一别经年江湖演绎论坛's Archiver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07

第三十章 侍寝(下)

  俊美无双的皇帝陛下已经躺在了床上,并且十分霸道地睡在了床的正中央,修长的四肢摊开,愣是把宽大的龙床占得没有躺人的地方了。

  苏誉抽了抽嘴角,看着皇上微阖的双目,考虑着自己是不是该去睡地上的软垫。

  安弘澈睁开眼,微微蹙眉,“愣着做什么,还要朕恭请你上来不成?”这话说完,才往里面躺了躺,让出了一块地方。

  苏誉哭笑不得地爬上去,规规矩矩地在皇上身边躺下。

  两人一时无话,静默了片刻,睡在里面的皇上缓缓地凑过来,轻轻嗅了嗅苏誉的鬓角,苏誉立时绷紧了身体,“皇,皇上……”

  “嗯?”安弘澈应了一声,往苏誉身边又凑了凑。

  “烛火还没熄……”说完这话,苏誉恨不得把舌头咬掉,这话说得,好像自己迫不及待要做些黑灯瞎火才方便做的事一般,他其实真的只是太紧张没话找话而已。

  安弘澈倒是没说什么,伸手拉了一下床内的丝绦,门外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立时有宫女进来,快速熄了灯火,而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大殿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苏誉不由得更紧张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一具温热的身体便附了过来,苏誉快速伸手,抵住皇上即将压到他身上的胸膛,“皇上,你,你要做什么?”

  “侍个寝哪儿那么多废话!”夜能视物的眼睛自然看得到苏誉脸上的惊恐,安弘澈皱了皱眉,单手撑在苏誉身侧,一把抓住苏誉抵在他胸口的手,拉过头顶按在枕头上。哼,明明都侍寝那么多次了,装什么贞洁。

  被皇上这般霸气的动作震慑,苏誉任命地闭上眼,皇上这幅模样,哪里像是不能人道的样子,之前不肯宠幸妃嫔,估计是不喜欢女人。而如今整个皇宫,只有他一个男妃,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是早晚的事,还反抗个什么劲?

  见苏誉不再乱动,安弘澈冷哼一声,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苏誉感觉到身边的人再次躺了下来,修长的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而后,那温热的身体整个攀附上来,大脑袋搁在了他的肩窝处,一条修长的腿压到了他的腿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就不动了。

  不动了?

  苏誉睁开眼,愣愣地盯着床顶。帝王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内衫源源不断地传来,微凉的长发堆在他的颈窝处,有些痒痒的,没有任何香料的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阳光的清香,这样的味道,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等了半晌,也不见皇帝有进步一动作,莫非所谓的侍寝,就是给皇上当抱枕的意思?

  愣怔半晌,缓缓地低头,苏誉看不到皇上的脸,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能看到那长长的睫毛和微微上挑的眼角。

  “朕睡着之前你不许睡。”清冽的声音从胸口传来,冷冰冰的。

  “是。”苏誉乖顺地应道。

  安弘澈满意了,在苏誉肩窝里蹭了蹭,放软了身体。

  一个时辰后,苏誉被摇醒。

  “蠢奴,朕还没睡着呢!”皇上躺在旁边的枕头上,怒视着苏誉。

  “皇上恕罪!”苏誉迷迷糊糊地侧过身来看着皇上,安弘澈打了个哈欠,继续睡了。

  两个时辰后,苏誉再次被摇醒。

  “蠢奴,你又睡着了!”苏誉睁开眼吓了一跳,就见帝王的一张俊颜正贴在他的面前,与他鼻尖相对。

  “皇上,您是不是做恶梦了?”苏誉往后挪了挪脑袋,看着安弘澈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很是无奈。皇上应该是有夜间醒来的毛病,还非要说是他提前睡着了。

  “哼,朕怎么可能做恶梦。”安弘澈翻了个身,向床里伸展了一下双臂,再次睡了过去。

  苏誉已经被折腾地没脾气了,等了片刻,听到皇上逐渐均匀绵长的呼吸,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帝王的脑袋,冲他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

  次日,等苏誉醒来的时候,皇上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乃是一只金色的小猫,窝在他的颈窝里睡得暖呼呼。

  “酱汁儿,你怎么跑来了?”苏誉惊喜地亲了亲那颗毛脑袋。

  还没睡醒的皇上不乐意地伸出爪子,按住苏誉的嘴。

  苏誉坐起身来四下看了看,大殿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床上还扔着一件明黄色的中衣,乃是昨晚皇上贴过来之前自己脱掉的那件。

  想起昨晚的“侍寝”,苏誉忍不住单手捂住脸。关于皇上,他真的很好奇,当初那家伙到底是怎么跑到苏家去的,就为了带走酱汁儿,还在他床上睡了一觉……

  虽然好奇得要死,苏誉到底没胆问出来,低头戳了戳睡成一团毛球的金色小猫:“酱汁儿,我没有伺候皇上起床会不会获罪呀?”

  被苏誉闹得无法,安弘澈忍无可忍,跳起来用爪子勾了勾床上的丝绦。

  不多时,汪公公独自走了进来,笑盈盈地给他行礼,“皇上上朝去了,娘娘可回夜霄宫去,早膳已叫人给您备着了。”说着,偷瞄了一眼窝在苏誉怀里的小猫。

  苏誉自己穿好衣服,小猫便自动自觉地爬到了他肩膀上,明显是要一起走的意思,“公公,我能带它去夜霄宫吗?”毕竟是皇上养的猫,不知道能不能随意带走。

  “自然可以,”汪公公笑了笑,“只是娘娘定要照顾好圣猫,万不可让它吃坏了东西,也不能让别人抱。”

  “我知道。”苏誉听到能光明正大地把酱汁儿抱走,顿时高兴了。

  撵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苏誉乘着撵车离开了北极宫,汪公公站在玉阶前面色怅然,一旁的小太监跑来询问:“公公,时辰不早了,皇上还没起身,今日还上朝吗?”

  “不上了。”汪公公叹了口气,转身去前朝通知丞相,今天又不上朝了。

  昨晚没睡好的苏誉坐在撵车上一直打哈欠,到了夜霄宫,杨公公赶紧把他搀扶下来,小顺一脸担忧地看着苏誉,“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呀,”苏誉莫名其妙,他能有什么事?随即反应过来,慢慢转头看向满眼好奇的小顺,顿时明白了,轻咳一声,冷声道,“不该你操心的别瞎操心。”

  “是。”小顺赶紧低头,不敢再多问。

  夜霄宫中果然已经摆好了精致的吃食,六道菜,四笼点心,两种粥,十分丰盛。

  苏誉现在是二品的妃,份例自然是很高的,而作为皇上第一个宠幸的妃嫔,宫中众人自然不敢怠慢,给出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鲜香浓郁的灌汤小笼包,沾上香醋,吃得人唇齿留香,苏誉微微眯起眼,他就擅长做海鲜,其他饭食,特别是面点,都是他的弱项。这皇宫御厨的手艺,轻易可是尝不到的,忍不住又吃了一个。

  金色的小猫蹲坐在桌上,嫌弃地用爪子把面前的饭食拨来拨去。

  苏誉见状,用筷子把虾饺里的虾仁挑出来,晾凉了放到小猫面前的碗里,“先吃点,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安弘澈这才勉强低头,舔了一口没什么味道的虾仁,不满地呲牙,御厨做这些东西他早就吃腻了。

  前朝,得知皇上因为宠幸新纳的男妃而罢朝,御史十分气愤。

  “皇上好不容易身体好了,没想到竟然又被美色误了国事,国之不幸啊!”御史蹦跳了半晌,气哼哼地转身回家,准备写个万字奏折明天上奏。

  丞相面不改色地招呼众人各自回衙门办差,反正皇上不上朝这种事经常发生,大家也都习惯了,只不过……路茂功眼中闪过一道暗光,皇上之前可没听说过宠幸那个妃嫔,这个男妃还真值得注意一下了。

  而荒淫无道的皇上,此刻正沉浸在贤妃的温柔乡里,鱼仙鱼死。

  苏誉拿出了进宫前买的元贝肉,之前怕坏掉,在家里已经炸过了,如今拿出来,热一下就能直接吃了。知道酱汁儿喜欢有味道并且口感脆的,苏誉便用调料和高汤又煨了一下,再过一遍油,用花刀切成小贝壳的形状,很是好看。

  苏誉端着一盘做好的仙贝饼走到湖心水榭,小猫正躺在软垫上懒洋洋地晒太阳。上午的日头并不灼人,把金色的毛毛晒得暖烘烘松软软。

  水榭没有棚顶,石板地上又起了一层木台,上面摆了软垫矮桌。苏誉将盘子放到矮桌上,小顺立时给倒了杯热茶,捻起一块小饼,凑到眯着眼睛的猫大爷嘴边,猫大爷掀开眼皮瞥了一眼,懒懒地卷进口中。

  早上苏誉吃完饭,就给他做了一碗鲜鱼羹,这会儿倒是不饿。

  苏誉被太阳晒得有点困,索性也在软垫上躺下来,喂酱汁儿一颗,自己吃一颗,一人一猫就这样无所事事地颓废着。

  小顺领着一个陌生的小太监穿过九曲回廊走过来。杨公公拦住了小太监靠近水榭的脚步,让他在十步以外回话,待问清了方来回禀苏誉。

  “启禀娘娘,路贵妃宫里的小太监来传话,让您去玉鸾宫一趟。”杨公公低声道。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07

第三十一章 午饭

  “啊?”苏誉从猫毛里抬起头,贵妃找他干嘛?

  “贵妃娘娘让您去她寝宫一趟。”以为苏誉没听懂,杨公公便换了说辞。

  “这……不合适吧……”苏誉挠了挠头,贵妃是个女人吧,这么神神秘秘的让他单独相会,让人知道了多不好。

  “娘娘您不想去也不要紧。”杨公公看了看似乎有些疲惫的苏誉,汪公公早就交代过,让提防路贵妃为难贤妃,这刚刚进宫第一天就点名让苏誉去,显然不安好心。

  “这样啊,那就不去了,”苏誉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但也没听说过要给贵妃请安这一条规矩,估计是贵妃对他这个稀奇物种太好奇想看看,但他对贵妃可一点兴趣也没有,转而又躺了下来,用鼻子拱了拱仰躺着的小猫,“酱汁儿,你见过贵妃吗?”

  皇帝陛下舔了舔爪子,完全没听懂的样子。

  玉鸾宫。

  路贵妃听了小太监的回禀,顿时柳眉倒竖,“你再说一遍!”

  “贤妃说,他是男子,不便与贵妃娘娘单独相见,还望娘娘海涵。”小太监尽量委婉地表达了苏誉的意思。

  “这个苏誉,倒是个不好对付的。”路贵妃咬了咬牙,她现在还不是皇后,后宫妃嫔自然没有每日给她请安的义务,但现在后宫没有皇后,作为唯一的贵妃,执掌凤印协理六宫,与皇后无异,但凡知情识趣的,都会时常来给她问安。

  “启禀娘娘,德妃、淑妃来给娘娘问安。”有宫女进来通禀。

  路贵妃抬手让两个妃嫔进来,不多时又有各宫的昭仪、才人过来问安,玉鸾宫的正殿很快就莺莺燕燕的坐满了人。

  “皇上从不临幸后宫,如今那男妃刚入宫就得了宣召……”淑妃拧着手中的帕子,很是担忧,若是皇上喜欢男色,那她们岂不是再无机会了?

  其他妃嫔脸色也尽是惶恐之色,之前大家一样,谁也不说谁,就是风光无限的贵妃也就那样,但如今有人得了宠幸,后宫的平衡瞬间就被打破了。

  “娘娘,何不宣贤妃前来,我们好会会他。”德妃提议道。

  “哼,你以为本宫没有宣他吗?”路贵妃眼中满是阴沉,“根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嫔妾们方才去慈安宫,听说贤妃还没去给太后请安,”陈昭仪转了转眼珠子,轻笑道,“娘娘何不以此治他个不敬太后之罪。”

  长春侯家小姐站在陈昭仪身后,听到这话禁不住咬了咬唇。她被封了个岑才人,直接留在了宫里,这两日没少受打击。如今昭仪以上的可以坐着,她只能站在她所在宫室的昭仪身后。原本应该封妃的是她,被这些个光鲜亮丽的女人们嫉妒的也该是他,怎么就成了那个卖鱼的!

  “你懂什么,人家得了皇上恩宠,次日自然可以免了请安。”路贵妃冷笑,这些个女人当她傻的,挑唆着让她借太后的名义。

  “嫔妾愚钝。”陈昭仪见路贵妃不高兴,连忙蹲身赔不是,她是真忘了这件事了,毕竟以前从没有人享受过这等待遇。

  岑小姐见路贵妃那挑挑眉众人就抖三抖的样子,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犹豫再三,终是忍不住道:“嫔妾听闻,那贤妃以前是个卖鱼的,大字不识一个。”

  原本她还嘲笑苏誉只能做个侍君,谁料想两人的境况完全颠了个个,现在要她拉下脸去巴结苏誉,她是万万做不到的,还是巴结路贵妃更实际些。

  “哦?”路贵妃抬眼看了看她,心下有了主意。

  毕竟是盛夏,晒太阳也只能晒早上那一会儿,等日头毒起来,汪公公就来接小猫了,说是国师做法要圣猫帮助,等过了午再把猫送过来。

  苏誉了然,心道酱汁儿果然不仅仅是皇上的宠物这么简单,以后或许可以靠着“跟护国神□□好”这一条,去跟国师交流交流穿越回去的方法。

  苏誉没事做,就翻出了苏家菜谱研究新菜式。

  这夜霄宫里什么都有,最可贵的是有一个设备齐全的厨房。听说每个宫中都有个小厨房,方便妃嫔自己开小灶,不过夜霄宫这个厨房,显然已经超过了“小厨房”这个范畴,足有三间房那么宽敞,还给配了两个帮厨宫女。

  “皇上如果来临幸,喜欢吃妃嫔亲手做的饭菜,越是品级高的宫室,这厨房就越好。”这是汪公公给的解释。

  苏誉虽然不理解皇上的特殊癖好,但有个好的厨房对于厨子来说自然是个好事,便兴冲冲地拿出给酱汁儿买的海螃蟹。苏记菜谱上记载了一种用螃蟹肉裹面粉做成的小食,颇为有趣,苏誉坏心眼地把蟹棒捏成了骨头的形状,做成了一排排的肉骨头。

  午后,路贵妃再次让人传话,说是在御花园摆了赏花宴,邀所有妃嫔黄昏时分前去赏花。

  御花园这般开阔的地方算不得私会,且人家都说明了,邀请所有的妃嫔,苏誉料想这应该是刚入职的新人面见各级主管的公司聚会,不好推脱,便应承下来。

  皇帝陛下在御书房把要紧的事处理完,便准备去夜霄宫吃午饭。

  “皇上,您这般作为,会让贤妃娘娘难做的。”汪公公一脸为难地规劝,昨晚刚刚宣召过,中午就过去陪吃饭,晚上说不得还要宣召。这要是传到朝堂上,一个蓝颜祸国的罪名怕是跑不了了。

  “朕去吃个饭,有什么难做的?”安弘澈蹙眉,他废了多大劲才把苏誉娶进宫,凭什么不让他吃饭?

  汪公公心道,您要是想去吃饭就得按时上朝,正待借着劝阻,就听门外侍卫禀告,说凌王和肃王求见。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位皇叔恭恭敬敬地行礼。

  “平身,”皇帝陛下收起脸上的不满,摆手让人起来,“如何了?”

  肃王上前一步,朗声道:“启禀皇上,臣这两日查了骁骑营这一年的排班,京城的防务着实存在疏漏,须得赶紧整治。”

  修长的两指在桌上一张奏折上轻点,安弘澈沉声道:“之前的事可有眉目了?”

  凌王与肃王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大概已经明了,跟踪苏誉的是牧郡王的人,皇上杀的那两个却还没查到出处。”

  “接着查,”帝王的美目中满是冷光,“骁骑营的事不急,十三皇叔先把内宫的防卫整治清楚。”

  “臣遵旨。”肃王躬身领旨。

  “皇上,臣还有一事禀报。”谈完正事,凌王在皇上出言赶人之前赶紧说道。

  “什么?”安弘澈微微蹙眉,已经到了午膳时间,再不去夜霄宫该错过午饭了。

  “除却贤妃得的那一筐,臣这里还有不少辣椒,”凌王厚着脸皮往前走了一步,“您看这也该用午膳了,臣今天带了一包来,不知能否让侄媳妇给做份水煮鱼。”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到了御案上。

  安弘澈顿时黑了脸,“朕的妃嫔,岂能像个厨子一样做吃食。”说着,把一包辣椒提在手里,甩袖而去。

  最终,因为两个皇叔的搅合,皇帝陛下没能赶上夜霄宫的午饭,闷闷不乐地在寝殿里歇了午觉。

  因为是第一次聚会,苏誉觉得也不能太丢人,便让小顺给选件得体的衣服,小顺听话地选了一件宝蓝色的广袖华服,并挑了一个嵌蓝宝石带银色流苏的头冠给他戴上。

  苏誉看着那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半晌,“这东西哪儿来的?”

  “这是娘娘嫁妆里的,”小顺说道,“昨日匆忙,还未整理,小的就随手拿了一个。”

  “嫁妆里有多少这种东西?”苏誉吞了吞口水,皇家的赏赐他没仔细看,就知道很多很值钱。

  “杨公公已经在清点了,晚间就能把详单拿来,”小顺老实答道,随即忍不住加了一句,“娘娘您得的赏赐可是这宫中的独一份,其他妃嫔的赏赐怕是一成都比不得。”

  苏誉觉得自己现在是悄悄领着高薪水,去御花园看望苦哈哈的同事们,顿时对这个聚会充满了期待。

  怀着激动的心情穿戴整齐,苏誉从汪公公手里接过满脸不高兴的“圣猫陛下”,“酱汁儿,这是怎么了?”

  “午间没吃好,正闹脾气呢,”汪公公满脸尴尬地说,“皇上还在前朝忙着,有劳娘娘照顾一晌。”

  “没问题。”苏誉当然很是乐意,把毛球塞到衣襟里,带上中午做的蟹棒,跳上撵车前往御花园赴宴。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08

第三十三章 交锋

  御花园中,花香四溢。

  盛夏开放的花并不多,就算皇宫有辛勤的花匠时时移栽,也绝没有春季那般百花齐放,而且大热天的,许多花晒一会儿就蔫了,为了摆成赏花宴,路贵妃命花匠临时摆出来许多盆栽,做成花团锦簇的样子。

  甜腻的花香引来了许多的蜜蜂蝴蝶,苏誉下了撵车就看到一群蜂蝶群魔乱舞的样子,赶紧把扒在衣襟处的毛脑袋按下去,免得猫看到蝴蝶跑出去扑。

  皇上被按下去十分不满,苏誉刚刚挪开手就立马又钻出来。

  路贵妃坐在花园中央的凉亭里,一身大红遍地金的华丽衣裙,头戴双凤含珠金步摇,耳戴东珠明月珰,妆容精致,富丽堂皇。德妃与淑妃坐在她身边,昭仪们坐在外围,才人则侍立左右,各个面色冷肃,如临大敌,一点也不像赏花的样子。

  “不过是个卖鱼的,值当你们这般着紧?”路贵妃冷嗤一声,“一会儿都给本宫机灵点……”

  “贤妃娘娘驾到——”守在月亮门前的太监看见苏誉的撵车,就马上扯着嗓子通禀,打断了路贵妃的训话。

  众人闻言,立时正襟危坐,纷纷看向月亮门处,深吸一口气,准备好说辞。

  一口气息耗尽,没有人出现……

  卖鱼的不是应该健步如飞吗?怎么走这么慢?

  “贤妃昨夜刚得了圣宠,许是身子不爽利。”淑妃用帕子点了点脸颊,掩住忍不住往下撇的嘴角。

  路贵妃端着杯盏的手指瞬间捏紧,其余妃嫔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这贤妃是定然是故意的,原本准备好给他个下马威,反倒让他捷足先登。

  “酱汁儿,别闹!”门外的苏誉正在与怀中的猫讲条件,担心园子里面蝴蝶更多,他试图让毛团在怀里睡会儿,奈何这家伙睡过午觉,一点也没有再睡的意思。

  脑袋上的毛毛被苏誉弄乱了,猫陛下十分不满,抓着苏誉的衣襟爬上去,照着苏誉梳得整整齐齐的鬓角挠了一爪子。

  “哎呦!”小顺惊叫一声,赶紧上前给苏誉整理发型,这是要见贵妃的,衣冠不整要给人笑话的。

  苏誉无奈地把肩上的猫抱下来,安抚地顺了顺毛,“好了好了,你不想睡算了,那一会儿可别乱跑啊。”

  安弘澈瞪了他一眼,把朕当三岁孩子吗?

  看出猫大爷不高兴,苏誉笑了笑,照着那毛毛乱翘的脑袋亲了一口,“你也弄乱了我的脑袋,咱俩扯平了,别生气了,一会儿给你个好东西。”

  混,混蛋!皇帝陛下僵硬了一下,抿起耳朵四下看了看,这青天白日的,竟然当众献媚,真是没羞没臊!

  见手中的毛团老实了,苏誉满意地抱好猫,这才抬脚往里面走去。

  绕过假山,园子的情形瞬间出现在眼前,色彩缤纷的衣裙,五光十色的首饰,加上明晃晃的眼刀,闪得苏誉险些没站稳。

  “贤妃真是好大的排场,让我们好等啊。”路贵妃弹了弹长长的指甲,言语中尽是不满。

  苏誉是妃,他来了,位份低的妃嫔就要起身给他行礼,同时他也需要给贵妃行礼。但路贵妃劈头盖脸的就数落他,不接话自然不对,但接话就不能行礼,也会让人挑出错处。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微风拂过,阵阵脂粉香气飘散过来,这让皇帝陛下的猫鼻子很不舒服,立时从苏誉怀中挣扎着跳了下去,三两步冲到凉亭的石桌上。

  “啊——”淑妃被吓了一跳,立时尖叫出声。

  正拿爪子沾茶水洗鼻子的皇上,被这尖叫声一吓,顿时打翻了杯盏,沾湿了路贵妃华丽的罗裙。

  苏誉赶紧跑过来,“小猫顽劣,还请娘娘赎罪。”

  路贵妃面色铁青,一旁的德妃倒是认出了这只猫,“这不是皇上的猫吗?”

  “贤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把圣猫抱出来!”路贵妃挥开了手忙脚乱帮她擦水的宫女,冷声质问道。

  这猫十分金贵,平常她们也就远远地看见过几次,除了太后和国师,谁也不能碰一下的,去年还有个宫女因为试图捉住这只猫被太后仗毙了。

  “皇上午后繁忙,汪公公特意托我照顾一会儿。”苏誉见众人认得酱汁儿,暗自松了口气,就怕她们不知道轻重伤害到小猫就糟了。

  “你说什么?”路贵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在宫里待了几年的妃嫔心里顿时嫉妒不已,皇上竟然把心爱的猫都交给苏誉抱,足见对苏誉的宠爱到了什么地步。

  新晋的才人们看着那猫更是五味陈杂,就是这猫决定了如今苏誉坐着,她们站着。

  皇帝陛下用湿漉漉的爪子摸了摸鼻子,又在苏誉的衣服上蹭了蹭,这才好了些。不满地环视了一圈,眼见好几个女人都擦了厚厚的脂粉,说句话都能掉下来两斤沫子,不由得恼怒起来,涂这么多粉的是想要弑君吗?

  石桌周围有四个座位,最后一个自然是留给同为妃位的苏誉的,苏誉抱着猫自顾自地坐下来,扯着袖子给小猫擦了擦爪子。

  “贤妃娘娘倒是得猫的眼缘。”陈昭仪似笑非笑地说,也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

  “猫就喜欢鱼腥味,这点咱们可比不得。”淑妃拿帕子掩着嘴笑道。

  “可不是嘛,听说贤妃娘娘以前是个卖鱼的……”

  苏誉自然听出了这其中的冷嘲热讽,只是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跟一群女孩子计较,便装作听不到。安弘澈微微眯起,真是吵死了!

  发现怀里的猫大爷有了发怒的前兆,苏誉赶紧从袖子里拿出一根蟹棒。

  “今日是来赏花的,不是来说这些的,”路贵妃见苏誉不接招,暗自咬牙,“贤妃刚刚进宫,许多规矩也不懂,本宫少不得要提点一二……”

  蟹肉的味道驱散了鼻子周围的脂粉气,小猫下意识地张嘴咬住了递到嘴边的东西,鲜香的味道顿时充斥了味蕾。皇帝陛下的心情好了不少,含着嘴里的蟹棒瞥了苏誉一眼,这般讨好朕,是想让朕帮你解决这些麻烦吗?

  之前苏誉恶作剧地把蟹棒做成了骨头的形状,如今小小的猫叼着一根“肉骨头”,做出一副“爷才不稀罕”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喜感,苏誉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路贵妃的脸彻底黑了。

  一场赏花宴不欢而散,初次交锋,妃嫔们纷纷认为贤妃是个十分不好对付的,而专心哄猫的苏誉,则莫名其妙地取得了胜利。

  晚间,汪公公早早派人通知,说皇上今晚要到夜霄宫来用膳,还特意送来了一包辣椒,交代苏誉做份水煮鱼。

  苏誉捧着辣椒抽了抽嘴角,没听说皇上临幸后宫还带点菜的?他一直以为汪公公所谓的“皇上喜欢吃妃嫔亲手做的菜肴”,是诸如“银耳莲子羹”这样高端大气的东西……

  妃嫔每个月的吃食都是有份例的,份例之外的东西就要在月银里扣除。苏誉问了杨公公,他每个月有足足八十两的月银,吃两条草鱼应当是无妨的,只是请老板吃饭要自己掏腰包,多少还是有些肉疼。

  皇帝陛下走进夜霄宫的时候,听说苏誉还在厨房忙活,便抬手制止了通禀,径自去厨房寻他。

  灯火通明的厨房里,灶火烧得劈啪作响。皇帝陛下负手站在门前,看着苏誉在烟雾缭绕的厨房里忙来忙去,那种温暖的感觉突然又涌了上来。上次便是这种场景下,那一声“咱们回家吧”,让他生出了把这蠢东西永远拴在身边的想法,就这样把他圈起来,只许他给自己一个人做饭。

  “参见皇上!”帮厨的宫女猛地发现了站在门前的皇上,慌忙跪下行礼。

  苏誉正满头大汗地掂起油锅,准备将热油淋在鱼肉上,被这么突然一吓,手一滑,沉重的铁锅便倾斜过来,半锅热油眼看着就要泼到他自己身上。

  “闪开!”悦耳如冷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苏誉眼前一花,滚烫的铁锅飞了出去,而他已经被人抓着衣领闪到了一边。

  苏誉不知道铁锅是怎么飞的,他只知道皇上还在揪着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他。

  “真是蠢死了!”皇帝陛下很生气,要不是他在,刚才这蠢奴就变成水煮鱼了!

  苏誉无辜地眨了眨眼,要不是皇上你自己悄无声息地跑来吓人,他也不会马失前蹄,不过这话他可没胆说出来。

  “哼!”见苏誉不说话,安弘澈冷哼一声松开他,“把菜做完,别以为这样看着朕,朕就会怜惜你。”

  啊?苏誉愣了愣,偷瞄一眼皇上的神情。

  “愣着干什么!”安弘澈被苏誉看得有些不自在,薄唇抿成一条线,似乎更生气了,“朕不再这里看着你,这饭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快些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皇宫充满了危险篇》

  妃嫔甲:皇上,臣妾做了银耳莲子羹

  喵攻:这么甜,是想毒死朕吗?

  妃嫔乙:皇上,这是西域进贡的香料

  喵攻:阿嚏,阿嚏……

  妃嫔丙:皇上,这是臣妾养的小宠(小宠:汪汪汪)

  喵攻:⊙﹏⊙快走开!!!

  小鱼:后宫有危险,纳妃需谨慎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08

第三十三章 请安

  古人晚上讲究少食,苏誉没敢多做,除却一盆水煮鱼,就拌了两个凉菜。

  皇帝陛下倒是没嫌弃菜少,挑着鱼肉一片接一片地吃,就连米饭也伴着汤汁吃了两大碗。

  “皇上若是想吃别的,叫御膳房再做些来吧。”苏誉看皇上吃得这么起兴,自己就挑着豆芽青菜吃,把鱼肉都留给了皇上,看他把米饭也一扫而空的样子,担心他吃不饱。

  “不必了。”嫌弃地看了一眼桌上的两个素菜,安弘澈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看起来心情不错。

  苏誉瞥了皇上一眼,默默地把两个凉菜吃了,原想着两条草鱼足够两个人吃,谁料想这家伙自己就吃完了。盘算着下回还是把御膳房送来的菜也一并端上桌吧,至少他还能有的吃。

  安弘澈吃饱了饭,就慵懒地倚在软榻上,冲苏誉勾了勾手:“过来。”

  苏誉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在软榻边上坐下,一双修长的手臂立时从身后绕过来,圈住了他的腰身。

  温暖的体温从两人相连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过来,苏誉不由得僵了僵,虽说昨晚已经一起“睡”过了,但那种“哥俩好”的共眠与这暧昧的拥抱显然不是一个等级的。

  “今后朕每日三餐都归你做。”悦耳清冽的声音带着些许懒洋洋的尾音,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臣只会鱼虾螃蟹……”苏誉抽了抽嘴角,这是吃上瘾打算把这里当食堂了?但是这种把妃嫔当厨子使唤,还一副“这是给你的大恩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朕只吃鱼虾螃蟹。”揽在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修长的双手伸开,向前伸了个懒腰。

  苏誉看着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指尖和掌心泛着健康的粉色,很是好看。这让他想起了酱汁儿的小肉垫,也是这种粉粉的颜色,正要问皇上怎么不把猫带过来,就见那只漂亮的手伸到了软榻边的小几上,拿起了盘中的蟹棒。

  “皇上,那是……”猫零食三字还没说出口,一根骨头状的蟹棒已经塞进了皇帝陛下的嘴里。

  苏誉默默地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以后不许做成这么蠢的形状,你当是喂狗的吗?”皇上嘎嘣嘎嘣吃完一根,又拿起一根敲了敲苏誉的脑袋。

  “是……”揉了揉被敲的额角,苏誉转头看了看优雅地啃蟹棒的皇帝陛下,又慢慢把头转了回来,用那样一张俊颜严肃地吃骨头蟹棒,再看下去他一定会忍不住笑场。

  晚间皇上自然宿在了夜霄宫。

  因为皇上不许他先睡,苏誉就只能睁着眼睛想些有的没的。

  直到这会儿苏誉才回过味来,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这个人结婚了,虽然婚前他俩只说过不到三句话,而且是被掐着脖子差点弄死的情况下……

  月光透过夜霄宫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清晰地映照出皇帝陛下的睡颜,安静时的皇上是如此的美好,五官精致到近乎无可挑剔,苏誉吞了吞口水,不敢再看,要是他半夜无意识地对皇上做出点什么不可挽回事,那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蠢奴,蠢奴!”半夜,皇帝陛下睁开眼,用一根手指戳了戳苏誉的胳膊,见他半趴着睡得昏天黑地,内衫因为姿势的原因扯开了一些,露出一片优美的锁骨,不由得冷哼一声,“这般姿态,是想勾引朕吗?快把衣服穿好。”

  “这可是你自找的。”安弘澈等了片刻,轻哼了一声,伸手把苏誉搂进怀里,凑到他唇边嗅了嗅,轻轻舔了一口,柔软的触感仿佛晚上吃的嫩鱼片,忍不住又舔了一口,舔着舔着不满足,便把自己的唇也贴上去,轻轻吮吸碾磨。

  “嗯……”苏誉被弄得呼吸不畅,轻哼一声。

  皇帝陛下立时移开,见苏誉并没有醒来,暗自松了口气,把人又抱得紧了些,心满意足地睡了。

  清晨,苏誉是被勒醒的。

  皇上像个八爪鱼一样把他缠得死紧,一颗大脑袋还搁在他的颈窝里,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脖子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上,该起了。”苏誉推了推身上的人,昨晚汪公公反复交代,不能误了早朝。

  “唔,早膳喝海鲜粥。”安弘澈闭着眼,在苏誉脖子上蹭了蹭,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苏誉挣扎着把自己的脖子拯救出来,跑去做海鲜粥,把叫皇上起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汪公公。

  皇上吃了海鲜粥,心情愉悦地去上朝了,而苏誉则要去给太后请安。

  晨昏定省乃是孝道所在,但孝道也不是人人都有权利尽的。就好比宫中妃嫔,只有昭仪、尚君以上的才有资格每日给太后请安,才人、侍君严格来讲还是奴婢,要想见太后,只能跟着自己所属的昭仪前来,而不得单独面见。

  “贤妃连着两日承宠,怕是有些吃不消,今日可还要免了贤妃请安?”路贵妃坐在太后身边笑着问道。

  太后轻抿了口茶,这话看似是给贤妃求情,实则是在提醒她,皇上已经连着宠幸了这个男妃两天,而且苏誉请安已经迟了。

  “臣苏誉恭请太后安。”苏誉在大殿中央站定,恭敬地跪下行礼。

  路贵妃依旧坐在那里不动,没有避开苏誉大礼的意思。太后看了路贵妃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其他妃嫔把这些看在眼里,不敢多言。

  “贤妃倒是个慢性子,昨日让我们等了许久也就罢了,今日给太后问安也这般不着紧。”路贵妃冷笑道。

  苏誉看了看四周,所有的妃嫔都在,这阵仗明显就是他迟到了,脑中飞快闪过以前上学迟到的时候骗老师的说辞,最后突然灵光一闪,轻咳一声道:“启禀太后,臣虽为妃嫔,但毕竟男女有别,便想着错开问安的时辰,不想还是来早了。”

  太后看了苏誉一眼,微微一笑:“你倒是思虑周全。”

  路贵妃脸色微变,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往常这个时辰她们已经该起身告辞了,今日是专门等着看苏誉笑话才多留了一会儿,谁料想被苏誉倒打一耙。

  “既然男女有别,那干脆不要来给太后请安好了。”岑才人忍不住插言道,来给太后请安可是接触太后唯一的机会,她想要来还得求着陈昭仪,这苏誉竟然还敢挑时辰。

  “放肆!”路贵妃冷声喝止。

  “娘娘恕罪,岑才人不懂规矩。”陈昭仪赶紧上前求情,毕竟是她带来的,若是被罚了她也得跟着倒霉。

  “罢了,罢了,年纪小不懂规矩也是常事,”太后倒是没有生气,也没有责罚岑家小姐的意思,看了一眼站在大殿中央的苏誉,“贤妃乃是男子,不必每日给哀家请安,去给国师问安便可。”

  众人皆是一愣,以前宫中没有男妃,自然没有人去给国师问安,太后这么一说才想起来,男妃其实是归国师管辖的。

  苏誉暗自攥了攥藏在衣袖里的手,他正愁没办法接近国师,如今可真是瞌睡遇到枕头,每天跟国师套套近乎,说不定能找出穿越回去的办法。

  带着近乎雀跃的心情,苏誉离开了慈安宫,直奔安国塔而去。

  “表姑母,表哥连着宠幸男妃,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众人都退下后,路贵妃气愤不已地拉着太后的衣袖,今日没有整治到苏誉,她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这口气的。

  “皇上不过是一时新鲜。”太后不甚在意地说。

  “皇上可从来没有宠幸过其他妃嫔,若是皇上根本不喜欢女子该怎么办?”路贵妃看着太后的脸,语气担忧道,“若是其他王爷先行有了皇嗣,那太子之位……”

  太后闻言果然神色微变,沉吟片刻道:“你去安排,今晚便让皇上翻牌子。”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09

第三十四章 翻牌子

  路贵妃走后,太后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贵妃娘娘如今是越发的不像样子了。”站在太后身后的老宫女林姑姑上前一步,帮太后揉了揉太阳穴。

  “长春侯家那个倒是个好用的,只可惜没立上妃位,”太后倚在靠枕上,微微蹙眉,“皇上早上吃了什么?”

