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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6-30 15:13

第60章 师尊泄愤


    因为最近是以牧子润搜刮材料的行程为主,禹天泽也习惯了牧子润去哪他去哪,所以牧子润就这么把他拉到一条街上,而且这街上巷子多不说人也更少,他也没觉得多么奇怪。

    ——根据他历练的经验,的确有很多材料只有找到途径才能在很僻静的地方找到不是?

    但是走着走着,牧子润步子越来越快,都有点慌不择路似的直接来到了一条巷子外,禹天泽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徒弟怎么搞得跟躲避追杀似的?这起码得有多高深的境界,才要让他们都不做点准备,就先躲了再说?

    禹天泽皱着眉头,他刚才没特别留意,现在倒是察觉到,的确有人跟过来了。

    然后他的表情有点怪异。

    就那点修为,还需要躲?

    难怪他的警惕心没特别反应,要是这种修为,他一巴掌可以拍死一群,还需要怎么特意去反应!

    禹天泽觉得自己也很了解徒弟了,这小崽子现在,肯定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闹幺蛾子”的牧子润也感受到了身后澎湃而来的恶意——那群跟踪的以为把人堵墙角了就不用担心了,心态也就放松了。

    这就正合了他的意思了。

    拉了拉自家师尊的手让他淡定,牧子润的脸上就露出比较惊慌的神色了,他一转身,把师尊挡在身后:“你们想做什么!”

    对面——来了的那七个修士,有五个筑基期,两个金丹期,全都是穷巴巴的散修,就看他没炼制过几次的法衣,没两件的法宝,一股子汗酸味儿,就扑面而来。

    禹天泽扫一眼,完全没看在眼里。

    这年头,只有那种顶小的门派里,金丹修士才会被看作顶梁柱,而像九阳门这样的中级门派,金丹修士只是属于内门里还算不错的弟子而已,到了那正罡仙宗,金丹修士就是一批一批,都没资格办大事的。

    散修里的金丹……除了少数天赋异禀或者意志特别坚强的以外,很多根基都不扎实,根本比不上门派里的那些。

    好吧,就算是天赋异禀的,也不值得现在的禹天泽注意。

    于是那里面有个熟面孔,是药园里见过的,他当然也不记得……

    牧子润看了看这人数,不算太满意。

    不过想想也是,他和自家师尊表现出来的也就一个金丹一个筑基而已,两个人虽然大手大脚吧,手里的钱财也不至于

    这时候,散修们脸上都露出了贪婪的神情,为首的一个金丹修士“嘿嘿”一笑,说道:“交出你们的储物袋,否则,就别怪本座手下无情!”

    他们说着,都往前又逼近了几步,其中还有个干瘦的筑基修士,一双绿豆眼盯着两人瞧了瞧,落在牧子润的身上,还舔了舔唇,很不怀好意的样子。

    禹天泽脸一沉。

    他觉得手很痒。

    眼见所有人都走进了巷子,牧子润动作很快,他弹指如电,转瞬间就有好几面铁旗“嗖嗖”射了出去,没入到这巷子的不同角落,一下子隐没不见了。

    突然间,平地里冒起了一层薄雾,立刻把整个巷子都淹没,再突兀散去后,就像是隔绝了一切声音一样,外面些许生人的动静,全都没办法传达进来。

    那些散修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另一个金丹倏然开口:“是阵法!”

    接下来,所有散修的视线,都落在那两个已经明显没有任何慌张的“肥羊”身上。

    禹天泽冷哼一声,一把将牧子润推到墙边,晃身冲了过去。

    出手就是一个雷……他立刻反应过来,雷球顿时就变成了火球,立刻糊在了为首的金丹期修士的脸上。

    刹那间,那个金丹修士变成了火人,整个人都泛着一股焦黑的味道,惨叫着后退后,就倒在地上无声无息了。

    禹天泽心跳得有点快,还好刚才反应及时,既然雷球砸出来,可能就要被徒弟看穿!他心虚了一秒钟后,继续拍向其他散修。

    杀人者恒杀之,这一群人想来抢劫杀人还动了歪念头,踢到铁板也就是报应了。

    这样的家伙禹天泽不知杀过多少,刚刚又被气得不轻,就算没怎么认真,也足够那散修喝一壶的。

    牧子润一直注意着自家师尊,当然也发现了师尊差点露馅的事,心中暗笑。但他也不会去打扰师尊发泄怒气,就跟他师尊遇到过很多次这种事一样,他自己独自历练时,因为境界较低,遭遇的肮脏事更加不少。

    最开始没什么经验,他其实也是有好几次险象环生的,后来习惯了,他把这事儿当成一种生意来做,才逐渐有了“盈利”,而不是需要逃离和亏本。

    而那些散修,他们都已经惊恐了。

    明明只是看到了两个不把钱当钱的白痴,怎么刚跟过来,白痴就变成了钢板呢?

    到了现在,这些散修哪里还不明白,他们这是被别人的圈套给套住了,尤其是混得久的金丹修士,稍微一想,就明白对方之前那么大手笔,根本也就是为了吸引他们这些想要打劫的人。

    但叫他们想不通的是,一个分明至少在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为什么会设下这么个圈套?闲着没事干吗!

    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当然他们不会知道,闲着没事干的不是这位元婴修士,而是那个从开始到现在都没被他们看在眼里的筑基。

    就如同禹天泽的意料之中,这样的打劫者,他分分钟就可以拍死一群,所以他在第一把火烧死了那个领头的金丹后,很快那金丹身边奉承的两个筑基,也被他力量的余威烧成了同样的焦炭。

    区区一二秒钟的工夫,已经死了三个修士,而且马上第四个也要玩完了!

    另外一个金丹惊呆了,这时候要破阵遁逃?不不,来不及。

    他是当机立断,把周围的两个筑基拉过来挡住,自己则争取了那少许的时间,好像一只大鸟般,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飞奔到跟这煞神同来的筑基小辈那里!

    他只想着,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抓住那个小辈,才能让这个元婴修士放他一马,否则,他命休矣!

    禹天泽也发现了这家伙的举动,眉头顿时一竖。

    居然想威胁他,还敢欺负他的徒弟?

    他赶紧把剩下几个全都拍死,自己也好似一道光芒,就从后方追击过去。

    那金丹修士冲得很快,而且眨眼间,就要来到那小辈面前。他不由得露出一个狞笑,伸出手掌,就要抓住牧子润——

    然后,他看到对方露出了一个笑容。

    随即一个黑黢黢的东西迎面而来,在他的视线里不断放大,他一掌打去,想要将其击落,但是……“轰!”

    禹天泽停下脚步。

    就在他的正前方,一个深坑傲然出现,里面最后一块骨头震了震,也化成了一抹黑色的灰烬。

    可以炸死金丹的中品雷火弹,杀人越货必备之物。

    三年过去,在牧子润的精打细算下,显然他还没来得及用完。

    这一次“钓鱼”行动又成功了。

    牧子润动作迅速地搜光了这几个散修的储物袋,熟练度一点没减少,然后他又很稳重地撤去了所有阵法,笑着说道:“阿紫前辈,你现在心情好些了么?”

    禹天泽:“……”

    牧子润温和一笑。

    禹天泽:“走罢。”

    虽然说起来有点不对劲,但他的确心情好了不少。

    在方永城里得到了材料之一,牧子润还和禹天泽一起去了一次地下交易会,这也算是一种传统了。有些修士自己有渠道弄到一定的洛香花,就在这个开放日左右的时间里,用高价换给其他没有办法弄到洛香花的人。而且也有不少修士只是为了过来欣赏一下美景,他们手里的好东西不少,也正好借由这里的人流量增加,来进行一次让自己身心俱爽的以物换物。

    比较幸运的是,牧子润在这里又弄到了他缺少的一种材料。

    距离那件紫雷焚天宝衣的炼成,就剩下那么最后一样东西了,而这样东西,就只有“繁琐”二字可以形容。

    想了想后,牧子润看向禹天泽,说道:“阿紫前辈,晚辈只剩下最后一件炼材,就可以为师尊炼制法宝,只是这最后一件晚辈虽然打探到了地方,做起来却要耗费不少时间,不知阿紫前辈如今是仍旧与晚辈同去,还是分道扬镳?”

    禹天泽眉头一皱:“若是如此困难,不做就是,你……你那师尊若是知道你的心意,必然十分欣喜,法宝之事,尚在其次。”

    说完之后,他就觉得不太对了。

    他是不喜欢弯弯绕绕,但并不是完全没脑子,否则就算他有再高的本领,当年一个人游历时,也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现在这句话他脱口而出,刚说完,就有些后悔。

    徒弟显然准备很久,就算对方现在不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师尊,但他毕竟就是他的师尊。不管怎么说,这话也有些辜负对方的心意了。

    所以,他又觉得懊恼起来。

    而牧子润却笑了,目光十分柔和:“自打游历之初,晚辈就有了这个念头,一面搜集炼材一面游历,也总算是有个目的。如今已剩下最后一步,要是放弃,就太过可惜。何况为师尊炼制法宝,莫说是让晚辈耗费了三年五载,就算是三五十年,晚辈也绝不会觉得如何辛劳……”

    禹天泽面无表情地转过脸:“……那就随你吧。”

    他的心跳得有点快。

    这个孽徒说出的话,居然让他有点无措。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6-30 15:14

第61章 宝衣炼成

    被“甜言蜜语”完全蛊惑的禹天泽,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徒弟的笑容感到心慌,所以他的反应也很直接。

    他一抬手——

    “啪!”一巴掌拍在了牧子润的后脑。

    个子已经不比自家师尊矮的牧子润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向前,差点栽倒。

    等站稳了,他回过头,表情有点微妙。

    师尊这是……害羞了吧?

    禹天泽绷着脸:“废什么话!”

    牧子润站直身体,诚恳地说道:“是,阿紫前辈,晚辈再不敢多话了。”

    禹天泽看他一眼,眉头皱了皱。

    然后他不说什么,就干脆取出马车跳上去,眼不见为净了。

    今天看徒弟也很顺眼,不过……还是不看了罢。

    牧子润笑了笑,充当了车夫,就把马车赶往他所寻找材料所在的最后一个地方。

    那是一片雪山,一片绵延无尽的,好似一条雪龙般的巍峨山脉。

    一路顺畅,当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才刚刚过了半个月而已。

    虽然还远远没有到达冬天,可是这片雪山却是从亘古存在时开始,就从来没有融化过的地方。

    曾经也有修士想要在这里开宗立派,但这里太冷了,普通的修士根本无法长久逗留,就连有着变异冰灵根的,也只有当他们修炼到元婴期以上时,才有可能借助这里的寒气修炼——同样,也不能太久。

    同时,如果是其他属性灵根的修士,当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境界就会自动被压制一层。不管是什么样的修为,都毫无例外。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禁制住了一样。

    所以久而久之,这片雪山里,只有想要更进一步的强悍冰属性修士才会在突破瓶颈或者闭死关的时候来到这里潜修,其他的人,则都不会。

    而山脉太广袤了,即使有潜修的人,却往往都不能碰到。

    禹天泽和牧子润下了车,两个人抬头看了那白皑皑的一片,心里都有点震撼。

    一望无际的白,非常刺眼,却也非常干净的感觉。

    师徒俩不约而同地,都感受到了那一阵阵冰寒的气息,风虽然不大,但刮在身上后,却有一种刺骨的感觉。

    禹天泽是雷火属性的修士,对这样的气候比较敏感,倒是牧子润为水属性,还能稍微好受点。

    可不论是哪个,都谈不上喜欢。

    他们目前所在的,是雪山附近的城镇,两个人买了套火羊兽皮制造的帐篷和火玉长榻,以及上十坛上好的火属性烈酒后,才往山上走去。

    当然,两个人的身上,也披了厚厚一件火狐裘,把周围的冷风全都挡在了外面。

    修士的速度是很快的,即使有雪地阻拦,也不至于和凡人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在御风术的作用下,禹天泽拉住牧子润的胳膊,没多久就来到了雪山顶上。

    这里盛放着成片的、碗口大的雪莲花,每一朵都好像是用冰晶凝聚而成,有着一种极致的美丽。

    牧子润呼出一口白气,大声说道:“阿紫前辈,就是这里了!”

    禹天泽把他放下来:“要做什么?”

    牧子润一笑,先把帐篷搭好。

    火羊是一种低阶的妖兽,但是普通的修士就可以豢养一大群,性格也相对温顺。它们虽然等级低,可羊皮却有很强的御寒能力,尤其是修士用秘法炼制的帐篷皮,只要搭好,寒风就绝对不会渗透进来了。

    牧子润再取出火玉长榻,摆在温暖的火羊皮上。

    霎时间,温暖的热气袭来,逼走了帐篷里仅剩的寒气。

    师徒俩不缺灵石,买来的火玉长榻也是那家万宝阁中储存的品质最好的一张,贵是贵了点,但是晶莹剔透,暖融融的非常熨帖。

    牧子润就说了:“阿紫前辈请在这里歇息,晚辈出去摘取最后一件炼材。”

    禹天泽拧着眉:“雪莲?”

    牧子润但笑不语,示意过后,就走了出去。

    禹天泽一个人留在帐篷中,面色有点发黑。

    居然不告诉他?

    不对,现在他并没有“师尊”这个身份,只是路上偶遇的“普通朋友”,不告诉他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

    按捺住心中的不耐,禹天泽冷嗤一声,盘膝坐在火玉长榻上,开始养神修炼。

    哼,不说就不说!

    时间不疾不徐的,就过了半个时辰。

    禹天泽心烦意乱地睁开眼,刚才的修炼根本静不下心,都是雪地里制约太大,才让他运功不舒畅的。

    所以,他还是出去看看那个孽徒做什么好了,反正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需要保密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把他这个“生人”带来了不是?

    想明白了,禹天泽就豁然起身,火狐裘一披,大步地走出帐篷去。

    帐篷外,成片的雪莲花依旧美丽,而在那雪莲花丛的中心,却还有个淡淡的人影。

    那人影蹲在花丛中,正在慢慢地侍弄一朵雪莲,细致而又耐心。

    禹天泽身形微晃,已经来到了那雪莲花丛边上,他看得很清楚,徒弟正用一柄极小巧的玉勺,慢慢把雪莲花蕊上的那一滴霜露取下,收进一个小葫芦里。每一朵雪莲,也只取下了最中心的花蕊、最晶莹的那一滴而已。

    冷风徐徐,因为不能伤着雪莲,牧子润已经将火狐裘脱下,以至于他的发丝间也凝上几许寒霜,把他这还未及冠的少年人,映衬得好似两鬓斑白一般。

    让人见了,心里就要生出一种很难受的感觉来。

    禹天泽站了会儿,心情很复杂。

    他没想过有人会为了给他一件礼物而宁肯用凡人的手段这样辛劳,以前他只是用尽全力去待一个人真诚,但从没有人对他也那样真诚。

    可是徒弟做到了。

    一时间,他就像心脏被人咬了一口,有点发闷,也有点刺刺的感觉。

    直觉上,禹天泽不愿意看到徒弟这样,所以他抬起脚,很快来到了徒弟的身侧,也蹲下来:“为……本公子助你。”

    他就也拿出一根玉筷,虽然是比不上那个玉勺小巧,但也有自己的妙处。

    然而,就在禹天泽正要动手时,被牧子润按住了手背。

    牧子润笑道:“阿紫前辈,晚辈自行来做就好。”

    禹天泽皱眉:“你师尊不会愿意看你这般。”

    牧子润摇摇头:“阿紫前辈过虑了,此事当真只是繁琐些罢了,晚辈每摘取部分,待鬓发落满寒霜时,便会将真元运转一遭,自然寒气全消。再过得两个时辰到了极限,晚辈便会回去帐篷里取暖。何况,晚辈为水属修士,在如此环境里也是一种打磨,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带着师尊过来摘取最后一件炼材,当然是有让师尊看到他辛苦、会为他感动的心思在,可他却没想让师尊陪他一起做。

    ——他的师尊总是高高在上,那就永远高高在上好了,他反正也喜欢看到师尊那个样子,就让师尊继续保持好了。

    而且,紫雷焚天宝衣的确是需要这种寒气充沛的地方产出的雪莲霜露来炼制一道匿隐禁制,来在平日里中和外溢的火气,但是本身的难度也就跟他说的那样,只是比较麻烦。要是其他炼器师来做,多半是差人搜集,可他却觉得,只有作为炼器师的自己亲自搜集,在炼制的过程中,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持霜露的纯净度。

    到最后,这一道由霜露炼制的禁制会遍及宝衣全身,等师尊穿上的时候,就好像他也一直陪伴在师尊身侧一样……所以……

    牧子润一笑,干脆站起身,拉着自家师尊,把他又送到了帐篷中:“阿紫前辈,你要相信晚辈才是。”

    禹天泽呆在帐篷里,有些怔然,随后又一拂袖,重新坐在长榻之上。

    他取出两面镜子,一面置于身前,一面用手托起。咒诀过后,那镜子里,就出现了清晰的影像。

    那是成片的雪莲花,还有精心摘取霜露的手。

    过了几个时辰后,牧子润果然停下来,回到帐篷里,这时候禹天泽已经收好了两面镜子,直看了牧子润一眼,冷哼一声。

    牧子润有些无奈,心里也有些暖意,他就凑上去,要继续去给师尊揉肩捏腿。

    禹天泽一巴掌把他拍到长榻上,没有说话。

    牧子润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也就闭目休息了。

    直至第二天,他再度起身,再度去摘取霜露。

    而牧子润摘了多少天,禹天泽就在帐篷里“看”了他多少天。

    终于,在三个月后,牧子润得到了足够的霜露,他先是在帐篷的角落里磨磨唧唧地设立了禁制闭了个关,等出来的时候,就意气风发地,要爬到附近最高的雪山之顶去。

    禹天泽神情不太好看:“你去雪山顶作甚?”

    牧子润正色道:“最后一道炼制的工夫,还得借助漫天寒气镇压,否则的话,禁制不够完美,对晚辈所炼制的法宝不利。晚辈……失礼,想请阿紫前辈为晚辈护法,不知可否?”

    禹天泽板着脸,率先往前面走去。

    雪山顶,一片森寒。

    禹天泽站在牧子润身后三百步处,看着他那徒弟蹲在地上,把那葫芦的霜露全都倒了出来,霎时间,精纯的冰属灵气四溢。

    很快,那天空汇聚了雷云,直接往下方击打,牧子润手里的东西一个上冲,居然直直地迎上了那惊人的雷电!

    强烈的力量冲击后,雷云散去,一个光团窜进牧子润的怀里,把他冲得连连后退,居然直接摔到山崖下面!

    禹天泽眼瞳一缩,还没有什么想法,身体已经飞快冲出,御风落下悬崖,牢牢地把牧子润接住。

    感受到自己的安全,牧子润睁开眼,忽而一笑:“师尊。”

    禹天泽的脸色乍红乍白,他手臂上还抱着自家徒弟,但心里已经有点想把人扔下去了……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6-30 15:15

第62章 糖衣炮弹


    牧子润当然也发现了自家师尊的表情,他很虚弱地笑了笑,说道:“多谢师尊相救,否则,弟子恐怕就‘小命休矣’了……”

    禹天泽的表情有点阴森。

    小命休矣?我看你这孽徒现在好得很!

    心里憋着气,禹天泽直接松了手。

    紧接着,牧子润就飞快地往下方掉落下去,那呼啸的风声把他卷住,吹得他的头发衣袍都在“噼啪”作响,他完全没有反抗,就好像真的没了半点力气一样,带着点哀求的神情,专注地看着他家“狠心”的师尊。

    禹天泽看着看着,看着看着……看得直冒火。

    之前是他一叶障目了,自己纠结着是不是要保住面子里子的问题,但他又不是真蠢,听牧子润叫了一声“师尊”后,哪里还不明白这孽徒早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想一想也是,孽徒最开始伺候“任紫”时是很不甘愿的,隐藏得再好这小崽子的心思也瞒不过他。但突然间态度就变了,殷勤热情恭敬恭顺,体贴又周到,比起以前师徒俩还在一起的时候更甚。

    这么一看,在那么久以前,他就暴露了!

    居然隐瞒了这么久,孽徒才说出来……简直、简直就是欺师灭祖!

    这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就好像衣袍被剥光了似的,禹天泽气得都要爆炸了,他作为师尊的尊严,都扫地了!

    气愤之下,他看着牧子润往下掉,目光很冷酷。

    装,继续装啊?摔死这个孽徒!

    可是……

    他的孽徒越掉越下,越来越远,眼看着就接近地面了……

    竟然还是没有反应。

    禹天泽眉头一皱,又一次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自己已经俯冲下去,在牧子润距离地面只剩下三尺高的时候,再度接住。

    牧子润脸色有点发白,还是勉强对禹天泽微笑。

    禹天泽脸一黑,双手再一松。

    “嘭”一声闷响。

    这回,牧子润是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

    对修士来说,从三尺高的地方掉下来,还真算不了什么。

    牧子润爬起来,默默拍了拍屁股和后背的尘土,老老实实地跟上了自家师尊。

    没办法,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不知道怎么跟师尊说已经认出他的事情。他在心里演练了“坦白”的一百种方法,但每一种方法的最后都不是“从宽”,而是被暴揍。看来看去,也只有这种“险中求胜”最容易获得原谅了。

    现在看来,师尊生气归生气,对他总是心软的,如果摔几下能让师尊消气的话,他摔也就摔吧。

    牧子润一边紧跟,一边心里继续盘算。

    等师尊发泄一会儿,他及时献上礼物,应该是可行的。

    嗯,怎么想这个机会都是最好的。

    禹天泽气场大放,漫无目的地在雪山下走了好大几圈,出手雷火阵阵,直砸穿了好几个巨大的雪窟窿,身法才渐渐慢了下来。

    牧子润放任自己的真元消耗,力争让自己能显得惨上加惨。

    终于,他喘着气呼唤道:“师尊,弟子、弟子……”

    禹天泽听到了,虽然还是生气,但也回过头去。

    果真,就见到了一张堪称“惨白”的俊脸,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甘不愿地,出现在了他这孽徒的面前。

    然后,牧子润带点讨好地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光团,举起来:“师尊,这是弟子献给师尊的法宝,请师尊收下。”

    禹天泽一看到这光团,想了起来。

    这是徒弟花费了好几年时间给他精心炼制的……

    慢慢地,就有点心软。

    为了这玩意徒弟吃了多大苦头费了多大事,他只看到部分,就能感觉到其中的艰难。虽然说孽徒有点卖乖的嫌疑,可心意还是真诚的。

    禹天泽过了两辈子,上辈子有眼无珠,这辈子的耐心,也全都用在了徒弟身上。

    而且,再怎么生气,他也知道,他只是羞恼,而不是真的感觉不到徒弟的努力。

    于是他板着脸,一把抓过了光团。

    到这时他才看清,在光团里面,是一件光芒耀耀的宝衣,上面密密麻麻地,起码镌刻着有两千多条雷火属性的禁制。他所知道的那些,几乎全都有。

    禹天泽的闷气,又消散了几分。

    这分明是件难得的雷火属性的法衣,从上面散发出的气息来看,跟他是非常合适的,而且,这绝不会是一个筑基期修士就能随随便便炼制出来的宝物——就算他那徒弟有些藏掖着的奇遇,但要能弄出这个来,也绝对不是件容易事。

    那边,牧子润很期待地询问道:“师尊可喜欢?师尊穿上给弟子瞧一瞧,可好?”

    从他知道有这种宝衣开始,他就盼望很久了。

    禹天泽冷哼一声,挥手打出一个禁制。

    三秒钟后,禁制散开。

    就从里面走出个体态修长、气魄凌人的青年修士来。

    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任紫”那张极普通的脸了,而是属于他本身的,那副华美到极致的容颜。这一身重紫华袍直垂而下,雷光隐隐,好似将他裹在一团雷芒中,有一种无比璀璨纯粹之感。

    在这紫袍上,还有许多火焰般的暗纹,淹没在雷芒之内,又在袖摆领口袍尾之处跳跃起来,呼之欲出。那无数的禁制闪烁着微光点点,但每每只是一道流光划过,就隐匿于无形之间。

    这样的禹天泽,映衬着皑皑白雪,就如同九天神凤一般张扬又锐利,高傲又霸道,刺目极了,也炫目极了。

    牧子润怔然看着,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知的痴迷,随后散去,化为满满的欣赏。

    他的师尊果真是天下最好看的人,不负他竭尽全力,做出这一件紫雷焚天宝衣来!

    禹天泽的心情有点复杂。

    刚才他炼化这件法衣之后,才发现这居然是“紫雷焚天宝衣”,作为雷火属性的修士,再不可能弄到比这更好的法衣了。

    以前他只听说过有那么几件雷火属性的至宝,也想过等什么时候实力再增进些的时候就自己去找找材料配方什么的。但是考虑到目前的炼器大师太少,而且他们要价高不说他还不怎么信任,也就一直搁置下来了。

    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自己怎么样,他这个徒弟,就先给他弄了出来。

    这何止是不错的法宝,根本就是最好的几件之一。甚至在最好的几件里,也是排在首位的!

    而且,从样式到颜色再到一些细节地方,也十分符合他的心思,当他穿上这件法衣之后,体内雷火属性的真元就好似浪涛奔腾,与紫雷焚天宝衣形成一个循环,从此生生不息,再借由禁制之力,可以无限催发的同时,也将真元至少节约了一半。换句话说,就是实力提升了不止一倍。

    刚才的羞怒明明还没有散去,现在又有点感动,让人瞬间就纠结起来。

    禹天泽见孽徒正盯着他不放,脸一寒,一袖子甩过去。

    一股劲风扑来,牧子润被这袖风一拍,身子一歪被掀了个墩儿,他连忙用手撑住,低下头的时候不由得闷笑几声。

    就说师尊心软,一点真元都没有用,这性格真是……

    轻咳一声后,牧子润翻身坐起,决定再接再厉。

    今天务必要用糖衣炮塔把师尊搞定,否则以后什么时候师尊想起来就揍他一顿,那可怎么是好?

    所以,他很干脆地从怀里又摸出一个光团打过去:“这是弟子早期炼制的一件法宝,也是为师尊量身打造,还望师尊不要嫌弃。”

    禹天泽看着那光团飘到自己身前,更纠结了。

    这又是什么?

    不过,都说是早期炼制的……

    牧子润的表情依旧很期待:“师尊快炼化了它,瞧瞧喜不喜欢?”

    禹天泽看了他一眼,也用手抓过来。

    这回,好像是件飞行法器,碧青色,形态古拙大气,是以发簪定型。

    所以,是平日里拿来束发,需要时就御其飞行?

    因为之前没有人用真元灌注过,这件法宝很新,几乎是一片空白迎接了禹天泽的力量进入,他很快炼化成功,表情有点僵硬。

    青雷火云舟,同样是雷火属性的至宝。

    牧子润难得见到师尊这样,心里很满足,快声催促:“师尊试一试!”

    禹天泽打了几个指诀,把这青雷火云舟释放出来,落在地面上的,就是一艘碧青色的楼船,两头尖尖,通体如玉,上方有火光点点,形成淡青色的火云,拱卫在楼船左右。船上船内之物,无一不显得奢华精美,又显得威风赫赫——不得不说,他一见到这楼船,就很喜欢,跟紫雷焚天宝衣一样,让他觉得顺心如意。

    但也是因为这样,禹天泽明明在生气,同时又很高兴,这生气和高兴混合起来,他也不知道怎么给孽徒摆臭脸了。要是让他立刻不摆臭脸,他又觉得被孽徒算透了,心里很是不爽。

    停顿了一秒钟后,他再一袖子刷了牧子润一跤,转身就上了楼船。

    青雷火云舟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那速度,那气势,那威风,都十成十地符合炼制者最初的设想。

    然而……

    牧子润傻眼了。

    师尊这是,把他扔下了?

    他虽然已经想过了很多种师尊可能会有的下一步反应,但是完全没有料到,居然会是这么个冷处理。

    说起来,他现在真元是真的耗空了,要在这里干等着恢复再去追人吗?

    那飞舟很快的,他追不上啊!

    牧子润深吸一口气,拉长了嗓子喊道:“师尊,弟子错了!再不敢隐瞒师尊了!求师尊带弟子一起走吧——”

    云霄之内的禹天泽脚踩飞舟,冷笑一声。

    之后,一道紫雷倏然而下,把牧子润一卷,扔到船舱里去了。

    孽徒,叫你算计!

    今日便让你知道,谁是师、谁是徒!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6-30 15:16

第63章 结丹

    牧子润站在院子里的大树旁,看着闭着眼盘膝坐在长廊玉阶上打坐的禹天泽,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们回来正罡仙宗已经三天了,师尊不理他……也三天了。

    虽然师尊心软而且又有他两件礼物奉上讨好,可他师尊的情商是很堪忧没错,智商却显然没问题。这种反应,明显就是窥见了他的心思,特意想明白了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嘛!

    师尊眼里揉不得沙子,一边很高兴他这么诚恳送了礼物很孝顺,一边觉得他看了师尊笑话很不孝顺,纠结着纠结着,就别扭了。

    好吧他事后有反省,下次可不能这么折腾,这不就玩脱了?为了不挨揍结果被冷暴力,算不算也是自作孽……

    牧子润反省着,动作还是很快地去切好一盘子灵果端过来,奉到了禹天泽的面前:“师尊,弟子去谋了些上好的灵果过来,内中含有十分纯净的火气,不如师尊尝一尝?”

    禹天泽表情很冷酷。

    他转了个身,用后脑勺对人。

    牧子润淡定地转个方向,从另一边跟禹天泽打照面:“师尊,弟子这回很是争取一番,才从一位内门弟子手里夺来的,花费了不少灵石,就看在弟子还有些苦劳的份上,尝一尝可好?”

    禹天泽顿了顿,又转了个身,还是只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牧子润再转了方向,再同样“恳求品尝”。

    禹天泽也再转了个方向。

    师徒俩转来转去,转得禹天泽实在不耐烦了,睁开眼一拂袖,回屋去了。

    牧子润依旧很淡定地跟上,这一次他什么也不说,只露出很黯然的神情,把那盘子灵果放在了小几上,自己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等牧子润的背影消失,盘膝坐在榻上的禹天泽再度睁眼,看着这盘子火气蒸腾的灵果,皱起了眉头。

    良久,他哼了一声,下榻走了过去。

    大概一个时辰后,牧子润回到这房间,那盘子已经空了,但是榻上的他师尊周身气息鼓荡,显然就是在修炼了——完全是一副不让人打扰的样子。

    牧子润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又蹑手蹑脚地把盘子收走了。

    这盘灵果就好像打开了一个缺口,之后的每一天,牧子润都是精心准备了各种灵果菜蔬精肉之类的充满灵气的美食,用同样的方法摆在他师尊一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而禹天泽虽然还是不跟牧子润说话,但每一次都只会留下一个空盘子。

    于是牧子润他,也就不再担忧了。

    闹脾气就闹脾气吧,肯吃他送的东西,那就是原谅了一半,至于不跟他说话……这种“我不理你不理你就是不理你”的做法,其实也是亲近的一种表现不是?

    先老实一段时间,反正他也隐约感觉到自己快要结丹了,到时候……师尊总还是会心疼他的。

    又过了五天,牧子润心心念念的机会,的确到了。

    就在这一天,他感觉到一种朦胧中玄而又玄的气机,几乎是立刻来到雷火殿外,借助那灵湖里的水,开始自己这一次的突破。

    在外游历三年,他借着给师尊找炼材的工夫,走过了不少地方,当然见识也就更多了,这样不仅把基础夯实,更对很多术法的利用,都有了一定领悟。那么多时间下来,他不知被外头那些苦巴巴的散修或者想要杀人夺宝的魔门追杀过多少次,他也并不是每一次都利用师尊给他的雷火弹逃命的。

    就算他已经被洗成了单水灵根,短短三年就能结丹,也是万中无一的资质了——当然,他明白自己的资质水分很大,可水分大有什么关系?他师尊愿意,他就是运气好,而且,水分什么的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他能不能把自己的实力提上去。

    这么想着,牧子润就露出个胸有成竹的笑容,往地面上一坐,手指一扫,周围就出现了许多小小的阵旗,全都是他一手炼制。

    尽管这些比不上他用系统合成的那么精美,可也是他精心研究后的炼器之作……批量产,不心疼。纯属刷熟练度而已。

    很快,天上就滚滚来了一层乌云,那是小雷劫要到的意思。

    修士结丹,金丹的质量好不好,就要看雷劈得多不多了,雷劈得越狠,就说明修士越被上天妒忌,当然潜力更大,突破后实力也更高强。结婴也是一样。

    牧子润很沉稳地等待着雷劈,同时,他也没忘了寻找自家师尊的踪迹。

    果然,哪怕再不想理他,这种时候,他那个总是很暴躁的师尊,还是会压住所有脾气,站在雷火殿里,一瞬不瞬地保护他这个徒弟。

    所以,让他怎么不敬重这个师尊呢?

    禹天泽在那边,也的确很担心。

    他活了两辈子,也只给两个人守过关,不过明鸢资质普通,修为也是被他催灌出来,即使有雷劫,雷劫也不强。他一个雷火属性的修士站在旁边,勾勾手指就可以用替代之法把那雷劫扛了——反正他也从来不奢望明鸢有什么大本事,只是让他多活几年罢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

    他看着小崽子长大成了徒弟,徒弟满肚子心眼变成孽徒,别的不说,资质悟性上就非同小可。而且,运气也是好得异常。

    想想看,从前他到处给明鸢找能洗灵根的灵药,连根毛都没找到,而这辈子直接弄到了一大块灵犀根,供应千人都没问题。还有他以前经历艰险才能得到足够资源,这小子本来就有神秘叨叨的东西就算了,逃命的时候不用动手就能被资源送上门来……若说凡人世界里,这叫巧合,可在修士中,是真有“气运”一说的。

    禹天泽只看着雷云积累的程度,就知道雷劫不会和明鸢那时三五道就解决问题,这含量起码得上了二十,也不知徒弟能不能扛住啊!

    ——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为了这家伙的前途,除非雷劫要把他给劈死了,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出手。

    什么生气什么冷战什么别扭,在雷劫要劈下来的当口,在禹天泽的内心深处已经碎成了渣渣。

    而牧子润呢,他有了师尊给他掠阵,心里一点畏惧也没有。

    只见那雷云堆积到了一定程度,“哗啦”一声,就是一道紫色的闪电骤然而下,直直地,就对着他头顶天灵劈来!

    牧子润不慌不忙,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枚大印似的东西,往半空里一抛。与此同时,他手指点向身边的一面阵旗,就安然而坐。

    说时迟那时快,那闪电劈下来的时候,在半路就被一道白光拦截——这是阵旗激发的防护罩。但是毕竟是等级低的产品,白光只阻拦了一下,又泛起一阵涟漪后,就散了开去,这稍微小了一点的闪电,就继续劈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大印就跟闪电对上个正着!

    这一刹那,只听得一声炸响,闪电碎掉了,大印也碎掉了。

    第一道雷劫,就这么平平安安地渡了过去。

    禹天泽表情冷酷。

    这才第一道而已,哼。

    紧接着,第二道闪电也是劈下。

    牧子润看了看那闪电,从袖子里又摸出一枚大印抛上去,也又激发了一面阵旗。

    还是和刚才一样,阵旗阻拦降低闪电威能,大印跟闪电“同归于尽”。

    不过大印的体积不小,被劈碎的灰渣也掉落下来,牧子润挥挥袖子,把那些灰渣也扫了个干净。

    接下来,是第三道、第四道、第……

    短短片刻时间,十多道闪电争先恐后,一道连着一道地往下划拉。

    牧子润每次都用一样的手段,每次都顺利解决问题。

    禹天泽眉头微松。

    真是歪门邪道!

    这岛上的声势,正罡仙宗内门的其他弟子,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能注意到。即使是更远的地方,也能感觉有人突破引发的天地气机变化。

    本来么,内门弟子结丹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了,压根不会有多少人去注意,可是当他们发现连着十来道甚至二十多道后那雷劫还没停下来时,就很讶异了。

    通常来说,修士结丹时,雷劫在十到二十道之间,就叫做稳定发挥,十道以下那叫混出来的金丹没有价值,二十道以上,就属于潜力股。

    现在发现了,有些人就心动了。

    要是这人正好还没投靠谁呢?

    反正就算自己拉拢不到,也不能让对手拉拢到。

    再说了,要是人家已经投靠了,他们看看热闹心里有个底也好。

    有这样想法的,无疑都是亲传弟子核心弟子预备以及核心弟子之流,要想在内门得到月例以外的资源和更多的话语权,自己的势力可是必不可少。

    尤其是灵湖上其他岛屿离得近的,来得就更早了。

    没多久,在这座岛屿的附近,雷劫的范围之外,就陆陆续续来了好些看热闹的内门弟子。这时候,上头的雷劫,也已经劈完了二十九道,这第三十道,也是正在往下劈着呢。

    就有人吃惊地说出了口:“这个渡劫之人……可不是要渡四九天劫吧?”

    还有人满脸微妙:“这渡劫之法……”

    另一人接上:“……耗费当真不少。”

    牧子润仍在慢条斯理地抛大印,祭阵旗,有条不紊,每次都精准得很。

    不过每一道雷就毁两件法宝,虽然是批量产出的,这也算是一掷千金了。

    倒是禹天泽,终于满意了。

    他这孽徒虽然欠教训,总算还是有点像他的。

    就比如在禹天泽的当年,他所渡的,也正是结丹时非常罕见的、也是最为强大的四九天劫。

    这样的修士,无一不是同等级里最为强大的人。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6-30 15:19

第64章 跟围观群众打架


    很快,牧子润渡劫到了第三十二道雷。

    到三十雷以后,就不像之前那样简单了,他得……每次用双重阵法和两枚大印才是。然后每多渡一道雷劫,就得多甩出一倍的大印,才能顺利抵消雷劫的冲击。

    越是往后看,那些围观修士们,就越是产生了一种囧囧有神的感觉。

    那大印……那修士……到底有多少枚?

    短短时间里,起码快四十了吧,而且每一枚大印都是差不多大小,偏偏就花纹上都大相径庭。

    这让人忍不住地怀疑,这又到底是哪个炼器师,这么无聊?

    ——无聊的炼器师就是牧子润本人。

    虽然炼材是暂时没时间去凑齐的,不过他为了以后给师尊炼制金雷冥火宝印的时候能更华丽更符合他师尊的审美,闲着没事的时候,他就会炼上几个大印来比较比较,积攒到现在,都一百来个了……所以,完全不怕消耗来着。

    到第三十三道雷时,牧子润干脆地抛出十枚大印,感受到雷劫“噼里啪啦”但总是要被大印阻拦住,他的心情略好。

    果然还是托了师尊的福吧。

    他现在也发觉自己大概就是四九小天劫了,不过……他一点也不怕。

    禹天泽看着雷劫渐渐到了尾声,表情也严肃起来。

    围观的人太多了,尽管这是在宗门之内,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看不惯他人比自己优秀所以暗地里使手段瞎搅和的?

    要是有个万一,倒霉的就是徒弟了。

    这时候的禹天泽,不仅忘记了他和徒弟还在冷战,还恢复了一个好师尊应有的水准,他担心起来。

    大家都知道,禹天泽是个行动派。

    于是乎,他身形一晃,衣袍飘飘地,就出现在了徒弟雷劫范围的……边缘。

    禹天泽神情冷酷地看着一圈的围观群众,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所有人都能听到:“来者退避十里之外。”

    灵湖里,岛与岛之间的距离,至少可都是有十里开外的。

    就算是住在附近的,也得空出个安全距离来。

    这么不客气的话,让围观的修士们都有些不爽。

    都是同门,以为他们会偷袭吗?不要把他们想得这么没品好不好!

    禹天泽木着脸。

    他谁也不信,人这么多,谁知道有没有不安好心的?

    那边,不爽之下就有修士直接开口问了:“你与那渡劫者是什么关系,为何能替他出言将我等驱走?”

    禹天泽冷眼看过去:“此为吾徒。”

    围观修士:“……”

    得了,是那高潜力的家伙的师尊的话,那的确有这个资格。

    不爽归不爽,大部分的内门弟子起码面子上都是很有风度的,在主人家赶人的时候,考虑到的确人多会让人担心之类的缘由,也就走了。

    留下来的那些,有些站在灵湖另一侧,有些躲在附近的山包,有些只是稍微后退了一些……简单地说,他们没把禹天泽太当回事。

    尤其是,本身就有化神期的修士。

    禹天泽:“……”

    提醒过了还不肯照做的话,那不是找揍吗?

    既然这样,那就揍吧。

    禹天泽除了对他徒弟以外,对谁都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

    所以,他很冷淡地等了一分钟,发现再没有人按照他说的走得更远之后,就右手一抓——刹那间,手心里已经抓住了一柄大锤。

    在跟徒弟一起游历的时候,为了不让徒弟发现身份……算了这个先暂时不想——他很久没有用这件合手的武器了。

    说起来,他也有点手痒。

    下一刻,禹天泽动了。

    他没有太多的花哨,只把右臂抬起,在半空画了个圆——“轰!”

    就在东北方向四十五度的那座小山包,已经被他一锤子砸成了个扁。

    一锤之威,竟至于斯!

    牧子润百忙之中还在留意自己的师尊,见到这情景,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大概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正好拿来(让师尊)练练手”吧……话说回来,那紫雷焚天宝衣,又一次证明了它对师尊的用处。

    真是没白费他的心血。

    小山包上,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喷出一口浓血,捂着被砸断的肋骨,脚踩飞剑急速地奔出了十里开外。

    他不就是想多看一会儿吗?真是倒了血霉了!

    禹天泽见他识相,就不再关注。

    他目光一转,盯上了另一个小山包——那是人群聚集地,起码有四五个人,都站在那里。统统都是元婴期。

    禹天泽没有心思跟人废话,他只是朝着那个方向,再度抡起了大锤。

    那边的几个元婴一起转头看向之前被砸扁的小山包……“刷”一声后,这暂时完好的小山包上,已经没有了人。

    只留下几片枯叶,正打着旋儿被风卷走了。

    很好,禹天泽的视线又转了个方向。

    那是一块平地,站着个负手而立的,化神期的修士,他的境界比禹天泽的化神中期更高,达到了化神后期的境界,而他更是在禹天泽出去“救”徒弟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得到了核心弟子名额的一人。

    同时,他一直闭门修炼偶尔游历,并不知道禹天泽在正罡仙宗是一个多么会拉仇恨并且从好几个核心备选并上一群亲传弟子的包围圈里顺利走掉的……奇葩。

    所以,如今正好意得志满的这位化神后期核心弟子,就没把禹天泽之前的警告放在眼里。

    当然,禹天泽并不是个鲁莽的人。

    他并没有看到这个核心弟子就直接杀过来——毕竟也算是越级挑战了,怕是没什么好怕的,总比其他人花费时间不是?

    因此,禹天泽看过这厮之后,把他拉入自己的黑名单,就转脸去扫除其他障碍了。

    同样是抡起大锤一通打砸,他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架势,把没被吓走的窥视者干掉的干掉,砸飞的砸飞,抡成重伤的抡成重伤,总之气势如虹。

    那个核心弟子见到禹天泽没有理会他,心里更加自得。

    他只想着,看来,这人也知道尊敬他这位师兄,既然如此,实力高强的师弟,也是可以搞好关系的嘛,而且他徒弟好像也不错,再过几百年,又是一位高手,他也就不计较对方之前的不懂礼数了……“轰轰!”

    一股绝强的威压从头顶轰下来,核心弟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他也赶紧抛出一尊小鼎,勉强抵挡住那大吃的一击,自己迅速逃离了锤子的笼罩范围。

    他、上、当、了!

    这一刻,核心弟子感觉到一股憋闷自心头而起,很快又变成了恼羞成怒。

    没面子,真是太没面子。

    想起刚才自己心里的念头,就更觉得被人嘲讽了似的。

    尤其是……

    核心弟子看到了他的那尊小鼎。

    就在那锤子砸过之后,小鼎不仅有了裂口,还干脆崩了个角,鼎身也出现了凹陷。

    如果说没使出之前那是“华丽”,现在的造型,简直就是“滑稽”了!

    核心弟子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肉疼,非同一般的肉疼。

    这是他刚弄到手的上品法宝,有非常好的防御作用,生死相搏的时候几乎就等同于一条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炼化而已。

    刚才因为猝不及防,他其他的防御法宝显然防不住大锤,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不得不把还没祭炼好的法宝放出去,而没有祭炼好就意味着很多威能释放不出来,释放不出来就意味着抵抗能力差,抵抗能力差就……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简直愤怒。

    弄成这样起码得再花费大笔的资源才能把小鼎修复再来祭炼了,中间不仅要浪费很多时间更是有可能修复完以后的小鼎无法恢复它本来那么完美!

    这个紫衣人,真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怀着对法宝的心疼,这核心弟子手掌一抓,就握住了一把长戟,然后双手一横,对着禹天泽,就猛冲过去——

    “还我法宝来!”

    禹天泽冷哼一声,也是抡锤而上。

    要说打架,高他好几个境界的他可能比不了,但如果只是高他一个或者几个小境界,他还真是没怕过谁。

    打就打啊,找揍的话成全他!

    刹那间,大锤跟长戟相碰,火花四溅,金铁交鸣。

    锤子也好长戟也罢,力气都是不小,而且都是两个人擅长的兵器,所以打起来的时候,就有一种飞沙走石天地变色的效果。

    禹天泽难得遇见个手段还不错的,也打得有点兴起。

    徒弟在渡劫就算他自己不承认但其实也有点小焦躁好吗,送上门来的发泄对象真是太让他满意了。

    所以,尽管他觉得这家伙没什么眼色而且挑事很烦,可是也被激出了几分打兴,再不跟刚才一样试探、手下留情,很顺畅地,用了十成的力道。

    “砰砰砰砰!”

    连串的响声,一声比一声更明亮,一声比一声更急促,。

    禹天泽越来越兴奋了,一直拉直的嘴角,这时候也勾了起来。

    他觉得有点过瘾。

    不过,他的对手就不那么过瘾了。

    那核心弟子越打越皱眉,第一击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就算力气比他大也大不了多少,可是越是往后,怎么就越觉得难以应付了?

    一锤比一锤力气大,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从最开始的想要找回面子,到现在,这核心弟子想的却是怎样不着痕迹地脱离战局,最好是不要在这里再丢一次面子了。

    ……刚刚得到核心弟子的位置,就立刻输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他肯定会被那些没争过他的备选核心嘲笑,而且核心的位子,也有可能会不稳的!

    到现在,他终于开始后悔了。

    如果最开始不那么得意想显摆自己的面子,而是听了这家伙的话就立刻很有风度地离开……那就好了。

    然而,后悔也没用。

    因为禹天泽的眼睛,都已经兴奋地有点发红。

    很久,没有遇见能挨他那么多锤的对手了!

    那一头,牧子润正好渡完了最后一道雷劫,也就是第三十六道,依旧很轻松。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周围被雷劈碎的法宝渣渣又整理一下,转身看到他那师尊正跟人干架。

    而且似乎挺开心的。

    牧子润想了想,坐着一团轻云,来到那两人战场的身后,拉开嗓子:“师尊加油!”

    禹天泽当然听见了。

    他有两个想法:

    第一个,徒弟渡劫成功,这样很好。

    而第二个……“加油”何意?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6-30 15:23

第65章 牧子润斗法

    徒弟渡劫成功,禹天泽突然就没兴趣继续跟人打架了,他收起刚才那种兴奋的状态,表情开始变得很冷肃。

    然后,他单手抡锤,从身后直绕了三百六十度一个大圆,以千钧之势,狠狠砸向那核心弟子的天灵!

    核心弟子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这要是被砸实了,就算他已经是化神期了,脑袋也要裂开好不好,这是要命吗?几乎是反射性地,他一咬舌尖喷出了一柄玉尺,带着一团濛濛白光,在头顶上生出了一团祥云,硬生生地把那锤子给挡住了。

    就好像泰山压顶……重,太重了!

    核心弟子额角青筋暴起,准备找路遁走。

    锤子还在往下压,禹天泽右手抓着锤子跟他较劲,左手掌心里,很快氤氲生成了一团雷火之气。在眨眼间,就变成了直径有三米长的一颗硕大球体!

    他扬了扬眉,直接把这雷火球也摁了上去。

    嗞嗞——

    轰——

    噼里啪啦!

    核心弟子缠着满身的雷电流火,用玉尺最后把全身护住,直接往下方栽去。

    他的胸口闷痛,嘴角溢血,面如金纸。

    基本上,受了很重的内伤。

    因为雷劫渐消而再度聚拢过来的内门弟子们:“……”

    那是新晋的核心弟子张孟姚?

    平时高高在上实力高强之前刚刚在晋级大会上脱颖而出的几个中的一个?

    怎么被人打得这么惨……

    内门弟子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虚空而立的另一个人。

    只见那紫袍青年看都不看张孟姚一眼,只顺手把锤子往腰间一插——当然这玩意儿立刻缩小了,又甩了甩另一只手上的雷火之气,转身往另一团飘飘荡荡的轻云那里“走”去。

    轻云上,坐着个俊朗稳重的青年人,身上萦绕着刚刚渡劫成功后散发出来的金丹气息,正在朝紫袍青年殷勤地笑。

    紫袍人站在轻云边上下打量了那稳重青年后,冷笑了一声。

    两个人开始对视。

    内门弟子们看一眼倒在地上被好几个自己人抬走非常悲惨的张孟姚,再看一眼那边两个……据说是师徒的。

    “这两个家伙也太目中无人了!”

    “那两个人是谁啊,怎么那么傲慢?”

    “回去打听一下,就连核心弟子都被打成这副模样,那紫袍的还没达至炼虚期,实力也太强了……”

    “核心弟子内部,这次恐怕要有动荡了!”

    这么想过后,这些内门弟子们觉得不能再继续围观下去了,没看连核心弟子都兜不住吗?脾气那么坏的……

    一哄而散。

    禹天泽看着牧子润。

    牧子润看着禹天泽。

    禹天泽:“你方才所言何意?”

    牧子润想了想,试探问道:“师尊是说……‘加油’?”

    禹天泽点点头。

    前所未闻。

    牧子润有点尴尬:“此为弟子曾经家乡俚语,为对师尊有信心,鼓励取胜之意。”

    禹天泽转过身:“那等微末之人……哼。”

    然后,他就往岛上去了。

    牧子润赶紧追过去:“师尊不生弟子的气了罢?”

    禹天泽不说话,步子加快。

    牧子润也追得更快了:“师尊,弟子真的知错了,师尊不理弟子,弟子心里很难受,师尊……”

    禹天泽终于回过头:“啰嗦什么?为师腹饥了。”

    牧子润目光登时温柔下来,高兴说道:“是,师尊,弟子这就去准备!”

    禹天泽站在雷火殿前,看牧子润那般喜悦的模样,表情也总算是缓和下来。

    一直不给徒弟正脸,他也是不爽的。

    现在的徒弟,应该不会再犯错了。

    这才是乖顺的好徒弟!

    于是,师徒两个就这样和好了。

    同时,他们两人在正罡仙宗内门的中上层弟子之内,也掀起了很大的波澜。

    首先,是牧子润不靠他人帮助渡过了四九小天劫,用的手段虽然单一,但能看出他是具有相当程度炼器师潜质的。这是个人才。

    然后是禹天泽,好像没花费太大力气就干掉了一个核心弟子,这哪来的高手?

    修真人士的动手能力和调查能力都是很强的,因此,在短短时间里,这师徒两个的老底儿,就都被人抄了出来。

    原来他们是来自于中级门派九阳门到本宗潜修的啊……

    ·

    当牧子润跟随自家师尊来到斗法台前的时候,师徒俩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许多异样的目光。

    禹天泽皱着眉,来到了属于自己的斗法台上。

    仍旧是化神期的斗法台,在这斗法台上,也仍旧有一柄重枪,而斗法台旁的大桌上,依旧有密密麻麻的被封存着的好些储物袋——全部都是他曾经的战利品,并且留在这里用“重注”来勾搭高手的。

    可惜的是,直到禹天泽出门逛了一圈且顺便把徒弟带回来还守着徒弟结了个丹渡了个劫,这柄重枪还是没人拔起。

    禹天泽:“……”

    说好的高手呢?

    上次不是还有到他门口找茬的几个实力将就的家伙吗,虽然那时他急着找徒弟没打架,可他能走掉这件事应该让那些人很没面子才是,怎么不干脆过来在斗法台上找他解决?

    牧子润笑道:“师尊是擂主么。”

    禹天泽点点头:“可惜无人来战。”

    牧子润最近一直表现良好:“师尊且放心,弟子定会好生修炼,希望境界能早日追上师尊,到那时,便可时常与师尊切磋了。”

    禹天泽的神情好看了点:“不愧是我禹天泽的弟子!”

    牧子润还是很稳重:“弟子定会努力,不堕师尊威风。”

    禹天泽满意了:“很好。既如此,你便去金丹修士的斗法台处与人切磋一番,如此日日对战,方可有大长进。”

    牧子润笑意一顿:“……是,师尊。”

    算了,师尊说得对。

    反正……反正他也不是纯“拍马屁”不是?

    在禹天泽充满了威慑力的目光下,牧子润老老实实地,去了金丹期的斗法台。

    一路上他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好好出力,至少要让师尊看到自己不是只会做饭做衣服吧?不然的话,要是给别人看了笑话,回去他又该挨揍了……

    禹天泽没有留在这里守擂,他对擂台战也没什么兴趣了,袖子一卷把大桌上的战利品都卷走后,转身带着自家徒弟来到了金丹期的斗法台前。

    他还没见徒弟真正地出过手,这时候正好看看。

    牧子润很从容地跳上了台,面向他的对手。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块上品灵石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笑道:“牧某不才,以此物为注,请师兄指点。”

    这擂主是个瘦高的青年,擅长的据说是一手风雪剑法,虽然没有剑修那样专注,但作为自己功法的辅助技能,本身也有着非常厉害的能力,基本上他之所以能守住这个擂台,就是因为剑法中的意境可以直接把对手冻住,让他们不知不觉间真元的运转速度减慢,让他有可趁之机,就把人扫下擂台了。

    相较而言,在四个金丹期的斗法擂台上,这个郭新就算是比较厉害的一位。

    见到牧子润一抬手放出这样的赌注,郭新皱了下眉。他守擂很多天了,不过对于金丹修士而言,上品灵石还是比较稀罕的。

    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没太多经历的年轻师弟,是心里有必胜的把握呢,还是愣头青不知好歹?

    想来想去,心里的贪念还是占了上风,郭新一横心,也打出了几件好东西,价值比上品灵石也不差什么了,就是凑在一起才能比较,所以稍微逊色一点。他随即抱拳:“牧师弟相邀,郭某敢不从命?不过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斗法切磋乃是常事,还是莫要伤了和气。”

    牧子润也抱拳:“那是自然,师兄请!”

    郭新道:“请!”

    下一刻,他毫不含糊地擎剑一刺,剑锋处就窜出了无数气流,把整个擂台都席卷在一片暴风雪中!

    抓住先机方可胜,他嘴上客气,出手那是完全不客气的。

    牧子润的反应也很快,就在他说出“请”字的刹那,其实就已经打出了很多阵旗,形成了一种阵势,是可以引导风向,让对手捉摸不透的,而只要暴风雪里的“风”遏制住了,那暴风雪里的“雪”,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毕竟,他是水属的修士不是?对寒冷的抵抗能力,除了冰属性的修士以外,也就是水属修士最强了。

    牧子润再把咒诀念了几句,在他的头顶上,就出现了几只莹蓝色的鸟。

    这并不是真正的禽鸟,而是水属的功法凝聚成的,有着禽鸟能力,却也饱含水属特性的真元聚合体。

    然后,这些禽鸟一分为二,二分为多,就争先恐后地,往暴风雪中冲了过去!

    台上的两个斗法很激烈,台下的围观群众也渐渐更多了。

    其他常驻斗法台的弟子们不太能理解,因为来的人里不仅元婴修士不少,连化神往上走的都有……对他们而言,这金丹期的斗法有什么好看的?

    ——这宗门大了,很多时候消息也是很不及时的。

    虽然禹天泽和牧子润的确颇有名气了,可要想让整个宗门上下无一不知,那还是不太可能的。

    斗法台常驻弟子不解,赶来围观牧子润神通的其他弟子也不解释,大家就这么藏掖着观战。

    有人看热闹,有人嘛,那是看门道。

    于是,在牧子润出手就使出神通后,就引起了一片寂静。

    一个弟子迟疑着开口:“那位师弟神通变化的是……麻雀?”