  “贤妃给做了海鲜粥,听说吃了两碗才去上朝呢。”林姑姑笑着道。

  “那便好,”太后笑了笑,“让杨庆告诉贤妃,隔三日给哀家请一次安便可。”

  “是。”林姑姑笑着应了。

  苏誉到了安国塔,发现大门紧闭,只有两个侍卫守在门前,他这才知道安国塔上午是不开门的。

  “国师夜间观星,要到午时方起。”侍卫们表示苏誉可以歇了午觉再过来。

  苏誉抽了抽嘴角,晨昏定省方显孝道,睡个午觉再过来,都变成喝下午茶了,还请的哪门子安?抬头看看天色,忽然想起昨晚上皇帝陛下新给的任务,一拍脑袋,赶紧赶回去做午饭。

  御书房里,安弘澈面色冷肃,两根修长的手指在一叠奏折上轻轻敲击。

  “朝中如今都成了路家的一言堂了,说什么都是‘臣附议’。”昭王一边整理着兄长批完的奏折,一边抱怨。

  “统统扔回去,告诉他们,想要附议,就把丞相的奏折再抄一遍。”肃王看着丞相写的万字长书就头疼,这些人单单一句附议就想得到御批,也太便宜他们了。

  “十三叔,那万字书是御史写的。”昭王叹了口气,丞相的奏折并不长,抄十遍也不顶用。

  “按皇叔说的办。”沉默不语的皇上突然开口道。

  “啊?”昭王长大了嘴巴,“十三叔瞎说的……”

  “朕倒要看看,他们的胆子究竟大到什么地步。”上挑的美目微微眯起,安弘澈的眼中尽是冷光。

  他二十岁之前身形不稳,时常会变成猫,不得不以体弱多病为由时常缺席早朝,朝中诸多事务皆仰仗丞相,以至于造成了如今的局面。现在他已经及冠,自然不能再放任下去,该是整治那些人的时候了。

  “哎,最烦那些唧唧歪歪的文官,”肃王把万字长书扔回去,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图,“皇上,这是新的皇宫布防。”

  安弘澈接过来,扫了一眼,“防得住吗?”

  “外贼不好说,内贼当能防得住了。”肃王皱了皱眉,倒是没有拍胸保证万无一失。当初听说“圣猫”跑出皇宫,竟然有侍卫带刀驱逐,他远在千里之外都吓出一身冷汗,这次回京,说什么也得把皇宫整治得水泼不进才行。

  “那两个月在宫外是怎么过的?我跟十三哥都快吓死了。”提起这个,凌王仿佛受惊一般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及冠前两个月基本不能化成人形,平时那么金贵的小猫流落在外,想想就很可怜。

  安弘澈瞥了一眼表情夸张的十七叔,不打算理他。

  “皇上,该用午膳了。”汪公公适时地出来提醒。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皇帝闻言,面上的阴沉立马一扫而空,起身就走。

  肃王和凌王对视一眼,转而齐齐看向昭王,皇上什么时候对吃饭这么感兴趣了,一点都不像原来的皇上,莫不是被某个胖子附身了吧?

  “看我作甚?”昭王不明所以。

  “皇上以前不是一到吃饭时间就嫌这嫌那的发脾气吗?”凌王好奇不已,跟着出去看个究竟。

  远远的有人抬着食盒过来,仔细瞧却不是御膳房的人。

  “苏誉!”昭王眼尖地发现了跟在食盒后面的人,三两步跑了过去。

  “昭王殿下,好久不见,”苏誉见到安弘浥,便笑着跟他打招呼,“上次的事,还没有谢过殿下。”上回在醉仙楼,若不是昭王去的及时,说不得他就真被牧郡王拿捏住了,后来这么一搅合,反倒让他平白赚了三千两银子。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昭王嘿嘿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原本以为皇上中午不去夜霄宫他也就不用做饭了,谁料想不仅得做,还得负责送外卖。这样算算,一个月给八十两倒是有些吃亏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皇上的声音在膳食殿里响起,苏誉歉意地朝昭王拱手,转身走了进去。

  “这饭是贤妃做的?”膳食殿的房梁上,黑黄相间的大猫伸长了脖子,看着桌上色泽亮丽的菜肴,吞了吞口水。

  “别出声!”另一只黑白斑纹的大猫神情严肃,拍了弟弟一爪子。

  “嗷,你又打我!”凌王很不高兴,张口去咬兄长的爪子。

  苏誉听到猫叫声,以为是酱汁儿,便抬头张望,正看到了房梁上挤成一团的两只大猫,“那是……”

  “嗖——”一道银光闪过,两只大猫飞快地蹿下房梁不见了踪影,一根银筷子准确无误地钉在了两只猫原本站着的地方。

  皇帝陛下接过汪公公递过来的新筷子,面无表情道:“混饭的,不必理会。”

  苏誉眨了眨眼,皇宫里竟然养了这么多猫啊……等等,刚刚那根筷子是怎么回事?

  用过午膳,苏誉被皇上强制留在北极宫歇午觉。

  作为一个午饭时间通常很忙的厨子,苏誉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精神振奋地半躺在床头,悄悄拿起皇上的一只手仔细研究。他确定那根筷子是皇上徒手掷出去的,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入木三分,定然是有传说中的“内力”的!想到当初这人从苏家翻墙而出的轻盈,那定然就是轻功啊!

  没想到自己穿越的这个时空,还是个武侠的世界,苏誉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亢奋不已。

  “你在做什么?”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誉回过神,发现皇上正大睁着两眼看着他,一只“御手”还被他握着没有松开。

  “呃……”苏誉僵在原地,松开也不是,握着也不是,顿时有一种电车狼被抓包的感觉。

  “知道你仰慕朕,但也得分场合。”安弘澈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把手从苏誉的掌心抽出来。

  “……”苏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听到了什么?谁仰慕谁?还没等他辩驳,那只修长柔韧的手又伸了过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哼,私下里倒是可以允你放纵一下,”皇帝陛下老气横秋地说,“也只有朕会这么宠着你了。”

  直到送走睡饱的皇上去处理政务,并且走到了安国塔前准备向国师问安,苏誉还没有从皇上那神奇的逻辑里面绕出来。皇上哪只眼睛看出来他仰慕他了?他们明明才认识了两天,况且这家伙脾气暴躁性格恶劣,虽然是长得很好看……

  “贤妃娘娘,国师有请。”穿着素色衣裙的宫女恭敬地行礼道。

  苏誉晃了晃脑袋,把那张耀眼的俊颜从脑袋里甩出去,抬脚走进了安国塔。

  大殿里依旧挂着飘渺的轻纱,仙气逼人,白发如雪的国师斜倚在高座之上,目光清冷地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臣来给国师请安。”苏誉上前行礼道。

  “若是为了晨昏定省,就不必再来了。”国师一双美目微阖,轻轻摆手。

  “贤妃娘娘请回吧。”方才请苏誉进来的宫女,依旧保持着方才的笑容,把他又请了出去。

  苏誉看着再次阖上大门的安国塔,挠了挠头。

  “他还真敢去给国师请安?”路贵妃听说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国师是什么人,皇上想见都不是随时能见的,“太后不过是给他个台阶下,他还当真了。”

  “可不是嘛,您是不知道,贤妃被赶出来时那副表情呦,啧啧……”身边的太监为了哄路贵妃开心,添油加醋地把苏誉的窘态描述了一番。

  “哼,惹恼了国师,让皇上知道他有多蠢,我看他还能得意几天,”路贵妃拨弄着盘子里的几个木牌,“去把这个送到北极宫,就说是太后的意思,让汪总管自己掂量着办。”

  历朝历代,为了后宫雨露均沾,除却初一十五要到皇后宫中,其余时间皇上都靠翻牌子决定去哪个宫中临幸妃嫔。大安皇室更是明确规定,皇帝及冠之后当每日翻牌子。

  北极宫中,汪公公皱着眉头把盘中的木牌翻看了一遍,十个牌子里,有三个“路贵妃”,其余的包括两个妃、几个昭仪,就是没有“贤妃”。太后既然同意路贵妃主张这件事,便是默许了她这种行为,只是……

  “皇上,该翻牌子了。”汪公公端着乌木雕花的托盘,递到正准备去夜霄宫的皇帝面前,欲言又止。

  安弘澈看也不看地随手翻了一个,内务府的侍从官立时记录:“某年某月某日,皇上翻某某妃嫔牌”。

  “走吧。”皇帝陛下潇洒地一甩衣袖,抬脚往夜霄宫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翻牌子有什么意义篇》

  汪公公:皇上,翻牌子了

  喵攻:(伸爪,捂住)下注,下注

  十三叔:(拿出一条鱼)我压“路贵妃”

  十七叔:(拿出两条鱼)我也压“路贵妃”

  弟弟:(推出一堆鱼)果断“路贵妃”

  喵攻:喵哈哈哈,是“陈昭仪”,交鱼交鱼,蠢奴快出来炖鱼汤!

  十三叔&十七叔&弟弟:坑爹啊,路贵妃今天怎不不出千了QAQ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10

第三十五章 下午茶

  夜霄宫中,苏誉正在验看御膳房送来的食材。

  “这元贝的品相真不错。”苏誉拿起一只新鲜的元贝看了看,足有手掌那么大,圆润饱满,肉质肥美,就连这壳都长得十分齐整。

  “给娘娘送的自然是最好的。”御膳房的人笑着说道。

  苏誉满意地点点头,厨师都是喜欢材质上乘的食材的,毕竟材料越好,做出的东西就越好吃,又看了看另一个盆里的活鱼,没什么问题便示意自己收下了。

  “五两银子,拿好。”杨公公掏出银两,递给送鱼的太监。

  “等等,”正捞鱼的苏誉猛然直起身子,叫住了准备告退的众人,“这些东西怎么就要五两银子?”

  看昨天皇上的饭量,他决定今天多准备点吃的,就买了两样食材,不过是普通的元贝和一条鲤鱼,就算元贝会贵点,也不至于要五两银子这么多吧?要知道,五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花用了!这简直是抢钱!

  “娘娘每日都买,特意给您算便宜些。”小太监显然误会了苏誉的话,以为他惊讶价钱太低,赶紧献几句好话。

  算便宜点还这么贵!看着众人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苏誉深吸一口气,摆手让御膳房的人回去,转而问杨公公,“宫中的物价一向如此吗?”

  “回娘娘,确实如此。”杨公公也是满脸肉疼,这两日顿顿要御膳房送新鲜食材,已经花了不少银子了。

  妃嫔每个月的吃穿用度都是有份例的,份例之外的东西统统要银子来买,所有的东西都是内务府供应,就好比寄宿学校里唯一的小卖店,物价自然高得离谱。何况,皇宫里的东西都是品质上乘的,本身的价钱就不低,宫妃们也不会像苏誉这样天天买份例之外的东西。

  再高的薪水也抵不过物价飞涨,苏誉掰着指头算算,顿时苦了脸,照这样下去,他很快就又会变成穷光蛋了。

  三十个元贝,留了两个明天给酱汁儿做零食,剩下的都用蒜蓉粉丝蒸了,苏誉看着皇帝陛下一口一个吃得高兴,只觉得俊美的皇上变成了金灿灿的貔貅,一口吞掉他一大块银子。

  “你怎么不吃?”安弘澈看了一眼扒着青菜发呆的苏誉,微微蹙眉,把手中刚拿起的元贝连肉带粉丝拨到苏誉碗里。

  苏誉受宠若惊地看着碗里的贝肉,没想到皇上还会给别人夹菜。

  “朕赏你的,还不赶紧吃干净!”安弘澈见苏誉不吃,不由得有些生气,这么好吃的东西,他肯分给别人吃已经很难得了,这蠢奴竟然还不领情!

  见皇上有发怒的征兆,苏誉赶紧把碗里的贝肉吃掉,“谢皇上。”

  安弘澈瞪了他一眼,心中越发的不满,这蠢奴,自从进宫之后就不会跟他好好说话了。

  苏誉不明所以,看了看依旧不高兴的皇上,莫非皇上是等着他投桃报李?试探着夹了一筷子糖醋鱼放到皇上的碗里。

  站在一边的汪公公阻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片滴答着酱汁的鱼肉落进了皇上的玉碗中,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皇上从来不吃别人给夹的菜,谁要是敢碰他的吃食,定然要大发雷霆,正要上前劝解,就见皇上的御筷夹起了那白嫩的鱼片,缓缓放进了口中。

  “太甜了。”皇帝陛下舔去薄唇上沾的一点酱汁,语气依旧不好,脸色却缓和了许多。

  “那下次少放些糖。”苏誉微微一笑,突然发现这家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

  安弘澈哼了一声,倒是没再说什么,拿起一只元贝继续大快朵颐。

  汪公公默默收回自己即将掉下来的眼珠子,转身去处理翻牌子的事,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伺候了。

  用过晚饭,苏誉端出了形状正常的蟹棒给皇上做饭后点心。

  “你今日去安国塔做什么?”皇帝陛下倚在软榻上,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捻起一根蟹棒把玩。

  苏誉正坐在软榻边看杨公公刚整理出来的嫁妆单子,闻言抬头道:“太后嘱咐臣每日去给国师请安。”

  “瞎折腾。”安弘澈嗤笑一声,将蟹棒一端含进口中。

  长条形的蟹棒被皇帝陛下含在唇边,看起来像是叼了一根香烟,很是帅气,只是想到这是蟹棒,苏誉实在忍不住抿唇笑起来。

  他的眉眼本就长得温润,这般微微地笑,颇有几分赏心悦目。

  皇帝陛下蹙眉,这蠢奴,笑得这么勾人,是想让朕亲近一下吗?但是还没到就寝的时间,当着殿中这么多太监宫女,成何体统!

  “国师似乎并不喜欢臣去请安。”两人之间的气氛比之前轻松了不少,想起两人已经算是结婚了,有事也应该商量一下,苏誉便放下手中的账册,打算问问皇上的意见。

  且不说他本身对国师的存在充满了好奇,单说太后布置的任务,要求他每天去请安,若是不去肯定不合适,但是去了又被轰出来也很尴尬。

  “皇叔最不耐繁文缛节,你说你去请安,他定然不待见你。”安弘澈想了想,把一条修长的腿放到了苏誉的腿上,唔,遇到难事知道来询问朕,应该奖赏,既然这般想亲近朕,就满足他一下好了。

  苏誉被突然伸过来的腿吓了一跳,见皇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好脾气地给他捏起了腿。

  该死的,朕就知道,一有机会就对朕上下其手!皇帝陛下扭过头去,遮住自己悄悄变红的耳朵,把口中的蟹棒嚼了个一干二净。

  次日,杨公公告诉苏誉,太后那里可以不去请安,三日去一次就足够了,只要及时去给国师请安便可。

  苏誉自然乐得清闲,而没有苏誉在场的慈安宫,却依旧不得安宁。

  “皇上翻牌子了吗?”太后微微蹙眉。

  “翻了,”林姑姑笑着道,“皇上一向恭孝,太后让翻牌子定然会翻的。”

  “嗯,翻了便好。”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可皇上昨夜还是去了夜霄宫。”路贵妃满脸委屈地说,其余妃嫔也是愤愤不平。

  “或许是碰巧翻到了贤妃。”太后不甚在意地说。

  “……”路贵妃正要说怎么可能,张了张嘴,又生生把一口气憋回去。帝王的起居她一个宫妃是无权知晓的,皇上翻谁的牌子她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可别人不清楚,她却知道,那托盘里根本没有贤妃的名字,怎么可能翻到贤妃?

  路贵妃撕着手中的帕子,暗自咬牙,一次可以说是碰巧,她就不信,明天太后还能不在意。

  因为不用请安而躲过了后宫的腥风血雨,无所事事的苏誉想要找酱汁儿来玩,结果寻了一圈也没找到。

  “方才还在北极宫呢,这会儿不知去哪儿了,”汪公公眼都不眨一下地胡扯八道,“等他回来了,老奴就给娘娘送去。”

  没有猫,苏誉只得回夜霄宫去研究菜谱。

  苏记菜谱第一章里的内容都很好理解,以苏誉的经验揣摩一番,能猜个差不离,基本上都是他认得的食材,只是到了第二章,就有些难懂了

  “鲭鱼,以内劲去腥血,滚水去毛……”去毛?苏誉看得一头雾水,杀鱼怎么还带去毛的,这鲭鱼又是个什么东西?看看左侧的配图,苏家祖先画了个奇形怪状的鱼,上面长着一团乱七八糟像是鳞又像是刺的东西。

  在第一章就了解了自家祖先那惨不忍睹的画画技能,苏誉也不指望能从图里看出什么来,只是关于这鲭鱼的美味,苏家祖先还重点描述了一番,说吃起来像烤乳猪一样香嫩,使人欲罢不能,特别提示,一定要用内劲去腥血,否则做不出此等美味。

  内劲?苏誉想起皇上扔出去的那根银筷子,莫非杀这种鱼还需要内功?这也太扯了!

  实在看不下去的苏誉把菜谱扔到了一边,起身去厨房做零食,顺道想想怎么完成下午的请安任务。

  皇上说国师不耐繁文缛节,那就不能说是去请安的,就说是去喝下午茶?

  苏誉挠了挠头,喝茶总不好空手去,那就带些点心吧。可惜他并不擅长面点,顶多会做些海鲜小吃,想想如仙人一般的国师吃骨头蟹棒的场景,苏誉禁不住抖了抖,国师一定会以“不敬神明”的罪名把他仗毙的。

  苦思冥想了半晌,苏誉把鲜虾去头开背,用虾须前后捆绑,入锅炸透,做出了一盘美轮美奂的“黄金蝴蝶虾”,又让杨公公找了一个雪莲状的白玉托盘盛装,虽然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油炸小吃,至少……不会被仗毙了吧。

  满意地拍了拍手,苏誉转身去换衣服,刚走两步,听到身后传来“嘎嘣嘎嘣”的咀嚼声,赶紧回头,就见浑身金色的小猫正蹲坐在白玉盘边,津津有味地嚼着蝴蝶虾。

  皇帝陛下下朝回来听说汪公公说这蠢奴想他了,作为一个勤政的帝王,不好大半晌的跑到妃嫔寝宫,就变成猫过来瞧瞧他在做什么。看见他乖乖的给自己准备吃食,帝心甚慰。

  “酱汁儿!”苏誉赶紧把小猫抱起来,拽了拽被它抱在爪中的虾,“小坏蛋,不许偷吃,这是我给国师做的。”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11

第三十六章 份例

  正吃得起兴的皇帝陛下一愣,爪子抱着的虾“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随即,挣扎着跳回桌上,危险地眯起眼睛,蠢奴,有胆你再说一次试试!

  “哎呀,怎么扔了,”苏誉把掉在地上的虾捡起来吹了吹,见上面沾了些灰尘,就把沾灰的地方掰掉,剩下的又递到小猫面前,“吃吧,这一个就够你吃了。”

  “啪!”皇帝陛下一巴掌扇飞了苏誉手中冒着热气的虾,眼中满是怒火,该死的蠢奴,竟敢给朕吃地上捡起来的东西!

  “嘶——”尖利的爪子勾到了苏誉的手背,划了一个浅浅红痕,苏誉条件反射地收回手,吹了吹伤口。

  就在这时,金色的小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白玉盘中摆成莲花状的蝴蝶虾挨个咬了一遍,展翅欲飞的“蝴蝶”顿时变成了破破烂烂的虾球。

  “酱汁儿!”苏誉这下真生气了,一把将小猫拎起来。

  金色的小猫嘴巴鼓鼓地嚼着虾肉,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哼,除了朕,谁也别想吃。随即发现自己被苏誉拎着后颈,顿时不干了,挥舞着四爪,蠢奴,快把朕放下来!

  “哎……”看着这小小的一团张牙舞爪的毛球,终究不能真发什么脾气,苏誉无奈地叹口气,把小猫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那毛茸茸的小屁股,“小坏蛋,真拿你没办法。”

  皇帝陛下被拍了屁屁,整条尾巴上的绒毛立时炸开了。蠢,蠢奴,竟敢,竟敢……该死的!光天化日,竟然这般轻薄于朕!

  薄薄的猫耳已经彻底红透,安弘澈觉得自己耳朵上的毛都要烧起来了,猛地从苏誉怀中挣扎出去,满眼怒火的瞪着苏誉,该死的蠢奴,你给朕等着!

  “哎,酱汁儿!”苏誉没抱住,怀中的小猫就跑掉了。想想方才自己的力道,跟摸也差不多,应该不会拍疼它,估计是闹别扭了。

  耸耸肩,苏誉看了看盘中的虾,每个上面都被咬了个豁口,有的还没咬掉,挂着一块肉要掉不掉的。想想宫中的物价,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苏誉抽出一把小刀,仔细地把猫咬过的地方切掉,统一切成月牙状,重新回了一下锅。

  振翅欲飞的蝶翅上带了一勾新月,看起来也很是文雅。

  午间汪公公使人传话过来,说今日中午不必送饭了。

  正在杀鱼的苏誉眨眨眼,这么快就吃腻了?想想也是,皇上说让他做一日三餐,不过是一时兴起,哪有人顿顿吃海鲜的,御厨做的才是正经饭食。

  高兴地放下了手中的杀鱼刀,苏誉把砧板上正惊恐万分地瞪着他的鱼放水缸里,少做一顿饭能省下不少银子呢。吃完御膳房送来的菜肴,难得空闲的苏誉叫了杨公公来盘算自己的花销。

  妃一个月的月例还算丰厚,单说吃食上,每月有羊肉十五盘,鸡鸭共十只,米面、白糖、酱醋、香油什么的都足够用。还有些东西是按日供给的,每日可得猪肉九斤,鲜菜十斤,鱼一条,鸡蛋四个,豆腐两斤,面筋四两,时令水果一斤。在这些之外的吃食,就要自己掏银子了。

  苏誉摸了摸下巴,别的不说,这里面“鱼、豆腐、面筋、鸡蛋”都可以直接把材料要过来,不用御膳房做,起码这每日的“一条鱼”可以解决了。但是虾、蟹、贝类还是得买,要是他做什么皇上吃什么也就罢了,那家伙还会自己点菜,来之前先交代今天想吃什么,还专吃那些个贵的。

  每月吃穿用度之外,还有八十两的零花,单这两天已经花了将近十两银子了,这样下去定然是个入不敷出的状况。苏誉数了数自己的家当,皇家给的都是珠宝锦缎,没有现银,长春侯世子给的一千两银子在袁先生手里,从牧郡王手里黑过来的三千两银票倒是还在,只是都是些大额的银票,在宫里也花不了。

  惆怅地收起装银票的盒子,苏誉看看天色,该是去给国师请安的时辰了。

  安国塔属于前殿,从后宫过去要穿过御花园。后宫的车辇不能到前殿,在御花园要下来换车,苏誉嫌麻烦,索性走着过去。

  “昭仪娘娘还真是下得去手,连我这小小才人的份例也克扣。”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苏誉回头看了一眼,竟是老熟人岑小姐。

  “就你那点份例,你当本宫稀罕!”陈昭仪气得面色铁青,她虽是个昭仪,但她住的春华宫没有妃,虽然住偏殿,也算是一宫之主,比其他昭仪地位要高。这岑才人自打进了春华宫,就没一天消停的。

  “月例银子扣了也就扣了,我们长春侯府也不缺这点钱,只是这大夏天的,该给我的冰片一分都不能少。”岑小姐嚣张道,天气炎热,她这几日快热昏了,不说降温的大冰块,就是想喝个冰片汤。

  “哎呦,你还当你在侯府呢,一个小小的才人,份例里哪有冰?”陈昭仪简直要被气笑了,冰库里的冰何其珍贵,别说才人,就是她的份例里也没有冰。

  苏誉摇了摇头,这岑家小姐看来是真缺心眼。一次两次陈昭仪也许会顾忌她的家世对她礼让三分,长此以往,定然要想办法整治她了。想想自己当初收下长春侯世子的那一千两银子,答应帮他照料一下妹子,如今看来,这钱还真不是好挣的,不如找机会把这银子还给岑小姐,让她拿去卖冰片好了。

  背对着苏誉的岑小姐还在叫嚷,陈昭仪却不再理会她,只是看着苏誉离开的背影,冷冷地勾唇一笑。

  “你又来作甚?”国师今日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广袖纱衣,看起来比之前一身雪白的样子真实了一些,只是依旧仙气逼人。

  “臣今日做了些小点心,想来讨杯茶水喝。”苏誉斟酌着词句,面对着高高在上的国师,又要省却繁文缛节,就得尽量既文雅又接地气,说出来的话不免有些怪异。

  国师闻言,睁开轻阖的美目,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来安国塔喝茶,你倒是有心。”悦耳如古琴的声音轻缓悠扬,听不出是夸赞还是嘲讽。

  苏誉暗自捏了把汗,打开食盒递了上去,“上不得台面的小食,还望国师莫要嫌弃。”

  黄金蝴蝶虾盛在白玉托盘之中,色泽越发鲜亮,一看便知美味可口。

  清冷的美目微动,国师缓缓站起身来,“随我来吧。”

  苏誉抱着食盒,跟着国师一步步走上黑色的旋转石阶,眨了眨眼,这算是……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汪公公:皇上,皇上,贤妃给国师做点心了

  喵攻:该死的蠢奴,今日罚他不准陪朕睡午觉(╰_╯)#

  汪公公:皇上,皇上,贤妃给您吃地上捡的东西

  喵攻:该死的蠢奴,今日罚他不许给朕做午饭(╰_╯)#

  汪公公:皇上,皇上,贤妃拍了您的屁屁

  喵攻:该,该死的……朕,朕要拍回来

  艾玛,本来是想写到“拍回来”的,但素马上就到明天了,先发上来吧,诶嘿嘿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12

第三十七章 立规矩

  皇族以外的人是不允许踏上安国塔二层以上的,如今国师允许他上楼,可谓是极为难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于是在石阶下的素衣宫女示意可以跟上的时候,苏誉便毫不犹豫地跟着上楼了。

  二层与一层一般大小,只是房顶没有那么高,与普通房间的高矮无异,看起来就显得不那么空旷。八面墙壁都是通透的大窗,很是明亮。

  没有想象中的香炉祭坛、黄纸经书,这里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宫室,摆着几样奢华大气的桌椅软榻,几根巨大的柱子支撑在八方,上面刻着奇异的纹路,似乎是什么图腾。

  中央摆着一方矮桌,用的乃是上好的紫檀木,周遭摆着几个柔软宽大的蒲团,因着夏日炎热,蒲团上还铺了一层白玉凉席。

  国师在一方蒲团上坐下,姿态并不如在大殿时那般端正,但美人终究是美人,即便是随意地席地而坐,依旧是那般的清冷高贵,让人不敢直视。

  苏誉将蝴蝶虾摆在紫檀木矮桌上,庆幸自己找了这么个白玉盘,不然都不好意思往这桌上放。

  “坐。”国师看了一眼对面的蒲团,示意苏誉坐过去,随即拿出了一套茶具。

  茶具乃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晶莹剔透,甚是精美,只是比起拿杯盏的那双手,却又要逊色几分。国师的肤色很白,大概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原因,那白皙的指尖看起来几乎是透明的,比玉还要美上三分。

  这般优雅的国师定然精通茶道,苏誉期待地看着国师,料想他定会拿出上好贡茶和天山冰泉水,冲泡一壶高端优雅、仙气逼人的茶。

  “你会冲姜茶吧?”国师把一个小罐子推到苏誉面前。

  “啊?”苏誉下意识地接住罐子,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姜糖味飘散出来。

  国师没再理会他,径自捻起一只蝴蝶虾,优雅地咬了一口,见苏誉还愣在原地,便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手边就是煮茶的炭炉。

  苏誉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二楼出了他俩再无旁人,认命地拽过炭炉来煮姜茶。果然美人烹茶什么的纯属幻想,高贵的国师是不可能伺候他喝茶的。只是……用这上好的玉杯喝姜糖茶,总有一种用水晶高脚杯喝可乐的违和感。

  “河海鲜物乃属寒凉,自然要喝姜茶。”国师单手支着额头,似乎知道苏誉在想什么,淡淡地望着他,慢慢悠悠地嚼着蝴蝶虾。

  “您说的是。”苏誉吓了一跳,心道国师莫非会读心术?不敢再瞎想,老老实实地煮了一壶姜茶。

  “加些蜂蜜可以去辛辣。”国师吃下第二只蝴蝶虾,递给苏誉一小罐蜂蜜。

  “国师也研究美食之道?”苏誉接过蜂蜜舀了一勺搅拌在茶中,倒进玉杯中,恭敬地递了过去。

  已经吃掉了三只虾的国师,单手接过玉杯,轻抿一口,温度和甜度都恰到好处,抬手一饮而尽,又将杯盏递回去,美目轻阖,“你可随皇上,唤我皇叔。”

  苏誉识相地赶紧给那杯盏又添满,“是,皇叔。”

  “我所悟并非美食之道,”国师的声音似乎比方才更加冷清,神情也严肃了些许,停顿片刻,又轻笑了一声,似嘲弄又似叹息,“不过与你所学有些共通之处。”

  咦?苏誉眨了眨眼,他就是随便说说套个近乎,没料想国师会说出这番话来。国师研究的肯定是事关国运、玄而又玄的东西,怎么跟他这炒菜做饭有共通之处了?

  “这虾虽好,只是火候有些过了。”国师吃掉了最后一只蝴蝶虾,总结道。

  “您说的是,”苏誉尴尬地笑了笑,心道回锅又炸了一遍,当然会有些过了,“明日定会记得少炸一会儿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明日还来。

  国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大安皇室,无事不登安国塔,你若想日日前来,就要有事做。”

  瞬间被看穿了心思,苏誉有些尴尬,面对这位高深莫测的国师大人,他决定老实一点,“皇叔明鉴,小子前来叨扰,一则的确是为了规矩,再则也是出于一点私心……”

  “你倒是实诚。”国师大人微微勾唇,清冷的美目静静地看着苏誉,却没有问他有什么私心。

  苏誉被看得心虚,端起杯盏喝了一口茶,入口温润甘甜,丝毫没有生姜的辛辣。只是大夏天的喝姜茶,对于一个火力旺盛的小青年来说,却不怎么好受,不一会儿就开始冒汗,弄得他更紧张了。

  就在苏誉绷不住准备认错告退的时候,国师将手边的白玉托盘推了过来,“明日换个瓷盘便可,怪沉的。”

  这是……同意了?苏誉愣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兴高采烈地应承下来,起身告退,边走边盘算着明天带点什么小吃过来。

  苏誉前脚刚走,一只黑黄相间的大猫从窗外跳进来,同情地看着苏誉离去的背影,摇了摇毛脑袋,“啧啧啧……”

  国师大人瞥了大猫一眼,也不理他,径直走到软榻前躺了下来,优雅地打了个哈欠。

  “又睡,又睡!”大猫跳上软榻,用爪勾去勾国师的衣袖,“十三哥让我来问你,上次你说的神谕到底什么意思?”