    围观的弟子们:“……”

    禹天泽拧起了眉头。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7-20 08:48

第66章 麻雀的威能

    一般说来,法术虽然是千变万化精妙无双,每一位修士就算是修炼同一种功法往往也能弄出不同的玄机来,可很多时候,还是有一种约定俗成的变化方法的。

    ——当然,这并不是硬性的规定。

    比如说,一般使用火属法术的时候,修士会喜欢把神通凝聚成凤凰、朱雀、金乌、火龙等类似的高大上形态,如果本领比较低还不能领悟这些神鸟神龙精髓的,他们无法变化出这些,也会选择猛兽之类的形态,才显得威武又霸气,而且很适合火属功法给人的感觉不是?

    再比如说,使用冰属功法的时候,就比较喜欢用冰箭冰剑冰枪冰针冰龙冰蛟等等,也是因为这种属性给人的感觉就是冰寒凛冽,当然这样显得更加厉害。

    再有水属的术法——冰灵根还是从水灵根变异出来的呢,只可惜水属远不如冰属攻击凌厉就是了。于是通常情况下,水蛇水蛟水龙,再差点的有水鲨水鲸水章鱼,都算是威力比较大的也能给这类属性增加点霸气的了。

    还有金属、木属、雷属、风属、土属……

    总之,大家都更喜欢霸道又强悍的,龙是第一最爱,但是龙凝聚起来困难,所以蛟就是第二爱好了,还有什么狮子老虎的……

    尤其水属性,一般变化成海洋生物才是合理的嘛,变鸟是怎么回事?水里的东西飞起来难道不会给人一种“很不对”的感觉吗?

    退一万步说,变鸟就算了,居然变的是麻雀……那种灰扑扑的东西完全不符合审美不说,而且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要知道,神通术法的拟态越是贴近变化的那种生灵,也能带上那生灵几分能力,是对力量有加成的好不好!

    变麻雀,搞笑呢?

    毋庸置疑的,对牧子润的潜力很看好所以特意过来观战的围观修士,不由得就产生了一种啼笑皆非,并且异常失望的感觉来。

    而且,有些人甚至私语起来。

    “潜力好有什么用,这点战斗意识都没有,也就只剩潜力了……”

    这是被自己追随的师兄要求过来观战后带回消息的人的幸灾乐祸的声音。

    “此子行事不通情理,潜力怕是要抛费了。”

    这是本来欣赏牧子润的。

    “荒唐!莫非是因着之前大出了风头,如今得意至此了?”

    这是失望的。

    “哗众取宠!如此浪费天赋之辈,师兄竟还让我留意,真是太小觑我了!”

    这是被赶来看未来对手,然后产生轻视之情的。

    另外还有很多声音,无一不是对牧子润的举动大不赞同。

    就好像牧子润变了麻雀出来,他的仙途就已经毁了,就算渡过四九小天劫也会成为废物……被如刀的言论踩到了脚底去。

    禹天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爽,非常不爽。

    本来他也不喜欢麻雀这种毫不华美之物,而且已经决定好要事后要把徒弟拎过来好好教导一番的。

    可是现在……

    他禹天泽的徒弟,谁敢这般糟蹋!

    心头一狠,禹天泽把刚才说话的那些人的面孔扫过去,死死地记牢了。

    这样如电的目光,有些人留意到了,有些人察觉到了,都是背后一凉。然后,议论声就小了许多。

    他们暗暗想着:禹天泽此人性子暴戾,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而且看起来对他徒弟极其护短,如今还是不要轻易跟他结怨才好……

    禹天泽冷哼一声,继续看徒弟变麻雀。

    他这时已经改变了想法。

    一来他不信徒弟没有自己的考虑,二来……就算麻雀真的百无一用,他禹天泽也要想到办法,把无用变成有用。既然那么多人都不看好徒弟的麻雀,那他偏偏要让徒弟的麻雀变成人见人怕的超强神通!

    没错,回去以后,他一定要把徒弟抓来,好好地跟他研究研究。

    斗法台上。

    郭新本来发现自己的风被定住,还有几分警惕,但随即看到那牧子润神通变化出来的麻雀,就又把警惕消去了些。

    就跟那些修士们都不看好麻雀一样,郭新也不看好。有人在斗法台上直接亮麻雀,难道还想用麻雀对付他的暴风雪?

    尽管只是根据剑法特性衍化出来的风和雪,并不是他本身灵根属性所带,可这威力,也并不比那真正的风灵根修士、冰灵根修士差上多少。

    看来,这一次的赌注,他拿定了!

    牧子润也感觉到了对方送下来的防备,他微微一笑。

    禹天泽所料不错,牧子润他当然是有想法的。

    麻雀……也并不是他一时起意,而是本来就作为一种可以不断完善的神通来开发的,这一次的擂台战,也根本不是他第一次使用。

    是,麻雀很小没错,也的确不够威风,但是麻雀却有几个最大的特点。

    首先,麻雀它很能吃。这个能吃它并不是说它食量大,而是它不知道饱饥,给多少,它就吃多少。

    然后就是……它除了能吃,它还什么都吃。

    这个才是重点。

    至于麻雀显露出来对方基本都会轻视这种事,就是附带的好处了。

    那些麻雀一边分化成更多的麻雀一边往暴风雪里扑去,看起来跟自杀式攻击没什么两样,而且好像蚍蜉撼大树似的,让人觉得可笑又可怜。

    ——它们才刚刚接近,就被卷入风雪之内,很快就被吞没了。

    然而,牧子润的神通在继续。

    他头顶上凝聚出的麻雀越来越多了,分化出来的麻雀……也更多了。

    好像就在几个呼吸间,麻雀就从零星几只,变成了好大一群。

    蓝汪汪的,铺天盖地。

    无数的麻雀挤挤挨挨,身体碰撞时,渐渐发出了连串的闷响,而麻雀越多,就有一种急促的鸟鸣声也悄然响起……最初只是零星的轻微的,可忽然间这些声音就好像连成了一片,猛地变得尖锐起来!

    闷响声与尖锐连续的鸟鸣声,结合起来变得十分刺耳,同时还有说不出的韵律,就仿佛焕发出一圈圈音波,直冲着那郭新冲了过去!

    “嘶——”

    郭新的耳鼓倏然受到刺激,脑子里就是一个发蒙。

    这声音……好生难听!

    因为这脑中一瞬间的空白,他的风雪剑法也停了一停。

    便正是在停了一停的这个刹那,麻雀们扑得更快,就像是一大滩蓝色的光点,在众围观修士震惊的目光里,掺和在那暴风雪里,几乎把那雪也染成了蓝色!

    逐渐的,白色的雪在减少。

    即使郭新好容易反应过来,立刻强撑着再度将那风雪剑法用得圆熟,剑法所制造的暴雪,也仍旧在不断地减少。

    最初,围观修士们只以为是麻雀越发增多的缘故,他们只觉得这牧子润虽然十分胡为,但根基深厚,看起来真元的积累,也很雄浑。此战之后,若是他能够转换法门,也未必不能重新立起。

    但后来,这些修士却是发觉,那并不是麻雀们在持续增多,而是……白色的雪在减少。此消彼长之下,才见到那漫天的蓝色,取代了本来正在肆虐的白。

    这是、这是——

    有人低呼出声:“麻雀食雪!”

    一言激起千重浪,众修士惊异之时,也将神识放出,探入台上,看得更加仔细。而真看得清楚后,又是有了无数反应。

    果然那麻雀正在食雪。

    虽说麻雀小巧,那喙也短小,但每一只麻雀只叼住一片白雪,便即吞了下去,待入腹之后,再来第二口,第三口,仿佛不知饱胀,只管不断吞吃。

    其速度极快,不过一二个呼吸工夫,一只麻雀身边的白雪,就被它吃了一空,转头再是一扭,又往另一处吃去。

    就有修士见到,有麻雀吃得过多,腹部撑得极大,待到得某个极限,就轰然一炸!

    当是时,他心里一惊。

    炸开了,又当如何?

    然而这修士马上便知,事情非他所想。

    原来麻雀虽是炸开,却立时化作了一片水波力量,消散开去,而那被它吞吃的白雪,也早已消融不见了。

    这是……被化入了水波之中?

    与他一般想法的,还有许多修士。

    他们见多识广,眼界不俗,这时候,都是恍然。

    就如他们所料,那水波颤了颤,立刻又便变成了两只麻雀。

    ——先前炸开的麻雀,在吞吃白雪之后,就把那白雪之力同化吸收,待它炸开后,所有的力量都变成了水属真元,之后就能变化出更多麻雀,继续吞吃白雪。

    这种情景,这种神通,简直不合常理!

    看出了门道的修士们,都觉得有点恍惚……这麻雀,还能这么用?

    禹天泽的眉头松开了。

    他就说徒弟不是毫无筹谋的,那崽子向来喜欢算计,弄出来的神通跟他的性格果然也是差不多。

    ——当然他自己是喜欢直来直往以力压人的,不过徒弟的性格就是那么阴险,他这做师尊的,也没想过要强行掰过来。

    不管怎么说,禹天泽现在觉得很有面子。

    牧子润很安逸。

    他想过了,在强势上他大概是永远也压不过自家师尊了,所以他可以从别的方面发展一下,也好跟师尊互补么。

    就好像他在渡劫时喜欢直接用制式法宝抵挡自己悠闲坐着一样,这种神通吞噬性极强,他也只需要抛个引子,麻雀们就会把对方的神通吞噬殆尽为止。

    比如现在。

    郭新再如何奋力舞剑、制造暴风雪,麻雀们还是吃得越快,族群越大。

    终于,郭新膝盖一软,撑着剑半跪在地。

    他的真元耗尽了。

    而在他的头顶,成片的麻雀,几乎把天幕都遮盖住。

    台下,一片安静。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7-20 08:50

第67章 申请核心弟子

    禹天泽:“……”

    干得好!

    让他的心里十分爽快。

    牧子润朝他师尊眨了眨眼,看到对方勾起的嘴角后,也笑了。

    然后,他先是走到对面,把那支撑不住的郭新扶起来,道一声“郭师兄承让了”,随即又往其他围观修士中看去,拱手问道:“在下牧子润,请诸位道友指教!”

    郭新黯然走下台去,他放下的赌注,当然就归了牧子润所有。

    而牧子润的作风跟他师尊差不多,也不把东西取出来,就放在那大桌上,变成了下一场对战的赌注。

    围观的修士里,本来看到麻雀心里还很轻蔑的金丹修士们,这时面面相觑,并不上台——打都打完了,那小年轻还顶着一片天幕的蓝色小麻雀,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太瘆人了好吗!

    如果单独看某一只麻雀,那是挺可爱的好像玉石雕琢而成,可想想刚才这些麻雀干出的吞吃神通的事情来,就让人毛骨悚然了。

    用牧子润前世的一句话来说,那叫“细思恐极”。

    同时,这些麻雀用一种先抑后扬的手段,充分达成了牧子润的本来目的——震慑。

    这下子,总不会有人觉得他丢了他师尊的脸面了吧?

    而且,师尊应该也不会揍他了……吧。

    等了一会儿后,并没有人上台。

    被麻雀啃光了真元栽倒这种事,老实说,那很丢脸。

    一时之间,大家都很犹豫。

    牧子润不慌不忙,他又拱了拱手:“牧某如今还要回去为师尊准备晚膳,既然诸位道友暂且不欲指点在下,在下就先告辞了。各位请——”

    说完,他跳下台,径直往禹天泽的方向走去。

    禹天泽看他这副风度翩翩沉稳可靠的模样,冷哼了一声:“回去给为师做饭?”

    牧子润恭恭敬敬:“是的,师尊,请师尊赏脸。”

    禹天泽冷酷转身:“走了。”

    牧子润更恭敬了。

    师徒俩一前一后,甩开了身后所有窥视的目光。

    有些想要攀谈的化神期修士停下了脚步,不约而同地想着:

    这禹天泽……还有他那个徒弟,真是太目中无人了!

    围观过牧子润渡雷劫的修士们也想着:

    是的,他们总是这么目中无人。

    时间过得很快,师徒俩已经彻底和好了。

    禹天泽不再假装不理徒弟,牧子润也不再苦哈哈地每天想方设法让师尊跟自己多说一句话。

    在这几天里,考虑到自己和徒弟最近存在感比较强的关系,禹天泽在岛上将紫雷焚天宝衣和青雷火云舟这两件至宝用心体悟,不仅把前者上绘制的禁制全数掌握,后者如何操纵得更加轻巧灵便,也被他好好适应了。

    禹天泽的悟性,是那种基本没有师尊指点全凭自己看也能不断进境的强悍程度,于是他也以让很多修士瞠目结舌的速度,把两件至宝用得非常纯熟。

    而帮他体悟的,是他的徒弟牧子润和他的骑宠雷鹰王。

    一人一鹰本来互相看不太顺眼,可是在禹天泽的霸道之下,他们只能精诚合作,争取在他手下多撑几个法术。

    因此,等禹天泽感觉差不多了,“奄奄一息”的牧子润与雷鹰王,也终于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当然,与此同来的,就是实力大有长进。

    禹天泽看了徒弟一眼:“日后修炼,莫要偷懒。”

    牧子润也很严肃:“是,师尊。”

    他默默地苦笑。

    其实真不是偷懒……你见过哪个商人有点成就后是自己出去到处“征战”的?不都是有手下的人跑腿吗?所以他是真心比较喜欢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嘛……算了,以后多努点力就是。

    只不过,牧子润这回没想到的是,他师尊其实就是顺嘴一说。

    小崽子是什么性格,禹天泽养他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

    只是看他这蔫巴巴的样子就忍不住敲打几句罢了。

    喜欢算计也没什么,体力可不能太差!

    现在看牧子润老实受教,禹天泽也不多啰嗦,一巴掌拍上了雷鹰王的脑袋,开口道:“雷煌,带我去通天阁!”

    牧子润一愣。

    通天阁?那不是申请核心弟子的地方?

    禹天泽跳上了雷鹰王的脊背,又用手一抓,把徒弟也抓了上来。

    然后,他才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的身份不够用了,既然那天的核心弟子不禁打,不如就把他的身份捞过来,以后行事也方便。”

    牧子润点点头,原来如此。

    核心弟子的待遇更高,既然师尊有这个实力,抢过来也无妨。

    师尊值得最好的。

    禹天泽不再说话,只让雷鹰王飞得更快了。

    事实上,他想要夺得核心弟子名额,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琅琊尊者的寿宴,只有化神期的核心弟子,才能代表宗门参加。

    在寿宴上,肯定会有斗法,胜者能前往万珍阁挑选法宝。

    禹天泽自己的已经够用了,却发现徒弟给他炼制了两件至宝,自己却没有趁手的东西——虽然徒弟自己也可以炼制,但既然有现成的,也可以用用嘛!

    另外,炼器宗师的寿宴上,其他的炼器师也会前去很多,徒弟既然在这方面也有造诣,到时候,或许可以博采众家之长,得到一定的好处……

    所以,即使那个找茬的核心弟子不找茬,禹天泽也终有一天要去通天阁找茬的。

    不过这次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完全可以用更光明正大的方式,去夺得这个名额了!

    运气真是不错。

    很快,师徒两人就来到了通天阁前。

    通天阁是很严肃的地方,也是核心弟子们平常接任务、互相切磋、彼此斗法、接受考核等等的所在,属于核心弟子与核心备选的聚集处。

    平常这些内门最优秀的弟子除了在自己的岛上修炼以外,就是到这里来——而且阁中收藏的典籍,只要你有足够的积累点,就可以自行换取。

    比起宗门里的什么藏书阁之类的地方,好东西更多。

    禹天泽也是个追求强大的,不过之前他的徒弟一直弱弱的,让他有点不放心,所以也不好丢了他一个人来这里。可现在不同了,徒弟也不算太拖后腿,他从这里说不定可以找到更多办法,把徒弟锻炼得再强壮一点。

    雷鹰王把人放下后,拍拍翅膀就又飞远了。

    牧子润跟在自家师尊身后,看着他那挺直的仿佛永远不会弯下的背脊,大步流星走进通天阁的高傲姿态,默默地跟了上去。

    和师尊在一起,好像永远跟低调无缘啊……

    当然,通天阁前面当然也是有大门的,但要进入这大门,一来得化神期以上,二来得有弟子令,否则就被门前的禁制阻挡在外了。

    可以说,这是非常人性化的,完全不需要什么人来看守,只需要定时给禁制放灵石充能量就行了。

    因为这个缘故,牧子润差点进不去,幸亏禹天泽在门口拉拢他一把,才好似穿越了一层厚厚的壳似的,进了门——这也是因为他除了自己领取的弟子令外,还有禹天泽的副令,否则,也是不行。

    所以还是人性化,核心弟子或者核心弟子备选进去通天阁里了,也是可以带上一个心腹培养或者伺候自己的。

    言归正传,师徒俩进门后,看到的就是一座极其广阔的大殿。

    这大殿有二十根盘龙柱,分别代表的就是二十位核心弟子,每一根盘龙柱前都有一个或者几个蒲团,柱子完全是用上品灵石铸成,这灵气能比灵湖里散发出来的更加浓郁。

    盘龙柱前,几乎都有化神期以上的弟子在盘膝修炼,柱子里的灵气好像流水一样,直接就从他们的头顶灌输下来。

    而除了盘龙柱外,其他的空地上也有一些化神期的弟子同样修炼,但他们似乎并不是真正的核心,所以不能接近盘龙柱三米之内。

    在不远处还有个稍高一步的石台,上面有两个元婴期的弟子正在切磋,他们显然也不是核心弟子,按照这修为来看,应该就属于核心弟子或者备选核心弟子的跟班了。不过人家的跟班至少都是元婴期,可在禹天泽来了以后,这满大殿里,就出现了一个最最弱小的金丹修士了。

    牧子润叹了口气。

    他每进一步,都能换地图,每换一次地图,实力就又垫底了。

    还是得努力再努力才行。

    禹天泽进来后,因为气势太强盛,一下子就引起了一众齐刷刷的眼光。

    没错,这里的人۰大部分都认识他,就算是核心弟子——至少那几个同样在化神期的,也都知道他。

    这一刻,他们也陡然明白禹天泽是来做什么的了。

    禹天泽不负众望,直接来到大殿偏角落处的一位中年人身前。

    这是大殿的唯一看守,武力值在合体期以上,也是用来这些核心弟子或者给他们指点的。

    同时,如果要申请核心弟子名额,也要从他这里走一走。

    禹天泽开口说道:“九阳门弟子禹天泽,雷火双灵根,结丹时经四九小天劫,结婴时经六九小天劫,如今在正罡仙宗潜修,申请成为本宗核心弟子。日前已同核心弟子张腾战过一场,将其胜之,当获此资格。”

    那中年人掀了掀眼皮:“等着。”

    禹天泽仍旧一张冷酷的脸,一转身,就带着牧子润走到二十根柱子的某一根——这也是唯一空着的柱子——前方坐下。

    没错,这柱子就是属于那张腾的。

    而张腾本人,还在养伤之中……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7-20 08:51

第68章 开嘲讽

    对于自家师尊拉仇恨值能力已经很习惯的牧子润,很淡定地跟着师尊坐下。

    不就是……抢个位子吗?

    师尊这架势,简直就是等着人来找麻烦,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找找这大殿里的死角之类的地方,等人来了就躲起来好了。

    ……结果还是成了累赘。

    作为一个意志力很强大的男人,牧子润都觉得要不是自己的心脏够强硬,现在都得绝望了。

    禹天泽的确是在等,所以当他敏锐地发现很快就有人假装平常地走出大殿的时候,冷哼一声,就佯作没看见了。

    牧子润看了看师尊勾起的嘴角,默默地加快了找死角的速度。

    也许,没用完的雷火弹什么的,符箓什么的,也要好好准备一下……但愿等会不是大混战。

    这时候,很多本来在修炼的核心弟子、备选核心们,都分出了一丝神识来。

    前者比较警惕,毕竟除了极少数外,更多的都是刚刚上岗,屁股还没坐热呢,对于这个一出手就这么凶残的家伙,都保持着一种必须防备的心理——想想看,谁会喜欢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把你拉下马的人呢?

    至于后者,那就是幸灾乐祸的比较多了。

    他们是竞争失败了没错,但显然曾经把他们干掉的人再被另一个人干掉,就难免会在心里暗爽那么一下的。

    包括那个才收到申请,正在查看目前情况的中年合体修士,他倒是没有那么复杂的念头,反正对他而言,选出来的核心弟子,那就得是斗争心最强的,武力值最强的,不说能以一敌十起码敌二敌三困难不大的。

    如果这个新弟子真有本事,把核心名额给他又如何?反正在宗门内部,是战斗力越强,话语权就越高。

    于是在场的人有各种心思……

    全都在等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果然,还不到半个时辰,这大殿之外,就再度走进来好些人。

    没错,是“好些”。

    四个核心备选,五个跟班,再加上一个面色还有点苍白的核心弟子。

    他们一起来到大殿。

    那个脸色苍白的,无疑就是十分憋屈伤势还未痊愈的张腾了。

    只是一时兴起想要招揽人才,顺便因为新得到的身份高傲了点,就把脸都丢尽了……还是运气太差,才会遇上比他更傲慢还毫无耐心的禹天泽。

    可换一句话来讲,他也是自找的。

    其他核心备选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在心里暗笑。

    打架打赢了、弄到核心名额就开始喘上了,也不说先打探打探对方的底细就嚣张起来,真以为“民间无高手”吗?

    这么愚蠢,他不倒霉谁倒霉?

    也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罢了。

    张腾进来后,第一眼就看到属于自己的盘龙柱下,坐上了个嚣张跋扈的紫袍青年,他不仅很轻蔑地抬眼对着自己笑,见到他来了以后居然都不让位。

    这、这是活生生的挑衅!

    不仅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他砸到地面上,还欺上门来。

    真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腾深深地呼吸。

    忍耐,忍耐。

    不能在这通天阁里闹将起来,否则,还是对他不利。

    然后,张腾走过去,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禹师弟,此处为张某座次,还请师弟让上一让。”

    禹天泽挑了挑眉,露出一丝讽笑:“已经是我的了。”

    张腾再度深深地呼吸。

    这种再次被踩脸的感觉……

    忍耐,忍耐……

    有点骨气的,也忍不了!

    张腾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当时怒喝道:“禹天泽,你让是不让?”

    禹天泽掀了掀眼皮:“你打是不打?”

    张腾一窒。

    禹天泽没怎么动作,已然站起身来。

    他的表情越发讽刺:“我辈修仙之人,自是以强者为尊,耍嘴皮子有何用?不如打上一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堂堂核心弟子,本就是因连战而胜方可得此名额,莫非如今反倒是不敢同我相斗不成?”

    牧子润:“……”

    原来师尊也可以很刻薄。

    果然师尊一直对我很好。

    以后一定不要惹师尊生气……

    这样的话,听得很多人都是脸色一变。

    有些觉得禹天泽说得实在,有些人觉得他性格太差,但总体来说,都不能说他说得没道理。

    因为他们得到核心名额或者核心备选身份……也都是这么来的。

    禹天泽要么不说话,一说话总是很难听:“我听闻,核心弟子即便得了名额,也不可有稍许懈怠。若是遇上挑战,除非有要务在身,否则不能避战。若是能在一月之内所有挑战都可全胜,才算是坐稳了位子,日后再有来挑战者,就无需场场接受了。”他一顿,嘲笑的意味更浓了,“我禹天泽也是化神期境界,而据我所知,张师兄你现下,还不曾过了这一月……可是?”

    张腾都要气疯了。

    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厌憎的人!

    真恨不得把他那张写满了“瞧不起”的小白脸撕碎才好!

    牧子润:“……”

    师尊我总觉得要出人命了,那位伤势还没痊愈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呢?

    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别背负“气死”同门的罪名吧师尊!

    禹天泽继续开嘲讽:“虽说你已是我手下败将,不过同门一场,我倒无心让你伤上加伤。左右你还带了几个……”他往张腾身边的几个化神很不在意地看了一眼,“你可让他们代你出手,让你三人同来对战,也不算不讲公道。若是如此你还不敢,那你便自行卸了这位子,堂堂核心弟子,岂能是胆小懦弱之辈?我却没那个心思,还等你痊愈再来对战。再者……与败者对战,也太过无趣了。”

    张腾的脸色乍红乍白,终于变成了铁青,嘴角处不由得就沁出了一丝鲜血。

    他真觉得自己的伤势更重了。

    而大殿里,不管是看张腾顺眼的还是不顺眼的,如今看向禹天泽的目光,就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禹天泽冷哼一声,他话已经说完,闭上眼开始运转真元。

    说好听点他是在给张腾时间考虑,说难听点……他是完全没把张腾看在眼里。

    更气人了。

    牧子润默默扶额。

    他就知道,以后在正罡仙宗的日子,一定会更精彩的。

    张腾这回其实没怎么考虑,他刚才不说话只做了个表情帝,是因为他一直在压制胸中沸腾的气血,即使是这样他都没忍住沁出血丝,要真不管不顾开了口,那就该吐血了。

    终于压制下去了,他磨着牙,一字一字出声:“那就请你多多指教了,禹师弟!”说完一挥手,“你们去好好跟禹师弟切磋一番!”

    跟在张腾身边的四个化神修士中,就走出来三人。

    他们三个一纵身,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中心的石台上。

    而早在禹天泽满口讥讽的时候,那石台上的人已经很精乖地迅速结束战斗,把那偌大的地方让出来了。

    张腾捂住胸口,咬牙切齿:“禹师弟,请!”

    禹天泽还没等他说完,已经也晃身上了台。

    张腾:“……”

    牧子润往后靠了靠,手指不停动作。

    足足有数十面小旗被他按照一定的规律围在自己身侧三步之内,这是布下了一个厚实的防御阵法,然后他再取出十多枚可以炸翻化神修士……他顿了顿,收回来,改为能炸翻元婴修士的雷火弹,分别布置在这阵法之中,再然后,他取出了厚厚一叠符箓,在自己周身拍了个遍。

    ……现在应该比较安全了。

    张腾等人的仇恨值全都在禹天泽身上,基本没怎么注意牧子润——或者说他们暂时还没工夫去注意,但也有很多知道牧子润潜力的并没有放弃对他的观察,所以把他的举动也全部收在眼里。

    自然,他们的表情也变得更古怪了。

    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这一对师徒……这种心情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牧子润也是很敏锐的。

    他布置好之后也往周围观察了一下,看到了那些核心的复杂表情。

    之后他又叹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说道:

    各位师叔师伯们,其实,这就是囧无语啊……

    再说石台上,禹天泽被三个化神修士包围了。

    他冷笑一声,那身紫色的长袍上,就“嗞啦啦”地缠绕上了细细的雷光,如果再仔细去看,就能发现雷光里还有“噼啪”的火丝,那声音叫人有点发憷。

    三个化神修士严阵以待,但并没有太多紧张感。

    要知道,他们两人的实力不弱,两个人联手就可以压制张师兄了,禹天泽再怎么厉害,就算打得过两人联手,难道三个人他还能打得过?

    他们赢定了!

    不过,为了给张师兄出口气,他们并不准备慢慢玩弄禹天泽,而是要速战速决,让禹天泽也尝尝张师兄的痛苦!

    只要这么一想,他们的心情就激动起来,动作也激动起来。

    考虑到禹天泽的雷火球与大锤都十分厉害,三位化神包抄而去时,早已经用珍贵法宝,把身体都防护起来。

    挨上一击也能立刻还手!

    禹天泽的眼神很冷酷,他的手心里,一边雷光闪烁,一边火光耀耀。

    三位化神心道:果然!

    下一刻,禹天泽双手一个交错,刹那间,两个巨大的巴掌,一左一右,呼了过去。

    没错,如果是球状神通,烧灼不穿那防护,也无法阻止两人,可一个雷掌、一个火掌扇过去,巨大巴掌自行脱离,就也左右开弓,分扇两人,把他们直接打翻到十几米外了!

    那两个巴掌把他们死死摁在地上,虽然灼烧不穿防御,却也让他们一时不能脱身。

    这时候,只剩下一个来得及到禹天泽的面前。

    禹天泽不慌不忙,张开口。

    霎时间,一把雷针自口中喷出,仿佛骤雨一般,全都扑到了那人的脸上。

    接着“啪”一声,爆炸了。

    那化神修士不由惨叫:“我的脸……我的眼睛!”

    禹天泽后退五米,冷笑着双掌往前一推。

    一条雷火长龙疾奔而出,对准迎面袭来的法宝就是一个吞咬!