  国师伸出修长的手指,照着吵闹的猫脑袋弹了一下,“天机不可泄露。”

  “嗷,二十一,我再说一遍,我可是你的兄长,你再弹我脑袋试试!”凌王殿□上的毛顿时炸开了,跳上国师大人的胸口张牙舞爪。

  清冷的美目微微眯起,吵吵嚷嚷的大猫顿时闭了嘴,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一道白光闪过,通体雪白的大猫出爪如电,一巴掌将凌王殿下掀翻在地,大殿中顿时传出了凄厉的猫叫声:“嗷,十三哥,救命——”

  刚刚走到安国塔下的肃王殿下顿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看二层,犹豫片刻,转身离去,决定明日再来。

  “他提了食盒去的?”北极宫中,皇帝陛下面色阴沉地看着汪公公。

  “皇上,太后让娘娘给国师请安,国师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娘娘也很为难。”汪公公苦着脸劝解。

  “哼!”安弘澈冷哼一声,去安国塔他不反对,但是今天蠢奴的态度让他很生气,还敢拍他的……哼哼哼,今天一定要给那蠢东西立立规矩。

  “皇上,晚间还去夜宵宫吃吗?”汪公公试探地问道。

  “不去,”皇帝陛下危险地眯起眼睛,“就是朕太宠他了,才会让他恃宠而骄。”

  端着乌木托盘的宫女眼前一亮,贤妃惹怒了皇上了,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贵妃娘娘。

  汪公公叹了口气,接过乌木托盘递到安弘澈面前,“皇上,翻牌子吧。”

  皇帝陛下依旧看也不看地抬手翻了一个,随即拿出了一本奏折开始看。

  “皇上,您不去了?”汪公公看了看手中那锃光瓦亮的木牌。

  “都说了不去了,”皇上蹙眉看向啰嗦不止的汪公公,“朕不能这么宠着他,让他自己过来侍寝,把晚膳也送过来。”

  “……”汪公公揉了揉生疼的胸口,默默地把木牌放回去,转身对小太监道,“去夜霄宫传话吧。”

  宫中的消息传得很快。

  贤妃惹怒了皇上了……

  皇上下旨不去夜霄宫了……

  皇上传贤妃到北极宫侍寝了……

  支着耳朵听消息的妃嫔们,差点撕烂了手中的帕子。

  前来北极宫侍寝的苏誉,还沉浸在国师同意他每日请安的兴奋中,“国师让臣唤他‘皇叔’呢。”

  皇帝陛下冷哼一声。

  “国师好像什么都懂,他还说钻研之道跟我做菜相通,皇上,您说……唔……”苏誉兀自喋喋不休,没有注意到皇上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正说得起兴,突然被揪着衣领,一把抓了过去。

  “蠢奴,给朕闭嘴!”皇帝陛下眼中的怒火已经快要化成实质了。

  此刻两人都在龙床上,皇上抓着他衣领的动作太过粗暴,一下子把苏誉扯倒,还拉开了几颗盘口,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

  苏誉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然暴怒的皇帝。

  “朕今日得好好给你立立规矩,”安弘澈侧身,把苏誉压在两腿中间,“不能再让你这般无法无天下去。”

  “无法无天?”苏誉瞪大了眼睛,他做了什么了?

  “哼,好好想想,你对朕的猫做了什么?”看到苏誉惊慌失措的表情,皇帝陛下很是得意,这蠢奴终于知道害怕了,虽然把自己说成自己的猫什么的听起来有些蠢……

  “酱汁儿?”苏誉愣了愣,这关酱汁儿什么事?

  “不许叫这个蠢名字!”皇帝陛下原本高兴起来的脸顿时阴沉了下去,抬起手,一巴掌拍到了苏誉的屁股上。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17

第三十八章 名字

  “那,那叫……什么……”苏誉呆呆地问出声,心思却完全不在问题上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皇上,打了,他的,屁股!这,这是调戏吧……

  柔韧的手掌拍在那弹力十足的地方,软软的,弹弹的,这样的触感让皇帝陛下感到很是新奇,忍不住把手附了上去,来回摸了摸。

  “皇,皇上……”苏誉的脸腾地变得通红,本能地向后缩了缩。

  安弘澈抬头,正对上苏誉,满是窘迫的双眼。那温润清俊的脸染上了一层浅红,因为他的触碰,那层薄红渐渐向下蔓延,染红了白皙的脖颈,攀上了线条优美的锁骨,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蜷曲,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只煮熟的虾,很是美味的样子。

  皇帝陛下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这该死的蠢奴,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这是严肃的立规矩,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糊弄过去,哼!

  稳了稳心神,皇帝陛下得意地扬起下巴道:“知道厉害了吧,以后你再做错事,朕就这么罚你!”

  调戏就调戏,找这么蹩脚的借口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苏誉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被摸一下就脸红什么的有点丢人,这会儿要找回场子,他就应该捏着皇上那线条完美的下巴邪魅一笑,然后强吻上去……

  打住!苏誉甩了甩脑袋,自己在想什么呀?皇上可是个跟他一样的男人,他们是纯洁的老板和陪吃陪聊陪睡的厨子……虽然皇上是长得很好看……

  抬头看了一眼那两片淡色的薄唇,此刻因为心情好而微微上翘,泛着健康的光泽,苏誉吞了吞口水,不敢再看。

  找回场子什么的,再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只能低头任怂。

  看到蠢奴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皇帝陛下很满意,松开对苏誉的钳制,翻身倚在床头,见他还是一副呆呆愣愣的蠢模样,微微蹙眉,该不会是吓到了吧?唔,这蠢奴还真是娇弱。

  安弘澈伸手,一把将人圈进怀里,“当然,你要是做的好,朕自然会好好赏你的。”

  苏誉冷不防被再次拽倒,被迫埋首在了皇上的臂弯里,带着阳光味道的温暖身体,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贪恋。没有挣扎,苏誉只是默默地换了个姿势把脸扭出来,内心却是在不停地翻滚,完了完了,自己不会真的弯了吧?

  想想上辈子,因为忙着学手艺挣钱,都没有时间谈恋爱,这辈子更是为了温饱疲于奔命,成亲的事还没考虑过,今日就这么突兀地被一个男人给吸引了。

  偷偷瞄了一眼皇帝的侧脸,真的是无可挑剔的俊美,一定是这家伙长得太好看了,自己才会一时鬼迷心窍,一定是这样,嗯。

  做好了心理建设,苏誉轻咳一声,准备打破这诡异的气氛,“皇上不许臣叫酱汁儿,那圣猫原本的名是什么?”

  安弘澈低头看了看他,沉默片刻,清冽的声音带着几分他自己尚未察觉的郑重,缓缓道:“湛之……你可唤‘湛之’。”说罢,缓缓将头扭向一边,盯着不远处的烛台,一双耳朵泛起了一抹不自然的嫣红。

  安弘澈,字湛之。

  粼粼澈澈兮,清水湛之。

  朕允许你,唤朕的表字。

  “蘸汁儿……哈哈哈哈……”苏誉噗嗤一声大笑起来,“皇上您这名起的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哈哈哈哈,蘸汁儿还不抵酱汁儿呢,哈哈哈……”

  皇帝陛下又缓缓把头扭过来,看着笑得手舞足蹈的苏誉,脸彻底黑了。

  我将心事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沟渠里,躺着一条不知死活笑得花枝乱颤的臭鱼!

  于是,皇帝陛下背对着贤妃娘娘睡了一夜,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

  次日,皇上依旧没有吃苏誉做的午饭。

  根本没有意识到皇帝陛下在跟他单方面冷战的苏誉,高高兴兴地把省下来的材料做成了一盘蒜香仙贝饼,去安国塔跟“国民男神”喝下午茶。

  国师这次没有在大殿见他,直接让苏誉上了二层。

  “昨日我便说过,无事不登安国塔,你既日日前来,总要有点事做,”国师单手支着下颌,清冷的美目望着青花瓷盘里色泽鲜亮的小饼,“这是什么?”

  “元贝肉做的点心,”苏誉笑着把盘子推到国师面前,“撒了些蒜粉,皇叔尝尝这次的火候可好?”

  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指捻起一片小饼,缓缓放入口中,掌心大小的圆饼,炸烤得酥黄焦脆,外面浮着一层蒜粉,炒熟的蒜粉有一股奇异的香味,与贝肉的鲜味相得益彰,让人欲罢不能。

  国师慢条斯理地吃掉一个饼,轻啜一口姜茶,随手扔给苏誉一本书,“这本书你拿去看,有甚不明白的,可来问我。”

  苏誉惊讶地看了看国师,这是打算教他东西?心跳不由得开始加快,难道这才是穿越奇遇的开始?

  想想以前游戏、电视剧里的情节,穿越的主角会机缘巧合认识一个高深莫测的人,这人会莫名其妙地认为主角根骨奇佳,经过一番考验,十分草率地决定传授其绝世功法,并将天地间的重任交托给他。

  怀着激动莫名的心情,苏誉双手微颤地打开了精致的书封,里面躺着一本装订华美的书籍,书页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杀鱼心法》。

  杀鱼……心法……

  苏誉觉得他的理解能力出现了些问题,不然为什么明明认识这四个字,拼在一起就不认识了呢?

  “我知你善杀鱼,但*凡胎没有丝毫内劲,难成大器。”国师咬了一口蒜香饼,淡淡地说。

  内劲!苏誉听到这个词,脑中灵光一闪,想起那看不懂的《苏记菜谱第二章》,关于内劲去腥血的记载,或许不是苏家祖宗瞎胡扯的……

  “夫内劲杀鱼,乃引天地灵气,灌注奇经八脉,固于双手双目,去腥膻,除杂血……”

  长长的引子,看得苏誉云里雾里,再往后翻,竟然还有个目录,整本书分为《心法篇》《刀法篇》《手法篇》……

  这书真的是讲杀鱼的?苏誉抽了抽嘴角,心中好奇得要死,迫不及待地往后翻看。

  “启禀国师,肃王殿下求见。”楼下的宫女突然出声禀报。

  “把书收好,莫让他人瞧见。”国师抬手,阖上了苏誉手中的书,示意他先别看了。

  苏誉听话地收起来,把书放在了食盒里,只是心里跟长草了一样,总忍不住往食盒上看。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不多时,龙行虎步的肃王就出现在二层。

  “见过肃王。”苏誉赶紧起身行礼。

  “贤妃也在啊,”肃王摆手示意他免礼,自己给国师行了个礼,“见过国师。”

  “没有外人,何必客套。”国师捻起一块仙贝饼,示意肃王坐下。

  “今日丞相说,他找到了一人,很有可能是神谕上的异星。”肃王满脸严肃地说,顺手捻起一块仙贝饼咬了一口。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国师冷冷地嗤笑一声,“他懂什么?”说着,将瓷盘不着痕迹地向手边挪了挪。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穿越究竟为哪般篇》

  赵氏:这是苏家祖传的菜谱

  小鱼:穿越原来是为了发家致富↖(^ω^)↗

  太后:这是皇家的宗族秘史

  小鱼:穿越原来是为了宫斗升级( ⊙ o ⊙ )

  国师:这是神秘的武功秘籍

  小鱼:穿越原来是为了拯救苍生(⊙_⊙)

  喵攻:朕今天要吃红烧鱼香辣蟹油焖大虾喵呜~~

  小鱼:穿越其实是喂猫来的……吧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18

第三十九章 冷战

  “那人已经被丞相送进了大理寺。”肃王皱着眉头,两口就把手中的小饼吃完了,伸手又去拿下一块。

  “胡闹!”国师放下支着下颌的手,似是随意地一放,刚好拦在了肃王伸出的手和盘子中间,面色冷肃道,“异星关系重大,你们莫要随意插手。”

  “那你得把神谕说清楚……”肃王面色微沉,犹豫片刻,转眼看向苏誉。

  苏誉立时会意,国家大事,作为一个后宫妃嫔自然是没资格多听的,很识相地起身告辞。

  “你且去吧。”国师示意他可以离开了,之后便与肃王沉默相对,明显是打算等苏誉离开后再继续。

  苏誉沿着黑金色的旋转楼梯走下去,刻意放慢了脚步,想要再听上只言片语,他总觉得,那所谓的“异星”没准儿就是他,毕竟天外来客这种东西,应该不常见的……吧?

  “‘浩劫将至,异星临世’,这不是很清楚吗?”国师悠扬的声音在吟诵神谕的时候,显得有些飘渺,带着几分莫测的神圣之感。

  苏誉心中一凛,下楼的脚步禁不住顿了顿,屏住呼吸又等了三息的时间,楼上再无声响传出,只得离开。

  回去的路上,苏誉的心情有些沉重,之前是他异想天开了,还妄想着跟国师探讨穿越的问题。在一个崇尚神明的国家,异端是一定会受到排挤的,何况如今还跟什么浩劫牵扯在一起,如果被人发现了他的不同,或许会第一时间把他烧死祭天。

  步履沉重地穿过御花园,原本因为得到新的秘籍而雀跃的心情,如今大大打了折扣,生命出现了危机,这让人如何高兴得起来?于是,在这种心情下,看到蛮横地拦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纵然好脾气的苏誉,也难以给出个笑脸来。

  拦路的正是长春侯府的嫡小姐,如今的岑才人。她穿着一身翠绿色的罗裙,带着一个宫女一个太监,直直地杵在狭窄的□□中间,让人绕都绕不过去。

  “岑才人这是何意?”小顺上前一步先行询问,免得这些人冲撞了自家主子。

  岑小姐近日在宫中过得并不如意,原以为凭着自己的出身,在宫中好歹能封了个妃,谁料想只当上了个小小的才人,这也就罢了。凭她的外貌,只要得到皇上的宠爱,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谁知,皇上到现在根本都没正眼瞧过她一眼。

  如今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任谁都能踩她一脚,一个小小的昭仪都可以克扣她的份例,想她堂堂长春侯府的嫡小姐,落得这般田地,如何甘心?

  “苏誉,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兄长的?”岑小姐单手叉腰,趾高气昂地看着苏誉,越看越不是滋味。

  为了配合国师的风格,苏誉特意穿了一身浅色的广袖长袍,贡缎为衣,冰绡做罩,整个人看起来器宇轩昂,俊美无双。

  作为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岑小姐最是清楚这一身行头的价值,不由得攥紧了衣袖,得了帝王的宠爱,就算是个卖鱼的,也能变成贵公子。

  “我答应了你兄长什么,你兄长没有告诉你吗?”苏誉皱了皱眉,他就是答应帮长春侯世子照顾一下这个妹妹,有什么紧要消息及时告知他,免得她惹上什么祸端连累了长春侯。

  “哼,你记得就好,”岑小姐面露得色,“你既收了我家的银子,就得替我办事。”

  苏誉抽了抽嘴角,再次确认这岑小姐是真缺心眼,“你想做什么?”

  “近日,你得想办法让皇上来宠幸我,”岑才人一脸天真地说,“皇上天天与你在一起,你提上一提不是很容易?”

  苏誉静静地看了这妹子一会儿,对于长春侯世子报以万分的同情,有这么个亲妹子放在宫里,那简直就是在脑袋上悬了把刀,随时都会家破人亡的节奏,“……行,你等着吧。”

  回到夜霄宫,苏誉就找来了装银票的盒子,拿了一千两银子出来,交给杨公公,“去还给岑才人。”这一千两银子的辛苦钱实在不好挣,原本帮忙递个消息什么的在他看来还算值,如今看来这是个大麻烦,还是早早撇清关系的好。唔,还是牧郡王大方,给他这三千两银子,估计是不会再要回去了。

  “娘娘,今日宫中采买了新鲜的螃蟹,您可要来两只?”杨公公没有多问,只管把银票收起来。

  “螃蟹?”苏誉起身,出去看了看。如今宫中会卖新鲜食材的,也就他贤妃一人,对于这唯一的大主顾,御膳房是很用心的,如今都学会在苏誉点名要的食材之外,再带来一两样推销一下。

  正是夏季,并非螃蟹最肥的时候,不过只要手艺好,是不是最好吃的时节也不那么重要。

  苏誉拎着两只看了看,是一种类似大闸蟹的淡水蟹,个大肉肥,被草绳捆成一团,还在锲而不舍地挥舞着大钳子。说起来,上次的蟹棒不仅酱汁儿喜欢,皇上也很爱吃,那两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在这方面倒是出奇的一致,只要给塞一根蟹棒,就能老实一会儿。

  “这是上好的淡水蟹,今日刚刚运进宫,只要一两银子一只。”送货的小太监满脸堆笑道。

  苏誉默默地把螃蟹又扔了回去,买了些相对便宜的竹节虾。

  因着中午皇上没让他送外卖,每日份例的鱼还在,苏誉就把鱼片了片,腌制了一下做成香煎鱼片,加上一份酱炒虾,再带上御膳房给熬的红枣粥,给端到了北极宫去。

  结果到了北极宫,被告知皇上已经用过晚饭了。

  苏誉心疼地看了看手中的食物,因为有皇上、国师、酱汁儿这三个海鲜大户要供养,他的月例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不由得有些气恼,这皇上不知道掏饭钱也就罢了,也不派人通知他一声。

  守在寝宫外的小太监面色为难地看了苏誉一眼,皇上其实还没用晚膳,只是听说贤妃做了酱汁儿炒虾,不知怎的就变了脸色,只说让他打发贤妃回去。

  “娘娘,您可算来了!”被太后叫去问话的汪公公匆匆赶了回来,正遇上准备转身离去的苏誉。

  “公公,皇上已经用过了,怎的不告诉我一声?”苏誉叹了口气,心想着得想办法出宫一趟,把鲜满堂这个月的红利先拿过来救救急。

  “狗东西,瞎胡扯什么!”汪公公闻言,立时拍了那小太监一巴掌,转而笑着对苏誉道,“皇上还没用饭呢,娘娘快些进去吧。”

  “嗯?”苏誉看了看汪公公,这小太监就守在大门口,皇上用没用饭定然十分清楚,他敢这么说定然是皇上的意思。

  “今日朝堂上有人惹得皇上气不顺,娘娘去劝劝吧,好歹让皇上吃两口。”汪公公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由分说地把苏誉推进了大殿,快速阖上了门。开玩笑,那祖宗午间就没怎么吃东西,这要还不吃,太后估计就不是叫他去训话这么简单了。

  明亮的大殿中,到处都是厚厚的软垫,皇帝陛下懒洋洋地躺在中间的软垫上,身边散乱地堆着几封奏折。双目轻阖,四肢松散,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

  苏誉走过去,在软垫上坐下,低头看了看皇帝陛下,轻声道:“皇上,起来用些晚膳吧。”

  皇帝陛下的耳朵动了动,不睁眼也不说话。哼,蠢奴,别以为朕会轻易原谅你。

  假装吃过晚饭,这会儿又装睡,苏誉总算看出来点门道,皇上这是闹别扭了?这么贵的饭菜,再放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挠了挠头,苏誉思索片刻,用筷子夹起一片香煎鱼片,凑到皇帝陛下的鼻子前,来回晃了晃。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国师在皇家的地位很崇高篇》

  凌王:二十一,弹脑袋是不敬兄长的行为!

  国师:是么?(抬爪,一巴掌扇飞)

  肃王:二十一,分给兄长食物是安家的传统美德

  国师:是么?(抬爪,一巴掌扇飞)

  弟弟:皇叔,那个……

  国师:(抬爪,一巴掌扇飞)

  弟弟:……我还没说完呢

  国师:挡道了

  弟弟:QAQ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19

第四十章 缺钱

  加了花椒、芝麻一起煎的鱼片,在敏感的鼻子附近散发出诱人的鲜香。

  “啪!”皇帝陛下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了苏誉的手腕,冷声道:“你在做什么?”

  “啊,那个……”苏誉干笑了两声,糟糕了,一时起了玩心,把皇帝陛下当猫逗了。

  安弘澈冷哼一声,起身坐了起来,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从那略带惊慌的脸,缓缓挪到拿着筷子的手,再到筷子顶端焦香酥脆的鱼片,停顿片刻,又转过来与苏誉鼻尖相对,“你最近是越来越大胆了!”

  两人贴得太近,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苏誉看着面前放大了的俊颜,强烈的压迫感让他禁不住向后缩了缩,拿着筷子的手拐了个弯,散发着香味的鱼片就横在了两人中间。

  “皇上,鱼片要凉了。”苏誉笑得一脸讨好。

  “哼!”皇帝陛下冷哼一声,张口把鱼片卷进口中,只是依旧没有放开苏誉的手,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苏誉被看得有些发毛,觉得皇上此刻嚼的不是煎鱼而是他,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方才看着这家伙睡得手脚松软软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可爱,一时手贱……怎么忘了,这人乃是九五之尊,不是他随意可以逗弄的对象。

  皇帝陛下恶狠狠地把口中的鱼片吃掉,而后用鼻尖抵住苏誉的鼻尖道:“以后不许拿东西在朕面前晃来晃去。”

  “唔……”苏誉正要答应,突然被皇上咬了一下鼻尖,忍不住惊呼出声。

  安弘澈嗤笑一声,松开他的手,侧头去看小几上的晚饭,看着那盘酱炒虾皱了皱眉,“做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美极酱虾,”苏誉揉了揉被咬疼的鼻子,伸手递了双筷子过去,“臣废了好大劲才做出来的,皇上尝尝。”

  所谓美极酱,乃是现代人用工业原料合成的酱油,这道菜对于做海鲜料理来说是极为简单的,只要买点这个牌子的酱油就是了,简单又美味,不过在古代,就要苏誉自己调配酱料。用天然的调味品调制出来的酱,比工业合成的要美味数倍。

  皇帝陛下冷哼一声,不去接苏誉递过来的筷子,又躺回了软垫上,“看着就难吃。”这酱油是蠢奴早就配好的,连蠢弟弟那里都存着几瓶,当他不知道吗?

  今日御膳房特意说了,有新鲜的螃蟹,他把御膳房做的给扔了,等着苏誉做好吃的螃蟹来给他认错,这蠢奴却不给他做,就拿这东西糊弄他。

  苏誉眨了眨眼,这几日不论他做什么,皇上都会头也不抬地吃完,今日这是怎么了?夹起一块虾肉,凑到皇上嘴边,“这卖相是不怎么好,但是绝对好吃。”

  抬眼看了看一脸谄媚的苏誉,皇帝陛下的脸色好了些,蠢东西终于有些为奴的自觉了,唔,这酱的味道还是这么好吃。

  见皇上肯吃,苏誉再接再厉地又夹了一块喂过去,“酱汁儿最喜欢这道菜了,每次都能吃一大盘。”

  “咳咳……”皇上突然被呛到了。

  颓废地在软垫上把晚饭吃完,皇上懒洋洋的倚在大迎枕上,扒拉了几下手边的奏折,随便拿起一本开始看。看了几眼就开始不耐烦,用脚碰了碰坐在软垫上的苏誉,“你在看什么?”

  苏誉因为无聊,从食盒底下翻出了《杀鱼心法》研究,见皇上问起,便老实地把书递了过去。

  安弘澈看不也不看地把书扔到一边,将一叠奏折塞到苏誉手里,“念。”

  苏誉撇撇嘴,真是会享受,懒得看奏折,就把奏折变成有声读物。

  皇帝陛下留到晚上看的奏折,多数都是无关紧要或者他不想看却又必须在上朝前看过的,因而听得心不在焉,只是静静地看着苏誉认真的侧脸,心情颇好地听着他一字一顿的读。

  繁体字看着有些费劲,苏誉只能自己先看一遍,大致了解讲的是什么,再慢慢读出来,读了几个都是写无关痛痒的小事,待看到第三本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异星”二字,连忙仔细看下去,顿时如坠冰窟,“……异星已安置于大理寺,施以严刑,不日将……”

  施以严刑,严刑……

  苏誉盯着那两个字,端着奏折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要是杀了倒还好,怎么还要严刑逼供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读出来,绝不能露出马脚,让皇上看出他的不妥。

  安弘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苏誉,微微蹙眉,旋即明白了什么,伸手把人拉到怀里,“你知道这异星?”

  苏誉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回头看皇上的脸色,“今日听国师与肃王殿下提及,但不知这异星是何物?”

  “半年前国师算出有异星出现在星图上,说是与大安即将到来的浩劫有关,”安弘澈把人往怀里搂了搂,仿佛感觉不到怀中身体的紧绷,语调轻松道,“皇家一直在找这个异星,就是不知那是什么,或许是个人,也或许是个物件。”

  “那缘何要扔到大理寺去?”苏誉瞪大了眼睛,都不知道是什么就乱抓,还严刑逼供!

  安弘澈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老匹夫不过想借此铲除异己,当朕是傻的吗?”妃嫔不可参与朝政,这话他本不该对苏誉说的,不过,谁让他是个宠奴的主人呢?

  原来是朝堂倾轧……苏誉闻言,暗自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被皇上整个圈在怀里,背后紧紧贴着一个温暖的胸膛,不由得再次僵硬了。

  安弘澈看了看怀中人渐渐恢复血色的脸,心道这蠢奴还真是娇弱,一点都不禁吓,凑到那白皙的脖颈上蹭了蹭,“明日给朕做螃蟹吃。”

  螃蟹要一两银子一只啊!臣没有钱了啊!苏誉苦着脸,十分想告诉皇上,作为一个帝王,就算不能承担起养家糊口的义务,起码应该向兢兢业业的厨师缴纳饭费!咆哮的质问到了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还是没胆子说出口。皇上肯吃妃嫔做的饭菜那是恩宠,哪有向皇上要吃饭钱的道理?

  “皇上,臣能不能出宫一趟?”苏誉试探着开口,他已经问过杨公公,身为男妃,他其实是可以偶尔出宫的,毕竟许多男妃都是家族的顶梁柱,外面也有许多事物要处理,只是需要经过皇上的同意。

  “出宫?”安弘澈皱了皱眉,“出宫做什么?”

  “臣在东大街有间酒楼,这么多日不去照看,怕出什么岔子。”苏誉弱弱地说,心里盘算着去把红利取过来,顺道跟袁先生商量一下,用手里这些银子再开两家分店。现在在宫里花钱如流水,必须多挣点钱才行。

  “身为妃嫔,你只要伺候好朕就行,操那些个闲心作甚!”想想鲜满堂那两个小厨子和柜台里的老头子,还有时不时去蹭饭的弟弟,安弘澈心里便一阵不痛快。

  “臣是个男子,怎好整日在宫中无所事事,何况臣还有嫡母庶妹要养活。”苏誉试图抗争一下。

  “闭嘴!”皇帝陛下忍无可忍,把喋喋不休的苏誉压倒在软垫上,“你只要惦记朕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想都不准想!”

  皇上不同意,出宫的事自然就没戏,次日一早,苏誉蔫头蔫脑地去给太后请安了。

  “哀家听闻,皇上一日三餐都要吃你做的饭菜。”今日倒是没有其他妃嫔,连路贵妃也没有来凑热闹,太后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承蒙圣上不弃。”苏誉摸不准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责问他勾引皇上,还是单纯的说个事实?

  “你每日去安国塔,可看出什么了?”太后轻啜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问道。

  看出什么了?苏誉微微蹙眉,他每天陪国师喝杯下午茶,能看出什么来,“小子愚钝,不知太后所指为何物?”

  “国师喝的那种姜茶,你可劝皇上也喝些,总吃那些个寒凉的鲜物终是不好。”太后叹了口气,朝一旁的林姑姑抬了抬下巴。

  林姑姑会意,取了一罐姜糖粉递给苏誉,“这姜糖粉是慈安宫配的,怕是比不得国师的那种。”

  太后指派他去请安,不会就是为了让他去讨姜糖吧?问题是,就算他要来了,皇上那么讨厌甜的,能喝才怪了。苏誉抬头看了看太后,既然这么关心儿子的饭食,那他替儿子讨些食物应该可以吧?

  “臣有一事要禀明太后,”踌躇了片刻,苏誉想想自己空空的荷包和即将断粮的皇上,咬咬牙厚着脸皮道,“宫中河海鲜物价高,臣的月例银子已经用尽,今日怕是就买不起皇上的饭食了……”

  “什么?”太后惊讶地看着他,转而看向林姑姑。

  “娘娘是说,这些时日的食材,都是您自己花钱买的?”林姑姑立时会意,替太后问了出来。

  “是……螃蟹要一两银子一只,臣实在买不起了,昨日皇上想吃都没吃上。”苏誉有些窘迫地说,看着皇上吃不到好吃的他也有点过意不去,那螃蟹那么肥,要是做成盐焗蟹或是就清蒸一下都好吃。

  太后看着苏誉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良久,突然笑起来,“真是个实诚孩子。”

  苏誉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这事交给哀家,定然不会让皇上饿着就是了。”太后看着苏誉那呆呆的样子,撑不住笑出声来。

  出了慈安宫,苏誉禁不住叹了口气,为了让皇上吃饱,他可是都开始讨饭了,那家伙还不让他出宫,真是……

  正想着,倏然看到不远处的宫道上,一人满脸不耐烦地瞪着他,“蠢奴,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走这么慢!”

  “皇上?”苏誉看清来人,连忙快步走过去。

  安弘澈穿着一身梨花白的窄袖常服,腰缠银镶玉腰封,手持一柄玉骨折扇,站立在阳光下,丰神俊朗,美得不可方物。

  不过,这个时辰,皇上不是应该刚刚下朝吗?朝服呢?苏誉晃神片刻,反应过来,“皇上,您怎么穿成这样?”

  “怎么,不好看?”皇帝陛下挑眉,眼中开始酝酿风暴,这蠢奴要是敢说半个不字……

  “好看,”苏誉赶紧点头,“臣看得差点没回过神来。”

  “哼!”皇上的耳朵悄悄地红了,“光,光天化日,说这些话,也不害臊。”

  苏誉偷瞧了一眼皇帝陛下的耳朵,眨了眨眼,“皇上,您怎么会在这里?”

  “哼,朕今日要去体察民情,”安弘澈冷哼一声,嫌弃地看了苏誉一样,“还不快去换衣服,穿的这么花枝招展的怎么出宫?”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昨天小鱼从安国塔离开后

  十三叔:给我吃一块!(抬爪抢)

  国师:刚才怎么不抢?(一爪子挠回去)

  十三叔:侄媳妇在呢!(继续伸爪)

  国师:(抬爪,一巴掌拍飞)

  十三叔:(飞在空中~)二十一,你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孝敬兄长?

  国师:(舔爪子)不饿的时候。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19

第四十一章 香辣蟹

  苏誉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广袖常服,没有什么过分夸张的饰物,只除却最外面的一层鲛绡有些奢华……等等,出宫?苏誉突然反应过来,皇上这是要带他出宫去!嘴角渐渐咧开,“皇上……”

  “少在那里自作多情,”安弘澈瞥了笑得傻兮兮的苏誉一眼,“朕出宫有要事,可不是陪你去看那劳什子的酒楼。”

  东大街依旧繁华如昔。

  鲛绡太过珍贵,寻常百姓有钱也买不到,不能穿出宫去,苏誉索性把外面的纱衣脱了,结果皇上十分不满地说他穿得太少,愣是让汪公公又给找了件外罩。这件虽比不得鲛绡,可也价值不菲。宝蓝广袖衫,白玉琉璃冠,衬着苏誉那温润俊朗的脸,引得不少姑娘回头张望。

  而俊美无双的皇帝陛下,反倒没有引来多少回嗔痴笑。有些人天生便是发光体,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但当耀眼到可以同日月争辉的地步,便叫人不敢直视了。

  安弘澈走起路来没有什么公子腔调,步伐潇洒而坚定,周身泛着一种“三尺之内生人勿近”的气场,就那么奇异地与嘈杂的众生区分开来,不怒而威,霸气天成。

  苏誉跟在皇帝陛下的身后,静静地望着那人的背影,无论这人私下里如何的暴躁别扭,在人前,他绝对是个合格的帝王。

  在卖小首饰的摊前驻足,皇帝陛下神情严肃地捻起一串银铃,缓缓伸出手指,轻轻拨弄一下,再拨弄一下。

  “公子,这铃铛多好看,买一串送心上人吧。”卖首饰的大婶笑得一脸真诚。

  安弘澈抬头,看了看大婶,又看了看手中的铃铛,抬手扔给了身后的人,“给你。”

  大婶笑着看过去,“姑娘真是好福……”话到一半卡到了嘴里,铃铛落在了另一人手里,那人穿着宝蓝色的华服,眉眼温润,清俊可人,但实实在在的是个男子!

  苏誉抽了抽嘴角,“主上,这是女子用的饰物。”

  “买了。”皇帝陛下硬邦邦地说,头也不回地负手离去。

  “哎呀,这可是一片心意,公子莫要辜负了才是。”大婶回过神来,意识到那位白衣公子许是因为那句“心上人”才要买的,连忙劝说苏誉接受。

  因着皇家可以娶男妃,民间虽不能娶男妻,但对于男子相恋之事很是宽容。

  辜负……苏誉整张脸都抽搐起来,那家伙肯定是觉得好玩才买的,根本不是要送他,再说了,就算要送他,哪有让接受礼物的人掏钱的道理?

  默默掏钱把这串花里胡哨的银铃买下,扔到怀里抱着的筐中,苏誉想起出宫时汪公公给他钱袋子时那同情的眼神,欲哭无泪。刚出宫这么一会儿,皇帝陛下已经买了两个绣球,三个流苏坠子,一套铜环,一串银铃,一包小鱼干……怎么看都是买给酱汁儿的!

  而且因为嫌拿着丢人,全都扔给了他!

  刚刚谁说他霸气天成的?谁说他是个合格的帝王的?谁说的啊!

  苏誉盯着皇上那玉树临风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看天色,这都快午时了,皇帝陛下还在闲逛,所谓的“要事”不会就是买猫玩具吧?

  不远处就是鲜满堂,苏誉想着怎么把皇上拐到那里,他好顺道把事办了,“主上,快午时了,去哪里用饭呢?”

  安弘澈看了满脸“跟我走跟我走”的苏誉一眼,“就去你那个酒楼吧。”

  “好啊,皇……主上随我来。”苏誉心中一喜,伸手就去拉皇帝陛下的衣袖,刚拉上才觉出不对,皇上穿了个窄袖,他去拉袖口基本上就是在摸皇上的手,连忙松开。

  “哼。”皇帝陛下冷哼一声,暗道这蠢奴真是越来越骄纵了,明明想去还非要他这个主人说出来。反手扣住袖口的那只手,握在掌心,真是的,竟然还拉着他的袖子撒娇,想让他拉着手就明说嘛……唔,作为一个宽容的主人,这点小小的要求他还是会满足的。

  包裹着四指的掌心温暖而干燥,苏誉的指尖禁不住颤了颤,愣愣地被皇上拉着走了几步,路边有行人看着他俩怯怯私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抽回来,却惹来皇帝陛下不满的瞪视。

  “……该上楼了。”苏誉意识到自己抽手的动作有些突兀,尴尬地指了指木制旋转楼梯,意思是上楼拉着手不方便。

  “无妨。”皇帝陛下抬手,示意苏誉把手伸过来,突然的抽离让他生出几分不舍,还想再握一会儿。

  苏誉看着那双执拗的美目,无法,只得再次伸手,一把拉住皇上快步走上楼去。

  鲜满堂的生意依然红火,大堂里人满为患,皇帝陛下站了一会儿就开始不耐烦,苏誉连忙拉着他去了后厨小院。

  后厨里刚买来了一桶新鲜的梭子蟹,上次得到的那一筐辣椒,除却拿出庄子里种的,剩下的一半一直在后厨存着没动。苏誉想起昨晚答应皇上的话,便挑了几只蟹,取了辣椒,亲手给皇上做一份香辣蟹。

  炒的喷香的红薯、花生衬底,红彤彤的螃蟹配上焦香的辣椒,香浓的香辣蟹高汤,搭配时令鲜菜,美味不可言喻。

  皇帝陛下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螃蟹,有些鄙夷地撇嘴。梭子蟹乃是末流的蟹,壳多肉少,吃起来费劲,这种螃蟹在皇宫基本上是看不到的。而且,往常螃蟹都是整只的吃,苏誉却把它剁得七零八碎,难看死了。

  “虽不是什么好料,但肯定好吃。”苏誉笑着给他夹了一个蟹腿。

  薄唇轻抿,安弘澈慢慢把蟹腿放进嘴里,一副“看你这么可怜朕就勉强吃吃看”的样子。

  上辈子,苏誉最早就是学做香辣蟹出身的,配料、火候的掌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算是普通的梭子蟹,也能做出极致的美味。

  皇上吃了一个蟹腿之后就不再说话了,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地吃了起来。

  安顿好皇帝陛下,苏誉抓紧时间看了看两个徒弟最近做菜的手艺,又跟袁先生对了账目。

  这个月因为苏誉不在店中,两个小徒弟会做的菜肴种类有限,生意虽也不赖,但也没什么惊喜,算下来能分给苏誉一百八十两银子。拿出一部分让人送到苏家交给嫡母,其余的装好,准备回宫的时候带上。

  “这是城外的几处庄子,老朽都去看了,多少都有些不如意,一时拿不定主意。”袁先生拿出一本册子,上面记着几处田庄的大致情形,田地多少、地形如何、要价高低,很是详尽。

  托袁先生买庄子,一则是为了给嫡母庶妹弄个营生,再则也是为了试着种辣椒,苏誉不懂种地,这田庄怎么选他也是一头雾水,“先生看着办就是了,只是要在这个月底之前买下来,好把辣椒种上。”

  现在天热,种辣椒容易活,再晚些日子天凉了就不好办了。

  袁先生点点头,“庄子买下来要人去照看,娘娘家里可有可靠的家奴?”

  “先生,您就别叫我娘娘了。”苏誉苦着脸道,这些日子在宫里,天天被“娘娘”“娘娘”地叫,好不容易出宫一天,好歹让他堂堂正正的做一天爷们儿!

  袁先生偷瞧了一眼不远处坐着吃螃蟹的白衣公子,立时会意,“老朽失言了。”苏誉的身份他很清楚,方才看到两人上楼的时候拉拉扯扯的,那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袁先生好歹是昭王府的清客,见过世面,自然知道皇上微服出宫不能声张,便假装皇上就是个跟着东家来蹭饭的,连个招呼也不打了。

  虽然袁先生的想法跟苏誉的初衷大相径庭,但只要不再叫“娘娘”苏誉就满意了,“还有几件事要托付给先生……”苏誉说出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现在他没有可用的人手,什么事都得麻烦袁先生,只是他出宫的时间有限,要办的事又太多,即便这会儿说起来,还是千头万绪,无从下手。

  “你还有完没完?”正说着,一旁的皇帝陛下终于忍无可忍地起身,一把将苏誉提了起来,扔到石桌旁,“吃饭!”在苏誉看不见的角度,冷冷地瞪了袁先生一眼。

  苏誉着急把事情安排完,根本没心思吃饭,转头去看袁先生,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你出宫,就是为了拿这些?”安弘澈指了指桌上的一小堆银子。

  “是。”袁先生跑了,苏誉只能老老实实地端起饭碗,香辣开胃,吃了两口顿时觉得饿了。

  “这么点钱,值当你跑一趟?”安弘澈蹙眉。

  “对臣来说,这点钱用处可大了。”苏誉忍不住瞥了皇帝陛下一眼,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都被这家伙吃掉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皇帝陛下沉默片刻,看了看苏誉,又看了看那些散碎的银子,淡色的薄唇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你缺钱,怎么不跟朕说?”

  “臣是个男人,自然应当靠自己养家。”苏誉咬开一只蟹钳,把蟹肉吸出来。其实,要不是宫中那海鲜太贵,他倒是很乐意给皇上买吃的,这样可以暗搓搓地认为是他包|养了皇上。

  皇帝陛下顿时不乐意了,“你是朕的,朕养你是天经地义!”

  “咳咳咳……”这蟹钳炒的时候烂了一点,灌进去了辣油,连肉带汁一口吸出来,顿时把苏誉呛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小鱼:皇上,我是你的什么?

  喵攻:你是我的小鱼啊

  小鱼:啊?原来我是食物啊

  喵攻:这样,我就可以把你吃掉啦~(⊙ω⊙)

  弟弟:哥哥,那我是你的什么?

  喵攻:你是我的弟弟呀~

  弟弟:(受宠若惊)原来你知道我是弟弟啊

  喵攻:这样,我就可以打你啦~(⊙ω⊙)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20

第四十二章 约会

  安弘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扔过去一条明黄色的帕子。

  苏誉讪讪地擦了擦嘴,刚才皇帝陛下那霸气的一句“你是朕的”把他给吓到了,话说皇上不是应该说“你是朕的妃嫔”或者“你是朕的臣属”之类的吗?话说半截听着好别扭……就好像是表白一样的……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偷瞄一眼面色沉静地吃蟹腿的安弘澈,苏誉摇了摇头,把那不靠谱的想法甩出去。一定是今天的皇上太帅了,导致他得了妄想症。

  这时候管采买的伙计们抬着新买的鱼虾进了院门,两人便不再多谈,低头扒饭。

  鲜香的香辣蟹汤淋在白米饭上,最是好吃。皇帝陛下吃完了螃蟹,又就着衬菜和汤汁吃掉了两碗饭。

  “可要在来点梭子蟹?”苏誉看皇上意犹未尽的样子,试探着问道。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能吃到如此便宜的螃蟹,一定要一次吃个够,这样皇上也许好多天都不会想吃螃蟹了。

  “不必了,”安弘澈放筷子,看向苏誉,“你还想吃?”

  “没,我就是想着这螃蟹便宜……”苏誉想着,冷不防把实话说了出来。

  “东家,您可别说,这螃蟹一点都不便宜,”管采买的伙计正往屋里抬东西,听到苏誉这话便插了一嘴,“二十百文钱一斤呢!”

  “怎么这么贵?”苏誉蹙眉,梭子蟹往常也就七八十文一斤,如今还不是蟹肥的时节,论理不该这么贵。

  “近来河海鲜物都涨价,”炒完菜的张成一边擦着手一边走过来,想趁机跟师父说两句话,“许是年成不好,近来打渔的总是捞空网。”

  “不是,”管采买的伙计长着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闻言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我听说不是因为捞空网,而是捞到怪物了。”

  “瞎说!”苏誉敲了敲伙计的脑袋,“哪来的怪物?”

  “这是真的,”伙计努力把一双绿豆眼瞪大,“今儿早去进货,还听他们说起,咱们常买的那家鱼老板昨晚就糟了灾,一网兜的鱼都给那怪物吃了。”

  苏誉不以为意,估计是出现了凶猛的肉食鱼,影响了京城附近的渔民捕鱼。

  “可有人见过那怪物?”一直不说话的安弘澈突然开口问道,清冷威严的声音,吓得伙计一激灵。

  “见过,”伙计似乎想起什么恶心的东西,撇了撇嘴,“听说那也是个鱼,只是长了一身的猪毛,还会像猪仔一样的叫唤……”说着搓了搓胳膊,打了个冷战。

  “那有这样的东西?”张成撇嘴,根本不信,“是不是你小子昧了进货钱,瞎胡扯的?”

  “我要是昧了一文钱,天打五雷轰!”采买伙计顿时跳起来,赌咒发誓自己买的绝对是最低价。

  苏誉叹了口气,这鲜满堂他天天不在没人管,全是糊涂账,“张成,你若是不信,明日跟着伙计一起去看看就是了。”

  “师父说的事,明早我去看看。”张成愧疚地摸了摸脑袋,只顾着做菜了,采买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都不知道。

  安弘澈微微眯起眼,修长的两指在石桌上轻轻敲了敲,这伙计或许是贪了几个钱,但大不部分的话应当是真的。

  鲭鱼,其状如鲋而彘毛,其音如豚,见之而天下大旱。

  这东西,竟然真的出现了……

  给两个徒弟留下几道新菜让他们自学成才,苏誉盘算着想去昭王府见一面昭王,跟他商量开新店的事,看了看身边的皇上,他应该不会介意妃嫔跟弟弟合伙做生意的事……吧?

  想想如果自己是皇上,听说弟弟跟自己的宠妃之间有金钱往来,宠妃的家产是王爷置办的,铺子是王爷名下的,装修是王府操持的连掌柜、帮厨都是王爷一手准备……苏誉吞了吞口水,这要是不介意,皇上就不是皇上了!

  苏誉突然发现,昭王殿下对他好得有些不正常,什么忙都肯帮他,若说是因为酱汁儿的缘故,如今也说不通,酱汁儿在宫中地位是挺高,但那又不是昭王的猫,而是皇上的猫,昭王用不着对他这么感恩戴德。

  “发什么呆?”安弘澈拿玉骨扇敲了敲苏誉的脑袋。

  苏誉捂住被敲的地方,抬头看了看皇帝陛下,第一次鼓起勇气仔细观察那双美目,明亮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深处,透着几分奇异的琥珀色。他一直以为,这双眼睛总是充满了焦躁与不耐,可静下心来看去,其实并非如此,那美丽的瞳仁里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平和而安定。

  望着这样一双眼睛,苏誉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臣想去趟昭王府,跟王爷商量开店的事。”突然很想知道,那美得不可思的眼睛里,会不会出现猜忌,甚至杀机。这样的可能,让苏誉紧张地攥紧了拳头……自己定然是疯了吧……

  “弘浥今日不在府上,”安弘澈皱了皱眉,“开店之事你与袁策商量便是。”

  嘎?苏誉眨了眨眼,皇上听闻王爷与宠妃勾结,不是应该说“你好大的胆子”或是“你这个贱人”吗?这么平静是怎么回事?还有袁策是谁?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袁策就是袁先生,苏誉已经被皇帝陛下拖出了鲜满堂,“凡事亲力亲为,累死你也做不成。”

  皇上没有丝毫的猜忌,甚至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想抓却没有抓住,苏誉压下心头那莫名的喜悦和更乱的思绪,挠了挠头,“那容我跟袁先生交代好。”

  “你怎么这么啰嗦!”皇上一把将试图往回拐的苏誉抓过来,“袁策以后供你驱使,明日再议,现在跟朕去个地方。”

  正说着,两个身着黑色短打的人从墙头一跃而下,向安弘澈行礼之后,一人上前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皇帝陛下微微蹙眉,扬手让两人离去。

  “那是什么?”苏誉瞪大了眼睛,就见那两道黑影“嗖”地一下出现,又“嗖”地一下消失。

  “暗卫。”安弘澈淡淡地说,瞥了一脸惊讶的苏誉一眼,才不会告诉这蠢奴,这两个暗卫早在两个月前就一直跟在苏誉身后了,是他自己笨,一直没发现。

  不多时,暗卫便赶来一辆装潢不错的马车,苏誉被塞进马车里,还在好奇不已地探头探脑。竟然真的有暗卫这种职业!

  “皇上,您那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苏家,还在我床上睡着了?”忽然想起最初被误会成暗卫的皇帝陛下,苏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马车中出现了片刻的静默,皇帝陛下目光深沉地看向窗外,良久方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马车晃晃悠悠地穿城而过,直往东郊猎场而去。

  东郊猎场,乃是皇家的猎场,占地千亩,很是广阔。如今并非打猎的季节,有脸面的勋贵子弟,平日里也可以在这里骑马射箭。

  “皇上要骑马吗?”苏誉下了马车,看到开阔的草地和起伏的小丘陵,顿觉心旷神怡。

  安弘澈摇了摇头,“带你去个地方。”说着,向他伸出一只手。

  修长白皙的手,骨节分明,指尖透着好看的粉色,苏誉四下看了看,两个暗卫竟然瞬间不见了踪影,周遭空无一人。吞了吞口水,伸手握住了那只好看的手,这样神神秘秘的,竟让他生出了几分期待,他们这是在约会吧?

  跳过一条小溪,绕过一个小树林,七拐八拐的很是偏僻,再爬上一个只有两丈高的小土包,皇帝陛下突然驻足,微微勾起唇角,“这里是我跟弘浥小时候常来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眼前是小土包的向阳坡,由坡顶开始,一直延续到远处的树林,长着大片大片茂盛无比的——狗尾巴草!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童话书:山坡的后面一定有着大片的玫瑰园

  修仙书:山坡的后面一定有着奇珍异宝

  宫斗书:山坡的后面一定有着心狠手辣的刺客

  ……

  小鱼:我总觉得画风有点不对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22

第四十三章 表白

  接天连日的狗尾巴草,在风中摇曳,如同毛茸茸的碧浪,此起彼伏,煞是好看。

  交握的手忽然攥紧,还未等苏誉反应过来,皇帝陛下就拉着他快步冲下山坡,然后在草最为茂盛的地方突然躺倒。

  “啊!”苏誉惊呼一声,被皇帝拉得一个趔趄倒在草地上,顺着向下滑落,连忙蹬腿刹住,又手忙脚乱地去拉皇上。

  “哈哈哈……”皇上避开了苏誉的拉扯,在草地上打了个滚,轻松地稳住了身形,而后觉得不过瘾,又翻滚了一圈,仰躺在草地上瞧着苏誉大笑。

  苏誉愣了愣,禁不住也笑了起来,没想到皇上还有这般顽皮的一面,正待说什么,一阵微风拂过,狗尾巴草开始颤颤巍巍地摇晃,安弘澈一巴掌拍过去,拍倒了一大片,但另一片又开始招摇,便又伸手去扑那一片,捂住这个捂不住那个,最后耐性全失,双手团着一把狗尾草揉了揉扔到一边,顺势在上面打了个滚。

  苏誉傻眼了,就如看到皇上眼底的琥珀色时那般,一股怪异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爬起来朝皇上走了过去,静静地看着他。

  正滚得开心的皇帝陛下,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突然回过神,僵硬了一下,坐起身来,仰头看向苏誉。

  俊美无双的俊颜在明媚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精致的发冠未散,只是鬓角有些凌乱,两根断草孤零零地挂在脑袋顶,让面色冷峻的皇帝陛下,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的。

  苏誉看着那晶亮的眼睛,带着点点迷茫和无辜,突然觉得被一支红箭戳中,以前的那些个畏惧、紧张,一瞬间烟消云散,忍不住蹲下来,慢慢伸手,摘掉了那两棵毛茸茸的草头。

  怦然心动,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安弘澈静静地坐着,任由苏誉靠近,看着他伸手,大胆地去碰他的脑袋,没有呵斥也没有躲闪,任他拿走了头上的草,在苏誉凑近的同时,他也动了。

  苏誉只顾着那草,没注意皇上的靠近,等回过神来,皇上已经几乎贴上了他的脸,在他的唇边轻嗅。

  “梭子蟹的味道。”清冽如冷泉的声音,比以往要轻柔。

  苏誉觉得心跳得有些快,禁不住向后缩了缩,孰料那双淡色的薄唇也跟着贴了过来,快速印上他微张的双唇。

  微凉的触感,带着一股青草的香味,一触即分。

  苏誉傻乎乎地捏着两个狗尾巴草,僵在原地,刚刚发生了什么?一个吻……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思绪还有点飘。

  想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正直好厨师,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鬼地方,稀里糊涂地嫁给了皇上,今时今日沉痛地沦陷在皇上的美色之中,还没来得及抢救一下,就得到了一个带着虔诚的甜甜的吻……更糟糕的是,他竟然觉得,味道还不错……

  “皇,皇上,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苏誉有些磕巴,他还没有准备好跟皇上表白呢,这就亲上了,他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蠢东西。”安弘澈轻笑,一把将呆住的苏誉搂到怀里,寻着那柔软的唇,再次附了上去,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轻吻,辗转碾磨,吮吸轻咬,熟门熟路地找到最甜美的地方,仿佛已经做过很多次。

  “唔……”带着青草香的吻,由浅入深,苏誉觉得自己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被一只猫咬住了唇,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他品尝,身体都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就在苏誉觉得自己快没了呼吸的时候,皇帝陛下终于放开了他,蹭着他的唇瓣道:“朕当然知道这是在做什么,看你这么喜欢朕,朕就仁慈地满足你一下。”

  苏誉哭笑不得地看着得意洋洋的皇帝陛下,“谁说我喜欢你了?”

  安弘澈脸色的笑意瞬间凝固,一把掐住了苏誉的下巴,方才他明明在苏誉的眼中看到了恋慕,才忍不住在白天的时候吻了他,“你怎么能不喜欢朕?朕,朕那么喜欢你……”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皇帝陛下立时住了嘴,一把推开苏誉,一双耳朵渐渐红成了玛瑙色。该死的,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丢人的话来!

  “噗……”苏誉忍不住闷笑出声。

  “不许笑!”安弘澈抬头瞪他,气急败坏地把苏誉推到在草丛中。

  “喵——”苏誉感觉压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吓了一跳,连忙侧过身,一只胖胖的小猫挣扎着从衣袖和草丛中间扑腾出来,黄白相间的毛毛拱得乱糟糟,可怜兮兮地抱着被压疼的尾巴,缩成一团。

  皇帝陛下的脸更黑了。

  “咦?一只小猫!”苏誉看着那小胖球,顿时双眼放光,伸手就想去摸。

  安弘澈一把将小猫抓在手里,举得高高的,“别碰他。”

  “怎么了?”苏誉不解地看着皇上。

  皇帝陛下气结,看看手心无辜地望着他的胖毛球,这才想起来,他本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弟弟的。从鲜满堂出来,暗卫告诉他,蠢弟弟在猎场出了事,突然消失不见了,估摸着就是变不回去了,等着哥哥来拯救他。

  “一看就是刚吃过老鼠,脏死了。”皇帝陛下把弟弟扔到一边,不让苏誉摸。

  昭王殿下立时炸成了一个球,挠了哥哥一爪子。

  “你看,多不老实。”安弘澈戳了戳弟弟的毛脑袋。

  苏誉失笑,这人明明对小动物很友好,却故意摆出凶巴巴的样子,真是……好可爱。因为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如今看着别扭吧唧的皇帝陛下,他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正待说什么,安弘澈忽然目光一凌,猛地朝苏誉扑过去,抱着他就地一滚。

  “嗖嗖嗖!”三枚短箭接连射在方才的位置,深深地没入松软的草地上,周遭的一片狗尾草瞬间变得焦黑,显然是带着剧毒的。

  如此开阔的地方,要隐藏身形只能躲在前面的树林里,安弘澈一把捞起弟弟揣到怀里,抱着苏誉纵身一跃,便如飞鸟一般腾空而起,骤然跳上了土坡的坡顶。

  “嗖嗖嗖嗖——”接连数支毒箭飞射而来,几乎连成一排。

  安弘澈在空中轻盈地翻身,顺势滚下山坡。

  几道绿色的身影从四面八方窜出,直直地朝安弘澈扑杀而来,原以为刺客躲在几丈外的林子里,却不料这草丛中竟也有!

  “叮叮叮”短兵相接的声音及时传来,暗卫现身,准确地拦住了刺客的刀剑。

  “可有伤着?”安弘澈抱着苏誉站起身,上下看了一遍。

  苏誉摇了摇头,方才被牢牢地护在怀里,他连一点油皮都没擦破,“皇上可有伤到?”方才落地的瞬间,安弘澈把他翻到了上面,自己背后着地,也不知道有没有磕到。

  “这些小贼,还伤不到朕。”安弘澈嗤笑一声,转而去看那边的打斗。

  暗卫的数量并非苏誉之前见到的两个,而是六人,将皇上牢牢护在一个圈里,那些刺客虽然扑得勇猛,却根本近不了安弘澈的身。

  这些刺客为了藏身,身上插满了狗尾巴草,此刻打起来,狗尾草漫天飞舞。

  皇帝陛下随手捉住一根,拿在手里晃了晃,怀中的胖毛球立时探出头来,伸出短兮兮的爪子,努力地勾挠。

  “嗖——”一道箭矢破空而来,径直朝苏誉的天灵盖而去,那箭冒着不正常的黑气,很是骇人。

  手中的狗尾草脱手而出,“噼啪”一声劈开了黑色的乌金暗箭,安弘澈迅速朝来处看去,背后的树林里藏着一道身形扭曲的暗影!

  与此同时,暗卫将几个刺客尽数斩杀,安弘澈把苏誉和弟弟丢给暗卫,转身朝树林里跃去。

  “皇上!”苏誉被推得一个趔趄,暗卫立时扶了他一把,看了看蹲在另一个暗卫手心的小胖猫,惹来一个委屈的眼神。

  安弘澈跃进树林,一把短刀瞬间从袖筒滑到掌心,轻轻一跃跳上树梢,朝着一处茂密的树冠直直地冲了进去。

  一声尖利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树林里传来,苏誉打了个冷颤,催促身边的暗卫,“你们还不去护驾!”

  话还没落,安弘澈已经回来了,甩了甩手中的短刀,眼中满是戾气。

  “皇上,刺客没有一个活口,那边树林里的人已经解决了。”暗卫如实禀报战果。

  皇上微微颔首,“去赶马车来。”掏出一块明黄色的帕子擦了擦兵刃,并没有追究暗卫没留活口的行为。

  危机时刻,杀灭刺客是必须的,若是为了留活口而给刺客可趁之机伤到苏誉,那就得不偿失了。

  异常美好的约会,因为突然冒出的毛球和刺客被迫中断,此地不宜久留,暗卫赶来了车马,两人一猫匆匆地离开了猎场。

  回到宫中,皇上便去处理刺客的事情,让苏誉自己回夜霄宫。

  看着皇上衣襟处探出来的毛脑袋,苏誉张了张嘴,没好意思开口讨要,眼睁睁地看着皇上怀揣一只小胖猫去御书房处理正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小鱼:我觉得今天好像忘记了什么事(⊙_⊙)

  喵攻:你忘了跟朕表白(╰_╯)#

  袁先生:你忘了拿走银子

  国师:你忘了本座的下午茶=ω=

  弟弟:你忘了带走我QAQ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22

第四十四章 赏赐

  苏誉回到夜霄宫,就见到御膳房的人正往他的小厨房里抬东西,猛然想起来,因为急着回宫,忘了回鲜满堂拿银子了。

  “娘娘,您看看。”这次送菜的不仅有常来的小太监,还多了好几个生面孔,见到苏誉都很是恭敬,忙闪出空来让他眼看海鲜。

  新鲜的大螃蟹一盆,活蹦乱跳的海虾一盆,肥美的鲈鱼、鳜鱼各一条,小黄花鱼五条,扇贝二十个,生蚝二十个……

  苏誉看着琳琅满目的海鲜,吞了吞口水,这些食材的成色都特别好,他也很想买下来给皇上做好吃的,问题是……不知道御膳房让不让赊账。

  “您看看,没问题我们就走了。”小太监笑得一脸讨好。

  “等等,”苏誉赶紧拦住他,开玩笑,这些东西买下来,他这个月都不用吃饭了,“你还没说这些什么价钱。”

  “娘娘说笑了,哪里敢要钱啊,”小太监赶紧道,“这些是皇上今日的份例。”

  苏誉瞪大了眼睛,皇上的……份例……

  “太后今日下旨,以后皇上的份例与您的并在一处,您缺什么食材只管让御膳房送来便是。”小太监看了看苏誉的脸色,见他由惊讶,到惊喜,再到懊恼,最后变得面色铁青,不由得心生忐忑。

  苏誉围着那堆海鲜转了一圈,愤愤的捏起一只大闸蟹,五花大绑的大闸蟹挣扎着朝他挥了挥钳子,试图去夹他的鼻子。

  难怪宫中的海鲜价格高得离谱,却原来大部分海鲜都是皇帝的份例,因为优先供应皇上,剩下的海鲜不多,自然就价高。与妃嫔那每天一条鱼的份例相比,皇帝的份例简直丰富到令人发指。

  他怎么就没想到,皇上一日三餐在他这里吃,他完全可以把皇上的份例要过来,左右都是给皇上吃的!更可恨的是,前些时日皇上为了吃他做的饭菜,把御膳房做的饭都给扔了,而这些珍贵的食材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

  苏誉想起来就肉疼不已,他这是花了多少冤枉钱啊!

  御书房里,恢复人身的昭王殿下,老老实实地站在书房中央,看着面色不善的兄长,竹筒倒豆子地把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我本来跟鲁国公世子在猎场跑马,他的青骢马可真厉害,回头让十三叔给我也弄一匹……”

  安弘澈眯起眼睛,手中的御笔“咔嚓”一声断成了两节。

  昭王殿下缩了缩脖子,语速骤然加快,“突然出现了几个刺客,乱杀乱砍,我们俩就分开跑,高鹏那家伙不讲义气,仗着他的青骢马跑得快,一会儿就没影了,我那马绊了一跟头,把我摔成了兽形,我只能往咱俩的老地方跑,真不是有意打扰你谈情说爱的……嗷!”

  就算如此言简意赅,昭王还是被断笔砸了脑袋。

  “你看到那东西了吗?”皇帝陛下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跟蠢弟弟一般见识。

  “看见了,”昭王胖胖的脸皱成一团,可怜巴巴地望向兄长,企图得到一点同情“幸好我躲得严实,藏在狗尾巴草里才躲过一劫。”

  “你还好意思说!”安弘澈忍无可忍,起身走过去,一把拎起弟弟的后领,“从今日起,你每日给朕去第五层练功两个时辰。”

  “我不去!”昭王顿时挣扎起来。

  半个时辰后,安国塔中。

  国师倚在软榻上,单手支着下颚,抬眼看了看被皇上提在手中眼泪汪汪的小胖球,“这是怎么了?”

  “弘浥又胖了,定然是近来没有好好练功,朕想着以后每天让他来两个时辰。”皇帝陛下毫无人性地把弟弟扔到了国师的软榻上。

  “哦?”国师挑眉,伸出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按住了试图逃跑的小毛球的尾巴,“那皇上呢?”

  安弘澈冷哼一声,“朕自然也来。”

  国师微微颔首,缓缓抚摸手中的小猫,动作轻柔,满是爱怜之意,“皇上今日在猎场看见那东西了?”

  “杀了一个,跑了两个,”安弘澈语气森冷,“还有个坏消息,河海里出现了鲭鱼。”

  国师抚摸侄子手一顿,清冷的眸子中泛起了寒光,“要尽快捉来才是。”

  “朕当然知道,”安弘澈起身,懒得再看没出息地开始舔国师手指头的蠢弟弟,只看向双目轻阖的国师,“还有事吗?”

  国师拎起手中的毛团,扔给皇帝陛下,显然不打算留昭王在安国塔过夜。

  因为皇上在猎场遇刺,骁骑营紧急集合,肃亲王亲自带兵,严密搜捕猎场。同时,内宫戒严。

  “才人留步,”宫道上,侍卫拦住了长春侯小姐的去路,“今日戒严,无令不得踏入宫道。”

  “我们主上要去夜霄宫给贤妃娘娘送东西,您给通融一下吧。”岑小姐身边的宫女赶紧上前说好话。

  侍卫看了看一脸高傲的岑才人,冷笑道:“夜霄宫就更不能去了。”

  “想往夜霄宫送东西的人多了去了,才人还是省省心吧。”身旁的另一个侍卫忍不住插言道。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同时撇了撇嘴。这些个妃嫔,明知道皇上晚上会去夜霄宫,就找尽理由往那边凑,还要打着贤妃的旗号,当他们这些侍卫是傻的吗?

  “你……”岑小姐一张秀丽的脸气得青白。

  小宫女赶紧拉了自家主子一把,向那侍卫赔笑道:“我们这就离开。”

  不久之后,有一个紫色的檀木盒送到了苏誉手上。

  “娘娘,这是岑才人给的回礼。”杨公公把盒子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顿散发出来。

  “这是什么?”苏誉好奇地看了看。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品级极好的沉香。”杨公公笑着道。

  苏誉把那一千两银子送还给了岑才人,岑才人很是高兴,结果这事很快就被长春侯世子知晓,世子很是生气,定要自家妹子把钱还给苏誉,若是还不成,就得送个像样的回礼。岑小姐即便心中不情愿,但还是听兄长的话的。

  苏誉皱了皱眉,他不用熏香,夜霄宫也很少点,就算用也是十分清淡的松木香,别人送过来了也不好退回去,“放着以后卖钱吧。”听说这沉香还挺贵,好歹告慰一下他失去了一千两横财的心。

  到了晚饭时分,皇上还没有来夜霄宫,倒是来了一份赏赐。

  “皇上有旨,贤妃今日陪朕出游,特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汪公公面色平静地念了个简短的圣旨,就让人把一箱子的金银抬了出来。

  黄金百两,白银千两……

  皇上赏赐妃嫔不应该是绫罗绸缎、珍珠玛瑙吗?哪有人直接赏一堆金银的,而且,“陪朕出游”是个什么赏赐理由?

  你缺钱,为什么不告诉朕……

  你是朕的,朕养你是天经地义……

  你怎么能不喜欢朕,朕,朕那么喜欢你……

  那冷冽的,带着三分骄傲三分别扭,掩藏着怜惜与关切的话语,一句一句地在脑海中浮现。

  苏誉愣愣地看着箱子里闪亮亮的真金白银,缓缓伸出手,拿起一块金锭,咬了一口。有牙印,是真金!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23

第四十五章 害羞

  “嘿嘿嘿,谢皇上赏赐。”苏誉捧着金元宝,忍不住咧开了嘴角。

  汪公公抽了抽嘴角,皇上说要赏贤妃金银的时候他还阻止了一下,觉得这样实在是太粗野了,一般妃嫔估计难以接受,如今看来……这俩人真是天生一对。

  “皇上今日事务繁忙,不过来用膳了,还请娘娘帮忙照看圣猫。”汪公公把一个篮子放到了桌上,细藤编的小筐里,铺着厚厚的明黄色软垫,金色的小猫仰着下巴坐在里面,身边趴着一只黄白相间的小胖猫。

  “酱汁儿!”苏誉原本听到皇上不来了有点失望,既然喜欢上了那个人,自然想时时见到他,但是看见小猫之后顿时把什么都忘了,把金元宝扔回箱子里,一把将金色的小猫从筐里抱起来,在那微仰的毛下巴上亲了一口,“好几天没见你了!”