    ——化神修士早已祭出的法宝因重创的修士无力操控,不仅来势慢了一瞬,更是抵挡不了禹天泽的攻击。

    很快,那法宝被咬中,“嗞嗞噼啪”的响声过后,光芒立刻黯淡下来。

    而禹天泽则是面带讥嘲。

    哼,还真以为本座只会雷火球与大锤么!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7-20 08:52

第69章 各种贺礼

    当然,如果是生死之战,禹天泽想弄死三个化神是没这么容易的——除非把能炸翻化神的雷火弹卯足了劲儿地一通乱砸——可现在不是切磋嘛,只要找到空隙,就足够让这些家伙们喝一壶的了。

    就比如被两个大巴掌摁在地上一时不能脱身的两个化神,真要打生打死的时候,他们拼着内伤是可以马上跑出来的,而要是打生打死,禹天泽也不会用巴掌摁住他们,而是直接用杀招了不是?

    反正现在他们是一不小心,就丢了大脸。

    另外那位就更倒霉了,三个人“品”字状冲过来,左右两位毫发无损,偏偏他是中间那个,直面禹天泽——本来他实力也是最强的,正在窃喜自己速度快呢,谁料到禹天泽他嘴里能吐针啊!一般情况下最多不是就喷个法宝吗?

    要是喷个法宝,目标很大他躲起来也容易,可一蓬针爆出来,躲了几根还有一大半这种事业太夸张了。而且针扎人就算了,居然还爆炸,简直是不可理喻好吗!

    牧子润看着那毁容修士的惨状,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脸。

    以前被师尊“教导”的时候,师尊从来不打他的脸……但他万万没想到,当师尊决定要打人脸的时候,能打得这么、这么带感……

    围观的修士们也震惊了。

    那三个化神修士上台才几个呼吸的时间吧?居然这么快就被弄成了这样?

    他们看看那个毁容的,再看看那两个被巴掌在里面不断消磨火神通与雷神通的……再看看张腾的脸色。

    啧。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禹天泽又是一巴掌甩出去,那毁容的化神修士就被直接拍到了台下,然后他走到那两个“大巴掌”前面,再次地左右开弓。

    三秒钟后,在巴掌上面,又压上了好几个大巴掌。

    ——如果说先前被一个巴掌压住的两位化神修士还想着快点脱身出来打架的话,现在被四五个巴掌压住的两人,就有那么一点绝望了。

    这要磨到什么时候去……

    难道真要用损己的招数来把这玩意儿弄开吗?

    只是切磋而已啊,那很伤元气的得好久才能养过来……

    可现在这样子真是太没脸了啊!

    真是非常纠结又非常犹豫。

    禹天泽没管他们,就负手在台上等着。

    差不多又过了两分钟,冷嗤一声:“张师兄,你就这般看着那两位……师弟出丑?他们可是为你而战。好歹也是堂堂的核心备选,说不定以后就是核心弟子,这样继续下去,脸面上可不好看吧。”

    是的,他就是不会用正常语气说话。

    所以张腾脸色涨红,被气到七窍生烟:“……禹师弟说得是,两位师弟,我认输了,你们……也认输罢!”

    被大巴掌压住的两位化神松了口气,连忙神识传音认输。

    禹天泽手一挥,巴掌撤去。

    然后两位化神就赶紧跳下了台。

    张腾已经再没有半点面子留在这里,他闭了闭眼:“禹师弟,你赢了。”

    随即他一个转身,带着来人又风一般地离去了。

    这次毁容的修士被人搀着,也是忙不迭地走出大殿——他这张脸,还得立刻去治上一治!

    等张腾走了以后,禹天泽也跳下了台。

    牧子润很快把周围的防护都撤去了,得到他师尊的一声轻哼。

    那一头,中年合体大能也跟上级沟通完毕,因为禹天泽的胜利以及张腾的认输,再加上禹天泽的个人资料已经从他出生到他进入正罡仙宗都查得一清二楚,上级决定通过禹天泽关于核心弟子的申请。而张腾的盘龙柱,从现在起也就归了禹天泽所有了。

    不过,也是和张腾一样,禹天泽也得在一个月内接受来自各方的挑战……至于看到他今天是怎么一打三“折磨”那三位化神的情景后还有没有人跟他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于是,禹天泽的弟子令升级,换成了核心弟子令。

    同样的,作为禹天泽唯一亲传弟子而且已经结成金丹的牧子润,他的待遇也是再度升级了。

    两个人在正罡仙宗里,已经成为了中上层阶级中比较有名的一对……奇葩师徒。

    禹天泽没管其他的,拉着他的徒弟,开始每天在盘龙柱这里修炼,顺便等待挑战。然而挑战的人暂时没有,他的名声以及又一次斗法,则再度传了出去。

    被不少心怀警惕者研究分析。

    一些核心和核心备选在私下讨论:

    “禹天泽那几招十分简单,却能将三人立时击败,是否有些儿戏?”

    “不错,诚然那神通很是庞大,可若要挣脱,理应不算极难。”

    “莫非那被压制的两人不愿出力?”

    “张腾显然势弱,那两人怕是不肯伤及自身本元罢!”

    “若是如此,禹天泽当真运道奇佳……”

    终于,有个人打断了他们的说法:“尔等所说虽有道理,吴某却以为不然。”

    那些人纷纷看过来。

    “吴某”便说道:“能瞬时压制两人的神通,看似简单,要消耗的真元必然不少,而那禹天泽连番使出,竟好似轻描淡写,全无耗费一般……如此看来,他的真元之雄浑,怕是常人数倍之多!”

    之后,所有的议论声都停了下来。

    是啊,那厮的真元就像用不完似的,这也欺人太甚了!

    ——禹天泽的真元当然没有是其他人好几倍那么夸张,不过他的积累雄厚也是肯定的,没有好几倍,普通化神的两倍是有的。再加上紫雷焚天宝衣的加成,直接催动禁制的话可以节省一半真元,所以就造成了仿佛好几倍的效果。

    但这些核心与核心备选们并不知道,尤其是在看到张腾的惨状后,对禹天泽防备的同时,更多的是忌惮。

    不过总的来说,张腾下去了,禹天泽上来了,他的位置可能是不太好动的了。

    这就造成了一个后果——

    之后的核心备选们要想晋级到核心,就只能盯着其他核心的位置,而其他的核心们,就少了个分散风险的人……

    而对于禹天泽本人,基本上,大家采取的是不去招惹尽量交好的策略——交好是有点困难,不过那位的徒弟看起来还是挺好说话的。

    不约而同地,他们就回去想辙去了。

    被看重的师徒两人照样过日子。

    修炼,修炼,修炼……偶尔师尊修理——啊不,是锻炼一下徒弟的动手能力,时间就这么悠悠地过去了。

    转眼间,到了那琅琊尊者大寿的日子……的前几天。

    包括禹天泽在内,所有的核心弟子都得到了一个可以跟着前去的名额,不仅是化神期的,还有炼虚期的。这就是二十个人,刨去中间在闭关寻求突破的,还剩下十五个。可是十五个的数目不太多,在寿宴上肯定是要斗法的,所以还要在核心备选里挑上那么几个人来。

    于是核心备选还得竞争一下。

    竞争的同时,还得得到核心弟子的推选才行。

    因此,本来大家都还在想辙不敢对他有什么轻举妄动的禹天泽,也不太清静了。

    牧子润在这几天里,收到了很多“贿赂”。

    据说这是迟来的对牧子润结丹的贺礼,但实际上谁都知道,这不就是要让他在禹天泽面前说些好话吗?

    牧子润叹了口气。

    他师尊又成香饽饽了——幸好这些人知道来个迂回,不然他们要直接去找师尊,肯定师尊又要生气了。

    现在他需要知道的是,他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能让师尊不生气……

    想了想后,牧子润挑了几样很不错的东西,直接来到了他师尊的面前。

    是的,因为之前核心备选们忙着在通天阁里打架,闹哄哄的,他们师徒俩已经回到雷火殿里了。

    禹天泽掀开眼皮:“怎么?”

    牧子润很老实地把东西往地上一摆:“通天阁里核心备选们已经筛选出来二十个人,武力值都差不多,所以每个人需要得到两位核心弟子的推举,而每位核心弟子也只能推举两人,故而就有些核心备选将礼品送到弟子这里,借庆贺弟子结丹的名义,想要请师尊代为推举一二。”

    然后他再取出几张帖子,又道:“师尊请看,这是名帖。”

    禹天泽看了看地面上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化神期可用的好东西,他皱了眉:“都是给我的?”

    牧子润又放出一批东西:“也带了弟子的,师尊请看。”

    禹天泽就看了。

    这里大约又七八个核心备选给他送东西,其中给他的都是上好的,大部分给他徒弟的,却是金丹期中还算不错的。

    唯独有一个人,他给牧子润送来的是一件水属性的上品法宝,可以让牧子润从金丹期用到元婴期,攻击力也是较强的一种,看得出是很用心的。

    禹天泽扬了扬眉,把那个人的帖子拿了过来:“吴……曜?”

    这名字有点耳熟。

    牧子润尽职尽责地再度递上一张帖子:“这吴曜跟咱们也有点渊源,当时师尊与我从青鹤城经过,有个叫做吴晖的家伙,跟咱们有点龃龉,不过后来没再过来找麻烦。吴曜似乎查过咱们的事情,这张帖子是致歉的,随送而来的,还有歉礼。”

    禹天泽觉得有点意思了,他就把吴曜的帖子,送来的东西全部看过……

    帖子里说得很诚恳,不仅表示要教导自家弟弟,就连后来他被人阴了要去韬惘秘地里探路的事情,也表示了自己律下不严。完全没有隐瞒。

    这就更有意思了。

    然后禹天泽直接把东西收下,“刷刷”写了张帖子破空掷出,送到那通天阁中,嗤笑一声道:“那就推举这人罢。”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7-20 08:52

第70章 寿宴

    很快禹天泽推举吴曜的消息就在核心备选中传开了。

    吴曜本身有三人保举,这不奇怪,他本来人缘就不错性格也沉稳,可禹天泽谁都不推举偏偏推举了他,这就奇怪了。

    于是,就有很多人过去问他了。

    “吴师兄你莫非早就跟禹师兄有交情?”

    “吴师兄你送了什么‘贺礼’,竟让禹师兄另眼相待?”

    “吴师兄你可究竟做了什么?”

    “吴师兄,可否告知我等?”

    “吴师兄……”

    很多问题都向吴曜砸去。

    吴曜抬了抬手。

    一片寂静。

    吴曜很严肃地回答:“从前我与禹师兄并无交情,而贺礼……既然是贺礼,自然要送上最周到合用之物。牧师侄潜力非凡,又跟在禹师兄身边,想必眼光也是不低的。而禹师兄,对牧师侄很是关切。”

    他的话说得这么直白了,核心备选们就都懂了。

    简单地说,他们功夫下错了地方。

    禹天泽不容易讨好,他身上的法宝之类看着就彩光耀耀的价值不菲并且显然已经跟本命法宝差不多了,一般送的东西要比不上那些,他也不会动心。而他们看穿牧子润脾气好容易说话,却忘了他的眼界摆在这里,比一般金丹修士用的好一点的东西,禹天泽可以给他很多,怎么能让他觉出诚意呢?

    像吴曜,他送给禹天泽的东西当然不差,但也谈不上太珍贵——再怎么珍贵也比不上禹天泽本身就有的,就干脆表示一下心意算了。而牧子润他就好好研究过,发现这位一般用的手段虽然细致,实际上并没有很常用的法宝,所以目前的情况下,精心筹谋一件金丹期水属性修士最适合且威力强大的上品法宝,就是最佳选择了。他更加发现,禹天泽对他这个徒弟很看重,甚至也格外有耐心,很少发火——这还不足以说明牧子润在禹天泽心里的地位吗?

    所谓讨好禹天泽,最好是好好对待牧子润,这样才能委婉又适用。

    核心备选们总结了一下经验后,开始改变作风了。

    之后他们重新补送了礼品,就把水属性的上品法宝纷纷送去。

    这时候的聪明人从吴曜那里打听到了他送的是攻击性的,那么他们就选了有强大防御性的,有很高灵活性的……

    于是,果然又有一位拿出的高防御性和一定灵敏度的法宝受到了青睐,获得了第二个来自于禹天泽的名额。

    到这时候,大家都懂了。

    禹天泽脾气坏,但他也可以师徒情深的!

    等这件事结束后,吴曜坐在房间里,给他的父亲去了一封信。

    这封信的内容,不外乎就是让父亲跟弟弟说明厉害,最近不要再出去砸饭馆了,没事打打猎什么的也就算了。

    要不然再得罪个惹不起的人物,可不就要受苦了?

    ——其实就在禹天泽横空而出前,他在查探消息的时候发现他那个宝贝弟弟居然曾经得罪过他,心里是吓了好大一跳的。后来当他知道了有想讨好自己的人还曾经陷害过禹天泽时,更是简直一身的冷汗。

    禹天泽冲势太快了,吴曜本身也是资质非常好的天才人物,可比起禹天泽来,就差得多。他做事向来谨慎,只是在宠爱弟弟方面,有时候有点过火。

    可这次不同了,要是弟弟得罪禹天泽,就算炼虚期的父亲前来,也未必真的能对禹天泽怎么样,即使禹天泽一时之间斗不过父亲,可一旦他逃脱了再度突破,对他们家大业大的吴家来说,那可就是灭顶之灾!

    所以,得快点弥补这个怨结才行。

    然后吴曜又分析了,禹天泽的性格比较直率,这样的人应该喜欢别人有什么说什么,而不是在后面闹些弯弯绕绕让他猜的事情。而他既然来了这么久后都没因为两件事找他的麻烦,要么就是不屑一顾,要么是心胸宽大,要么是记仇准备以后再来报复……第一种的可能性比较高,可要是以后遇到机会了,这也难保他顺手就折腾他一下呢?

    经过缜密地思考和认真地判断后,吴曜选择把事情全都说出来,各方面赔礼都要到位。这样一来,虽然弟弟跟他们认识的契机有点不太好,可他这做哥哥的,说不定反而能将坏事变成好事也未可知。

    做修士,就是要有这种化凶为吉的本事!

    当然,这些事情就没必要跟那些过来找主意的核心备选提了。

    反正以后对待他那个宝贝弟弟,还是让父亲看牢一点吧……弟弟别的不行,如果他这做哥哥的解释清楚,他还是会听话的。

    吴曜想得没错,禹天泽确实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而且他的这些举动在禹天泽的眼里,也是很清楚地明白了他的用意。

    所以才说“有点意思”。

    跟他那个蠢弟弟比起来,这做哥哥的,还真算得上有几分决断。

    不过禹天泽也没在他身上花太多心思,因为就在那些核心备选们算计来算计去到处拉关系的时候,那个寿宴马上要到,他们也立刻就得出发了。

    带队的,是两位合体期的大修士,而这两个大修士手里也有更强者赐下的强悍法宝,有自己的底牌。至于成员,那就是十五位核心弟子,再并上十位核心备选,总数二十五。而剩下的人,就是负责伺候的小修士,核心弟子们也可以自行带上一位随从什么的。

    于是,人员再度扩大。

    一行人浩浩荡荡几十个,乘坐着一艘巨大的飞行楼船,就以一种流光一般的速度,直奔向那琅琊福地去了。

    差不多不到半天时间,他们已经顺利抵达。

    正罡仙宗作为九大仙宗排行第三位的巨头,在整个修真界地位都是非常高的。而那琅琊福地的老祖琅琊尊者再怎么厉害,又是多么强大的炼器宗师,也不能掩盖在他崛起之前这琅琊福地只是个三流小宗门的事实——可以说,整个福地都是他一人撑起来,要不然,也不会在后来特意改成这个名字不是?

    所以,就算那些福地的弟子们已经尽力做到从容有风度了,在面向这么一楼船的高手高高手后,还是忍不住有点露怯。

    ——要知道,正罡仙宗派来的人要没个化神期,都不好意思代表宗门的。

    于是,福地弟子们有点被闪到了略发呆,而正罡仙宗的一行人就非常有气质地站在船头任凭打量。

    终于福地弟子们反应过来了,就立马迎上来,各个都带着真诚的笑容,殷勤地把整个宗派的高手高高手,都引领进去。

    琅琊福地的景色是很美的,因为炼器宗师最能来钱,所以当琅琊尊者上位之后,也就不吝惜指点门派里有点资质的人学习炼器。

    几千年下来,炼器师的数目多了不少,这福地也就被布置得不错了。

    当然,正罡仙宗里的景色更美,资产更雄厚,所以仙宗弟子们态度还是很端着,显示出一种泱泱大派应有的睥睨天下“你们都是弱鸡”的那种气概来。

    禹天泽往四处看了一眼,带着牧子润,就走在核心弟子们一侧的地方——在他的周围,除了牧子润,就只有个吴曜离得近些,其他人等暂且也是敬而远之了。

    寿宴就要开始,琅琊尊者虽然还没道场,不过他座下的几个亲传弟子——也是目前比较出彩的炼器师,已经站在了宴席左右,开始招待来客。

    如正罡仙宗这样的门派,弟子们要坐,那也是首席,甚至每一位弟子都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剑,非常地有地位。

    牧子润的位置在禹天泽的旁边,而其他的跟班们,也都是跟着自家的老大们坐在同一张几案后的。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些被放在下头位置的散修们、小门派们,切实地感受到了大门大派身份带来的好处——尤其在看到已经到来的九阳门人后,他这样的感觉就更深刻了。

    只是这一次来的似乎并不是陈一恒,也没有明鸢……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牧子润的表情有点微妙。

    不知道死了没啊……

    禹天泽瞥他一眼:“你看什么?”

    牧子润沉稳地说道:“九阳门的弟子,似乎有所不同。”

    禹天泽冷哼一声,显然不予理会。

    牧子润平和地一笑。

    这样的师尊很好,九阳门什么的,还是忘了吧。

    陆陆续续的,更多门派的弟子们过来了。

    九大仙宗都很给面子,基本上都让最优秀的弟子过来——这也是一种较劲,毕竟大型门派里的弟子们都是很强大的,要是人家派来核心你只派来普通优秀的弟子,那不是在斗法的时候要被人把脸往地上踩吗?

    不争馒头争口气啊!

    而小门小派的那就更是这样,否则本来自家弟子的质量就比不上,还藏着掖着,到后来全战全败或者败得很难看,那也……小门小派就不能要脸了吗?

    至于散修和其他的势力,反正自己不够强就多武装一点,家族子弟也要让最出色的过来。另外招揽的炼器师,那必须全都带上!

    谁知道这回琅琊尊者出的考题里,是不是也有关于炼器师的大把问题呢?

    另外还有十八魔门,人家虽然跟仙道关系不怎么样,对于炼器宗师也是很看重的。所以魔门里的杰出人物,也来了大把。

    总之,当寿宴上的人坐满了之后,整个琅琊福地的弟子们,都觉得面上有光。

    嘿,整个修真界里,做寿能做出这样的阵仗,能让仙魔两道都很给面子的,也没几个了!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7-20 08:53

第71章 寿宴

    等人终于到齐的时候,那最高台上的主座中,骤然出现了一团璀璨的光芒。

    在那里隐约有个人影出现,然后就坐了下去。

    显露出来的,是个有三缕长须容颜清隽的中年修士,他显然,就是琅琊尊者了。

    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五位异常美貌的女修士,她们每一位身上都披着五彩耀目的霓裳法衣,头上插戴着上佳品质的法宝长簪步摇等物,颈上环缨络宝珠等物,腰间有环佩叮当,手腕足踝皆有玉玲玲珑作响,足下还穿着极珍贵的法履宝鞋,手中更持有如意、葫芦等物。

    才刚一亮相,就吸引了无数的注意。

    当然,她们吸引人的并不是美色——或者说并不单单只是美色,而是那每一件挂在身上、穿在身上的东西,都是一等一上好的法宝。光看那宝光流转的美妙成色,就能知道那是一般修士求之不得的珍贵之物。

    前来的修士稍微打听过的都知道,这五个女修,是琅琊尊者的五色姬妾,从容貌到身段到气质到谈吐到修为再到为人处世,都属于一流。

    而琅琊尊者最自满的除了他那一手炼器的本事以外,就是这五色姬妾了。

    在琅琊福地里,她们便也叫做“五色夫人”。

    言归正传,简单地说,这五个姬妾备受宠爱,现在就像是个法宝展示台似的,用身上各种精巧法宝显露出她们夫君琅琊尊者的强大实力。

    牧子润悟了。

    其实就是变相炫技加上打打广告的意思。

    然后他推了推自家师尊。

    禹天泽看他一眼:“此为尊者妻妾。”

    牧子润:“……”

    师尊我到底是给你造成了什么样的误解?这简直是明晃晃地在说“那是别人的老婆,多看没前途的徒弟”好吗。可我只是想问问师尊觉得那些法宝技术怎么样而已啊!如果可能的话,希望师尊夸我两句说我做的法宝最喜欢什么的……果然还是太奢求了吗。

    禹天泽心里也有点不爽,不过是几个红粉骷髅罢了,一眼过去也并无多少特殊之处,徒弟居然看得目不转睛……更何况那些女子皆是琅琊尊者府内之人,他禹天泽的徒弟,难不成配不上更好的女子?

    而且,徒弟修炼未成,还是莫要沉迷女色得好。

    牧子润冷静了一下,开口说道:“……其实我是想问,师尊喜欢什么样的配饰?”

    这回轮到禹天泽“……”了。

    然后,他的耳根有点发红。

    这不是他第一次冤枉徒弟了,但是作为一个师尊,在徒弟刚成年的时候会有这样那样的担心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禹天泽想了想:“为师无需配饰,你可自行炼制防御之宝,维护自身。”他迟疑一下,还是说了一句软话,“莫要让为师担忧。”

    对徒弟道歉什么的……还是说不出口。

    牧子润心情顿时好极了。

    无论师尊误会了什么,可这份心意是绝对的,让他非常高兴。

    至于其他的……

    嗯,找个时间跟师尊谈谈好了。

    虽然这么想有点揣测的嫌疑,不过他总有一种师尊担心他早恋,又担心他惦记别人家老婆会人品败坏……的感觉。

    ——这样的误会,还是别再持续下去了吧。

    话说回来,师徒俩这几句话也只是眨眼工夫就说完了,高高在上的琅琊尊者含笑捻须,神情也是很和蔼的。

    禹天泽因为有点小尴尬,就干脆往上面看了过去。

    他决定也去观察观察那些女子身上的法宝品质。

    牧子润这时候则发觉,正在席面间走来走去的俏丽少女们,眼神都有点呆滞。

    他心里顿时想起一个名词来:傀儡。

    这无疑又是一种炫技了,也只有这样炼器宗师所在的福地,才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栩栩如生的傀儡来,哪怕只是做个端茶倒水的活计,那技术也是很不寻常。

    等菜上齐了酒斟好了,寿宴也就开始了。

    这第一个环节,是琅琊尊者主动举杯,广敬众多来客。

    大家很给面子地把酒都喝了。

    禹天泽收回视线,接过徒弟递来的酒。

    他发现徒弟的表情没什么异状,也很以前一样孝顺,心下稍宽。

    于是,他喝酒也很豪迈地一饮而尽。

    而第二个环节,则是唱礼。

    牧子润以前没参加过修真界的寿宴,所以这回就是第一次体会到那种……在贺礼上变相比拼财力的感觉。

    比如说,一开始就有两排福地弟子列开,从最后一个接过礼单开始,一直传到第一个首席弟子的手里。

    两排弟子,就有两个首席,每个首席都拿一张单子。

    而这单子,则分别来自两个不同门派。

    比如说,九大仙宗排行第一的浑天仙宗的礼单在左,十八魔门里排行为首的逆心魔门的礼单就在右。

    唱礼的时候呢,也是左边一句,右边又一句。

    当左边首席唱道:“浑天仙宗送八级妖丹一颗——”的时候。

    右边首席就会唱:“逆心魔门送造化神丹一枚——”

    当左边首席又唱:“浑天仙宗送八千年如玉灵芝一支——”的时候。

    右边首席也接着唱:“逆心魔门送万年精铁一块——”

    总之就是你一言我一语,你有珍贵的,我有更珍贵的,接下来我来个更更珍贵的,你又弄出更更更珍贵的。

    仙门和魔门互相攀比,种种好东西洪水似的倾倒出来,那是绝对不会让人小看的。

    于是在座的修士们,小宗小派的都是大开眼界。

    像这样被随便念出来的好东西,他们可能直到陨落都不会见到,甚至有些东西的名号,他们都不曾听说。

    等浑天仙宗的礼唱完了,魔门那边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第二仙宗和第二魔门,第三仙宗与第三魔门……

    第三仙宗就是正罡仙宗,领队的一位合体长老直接派遣一位弟子把礼单交给最末的福地弟子后,脸上也微有得色。

    牧子润猜测,能有这样的表现,至少他们宗门对于本次的礼物很有信心啊,应该不在前两个仙宗并魔门之下。

    果然,当那唱礼的人一出口念道的就是:“正罡仙宗送太阳精火一团——啥?”

    就连那唱礼的人都震惊了。

    太阳精火堪称炼器的最佳火种之一,能溶解大部分其他灵火根本无法溶解的炼材,给了普通的炼器师可能驾驭不了,可要是给了像琅琊尊者这样的炼器宗师,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有了这么一件寿礼,就算后面正罡仙宗送上的全都是草皮,那也不落面子了。

    而正罡仙宗当然不会后面都送草皮,虽然是比不上太阳精火的东西,可也都是非常珍贵的物事,同样也长脸面。

    所以,就连魔门仙宗各大宗派,望向正罡仙宗的目光,都有些惊异了。

    琅琊尊者的笑容,也更真切几分,更往合体修士处点头示意,就引起了一些低级门派和散修的羡慕,大宗大派的心里,都有那么点落寞。

    正罡仙宗狠狠地刷了一把自己的存在感。

    牧子润觉得,这宗门压根不满足于第三的名头,甚至一直卯足了劲儿,试图要追赶上去,夺取魁首啊。

    禹天泽扬了扬眉:“无聊。”

    牧子润笑道:“虽然如此,但太阳精火这样的东西的确罕见,宗门肯舍得送给琅琊尊者,可见是下了血本的,得到另眼相待也不意外。”

    禹天泽看徒弟一眼:“你喜欢这种火?”

    牧子润想了想,说道:“此火对炼器师而言,堪为本命真火,不过弟子为纯水之体,太阳精火太过暴烈,对弟子无用。”

    禹天泽若有所思。

    如今徒弟是往炼器师的道路上奔着,要是没有趁手的灵火,确实不太方便。他虽然没有什么太阳精火,却知道另外一种灵火。

    应该就在一两年后,望山月下潭里有一团净火跃出水面,吞吐月光精华,后来被路过的散修发现,自己没法子捕捉,呼朋引伴的时候又不小心走漏了消息,结果引来很多大能出手相争。

    后来争夺了很久后,死伤无数,终于被一位九大仙宗的长老夺取了那团净火,之后大家才知道,那是和太阳精火齐名的琉璃净火,微温纯净,看起来清凉,其实也能轻易融化炼材,更可以讲炼材提纯,非常有用。

    那团琉璃净火没有太阳精火这样暴烈,反而相对平和,要是给了徒弟,也很不错。

    禹天泽想着,等着寿宴完了,他就走一趟把那东西找到取来就是,也不必等一两年后再给旁人去发现了。

    禹天泽心里这么盘算着,上面唱礼的渐渐也唱到了尾声。

    不过除了九大仙宗与十八魔门值得一唱以外,其他的各个宗门、散修大能等人之礼,就不唱了——毕竟他们再如何资源丰富,也不及这些大门大派的底蕴雄厚,要真唱出来,那不是明摆着让他们显得寒酸么?反正仙道大派魔门大宗地位超然,不念下头的,也算不上没脸。

    得了寿礼后,琅琊尊者笑呵呵地发表了一通感谢致辞,然后又派遣诸多弟子表演了一些当众快速炼器的小窍门,还让傀儡女子们灵动地跳了几场舞,把整个寿宴渲染得热热闹闹的。

    来客们吃得也很开心。

    不过寿宴并不是只有一天,比如今天是送寿礼吃酒席,明天又要继续招待,再换换其他的招数什么的。

    而到了天黑的时候嘛,客人们就都被分别安排到精舍里入住了。

    禹天泽和牧子润师徒俩是住一起的。

    等跟其他人分开后,两人进了房门,牧子润看向那相貌华美的紫袍青年,很严肃地开了口:“师尊,弟子想与你谈一谈。”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7-20 08:54

第72章 徒弟的心理

    禹天泽看过去。

    牧子润顿了顿。

    他有点犹豫,他刚才想得很好要很委婉地问问师尊为什么会对自己有着很错误的印象来着,可再想一想如果太委婉,师尊会不会不耐烦?