  安弘澈抿起耳朵,抬起爪子推了推苏誉的嘴巴,知道你喜欢朕喜欢得不得了,但是这么多人在这里,实在是有伤风化。转头瞪了还杵在这里的汪公公一眼,后者会意,赶紧告退。

  “晚上想吃什么?皇上的份例以后都归我管了,哈哈,咱想吃什么都有,今天有大闸蟹,还有海虾,吃哪个呢?”苏誉把猫装到怀里,准备带着他去做饭。

  “喵呜……”听到有好吃的,筐里的小毛球忍不住叫了一声。

  “小胖!”苏誉眼前一亮,光顾着跟酱汁儿说话,竟然没注意,筐里还有一只猫。皇上还真是有爱心,今天捡到的小野猫也打算养着了。

  “那你俩先玩吧,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苏誉想了想,把怀里的小猫放回了,他家的酱汁儿灵性高,在厨房从不添乱,别的猫去了肯定会出乱子。

  金色小猫刚被放进篮子,就一口咬住了小胖猫的耳朵,小胖猫立时喵喵叫起来。

  “别打架,好好照顾弟弟,”苏誉拍了拍金色小猫的脑袋,随即看了看挣扎不已的小胖猫,嘟哝了一句,“是弟弟吧?要是妹妹就更不能欺负了啊。”

  “喵呜呜……”当然是弟弟!昭王殿下一边拯救自己的耳朵,一边抗议,可惜苏誉听不懂,转身高高兴兴地去厨房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说一句我也要吃,谁知道他会把你放下来啊!”昭王殿下蹬着短短的后腿,试图把哥哥蹬下去。

  金色小猫抱着弟弟的圆脑袋,狠狠地啃了两口,这才一脚踹开,呸呸吐了两口毛,随即趴在篮子边生闷气,他就不该一时心软带着弟弟来吃饭。

  昭王殿下伸爪,想把脑袋顶被啃得参差不齐的毛毛弄整齐,奈何脑袋太大,够不到头顶,只得作罢,顶着个“鸡冠头”凑到哥哥面前,“哥,你怎么不变成人来呀?”今日在猎场,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还不趁热打铁。

  “废话多!”安弘澈给了弟弟一爪子,动了动耳朵,哼,今日不小心说了丢人的话,他才不要让蠢奴看他的笑话呢,等他把今天的事忘了,再,再说……

  昭王殿下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凑到哥哥的毛耳朵上瞧,仿佛瞧见了什么稀奇,突然大声道:“哥,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皇帝陛下缓缓转头,眯起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弟弟,慢慢抬起一只毛爪子,“唰”地一下亮出了五根锃光瓦亮的锋刃。

  等苏誉做好饭回来,就见金色的小猫正悠闲地蹲在桌边舔着爪子,而小胖猫则蔫不拉几地趴在翻倒的篮子边。

  “没打架吧?”苏誉笑着把大闸蟹放下,“来吃螃蟹吧。”

  大闸蟹肉质鲜美,清蒸吃着最好,中午那些香辣梭子蟹倒是把苏誉的馋虫给勾了起来,忍不住做了清蒸大闸蟹来吃。

  蒸熟的蟹呈现出诱人的橙红色,敲开蟹钳,露出指肚大小的一块细白蟹肉,皇上不在这里,也不用讲究什么,苏誉直接用手捏起蟹肉,沾了点蟹醋,填进嘴里。柔嫩的口感,鲜美的肉香,加上他自己特制的蟹醋,鲜香满口,回味悠长。

  桌上四只猫眼一错不错地看着苏誉的动作,两颗毛脑袋随着那白皙的手指左摇右晃,看着他用一条蟹腿尖顶出另一条蟹腿中的细肉,

  “喵——”金色的小猫上前一步,蹲坐在苏誉面前,用没有出爪子的肉垫挠了挠苏誉的胳膊。

  苏誉低头看了看,毛茸茸的小猫仰着头,明明是讨吃的,却满脸的高傲,仿佛在说“蠢奴,愣着作甚,还不快点上供!”而那边的小胖猫则没这么讲究,直接抱着一只大闸蟹就啃。

  忍笑把手中本就是给猫弄的蟹腿肉递上去,金色的小猫却嫌弃地撇头,用尾巴虚点了点装蟹醋的碟子,苏誉无奈,只能给他少沾了些。酱汁儿一直喜欢吃味道重些的东西,他真有些担心这家伙会吃坏了身体。

  “喵!”小胖猫看见了,扔下爪中啃不动的螃蟹,凑过去也要吃。

  “娘娘,让奴婢来吧。”身后的大宫女上前,拿起了桌上敲螃蟹的工具。

  苏誉被两只小猫闹得无法,闻言点了点头,把敲螃蟹的任务交给宫女,自己则专心把蟹肉蘸醋,平均分在两个小盘子。

  那宫女处理螃蟹很有一手,撬开蟹壳,取出不能吃的地方,用小勺挖出蟹肉,敲开蟹钳,顶开蟹腿,很快就把能吃的肉都剔出来,整齐地码在盘子里。

  苏誉不由得看了那宫女一眼,大宫女夜鸢,平日里管夜霄宫的摆设整理,没想到处理食材还很有一手,看来以后可以让她去厨房帮忙了。

  用过晚饭,苏誉把两只小猫放到床上,自己扑了上去,结果小胖猫挣扎着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地钻回他的篮子里,誓死不肯上床。开玩笑,他要是在哥哥的妃嫔床上过夜,明天就铁定会变成“妹妹”。

  苏誉有些遗憾地看了看缩成一团的胖毛球,想着那肉肉的手感一定很不错,只可惜这小猫认生,一直不让他摸。强扭的瓜不甜,苏誉也就不再管小胖猫,幸福地把脸埋进了金色毛毛里。

  “酱汁儿,我跟你说件大事,”用鼻子拱了拱那暖呼呼的小爪子,苏誉露出了一抹傻兮兮的笑容,“今天,皇上跟我表白了!”

  表白?皇帝陛下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这蠢奴,又在瞎说什么,表白是什么意思?

  “他说,朕那么喜欢你,嘿嘿嘿……”苏誉控制不住地咧开嘴角,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有女生跟他表白,那时候只觉得略得意,却没有今时今日这般让他觉得心尖痒痒。想想那个看起来冷酷暴躁,实则别扭害羞的皇帝陛下,就忍不住想在床上打个滚。

  闭嘴!金色的小猫尾巴上的毛顿时炸开,抬爪按住了苏誉喋喋不休的嘴巴,苏誉立时在那小肉垫上亲了一口,意料之中地得到了一巴掌,顺势倒在地,“嘿嘿嘿,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呢,我喜欢他,他就恰好喜欢我,嘿嘿嘿……”

  原本开始呲牙的皇帝陛下顿了顿,拿后爪掏了掏耳朵,蠢奴,刚刚说什么?

  ……

  苏誉絮絮叨叨地对着金色小猫说了半天,而皇帝陛下今晚的耐性似乎特别好,懒洋洋地趴在苏誉胸前,长尾巴悠闲地一甩一甩,听到高兴处,带着白色绒毛的尾尖还会微微晃动。

  “酱汁儿,怎么从来没见你跟皇上一起出现呢?明天你跟着他一起来吧。”苏誉伸手握住那尾巴尖,拉到鼻子边蹭了蹭,想想皇帝陛下脸色冷酷地抱着酱汁儿,一人一猫露出一模一样的高傲神情,顿时觉得狼血沸腾。

  长尾巴僵硬了一下,猛地从苏誉手中抽出,苏誉便又去捉。

  睡在篮子里的昭王殿下拿双爪握住眼睛,完了完了,今天不仅听了,还看了这么多不该看的东西,明日估计连妹妹都做不成了,性命堪忧……默默地从篮子里爬出去,跳上窗台,迈着短腿划拉了两下翻上窗棱,还是去睡偏殿吧。

  夜色深沉,恍惚间,苏誉感觉到有一双微凉的薄唇贴上了自己的,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梦境渐渐染上了旖旎的色彩,温暖而迷人,让人渐渐沉沦,不知今夕何夕。

  次日,苏誉睁开眼,盯着床帐愣怔了半晌,缓缓抬手,抱住自己渐渐开始冒烟的脑袋。他竟然做了那样的梦,而梦的对象……最后一刻看清的,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俊颜,不是皇帝陛下是谁?

  “酱汁儿,我真是没救了。”苏誉哭丧着脸去看胸口的猫,顿时哭笑不得,他的内衫不知为何扯开了两颗盘口,毛茸茸的金色小猫在他的内衫里睡得昏天黑地,一只暖呼呼的肉垫还捂在一处粉色之上,在梦中无意识地一按一按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这么美好的夜晚一定有个好梦篇》

  小鱼:(X梦)……诶嘿嘿,诶嘿嘿嘿……

  国师:(美梦)……水煮鱼,香辣蟹,麻辣小龙虾……

  弟弟:(噩梦)……万众跪拜,齐声高呼“参见昭长公主”……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23

第四十六章 寿礼

  苏誉戳了戳那金色的毛脑袋,伸手把睡得暖呼呼的毛团拉到脖子边蹭了蹭。金色的小猫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没睁开,抱着苏誉的脖子又睡了过去。

  “让你晚上精神,现在困了吧?”酱汁儿半夜总醒来,醒了就要在床上玩闹一会儿再睡,苏誉都习惯了,任它怎么闹腾都不会醒。

  “娘娘,汪公公方才传话来,说不用您去做早饭了。”小顺在门外轻声道。

  “知道了。”苏誉应了一声,原本打算起床的动作顿时扼杀在了摇篮里,颓废地放松四肢,“酱汁儿,我们可以睡懒觉了。”

  皇帝陛下嫌他吵闹,抬爪按住那软软的唇,忽而觉得有些不对,睁开一条缝瞧了瞧,见那处有些红肿,不由得抿了抿耳朵,往前凑了凑,用微凉的猫嘴碰了碰苏誉的唇角。

  苏誉热情地回了猫大爷一个结结实实的吻,顺道把鼻子埋在毛毛里使劲嗅了嗅,暖暖的阳光的味道,让人百闻不厌,想起来皇帝陛□上也是这样,没有任何的香料气息,干净而温暖的阳光的味道……想着想着,忍不住又开始脑袋冒烟,昨晚的梦里满是这种味道……

  “酱汁儿,你昨晚是不是坐我鼻子上了?”

  “……”

  给挑食的猫大爷做了好吃虾仁粥,苏誉不紧不慢地吃完了御膳房送来的早饭。依旧是丰盛的六菜四点心,只是红枣粥喝着有些腻歪,就也盛了碗虾仁粥跟小猫一起喝。

  “启禀娘娘,贵妃娘娘传召,请您前往玉鸾宫商议太后寿辰之事。”还没喝完粥,小顺苦着脸进来通禀。

  太后寿辰?苏誉抬头,“有这事?”

  “下月便是太后寿辰,妃嫔都要给太后进献寿礼的。”大宫女夜鸢插话道,“娘娘当去一趟,知道其他妃嫔送什么礼,也好斟酌。”

  苏誉觉得有理,虽然不想凑到女人堆里,但是送礼这东西他还真不懂,听听别人送什么,别丢人就行。

  左右没什么事,苏誉吃饱喝足就揣着猫去见贵妃娘娘了。

  苏誉离开,夜霄宫上下便开始照常打扫宫殿。

  “这是拿到哪儿去?”夜鸢拦住了收拾东西的小宫女,指了指她手中的木盒子。

  “回姐姐,娘娘让收起来。”紫檀木的小盒,赫然就是岑才人送来的沉香。

  “这么好的沉香,放久了味道就散了。”夜鸢可惜地看了看那小盒子,思索片刻,摆手让小宫女离开,留下了沉香。

  玉鸾宫看起来比夜霄宫大一些,苏誉还是头一次来。

  一块拳头大小的羊脂玉佛手被当做宝贝摆在正殿中央的条案上,当做宝物供人瞻仰。

  “哎呀,每次见到这佛手我都嫉妒,这么大的羊脂玉可实在难寻。”淑妃最是知情识趣,进来就先夸赞一番。

  路贵妃眼中泛起些许得色,面色却是淡淡,“有什么值当,每次来都要唠叨一番,若不是皇上赏的,我就送你了。”

  苏誉本以为贵妃的寝殿定然比他的奢华,看着大家都夸赞那佛手,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随大流说点什么,但是……想想夜霄宫里那块足有半尺高的羊脂玉白菜,也只是扔在多宝阁上当个普通摆设,他觉得自己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皇上与娘娘是表兄妹,自然比我们亲厚。”德妃跟着凑趣道,说着还瞥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苏誉。

  苏誉闻言,微微蹙眉,差点忘了这件事……他得劝劝皇上,近亲结婚可不好。

  窝在苏誉怀里的小猫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所谓的“表妹”,呸了一口,把口中刚舔到的毛吐出去。什么表妹,他记得那明明是表姐。

  “听闻今日皇上又没有上朝。”路贵妃弹了弹修剪得精致的指甲,若有所指地瞥了苏誉一眼,“太后最恨那些个耽搁皇上正事的狐媚手段。”

  众人纷纷看向苏誉,皇上昨晚又宿在夜霄宫,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

  苏誉被看得莫名其妙,皇上没上朝,关他什么事?皇上昨晚压根就没来好吗?

  挂在衣襟外的猫头缩了回去,盯着那薄薄的白色中衣看了一会儿,凑过去隔着衣服蹭了蹭那微微凸起的地方,唔,这蠢奴的狐媚手段是挺厉害的。

  惯例地冷嘲热讽一番,路贵妃终于开始说正事。太后下月寿诞确实不假,因着今年不是整寿,太后不愿办得奢侈,只说得了一批上好的鸟羽,想织一条绒毯。

  那鸟羽乃是雪雕的细绒,极为珍贵,要用什么图案太后一直拿不定主意。路贵妃召集妃嫔们前来,就是要众人进献图腾。

  “本宫丑话说在前头,这可是献给太后的,若是这画不能入太后的眼,就得跟针织处的人一起编织绒毯。”路贵妃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指地瞧了瞧苏誉的脸色,她就不信,一个常年拿杀鱼刀的,能画出什么好东西来。

  其他妃嫔倒是没什么,无论是作画还是女红,都难不倒这些大家闺秀。

  宫女在长桌上铺了一张大宣旨,让宫妃们每人提笔画一个图,“鸳鸯戏水”“鸾凤呈祥”“玉桃祝寿”……一幅幅精美还看的绣样很快就画满了宣纸。

  “贤妃,你怎么不画?”淑妃笑着把墨碟推到苏誉面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苏誉拿起毛笔,用笔杆挠了挠头,他确实不会画画,要让他刻个萝卜花还行,用刷酱料的毛笔画画实在是为难他了。想了想,把手伸到衣襟里掏了掏,掏出了睡得迷迷糊糊的金色毛团。

  “喵!”刚刚清醒过来的皇帝陛下,发现蠢奴竟然捏着他的爪子往墨碟里按,顿时挣扎起来。

  “酱汁儿,帮个忙。”苏誉捏着那软乎乎的肉垫,快速蘸了墨,啪嗒一下按在宣纸上,一个清晰的猫爪印跃然纸上,在一堆繁复华丽的图腾里特别突兀。

  “你……”淑妃顿时铁青了脸,那猫爪印就拍在她的“百蝶穿花”旁边,顿时把她的图衬得不伦不类起来。

  皇帝陛下使劲甩了甩黑乎乎的毛爪子,苏誉赶紧把他抱起来,怕那墨点弄坏了别人图画,结果就被猫大爷报复地在身上按了好几个爪印。该死的蠢奴,竟敢弄脏朕的毛,今晚必须得罚他给朕沐浴一个时辰……唔,不许穿衣服,哼!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小鱼:不穿衣服也不会怎么样的╮(╯▽╰)╭

  喵攻:你什么意思?

  小鱼:听说喵星人都是短小君XD

  喵攻:(╰_╯)#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08:24

第四十七章 作业

  “娘娘,这贤妃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淑妃看着那猫爪印就牙疼,“这哪敢拿给太后看呐!”

  路贵妃冷笑:“他都不怕,本宫怕什么,贤妃既然有心如此孝敬太后,本宫自当成全。”

  画完画,除了要赶回去给皇上准备午饭的苏誉,其他妃嫔都去了慈安宫。长长的画轴慢慢在太后面前铺展开来,繁复华丽的纹样看得人眼花缭乱。

  “哀家这眼睛越发的不好使了,你做主便是。”太后不耐烦看这个,笑着把对路贵妃道。

  “姐妹们的手艺实在太好,嫔妾也拿不定主意,”路贵妃故作为难地看了看那长卷,略指了几处,“就好比这‘鸾凤呈祥’画得就很精妙,纹理是嫔妾以前从没见过的,绣出来定然好看;还有这‘百蝶穿花’栩栩如生,若是用金线绣出来就更妙了……”

  太后意兴阑珊地随着路贵妃那带满了饰物的手看了看,忽而发现了“百蝶穿花”旁边的“梅花”,心生好奇,叫宫女把卷轴拿过来细看。

  路贵妃冷冷勾唇,她就是故意指着那处,就怕太后看不到那猫爪印。如此愚弄太后,就算皇上再宠着贤妃,也不能轻饶了。

  “这不是圣猫的爪印吗?”太后瞧了片刻,顿时乐了,“哎呦,几日不见,这小爪子倒是长大了些。”说着,竟爱不释手地在那爪印上摩挲了片刻。

  以前怎么就没想到,拿这爪印做个毯子,想想雪白的绒毯上满是黑色的爪印,就像是那金色的小毛球从头踩到尾踩出来的一般,甚是有趣。

  “太后英明,那的确是圣猫的爪印。”路贵妃僵着脸答道,她捏着心,就等着太后发怒,问起这是谁做的,她好遮遮掩掩地把苏誉供出去,但是看太后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要生气的意思。

  “哀家看这个就很好,”太后脸上满是笑意,“这是谁的主意,哀家要好好赏他。”

  几个妃嫔面面相觑,路贵妃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不合群的苏誉自然不知道与他失之交臂的各种惩罚与赏赐,他得罪了猫大爷,想着做些好吃的给人家赔礼道歉。倒是把早上那个荒唐的梦给抛到了脑后,十分坦荡地去给皇上送饭了。

  午间,到了御书房,苏誉左顾右盼了半晌,也没瞧见酱汁儿的影子。

  “找什么呢?”皇帝陛下微微蹙眉,不满地瞪着苏誉。

  “怎么没瞧见圣猫?”苏誉现在也不怕皇帝了,笑嘻嘻地问他。

  “哼。”安弘澈冷哼一声,这蠢奴,朕就在这里,还找什么找,难道朕还没有一只傻兮兮的猫好看吗?

  苏誉瞧了瞧皇上的脸色,不明白这人又闹什么别扭,眨了眨眼,挑了一筷子的鱼肉放到玉碗中,“尝尝这松鼠桂鱼。”

  皇帝陛下脸色更难看了,松鼠桂鱼是酸甜味的,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口味的菜,看了一眼苏誉满是期盼的双眼,抿了抿薄唇,还是拿起筷子,把滴着酱汁的金黄色鱼肉送进口中。

  鳜鱼肉肥而无刺,炸出来焦黄酥脆,鱼肉根根分离,宛如盛开的秋菊,外焦里嫩,入口鲜美。只是这次的酱汁,没有了安弘澈平日厌弃的甜腻,反而是他喜欢的咸香味。

  “这次没放多少糖。”苏誉见那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不由得弯起了嘴角。以前觉得给皇上做饭是在工作,虽然也兢兢业业,终究只是个差事,但昨日那场约会过后,他的心态却不同了,就想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看他吃得开心,自己也跟着高兴。

  “勉强可以入口。”皇帝陛下绷着脸道,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翘,这蠢奴,竟然记得他不喜欢吃甜的,特意改了做菜的配料。

  “启禀皇上,肃王和凌王求见。”汪公公一脸为难地过来通禀,按理说正用膳的时候是不能打扰皇上的,奈何两位王爷说有急事,加之昨晚宫中戒严,两位王爷可是一个宫外一个宫内忙活了整晚,满脸风霜,看着怪不落忍的。

  “这会儿有什么急事?”安弘澈刚刚弯起的唇角顿时抿成了直线。

  苏誉皱了皱眉,饭吃一半停下来说正事,容易消化不良,有心劝皇上吃完饭再说,但是国家大事有时候一刻也耽搁不得,若是因为他一句话耽误了什么要紧的事就麻烦了,“皇上有正事要做,臣就先告退了。”

  见苏誉放下饭碗就要起身,皇帝陛下一把按住他,对汪公公道:“让他俩进来。”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个王爷规规矩矩地跪地行礼,苏誉连忙起身避开,等皇上叫起了,再向两位亲王行礼。

  “贤妃也在啊。”肃王面无表情地跟苏誉打了个招呼。

  “我就说,在外面就闻到香味了……”凌王盯着满桌的菜肴,一句话没说完,被身边的哥哥扛了一肘子。

  “两位皇叔有事吗?若是没有急事,容朕用过午膳再说。”皇帝陛下仿佛没有看到两个皇叔饥肠辘辘的眼神,夹起一块酱爆虾仁丢进嘴里。

  因为现在苏誉得到了皇上的份例,直接导致皇帝陛下的午饭丰富了数倍,原先只有可怜兮兮的两个热菜两个冷菜,如今已经升级到了六道主菜,两道小菜,一份汤,一份点心的地步。

  松鼠桂鱼,金黄酥脆汁多肉肥;酱爆虾仁,用苏誉特制的海鲜酱油烹制,色泽明艳,香味十足;昨夜的二十只生蚝,被苏誉直接拿来,加蒜蓉给烤了,吃起来薄脆鲜嫩……

  点心,是海鲜豆腐饼,原本是想做泡菜海鲜饼的,只是苦于没有泡菜,临时腌制也来不及,就用豆腐夹了虾肉、蟹肉,刷两层酱料,前后贴上一层糯米,双面煎黄。皇上一口一个,吃得很是开心。

  “皇上,臣等忙活了一晚上,连早饭还没来得及吃,”凌王搓了搓手,知道自家侄儿最是狠心,若不说的直接点,就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推拒,“恳请皇上赏顿午饭。”

  “十七弟说得在理。”肃王殿下面色刚正地附和道。

  苏誉惊讶地看着两位亲王,用这种珍而重之的语气要求吃饭,怎么听都像是暗语。

  “叫御膳房加几个菜来。”皇帝陛下捻起一块海鲜豆腐饼,嘎嘣咬了一口。

  虽说皇上的份例都交给了贤妃,但皇上的份例其实并没有明确的数量,御膳房还是会按时准备皇帝的三餐,以防贤妃一个不高兴不给皇上做饭,因而菜倒是上得很快。

  臣属被赐与皇帝用膳,要分桌而食,两位皇叔便在旁边又支了一桌。既然赐宴,皇上就要象征性地把自己面前的菜肴赏一两道给臣属,以示恩德。

  精致的菜肴一一端上桌,凌王不停地偷瞄皇上桌上的饭食,安弘澈嫌弃地瞥了一眼没出息的皇叔,让苏誉拿了个盘子,挑了两个虾仁、两根鱼肉、两个生蚝、两个豆腐饼……总之,每样只有两个,孤零零地躺在硕大的盘子上,给两个皇叔端了过去。两人也不嫌少,拿着就吃。

  苏誉眨了眨眼,发现两个王爷之前说的话真的不是什么暗语。

  用过午饭,两位王爷的确是有正事要跟皇帝商议,肃王拉着皇上就要回御书房,苏誉很识趣地告退。

  “哎,瑾堂啊,”走在后面凌王突然叫住了苏誉,“那种叫辣椒的东西,你可还需要?”

  苏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凌王是在叫他,“自然是要的。”

  “我府中还有不少辣椒,改天我让人给你送些进宫。”凌王留下这么一句颇有深意的话,转身快步跟上了肃王和皇上的脚步。

  苏誉微微蹙眉,总觉得凌王话里有话。

  午后去拜见了国师,国师一如既往的优雅清闲,只是交代他认真研习《杀鱼心法》,明日便要考校他的功课。

  苏誉不由得苦了脸,这《杀鱼心法》他是真看不懂,什么穴位、什么内劲,作为一个厨子,他一窍不通。

  “你若看不懂,可去问皇上,”国师捻起一块海鲜豆腐饼,“油里加些茱萸汁,煎出来的糯米才好吃。”

  茱萸的汁液乃是辣味,用辣油煎豆腐饼?苏誉想了想,“茱萸汁有些微苦,若是换成辣椒会好一些。”他之前一直没有用过茱萸这种古早的辣味调料,就是嫌弃那股苦味,终究与辣椒不同。

  国师点了点头,“辣椒是个好物,改日叫凌王送些给你。”

  “轰隆!”正说着,楼上传来一阵巨响,像是什么物件破碎的声音。

  苏誉抬头往上看,安国塔二层再往上就没有楼梯了,只有空空的洞口,直达最顶层,中间垂下一条飘逸的绸缎,上面缀着细碎的铃铛,风吹来就会发出那种飘渺的铃声。

  国师微微蹙眉,“你先回去吧,我上去看看。”说完,吃掉了最后一块豆腐饼,踏上黑金石阶,走到第三层,将轻柔的丝绸在手腕上缠了一圈,足尖轻点,如一只白色燕尾蝶一般飘上了四层。再向上,苏誉就看不到了。

  原来皇家的人都是高手,上个楼都飘来飘去的……苏誉仰望了半晌,看了看手中宛如天书是《杀鱼心法》,想想明天就会到来的“随堂测验”,决定还是去请教皇上吧。

  可是到了晚上,皇上却说今晚不来夜霄宫了,也不召苏誉去北极宫,更没有把还没原谅他的猫大爷给送过来。

  苏誉顿时犯了难。

  “皇上也不可能日日都来,您且放宽心。”小顺看着愁眉苦脸的贤妃,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不行,我得去找他。”苏誉豁然起身,提着食盒就去了北极宫。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妃嫔甲:听说皇上今晚不去夜宵宫

  路贵妃:有什么稀奇

  妃嫔乙:听说皇上今晚也不召贤妃去北极宫

  路贵妃:此话当真?

  妃嫔丙:听说贤妃主动去北极宫侍寝了

  路贵妃:该死的狐媚子

  小鱼:皇上,你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抛弃我

  喵攻:哼哼哼,现在知道朕的重要了吧

  小鱼:QAQ学霸,求指导作业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20:03

第四十八章 沐浴

  “娘娘,您怎么来了?”汪公公看到苏誉很是惊讶,旋即看向身边的小太监,怒道,“怎么传话的?”

  苏誉连忙阻止了汪公公训斥小太监的举动,“我有事要见皇上。”

  “这……”汪公公一脸为难,看了看身后大门紧闭的北极宫寝殿,“今晚,怕是有些不方便。”

  正殿中灯火通明,宫女侍卫都守在门外,皇上显然就在里面,然而这个时辰,所谓不方便……苏誉心中咯噔一下,不方便见他,那就是还有别人在,原本兴冲冲来抄作业的心情瞬间被一桶凉水浇熄。

  这两日被恋爱冲昏了头脑,他怎么忘了,那个人是皇上,除了他之外,还有那么多的妃嫔,尽管皇上之前看起来并不懂情爱,单纯得像个孩子……

  “娘娘,您没事吧?”汪公公一脸担忧地看着苏誉,见他原本光彩照人的突然脸变得惨白,也跟着吓了一跳。

  “皇上既然不方便,那我……”苏誉攥了攥手中的食盒提手,转身离开。

  已经立秋了,夜风拂过,把四十九阶汉白玉石阶吹得冰凉,苏誉缓缓地走了两阶,薄薄的锦鞋可以感觉到脚下石板的温度。

  自己穿越到这个时空,心中其实一直很惶惑无助,偶尔妄想着穿回去,也是因为觉得在这里活得艰难又少有牵挂。如今有了喜欢的人,忽然坚定了他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的信念,让他对以后的生活生出了无限的期待……

  抬头看看天上的明月,此情此景,如此凄凉,真当赋诗一首……苏誉愣怔了片刻,猛然掉头,三两步回到了寝殿大门前,一把推开了宫门。

  去他妈的悲春伤秋,劳资为了这暴躁又龟毛的货都弯了,还怕什么!大不了还回去卖鱼!

  苏誉怒气冲冲地走进寝殿,明亮的烛火刺得他眯了眯眼,就如他第一次踏进这个寝殿时那般。再睁开眼,殿中却是空空如也,不见皇帝的身影。

  “娘娘……”汪公公阻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苏誉冲了进去,侍卫们赶紧跟上去,要把苏誉拽出来,刚踏进去半步,立时被汪公公拦下来,“快退下,不要命了!”

  侍卫们立时驻足,汪公公也不再管苏誉,连忙把大门阖上。

  苏誉站在大殿里静待片刻,满头疑惑,皇上呢?四下看了看,把食盒放到桌上,向里面走了两步。

  “嗯……”一声压抑的闷哼突然传进耳朵里,苏誉心中一麻,迅速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北极宫的寝殿里铺满了绒毯,各种形状的软垫遍地都是,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转过纱幔,接近浴室的地方,一人身着明黄色中衣,跌坐在软垫上,俊美的脸上似有痛苦之色。

  苏誉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扶他,“皇上……唔……”

  安弘澈出手如电,看也不看,一把掐住来人的脖子掼倒在地,冷冷地回过头来,眼中是苏誉从未见过的凶狠。忽而看清是苏誉,那凶狠之色便如烈阳下的冬雪,瞬间消失干净,“蠢奴?你怎么在这里?”

  苏誉躺在软垫上,眨了眨眼,“你受伤了?”

  “咳……”安弘澈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道,“不是说了不让你来侍寝了吗?”

  苏誉懒得与他争辩,爬起来掐着皇上的腋下把他扶起来。

  安弘澈也乖乖地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似乎伤在腿上,刚站好又歪了歪,索性扒着苏誉的后背,“朕要沐浴。”既然已经被蠢奴看到他丢人的样子,那就索性把今日欠下的惩罚补上。

  “怎么不唤人来伺候?”苏誉无奈,拖着背后的无尾熊往浴室走。明明都走不动了,还把人都赶出去,连汪公公也不让进。

  安弘澈把鼻子埋在苏誉的脖颈里,轻轻嗅了嗅,不说话。

  把无尾熊放在软榻上坐着,动手给皇帝陛下脱了衣服。安弘澈的身体起初还有些紧绷,随即慢慢放松下来。苏誉佯装看不见,只管把皇帝剥了个精光,仅留下一条短短的衬裤。

  皇上那肌肉线条流畅的身体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腿上伤得尤其严重,胳膊上还有一道伤口在渗血,苏誉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伤成这样!”

  昨晚皇上就没叫他侍寝,今晚还是如此,莫非是昨日在猎场伤到的?思及此,苏誉顿时心疼不已,这都是为了保护他才受的伤,自己竟然还怀疑他宠幸别人……

  “少自作多情,”安弘澈似看出他在想什么,抬手乎了苏誉的后脑勺一巴掌,“朕今日练功,不小心伤到的。”

  苏誉将信将疑,谁练功会把自己伤成这幅德行?这明显就是被人打出来的。

  皇帝陛下被苏誉的眼神刺到了,冷哼一声,“朕不过一时技痒,与皇叔过了两招。”

  皇叔?苏誉瞪大了眼睛,皇帝陛下称呼几位王爷都是带着封号或是排位,唯有对着国师是直呼“皇叔”的,也就是说,这一身的伤都是国师打出来的!

  “那国师……”当真厉害,苏誉顿了顿,没敢把后半句说出来。

  安弘澈抿了抿薄唇,“他比朕伤得重。”这蠢奴,怎么老惦记国师?

  “皇上把,把国师打,打伤了?”苏誉说话都不连贯了,面对着那么一个清冷高贵的大美人,皇上还真下得去手。

  “朕从小打架就没输过谁。”安弘澈得意一笑,起身自己脱了衬裤滑进水里。

  泡到温暖的水中,皇帝陛下舒服地哼了一声,躺在水池中央的玉床上,懒懒地朝苏誉勾勾手,“过来,伺候朕沐浴。”

  苏誉目眦尽裂地看着玉床上的皇帝陛下,那玉床修得较高,人躺在上面可以被温水淹住一半,胸口还露在外面以免闷气。于是,那修长健美的,龙体,就那么半遮半掩地,完全呈现在面前。

  线条优美的肌肉之上,包裹着一层好看的蜜色肌肤,宽肩窄腰,双腿修长……

  “蠢奴,摸哪儿呢!”安弘澈在苏誉的手上拍了一巴掌。

  “呃……”苏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把手伸到了皇帝陛下的大腿上,干咳一声,“我看看这伤……”

  皇帝陛下挑了挑眉,慢慢侧身,凑到苏誉面前,“朕怎么觉得,你这眼睛没在看伤,”说着,用眼睛瞄了瞄双腿间的某处,“你不是也有吗?”