    没办法他上辈子总喜欢想太多,这辈子也老是分析来分析去的,有点习惯了都。

    禹天泽皱眉:“何事?”

    他只这么扬了扬眉,气势就立刻暴涨。

    牧子润连忙开口:“方才面对那五色夫人,师尊为何那般以为?弟子是否曾做错过什么事来,让师尊着恼了?”

    禹天泽一愣。

    这种已经准备清空记忆结果被人用直雷打回来轰得满脑子空白的感觉……

    好、尴、尬!

    好、窘、迫!

    一时之间,禹天泽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现在想想徒弟一直以来的表现其实都很好的,还是小崽子的时候看过了争风吃醋就知道长大以后要对女修敬而远之,而长大后虽然没有真的敬而远之但其实也保持了一定的疏离,就算偶尔会因为什么东西关注一下也没有真的被引诱或者动心的迹象——

    诸多场景纷纷拥拥地晃了过去,越想越觉得徒弟其实没问题,都是他自己想太多。

    可是禹天泽堂堂师尊,怎么能在徒弟面前承认自己真的想太多呢?

    胡思乱想应该是徒弟的专利,做师尊的可不能这样!

    禹天泽很懊恼。

    第一次当人师尊真是太没经验了,本以为认真指点给一切徒弟想要的东西就足够了,可还是会在徒弟成年后担心他走上歧路——别说徒弟了,以前他那见鬼的师尊明鸢,不也是因为看上了陈一恒这绣花枕头,从此以后就变了个人似的吗?

    这么一想禹天泽有点想要理直气壮。

    说到底还是因为担心徒弟阅历浅被人骗嘛……

    可他马上又理直气壮不起来。

    徒弟没出过什么错比明鸢胜百倍既孝顺又听话实力长进快甚至只对他这个做师尊的殷勤备至,他干嘛老是因为明鸢犯了错就怀疑徒弟可能也会一样犯错?

    他心结早就解了啊!难道还有心魔存在?

    也不对,他担心徒弟的时候,也没想明鸢怎么样……

    总之,想得越多,禹天泽越觉得羞恼。

    脸上也有点发热……

    牧子润在跟师尊说了那句话后,就发现他师尊——发呆了。

    是真的发呆,虽然还是很冷酷的脸,可难道他会察觉不到师尊有点愣愣的?

    所以他也有那么一点担心。

    是不是说得太直白,师尊觉得没面子了……

    于是他就有点后悔。

    师尊误会就误会好了,就算在师尊心底里他这个徒弟有点瑕疵,可师尊不是一样对他很宠爱?反正师尊是藏不住话的,大不了师尊以后误解一次他就解释一次嘛,跟师尊多说几句话他也很开心的。

    牧子润打好了腹稿,决定把刚才这个话题揭过去,给师尊把台阶搭好。

    他就抬起头,看向师尊——

    然后,他呆住了。

    因为……

    他那个相貌华美到张扬的,玉树临风的,脾气暴躁的,从来都很直率的,还特别喜欢暴力的师尊,那极白的肤色上,一点一点地,染上了红。

    极薄极浅的红。

    就好像一块无暇白玉被一层淡绯沾染,随后好似晕开一样,慢慢地又清晰地布满。

    从脸颊到耳垂,再到脖颈,全都泛起了那点霞色。

    师尊害羞了。

    师尊很可爱。

    师尊这个样子真好看。

    再没有谁能比师尊更好看了。

    无数种念头从牧子润的心里狂奔而过,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发呆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所有的话都忘了。

    心里眼里围绕着的,也就只有“师尊”这两个字而已。

    可是为什么呢?

    他从来都知道师尊的相貌极美,但因为气质太过锐利而往往让人忽略了这种美而已,他很欣赏这样的美,觉得赏心悦目,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就好像此时一样根本无法把目光移开。

    牧子润心跳得很快,他觉得自己的样子肯定也看起来很蠢。

    希望师尊不会觉得他太蠢。

    师徒两人一个脸红,一个发愣,对视了一分钟。

    禹天泽:“此事乃是误会,徒弟不必再提。”之后他一转身,一拂袖,直接进了浴房,“为师沐浴去了。”

    牧子润反射性地开口:“师尊可要弟子擦……”

    等等,他的话音微妙地停顿。

    禹天泽也正好在这个时候出声:“不必了!”

    接着,就是轰然关门之声。

    牧子润默默地看了那紧闭的浴房大门一眼,甩了甩头。

    刚才真是魔障了。

    欣赏美而已……

    师尊的确是最好看的,看呆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时候,牧子润的神情已经恢复正常。

    他现在有该做的事,比如给师尊铺铺被什么的,这精舍里的东西不错,不过师尊应该还是会想要用更习惯的……吧。

    也许是因为面对自家徒弟实在词穷的缘故,禹天泽沐浴了很久,出来的时候,他也忘了要运起真元把身上的水气一晃而蒸干。

    以至于出现在铺好床等待良久的牧子润眼前的,就是个长发滴水,神情虽然恢复如常但肌肤上仍透着水润之感的……乍一看格外柔和的师尊。

    牧子润又看呆了。

    今天连续两次看到师尊的另一副模样,简直是应接不暇。

    禹天泽也没发觉徒弟有什么不对,他直接走过去,准备和以前一样,到床上打坐。

    牧子润反应过来,急忙过去:“师尊,弟子给你拭发。”

    之后也不等禹天泽反对,就拉过一条大方巾,走到了他的身后。

    禹天泽背过身,没说什么。

    徒弟看起来好像没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而且不用跟徒弟脸对脸,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堪了。

    他本来也不是把什么都郁结在心的人,想开了以后,也就继续享受徒弟的服侍。

    至于徒弟的困惑……就让它随风而去罢!

    师徒俩总算都恢复了正常,等到头发擦干了,就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闭目养神。

    这么不知不觉地,就到了第二天。

    琅琊福地里对贵客的招待是非常好的,大清早就有人送来上好零食,还有好几个傀儡少女等候备用,引导这些傀儡的福地弟子也是有的,在看到禹天泽与牧子润走出同一间房的时候,眼神忽然漂移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照旧殷勤非凡。

    跟这样一个金丹修士交流当然不需要禹天泽亲自来,所以牧子润是以弟子身份,给了一块上品灵石,做了小费。

    福地弟子挺高兴的,他们的福地是很富有,不过也不是人人都富得流油,要他真有那么高深的炼器本领,也就不至于过来招待人了不是?一块上品灵石,真算得上是非常给力的打赏了。

    然后,他态度就更热情了。等师徒俩吃过饭后,他一边给两人介绍福地里的诸多景色,一边引着人四处打转。

    ——琅琊福地下午还有安排,不过这上午则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福地弟子就介绍了:“前面是典灵园,有许多炼器师都在那处互相交流,不仅有我福地之人,还有许多慕名而来者,切磋之余又有论道,很是快活。不知两位是否有兴趣过去一观?”

    禹天泽板着脸:“带路。”

    牧子润笑道:“牧某也对炼器之道颇感兴趣,正可去领略一番。”

    福地弟子有点惊讶,居然这个年轻弟子对炼器也有兴趣?再看看禹天泽,又觉得这位前辈看着冷酷,但对徒弟可真是看重。

    心里羡慕之余,他还是很规矩地带路,没多久,就把两个人带到了典灵园里。

    这园子很宽阔,里面碧树成荫、山石清奇,显得很有几分清幽旷远的意味。

    很合适做学问的人在这里聚集讨论。

    师徒俩走进去,就嗅到了更加纯粹的灵气。

    不错,真是个好地方!

    福地弟子看不出禹天泽的表情,但看明白了牧子润的赞赏之意,心里也挺自豪,他非常干脆地,就把他们直接领到了炼器师最多的地方。

    而师徒俩,也在几个转弯过后,看到了清澈的潭水,以及潭水边很多石蒲团上坐着的炼器师们。

    这些炼器师,有的激烈讨论,有的奋力争执,有的言语轻缓,有的直接上手当众炼器了,学术氛围很是浓厚。

    不过,这里也不仅仅只有炼器师们,还有不少的围观者。

    ——这不奇怪。

    想想看,琅琊尊者的大寿来了仙魔两道来了多少修士?全都是客人,也全都有福地弟子去招待,当然也很多都对炼器感兴趣……就算自己不会,感受一下这里的炼器文化还是可以的吧?

    于是,来的修士们也是三五成群地,小声说话。

    不得不说,自由活动的时间里,修士们围观炼器师们的同时,也促进了经济交流,就比如有些修士看中了哪个炼器师,就主动过去攀谈,有了交情后不就可以直接请人帮着炼制法宝?又比如说,炼器师囤积的法宝也许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买主,现在就可以让人挑一挑了。

    总之双赢。

    禹天泽对法宝没什么兴趣,牧子润对炼器师间的争论比较有兴趣——虽然炼制至宝的时候他借助了系统,可是系统总有一天要走掉,他总不能到那时候就“不做炼器师”了吧?

    因此,他也是很有意识地,真正地在磨练自己的技术水平的。

    禹天泽就站在一旁等他徒弟偷师,可万万没想到,却感觉到了另一个陌生人的到来。他有点不爽,不想理会。

    可来的那个人却先开口了:“禹师叔,晚辈是九阳门弟子,奉命来给师叔送请帖的……”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7-20 08:56

第73章 结婚请帖

    禹天泽很冷淡,那个九阳门的弟子似乎最初就被提醒过很多次了,所以他完全没有觉得没面子不说,反而还松了口气——听说禹师叔生气起来会把人直接用雷火球烤焦的非常可怕!现在真是太幸运了!

    于是这九阳门弟子继续说道:“是的,请帖。”

    然后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是因为太紧张说话冗余了,紧接着就战战兢兢地,从怀里摸出一张烫金的帖子,双手呈上恭送过去。

    禹天泽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他对九阳门早就没有了半点归属感,也不欠任何东西,只是毕竟那是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这辈子他自己知道就算了,还是不能做得太明显的。

    所以,他不爽归不爽,还是接了过来。

    当着九阳门弟子的面,禹天泽打开了请帖。

    “九阳门元婴高修陈一恒并罗氏明兰成婚大喜,诚邀同门禹天泽上人赴宴。”

    非常简洁的一张帖子,不过这其中一个人他认识无误,另一个人却是闻所未闻。

    陈一恒要成婚了,成婚对象为罗氏明兰,可那个罗明兰是什么人?莫非是衡城罗家的女子?

    以陈一恒的野心和那么功利的性子,如果罗明兰没有足够的身份,他必然不会就这么妥协。可要是罗明兰真的是衡城罗氏的人,嫁给陈一恒这个人渣,对他的助力也不会小——会让他很不快活。

    牧子润本来在旁观炼器汲取经验,忽然察觉到什么似的,侧头一看。

    ……师尊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

    随即他又看到了禹天泽身边的人,不由眯起了眼。

    牧子润两世为人都是过目不忘,九阳门这个让他师尊膈应的苍蝇这次来了,他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有所关注的。

    这个陌生的家伙,就是九阳门这次来赴寿宴的弟子之一,此人主动去找师尊了?肯定又是因为九阳门的事情,才让师尊不高兴了。

    想到这里,牧子润干脆转身,主动走了过去。

    他笑着开口:“师尊,弟子来了。”之后他像是有点讶异,看一眼九阳门弟子,“咦,这位道友眼生,不知……”

    九阳门弟子看禹天泽没什么反应,又听到牧子润的自称,赶紧拱手:“九阳门罗运环,见过这位道友。”

    牧子润恍然大悟状,也说道:“在下牧子润,是师尊的弟子。”

    罗运环就没听过这么自我介绍的,他嘴角抽了抽,干笑一声,没有接话。

    牧子润就像是没看明白似的,又说:“师尊在看什么?”

    禹天泽不耐烦,把请帖往徒弟手里一扔。

    牧子润打开看过后,皱了下眉。

    陈一恒,又是陈一恒,怎么就阴魂不散呢?上一次算计他,难道没让他吃到苦头?

    不过转眼他看到新娘名字,又挑了挑眉。

    是罗明兰,不是明鸢啊。

    也不知道那位为了爱情不要徒弟的明鸢真人,现在又是个什么想法呢……说起来,明鸢真人应该是早有心理准备只能当侍君的,可心理准备是一回事,陈一恒一天没成婚,他就会有所希望,如今陈一恒成婚了,这“有了心理准备”的明鸢,真的可以就这么认命?

    但一转念,牧子润又有点纠结。

    如果明鸢要做什么,肯定是要把他师尊当靠山——毕竟师尊已经化神,还是正罡仙宗核心弟子,身份地位都大有提高。

    可明鸢真要找师尊,对师尊来说,又是很厌恶的麻烦……

    心里有很多思绪闪过,牧子润脸上则露出一个笑容来:“原来是陈师叔祖要成婚,这乃是一件大好事。”

    罗运环简直感动,这位道友脾气真好!因为太感动,他连牧子润称呼禹天泽的同辈师兄“师叔祖”都没发现。

    他赶紧说道:“不知禹师叔意下如何?”

    牧子润看了看师尊,见他还在暴躁中,就和颜悦色地又问了:“道友,不知这位罗姑娘是何方人士,想必应当是如花美眷。”他仿佛想起什么,忽然再道,“对了,道友也姓‘罗’,被派来与我师尊送请帖,可是与这位罗姑娘有亲?”

    罗运环现在只求不冷场,立刻笑容满面:“牧道友敏锐。明兰正是罗某堂妹,也是衡城罗家五房的嫡女,相貌最是美貌,性情也是极好的。倒是在下,只是九房后裔,论起身份来,其实不及明兰。”他源源不断地夸赞,“明兰秀外慧中,如今已是金丹后期的境界了,结婴指日可待,与陈师叔可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牧子润仿佛很感兴趣:“原来如此,那罗姑娘与陈师叔祖又是如何相识?想来那定是一段佳话。”

    说到这里,他暗暗看了看自家师尊。

    禹天泽果然有了点兴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迟早要弄死陈一恒,那个罗明兰的来路,还有衡城罗家是否会为陈一恒出头,他总是要知道的。

    不然的话,又因为自己不在意而蠢死,就太不划算了。

    罗运环一听,就把他跟很多人都说过的话,再度对这两人说了起来。

    “那时候,明兰本与婢子出门狩猎,却在山间发觉身受重伤的陈师叔……”

    原来那陈一恒被牧子润坑了以后,跟明鸢走了没太久,就被好几伙人给盯上了。偏偏明鸢是个累赘,他术法会那么一点,可境界到底是禹天泽给他催出来的,自己这些年来倚靠禹天泽养尊处优,自己真正的本事,别说是有什么长进了,以前努力修炼过的那些,也都忘到不知哪里去了。

    于是乎,别说是帮忙了,简直处处都要陈一恒惦记着才行。

    陈一恒一开始是护着明鸢的,毕竟他还惦记着明鸢身后有个不好惹的禹天泽不是,可后来追兵越多,他手段尽出后还是逃不掉,心里也转了很多念头。

    ——野心是很重要没错,可为了明鸢不要命?他可没想过。

    所以陈一恒假意深情款款地让明鸢先逃,而明鸢不肯,他就把人直接往树洞里一塞,自己急急忙忙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明鸢本来也想着跟陈一恒同生共死,可他才刚探出个头,没看到陈一恒不说,还发现很多神识晃荡,惊慌之下,他把以前禹天泽送给他的防御法宝祭出来,十分害怕地躲了起来。

    陈一恒没了明鸢这个累赘,逃得更快了,可是他很快没错,还有比他更快的。

    所以没多会,又有更厉害的修士追上了他,陈一恒没办法,只能把自己压箱底的护身法宝也都丢出来,才把那个修士拖住,但他在逃离之前,还是被那修士一记大招打中,受了重伤。

    接下来,就是个美女救“英雄”的故事了。

    美女就是罗明兰,她把陈一恒救回去后,因为仰慕他的人才——这是罗运环说的——说白了不就是看着陈一恒样子长得俊俏,所以芳心萌动吗?

    后来就好好照顾,日久生情什么的……看起来也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过相许的人不是美女,而是“英雄”罢了。

    禹天泽听了这个故事,终于慢慢想起上辈子他完全没注意过的、已经扔到脑子里角落深处的一些事情来。

    那时他的伤势还不曾彻底痊愈,依旧在竭力养伤,弥补本元。忽然有一段时间,见到师尊明鸢真人心情不悦,让他不解之余,也有恼怒,怀疑是因他迟迟不曾痊愈,有人怠慢了师尊。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陈一恒那蠢货,在外头游历时太过摆弄姿态,以至于一位别家女修找上门来,意欲向他提亲。明鸢知道了,可不就心里郁郁么?

    但后来是怎么样来着……

    禹天泽皱眉回想,记忆慢慢清晰。

    他心里不爽,却也不愿意因此去找那陈一恒,辗转听说那女修是罗姓世家大族的嫡女,不过她那一支人才不显,本身的资质也并不绝佳,脾性更是有些刁蛮。这样的女子,虽然可以带来一定的好处,但还是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陈一恒并没有接受那女子,但那女子倒是痴心一片,每年都要来九阳门小住一段时日,久而久之,整个宗门上下,就都知道了这么一回事儿。

    明鸢心情当然不好。

    不过禹天泽也想起来,在此后不久,陈一恒就跟明鸢定情,他偶尔不忿提起陈一恒不可靠时,也曾拿这女子为例,可明鸢反而笑容幸福,说是正因为他因此郁郁寡欢,陈一恒主动找他,两人才心意相通,而这个女子,“陈师兄”只当做是朋友罢了。

    现在想想,什么朋友不朋友的,陈一恒分明就是吊着明鸢和那女子两个,说不定在女子面前,又是怎么编排明鸢的。

    而那个女子,应该就是罗明兰。

    两辈子了,明明禹天泽改变了很多东西,可罗明兰还是遇见了陈一恒,也依旧情深一片,这辈子更幸运的是,陈一恒愿意跟她成婚。

    禹天泽直接打发了罗运环:“到时我自去。”

    罗运环彻底松了口气,也不敢再废话,赶紧就跑掉了——他还有别的请帖要送呢。

    至于禹天泽,他还在思考。

    陈一恒上辈子吊着两个人,游刃有余地过了好几十年也没跟任何一个成婚,这辈子怎么这么着急呢?

    不会真的是因为救命之恩这种烂戏码吧……陈一恒的野心,能让他这样就决定了自己的终身?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7-20 08:57

第74章 争锋大会

    牧子润在一旁看着他师尊心情复杂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就安慰道:“师尊若是不喜欢那两个人,不去就是了。”

    禹天泽眉头跳了下。

    牧子润一笑。

    这还是他第一次清楚地表示出他知道师尊对那两个人的感觉,而那两个人是谁,师徒俩也是心知肚明。

    禹天泽果然没在这上面纠结,只冷笑一声:“为师有什么不愿去的?”他的眼神嘲讽,“看个笑话罢了。”

    牧子润点点头,笑道:“师尊高兴就好。”

    他想着,他家师尊对那两个狗男男目前应该属于……“看你们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的那种感觉吧,既然是这样,他作为弟子,就只管乖乖听话吧。

    这个插曲过去后,禹天泽也没再把心思放在这上,他把请帖随意往储物镯里一塞,就继续看徒弟学炼器了。

    糟心的东西,等到糟心的时候再说。

    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下午的时候,琅琊福地的弟子又来传话,说是在琅琊雾谷中,要举办野外争锋大宴。

    这也算是寿宴的一部分,而更重要的是,在这争锋大宴上得到优胜的人,就可以得到进入万珍阁的资格,且每一位进入万珍阁的,都可以随意挑选一件自己喜欢的法宝,完全免费——名次排行越前面,挑选的余地也会越大。

    得到这个消息的宗门世家弟子们,都是万分欢喜。

    要知道,大家都是修士,平时也没什么感情,谁会真心来给琅琊尊者拜寿呢?根本目的还是交好炼器师与这个万珍阁夺宝争锋的福利了。

    现在等了许久,好不容易证实这件事,大家纷纷迫不及待起来。

    禹天泽勾了勾唇,他也在等这个。

    虽然吴曜等同门已经送了不错的法宝给徒弟,但那些东西,理所当然没有万珍阁里的精妙。既然有更好的,为什么不多弄一件?

    他本来修炼的雷火大道就比大多数大道攻击力强,本身的积累又非常雄厚,再加上后来得到的紫雷焚天宝衣,非常节约真元,等同于实力比起之前来说,还强大了一倍有余。

    如果这样都给徒弟弄不到好宝贝,他就干脆引雷*算了!

    琅琊雾谷,顾名思义里面弥漫着淡淡的白雾,而这白雾也不是没有名号的,它叫做“明心暝雾”,也属于可以采集的炼器材料。

    但这样的材料,目前整个琅琊福地,也就不到一掌之数的人可以用来炼制,其他的炼器师,还远远没有达到整个程度。

    至于这种雾的作用……加入它后炼制的法宝有清心明目以及隔绝神识的作用,它的本身,当然也主要就是这个。

    在雾谷里争锋,神识基本就废掉了,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用肉眼来看,用*的本能反应。当然,因为这种雾非常清凉,所以就算争锋时修士们火急火燎激动不已两眼充血,也九成九不会引发心魔。

    ……作为争锋会的主办方,琅琊福地还是很精心的。

    琅琊尊者早早坐上了高台,其他宗门的弟子们也陆陆续续都来到了这里,福地的优秀弟子们,也都分别来到。

    所有的人都各自取了一块自己看得顺眼的奇石坐下,或高或低,只在中间留下了很大的一片空地。

    禹天泽拉着牧子润,两个人直接跳到几丈高的岩石上,这石头很宽大,坐下三五个人绰绰有余。

    只不过,没人过来跟他们一块儿坐就是了——单看禹天泽那张“我非常不高兴”的脸,基本就能赶跑好大一批觉得“此人满身华彩气度不凡”的人了。

    然后,琅琊尊者也不废话,大抵就说了说规则。

    基本上,修真界分为两大块儿:

    第一块儿是技术流,咱们考验的不是实力怎么样,而是你技术操练得怎么样,通常这样的人属于炼丹师炼器师符箓师阵法大师,水平越高的越受人尊敬——当然了,一般如果境界不达到某个地步的话,本身的能力再强,水平也不会那么高的;

    第二块儿是实践派,也可以说是实力派,说白了就是看你打架的水平怎么样,而这打架的水平,得看你境界高不高,经验丰富不丰富,神通厉害不厉害,法宝强大不强大,本身的战斗意识好不好等等,综合起来,就是“你能踩翻多少人,花多少时间把人踩翻”,如此云云。

    而琅琊尊者也说了,他这里也分两大块儿,前面的斗技,后面的斗鸡——啊不对,是斗法。

    前者谁弄出来的东西好,大家都给投票,票数多的就赢了,后面的就比较直观,谁打赢了谁算。

    规矩一出,大家都摩拳擦掌。

    之后,就来分组。

    技术流的简单,分成炼丹师组,炼器师组,符箓师组和阵法大师组就行了。别说他们不打架不需要法宝,要知道他们属于皮脆血薄那类,攻击力是不怎么样啦,但护身法宝要不要?上好的鼎炉要不要?稀少的炼材要不要?

    要!所以得做过一场。

    至于实力派的那些,按照境界等级分组打架,也就行了。

    非常简单方便。

    因为技术流比较困难,实践派相对容易,且前者人少后者人多,所以开始争锋的时候,就由技术流的先来。

    禹天泽转头:“你可要一试?”

    牧子润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暂且不了,弟子的手段,还需要多多锤炼,便不在此处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禹天泽点点头。

    所以说,徒弟能炼制出两件至宝,果然是利用了他的奇遇……

    思忖片刻后,他作为师尊冷酷提醒:“技艺要练到手中,方才是己身之物。”

    牧子润很严肃也很听话:“多谢师尊教诲,弟子谨记。”

    是的,他也知道,所以在系统离开之前,他务必要把炼器技能刷到不利用系统也可以炼制至宝的地步——给师尊的大印,就让他亲自来!

    师徒两个达成了和谐又统一的意见后,开始观看下方的斗技。

    只见炼丹师、炼器师、符箓师、阵法大师分成了四个大阵,每一个大阵里,这些技术流的人才就盘膝端坐,面前摆着丹炉异火灵火炼材阵盘符纸等等之类的东西,面色严肃,手指掐出无数法诀,都往那些东西里面投放过去。

    能有信心争锋的,都是技术还不错的,就算人少——差不多每一个方阵也就几十个不到一百人的样子,可他们的架势那都是相当地有范儿。

    很快,火焰冲三丈,丹炉照霞光,符箓有华彩,阵盘爆飞芒,没多久,很多技术流的高手们就纷纷完成了目前的作业,并且都带着一种自傲自矜或者自负的表情,把自己的成品展示出来。

    当然,这也少不了请福地弟子们过来试用一下,顺便把功能和效果进行直观表露,附送技术流高手的详细说明。

    如此种种,让围观群众们充分地体会理解并得出一个结论来。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投票了。

    ——当然,为了公平起见,这投票的人不能只是福地弟子,也不能是指定的宗派家族中人,而主体部分,为正预备接下来干架的实践派人士。

    而为了有个监督作用,福地弟子里会随即抽取五十人,同样有一票权力。

    另外,本宗的弟子不能投票给本宗的技术流。

    于是,就这么顺利地决定了。

    禹天泽有一票,而牧子润因为只是他的拖油瓶,所以没有票数。

    不过,作为一个好师尊并麻烦嫌弃者,禹天泽直接冷笑一声,把那一票交给了自家徒弟手中。

    “你来。”

    牧子润很乖顺,他把那票接到手里,开始往上面写名字。

    修士的记忆力是很好的。

    在技术流高手们介绍法宝的时候也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其他方面只能看个热闹,不过在炼器方面,他也能看一看门道。

    大约考虑了三秒钟,牧子润毫不含糊,在票上写出了四个名字,送到自家师尊的面前请人查看。

    禹天泽扫一眼:“你自决定就是。”

    牧子润笑了笑,还是一一指点那票上的名字,给禹天泽说清楚为什么选择这些人的缘由等等。

    禹天泽板着脸听,却没有打断,只是皱起的眉心,能让人看出他此时的不耐烦。

    为什么徒弟这么啰嗦……

    在就要忍无可忍的时候,牧子润住了口,进行了总结式的发言:“就是如此了。”

    禹天泽哼一声,不再开口。

    牧子润默默地转过头去,把票祭出,任其飘浮到琅琊尊者身边的寿宴主持人手里。

    虽然这样做不太好,但是,刚刚师尊忍耐的样子,让他也觉得有点……满足。

    不过这样的事可一不可再,今后还是不要再做了。

    一分钟后,陆陆续续雪片似的票飞快地往主持人的手里汇聚过去,那主持人的动作也很快,神识一扫,就把票上记录的人名全都用术法凝结出来,暴露在半空中,而名字的下面,就是他们所得到的票数数据了。

    渐渐地,票选最高的高手们名号出来了。

    这四种技术流人才里,每一种选择前三位,总数十二人,就是可以进入万珍阁并且免费挑选法宝的,之后每种人才里又选出三人,属于可以进入万珍阁挑选法宝但只能打八折的,再往下……没了。

    被选中免费的人自然高兴得很,能打八折的也勉强满意。

    接下来,就是实力派们实践的时候到了!

    禹天泽的嘴角,慢慢地勾起一丝讽笑来。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7-21 23:14

第75章 手痒的感觉

  在这场争锋大会里,最低限度也是核心弟子与核心弟子的比拼,所以基本元婴期以下的弟子,都是没有这个荣幸的——想想也是,不到元婴期的家伙,要那么好的法宝干什么?浪费不浪费?

  不过,这其实也不怎么公平。

  元婴期的核心弟子一般都是中级门派低级门派的,要九大仙宗里的核心,最低程度,那也是化神。

  ——只不过,人家武力值高的为什么非得迁就武力值低的人不可?