  “咳咳咳……”苏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决定停下这个话题,低着头拿了块布巾,老老实实地给皇帝陛下擦身体。

  安弘澈看了看苏誉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突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其实你想摸也不是不行,你也得让朕摸摸。”

  苏誉僵硬地抬头看向一脸认真的皇帝陛下,这人最近的尺度怎么突然变大了?还没等反应过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已经探向了苏誉的衬裤。

  苏誉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推了他一把。

  “唔……”安弘澈突然痛哼一声,捂着小腹弯下腰去。

  “皇上!”苏誉连忙上前去扶他,谁知他的手刚刚碰到安弘澈,就被那人一把推开,噗通一声跌进池水里。池水并不深,只是骤然入水,苏誉免不了呛了一大口水,赶紧挣扎着站起来。

  皇帝陛下看着脑袋湿漉漉,不停咳嗽的苏誉,抿直了一双薄唇,沉默片刻,最终只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苏誉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不知道这人又闹什么别扭。

  好不容易洗完澡,皇帝陛下嚷嚷着要洗够一个时辰,赖在玉床上不动,苏誉没理会,用抗麻袋的方式把他扛出水,扔到了软榻上,“这么多伤,哪能泡那么久!”这人,洁癖也得讲个场合,胳膊上的伤再泡就发白了。

  穿上中衣,苏誉随意披了件外衫就往外走,却被皇上一把抓住。

  “你去哪儿?”安弘澈蹙眉,紧紧拉着他的手。

  “去叫人找些伤药来。”苏誉回头看他,就见皇上眼中有一瞬间的慌乱,顿时觉得很稀奇,凑过去看他眼睛。

  “那边玉盒里便是。”安弘澈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柜。

  苏誉不可置否,取了玉盒过来,里面盛着一种淡金色的膏体,用手指沾了些,慢慢揉到伤处。这一次,皇上的身体倒是没再紧绷,任由苏誉在他身上揉捏。

  安弘澈静静地看着苏誉的动作,薄唇再次抿成一条直线,“朕受伤的时候,容不得他人近身。”

  “那皇上自己上药吧。”苏誉气结,把手中的药盒塞给皇帝陛下,这人今晚尤其难伺候。

  “你不同。”安弘澈没有接药盒,反而闭上了一双美目,示意苏誉继续。

  苏誉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皇上是在解释方才在水池里推他的行为,并非有意,可能只是不习惯。常年生活在生死边缘的人,在受伤的时候攻击性会大大提高,这他是知道的……

  “我,我怎么不同了?”苏誉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起来,这别扭的家伙,竟也会说这般动听的话。

  安弘澈舒服地哼了一声,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是朕的蠢奴,所以朕允许你近身,唔,上边一点。”

  苏誉:“……”甜言蜜语什么的,果然不能对这种家伙抱什么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皇位争夺总是充满腥风血雨篇》

  小鱼:皇上是怎么当上太子的?

  喵攻:(舔爪子)朕打架从来没输过

  弟弟&皇子甲乙丙:QAQ

  小鱼:那先帝是怎么夺得帝位的?

  喵爹:(透明状,舔爪子)寡人打架从来没输过

  十三叔&十七叔:QAQ

  附赠汪公公友情贴士

  小鱼:皇上这受伤不让靠近的习惯,定然是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导致的(心疼ing~)

  汪公公:猫受伤的时候见谁都挠 = =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20:06

第四十九章 幕后

  涂好药的皇帝陛下懒洋洋地趴在大殿中央的软垫上,用脚趾勾了勾苏誉的衣角,“蠢奴,朕饿了。”

  果然,这家伙为了不让人看到他受伤的样子,竟连饭也不吃了,若是今日自己不来,是不是就打算饿着肚子了?苏誉认命地起身去拿食盒,忽而想起来,自己来找皇上本是为了国师布置的作业。

  安弘澈瞥了一眼食盒里的东西,有些不满,“怎么就这么点?”

  “臣以为皇上吃过了,就做了碗鱼片粥,”苏誉端出了白瓷盅盛的鱼片粥和一碟点心。

  皇上依旧趴着不动,伸手拨了拨点心盘子,捻起一块填进嘴里,

  揭开汤盅,盛了一碗出来放在小几上,苏誉戳了戳了皇上的肩膀,示意他坐起来,“皇上,你练的功夫就是‘内劲’吗?”

  皇帝陛下翻过身来,靠在大迎枕上,“问这个作甚?”

  从食盒下层拿出《杀鱼心法》,苏誉挠了挠头,“国师明日便要考校,但臣委实看不懂,可否请陛下指点一二?”

  安弘澈嗤笑一声,单手枕在脑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明显是索要好处的意思。

  “皇,皇上……”这家伙竟然懂这种情趣了?苏誉看着那双泛着水光的淡色薄唇,吞了吞口水,红着脸凑了过去。

  “干嘛?”修长的食指点住苏誉的脑门,把他隔绝在半尺之外,安弘澈皱了皱眉,“让你喂朕喝粥,凑过来做什么?”

  “……”

  吃饱喝足,把苏誉圈到怀里支着下巴,皇帝陛下这才拎起那本《杀鱼心法》来看。

  “所谓的内劲,就是由内力而生的劲气,但凡会内功的人都可发出,区别只在于内力大小与用法罢了。”随手翻了翻,安弘澈便知道苏誉什么地方不懂了。

  线条优美的下巴搁在肩膀上,有些痒痒的,苏誉不自在地动了动,“那就是一种气?气要怎么外放到杀鱼刀上?”作为一个现代人,武侠小说里那些神乎其技的内力他当然知道,但是真要让他应用到杀鱼上,却是怎么也理解不了。

  安弘澈没接话,拉起苏誉的一只手,随手抓了个玉佩塞给他,握住他的手腕,“试试看。”

  苏誉不明所以,随即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两人相连的地方传来,顺着经脉汇聚到掌心,再流向五指,试着捏了一下手中的玉佩,“咔嚓”一声,结实的青玉蓦然断成了两节。

  皇帝陛下收回手,热流随之消失,苏誉再去捏,就一点也捏不动了。

  苏誉好奇不已地拉着皇上的手上下翻看,这也太神奇了,就像突然充了电一样,有如神助,“我能学内力吗?”

  “你?”安弘澈歪了歪脑袋看他,“普通人练内功,需在三岁到八岁之间便开始。”

  那还学个毛?苏誉被噎了一下,旋即注意到,皇上说“普通人”,“那不普通的人呢?”

  “有些人天生就有内力,”皇帝陛下得意一笑,“比如朕。”

  “……”苏誉偷偷瞥了挂在他肩上的“龙头”一眼,天之骄子什么的真是让人嫉妒。

  “你只需把杀鱼的部分学好便是。”皇帝陛下往下滑了滑,躺在软垫上打了个哈欠。

  “真的有需要用内劲杀的鱼吗?”苏誉略过《心法篇》直接去看《刀法篇》,发现里面的刀法也很奇特。

  “嗯。”皇上含糊地应了一声,侧过身圈住苏誉的腰,修长的双腿微微蜷曲,把苏誉整个围了起来。

  “我在苏记菜谱上看到不少没见过的鱼,是不是在前朝的时候有呢?”腰间温暖的体温让苏誉也慢慢放松下来,自己看着书对着皇上絮絮叨叨,说着说着连敬称也忘了。

  “唔。”皇上很给面子地又应了一声,随即又嫌苏誉吵闹,把一只耳朵埋在苏誉的大腿与软垫的缝隙里。

  “……鲭鱼,其骨坚硬如石,剔其鳃而骨肉分离……”

  苏誉从怀里掏出《苏记菜谱》,翻到第二章第一篇,“……鲭鱼骨入汤,细火慢炖三个时辰,其肉炙烤……”

  这两本书,怎么看着这么像是配套教材和习题册呢?

  “酱汁儿,你说这书是不是苏家祖宗跟安家……”苏誉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他不是对着酱汁儿自言自语,而是对着皇上胡说八道,立时住了嘴。

  半晌也不见皇上搭理他,低头看去,许是真的累了,安弘澈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纤长的睫毛宛若小扇子一般,投下一片暗影,微微上挑的眼尾,因着烛火的掩映,看起来柔和了一些。人说灯下看人美三分,何况他本就是个美人,这般看起来竟让人挪不开眼去。

  苏誉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皇上那漂亮的眉眼。平日总冷着脸的皇帝陛下,此刻看起来十分无害,仿佛一只高贵的猫,平时张牙舞爪,睡得松软软之后,就跟普通的毛球一样,任人摆布。

  “唔……”睡梦中的皇帝陛下不满于苏誉的骚扰,抬手挥了挥,被苏誉轻轻握住。

  抿唇忍笑,苏誉捏着皇上的手,忽而想起了什么,把那只御手拉到近前,方才研究内劲的时候他就看到皇上的指缝里有东西,不知道是没洗干净还是受伤了。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柔软的掌心泛着健康的粉色,只是,在那修得十分整齐的指甲缝里,藏着极细的黑线,五根手指几乎都有,似乎是玩了墨汁却洗不掉造成的。

  苏誉皱了皱眉,皇上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往手中涂墨汁?难道像酱汁儿一样,沾了墨按爪印吗?想想皇上自己在御书房幼稚地按手印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酱汁儿,爪印,皇上……苏誉脸上的笑突然僵了一下,看了看皇上的手,又看了看那张恬静的睡颜,若有所思。

  次日,皇上去上朝,汪公公带苏誉去了前殿的暮春殿,说是有人从宫外来找他。

  苏誉满头雾水,妃嫔的家人来探望定然会走内宫,要在前殿见的,定然是外人,而且是男人。想想自己认识的那寥寥数人,谁会在这时候进宫找他?

  “东家,别来无恙。”袁先生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布袍,看起来十分儒雅,一点也不像个饭堂掌柜,倒像个朝廷命官。

  “袁先生,您怎么进来的?”苏誉很是惊讶,袁先生虽说是昭王府的清客,但怎么说也是白身,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进宫的。

  “东家上次的红利忘了拿走,”袁先生避而不谈,只把一个木盒拿出来,里面是散碎的红利银子,还有几张满是字和红章的纸,“还有郊外的庄子,也已经置办好了,这是地契。”

  苏誉把地契拿来瞧了瞧,庄子买在东郊,面积不算大,但都是良田,让人惊喜的是,里面还有一处水塘,“多谢先生。”

  “娘娘客气了,”袁先生忙应了一声,态度与之前很不一样,“庄子里要种辣椒,娘娘若是不好寻家奴,不如交给老朽去办吧。”

  苏誉很是惊奇地看着袁先生,以前求他帮忙办个事,虽说也没有推拒过,但不冷不热的,自己也不好意思多麻烦人家,如今这般主动是怎么回事?“您是昭王殿下的清客,事务繁忙,怎好总麻烦您为我这点事奔波。”

  袁先生闻言,苦笑了一下,“实不相瞒,主上已经吩咐,往后娘娘与宫外的一应事务都交予老朽操办,您以后有事只管吩咐便是,老朽可以时常进宫。”说着,给苏誉看了看他新得的入宫腰牌。

  “殿下何以如此……”苏誉皱起眉头,昭王对他这么好,已经超出了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了。

  “娘娘莫要误会,主上,并非昭王。”袁先生看苏誉就要变脸,只得透了些底。

  “那是谁?”苏誉奇道,作为昭王府的清客,竟然不是昭王的人。

  “总不会害您就是了,”袁先生含糊道,“听说娘娘想要开新铺面,可有什么章程?”

  苏誉狐疑地看了袁先生半晌,见他实在不敢多说,也就不再多问。袁先生很能干他是知道的,自己出宫一趟不容易,若有这么个人在中间周旋就方便许多了,至于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根本不用这么神秘好吗?能把袁先生随随便便弄进宫还让汪公公带路的,除了皇上还有谁呀!

  苏誉十分无语,这群人弄得这么神神秘秘,是把他当傻子吗?

  既然皇帝陛下把人给了他,不用白不用,苏誉就把自己的想法详细地跟袁先生探讨了一番。他是想着把鲜满堂开成个类似麦记的那种快餐店,每家都做同样的菜式,徒弟也可以一传十十传百,只要配料掌握在他手里就行。至于高级些的海鲜酒楼,鉴于他自己出不去宫门,暂时是开不得了。

  想法是有了,至于具体的计划,他一个厨子也想不了那么周全,袁先生拍胸脯保证,七日之内就给他一个完整的章程。

  午间,苏誉在夜霄宫睡午觉。

  帐幔轻拢,香炉中青烟袅袅,一只纤细的手轻执银勺,将半勺昂贵的沉香放入了香炉之中。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20:07

第五十章 沉香记

  上好的香料一入香炉,极浓的香味瞬间飘散开来,充斥了整个寝殿。沉睡中的苏誉还不知,一场阴谋正在逼近。

  玉鸾宫,主殿。

  “娘娘,这会不会太冒险了?”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也就是她的陪嫁丫鬟玉兰,有些担忧地说。

  路贵妃看了看自己刚刚画了花样的长指甲,冷冷一笑,“成与不成,都与本宫无关,你怕什么?”

  “夜鸢是娘娘废了多大力气才弄进夜霄宫的,若是就这么折了,委实可惜。”玉兰还是不放心,安插一个棋子不容易,何况夜鸢要做的事横竖都是死,让她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埋下的棋子放着不用,本宫埋她作甚。”路贵妃瞪了没出息的陪嫁丫头一眼,“去门外听着,有消息立马报过来。”

  打发走了啰嗦的玉兰,路贵妃抿了一口茶水,惬意地倚在贵妃榻上,静候佳音。今日若是成了,那卖鱼的就死无葬身之地;若是不成,就能除掉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说不得还能拖上整个长春侯府。

  事情回到两天前,宫中戒严,岑才人听从父兄的话送回礼给苏誉,被侍卫拦在了宫道上,而后转身离去。回到春华宫,身边的太监表示有门路能把这东西送出去,本就不情愿操这个闲心的岑才人不疑有他,就将木盒子交给那小太监。

  之后,送到夜霄宫中的紫檀木盒是不是原先岑才人的那个,就不得而知了。

  夜霄宫。

  夜鸢点燃沉香,便悄然退了下去,站在侧殿的耳房里等着香味弥散开来。

  那沉香是加了料的,宫中要弄来剧毒并不容易,路贵妃也不敢用。这香料并不致命,只是会让人睡得更沉一些,而她要做的,便是在苏誉睡得人事不省的时候,脱了衣服躺在他身边而已。

  香料是岑才人送的,宫女是杨公公亲自挑选的,杨公公则是汪公公指派的,从始至终,都与路贵妃毫无牵扯。

  夜鸢交握着微微颤抖的双手,家人的性命都掌握在路家收手里,她必须按路贵妃说的行事。按路贵妃的计谋,若要害死苏誉,就得把她的命也搭进去,是个人都不想死,夜鸢也不例外,但这次的事横竖都是个死局,她只求死得痛快些。

  这个计谋对于路贵妃来说是天衣无缝的,对于夜鸢来说却是漏洞百出,若是苏誉醒来抵死不认,往下查沉香的事,她就肯定会被严刑拷问,与其那般,还不如……

  所以,她在那沉香里又加了一味药,只要引得苏誉情动,自己真的与他发生点什么,届时做出不堪受辱,撞柱而死的样子,苏誉就百口莫辩了。想想苏誉那张温润浅笑的俊颜,夜鸢咬咬牙,这般死去,倒也值了。

  而在这万分凶险的时刻,皇帝陛下正在北极宫的屋顶享受午后的阳光。

  夏日已经过去,如今的太阳不再灼人,而是暖暖的。金色的小猫懒洋洋地趴在北金色琉璃瓦上,几乎与屋顶混为一体。

  温暖的日光将金色的毛毛烘烤得松软软,将宫殿里潮湿的气息尽去,只留下暖暖的阳光的味道。背上的毛晒得差不多了,皇帝陛下翻了个身,露出了长着白色细绒毛的肚皮,惬意地甩了甩尾巴。原本被压扁的绒毛,在阳光下慢慢蓬松起来,微风拂过,轻轻摇动,仿若上好的绒毯。倘若苏誉在此,纵然冒着被抓花脸的风险,也一定会把脸埋进去,所谓毛肚皮上死,做鬼也风流。

  被晒得有些困了,皇帝陛下打了个哈欠,看着天上的流云。白色的云聚成一团,张牙舞爪,让他想起了中午吃的烤龙虾,足有一尺长的龙虾,被苏誉烤得外焦里嫩,剖开坚硬的虾壳,撒上调料,屏退下人,直接拿手撕着吃,畅快淋漓。舔了舔爪子,上面还残留着调料的味道,皇帝陛下突然睡不着了。

  翻身起来,跳上屋脊,与中央的兽像站在一起。

  屋脊中央的兽像,乃是镇宅驱邪用的,北极宫房顶太高,从来没有人能看清房顶兽像的模样,也就没有人知道,这其实是太|祖的雕像。歪头看了看与比自己大一圈的“太|祖”,那金色的雕像呈蹲坐的姿态,面目深沉,瞭望远方。

  学着□□的姿势蹲坐下来,向远处眺望,这是大安朝每个皇帝都要经常做事,在□□的身边感受先祖的气势。

  金色的琉璃瓦绵延不绝,琥珀色的猫眼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夜霄宫的房顶午间那会儿,苏誉跟皇帝陛下讨要酱汁儿,说这么好的天气应该抱他出去晒晒太阳。他自然变不出第二个皇帝给苏誉玩,只能推说这会儿找不到。

  唔,也不知道那蠢奴这会儿在做什么……

  脑袋有点痒,在“太|祖”的身上蹭了蹭,睡不着的皇帝陛下决定去夜霄宫看看,顺道让蠢奴给他挠痒痒。

  沿着屋脊走到边缘,轻盈地跳上寝殿旁边的大树,在树间来回穿梭,轻松地跃上了西宫的房顶。

  没有人知道,从北极宫到夜霄宫之间,有一条秘密通道,屋脊与屋脊之间,有一指宽的琉璃桥相连,只要你是一只猫,就能轻松通过,如入无人之境。

  却说皇帝陛下跃上了夜霄宫主殿的屋顶,扒了扒房顶的瓦片,想看一眼苏誉,奈何屋顶修得严丝合缝,柔软的毛爪子无法撼动分毫,只得作罢,跳下房顶,扒着窗户探了个脑袋进去。

  寝殿里悄无声息,床上帐幔轻拢,隐约可以看到酣睡的苏誉。皇帝陛下甩甩尾巴,看了看那截漏出来的白皙脖颈,和睡得红润的双唇,舔了舔嘴角。

  跳进寝殿,一道白光闪过,身着白色广袖长衫的皇帝陛下凭空出现,唇角勾着一抹浅笑,向床榻走去。

  越接近床榻,沉香的味道就越浓郁,安弘澈唇边的笑意蓦然消失,渐渐蹙起眉头,“阿嚏!”

  强烈的香味使得敏感的猫鼻子很不舒服,“阿嚏,阿嚏……”皇帝陛下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把沉睡的苏誉给吵醒了。

  “唔,皇上?”苏誉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这空空的大殿,门是在里面上了栓了,皇上怎么进来的?

  “阿嚏,该死的,你点的什么鬼玩意儿!”安弘澈很是生气,一把掀了小几上的香炉,拎起桌上的茶水把还在燃烧的香料浇熄。

  躲在耳房里的夜鸢闻声进来,顿时面色如土。

  春华宫,岑才人不知即将大难临头。

  传讯的宫道上,不知凡几的宫女太监正严阵以待。

  玉鸾宫中,路贵妃还在翘首企盼。

  ……一场复杂的宫斗,卒于猫鼻子……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20:08

第五十一章 彻查

  苏誉这才发现,屋子里的味道与平日很不一样,作为一个厨子,香料的气味他还是分辨得清的,一闻就知道不是平日点的松木香。身体还有些犯困,苏誉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又想睡过去。

  “不许睡!”安弘澈看出苏誉的异状,三两步走到床前,把半坐的苏誉搂到怀里,抓过他的手腕探查。

  苏誉把脸埋在皇上的腰间,又打了个哈欠。浓郁的阳光的味道,驱散了鼻子里的异味,让他觉得舒服许多,让他忍不住蹭了蹭。皇上的这件衣服分外柔软,不像丝绸也不像软布,倒像是极细的绒毛编织而成,蹭起来特别舒服。

  “你在干什么?”安弘澈被蹭得痒痒,伸手推了推苏誉的脑袋。

  “唔……”苏誉觉得有些热,皇上的身体其实还带着太阳的温度,蹭上去却奇异地让他感到凉爽,不由得生出几分留恋,眼馋地看着皇上宽阔的胸膛吞了吞口水。

  “该死的!”皇帝陛下低头,对上了苏誉的双眼,那双温润的眼睛因为打哈欠而泛起水光,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难言的渴望,单手捏起苏誉的下巴,凑近些看着他的脸,蹙眉道,“这般看着朕作甚?”

  清冽如冷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抑扬顿挫,煞是好听,苏誉呼吸骤然急促了些许,身体也跟着起了反应,暗道一声糟糕,顿时红了脸。

  “你怎么脸红了?”安弘澈挑眉看着他,不由得有些得意,这蠢奴果然太仰慕他了。

  “唔,有些热。”苏誉挪开眼不敢再看,皇上长得实在是太引人犯罪,还是非礼勿视,免得丢人。

  听了苏誉的话,皇帝陛下也觉得有些热,料想是方才一路跑来的缘故,便把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了里面金黄色的里衬。

  苏誉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把视线放到了皇上的手臂上,“皇上,你这衣服……”这衣服还真是奇特,里面是黄色外面是白的,总觉得是穿反了。

  “怎么?”方才被苏誉乱蹭打扰了探查,皇帝陛下重新抓起苏誉的手腕,柔软的衣袖卷不住,自己滑了下来。

  苏誉伸手摸了摸,手感特别好,“这料子真好。”

  “举国上下就这一块,”安弘澈随意地应了一句,旋即皱起了眉头,在苏誉胳膊上来回摸了摸,又伸手去摸他的脖子,“你怎么这么烫?”

  “嗯……”苏誉闷哼一声,往后缩了缩,呼吸因为皇上的骤然触碰再次急促起来。

  “嗯?”那声音里的隐忍让皇帝陛下心中一动,看了看苏誉那别扭的姿势,顿时了然,单膝跪在床边,双手撑在床头,把苏誉圈在臂间,“蠢奴,你不会是对着朕发|情了吧?”

  “怎,怎么可能……”苏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皇上这遣词造句也太粗暴了吧!

  “哼哼。”皇帝陛下哼笑一声,抬手就去掀苏誉的被子。

  苏誉惊呼一声,一把抓住被角,使劲往回压。安弘澈灵活地一转手腕,把手伸进了被子里。

  苏誉赶紧蜷起双腿,死命抓着被子往回拽,皇帝陛下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在被子里抓着里衬猛地一翻,宽大的锦被瞬间就被掀掉,只留下苏誉手中的那一角可怜兮兮地缀着。

  “……”苏誉呆住了,愣愣地抓着被角。

  安弘澈把目光瞄到他双腿之间,得意一笑,“就知道你喜欢朕喜欢得不得了,还不承认。”

  苏誉反应过来,整个人刷地一下红透了,脑袋冒烟地看着突然流氓起来的皇上,突然恶从胆边生,伸手摸向了皇上,“还说我,皇上不也一样!”

  皇帝陛下僵硬了一下,一把抓住苏誉乱摸的手,猛地将他推到,双手压在头顶,自己跟着爬上去,将人夹在双腿之间,“该死的,你现在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朕真该好好给你上上家法。”

  “轰隆!”正在这时,寝殿的大门突然被一把推开,几个侍卫突然冲了进来,看也不看地大喊道,“大胆,你们竟敢淫|乱后宫……”

  台词说了一半突然卡住了,领头的侍卫仿佛见鬼了一般,指着前方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哆嗦。

  但见宽阔的床上帐幔凌乱,被子随意扔在地上,皇帝陛下穿着薄衫,将贤妃压在身下,而贤妃正脸颊绯红地挣扎不已。

  慢了半步的杨公公和夜霄宫的太监跑进来,也跟着僵硬了。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混账东西,看什么看!”安弘澈眼疾手快地扯过一床被子,把苏誉从头到脚遮了个严实。

  苏誉此刻尴尬得要命,索性顺着皇上的意思把整个人埋进被子里装鸵鸟。

  “皇上恕罪!”几人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抵在地上连声告罪,只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砖缝里才好。

  皇帝陛下冷笑一声,这情形哪还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瞥了一眼包得严实的苏誉,不紧不慢地走到众人面前,“朕还是头次听说,宠幸妃嫔也算淫|乱后宫。”

  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满满的尽是杀气。

  “启禀皇上,这几人说有刺客进了殿中,说什么都要闯进来。”杨公公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把自己摘出来,此刻也来不及想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夜霄宫,明明他就一直在门外守着,却没看到半个人影。

  “殿门不是上了栓了吗?”苏誉钻出半个脑袋,看了看大敞的殿门,睡觉前他特意嘱咐夜鸢把门关严实,这样睡得踏实。

  安弘澈眯起眼,将双手负在身后,“传御林军,封锁夜霄宫,一个鸟都不许放出去!”

  很快,身披铠甲的御林军将夜霄宫团团围住,宫中的气氛霎时紧张起来,太医被急招前来给贤妃把脉,夜霄宫的所有宫女太监都被集中的前厅,寝宫中只有太医和皇上,其他人统统不得进入。

  “娘娘,出大事了!”玉兰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御林军围了夜霄宫。”

  “哦?”路贵妃腾地一下坐起身来,眼中满是惊喜,“竟然惊动御林军了!”原本以为,让侍卫闹腾起来,惊动皇上就行,没想到竟然连御林军都出动了,看来皇上是气狠了。

  “皇上当然气狠了!”玉兰已经吓得面无人色,“那几个侍卫已经被就地仗毙了!”

  “你说什么!”路贵妃霍然起身,为什么要仗毙侍卫,那可是有功的人,这情形怎么与她料想的不对?

  御林军封锁了夜霄宫,自然也封锁了消息,路贵妃的人如何也打听不出来,一个时辰之后,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被查得七七八八。

  皇帝陛下雷厉风行地处置了那些胆敢对着贤妃乱看的侍卫,而后让人提着夜鸢和沉香,一股脑扔到了慈安宫。

  “启禀太后,这沉香可致人昏睡,却又能让男子情动。”太医颤颤巍巍地据实禀告。

  “哼,真是好毒的计谋!”太后看了看那紫檀木盒子,面色冰冷,“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来,当真是好胆量!”

  “夜霄宫如今不太平,朕准备让贤妃住到北极宫去。”皇帝陛下看着太后发了一通火,这才慢慢悠悠地说。

  “哪有妃嫔住到皇帝寝宫的?”太后蹙眉,无奈地看着皇上,“哀家今日就把事情查清,定不会把贤妃置于危险之地。”

  “后宫之事,母后做主便是,朕只要贤妃足以。”安弘澈起身,拉着满头雾水的苏誉离开了慈安宫。

  慈安宫中的太监宫女纷纷低着头,不敢多言,天家母子之间因为一个妖妃生了龃龉。

  太后揉了揉额角,重重地叹了口气,“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太后息怒,皇上的脾气您还不知道,”林姑姑赶紧劝解,“当务之急是把沉香的事查清楚。”

  太后点了点头,一连下了几道懿旨。

  有人意图陷害贤妃,并且勾结大内侍卫,犯上作乱,罪等谋逆。除了受害人苏誉,其余的妃嫔都被召到了慈安宫里,路贵妃心中七上八下的,几个有牵扯的妃嫔也是心中惶惶。

  一切的起因,都在于那一盒沉香,岑才人看到那紫檀木盒子,顿时懵了,“太后,嫔妾家里送来的沉香,绝对不会有毒的!”

  “这么说,这事还与长春侯府有关?”德妃落井下石道。

  “你胡说!”岑才人尖叫不已。

  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简单,线索就断在岑才人将沉香交给小太监的那一刻,那小太监已经跳井自尽,死无对证。

  “沉香也只有长春侯府有,宫中有沉香的人不在少数。”危急时刻,岑小姐不怎么灵光脑子突然好使了。

  妃嫔们顿时又紧张起来,沉香这种东西并不罕见,要查出出处很不容易。路贵妃在心中安慰自己,寻常人哪里辨认得出沉香与沉香之间的区别。

  “启禀太后,昭王求见。”正在这时,受召前来的昭王殿下到了。

  妃嫔们纷纷退避到屏风后面,太后笑容满面地招呼昭王殿下到身边去,“王爷乃是辩香高手,沉香之事,哀家今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辩香高手了?不明所以的昭王殿下,在看到宫女们摆出的香料盒子的时候,终于明白自家母后叫他来是干嘛的,胖胖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麻麻也是不靠谱的篇》

  弟弟:麻麻,叫我来做什么?

  太后:没事,就是天凉了缺个暖手的(伸手抱住)

  弟弟:QAQ

  弟弟:麻麻,又叫我来做什么?

  太后:太妃送了盒香料,来闻闻有没有麝香

  弟弟:阿嚏,有麝香

  太后:哼,敢算计哀家

  弟弟:母后,父皇都不在了,您还担心绝育的事么?

  太后:对哦,来来,再给母后暖暖手

  弟弟:QAQ

  领导一直在身后,不敢上*,今天发晚了QAQ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20:08

第五十二章 小叔子

  皇帝陛下拉着苏誉离开了慈安宫,看看时辰,该是苏誉去安国塔请安的时辰了。左右安弘澈也要去练功,就想着一起过去。

  “皇上,太后方才传了昭王进宫,王爷让人传话来,说今日无法去练功了。”汪公公凑上来回禀道。

  皇上皱了皱眉,“那我们也不去了。”弟弟不在,自己练功无聊了都没有东西玩。

  “国师今日要考校,不可不去吧?”苏誉眨了眨眼,其实他是好奇国师昨天是真的被皇上打了,还是好面子的皇帝陛下在吹牛。

  安弘澈瞥了他一眼,那沉香会让人困倦,苏誉这会儿还有些困,时不时地打哈欠,“太医说你该休息。”

  “那好歹去告个假吧。”苏誉无法,他确实还有些困,但并不碍事,《杀鱼心法》昨天在皇上的指导下倒是看懂了不少,今日去佐证一二,若是正确,他就可以开始认真学了。作为一个厨子,他也是有成为天下第一神厨的野心的。

  两人一路上也没有坐撵车,手拉着手去了安国塔。

  从慈安宫出来,两人的手就没有分开过,皇上攥着不撒手,苏誉也有些舍不得松开。皇帝的手修长有力,掌心和指尖却十分柔软,暖暖的握着很舒服。肌肤相亲的感觉让人心跳加速,一路上的风景都没看进去,注意力都在手上了。

  苏誉总算明白为何那些恋人能拉着手压马路一晚上了,因为拉着喜欢的人的手,本身就是一种享受,时间突然变得很快,明明很远的距离,一会儿就到了,以至于走到安国塔门前,他还没反应过来,“这就到了?”

  皇帝陛下瞥了他一眼,“走了快半个时辰还嫌近。”

  “……是,是吗?”苏誉有些不好意思,竟然都走了半个时辰了?

  “蠢奴。”安弘澈嗤笑一声,拉着呆呆的蠢奴走了进去,也不通禀,直接上楼。

  国师不在二楼,皇上便拉着苏誉接着往上走。

  “皇上,臣不能上去吧?”苏誉仰头看了看,虽然很好奇上面有什么,但是他清楚地记得,皇族之外的人不得踏入安国塔二层以上是写进了律法里的。

  “你都上过二层了,三层自然也上得,”皇帝陛下浑不在意地说,“只需通禀一声,莫惊扰了便是。”

  “如何通禀?”苏誉左右看了看,安国塔中的侍人连二层都不上,三层以上只有皇族,谁去通禀?

  皇帝陛下没有回答,只是仰起头,对着楼上朗声喊道:“皇叔,朕和苏誉上去了!”然后,就拉着苏誉往上走。

  苏誉瞪大了眼睛,这样的通禀真是……跟安国塔的风格不搭调。

  三层乃是个藏书阁,八面墙上全是书架,地面则都是厚厚的素色软垫。若是有阳光的午后,捧一本书在这里,席地而坐,该是十分惬意的。

  国师如今正倚靠在窗边,拿着一本书随意翻看,知道两人上来头也不抬,“弘浥呢?”

  “被母后叫去了,”皇帝陛下拉着苏誉在软垫上坐下,“今日宫中出了些事,朕来给贤妃告个假。”

  国师这才缓缓抬起一双美目,瞧了瞧苏誉,“吸了安神香?”

  苏誉惊讶地看向皇上,国师怎么看出来的?