  所以说,这实践派的争锋,就分为两个班次。

  元婴/化神的为一轮,炼虚期的为第二轮。

  禹天泽作为一位化神中期,理所当然地就在第一轮了。

  而作为一个业务很给力的炼器单位,在这一刻时,已经甩出一尊宝鼎,用非常随机的方式,把所有的人给两两组队起来。

  禹天泽的手里,就抓住了一根签条。

  上书:第13场,对战顶天魔门罗子航。

  牧子润凑过来:“这是师尊的对手?”

  禹天泽点了点头:“对付魔门,正可以尝试一下宝衣的威力。”

  牧子润微微一笑:“我为师尊加油。”

  禹天泽冷哼一声:“这等水准,还不必如此。”

  就如同所有大小宗门基本都有的“共识”,最开始出来打架的基本上都是元婴和化神的搭配,这属于最快淘汰法,元婴修士就是来走个过场,除非特别强悍的,都得直接被排除掉。

  而起码为了表面上的公平,化神期的选手也属于同境界里稍微弱那么一点的……可结局是,这一代的元婴修士里是真没有什么能越级挑战的超级天才,无一例外,全都败在了化神修士的手里,统统没戏。

  化神修士晋级。

  这就足足过去了十一场,下一场是仙修与仙修的干架,这两个化神期的修士比较旗鼓相当,大概打了有半个小时,终于一方占据上风,直接把对手重伤,也成功晋级了。

  然后,就是第一位要和魔门干架的仙修……禹天泽。

  禹天泽站起身,也没怎么动作,整个人就化作了一团雷光,没有半点烟火气地出现在了那争锋场的右手边。

  在雷光渐渐消退的时候,他的面容在光芒里若隐若现,张扬至极的华美容颜,还有眉心那一缕跳动的雷纹,都显露出一种凌人而叫人不可逼视的气势来。

  牧子润的心一跳。

  师尊真是……用前世的话来说,真是“帅呆了”!

  让他这个徒弟,与有荣焉。

  徒弟看呆了,围观群众里也有人看呆了。

  就有些其他宗门的修士忍不住出声:

  “那是何人,怎么不曾见过?”

  “听闻是正罡仙宗的核心弟子,从前名声不显……”

  “我倒是似乎见过,仿佛是一个中级门派的弟子,后来前往正罡潜修。”

  “中级门派出身?这般气度,真是难得。”

  不错,禹天泽在九阳门名气很大,但在所有仙道门派眼里,也只是个小虾米而已。

  不过现在,他不仅在正罡仙宗内部闯下了赫赫“凶名”,现在这一露面,也在其他仙宗魔门核心弟子的眼里有了不错的存在感。

  只是现在这种存在感是基于脸,以后就……

  牧子润听着那些核心弟子聒噪,再度觉得与有荣焉。

  他的师尊,自然是最好的。

  比起那些师门下发大笔资源有名师教导上等灵根才能达到这个地步的人,他师尊几乎就是凭借一己之力闯到这样的地步,那些人可比不上的。

  在大家发表议论的同时,禹天泽的对手也来了。

  顶天魔门作为第五魔门,门中的核心弟子也属于非常强悍的那种,罗子航在核心弟子里不是最强的,却也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的,目前的境界等级,处于化神后期。

  按照正常的情况,罗子航应该是赢面更大。

  但小境界与小境界之间,分界还是并没有那么遥远的。

  一声令响后,战斗就要开始。

  罗子航长相英俊,风度翩翩,抱拳就说:“道友请。”

  然而他话音还没落,前方三尺处,就已经出现了一张好看得让人屏息的华美容颜,伴随着这容颜一起到来的,则是一团璀璨的雷光,眨眼间就要触及自身!

  禹天泽嘴角微勾,冷酷一笑。

  打架就打架,这么罗里吧嗦的不是找揍吗?

  再说这厮一个魔门无恶不作的家伙,讲个哪门子的风度!

  罗子航还没来得及谴责对方不讲道义,就必须要尽快出手了。他急忙并指一划,在身前布下一片血红光幕,用汹涌魔气,抵挡雷光。

  只是……雷光破邪。

  禹天泽对待魔门——或者不仅仅是魔门,从来都是用雷霆手段,那血色光幕本来就很有晦气,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雷光的破坏?

  仅仅“嗞啦”声过去后,光幕坏掉了。

  罗子航的反应很快,他在放出光幕的刹那已经立刻后退,于是爆炸的雷光,也只是把他的衣衫弄得焦黑一片而已。

  禹天泽动作不停,他的双手一抓,掌心之间雷火交鸣。

  下一刻,一条通身火光的雷龙,立时出现在了他的左侧之地。

  没错,跟牧子润遛麻雀不同,禹天泽是暴力爱好者,也大体积物品爱好者,同时他还是“非最好不要”爱好者,于是乎,他也是神龙爱好者……

  而这条神龙跟普通修士凝聚出来的不太一样,它虽然目前只有十多丈长,但那颗头颅特别狰狞,鳞片紧紧密密地贴在一起,就好像无数的刀片。

  简单地说,形态特别逼真,气势特别霸道,神情特别地……禹天泽。

  在出现之后,雷龙登时发出一声长啸,一张口,就吐出了炽烈明亮的雷光,那颜色,几乎要从蓝紫,变成刺目的白——

  罗子航大惊,再也维持不了风度,在感知到那种恐怖的力量后,立刻连连倒退。

  开什么玩笑,他比对面的家伙等级还高一个档次好么,明明脸长得那么好,怎么行为举动完全不是那回事儿呢?

  不能理解。

  不过罗子航也没时间去理解了,他连续在前方放出了三道血色光幕,也没能挡住雷光的袭击,后来他总算发现自己略蠢——雷光破邪啊,被破了一次他居然还让人连续破三次!

  后来一横心,他也顾不得脸面问题,要是被轰出去,那可是倒霉透了……所以他最后一刻,喷出一枚黄۰色的大印。

  这是他新得到的宝物,还没来得及彻底炼制,不过这玩意土属性,防御力还是不错的,只能忍痛……

  “轰轰——”

  雷光过后,雷龙摆尾。

  黄۰色大印堪堪挡住那雷光,但本身却出现裂缝。

  罗子航借机直接跳出场外,放大了声音喊道:“我认输!”

  最后一刻,那雷龙的尾巴刚好从他胸前划过,强大的气势和可怕的热量简直要把他穿透。

  幸好,他当机立断出了场,不然就要变成……罗子航擦了把冷汗,再退十多步。

  禹天泽感受了一□体里沸腾的真元,手一招,把雷龙变成雷光,消散在了这场地之内。此时他再站在当地的时候,就再没人对他的容貌兴趣大过于实力了。

  正罡仙宗的部分炼虚核心弟子的表情也是一变。

  他们是听说有个新晋的核心实力很不一般,可没想到的是,对方好像已经可以威胁自己了……那条雷龙,如果是他们来应对……说不定,自己也要有所损伤。

  不过化神核心弟子就神色如常了,反正,禹天泽下次再变出什么来,他们也不惊讶就是了。

  禹天泽转过身,又是一团雷光将他包裹,紧接着,他就不在这场地上,而是回到了他家徒弟的身边。

  牧子润竖起了大拇指。

  禹天泽看他一眼:“这是何意?”

  牧子润轻咳一声:“师尊最厉害的意思。”

  禹天泽冷哼:“你还需更刻苦些。”

  牧子润严肃了表情:“谨遵师尊教导。”

  那边罗子航被三两下打出了争锋场,目前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等他回去坐在同门中间之后,更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嘲笑眼神。

  他皱紧眉头,然后一松:“我是败了不错,你们若有本事,不妨与他斗上一场,且看战况如何?那禹天泽,可不是好对付的寻常人!”

  这话一出口,那些魔道同门的表情就收敛了点。

  然后有个带点沙哑的磁性嗓音响起来:“这禹天泽,你们不是对手,”

  众顶天魔门弟子彻底熄火了。

  罗子航的神色,也有点尴尬:“少门主……”

  说话的人是个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穿一身锦袍,境界已经在炼虚期了,他笑一笑,就有些邪异的味道:“可惜不是我们魔门中人,否则倒是可以娶本座的妹妹。”他摸了摸下颌,目光深邃,“不过现在,本座应当去结交一番。”

  顶天魔门弟子们沉默了。

  少宗主有十多个妹妹,哪里看重过谁?

  ——别说妹妹了,少宗主身边母不详的闺女都不下一掌之数了吧。

  至于结交,少宗主自己信吗……

  少宗主姚梦覃挑了挑眉,目光远远地落在那紫袍青年的身上。

  怎么看,都是个尤物。

  “尤物”禹天泽对除了恶意以外的目光并不敏感,反正他走到哪都会被看,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但还有一个人,却对任何视线都非常敏锐。

  牧子润似乎感觉到什么,往那地方扫了一眼。

  穿得跟锦鸡似的那小白脸,看他师尊的那双眼睛,真想砸成熊猫眼啊……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7-28 05:20

第76章 那些雷火禁制

  牧子润心情不太痛快,第一反应就是想让他师尊知道也好有所防备——那满眼睛的内什么,真当他看不出来吗?

  不过一转念,他又觉得还是别告诉师尊了。

  师尊的性格不是会注意这方面事情的人,本来没什么他要是提起来反而让师尊去注意那家伙最终被骗走了,那可怎么办?

  已经脑补出一百种让他憋气画面的牧子润,默默地把到嘴边的话吞了进去。

  与其防备,不如让师尊的心思落在其他地方啊。

  想明白了,牧子润有意识地开始跟自家师尊聊天了:“这么多核心弟子来争锋,师尊觉得哪个比较强一点?”

  禹天泽看着争锋场,很冷酷地说道:“化神期的核心弟子,都只是寻常罢了。”他说到这里,觉得还是不能让徒弟也产生“本座天下第一”的骄傲心理——徒弟总是弱弱的,还没达到这个层次呢。他顿了顿继续说,“第一仙宗,排行前三的魔门里,有几人还算尚可。”

  他用手指了指几个人,表示就是那些。

  牧子润虽然并不是真心想知道这个,也把人记下来,然后很崇拜地开口:“但他们都不是师尊的对手。”

  禹天泽哼了一声,表示徒弟说得没错。

  于是话题中断了。

  牧子润想了想,又换了个话头:“刚才弟子看师尊凝聚出来的雷火巨龙,果然厉害,是师尊的神通?”

  禹天泽看他一眼:“此为你所炼宝衣上的一道禁制,只需将真元灌注,即可催发。”

  牧子润哪里记得宝衣上每一条禁制都是什么……说实话,他就是想办法借助系统查到了一本叫做之类的东西,把里面的挑选出最厉害的两千多道输入系统合成按钮,之后就顺利镌刻上去了。

  要说每一道禁制是什么,表现形式是什么,他还真没怎么注意。

  现在被闻起来,牧子润有点小尴尬:“师尊知晓的,弟子炼制宝衣时,实为用了其他手段……”

  禹天泽又看他一眼:“为师自然知道。”

  于是话题又中断了。

  但是牧子润向来很有耐心,又怎么会就此放弃呢?

  所以,他很坚毅很顽固地继续了下去:“那两千多条禁制,师尊可是都熟悉了?”

  禹天泽眼神带点倨傲:“那是自然。”

  牧子润再度露出崇拜的神情:“师尊果真最是强大,只可惜那宝衣上的禁制威能究竟如何,弟子始终不得亲见……”

  禹天泽眉头一皱,又松开:“可惜什么?待会再战时,使给你看就是!”

  牧子润立刻目光柔和地看了过去:“师尊待弟子如此,弟子、弟子……”

  禹天泽:“……啰嗦之至。”

  牧子润不再开口,但眼神是半点没变化的。

  禹天泽耳根红了三秒钟,正好,又有一根签条飞来,告诉他马上要进行下一场的争锋了。

  原来那第一轮争锋,已经在师徒俩喁喁私语的时候,顺利地结束。

  也就是说,化神期弟子的争锋,要进入高|潮阶段。

  而这第二场,禹天泽的对手,照样是一位魔门的核心弟子,境界也在化神后期。但这一次的对手可没有刚才那个有风度——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对方已经见识过禹天泽头一回露出的本领的缘故,如今是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这不,禹天泽才刚出现,对方就是一件法宝祭出,黑光吞吐,魔气纵横。

  禹天泽冷笑一声,他双臂一展,左手与右手肋下,就都出现了一头巨鸟——看它神态高傲,体型巨大,雷光闪闪,真是威武极了。

  牧子润点点头:“……真像雷煌。”

  不错,那凝聚出来的两只雷鸟,就跟雷煌长得一模一样。

  雷鹰王的形态也是修士们都比较熟悉的,只是对手也没想到禹天泽这回居然不用雷龙,改成了雷鸟——一般情况下,威力巨大的招数不是应该连续使用的吗?看禹天泽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不像是因为用过一次压箱底神通就让真元干枯的样子啊。

  ……真是怪癖。

  禹天泽可不管对手在想什么,他手腕一抖,两头“雷鹰王”已经冲了过去,之后他也不收回手臂,在他的肋下就出现了一头又一头,一头接着一头成群结队的雷鹰王,全部都挥舞着雷光闪烁的大翅膀,前赴后继地去冲撞那件法宝了。

  同时,禹天泽没忘了答应自家徒弟的话。

  所以接下来,雷鹰王冲出去几十上百只后,他手腕一翻,袖口处禁制一闪,就出现了一对雷火双环,之后环环相套,几乎化作锁链,也冲了过去。

  再然后,他衣摆拂动,那里同样有红光闪动。就有一片火海汹涌而出,猛然飞到那对手头顶半空之处,形成了巨大的火球,并且肉眼可见地,在不断地膨胀,好像随时就会爆裂开去——

  围观群众:“……”

  他们是不是该调查一下,争锋的这两位……曾经是否有深仇大恨?

  显而易见的,这位魔门的核心弟子也□□掉了,他比刚才的罗子航更狼狈——满身黑灰宝衣被炸得破碎不说,就连主动认输都没做到,一退再退接着退,直接退出到场地之外。

  这还是他率先出手的结果,要不是这样,可能更惨。

  之后他的脸就黑了。

  禹天泽负手而立,雷光闪动间,又一次地出现在了牧子润的身边。

  场地里的雷芒火光也都纷纷消散,只留下了一抹烟尘。

  罗子航一滴冷汗留下,觉得后背有点湿。

  说不定……之前禹天泽还对他手下留情了来着?

  “锦鸡小白脸儿”姚梦覃看着禹天泽潇洒的背影,强硬的态度,眼中异彩闪动,兴趣也更大了。

  牧子润对着禹天泽,比较用力地鼓掌。

  禹天泽:“这是何意?”

  牧子润微微一笑:“觉得师尊的威力特别强大,叫人心生憧憬之意。”

  禹天泽点点头,又坐下来。

  这一次禹天泽赢了,其他的修士也还要比,中间也不乏有精彩的,但比起禹天泽那张炮轰似的连串大招来,就要逊色一点。

  渐渐地,禹天泽开始第三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遇到的对手,也还是来自于魔门的核心——目前这个更加厉害就是。

  作为一个宠爱徒弟的好师尊,禹天泽依旧是毫不含糊地,把宝衣上威力很强大又比较适合对付目前等级对手的禁制排列组合,一个接一个地往外扔出去。

  比如瞬时就爆发出来的雷暴,大雷暴小雷暴跟炮仗似的一个接一个往外炸啦;比如天降上百雷点,一碰到地面就变成冲天而起的雷火啦;比如好像龙卷风一样但其实是用雷与火组合而成的“钻子”在整个场地上游走啦……

  等等等等。

  总之是各种强力各种震撼,雷声轰隆隆,火光嗞嗞响,爆破的声音也是接连不断。

  魔门弟子又输了。

  禹天泽又回去了,得到他徒弟比出来的“必胜”手势。

  “这是何意?”

  “师尊必胜之意。”

  此后若干场,每一场禹天泽的对手都是魔门弟子,每一场都用不同的雷火属性神通,看得人眼花缭乱之时,总是能把对手轰到外头。

  要说把人弄成重伤吧,倒也很少,一般情况下,也就是丢脸而已。

  ——当然这并不是说禹天泽刻意手下留情,只是他没把人往死里揍,以表演给他徒弟看为主,而对手越往后本来就实力越强,被弄得目不暇接难以动手,难道退还不能退?

  也只有心高气傲非得不认输的,才跟禹天泽死撑。

  但是目前已经是最后一场了,禹天泽耐心全无。

  终于,他觉得该抖搂出来的神通都差不多了,自己真元也消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解决这个问题了……

  他勉强掀起眼皮看了对手一眼:“你认不认输?”

  对手斩钉截铁:“不认!”继续攻击。

  于是禹天泽的手里雷光爆射,眨眼间就出现了一柄巨大的锤子。

  这锤子光手柄就长达三尺,锤头正有缸口大,满是棱角,打眼看去,就非常沉重。

  他亮兵器了!

  然后,禹天泽手指在手柄上扣了扣。

  而这锤子……

  “嘭!嘭!嘭!”

  肉眼可见地,它不断变大,像车轮,像巨鼎,像……

  反正当这锤子总算不再变化的时候,禹天泽单手拎起手柄,反过来这么一抡——

  “轰轰轰轰轰!”

  对手的本命法宝缺了个角,他一口闷血喷出,倒地不起。

  在巨锤就要砸碎那对手脑袋的时候,禹天泽又一抖手腕。

  那原本变得好几十尺长的手柄迅速缩回,等到了他手里之后,又变成了三尺长的柄,缸口大的锤头。

  随后消失不见。

  禹天泽看了看那地上昏迷的人,等了三秒钟后发现还没反应,就看向了主持者。

  那位主持者嘴角抽了抽:“正罡仙宗禹天泽胜!”

  禹天泽这才一道雷遁,老神在在,重回山石之上。

  各大宗门势力家族都有点安静。

  过了片刻后,他们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去等待炼虚期修士的轮战了。

  牧子润拉了拉禹天泽的袖摆:“师尊。”

  禹天泽:“嗯?”

  牧子润正色道:“日后弟子还会找到更多禁制,为师尊镌刻在宝衣之上!”

  禹天泽冷哼一声:“算你孝顺。”

  炼虚期修士轮战之后,毋庸置疑的,实践派排名给出。

  在化神期这一批里,禹天泽是当之无愧的,名列第一。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7-28 05:22

第77章 防狼意识

  技术流和实践派都已经争锋过了,接下来,当然就该琅琊尊者履行承诺,去把这些青年才俊们带去万珍阁挑选法宝。

  能免费得到一件的只有前三名,除了技术流的十二位以外,就是实践派的六位,其他再顺延下去的三位,则是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优惠。

  正罡仙宗这一次的战绩不太好,除了化神期的禹天泽夺了首位外,就只有炼虚期顺延三位里取得了一个名额,其他的位置,全都没有。

  ——可以说,如果不是禹天泽够给力,他们这排行第三的仙宗,就要给人好好嘲笑一番了。

  所以,在禹天泽带着徒弟跟着福地弟子一起往万珍阁走去的时候,正罡仙宗的围观群众们,也挺有兴趣地纷纷跟随。

  很快,那万珍阁就到了。

  众所周知,万珍阁的名气在修真界里是非常大的,据说里外里总共有九个层次,安置的全部都是品相不低于上品的法宝,包罗万象,从炼气期合用的到渡劫期合用的无所不有,传言在第九层的密室里,还有适合散仙的法宝,乃是琅琊尊者一生的心血结晶!

  可想而知,这地方对修士的吸引力,都不亚于一处资源丰厚的秘境了。

  得了名额的十八个人,每个人手里都多出了一道玉符,借助这块玉符,他们就可以前往第八层以下的任何一个层次,去挑选自己想要的法宝。

  也就是说,炼气期可以用的一直到合体期可以用的,随便挑。

  这个决定大家也是很理解的,毕竟目前参加争锋的修为最高也知道炼虚期,弄到比自己修为高一等级的留待以后是可以理解的,但要恬不知耻直接想弄大乘期的,就过分了。至于比自己等级低的法宝,应该是没人把这个机会让出去……吧?可也不排除这微弱的可能性不是?

  琅琊福地还是很人性化的。

  于是,禹天泽用手摁了摁牧子润的脑袋,雷光一闪,捏碎玉符就直接进入了那万珍阁之内了。

  他进去的地方,明明白白就是第三层。

  ——别说他也可以替徒弟挑个元婴期好用的——这对他来说完全没必要。

  徒弟突破之后,他自然会去找更好的,但金丹期的时候,徒弟也应该用最好的嘛!这法宝炼制出来,不就是拿来用的?藏着掖着可不是他禹天泽的风格!

  这么想着,禹天泽心念转动时,那玉符已经非常听话地把他送到了第三层里了。

  万珍阁第三层,那是个很空旷的地方,在黑黢黢的大殿里,就分有五种光色,显而易见,就是五种属性。

  禹天泽毫不迟疑,直接进去湛蓝色的那个里面。

  ——用颜色来推测,这里应该就是水属性的法宝了。

  果然,就在这个地方,悬浮着二十多件蓝汪汪的法宝,每一件的形态都不相同,而且乍看上去,都有构思奇妙的地方。

  全部都包裹在光团里。

  禹天泽走上前,伸出一根手指,戳进了那包裹着一条鞭子的光团中。

  刹那间,很多信息涌了过来。

  这条鞭子有什么性能,有什么局限,需要消耗多少真元才能驱使,用处多大,优缺点……真是非常详细。

  禹天泽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他走到第二个光团前,继续去看。

  每一件法宝,果然都介绍得清楚又明白。

  牧子润看着师尊的身影消失,也平静下来。

  师尊既然对万珍阁感兴趣,以后是不是等他成了炼器宗师后,也学着狼烟尊者弄出这么个地方来?

  到那时候,师尊想什么时候逛就什么时候逛,哪里还需要跟人争锋……

  这么想着,他耐心地等待。

  大约过了一刻钟,牧子润发现有人出来了。

  但这个出来的人并不是他的师尊,而是一个怎么看都让他看不顺眼的家伙。

  那个锦鸡小白脸!

  牧子润皱了下眉,转移视线。

  这厮是魔门中人,实力居然很强大,在炼虚期的修士争锋时,夺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也获得进去选取法宝的权力。

  真是让人不爽。

  回去以后必须刻苦修炼了,要是现在他的实力远超过小白脸,就可以找个时间跟他“切磋切磋”,让他别用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到处乱看,也别没事惦记别人家里的师尊!哪像现在,还得先忍……

  一直觉得自己很沉稳的牧子润,不知为什么,又发现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冲动了。

  有点想去套麻袋敲闷棍,可惜连这个都没法做啊。

  ……都是实力太差的错。

  正纠结着,万珍阁里又有人出来,这回就真是禹天泽了。

  这紫袍人一出来,就先引来许多人的侧目,但这位向来对其他人都不怎么在意,所以就直接奔着自家徒弟过去了。

  牧子润心里有点难以言喻的小小满足感。

  ——说来可能略幼稚还虚荣,人家只把你当特别的感觉,真是不要太舒坦!

  禹天泽不知道自家徒弟在想什么,反正他没事就会发发呆神个游什么的,只要不是非常危险的环境,他这做师尊的都包容了。

  目前比较重要的……是看徒弟喜不喜欢他选择的法宝。

  所以禹天泽很干脆地,往牧子润手里塞了个团子。

  一个蓝盈盈的光团。

  牧子润一愣,低头看去。

  这手感微凉,又带着一种水润润的感觉,同时有水气弥漫,才刚刚到了手里,就似乎立刻跟自己的气息呼应起来……而水气之内,又显得浩瀚且博大。

  法……宝?

  毋庸置疑,是近乎于极品的,适合于金丹期修士使用的水属性法宝。

  也是一条带点淡蓝色,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偏偏还很柔韧的鞭子。

  感觉上,挺合适。

  不过大男人拿着鞭子抽来抽去……有点不够威猛。

  想到这里,牧子润自己先囧了一下。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师尊进了万珍阁,出来就给了他这条鞭子,不就是说他师尊这次是特意给他找法宝去了么!

  内心涌起的感动之情,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对师尊说点儿什么,来表达自己将来一定会更孝顺更贴心更乖巧绝对不会忤逆师尊什么的——但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他向来就有的警惕心,已经让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人。

  那个锦鸡小白脸儿,居然往这边走过来了!

  牧子润一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

  他露出个欣喜的笑容,然后把禹天泽的手腕一拉,就换了个方向:“师尊,此地人多口杂,等找个僻静处,让弟子给师尊演练一番!”

  禹天泽“嗯”了一声,发现徒弟真是满心喜悦,才满意地任他拉走。

  下不为例,哪有把师尊拖来拖去的。

  ……哼。

  那边,姚梦覃刚走了没几步,就发现禹天泽居然被另外一个小子拉走了……他皱起眉头,只有金丹期的实力,居然能让美人儿另眼相看?

  而且,他刚才好像隐约看到,这美人儿从万珍阁里出来后,就把一件什么东西直接放到了那小子的手里。

  那小子……到底跟美人儿是什么关系?

  心里这么一迟疑,姚梦覃暂且就没跟过去。

  他拉来旁边一个同门弟子,问他:“跟在禹天泽身边那油头粉面的小子,你可认识是何人么?我怎么从没见过?”

  那魔门弟子飞快地看了一眼牧子润,又飞快地回答:“回禀少宗主,听说此人是禹天泽唯一的亲传弟子,叫做‘牧子润’的。”

  他表情很害怕,心里很无语。

  什么没见过?那个小子打从来赴会的时候就跟禹天泽在一起呆着好么,之间从来没分开过。少宗主到底是得多目中无人,才会在一直盯着禹天泽的同时又一直忽略那个牧子润啊!

  这眼里只有美人和强者,完全看不到其他的毛病……

  姚梦覃扬了扬眉:“唯一的……”他一字一字地迸出来,“……亲传弟子?能对师尊这样亲近,甚至无需请示就拉来拉去的弟子,也太不守规矩了。”

  魔门弟子低头不吭声。

  姚梦覃又说了:“去查,给我查清楚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魔门弟子无奈:“是。”

  说完,就点了好几个师兄弟一起走了。

  没办法,自打跟了少宗主,他们堂堂魔门核心弟子,就经常多了要打探“美人”隐秘的任务,也早就……习惯了。

  希望这次的禹天泽,能让少宗主感兴趣的时间久一点。

  那一头,牧子润把禹天泽拉走了之后,才开始思考到底去哪个“僻静处”,走着走着,他看到一片树林环绕,就抬脚往那里走去。

  禹天泽也看到那地方,觉得还算不错。

  于是,师徒俩很快就走进了树林里。

  这时候,牧子润发现禹天泽盯着一个地方,他视线往下一落……他还抓着自家师尊的手腕子呢!

  下意识的,他把手放开,搓了搓手指。

  刚才他可真是胆子大。

  不过师尊居然没骂他……

  定了定神,牧子润把那条鞭子拿出来,真元注入进去,感受了一下:“师尊,弟子这就开始演练了!”

  禹天泽看他一眼,后退几十米:“朝为师攻击。”

  牧子润于是点点头,一挥手,鞭子登时在半空抽出一条湛蓝色的水纹。

  刹那间,翻涌的水浪猛然升高,就朝着禹天泽直接压了过去!

  赶海灵鞭,每一抽击,都是一重海浪,就好似大海被驱赶而来一般。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7-28 05:24

第78章 离开

  禹天泽负手而立,姿态很睥睨,一动也不动。

  于是那水浪“刷”地拍过去,就直接冲到他的身上,消散了。

  完全没伤到他半分。

  ——老实说这应该是很酷的,毕竟一闪不闪任凭被法宝威力打中是很自信的表现不是?但牧子润还是默默地囧了一下。

  他该说水浪的威力不够大还是师尊的实力太强大?

  总觉得刚才好像往师尊那里泼了桶水似的……虽然实情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禹天泽却没有牧子润那么多想法,他感受了一下,冷酷地说道:“尚可,金丹以下受此一击,真元便难以为继。”

  牧子润也就点点头,露出个笑容来:“这才只是第一重浪,刚才弟子察觉到,这条赶海灵鞭的基本神通,应该有七重浪之多,可见师尊果然待弟子最好,给了弟子如此强大的法宝!”

  禹天泽满意地说道:“继续第二重浪。”

  牧子润:“……”

  还让我拿水泼我师尊?