  皇上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身体太弱了,今日不学了,我们先回去。”

  “皇上想偷懒,莫要拉着别人。”国师放下手中的书,用清冷的眸子在两人之间看了看,最后定格在那交握的双手上。

  苏誉这才发现,两人还拉着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把手抽回去缩到袖子里。

  “哼,朕怎么可能偷懒,”安弘澈不满道,“朕是担心皇叔上了年纪,连日这般会吃不消。”

  国师静静地盯着皇上,皇上也静静地看回去。

  苏誉扭头看了看两人,明明是安静的对视,却让人觉得火光四射,仿佛下一刻就要打起来,赶紧出声说点别的,“昨日请教了皇上,大致知道了内劲的用法,只是,臣已然错过了学内功的年纪,不知这心法还能不能学。”

  “无妨,”国师摆了摆手,“本国师自有办法让你用内劲。”而后,什么也没问,只交代苏誉把这本书背下来,明日考校,就把他赶了出去,说有要事与皇上商谈。

  “背,背下来……”苏誉吞了吞口水,虽然这本书不厚,但也是一整本书啊!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安国塔,他这会儿是真相信昨天皇上跟国师打架了,不知道皇上今天还会不会受伤。

  “娘娘,咱先回去吧。”汪公公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皇上的安危,笑眯眯地领着苏誉回北极宫。

  “公公,我住北极宫不合适吧?”苏誉有些犯难,让他这会儿去住夜霄宫他也不安心,谁知道哪个宫女太监再给他下药,但是住到皇上的寝殿更不合适,明日御史就该撞柱了。

  “左右还没到晚上,夜霄宫还乱着,娘娘先在北极宫歇会儿,等晚上再说。”汪公公连忙劝解道。

  夜霄宫的宫女太监现在全关着,等太后发落,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苏誉去了也住不成,而他作为一个男妃,又不能到其他妃嫔那里串门、借住,暂住在皇上这里其实也说得过去。没见太后也不怎么反对吗?

  却说昭王殿下被母后叫去辨香,苦着脸不停地打喷嚏。

  屏风后的妃嫔们看不到前面的情形,听着昭王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只觉得心惊肉跳。

  “阿嚏,这个与这个相似,是……阿嚏……”昭王指了指两个盒子,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家母后。

  太后连忙让人端了清水来给昭王净面,亲自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小胖脸,“累着我儿了,快去歇着吧,母后跟你皇兄说过了,今日不去练功,且去玩吧。”

  昭王听闻不用练功,皱着的脸顿时舒展开来,“谢母后,阿嚏……”

  屋子里充满了香料的味道,多呆一会儿都难受,昭王殿下向自家母后行了个礼,就脚下生风的跑了。

  林姑姑看着昭王的背影忍不住闷笑,在太后耳边悄声道:“殿下跟着皇上练功,这身子倒是轻快不少。”

  “他本就跑得不慢,”太后也跟着轻笑,旋即收起笑容,冷声道,“都出来吧。”

  妃嫔们各个低眉顺目地走出来,不敢多言。

  “今日这事与谁有关,哀家已然心里有数,”太后满面寒霜地扫了众人一眼,“若是自己承认,或许还能网开一面,若是抵死不认,就别怪哀家心狠手辣!”

  “太后息怒!”妃嫔们纷纷跪地,不敢抬头。

  昭王殿下离开了可怕的香料,快速朝着北极宫跑去。今日糟了这么大的罪,全都是兄长害的,怎么也得讨要些好处才行。

  于是在苏誉推开了北极宫寝殿大门的时候,就看见一只黄白相间的小毛球,正抱着小几的小鱼饼吃得开心。

  应皇上的要求,苏誉做了许多海鲜点心放在北极宫,小几上常备着小鱼饼、蟹棒之类的,走到哪里都能随手吃一个。

  “小胖!”苏誉高兴地走过去,摸了摸小毛球的脑袋。

  昭王殿下因为抱着小鱼饼来不及跑,被苏誉摸了个正着,身上的毛顿时炸开了,叼着小鱼饼跌跌撞撞地跳下小几,摔了个跟头,把小鱼饼也摔碎了。

  苏誉不明所以,他自认对猫一向很有亲和力,这小胖球不知为什么,看到他就跑。

  “别怕,过来给你好吃的。”苏誉拿了根蟹棒逗他。

  小胖猫向后缩了缩,警惕地瞪着苏誉。

  等皇上回到北极宫,就看到苏誉坐在软垫上,一手拿着《杀鱼心法》背得起劲,一手拿着蟹棒喂猫。蠢弟弟则一边啃着蟹棒,一边紧紧盯着苏誉的手,生怕他突然伸过来占便宜。

  “这小家伙还是不让我摸。”苏誉有些委屈地说。

  皇帝陛下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三两步走过去坐到苏誉身边,把小胖球抱起来,使劲揉了揉,“这就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小鱼:皇上,这小胖猫不让我摸

  弟弟:QAQ轻薄小叔子是不对的

  小鱼:皇上,这两只大花猫也不让我摸

  十三叔&十七叔:⊙﹏⊙轻薄年迈的叔叔也是不对的

  小鱼:皇上,这漂亮的大白猫可以摸吗

  国师:(默默亮爪子)

  小鱼:……还是算了吧,啊哈哈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20:09

第五十三章 妖妃

  苏誉嫉妒地看着皇上把小胖球揉来揉去,而那家伙竟也丝毫不反抗,一副任君□□的老实样,“怎么在你手里就这么听话?”

  “朕乃天子。”安弘澈得意道。

  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苏誉翻了个白眼,伸手试图偷偷摸一下小胖猫,结果皇上立时挪开了手不让摸。

  “不信?”安弘澈自然看到了苏誉的白眼,挑了挑眉,将手中的小猫放在腿上,伸出一根手指,“抬爪!”

  弟弟抬头无奈地看了看哥哥,慢慢伸出一只爪子,放到了皇帝陛下伸出的指头上。

  “哇!”苏誉崇拜地看着皇上,“这么小的猫竟然肯听话!”

  皇上对于苏誉的崇拜十分受用,再接再厉道:“换左爪。”

  小猫僵硬了一眼,苦着脸看向哥哥,“哥,猫能懂左右吗?”

  “咳。”安弘澈干咳一声,瞪了弟弟一眼,示意他少罗嗦。

  昭王殿下只得换了左爪与皇上指尖相抵。

  “好乖!”苏誉惊呼,这猫竟然还能分左右,简直快赶上酱汁儿了。

  “打滚!”皇上用指尖点了点毛脑袋。

  昭王殿下瞥了玩上瘾的哥哥一眼,正对上了那威胁的眼神,意思很明白,“不听话就拔毛”。缓缓地低头,在原地打了个滚,愤愤地看着为博美人一笑就滥用权力的兄长,昏君!

  “咦?那能不能玩装死?”苏誉双眼放光,这小猫真是太好玩了。

  “装死?”皇帝陛下蹙眉,“猫怎么装死?”

  “就是……”苏誉解释了一下,就是把手比划成手枪的样子,对着猫“啪”一声,让猫躺倒假装中镖。

  安弘澈挑眉看向弟弟,懂了吧?然后,就对着弟弟伸出了罪恶的手指,“啪!”

  昭王殿下愣了一下,“噗通”一下倒在地上,怨念地瞪了苏誉一眼,不顾臣子疾苦,乱出主意,妖妃!

  “好乖!”苏誉兴奋不已,拿了块小鱼饼,掰下一个角喂它。

  妖妃,想拿吃的贿赂本王,本王……本王乃大丈夫,能屈能伸……小猫立时张嘴,把好吃的小鱼饼含进嘴里,唔,真好吃。

  两人在大殿里玩到黄昏,太后使人传了消息过来。

  那沉香本是寻常香料,只是其中加了两味药,太后叫昭王前去辨认的,就是这两种药的出处。其中那致人沉睡的药在陈昭仪那里,而使男子情动的药则意外的出现在路贵妃的宫中。

  陈昭仪哭诉,自己因为时常夜间惊醒,这才让太医给开的安神香。但是,岑才人是住在陈昭仪的春华宫中的,当时的紫檀木盒子又是春华宫里的小太监拿走的,若说这事与陈昭仪无关,谁都不信。

  “太后,妾身只是个昭仪,就算贤妃被害,皇上也不会宠幸嫔妾啊!”陈昭仪泣不成声。

  “那可说不好,”德妃凉凉地说,“月前还有人看见你与岑才人在御花园争执。”

  “嫔妾是不喜欢岑才人,但是她好歹是嫔妾宫中的人,若是她出了事,嫔妾照样脱不了干系,常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陈昭仪咬牙,偷偷瞥了一眼路贵妃。她当时与岑才人在御花园吵架,其实是出于路贵妃的授意。

  因为岑才人那好炫耀的性子,许多人都知道她的家族与苏誉有联系,路贵妃便授意陈昭仪在苏誉经过的地方教训她,好博得苏誉的同情,让两人生出更过的牵扯,而后找个机会,捉住他二人私相授受,一箭双雕。

  谁料想苏誉把那一千两银子退还回去要跟她撇清关系,岑才人竟然也欣然同意,这个计策就胎死腹中了。德妃在此刻提出来,反倒成了对陈昭仪不利的证据,陈昭仪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路贵妃现在是自顾不暇,瞪了被捆成粽子的夜鸢一眼,气得脸都白了。那药本是她准备着哪天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好用的助兴之物,当时夜鸢入夜霄宫的时候她给了些,是为了让她找机会勾引苏誉用的。但苏誉对这些宫女从来都不正眼瞧,也就歇了这个心思。谁知这小蹄子会在这天衣无缝的计划里画蛇添足,加了这么一味药!

  如今,路贵妃和陈昭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种种复杂的计谋叠加起来,反倒惹了一身骚。

  “太后,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嫔妾心中有愧,还望太后削了嫔妾贵妃之位。”路贵妃什么也不辩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

  太后闲闲地看了看手中的杯盏,缓缓道,“哀家说过多少次,皇上身子弱,受不得这些个,叫你管好后宫,你倒好,自己先用上了。”不紧不慢,仿佛寻常的姑母与侄女聊天,声音中却不带一丝温度。

  路贵妃这下是真的害怕了,这么多年她最是了解太后的,寻常小事都会由着她,若一旦伤害到皇上,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削了贵妃位,责令路氏闭门思过,不得踏出玉鸾宫一步,陈昭仪已经被关起来了,夜鸢仗毙,”传话的小太监事无巨细地把慈安宫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太后说今日先这么着,看皇上的意思。”

  安弘澈听得直皱眉,后宫这繁琐的手段实在难以理解,“去回母后,就说朕知道了。”太后的意思是,把柄已经递过来了,等着看他在前朝怎么做,太后再考虑怎么处置这些宫妃。

  打发走了小太监,苏誉才想起来要做饭了,无所事事的皇上就揣着弟弟,尾随去了厨房。

  皇上在厨房帮不上一点忙,好在也不添乱,只是在苏誉身边绕来绕去,好奇地看着他做菜。

  “怎么了?”苏誉正炒着菜,背后有个温暖的身体突然贴了过来,搂住他的腰,下巴自然地搁到他的肩膀上。

  “有些累了。”皇帝陛下打了个哈欠,下午跟国师过招的疲累,这会儿才显露出来。

  “先回去睡吧,好了叫你。”苏誉被皇上抱着,有些心跳加速,担心自己把菜炒坏了。

  “不去。”任性地在苏誉脖子上蹭了蹭鼻子,皇帝陛下坚持不撒手,而被挤在兄长的胸膛与嫂子后背之间的昭王殿下,则一直苦苦挣扎着往上爬。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皇上我们来玩昏君PLAY篇》

  一骑红尘妃子笑

  喵攻:十七叔快递一筐小猫来!

  烽火戏诸侯

  喵攻:今日在屋顶吃烤鱼!

  嗷嗷嗷,昨晚部门聚会到很晚,没有来得及码字,明天会有粗长君的,我保证QAQ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20:10

第五十四章 浩劫

  被皇上的小动作弄得心痒痒,苏誉把调料扔进锅里,微微侧头,快速在那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正蹭得起劲的皇帝陛下顿时僵住了,堪堪爬到哥哥肩膀上的昭王殿下也僵住了,赶紧用爪子捂住双眼,但是他忘了自己现在是个猫,两爪腾空的后果就是胖胖的身体直直地往后栽去。

  安弘澈一把抄起从肩上滚落的蠢弟弟,红着耳朵松开了抱着苏誉的双臂,该死的,当着弟弟的面就这般……真是,真是有伤风化。

  亲到了美人,菜也熟了,苏誉美滋滋地从锅里捞起一只虾,用两指捏着递到皇帝嘴边,“尝尝看。”

  刚出锅的虾色泽鲜亮、热气腾腾,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但在厨房里吃东西显然不符合皇族的礼仪,安弘澈皱了皱眉,有些犹豫。

  苏誉以为他嫌烫,便吹了吹。

  唔,既然蠢奴这么殷勤,朕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就吃一个吧。皇帝陛下也不伸手,就着苏誉的手张口咬住,然后又贴到了苏誉的背上,红着耳朵嚼着虾。

  见皇上对菜的味道没什么意见,苏誉就起锅装盘,开始炒下一道。

  皇上的双手继续圈在苏誉的腰间,昭王殿下被哥哥攥在手里,也就被迫出现在苏誉的身前,看着那冒着烟的油锅和油锅里的美食,饥肠辘辘又心惊胆战。

  用过晚饭,皇帝陛下就无所事事地躺在软垫上,拿弟弟擦了擦头上吃饭吃出的汗,朝苏誉勾了勾手,“蠢奴,过来给朕擦药。”

  “又受伤了?”苏誉放下手中的《杀鱼心法》,坐到皇上身边,“给我看看。”

  皇帝陛下穿得整整齐齐,让苏誉给涂药,却丝毫没有自己脱衣服的意思。

  玄色的常服繁复而华丽,苏誉把手放到那精致的腰封上,看了看目光清澈地望着他的皇上,吞了吞口水。一层一层地剥开皇上的衣服,露出了明黄色中衣,感觉像是拆开包装精美的玩具一般,苏誉兴奋地指尖都有些颤抖,拆解衣带,缓缓拉扯,露出了线条优美的锁骨、宽阔精壮的胸膛、劲窄有力的蜂腰……

  苏誉觉得又热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暗道不会是中午的药效还没过吧?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伤处,发现皇上身上的旧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昨天还青青紫紫的颇为吓人,今日就只有些发红。

  在新添的几个伤处仔细涂了药,见皇上舒服地眯着眼睛,像正被挠痒痒的猫,乖乖的软软的,苏誉笑了笑,索性开始给他按摩。运动过后的肌肉需要得到放松,皇上身上的肉却绷得紧紧的,这样明日起来定然会浑身酸疼。

  “唔……”温暖有力的手按在身上,很好地驱逐了隐隐的酸痛,安弘澈轻哼一声,微微睁开眼,看了看一脸认真的苏誉,复又阖上双目,勾唇道,“继续。”

  在一旁挠着流苏的昭王殿下,见苏誉在自家皇兄身上捶捶打打,顿时来了兴致,跌跌撞撞地走过去,跳上了皇帝陛下的胸口,跟着苏誉揉捏的手,用两只前爪一下一下地踩。

  “小胖还真是跟你亲近。”苏誉嫉妒地看着撅着屁股踩得起兴的小毛球。

  “嗯,”安弘澈浑不在意地应了一声,没有理会胆敢爬到他身上的弟弟,正要说什么,突然蹙眉痛哼了一声,“啊……”

  “皇上!”苏誉吓了一跳,连忙低头看,自己正按到皇上的胸口,那里肌肤光洁,没有任何的红肿青紫,“这里痛吗?”

  安弘澈握住苏誉放在胸口的那只手,等缓了一阵,才轻舒了口气,松开眉头,“不妨事,受了点内伤。”

  内伤?苏誉瞪大了眼睛,还以为国师今日手下留情了,没再打得青青紫紫,却原来是升华了,都打出内伤了!“你是皇上,又不是大内侍卫,每日这般拼命的练功做什么?”

  就是!蹲坐在皇上胸口的小毛球跟着点头,他一个未成年的亲王,就该被好好地呵护,怎么能每天在安国塔那种可怕的地方操练呢?

  安弘澈伸手,弹了一下那圆圆的毛脑袋,“浩劫将至,朕不能懈怠。”

  浩劫……将至……苏誉心中咯噔一下,被他遗忘了许久的“异星”之事,又浮现出来,还想再打听两句,外面突然响起了汪公公的声音。

  “皇上,该翻牌子了。”汪公公很为难,明知贤妃就在北极宫,翻牌子的规矩又不能废。

  翻牌子?苏誉愣了愣,这才想起来,皇帝每日宠幸哪个妃嫔,多数都是由翻牌子决定的。看了看宫女手中的乌木托盘,转而向皇上,见皇上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苏誉悄悄攥紧了拳头。

  皇帝陛下抬手随便翻了一个,顺势把胸口的弟弟也放到了乌木托盘上,“退下吧,把这个也带走。”

  汪公公与托盘上的昭王殿下大眼瞪小眼,默默带着众人又退了出去。

  咦?苏誉呆呆地看着慢慢合上的大门,不是翻牌子吗?然后呢?翻了牌子就完了?等他回过神来,没有弟弟在侧的皇帝陛下已经蜷起身体,把脑袋挪到了苏誉的腿上。

  “皇上,那个……牌子……”苏誉头回见识,皇上这样翻牌子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皇上拉着他的手按到自己的头上,示意他给揉揉。

  “没什么。”苏誉抽了抽嘴角,决定还是不问了。

  为了防止皇上又在软垫上过夜,苏誉明智地在皇上睡着之前把人哄到龙床上,自己则拿着《杀鱼心法》准备挑灯夜战。

  “不许出去,过来侍寝。”皇上对于苏誉整天捧着那本书很是不满。

  “国师要臣把这本背下来。”苏誉苦着脸,只有一天的时间,下午光顾着玩猫忘了做作业,这会儿再不努力,明天怎么跟国师交差。

  皇帝陛下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冷冷地瞪了苏誉半晌,“去把奏折拿来,朕准你在床上背一会儿。”

  今日内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是个收拾路家的好机会,皇帝陛下再怎么不想起床,明天的早朝也不能缺席,所以这些个无关紧要的奏折还是要看看的。

  两人一起靠在床头看书,气氛倒是难得的宁静。

  《杀鱼心法》第一章,记录的乃是内功心法,用皇上的话来说,这是一种极为简单的心法,苏誉也可以学,只要他有内力,就能驱使内力按心法游走静脉,从而达到内劲外放好杀鱼的境界。

  国师说有办法让他学内力,那就不必担心,《心法篇》也要好好的背下来。

  “……气沉丹田,内劲游走手少阳经,过五指……”苏誉轻声重复着书上的字,不怎么明白,只能死记硬背,“过五指……唔……”

  “过五指,化内劲为劲气,暗合天地阴阳,汇于无形。”皇上已经反反复复听到这句话快五遍了,顺着就给背了下来。

  “吵到你了?”苏誉有些不好意思。

  “笨死了,”皇上一把夺过苏誉手中的书,连同自己手中的奏折一起扔到了地上,“睡觉。”

  “可是……”苏誉看了看被抛弃的书和奏折,皇上的奏折似乎只看了一半,这样去上朝没问题吗?若是臣子提及一个问题,皇上答不上来,总不能说“啊,朕昨晚跟贤妃睡得早,忘了看了。”而且,他清楚地看到,有一个上面还有“加急”的字样。

  现在皇上独宠他一人,还总不去上朝,若是再把关键的奏折给漏了,耽搁了什么重要的事,他这罪名就大了。

  起身下地,苏誉把那封加急的捡起来,“皇上好歹把这个看完吧。”

  安弘澈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你念念。”

  苏誉无奈,为了不做祸国的妖妃,只能认命地放弃自己的功课帮皇上做作业,打开奏折缓缓念道:“近来东海频发海怪,以致鲜鱼价钱居高不下,臣等已带兵捕捞,不日将送抵京城。恐浩劫将至,望皇上早作准备。落款,景王。”

  又是浩劫,苏誉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国师的预言到底有多准,若是真的有,会不会是世界末日之类的东西?但是浩劫又跟异星有关,世界末日与他一个厨子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多么重要的事呀,皇上竟然都不看,自以为立了一功的苏誉严肃地看着皇上,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学学忠臣,来个直言进谏什么的,顺道打听一下异星的事。

  “景王的秘折早就到了,这不过是个过场。”皇帝陛下瞥了蠢蠢欲动的苏誉一眼。

  “……”慷慨激昂的陈词顿时被冷水浇熄了,苏誉垮下肩膀,把手中的奏折收起来,“皇上,这景王是哪个?臣怎么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多了,”安弘澈打了个哈欠,这一代的亲王自然不可能只有昭王殿下一个人,皇族多不在京中,亲王要驻守边关,这位景王殿下排行第三,乃是一位能征善战的武将,“景王是七皇叔的儿子,有继承权,算朕的三皇兄。”

  “咦?”苏誉听迷糊了,旋即反应过来。

  大安律法规定,但凡亲王的儿子出世,都要经过国师的鉴定,若国师判定这个孩子有继承皇位的权利,就会直接把孩子留在宫中,算作皇子,与皇帝的儿子一起排行,这个景王估计就是这种情况。

  “哦,那……”皇室的复杂关系苏誉不感兴趣,他关注的是浩劫的问题,偷瞧了一眼皇上的神情,试探着问道,“这浩劫与异星真的有关系吗?”

  “你怎么这么啰嗦?”皇帝陛下不耐烦地一把将苏誉扯进被窝,抬手拉了拉丝绦,不多时,宫女便进来洗了烛火,大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苏誉老实了,窝在被子里不说话。

  沉默了片刻,皇上慢慢凑过来,把脸埋在苏誉的颈窝里,轻轻地嗅了嗅,“国师的神谕现在已经传遍了,诸多解读均不相同。”清冽的声音在黑暗中越发清晰,十分悦耳。

  苏誉往下缩了缩,跟皇上凑近些,生怕错过了一字半句。

  “有人说得到异星就可以得到掌控天下的能力,”安弘澈顿了顿,向后挪到枕头上,跟苏誉鼻尖相对,“也有人说用异星祭天可以阻止浩劫。”

  祭天!苏誉的瞳孔骤然紧缩,脑海中翻涌出无数血腥残暴的祭天场景……

  “还有一种说法……”皇帝陛下微微勾唇,夜能视物的眼睛清楚地看到苏誉脸上的神情,故意压低了声音。

  “什,什么……”苏誉吞了吞口水。

  “听说,用异星可以唤醒上古神兽,扫平天下。”

  “……”苏誉准备好的惊恐表情顿时一僵,唤醒上古神兽……这也太扯了……

  终于意识到皇上在耍他玩,苏誉无聊地撇嘴,翻身躺平,他的心脏需要平静一下。

  “你当朕跟你闹着玩的?”安弘澈嗤笑一声,抬手把苏誉搂进怀里,“现在信什么的都有,若是异星被人找到,说不定会拿去做什么,所以皇室定要先找到异星。”

  苏誉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也就是说,现在不仅皇室在找他,那些个迷信的大臣、百姓也在找他,问题是,他真的不会召唤上古神兽啊!战战兢兢的看向皇上,“若是皇室找到了异星,皇上打算如何?”

  皇帝陛下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你不就是那个异星嘛。”

  咔咔咔!苏誉瞬间石化了。

  皇上,能不能不要用“你不就是东街那个卖烤串的”这样的语气,说出这般吓死人的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烽火戏诸侯篇》

  十七叔:(站在苍凉的大漠上)北极宫房顶有烟

  十三叔:(站在黄沙漫天的高原上)皇上这是在召唤

  景王:(站在东海伟岸的碣石上)我等要速速赶往京城

  等亲王们赶到,烤鱼已经只剩下了骨头

  景王&十三叔&十七叔:(痛心疾首状)皇上,臣等筷子都带来了,就给我们看这个!

  遂,诸侯造反,国亡……

  嗷,写粗长君忘了时间,发晚了啊哈哈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20:10

第五十五章 吓唬

  “皇,皇上说笑的吧,哈哈,哈哈……”苏誉干笑两声,完全吓懵了。

  安弘澈瞥了他一眼,“朕问你,十月初十是节?”

  “十月初十……”苏誉吞吞吐吐,快速想着八月十五中秋节、九月初九重阳节,“啊,是炎帝的生日。”在生死关头,头脑突然清晰了起来,这般不常见的节日都给他想到了!

  “炎帝是谁?”皇帝陛下蹙眉。

  “他是……”苏誉抽了抽嘴角,怎么忘了,这跟他原来生活的地方完全不是一个时空,无论是地理环境、历史变迁,甚至是崇拜的神魔都有出入,根本没有炎帝、大禹之类的。

  皇帝陛下冷笑道,“十月初十是我大安朝的满飨节,这般隆重的节日你竟不知道,还敢说你不是异星?”

  大安朝的满享节,主要是用来祭拜大安皇室的先祖。十月正是丰收的时候,不仅皇室要登上安国塔祭拜,百姓也要在家摆丰盛的宴席,以求先祖保佑来年继续风调雨顺。因为大安朝神奇的年年风调雨顺,所以百姓对这满飨节十分相信,隆重程度不亚于过年。

  他刚来这个时空半年,还没经过十月,哪里知道还有这种节日。苏誉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满脑子都是完蛋了,完蛋了,要被拿去祭天了!

  将快掉下床的苏誉一把抓过来,搂到怀里,皇帝陛下语调深沉道,“别怕,只要你听话,朕就不会告诉别人。”

  苏誉呆呆地看向皇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隐约在那晶亮的眸子里看出一丝笑意,“听,听话……”他本就对皇上言听计从的,还要怎么听话?

  安弘澈轻笑一声,突然翻身把苏誉压在身下,吻住了他的唇。

  “唔……”微凉的薄唇带着青草的香味,辗转碾磨,逐渐深入,苏誉愣愣地任由皇上施为,直到一只温暖修长的手探入他的内衫,才回过神来,“皇,皇上!”

  “别动,让朕摸摸。”皇帝陛下霸道地苏誉的双手按在头顶,松开他的唇,慢慢挪到鬓角处,轻嗅,而后挪到耳根、脖子,仿佛野兽在进食之前确认食物是否新鲜。

  这样的动作引起苏誉一阵一阵的战栗,被吓到九天之外的魂魄却逐渐回归,这才想起来,皇上早就看出来他的不同,也从没把他怎么样,何况,他们现在是恋人……

  确认了食物的新鲜,皇帝陛下心情愉悦地开始品尝美味,好吃的鱼自然要从头到尾舔一遍,一寸一寸地抚摸过去,直到把白皙的鱼摸成粉色,再变成红烧鱼。

  次日,皇上美滋滋地上朝去了。

  苏誉脑袋冒烟地蒙在被子里装鸵鸟,昨晚被皇上摸来摸去,他一时没忍住也摸了皇上,这让皇帝陛下发现了新大陆,缠着他闹腾了大半夜。

  单手捂住脸,苏誉想起自己稀里糊涂答应的各种不平等条约,不由得有些愤愤。

  皇上昨晚分明就是逗他玩的,所谓听话,就是乖乖的让皇帝陛下亲亲摸摸,并且每天随叫随到,在皇上无聊的时候充当厨师、按摩师、靠枕等。他一个厨师,兼职做妃嫔就够可以的了,现在还要抗下更多的兼职,并且没有额外的工资,连豪华宿舍也被没收,前途真是一片黑暗……

  “昨日后宫出了件大事,想必众卿已经知道了。”皇帝陛下语调冰冷,唇角却带着几分笑意。

  朝臣们面面相觑,拿不住皇上这是生气还是高兴,但不论皇上心情如何,昨日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皇上此时提出来,必然不是为了嘉奖他们,齐声道:“臣等惶恐。”

  “朕竟不知,宫中的侍卫已经可以被妃嫔指使,”安弘澈冷下脸,“今日敢在贤妃的香料里加安神香,明日是不是能在朕的饭食里加鹤顶红了?”

  “皇上息怒。”众臣纷纷跪地,路丞相已经满头大汗,昨夜宫中传消息,说女儿闯了祸被禁足,虽然有太后护着还没有论罪,但皇上明显不打算善罢甘休。

  “启禀皇上,自牧郡王插手宫中守卫至今,皇宫大内频频出问题,臣以为,当革去牧郡王守卫司丞一职。”路丞相出列道,皇上先提及守卫,后提及妃嫔,那么重点就在于守卫,他自然不会傻到先提及女儿的事。为官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皇上想要的是什么。

  被点名的牧郡王冷冷地瞪向丞相,赶紧出列道:“皇上,自七月肃王与凌王入京,内宫与骁骑营早已在两位皇叔的掌控之中,臣实不知昨日之事。”

  这话说得委实恶毒,内宫与骁骑营均在两位王爷的掌控之中,说不好的听,就是皇上的身家性都在两位王爷手里。

  “小子,你什么意思!”肃王一把抓住牧郡王的衣领。

  “侄儿万没有指摘皇叔的意思,只是说个实情。”牧郡王狭长的眼中满是寒光。

  “皇上,牧郡王留京已过了年限,如今皇上及冠,当给郡王一块合适的封地了。”长春侯突然出声道。

  路丞相诧异地看了长春侯一眼,这人一直滑的很,在朝中一直保持中立,如今怎么突然转性了?

  长春侯心中暗自叫苦,他也不愿做这个出头鸟,实在是自己的女儿不省心,自打太后把岑小姐选进宫,长春侯府就没有一日安宁过,每天提心吊胆。沉香之事说到底是因他家而起,皇上一旦追究起来,长春侯府就危险了,他不得不紧紧抱住皇上的大腿。

  皇帝陛下深深地看了长春侯一眼,沉默片刻,缓缓道:“长春侯言之有理,封地就定在永城吧,十日之后即可离京。”

  “啊?”牧郡王和肃王齐声惊呼。

  永城乃是西北的一座小城,作为郡王的封地倒也尚可,只不过,永城是在肃王的统辖范围内的。郡王无召不得出封地,封地若是还在亲王的统辖之中,自由就更少了。

  肃王本就不喜欢这个侄子,把他扔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岂不是要天天膈应?不由得看向凌王。

  凌王幸灾乐祸地冲着兄长呲牙,他的北地连着西域,勾结外敌非常方便,皇上自然不会把郡王封到北地去。

  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完全影响不到苏誉,他正一边背书一边给皇上做早饭。

  早上因为皇上醒了之后抱着他乱蹭,耽搁了做饭,就饿着肚子去上朝了。苏誉有些心疼,虽然汪公公说以前皇上也是下了朝才吃饭的,但想想高中的时候饿着肚子上早自习的心情,还是决定多做些点心,以后皇上上朝之前先吃点,等回来再好好吃一顿。

  于是,等皇上大杀四方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了一桌丰盛的早膳。

  “哼,别以为做好吃的讨好朕,朕就会放过你,”皇帝陛下咬了一口虾仁藕合,“一会儿跟朕去御书房。”

  用过早膳,皇上要在御书房批奏折,偶尔接见一些议事的大臣。皇帝陛下因为昨晚尝到了甜头,有机会就要抱着苏誉亲亲摸摸,就比如现在。

  皇上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把苏誉抱在怀里支着下巴,一手搂着腰,一手拿着朱笔批奏折。

  “皇,皇上,这不好吧。”苏誉不自在地动了动,这般坐着,奏折上的内容他看得一清二楚,让妃嫔看到奏折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安弘澈挑眉看他,意思很明白,作为一个异星,想活命就要听话,不要试图反抗朕,朕的耐心很不好。

  “没什么。”苏誉认怂,默默从袖子里掏出《杀鱼心法》,老老实实地背书。

  “启禀皇上,凌王求见。”门外侍卫通禀。

  “让他进来。”皇帝头也不抬地应道。

  “皇上,快放开臣。”苏誉赶忙要站起来,腰间的手却牢牢箍着不让他动,门外已经响起了凌王的脚步声,顿时急出了一头汗。

  “臣参见皇上,吾皇……”凌王进来,一本正经地要行礼。

  “行了,别啰嗦。”皇上摆摆手,打断了凌王的礼节,一则不耐听那套繁文缛节,再则也避免皇叔给苏誉行礼。

  凌王还没跪下去,闻言抬头,“咦?贤妃也在啊。”顿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也就没再坚持,笑嘻嘻地凑过去,拿了一块御案上的小鱼饼。

  皇上皱了皱眉,“有事?”

  “唔,景王送的东西已经抵京。”三两下吃掉了手中的饼,凌王又拿了一个才说道。

  “直接送到安国塔去。”安弘澈瞪了皇叔一眼,把盛点心的盘子挪走。

  凌王撇撇嘴,看了看苏誉,笑道:“贤妃啊,辣椒我让人运来了,午间就送进宫。”

  苏誉眨了眨眼,不明白凌王为什么总要给他送辣椒,“谢皇叔。”

  “客气什么,”凌王摆摆手,“你既嫁给了皇上,自然也是我的侄子,需要什么只管跟皇叔说就是。”

  “哦。”苏誉点点头,表示明白,原来皇家的长辈这么友善,他本以为若是种不出辣椒就要用利益跟凌王交换,谁知凌王竟是个活雷锋。

  凌王噎了一下,心道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咳,那个,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呢,做水煮鱼的时候就给凌王府也送一份。”

  苏誉:“……”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昏君就是上班时间喜欢摸鱼的人篇》

  大臣甲:皇上缘何上朝迟到?

  喵攻:摸了会儿鱼(⊙ω⊙)

  大臣乙:皇上怎能把妃嫔带到御书房?

  喵攻:为了方便摸鱼(⊙ω⊙)

  咳咳,摸鱼要低调,低调,啊哈哈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20:11

第五十六章 血契

  陪着皇上批奏折一上午,苏誉一直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

  也只有皇叔们会在看到苏誉的时候只想到水煮鱼,其余前来议事的朝臣看到苏誉的第一反应都是……妖妃误国!相信明日早朝,御史就要撞柱死谏了。

  这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苏誉没能背完《杀鱼心法》。

  忐忑地提着食盒去了安国塔,苏誉今日特意多做了几样点心,希望以此转移国师的注意,好让他糊弄过去。

  安国塔今日似乎与以往不太一样,周遭的守卫严密了许多,大殿中的白衣侍者也多了不少。

  苏誉上了二楼,国师正坐在窗前,专注地看着什么。

  “参见皇叔。”苏誉上前行礼。

  国师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出声。

  把食盒放到桌上,苏誉好奇地凑了过去,窗前阳光能照到的地方,放了一口三尺见方的瓷缸,缸中水光粼粼,在墙上映出了点点亮纹。水中有两个黑色的东西在游动,走近些看去,不由得吓了一跳。

  那似乎是两条鱼,每条都有一尺长,形状有些像鲋鱼,但浑身长满了黑色的长毛,毛质坚硬,随着鱼的游动,硬毛在水中张牙舞爪地摆动,看起来像个刺球。

  国师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两条鱼,清冷的眸子随着鱼的游动来回摆动,看了良久,缓缓朝水面探出了手。

  那只手修长而白皙,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原本在水中漫无目的游走的鱼,看到水面上的那只漂亮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哗啦”一声猛地冲出水面,张开大口就要咬上去。

  那鱼嘴原本看着正常,这一张开却异常吓人,满是尖牙的大嘴几乎能咧到鱼鳃处,除却细密的尖牙,在两侧还长了两个长长的獠牙,张嘴的时候会发出一种沙哑的呼啸声。

  “小心!”苏誉惊呼一声,抄起缸边的笊篱就要去保护国师,熟料国师比他还快,手腕轻转,灵巧地绕过扑上来的大嘴,一把捏住了鱼鳃处,顺便用手中这条的鱼尾将后面那条拍回水里。

  苏誉默默收回伸了一半的笊篱,看起来国师一点也不需要他的保护。

  国师捏着怪鱼,这才有闲心看了苏誉一眼,见他还举着笊篱,一双美目中竟染上了点点笑意。

  苏誉从没见国师笑过,那双眼睛永远是清冷而孤寂的,如今只是一点点的温度,便如高山上的雪莲染上了初阳的微光,美得不可方物。苏誉看得有些愣怔,余光扫到了国师手中还在拼命挣扎的怪鱼,瞬间回过神来,想想皇上被揍得青青紫紫还身受内伤,心中暗叹,美人美则美矣,就是有点凶残。

  国师有些诧异,没想到苏誉竟这么快就回过神来,微微垂下眼眸,将手中的鱼递过去,“你可识得?”

  他可从来没见过这种鱼,只是总觉得有些熟悉,苏誉眨了眨眼,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苏记菜谱》中那浮夸的画技,刺球一样黑乎乎的丑鱼,“这,莫非是鲭鱼?”

  “不错,”国师点了点头,从鱼身上拔下了一根长毛,“这鱼怎么杀?”

  苏誉这才反应过来,国师是在考校功课,幸好他对做菜这方面的记忆向来不错,菜谱和秘籍上都记载的鱼他记得比较清晰,“滚水烫毛,以内劲去腥血,鲭鱼骨硬如坚石,去鳃而骨肉分离。”

  “滚水烫毛?”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国师看着掌心的毛,五指回拢,黑色长毛突然起火,瞬间烧成了灰渣,周遭飘散出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抬手将鱼扔回缸中,缓缓道,“原来如此。”

  苏誉瞪大了眼睛,他确定国师手中没有拿任何的点火器具,眼睁睁地看着那“鱼毛”在掌心自然,这太不科学了!“皇叔,方才那火……”

  国师拿白色的丝帕擦去手上的黑灰和水渍,站起身来,“掌中火。”

  “这是内功催发的?”苏誉好奇不已,武侠小说中讲武林高手徒手热饭,他就一直很羡慕,没想到真的能做到。

  国师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只是端起桌上的杯盏喝了口水,自己提起了桌上的食盒,“捞起那两条鱼,跟我来。”说着,也不等他,缓缓上了三楼。

  “啊?哦,是。”苏誉赶紧抄起笊篱去捞鱼,那怪鱼有国师在的时候还能平静地游动,见到苏誉就丝毫不客气,他刚在水缸上露出半个脑袋,两条鱼就争先恐后地往上扑腾,甩了苏誉一脸水。

  眼疾手快地将跳出水面的鱼扣进笊篱,一翻手摔在地上,怪鱼被摔了个七荤八素,苏誉一把抓住鱼鳃处,将之扔在筐里,接着以同样的方法麻利地捉了第二条,扣上盖子,颠颠地跑上三楼。

  国师正坐在三楼的软垫上,打开了食盒准备吃点心,看到苏誉这么快就出现,拿点心的手不由得顿了顿,“你倒是挺快。”

  苏誉挠了挠头,捞个鱼而已,还能废多少时间?

  国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点心,慢慢走到了他面前,“我朝历代,除了天定的贵子,普通皇族也不得登上安国塔三层以上。”

  苏誉仰头看了看没有楼梯的三层,房顶处开着一个大圆洞,带着细碎铃铛的丝绦在中间垂落,随风轻轻摆动。想起国师的上楼方法,吞了吞口水,这让他上,他也上不去呀!

  “我大安皇室,有很多秘密,”国师单手挽过那长长的丝绦,轻纱修修长白皙的指尖划过,清冷的声音忽而也变得飘渺起来,“你若要登塔,就得立下血契。”

  血契……苏誉抽了抽嘴角,学个杀鱼还要立血契?

  “立下血契,便不可背叛,一旦泄密,本座会立即知晓,就算你在千里之外,也会瞬间毙命。”那飘渺的声音忽然又变得清晰起来,冷冽如刀地在耳边回响,吓得苏誉一哆嗦。

  “那,那我……”苏誉说话都不利索了,心想我能不能不学了,但是面对这目光清冷的国师殿下,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得跟皇上商量商量。”

  “也好,”国师垂下眼帘,不再多言,“今日且带你去四层一观,若你不愿立契,明日便不必再来。”说着,抬手将丝绦甩了出来,瞬间缠上了苏誉腰身,足尖轻点,轻盈地飘了上去。

  腰间的软绸骤然收紧,苏誉惊呼一声,抓紧手中的鱼筐,被一把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关于血契的大猜想篇》

  与国师定下血契

  国师:(bibibi,召唤)下午茶时间到了,点心呢?

  与十七叔定下血契

  十七叔:(bibibi,召唤)我在西域呢,侄媳妇还要啥香料啊?

  与弟弟定下血契

  弟弟:(bibibi,召唤)嗷,嫂子救命,喵嗷嗷……(通讯中断)

  与皇上定下血契

  喵攻:(bibibi)蠢奴,早饭要吃海鲜粥

  喵攻:(bibibi)蠢奴,午饭要吃烤扇贝

  喵攻:(bibibi)蠢奴,过来陪朕批奏折

  喵攻:(bibibi)蠢奴,过来侍寝!

  小鱼:……血契要是能屏蔽刷屏,我就签……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20:12

第五十七章 祭品

  咋一进入四层,苏誉着实吓了一跳。

  与敞亮的二层和三层截然不同,整个四层黑黢黢的不见光亮,地板、柱子、家具,均由那种黑色带金沙的石料砌成。天花板中央的洞口处,略显清冷的阳光倾泻而下,与三层蔓延上来的光接壤,在塔中间形成一道光柱,光柱中,是带着细碎银铃的丝绦,光柱照不到的地方,则是漆黑一片。

  国师轻弹指尖,“嗖”的一声,石柱上的烛火瞬间燃烧起来。那烛台形似盘龙,沿着石柱蜿蜒而上,上百根蜡烛依次排开,从最底处挨个不点自燃。

  苏誉攥紧了手中的鱼筐,筐里的鲭鱼应景地扑腾两下,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恐怖片。

  八个石柱上的烛火同时亮起,原本黑暗的四层顿时亮如白昼,甚至盖过了中央的光柱。苏誉这才发现,四层之所以这么黑,是因为这里没有窗户,八面墙壁分别用石板分割成八个石室,石门紧闭,将塔外的光亮完全拒之门外。

  “皇叔,这些石室里是什么?”苏誉大着胆子开口问道。

  “祭品。”粉色的薄唇倾吐出两字,国师看了那几间石室一眼,清冷的眸子中泛起几分嘲弄。

  祭,祭品!

  苏誉脑中不停地闪现各种恐怖的场景,也许那里面养着无数的童男童女,宛若待宰的羔羊;也许那里关着双目垂泪的绝色美人,不知明日在何方;也许那里储存着九十九个恶人的首级,只待祭祀之日焚烧祭天……

  皇家果然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苏誉十分后悔跟着国师上了四层,今日之事,必定不能善了,他决定少说话,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一旦知晓了那些祭品是什么,估计这血契就签定了。

  国师若有兴趣地看着苏誉脸色数变,缓缓开口道:“祭品之事,事关国运,打从选妃时第一次见到你,本座便看出,你很适合做祭品。”

  “哐当”苏誉手中的鱼筐蓦然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如坠冰窟。

  你很适合做祭品,适合做祭品,祭品……

  浩劫将至,异星降世……

  你可确定?此事事关国运……

  鲭鱼从筐中扑腾出来,离开水这么久,依旧活蹦乱跳,努力在地板上挪动丑兮兮的身体,张着大嘴去咬苏誉的脚。

  苏誉向后退了几步,手脚冰凉,此刻唯一想到的,只有皇上那张俊美的脸,“只要你听话,朕就不告诉别人。”那个人说过会保护他,此刻,他在哪里?自己还有没活着出安国塔的希望?若是以后都见不到他了,该有多难过……

  国师缓缓走到一间石门之前,将一只白皙到几乎透明的手放在门上,动听的嗓音仿佛亘古传来的吟唱,“给你看看,先祖的祭品。”

  厚重的石门轰然打开,刺眼的光亮从门内汹涌而出,苏誉闭了闭眼,鼓足勇气睁眼望去,顿时僵住了。

  但见那石门之后,是一间宽广的石室,里面摆放着许多黑金色的架子,架子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无数的……鱼干。

  “咔咔咔!”奇怪的声音从脚下传来,苏誉低头,看见鲭鱼还在不遗余力地试图咬他的脚,抬手把鱼捡起来放进筐里,提着走了过去。

  “皇叔,这,这就是,祭品?”苏誉抽了抽嘴角。

  “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国师随手拿起一个鱼干,优雅地撕下一小块填进嘴里,“待你签了血契,才能看其余的。”

  苏誉扶额,国师那句“你很适合做祭品”原来就是“你很适合帮忙做鱼干”的意思,至于其他石室里有什么……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石室中央,有一个黑金色的石桌,桌上摆着精致的无比的砧板和杀鱼刀。

  “今日且给你看看,如何用内劲杀鱼。”国师将手中的鱼干扔到一边,拿出了一个雕着繁复云纹的玉桶,捻起一把寸许长的玉刀。

  那玉刀薄如蝉翼,刀柄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玉龙,捏在国师那修长白皙的手中,相得益彰,十分赏心悦目。

  接过苏誉递过来的一条鲭鱼,国师手中的薄刃轻转,迅速在鱼脊上划出一道口子,单手捏住鱼腹,运力于掌心。

  即便苏誉是个门外汉,也能感觉到一股劲力波动,“哗啦啦”,但见一些乌黑的液体从刀口处喷射而出,尽数洒在白玉桶中。

  苏誉凑过去看,那乌黑的液体散发着一股难掩的腥臭,难怪《苏记菜谱》上强调,要以内劲去腥血,这东西不除,根本不能吃。

  国师将手中的鱼轻抛至空中,指间玉刀翻转,双手宛若法师结印,手法繁复而华丽,苏誉根本就没看清是什么回事,那鱼已经被剁头去鳃,骨肉分离。

  苏誉看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蹦出一句话来:“皇叔,忘了去毛了。”

  国师拿着丝帕擦手的动作一顿,缓缓看向那骨肉分离却带着黑毛的鱼肉,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沉默片刻方道:“再杀一条。”

  这一次除却去腥血,其余步骤都由苏誉来做。滚水去毛,扣鳃而骨肉自动分离,这对苏誉来说并不难,虽然鲭鱼长得挺不招人待见,但鱼肉的肉质着实看着不错,菜谱上说炙烤之后能有烤乳猪的味道,不由得有些跃跃欲试。

  因怕火光熏坏了祭品,国师带着他出了石室,在外面寻了个炭盆,又不知从那里变出来一腿调料,怡怡然地坐在黑金色的石椅上,单手支着下颌,看苏誉烤鱼。

  鲭鱼肉细密白嫩,泛着微微的粉色,放在炭火上炙烤,很快就变得焦黄。苏誉细细地在上面撒上调料,自己临时配了一碟烧烤酱,反复地刷上去。因菜谱上记载,可以烤出“乳猪”的味道,他便又刷了一层蜜汁在上面。

  刷上蜜汁,鱼肉竟开始兹兹冒油,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弥散开来。

  国师微阖的双目缓缓睁开,大殿中央的丝绦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银铃声。

  苏誉吓了一跳,这塔里只有他和国师两人,四层又没有风,那铃铛是如何想起来的?在这幽暗的安国塔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苏誉猛然回头,就见那丝绦正左右摇摆,两个毛茸茸的小猫正挂在上面,晃晃悠悠地往下爬。

  金色的小猫伸手利落,爪勾勾着丝绦迅速往下挪,而黄白相间的小胖猫就不太行,挂在上面不知所措。

  “酱汁儿!”苏誉惊喜地跑过去,抬手接住了往下跳的小猫,没想到好几天不见的家伙竟然在安国塔的五层。

  “喵呜——”小胖猫欲哭无泪地冲着国师求助。

  国师瞥了他一眼,径自起身,拿起一副玉筷,优雅地品尝苏誉刚刚烤好的鱼,完全没有帮可怜的侄子一把的意思。

  “喵!”怀里的金色小猫顿时挣扎着要往桌上跳,小胖猫也不叫了,豁出去般地直接跳了下来,在地上打了个滚,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抓着国师雪色的衣摆往上爬。

  “如何,可有彘肉的味道?”苏誉抱着酱汁儿过去坐,自己也尝了一口,顿时愣住了。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种鱼肉的香味,这种香十分厚重,果真像烤乳猪一样,但又与真正的猪肉不同,鱼肉嫩而不腻,入口即化,且吞下之后,唇齿间留下的还是海鲜的那种鲜香。当真好吃!

  皇帝陛下挣开苏誉的手,跳上了石桌,拍了试图直接上嘴咬的弟弟一巴掌,用尾巴缠住苏誉的手腕往烤鱼上拽了拽。蠢奴,还不给朕布菜!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给祖先的祭品要好好保管篇》

  小鱼:国师守护祭品,一定很辛苦

  十三叔:(严肃地拿起一条鱼干)近来蛇鼠泛滥,我来看看有没有危害到祭品

  国师:(抬爪,拍飞)

  十七叔:(笑嘻嘻拿起一条鱼干)近来天气阴湿,我来帮你把祭品搬出去晒晒

  国师:(抬爪,拍飞)

  弟弟:(偷偷摸摸藏起一条鱼干)皇叔,我看这库房里缺个抹布,我来帮忙

  国师:(抬爪,拿起弟弟擦了擦鱼干架,拍飞)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20:13

第五十八章 订契

  苏誉立时心领神会,夹起一大块烤鱼肉吹了吹,递到猫大爷嘴边。

  皇帝陛下松开尾巴,看了看沾满酱料的烤鱼肉,歪头,张嘴比划了一下,复又合上嘴,歪到另一边,保证那酱料不会沾到胡子上,这才咬下一口。该死的蠢奴,就不知道夹块小的。

  苏誉偷瞄了国师一眼,他故意夹一大块肉,是怕国师不喜与猫同桌而食,若是赶猫下桌,他就可以说这块肉猫咬过了,都给猫吃吧。

  不过,国师似乎并没有计较桌上蹲了两只猫的问题,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玉壶,壶中乃是一种色泽澄澈的酒,顺手给苏誉也倒了一杯。

  这酒入口清淡,带着些许酸甜,十分爽口,与略微油腻的烤鲭鱼堪称绝配。

  “这是什么酒?”苏誉好奇地看着白玉杯中浅红色的酒液。

  “看色泽,你以为是什么酒?”国师优雅地夹起一块鱼肉填进嘴里,对着白玉盅轻啜一口。

  “这个……”苏誉挠了挠头,他对古代的这些果酒、花酿并不了解,知道的也就那么寥寥几种。

  “桑葚酒”,抬指弹开试图偷喝的胖毛脑袋,国师又给苏誉添了一杯,“改日教你酿酒。”

  苏誉没怎么在意,随口应承下来,他的注意力都被那毛茸茸的金色小猫吸引了。见猫大爷不肯再啃大块的鱼肉,便把剩下的递给小胖猫,转而夹刚好满口的鱼肉,跟皇帝陛下一轮一口地吃。昭王殿下一点也不计较哥哥咬过,幸福地抱着鱼肉大快朵颐。

  一尺长的鲭鱼,足够两人两猫吃个痛快。

  临走的时候,苏誉向国师讨要了那两个鱼骨架。本来想讨要一条鲭鱼回去给皇上吃,奈何国师说这怪鱼如今还是绝密,不得拿出安国塔,只能退而求其,要走了两个骨架。

  《苏记菜谱》上讲,这鲭鱼不仅肉质香浓,鱼骨熬成的汤也十分好喝。

  鱼汤通常都是用鱼肉煮的,鲭鱼肉因为油气重,煮汤反而不好喝,在火上炙烤便是最合适的吃法。这鱼骨颇为神奇,放入滚水之中,不出一刻钟,就已经有要煮化的迹象,待熬煮半个时辰,所有的鱼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苏誉用细漏勺仔细翻搅,找不到一根鱼刺,且汤已经变成了奶白色,只撒些细盐和葱花,味道便十分鲜美。

  皇上原本对于苏誉给他喝“鱼刺汤”十分不满,但尝了一口之后,便连着喝了三碗才罢手。

  吃饱喝足的皇帝陛下又变得无所事事起来,躺在软垫上把苏誉圈住,悠闲地晃了晃尾巴,而后发现自己现在是人形,没有尾巴,便退而求其次地晃了晃脚丫。

  “皇上,你知道血契吗?”苏誉试图把皇上乱扔的奏折捡回来,奈何皇上抱得太紧,根本动弹不得,只得放弃,转而问起了血契的事。

  照国师的意思,若想与皇家有更深的牵扯,便要定下血契。

  苏誉对于给安家先祖准备祭品这个工作丝毫不感兴趣,若是为了学个杀鱼,就要订下“血契”这种听起来玄乎又吓人的东西,也太不划算了。但离开安国塔的时候,国师说了一句话,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血契的问题。

  “你若想与皇上长长久久,这血契就是必须的。”

  安弘澈原本正专心地拨弄苏誉腰间的流苏,听到“血契”二字,露在外面的耳朵轻轻动了动,“国师要你订血契了?”

  “嗯。”苏誉一五一十地把今日安国塔发生的事交代了一番,只是国师最后那句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这血契非同一般,一旦订下,便是不死不休,”安弘澈微微蹙眉,仰头看他,“你为了学个杀鱼就要订血契?”

  “当然不是……”苏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是担心不能跟皇上“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若是不说显得自己有些蠢,说出来却又难为情。

  “那是为什么?”皇帝陛下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苏誉的眼睛,与皇家订血契非同一般,他一定要知道苏誉最真实的想法。

  “唔,因为国师说,嗯……”苏誉有些局促地攥了攥衣角,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

  安弘澈仔细回想国师今日都说了些什么,忽而灵光一闪,国师最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皇帝陛下正窝在苏誉怀里消食……原本微微上挑的眼角,渐渐弯成一勾新月。哼,就知道这蠢奴离不开朕!果然连皇叔也看出来,蠢奴喜欢朕已经喜欢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

  苏誉吞吞吐吐地说不清楚,半晌也没见暴躁的皇上打断他,正纳闷呢,就听皇帝陛下突然开口道:“既然要订血契,不如与朕订。”

  “啊?皇上也会?”苏誉一直认为,这玄而又玄的东西只跟那玄而又玄的国师相伴相生,没料想皇上也行。

  “哼!”皇帝陛下对于苏誉质疑他的行为十分不满,一把将苏誉拉进怀里,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便用双唇封住了他的嘴。

  苏誉瞪大了眼睛,不是在严肃地讨论血契的问题吗?怎么突然变成……唔……

  温热的唇瓣在辗转碾磨中变得柔软,唇齿间带着些许桑葚酒的清香,鲜嫩可口,安弘澈按住苏誉的脑袋不让他动,本能的想要汲取更多,便顺着自己的心意探向更深处。

  “唔……”苏誉原本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忽然舌尖一疼,被皇帝陛下快速地咬了一下,口中顿时有了血腥味,而后,皇帝陛下的舌探了过来,与他舌尖相抵。

  感觉舌尖的血蓦然被抽走了,舌头因为失血而开始发麻,在这诡异的时刻,苏誉却丝毫生不出恐惧之心,迷迷糊糊地想,皇室的秘密该不会是他们都是吸血鬼吧?

  吸血鬼?皇帝陛下微微蹙眉,这蠢奴,又在瞎想什么?

  在苏誉以为自己的舌头即将废掉的时候,一股温暖的血液忽然从相连的地方倒灌回来,感觉竟非常的舒服,脑海里忽然蹦出一句话来“蠢奴,又在瞎想什么?”

  缓缓分开,苏誉眨了眨眼:“皇上,方才你说话了?”

  “契成。”皇上没有理他,只是淡淡地吐出这么两个字。

  “什么契成?”苏誉有些反应不过来,“方才那个就是血契?”

  安弘澈得意一笑。

  “可是……”苏誉抿了抿有些红肿的唇,有些怀疑地看向皇上,“与国师订血契,也是这样订的吗?”

  皇帝陛下的笑容僵了一下,一双耳朵泛起了可疑的红晕,“当,当然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小鱼:难道国师也是这么跟人订血契的?( ⊙ o ⊙ )

  汪公公友情提示:我也是跟国师订过血契的男(?)人

  小鱼:……皇上,老实说,你到底跟我订的什么契?

  喵攻:卖身契(⊙ω⊙)

  以为昨天熬夜应酬,今天就能早点溜的我真是太天真了,嘤嘤嘤,困死了先去睡鸟~

情蕭 发表于 2014-10-21 20:14

第五十九章 图鉴

  签了血契的皇上似乎有些疲累,奏折也不看了,趴到苏誉背上嚷嚷着要就寝。

  苏誉无法,只能拖着背后的大膏药起身,摇摇晃晃地把皇上拖到龙床上,熟料那大膏药倒在床上也不撒手,把他带倒在被褥间。

  皇上抱着苏誉的腰身,在他的背上蹭了蹭脸颊,就心满意足地抱着睡了。

  “皇上,皇上?”苏誉动了动身体,半晌得不到回应,只得自己挣扎着坐起来。

  皇帝陛下竟然连外衫也没有脱,就这么直接睡了过去。苏誉慢慢挪开腰间的手,转过身去帮他脱衣服。

  北极宫的大殿里烛火向来足够明亮,将皇上的睡颜照得清清楚楚。睡着了的皇上,看起来比醒着的时候可爱许多,安静又乖巧,只是原本淡粉色的薄唇,今日看起来似乎有些苍白。

  苏誉有些担心地蹙眉,他不知道皇上跟他订的血契与国师订的有什么不同,但想也知道国师是不会用这种方法跟人订契的,他现在是没什么特殊感觉,就怕对皇上的身体有什么伤害。

  苏誉趴□子,凑过去仔细看,轻轻用手指点了点那形状优美的唇。睡梦中的皇上不堪其扰,微微向上扬了扬头。勾唇轻笑,苏誉收回作恶的手,慢慢把脸凑过去,在那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而后,起身,开始剥龙袍。

  皇帝陛下睡得很沉,就连苏誉给他脱中衣都没有醒来,只是埋在被褥里的耳朵,早已变得通红。

  这一晚,皇上没再半夜推醒他,苏誉倒是自觉地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真开眼,看到床头的流苏在一动一动的,不太清晰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心想酱汁儿又半夜起来撒欢了。月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渐渐清晰的视线里,皇帝陛下正伸着一只手,饶有兴致地拨弄着床头的流苏。

  “皇上?”苏誉轻唤了一声。

  皇帝陛下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他。

  “怎么不叫我了?”苏誉往皇上那边挪了挪。

  “哼。”皇上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伸手把人搂住,将脑袋放到苏誉的脖颈间蹭了蹭,并不说话。

  肌肤相贴,比之前的拥抱多了一种隐隐相连之感,这感觉很舒服,却也让苏誉想起了睡觉前没问完的话,“皇上,契成的时候我听到你说了句话,但当时我们还在……嗯……”

  没说完的话被皇帝陛下堵在了唇齿间,直到把啰嗦的家伙吻得晕晕乎乎,皇上才哼哼道:“想要朕吻你就直接说,绕那么大一圈作甚。”然后,就粗暴地把人搂到怀里,将下巴搁到苏誉头顶,闭上眼睡觉。

  “才不是……”苏誉嘟哝了一句,轻推了推眼前结实的胸膛,推不动,只得作罢,微微侧脸把鼻子露出去,听着皇上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渐渐睡了过去。血契的事,还是明天去问国师吧。

  次日,去了安国塔,有求于人的苏誉带了一个大食盒。

  酱香海鲜饼,辣炒鱿鱼丝,蒜香炸海虾,麻辣蛏子,以及新研究出来的麻辣味蟹棒,琳琅满目的海鲜小食摆在紫檀木矮桌上,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原本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国师,缓缓睁开眼,清冷的眸子在小吃和苏誉之间逡巡片刻,“说吧,想问什么?”

  被一眼看穿目的,总难免有些尴尬,苏誉挠了挠头,端着一盘炸虾坐到软榻边的脚凳上,“臣就是想知道,这血契要怎么订,订了对双方可有什么影响?”

  国师捻起一个虾,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炒熟的蒜粉有一股特别的香味,洒在开了背的虾肉上很是好吃。优雅地将一整只虾吃完,国师才缓缓开口道:“只需交出一滴指尖血,其余的本座会处理。这血契可让本座知晓你有没有泄密,至于其他,并不影响。”

  指尖血,不是舌尖血!苏誉眨了眨眼,“那用其他地方的血有什么区别吗?”

  国师闻言微微蹙眉,“十指连心,这指尖血中有一半的心头血,自是要用这个的。”

  “那……”苏誉又递了一只虾过去,偷瞄了一眼国师的神色,小心地问道,“定契的瞬间,是否有什么特殊的现象,比如说听到对方心中所想之类的?”

  “嗯?”国师拿虾的手一顿,定定地看向苏誉的眼睛。

  清冷的眸子映着阳光,似乎有流光闪过,苏誉恍惚了一下,暗自感叹国师的美目真是太漂亮的。

  “你跟皇上订了血契?”国师原本漫不经心的声音突然变得冷肃,人也坐了起来。

  “是……”苏誉吞了吞口水,“这血契与寻常的有什么不同吗?”

  国师垂眸,“寻常血契,只有本座能订,皇上的那种……”

  “喵!”一句话未说完,金色的小猫突然从楼上攒下来,扑到了国师怀里。

  “酱汁儿,别闹!”苏誉赶紧去把猫抱过来,免得冲撞了国师。

  “喵呜——”小猫暴躁地拍开苏誉的手,琥珀色的眼睛瞪着国师,警告他不许乱说。

  国师深深地看了苏誉一眼,“这血契有何不同,你以后自会知晓,皇上总归不会害你就是了。”

  既然已经订立了血契,苏誉就可以自由出入安国塔第四层,国师对待他似乎也随意了不少,“你去第三层,找一本《山河图鉴》来,顺手把这猫挂到软绸上去。”将金色毛球扔给苏誉,国师拿出一壶姜茶,开始享用小吃。

  苏誉老老实实地去三楼翻找,看了看从四层垂下来的丝绦,又看看怀里的毛球,决定再抱一会儿,等找到书再把猫放回去。

  整个三层都是满满的书籍,看得人眼花缭乱,苏誉找了半晌,根本看不出这书的摆放有什么规律。《大安律例》旁边放着《器乐大典》,《前朝史记》旁边放着《书生白狐传》……

  窝在苏誉怀里的皇帝陛下实在看不过眼,扒着他的衣襟跳下地,三两下爬到了书架的最高层。“哗啦啦”一本大厚书倾泻而下,差点把苏誉埋进去。

  “酱汁儿,快下来!”苏誉手忙脚乱地把书捡起来,一本一本地放回去,忽而在其中看到了足有三指厚的《山河图鉴》。

  把金色小猫挂到软绸上,拍了拍那毛毛的小屁屁,“自己去玩吧。”然后高高兴兴地下楼了,徒留下僵硬的皇帝陛下,挂在丝绦之上随着微风摆动。

  等苏誉回到二层,五个盘子里的吃食都已经干干净净,国师捧着一杯姜茶,与桌上两只大花猫大眼瞪小眼。

  “咦?”苏誉见过这两只猫,立时好奇地凑过去,“他们怎么在这里?”

  “蹭吃的。”国师接过苏誉手中的书籍,不再理会两只大猫。

  “上次皇上也是这么说的。”苏誉忍笑,见两个花猫长得油光水滑,伸手想要摸摸。

  两只大猫自然比小胖猫身手敏捷,断然不会让苏誉揩油的手得逞,“嗖”地一下蹿下了桌,齐刷刷往楼上跑,扒着丝绦爬上去,撞到了还挂在原地的皇帝陛下。

  “皇上,爬不动了?”黑黄相间的大猫凑过去,笑嘻嘻地问道。

  皇帝陛下瞥了十七叔一眼,踩着他的脑袋窜上了四层。

  “嗷!”凌王哀叫了一声,回头要找兄长告状。

  负责断后的黑白猫赶上来,顺手给了他一爪子,“愣着干什么,快上去!”然后,踩着弟弟的脑袋追随圣上的脚步而去。

  “这些猫都养在安国塔里吗?”苏誉听着楼上一阵吵吵嚷嚷的猫叫声,开口问道。

  “不是,”国师翻了翻手中的《山河图鉴》,而后扔给了苏誉,“三日之内记熟上面的东西。”

  “啊?”苏誉瞪大了眼睛,今早没有陪皇上批奏折,苏誉总算把《杀鱼心法》背完了,对于怎么杀鲭鱼有了更深的领悟,本想着今日再来安国塔练习一番,熟料国师又让他背书。

  看书名就知道,这是一本讲述大安朝地理环境的图集,他一个厨子,背《山河图鉴》做什么?皱着眉头翻开,苏誉傻眼了。

  书中的图画皆为工笔彩画,精致无比,栩栩如生。但,问题是,谁能来解释一下,“山河”图鉴里为什么画满了各种各样的鱼?

  开篇就是一条惟妙惟肖的鲭鱼,并写了详细的注解,“形如鲋而彘毛,见之则天下大旱。”后面的那些鱼苏誉则听都没听说过,比如“嬴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棱龟,鬼壳而鱼身,见则风浪起”……

  想起苏记菜谱第二章那些浮夸的图画,苏誉眨了眨眼,那些黑乎乎的墨点会不会就是这些怪鱼?如果这跟菜谱有关,他倒是很愿意研究一下,说着就要起身告辞。

  “慢着,”国师抬手阻止了苏誉的动作,“这书回去再背,今晚祭天,四层有几条鲭鱼本座已经去了腥血,你去将之杀完。”

  苏誉:“……”果然,课堂作业和家庭作业一个都逃不掉。

  “杀完你可带走一条杀好的。”国师轻啜一口姜茶,怡怡然地说。

  “臣这就去。”想到可以给皇上做烤鱼吃,苏誉立时干劲十足。虽然国师没有告诉他皇上那个血契有什么不同,但想想皇上昨晚那苍白的唇,就知道这种非常规的事情对他身体有损,说什么也要给他好好补补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安国塔课堂答疑

  小鱼:山河图鉴跟鱼有什么关系?

  十三叔:山河事关社稷!

  十七叔:图鉴事关祖训!

  国师:山河图鉴事关国运!

  ……

  安家祖训:固我河山,守我鲜鱼!

页: 1 [2] 3 4 5

Powered by Discuz! Archiver 7.2  © 2001-2009 Comsenz I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