  不过他还是不愿意让禹天泽失望,于是就决定抱着“我跟师尊玩游戏”的轻松心态,开始继续泼——不对,是继续演练赶海灵鞭了。

  师徒两个大概玩耍了半个小时,基本上,七重浪的威力禹天泽就都知道了。

  其实这个灵鞭也没有太多技巧,神通上取的是“倾海”之意,海浪的压力非常大,劲力也非常猛。

  一般来说,每多一重浪时,水流的力量就要翻个倍,到地七重浪的时候,就算是元婴期的修士,也要在水浪里浪费好长时间,才能脱身,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得困在里面了。而化神修士要是遇见了第七重浪,也得有些困扰——起码除非是跟水属性相克的属性,其他属性的都得被困上一小会儿。

  在这一小会儿里,牧子润就可以顺利逃走了。

  总体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一件非常厉害的金丹期法宝。

  禹天泽试完了,挥挥手把最后一点水浪拍开:“炼化罢。”

  牧子润就盘膝一坐,老老实实地开始炼化了。

  等彻底炼化完成以后,这赶海灵鞭的威力,就能够让他完全地发挥出十成十来。

  过了两个小时,牧子润站起身。

  万珍阁选宝差不多也要结束了,他们师徒俩脱队时间太长,还是尽快跟宗门那些核心弟子、大能们会合得好。

  很快两人又来到万珍阁前,果然正好碰上最后几个修士从里面走出。

  这时候,获得一定优惠的后三名修士,也同样选择了需要的东西。

  牧子润拉了拉禹天泽,跟同门师兄弟站在一起。

  那边魔门的人也到齐了,他悄然看了看,锦鸡小白脸儿虽然眼神还是很可恶,不过倒也没有再试图过来了。

  让他稍微放下点心。

  之后,所有得宝之人都向那位琅琊尊者表示了感谢,而琅琊尊者则发表了一番这只是为了回报社会不值一提之类的致辞,再得到了许多人或者尊敬或者感激的眼神后,这一次的寿宴,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只是因为寿宴说好的时间是七天,第一天赴宴,第二天开始争锋,过了三四天后选宝,其实还没把时间完全用完。

  既然这样,剩下的两三天时间,如果是有意的修士,也可以继续在这里做客——当然,如果想住久一点,只要有本事,也还是可以的。至于没本事想吃白食的,这里的福地弟子也有无数种方法把人弄走,或者小命都要留下也未可知。

  于是众多的客人们,很快就自己做出了选择。

  正罡仙宗作为大宗门,这次派来的人里,并没有什么技术流的人才,所以准备立刻就回去了。

  牧子润观察了一下,那个锦鸡小白脸儿所在的魔门走得更早……为免那家伙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他决定还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走。

  不然要是先留下来交流下炼器什么的,出去时被人堵在门口可怎么办呢?

  ——大不了回去他利用系统多熬几夜做做苦工补回来,不懂的东西以后记下来慢慢查慢慢问么,最不济他还可以多合成几种上等的炼材拿来跟之前在这里结识的几位炼器师交换经验,反正总是可以想办法的。

  有道是……“炼器诚可贵,师尊价更高”啊!

  这么想着,牧子润就很干脆地放弃了。

  禹天泽倒是有点奇怪:“你若要在此地多留几日,为师自会陪同,无需担忧。”

  牧子润看着自家师尊这张怎么看怎么好看的脸,微笑说道:“师尊请放心,这里弟子已结交几位友人,日后自有时间交流。如今弟子还是先陪同师尊回宗得好,弟子也有许多修炼上的疑难,要向师尊请教。”

  禹天泽看着自家徒弟诚挚的表情,突然耳根有点发热。

  然后他冷哼一声,拂袖而走:“随你。”

  牧子润赶紧跟上。

  好吧,他就知道,师尊大概又因为什么原因不好意思了……

  真是挺可爱的。

  师徒俩跟着宗门的人一起出去之后,照旧是要乘坐那巨大的飞行楼船的。

  牧子润没忘了往两边瞧一瞧,而这么一瞧,他果然就见到有几个魔门弟子鬼鬼祟祟的……而且看他们的服饰,可不就是顶天魔门吗?

  争锋会都过去了,除了那个锦鸡小白脸儿的人以外,谁会在看到师尊上楼船以后露出那么失望的表情啊——别说他忘了那些被师尊拉了仇恨的家伙,好歹那些被师尊打得很惨的家伙们也都是一个个大门大派的核心人物,就算输不起也不会蠢到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表现出来吧。

  所以,一定是那个不坏好心的家伙无疑了!

  真是不死心!

  牧子润心里阴暗了一下。

  ……总有一天要干掉他。

  于是,在一边跟自家师尊找话题聊天,一边暗搓搓诅咒锦鸡小白脸儿的一心二用下,牧子润就随着楼船,顺利地抵达了正罡仙宗。

  禹天泽在这一次寿宴上的表现不俗,也给宗门涨了不少脸面,在核心弟子里的地位立刻成了为首的不说,还隐隐约约有了威胁炼虚期核心弟子的样子,让敬畏他的人有,恨他的人更多,而想要巴结他的人,那就更多更多更多了。

  牧子润对此表示习惯,并且安分地在师尊的指点下,好好地再修炼了一段时间。

  一个月后,禹天泽决定要出门,而且并没有准备带上徒弟。

  作为善解人意的好弟子,尽管牧子润非常想要跟着去,但与此同时,也知道自己目前修炼是最重要的,也就克制住自己,不去跟自家师尊黏糊,只是表达了一番“如果弟子长久一人在宗里必然会思念师尊,还望师尊早日归来,莫让弟子担心”之类的话等等。

  禹天泽冷酷着表情听他碎碎念了半个小时,才又一拂袖,离开了。

  然后,牧子润叹了口气,从胸口摸出了一面镜子。

  这一面铜镜,是上次他离开时师尊所赐,但师尊去陪他了又跟他一起回来之后,却没有收回去。

  而这面镜子是做什么的……牧子润拍了拍脸,把高兴的心情按捺下去。

  当然了,牧子润对师尊是很信任的,被师尊赐了这面铜镜后,只以为防护类的法宝,没想着去鉴定什么的,就当成一个护身符给揣在了胸口,再也没有取下来过。

  后来独自历练几年,这镜子虽然没起到什么作用,却被他拿来当做思念师尊时把玩的物件,久而久之,也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似的。

  可后来,他发现师尊居然跟来了,而且……似乎是发现了明鸢与陈一恒在他身边所以不放心而过来的。

  ——老实说,要是其他人也许他还得多猜一猜,可师尊在他的面前实在不怎么设防,他不知不觉间,也把师尊的情绪掌握得太清楚了。

  所以,牧子润那时就想着,师尊到底是用什么办法知道那两人跟来的呢?

  这么想啊想啊的,很容易就推测到这面镜子上。

  再后来,他用系统给镜子拍了个鉴定,一下子就水落石出。

  原来师尊这么不放心他啊……

  如果换个人这样做,牧子润只会觉得不爽,可换了他这个师尊,他就知道以师尊的性格,这么做一定是把他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了。

  既然如此,高兴都来不及,还生气什么啊?

  不过,现在他反过来用这镜子看一看师尊,如果后来被师尊发现了,师尊应该也不会生气……吧?

  就是还得提防师尊恼羞成怒而已。

  但牧子润一转念,只要师尊打人不打脸,被揍一顿也就当试炼好了。

  想明白后,牧子润闭关了。

  他得趁机把修为提一提,好像因为融合了一件上好的法宝,再有师尊的不断淬炼,距离突破到金丹中期只差一线之隔。

  如果能在师尊回来前突破,师尊一定很高兴……

  再然后,牧子润又花费了半个月时间,就真的突破到了金丹中期。

  这修炼的速度,不管是什么人来看,那都是难以置信地快了。

  于是,他为了犒劳自己,把那镜子取了出来。

  牧子润用系统所载方法,把镜子祭了出去。

  下一刻,就在里面看到了穿着他炼制的重紫华袍,正收起他炼制的飞行法舟的自家师尊……的手。

  他那师尊应该正站在一洼潭水前,两边有颇高的山峰相对,在那山谷之间,有清冷的月光洒下,正落在潭水之中。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7-28 05:26

第79章 送礼的人

  牧子润有点诧异。

  师尊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这地方景色倒是挺美的,难道潭水是什么很出色的灵泉,所以师尊要在这里沐浴吗……他突然觉得有点口干,“啪”一声把镜子扣在了桌面上。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现在他已经是个古人了。

  三秒钟后,牧子润又重新把镜子祭出来。

  都是男人他到底在避讳个什么?倒是师尊如果真要在这里沐浴,他也得帮师尊看看周围是否有什么不妙的情况才对。

  嗯,胡思乱想不是他的风格,他从来都是该做什么做什么的。

  但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美丽的月下潭水,而是清凉的水流。

  满眼都是水流。

  果然师尊是下了水了,师尊的那面镜子,也浸泡在水里面。

  牧子润老老实实地观察水里是否会有危险,并不去倾听师尊沐浴时那淅淅沥沥的水声……但又过了一会儿后,他发现不太对。

  因为水位在不断下沉,镜子好像进入到潭水更深处了。

  ——师尊并不是在沐浴,而是潜入了潭水之中!

  这时候,牧子润开始担心了。

  是不是潭水里师尊有什么想要得到的东西?

  师尊做好了防备措施没有?

  这潭水里是不是真的没什么危险呢?

  就这样想着的时候,前方的水流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无数水浪席卷,分明是有个什么庞然大物猛然冲了过来。

  有巨大的水兽!

  能造成这样的声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级别的妖兽……

  还有,师尊是雷火属性,在潭水里威力可能不如在陆地上那么大啊,要他怎么能不为师尊着急呢?

  一时间,牧子润就紧张起来。

  但牧子润这边担心归担心,禹天泽那边是早已做好了充分准备的。

  前方一个血盆大口直接咬来,他是手指一动,将一把黑乎乎的东西都扔了进去。之后,就是身形一动,抓住了那因剧痛而横扫过来的、钢铁一样的尾巴。

  牧子润看到,水流在急速地流动,是他师尊在不断地后退。

  再然后,前方的水流爆炸似的绽开了一个大洞,爆破的声音十分响亮,他的师尊直冲而去,伸手那么一捞——

  就抓住了一团明亮的火焰。

  透明的,晶莹的,却在边缘带一点淡淡的银色,安静地燃烧着。

  非常美丽,非常地灵动。

  这团火焰本来想要逃走,可是它再怎样挣扎,也躲不开那“嗞嗞”闪烁的雷光的禁锢。随即它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匣子里,就再也没办法逃离了。

  再随后,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潭水再度远去,他的师尊就离开了水面,回到了岸上。

  而镜子里,则传来禹天泽的一声嗤笑:“我费这番力气,那小崽子也该给我露出个快活点的脸色了。”

  牧子润听到这句话,呼吸有点急促。

  他突然明白了师尊这一次出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他。

  那团火焰牧子润并不认识,他急忙取出系统,开始查询。

  透明的火焰,在潭水里的,边缘带着银色而又安静的,究竟是——

  系统明明白白地显示出:

  琉璃净火,微温纯净,与清静之水共生,汲取月华而成灵。其长于提纯炼材,与太阳精火齐名……

  牧子润的手指一动,将系统收起。

  他已经知道了,也想起来了。

  在琅琊尊者寿宴上的时候,他的师尊曾经问过他,是不是喜欢太阳精火。他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他说:“虽然很想要,但太阳精火不适合,因为他是纯水之体。”

  所以,他的师尊就去为他取一团适合他的火焰了吗?

  与水共生的,与太阳精火齐名的火焰,正是适合他纯水之体的火焰,如果能炼化这样一团火焰,不仅他的实力可以大增,也对他日后炼器有着非同一般的功效。

  师尊果真对他很好,好到每次他觉得师尊已经对他非常看重的时候,都会让他更为感动——他这早就打磨得不知道什么是感动的心脏,也只有师尊能够继续塞进去这种满足感了。

  让他非常享受,也希望能够一直享受下去。

  深呼吸几口气后,牧子润压抑住心里的狂喜。

  他一面忍不住再看向那镜子,一面想着,等师尊回来把这净火送给他时,一定要露出非常高兴的表情,千万不能呆滞,也绝对不能惹师尊生……

  气。

  牧子润目瞪口呆。

  镜子里,出现了一处山崖,一道瀑布倾泻而下,直接落在一块巨石上,又卷进了那水潭的边缘,汇入潭水之中。

  而那巨石上,这时正站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他长发披垂,紫色法袍如流水般收入体内,露出□□而极白的皮肤,在月光之下,在迸溅的水珠之中,竟带着一种玉质般的美感。

  瀑布的水流冲击到那青年身上,那青年却仰起头,让水珠顺之而滑下。

  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凛然不可侵犯的,华美至极的……

  牧子润完全反应不过来,脱口而出:“师尊!”

  说起来,师尊为什么要把镜子放到一边?

  不对,沐浴的时候,把这件只是通讯用的镜子放在一边好像也不用多么奇怪。

  但下一刻,他就没什么心思去思考这些乱糟糟的疑惑了。

  因为他看得很清楚,镜子里一抹雷光闪过,眼前就出现了属于他师尊的,即使暴怒也好看到极点的脸。

  “孽徒!”

  牧子润:“……”

  然后又是“啪”一声,这次是真把镜子扣得严严实实了。

  至于被他气得有点厉害的师尊……暂时别去撩拨。

  等师尊回来后,他会送上门去找揍的。

  只是还是真心希望,师尊不要打脸。

  一连好几天,牧子润都沉浸在尴尬之中。

  反正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也没法子入定修行,而且以师尊的速度,应该也没几天就要回来了。到那时,他应该会比较惨。

  在仅剩的“安全事件”里,他是不是应该出门散个心什么的……

  想到就做,心情很烦乱的牧子润,就离开了雷火殿,甚至离开了这座小岛。

  说起来他都来这里好久了,还没仔细观赏过正罡仙宗内门美景,趁着这个机会,他其实可以慢慢游玩一番。

  对,游玩。

  争取换个心情。

  然而,事情显然不能随他所想。

  在牧子润还没能逛出个多少里的时候,他就被人拦住了。

  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笑容可掬的年轻修士,看修为,也就是个金丹期,比起牧子润境界差不离。

  但他对着牧子润的态度,那真叫一个殷勤,开口就是:“这位想必就是禹上人的高徒吧?久仰久仰,牧师兄小小年纪就已结丹,真是年少有为啊!”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大家同样境界的人,从前压根没见过,你突然跑过来笑得一脸褶子还口口声声叫“师兄”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吧?

  牧子润目光一扫,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有所求的。

  遥想他上辈子,每次在商场上应酬的时候,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而且就在他发家以前,为了跑单什么的,也没少给人塞红包求人。

  所以,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他也就意思意思,问了句:“这位师兄很面生啊,不知是……”

  那修士笑得更热情了:“别叫师兄别叫师兄,在下鲍司,是鲍家的管事,如今有一位大公子,与令师禹上人同在通天阁里修行。”他一顿,又是让了让,“如蒙不弃,牧师兄请借一步说话?”

  牧子润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可不管卖什么药,也的确是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卖出来就是。所以他想了想,也决定跟着去打探打探。

  有所求必然有算计,找上他是容易点,可他却不如他的师尊容易被哄骗……但愿这些人可别打错主意就好。

  很快,两个人绕了几个弯,走到个僻静点的地方,但这地方有禁制,想出手伤人是不行的。

  也给双方一个保障。

  然后牧子润就看到,在这里等着的,有三女两男,五个容色不俗的年轻修士。

  看起来吧,有二女一男是金丹期,还有一男一女都是筑基期。

  每一个人的气息都很干净,还带着点引诱人的味道,神情间还有点讨好的感觉,给人的压力却很弱……应该属于家族特别培养出来的,拿来有不可说作用的……

  果然那个鲍司嘴快,立刻说道:“不瞒牧师兄,因大公子时常回去给族人*时,都会提起禹上人这般厉害人物,非常钦佩。族人们听得多了,就难免有些记挂……情窦初开的小辈们,也难免对禹上人生出倾慕之情。这一次,就求我把他们带来。”他又放缓了语气,“当然了,牧师兄的大名,族人也都早有耳闻,咱们想着牧师兄修炼辛苦,身边也没人伺候,所以送了两个奴婢过来,牧师兄想挑一挑成,觉得不错都留下,也是他们的造化。”

  一段话里,清晰地点明了,他就是过来巴结送礼的。

  同殿修行又不是核心的,那必然是核心备选,这样的人傲气也有,愿意接近禹天泽却也没必要回去天天念叨不是?至于倾慕之情,那更是扯淡。

  所以,金丹炉鼎是送给禹天泽的,筑基炉鼎是送给牧子润的。

  师徒俩人人有份,想要谁要谁,而如果都留下,那就更好了。

  牧子润听着听着,脸色一下子就发黑了。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8-1 23:14

第80章 悟了

  居然是送炉鼎?

  谁要这样的炉鼎!

  是,修真界其实很流行炉鼎这样的“礼品”,虽然显得没人权了点,而且一般情况下炉鼎本身也不会是资质特别好的那类,最多也就三灵根而已,可经过培养之后,炉鼎会被各种灵药催灌到各种等级,等待一定的时机后送给不同境界的强大的或者有背景的修士。

  炉鼎是专供采补用的,真元往往十分纯净,不会跟任何属性的真元造成冲突,而起炉鼎的体质或者先天或者后天培养也很特殊敏感,在供人采补的时候,不仅可以给对方增加实力突破瓶颈,还能带给人至高无上的享受——凡是有点家底的家族,一般都会培养一批品质不同的炉鼎来,为家族拉拢外援。

  这样看来,炉鼎似乎命运不怎么样,可要是运气好遇上不错的主子,说不定还能得到修炼上的点拨,要是足够讨好了主子,升级成情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就算被采补后有损本源,讨好了主子后也并不是不能补回来不是?再加上他们被培训出来的技巧,哪怕不能给人增进修为了,其实也还有别的生存手段的。

  因为做炉鼎直接被采补到死的……一般的主子吃相都没这么难看。

  以上说这么多,其实关键性的问题只有一个。

  那鲍家的人,是真心实意地,要跟禹天泽和牧子润打好关系的。

  送的礼物,也是很流行很珍贵而且很有用的。

  只可惜,这一回送的东西,实在不怎么贴合收礼人的心思。

  牧子润只觉得前所未有地不爽,然后他一转身,大步离开:“日后这类物事,不必送来了!我这里不必,师尊处更不必!”

  他是有病啊才弄这些炉鼎回来膈应自己,这不是挖他的墙角吗?

  师尊明明是他一个人的,他只想想师尊要这些炉鼎和他们在床上翻滚,就觉得七窍生烟,简直要疯了。

  这些炉鼎怎么配上他师尊的床?怎么配看他师尊的身体,怎么配抚摸他的师尊?一寸肌肤都不能给其他人看,能做这些的,明明只有他而已!

  牧子润的脑子里,充斥着乱哄哄的尖叫声,纷乱的想法,也一下子把他平常满腔子的弯弯绕绕压了下去,唯独剩下的,只有一个念头而已:

  我的我的我的!师尊是我的!

  这样怒意冲天地胡乱走动,牧子润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雷火殿门口了。

  原来即使是无意识的,他也只会回到这个地方。

  到这个时候,刚才脑中闪过的所有想法,也都清晰地回放。

  牧子润呆愣了一会儿后,突然明白过来。

  我喜欢……师尊?

  不是师徒间的喜爱,不是孺慕之情,不是把对方仅仅当做亲人和家人,而是……大多只会出现在男女之间的情爱。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牧子润,感觉自己被雷劈中了。

  他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师徒有别伦理问题什么的——事实上修真者中这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而是如果被师尊知道他这孽徒居然“惦记”上师尊了,会不会把他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更让他觉得悲哀的是,在他有这个反应的刹那就回忆起了以往几乎所有的挨揍记忆,然后他发现,他依然很喜欢师尊。

  暴脾气喜欢,喜怒无常喜欢,看他揍人喜欢,但自己被揍也喜欢,看他拉来满世界的嘲讽喜欢,自己被骂还是喜欢,被宠爱还宠爱得那么不明显又暴躁,他也依旧喜欢……反而那张好看到极致的脸,成了所有喜欢因素中最不明显的一个。

  这算什么?

  “我爱上你年轻的容颜,但也爱你揍人的模样”吗?

  真是哭笑不得。

  ——有人说,这世上你要是看上一个人优点的同时还看上他的缺点,那你就是真看上了他,可这回他不但是看上了缺点,而且因为缺点他压根都不记得优点了,这才是没救了吧!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后,牧子润捂着脸,走进了雷火殿。

  好吧,难怪他总是想跟师尊更亲近点……

  难怪他会觉得师尊这样一个昂然青年可爱……

  难怪他师尊稍微生他的气他就恨不得围着团团转得去哄师尊开心……

  难怪他不愿意让任何人抢走师尊……

  难怪他经常想念师尊舍不得分离……

  难怪他服侍师尊的时候无微不至到自己都觉得自己啰嗦——最开始还以为是孝敬长辈呢,可谁家孝敬长辈是在长辈活蹦乱跳的时候就恨不得天天帮他洗澡的?

  这典型就是占便宜!

  牧子润前世今生自以为都是温和儒雅品德高尚,万万没想到,原来节操在不经意间已经碎掉了。

  最让他自己啼笑皆非的,是以前有人因为他和师尊的相处太过黏糊而用暧昧眼光看过来的时候,他还嫌弃人家不懂他们纯洁的师徒情,现在想起来,其实根本不是人家想太多,而是他的做法就是不够端正!

  他这到底是多迟钝……简直智商掉线。

  而目前最关键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然后下一刻,他就想起了之前偷看师尊洗澡结果被师尊抓到个正着的事情来……似乎感情路有点渺茫了啊。

  追还是不追……这不是个问题,既然喜欢上了,他肯定是要追的。

  只是像他师尊那样性格的人,究竟要怎么追,才能在被揍死以前追到手呢?

  ……这才是个严肃的问题。

  牧子润觉得自己的脑子糊掉了。

  上辈子做生意的时候他分分钟能想出三个坑死对手的点子,这辈子做了修士脑子转得更快了,分分钟可以想出一百个了。

  但现在,他居然,什么都,想不出来。

  牧子润面向墙壁,抱头慢慢蹲下。

  早知道今天,他上辈子就该多看点肥皂剧,那时候各种性格的男女主角配角已经遍地开花,他无论如何也能找到点相似的地方可以推论一下的吧。

  但偏偏他上辈子最初生活艰辛,后来一心一意发展生意,为了跟上时代是经常去网络上查查消息什么的,可对于怎么谈恋爱,那就是……连理论都不怎么齐全。

  他只是隐约记得,公司里的漂亮女员工经常有人送花来着——他其实也送过啊!洛香花什么的不是早就给师尊的紫雷焚天宝衣染色了吗?说送珠宝送礼物的,青雷火云舟就是嘛!还说送衣服化妆品什么的,师尊是男人无需化妆品,而衣服,还是那紫雷焚天宝衣啊!另外说让人有安全感得交出自己的身家……他的身家除了系统以外就没瞒过师尊,而系统的存在他基本也没怎么遮掩经常暗示来着。另外他得到的资源,永远是第一时间上缴,要有什么好东西,也总是先送到师尊面前……这些事情都做了到底还有什么可以进一步出手的?

  牧子润真是绞尽脑汁。

  他好像听说过什么爱一个人就要让对方习惯自己……不过他跟师尊在一起好多年,俩人早就互相习惯了,住在一个屋子里也都没什么问题。

  似乎还有要竭尽全力对对方好……这个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本来师尊这样的人就该用最好的,不然他也不会耗费那么多心血来合成至宝了不是?也许这个以后可以再更进一步?

  另外说要能做好一切,让对方享受而无需操心,财力上也得能让对方毫无后顾之忧……这个倒是很有道理,而且他还有很大的进步余地。比如修为——总不能总让师尊保护,比如他炼器上可以多多磨练,等练出来以后,资源一定会滚滚而来。

  终于,牧子润灵光一闪。

  他想起一句话了!烈女怕缠郎!

  师尊虽然不是女子但他也是个脾气很暴躁的男子嘛,所以一直缠过去的话应该会有用处的!如果把这当做一生一次的生意,那么师尊就是他唯一想要得到的目标,在这个基础上再怎么厚脸皮去说服卖家也不为过,见缝插针各种不要脸都能……对,精髓应该就是“不要脸”。

  想到这里,牧子润松了口气。

  等师尊回来了他就去乖乖挨揍,反正不管怎么被揍都照样凑过去找揍,以师尊的性格,生气也是一阵阵的绝不会太久。

  到后来师尊闭关跟着,经常求师尊指点,生活上可以更无微不至些,平常好话也可以多说一点——以前不是说多了师尊会脸红吗?师尊会害羞的话就好办了!

  牧子润渐渐有了信心。

  别的不说,他对师尊还是很了解的。

  师尊对别人是如寒风般冷酷,对他却是春风……大部分时间相对而言都是春风般温暖。可以说除了他牧子润外,师尊不在意任何人。

  这是他的优势。

  所以师尊在面向他的时候,也显得格外心软。

  牧子润决定先把自己能给的不能给的全都给师尊,竭尽全力让师尊感受到他的拳拳诚意,让师尊不管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都越来越看重越来越不舍。

  到那最后,就算他告白后师尊不愿意甚至会暴怒,却也不会就此对他不理不睬的。

  这样他就成功一半了。

  修士的寿命这么悠长,他天天磨日日磨,从修真界磨到仙界,从两个人的最初磨到几千年后,就不信拿不下师尊!

  反正,他的耐心最好了。

  只要能够……嗯,不要脸。

  而师尊的脸皮,却总是很薄的。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8-1 23:14

第81章 徒弟出了昏招

  禹天泽一路风驰电掣,化作一道雷光,自天幕上破空而来,直入那正罡仙宗之内。

  他日夜赶路不停,脑子里都被一种愤怒到极点的情绪充满了。

  那个孽徒!居然也用了那面法宝铜镜!

  这岂不是说,他以铜镜……的事情已被孽徒知道了么!

  知道竟不禀报!居然还敢祭出!

  简直、简直——

  禹天泽的心里乱七八糟的,觉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他一想起他亲自去给孽徒取琉璃净火,结果孽徒却背着他做出这种事情来,而他冲洗身上血腥的时候,居然也全都被孽徒看在眼里,就是一股无名火直上心头!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再度恼羞成怒了。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羞怒。

  显然他被这样的暴躁左右着,却根本没有思考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是愤怒,极怒,狂怒,怒火冲天!

  于是,好大的一颗雷球裹着一个修长俊美的人影,就此砸在了雷火殿的前方。

  这岛屿的地面上,也突然出现了一个深坑。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融化出来的一样。

  禹天泽深吸一口气,身上的雷火之光“噼啪”作响。

  他的手臂上缠绕着电蛇,脚底下踩着火蟒,就像是魔神降世,让人不敢逼视,更不敢接近他的身边。

  然后,雷火殿里快速走出个英俊稳重的青年,他在看到禹天泽的刹那,就立刻垂头:“弟子恭迎师尊回——”归。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一股大力打过来,这本来俊逸逼人的年轻人,就给一个巨大的蓝紫色巴掌拍了出去,直接倒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那青年“哇”地吐出一口血来,面如金纸,显然身受重伤。

  “魔神”禹天泽眼瞳一缩,还没有来得及产生什么想法,身体已经快速遁行过去,直接将那青年抱起来,偌大的蓝紫色巴掌,也瞬间散去了。

  禹天泽一声怒喝:“怎么不用真元护体!”

  他一面说着,一面迅速从储物镯里取出一个瓶子,把里面清香丹药倾倒出来,直接要塞进那青年口中。

  青年的牙关咬得很紧,似乎因为疼痛已经不能张嘴了。

  禹天泽心里一急,一手掐住青年下颌,再用手指挤开他的牙齿,把那丹药送了进去,一直给他顺到喉头。

  直到听见一声下咽声响,似乎药力有了作用,青年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禹天泽扬起巴掌又想拍他,但刚举到一半……看到那张从淡金刚刚恢复到苍白的面孔,到底打不下手,直接按在了一旁的土地上——又是个大坑——才厉声又道:“说!为何不用真元护体!”

  重伤青年——牧子润抬起头来,眼神里都是歉疚和温柔:“是弟子唐突了师尊,使得师尊生气……弟子不愿师尊不开心,正该受此惩罚。弟子也知道,师尊不会用全力打死弟子,师尊莫要担心。”

  禹天泽的脸色乍红乍白,他捏了捏手指,把现在几乎金丹不稳的孽徒抱了起来,大步走进了雷火殿中,放置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之后他开始继续寻找可以使用的丹药,零零碎碎地搜出来十多颗,按顺序放在一个玉碗里,兑成药汁,犹豫地走到床头,拿汤匙慢慢喂过去。

  牧子润现在完全没法子灌药,身体也动不了,只能这么慢慢来。他现在不仅爬上了师尊的床,还受到师尊难得的细致照顾,照理说感觉应该不错的,可是他却后悔了。真心后悔。

  因为知道了自己对师尊的心意,他是想着以后一定要脸皮厚地一点点把师尊拿下没错,但当务之急还是立即就要面对的师尊的暴怒。

  要是任凭师尊当沙包那么揍,估计揍个十天半月的师尊也不一定消气,对于他这个刚刚体会了美妙感情正想跟心上人好好相处的可悲暗恋者来说时间也太长了,还不如一次性给师尊揍得够本呢……这么一想,他就出了个昏招。

  这个昏招就是牧子润刚才的表现了——完全不用真元护体,就以这金丹真人的身体去扛化神修士的愤怒一击。

  当然,禹天泽从来不会对他用全部实力,可就是这么三成,在他毫不抵挡之下,也是马上给他来了个重伤濒死,差点叫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要不是他师尊救治及时,险些连装可怜都没法装。

  但是,装可怜过后,牧子润却看到了他师尊眼里一闪而过的后怕和……伤心。

  那应该是伤心,还有一丝悔意。

  尤其是,当他发现师尊给他喂药时那颤了一瞬的手指后——牧子润就觉得,自己真是被恋爱冲昏了脑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哪怕被揍得时间长久些要什么紧呢?打是亲骂是爱嘛!

  偏偏在刚刚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先让这个人难过了——他的师尊这样强大,要不是因为很在意他,哪里会是这样?

  所以,就算现在牧子润占了很多便宜,他还是自我忏悔起来。

  这种做法,真是蠢爆了!

  都是陷入爱情的人智商会降低,古人诚不欺我啊……

  就算再度发现了师尊对自己的在意,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开心。

  禹天泽的怒气已经都没了,他一勺一勺给自家徒弟喂完了药,抓起徒弟的手腕发现的确所有伤势都在好转后,才松了口气。

  随即,他就有些纠结地看着徒弟的脸。

  不管怎么说,是他太冲动,才让徒弟变成这样。

  只是用铜镜看了看而已,其实不算什么大事,而且徒弟经常给他擦背,见到他沐浴又有什么不妥的?

  偏偏在那一刻他那么介意,真是太失态了。

  禹天泽压下刚才翻滚的气血,镇定了一下。

  幸好徒弟没事……

  他的脾气怪异,很多人都这样说过,他从没在乎过,可是这一次,他却因为一时恼怒就出手没了轻重……

  然后,禹天泽看着徒弟的脸。。

  其实他知道的,徒弟虽然心里算计多了些,但从来没算计过他,对他的脾气也总是包容着的——跟那些因为他的实力而不得不忍耐的人不一样,徒弟是真的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好,如果是收了其他人做徒弟,能对他毫无埋怨吗?不可能的。

  禹天泽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复杂过。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禹天泽他绷着脸,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突然间,他感觉自己的手掌被抓住了,侧头一看,是徒弟微笑的脸。

  他也侧了侧头,靠在床前。

  抓吧抓吧抓吧,反正,徒弟活着就好。

  既然是修士,伤势好起来也是很快的,在禹天泽的照料下,牧子润没过两天,就已经是活蹦乱跳了。

  在这期间,他发现这位师尊一点都没有笨手笨脚——照顾起人来简直就是熟练工,该想到的东西也没什么遗漏的,跟他性格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牧子润一转念,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家师尊有个不靠谱的师尊,从小到大看起来资质超群一飞冲天的,但两辈子结合起来,还不知道受了什么苦呢,像这类的生活技能,师尊独自一人求生存,当然是会掌握的。

  想一想就让人心疼,也让人……嫉妒。

  牧子润叹了口气。

  以前不知道自己心思的时候,只是隐约觉得不想让师尊惦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现在知道心意了,就知道那是属于对心上人的独占心理了。

  说起来,其实他牧子润也是个缺爱的人嘛。

  缺爱的人很容易把那种给自己温暖的对象死死霸占在身边的,他又怎么可能例外呢?两辈子加起来,就没一个人比他师尊对他更真心了,还有那些毫不吝惜的宠爱,他要真是个慢慢长大的娃娃肯定是大部分看不出来,可前世他毕竟是个成年人,每一分每一点,他都看得很清楚。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对这位师尊产生这样的感情了……

  牧子润那因为脑子发热而导致下降的智商,在禹天泽几天的照顾里,顺利回升到了正常的状态,也没再是刚明白心意时那么一副自以为明白其实是打满了鸡血的状态了。

  ——算是理论和实践终于勉强合上了吧,他变得更乖巧了。

  而智商回来的同时,牧子润就立刻敏锐地发现,他家师尊好像要有心结——

  这可不行。

  他不用过脑子就能看出,师尊这是自觉之前下手太重对他有歉意以至于心情不好对他也有点躲闪,是,他是做了这种没智商的事情差点把小命玩完,但现在也不能真让这件事变得弄巧成拙。

  要是真让师尊从“因为歉疚有点躲闪”,再到“习惯性回避”,终于变成“干脆不要再见了”这种悲催结局的话,他还怎么跟师尊培养感情?缠人计划也行不通了啊!这绝对不行!

  想了想后,牧子润就找上门去:“师尊,弟子有感于实力低微,还请师尊指点弟子……若是能切磋一二,便更好了。”

  禹天泽:“……”

  他已经很顾及徒弟的心理状态正在想办法试图换个方式去训练徒弟来着,徒弟居然好像没有什么心理阴影……不愧是他禹天泽的徒弟!

  但是,禹天泽还是有点下不了手——徒弟那副凄惨的模样实在是太戳他神经了。

  他思考了片刻后,去找宗门换了件法宝。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8-1 23:15

第82章 要去婚礼了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只要带上这个,就可以随便把自己的实力压制到任何一个境界。

  然后,禹天泽就把自己的境界压制到金丹期了。

  现在总不会再险些把徒弟打死了……吧。

  回到雷火殿后,金丹期的禹天泽对着牧子润勾了勾手指,把他揍了一顿。

  牧子润:“……”

  我该说师尊的心结解除得够快……还是该说师尊果然厉害呢?

  不过,禹天泽这样的表现,让牧子润也放心了不少。

  他可一点儿也不希望师尊从此对他束手束脚的——那还怎么培养感情?

  但是现在不同了!

  之后,牧子润就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

  大家都知道,陷入迷之恋爱的人,总是会希望时时刻刻能见到爱慕对象并且尽可能多地与对方有身体接触的。

  作为两辈子的老处男,恋爱零记录的他也同样陷入了这样的情结之中。

  虽然现在牧子润的确是每天都要挨揍没错,但现在挨揍的时候不仅禹天泽能揍得更爽——比如不需要再算计力道什么的,牧子润也获得了很多机会。

  咳,肢体接触的机会。

  因为现在境界相当,牧子润为了表达“我在尽力打败你啊师尊”这样的观点,他最初还是老老实实用术法的,后来禹天泽显然速度比他快多啦,于是他就会开始使用各种手段。

  比如说,去抓他师尊正在施法的手腕子啦……

  比如说,去抱他师尊的腰试图把人摔倒啦……

  比如说,在跟师尊周旋的时候“偷袭”他师尊的腰让他不能迅速遁走啦……

  反正,就是尽可能地借助每一个机会占便宜吧。

  不动声色的,而且禹天泽那么粗大的神经,也压根想不到,自己已经被占了无数的便宜了。

  当然了,牧子润也不是一心只有占便宜——或者说他知道只有自己的实力越强,占便宜才能越快越多越不着痕迹。

  于是很自然的,在不断想方设法跟禹天泽接触的同时,他的武力值也是蹭蹭蹭地往上涨,至少速度上,又有了长足的进步。

  短短两个月,牧子润渐渐已经能和同样金丹中期的禹天泽打成平手了。

  禹天泽当然是很满意的,徒弟有出息哪个真心给人当师尊的不高兴?

  牧子润也是很满意的,在这段时间里,他基本上把师尊的身材摸清楚了——嗯,这个不能仔细想。

  ……要是以前,他绝对想不出自己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可现在真这么做了,也不觉得很毁三观。

  他想着,这大概就是因为以前没遇见过他情愿毁三观的人吧,现在遇到了,三观和下限就变成了浮云,节操和底线也随之消失不见。

  师徒俩高高兴兴地修炼着,禹天泽因为气消了,还直接把琉璃净火送给了牧子润。

  牧子润当然是对师尊好一通猛烈夸赞,并且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听话以后还要给师尊炼制至宝一定不会辜负师尊等等等等,总之,怎么深情款款情深意重就怎么来。

  禹天泽从来没听人说这么多的……甜言蜜语过。

  当然了,他自己以为这是自家徒弟太感动了所以表达感激之情呢,并没有想到其他地方去,与此同时他虽然觉得听起来有点麻酥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很想听完,于是就真的听完了。

  牧子润看着禹天泽冷酷着脸红了耳根,目光不由得就更加温柔。

  尽管师尊可能还不明白他的心意,不过,就看师尊能喜欢听他说这样的话,以后肯定也不会有人比他更让师尊看重了。

  ——即使有,他也一定会扼杀在萌芽状态的!

  此后,每一天禹天泽只要跟徒弟碰面,都能听到连串的“表孝心”,他一边有点纠结,一边又不愿意呵斥徒弟,就这么心情浮动地继续跟徒弟“切磋”。

  而且,禹天泽觉得,徒弟对他更……孝顺了?

  打个比方,同样是把灵果切好装盘,以前大概是洗过切开,现在就是写过剥皮切开仔细去籽并几乎送到嘴边;同样是准备床铺,以前是一层铺上皮毛收拾整齐保持清爽,现在就是在那前提之下一天问三遍柔软度,还要在皮毛上放鲛纱,制作出那种非常舒适的跟玉枕完全不一样的奇怪厚实松软“枕头”数个摆上;同样是将室内摆设设置得华丽而不失格调,现在很多小型的器物都是徒弟自己亲手炼制而成,独具匠心而且非常顺眼;如果说以前徒弟给他准备浴房方巾洗浴用具给他擦背,现在就是几乎侍立在一旁时时刻刻注意水温,不仅给他擦背还直接坐在水边给他按揉身体甚至还要给他擦身……

  禹天泽最初被伺候得有点懵,后来,就渐渐越发享受。

  但他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太欺压徒弟,还是会说:“子润无需如此。”

  牧子润就很乖巧地说道:“弟子情愿如此。”

  禹天泽对上牧子润深情的目光顿了顿,不知怎么觉得有点不能直视。

  然后,他就依从了徒弟的“孝心”。

  正是因为牧子润对他这么面面俱到细致无比,以至于……他这位徒弟因为要炼化琉璃净火闭关的那七八天,禹天泽还很不习惯——干脆也去打坐了。

  等牧子润出来后,禹天泽就再也没提过“徒弟无需再这般服侍为师”之类的话了。

  ——而他的那个徒弟呢?

  牧子润有点狡黠地看着他师尊房间里的东西慢慢在所有细节都增添上他炼制的东西,很多原本的摆设也被他亲手找来的或者合成的或者换取的更好或者更漂亮的东西取代,心情非常愉悦。

  迟早有一天,他可以用自己的气息把师尊彻底包围,到那个时候,就算师尊还是不能接受他的爱慕,也一定不能离开他了……

  他曾经是个生意人,这样经营着他的师尊,一定不会亏本的。

  当然,如果能够彻底把师尊赚到,那就更好了。

  炼化了琉璃净火的牧子润,目前已经再度突破,达到了金丹后期境界。

  同时,这境界并不太稳固。

  在禹天泽再度开始的操练下,牧子润重温了“被揍——能抗揍——能扛住”的过程,跟师尊经历了为期一个月的“身体沟通”。

  终于,他又一次地能跟上师尊的节奏。

  牧子润松了口气,他感觉自己身体强健了不少。

  但危机感还是存在的。

  师尊太强大了,如果不达到一定的实力,他恐怕连第一次表白爱慕,都是不敢的……更别说“和谐交流”了。

  想到这里,牧子润伸手凝结了一团水球拍在脸上。

  别多想,多想没用。

  目前,他大概也只能每天去“服侍”师尊沐浴,来缓解一下这青春期的躁动了……话说回来,为什么他都金丹了,还有这躁动啊!

  忍耐,忍……耐。

  然后,牧子润露出微笑的脸——他师尊最爱看的那种,继续围着他师尊转悠去了。

  转眼间,师徒俩的二人时光也要结束。

  并不是因为宗门里有什么任务要求之类,而是几个月前在琅琊福地接到的那张请帖,再度彰显了一下它的存在感。

  是的,陈一恒结婚的日子到了,作为已经答应邀请的师徒两人,也是时候前往九阳门赴宴。

  禹天泽的脸色有点发黑,心情指数值显而易见地跌落。

  牧子润赶紧发挥他“贴心徒弟”的功能,快速表示:“师尊不是去看笑话的么?既然是笑话,师尊便欢喜地去看上一眼就是,若是笑话不好笑,以如今师尊的本领,即便半途走了,也算不得什么。”

  禹天泽听到徒弟这番安慰,心情好了不少,他冷哼一声:“贺礼。”

  牧子润秒懂。

  师尊想去看看笑话,但是他的好东西一点也不想便宜陈一恒那渣男,可是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过去参加婚宴,要是出手太差,恐怕要让人笑话。

  牧子润心中闷笑。

  师尊总是这样可爱,当初答应前去看笑话的时候,他必然没有想到这么多,可是现在该去赴宴了,却突然想起来了……平时对他无比慷慨大方的师尊,突然对“外人”小气起来,真让人有点欲罢不能的感觉。

  不过,作为一个好徒弟,总是要给师尊排忧解难,才能增加自己在师尊心目中的地位嘛!

  所以,牧子润稍微想了一下,就有了个点子:“师尊,不如让弟子来炼制一件法宝,来做那贺礼罢?”

  禹天泽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愿让徒弟给那人渣炼制法宝。

  牧子润看师尊这神情,心里一喜后,正色说道:“弟子可以炼制一架鸾车。”

  禹天泽一怔:“鸾车?”

  牧子润笑道:“这鸾车于迎亲时最是得用,彩光耀耀,极尽华美,女修当是喜欢的,且所需炼材,却是极普通之物。”

  好吧也并不是真普通,而是因为那种鸾车不需要什么防御也不需要多么□□,所以尽管有些炼材比较罕见,但内中的元素在很多普通材料里就可以提取。

  有系统在手作弊弄出这么个玩意儿来,完全就是堆积材料分分钟解决问题。

  而且更奇妙的是,鸾车虽然美,但平常也没什么人天天驾出去。就算驾出去,也就是个样子货而已——简单地说,拿来当新婚贺礼是很体面还好像很用心的,可实际上呢,对实力没帮助,也称不上一件真正法宝。

  差不多,也就跟凡俗界新婚的那轿子,属于一个地位。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从今天开始日更,我尽量多坚持几天……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8-29 22:54

第83章 参加婚礼

  禹天泽仍有不悦。

  牧子润柔声说道:“师尊且放心,弟子也不算是亲手炼制。”

  这和他当年给师尊炼制紫雷焚天宝衣与青雷火云舟可不同,这两件至宝不仅各种炼材是他精心搜集而来,宝衣上的图纹,宝舟的样式,都是他精心设计,结合两个世界的审美再考虑到自家师尊的爱好后,做出来的极尽华美的上品,耗了他很多心血很大精力,才最终确定下来并且得到。

  可对给陈一恒的鸾车……

  他也就准备把普通炼材堆一堆,随随便便合成一个就算了。基本动动念头动动手指的事情,完全不需要半点精力。

  禹天泽看他一眼。

  他知道徒弟这也算是给他交底,尽管他从来没有窥探过,却也知道凭借徒弟目前的年纪和实力,是无法真正自己亲手炼制出那两件至宝的,必然有所依仗。

  现在看来,那东西果然神妙无比?

  不过以禹天泽的智商,他也不会因为牧子润说不会亲手炼制鸾车,就以为那两件至宝也是徒弟随随便便就能弄出来的——好歹其中好几件炼材也都是他亲自陪着徒弟去拿到手的不是?

  倒是因为这徒弟在他面前越发的不掩饰,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嗯,他也不是个事事都要寻根究底的师尊。

  牧子润再度哄好了师尊,也就真的在雷火殿俩人的库房里找到些炼制鸾车的材料,然后放在系统前面让它运作一下,很好,鸾车搞定了。

  这鸾车,就是那种制式鸾车,基本上要是不特别要求,炼制出来就会是这种样子,有五头不同色泽鸾鸟拱卫,做出来的效果,那就是一辆彩车。

  非常符合那种婚礼的气息。

  要说牧子润唯独吩咐了什么……那大概就是在最前方最大只的那头鸾鸟口中,让它衔上一朵美丽的兰花,代表婚礼的新娘子罗明兰。

  这应该也能显示那种“我们是真心来道贺”的意思了。

  从取材料到合成结束差不多就用了五分钟,牧子润手里捏着个光团走出去,交给自家师尊去看。

  禹天泽扫一眼,看到那朵兰花的时候,心情明显再度转好。

  牧子润微微一笑。

  能给欺负师尊的明鸢真人添点堵,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善良柔弱的他一心一意也不在乎名分,他这做徒孙的,与师尊这做徒弟的真心祝福他所爱的人,他当然要很“高兴”才行。

  而且……牧子润目光变得幽深。

  希望那明鸢跟罗明兰两个互相争夺就好,可千万别再扯上他的师尊。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自家心上人不高兴的样子。

  新婚贺礼由禹天泽揣起来,师徒俩闲来无事,也不必跟正罡仙宗的人打招呼,在婚礼即将开始的前两个时辰,才踩着青雷火云舟,在短短时间里,来到了九阳门。

  陈一恒作为掌门之子,在门中地位很高,所以他结婚的时候,当然门派是要大肆操办的。而他本身的气质样貌修为摆在那里,早就在九阳门有无数仰慕者,因此也有很多免费人力,还附带很多双哀怨忧愁的眼睛。

  同时,罗明兰所在的衡城罗家是世家大族,第五房虽然已经没什么人才了,可到底她也是嫡女,跟罗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以她目前金丹后期的修为,嫁给个九阳门的掌门之子,也算是门当户对,更何况那掌门之子的修为还不错,资质也尚可,而且还是靠着第三仙宗的中级门派,也让罗家比较重视。

  于是,罗家这边也出了不少人。

  所以今天这九阳门外云车坐骑遍布,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这婚礼的排场嘛,也不算小了。

  结婚具体的地点,是陈一恒自己在飞霄山脉里选择的一座小峰头,命名为“智天峰”,也是他的住所。

  等罗明兰跟他结婚以后,肯定也要跟他一起住在这里,这婚礼仪式——或者说双修大典,当然也安排在这里的。

  于是,这智天峰上,也是非常喧哗。

  吉时还没到,陈一恒是已经开始招待宾客了没错,可是那新娘子嘛,却还留在高空中的一座楼船里。

  ——咱们虽然不是和凡人一样还特别去罗家迎亲,起码在吉时来到的时候要去从楼船上把人请下来不是?

  这样一来,也有“自你家到我家”之意,也显露一下新郎的财力。

  许多的宾客都在陆陆续续到来,陈一恒笑容可掬,满脸喜气,似乎非常高兴。每每有人跟他提起新娘子的时候,他也是眼里带着深情,仿佛情根深种,十分期待。

  这样的表现,当然也让罗家满意。

  当吉时前的半个时辰,天际有一道流线直刮而来,好似一道闪电,又像是一朵火云,在眨眼间,就停在了智天峰上空。

  陈一恒赶紧抬头:“请尊客——”

  那闪电、火云就骤然落下,直接砸在了陈一恒前方十尺处,变成了一团雷光。

  而雷光散去后,紫袍的华美青年神情冷淡,立在当处,在他身侧则是个极英俊的年轻人,气质稳重温和。

  这可不就是禹天泽与他的徒弟牧子润?

  陈一恒早已从罗家的“信差”口中得知今天禹天泽也会回来道贺,自然是心情复杂。他一边高兴,觉得这是禹天泽给他面子,而且禹天泽的地位也能让给他增添点光彩,一边又有点担忧……也不知道禹天泽是否知晓他已经跟明鸢有过首尾了?虽然明鸢一直很乖巧,也不给他添麻烦,但要是那个牧子润把这件事告诉给禹天泽,说不定以禹天泽这个暴脾气,会直接找他算账也未可知。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陈一恒还是很殷勤地迎了上去,笑容满面:“原来是禹师弟,快快请进!”

  禹天泽目光一扫。

  果然,他就看到明鸢站在一个角落里,眼中含怨带诉的,好像受到莫大的委屈,正把视线朝着自己送来。

  禹天泽眼光一转,就当没看见,直接把一件东西取出来,放到陈一恒的手里:“贺礼,新婚大喜。”

  至于明鸢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吧,他还是没看见。

  谁让他比明鸢高那么多,明鸢还躲在墙角呢?

  他是什么样的身份?没事怎么会去看墙角!

  陈一恒心里真的“大喜”了,看向牧子润时,眼里也温和不少。

  虽然那天在拍卖会上因为这小子损失了不少资源,但这小子没把他和明鸢的事情告诉给禹天泽,就给他省了大麻烦——他完全没想过这是禹天泽知道后还会给他送礼,毕竟在他心里,禹天泽对明鸢,那真是一等一的照顾了。要是真被禹天泽知道他跟明鸢的事情,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表现。

  然后陈一恒赶紧把禹天泽带到侧厅里奉茶,在那里坐着的都是颇有身份的修士,禹天泽当然也是有那个资格的。

  至于明鸢……还是等婚礼之后,再来师徒叙旧为妙。

  陈一恒觉得,尽管明鸢是很乖,可他还是要以防万一啊。

  禹天泽就领着自家徒弟一起进了侧厅了。

  里面的人不多,也就二十来个,其中七八个是罗家的人,还有好几个是九阳门的人,剩下的就是跟九阳门有交情的人。

  这些人的身份都不低,修为也都在元婴期以上——起码罗家其他几房的嫡子来了三四个,另外九阳门的长老也在。

  现在他们见到这么个气度高傲又张扬的化神修士走进来,都是转眼看来。

  禹天泽朝他们点点头,尤其对九阳门长老们示意后,就跟徒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了。

  九阳门的长老本来是想跟禹天泽套套近乎的——他们以前都知道这个弟子资质高,没想到他去了主宗还可以混得那么好。

  但也是因为禹天泽获得了主宗核心弟子的身份,其实严格说起来,也就是正罡仙宗的弟子了,九阳门对他而言是有烟火情,可也称不上什么必须要孝顺的出身门派了。而且,这也算是附属宗门与主宗的默契,否则,主宗凭什么非得庇护附属宗门不可?

  但禹天泽可没什么心情跟九阳门套近乎,他现在是不能做得太明显,可性格摆在这里,以前在九阳门的时候就“喜怒无常”的,不理人也是太正常了。

  九阳门的长老们修为见状,还是没来触眉头。

  ——不管怎么说,掌门之子的婚礼禹天泽来了,足以证明他对九阳门还是在意的。何况禹天泽很在乎的师尊也在九阳门,也算是一种牵扯。

  于是,这些长老们也没急功近利地去做什么,而罗家的人心高气傲的,在没搞清楚禹天泽具体身份来历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太主动的交往。

  于是,倒是给了禹天泽一份清静。

  只可惜,凡是陈一恒在的地方,禹天泽就压根没法子清静。

  随着吉时的接近,那些长老们出去帮忙和招待宾客了,罗家的人也要回到楼船去等待新郎接新娘,那本来在外面朝着陈一恒投放“哀怨光波”的明鸢,却是不知怎么找到了机会,找了空子在忙得团团转的陈一恒的眼皮子底下,来到了这个侧厅里,找到了他许久不见的徒弟。

  才刚进来,才见到那紫袍青年,纤弱的明鸢真人身子微晃,已落下了晶莹的泪水:“天泽……”

  牧子润:“……”

  糟糕,他得赶紧想办法等会怎么消除师尊的怒火。

  禹天泽深深地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在七夕的这一天,人渣陈一恒要结婚了。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8-29 22:55

第84章 明鸢失策

  还没等禹天泽怒极攻心,那明鸢真人已经伸手拭去了泪珠,露出个轻柔的笑意来:“看,为师多年不曾见过天泽,如今都失态了。”

  禹天泽:“……”

  这话完全没有可信度。

  那边明鸢真人又开口了:“那上品雷击木,天泽可还喜欢?”

  好嘛,又开始表真心了。

  牧子润有点囧。

  那段上品雷击木是他想拍下来炼制紫雷焚天宝衣的好吗,明鸢之所以出灵石也还是他榨出来的吧,怎么被明鸢这么一说,就像是明鸢特意买下来送给他师尊的一样?明鸢这是看准了他这个做徒孙的不会解释得那么清楚呢,还是觉得这样可以更拉近跟师尊的感情并且勾起与师尊从前的回忆呢?

  ——他是从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的,不然在商场上早就被人吞掉了。而且就像明鸢这种上辈子坑死他师尊的家伙,用一百万分的恶意去揣测,也完全不过分。

  不过,无论明鸢怎么想都不可能料到,那拍卖会现场里,师尊是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所以不管明鸢怎么拉关系,他这位重生的师尊,也不会对明鸢产生什么感激感动的情绪来的。

  果然,牧子润就很细心地发现,他家师尊是眉宇间含着暴躁,表情也有点微妙了。

  嗯,明鸢真人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叹为观止”啊。

  在这种情况下,禹天泽总是很失败的,他压抑住心里的厌恶,忍了又忍,憋出一句话来:“……喜欢。”

  徒弟给他炼制的至宝,他当然喜欢。

  跟明鸢一根头发的关系都没有。

  就连明鸢出的资源,有哪点不是他以前送的?

  拿这个来拉交情,真是太可笑了!

  明鸢习惯了禹天泽的沉默寡言,也不觉得被怠慢了,接着又说了几句寒暄的话,禹天泽憋着一口气,非常偶尔地“嗯”几声,就当是应和过了。

  这样过了一会儿后,明鸢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哀愁,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视线落在侧厅门外,现出一种既期盼又忧伤的神色来。

  不得不说,一个长相清秀体态柔弱还有那么点楚楚可怜气质的人,摆出这副模样来,是很容易勾起他人同情心与……好奇心的。

  可对于禹天泽来说,他虽然不是很了解明鸢的性格,可明鸢的做派他就太了解了。

  于是,他完全没有好奇心。

  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牧子润忍住笑,低下了头。

  师尊真是可爱,这个明鸢真人显然是希望师尊主动开口询问他“为什么这么伤心”“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这样的话嘛,但师尊这表现,不是个榆木疙瘩是啥?

  再这么下去,明鸢等啊等啊的吉时到了,有些苦水就不好倒了吧。

  的确,就如同牧子润所想的,在禹天泽这种“我不好奇就是不好奇”“我不说话就是不说话”“咱们就干等着吧”这样的态度下,忍不住的一定是心怀目的的明鸢——他其实也没多大的本事,演技是还不错,可要是没了那个一心一意尊敬他的徒弟,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资料卡不更新就是这种后果,他还当禹天泽是他那个百依百顺对他关怀备至的好徒弟,在行为作风上,选择的作战线路当然也就产生了问题。

  明鸢真人又轻叹了口气,眼眶红了:“陈师兄他……”

  禹天泽:“他今日成婚大喜,弟子已送过贺礼了,请师尊放心。”

  明鸢真人:“……”

  牧子润本来刚抬起头,现在又赶紧低下,肩膀也耸了耸。

  哈哈哈后面的话全都被师尊堵在喉咙里了,这下子得吞进去了吧?

  真是让人心情愉快。

  禹天泽显然不太愉快。

  他看着明鸢真人,眉头连跳了好几下。

  上辈子他到底是怎么忍下来明鸢这种说话方式的?有什么目的能爽快点吗!哪怕是他现在的徒弟满肚子算计呢,对他这个师尊不也一样有话直说?偏偏明鸢这么不爽快。

  ……等等,有点不对。

  然后禹天泽又想起来,似乎上辈子的时候,明鸢也曾经这样欲语还休过几次,他总是会在问不到两句的时候暴躁起来出去揍人,现在明鸢这么折腾,该不会是希望他冲出去把陈一恒揍一顿,好搅掉这个婚宴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就冷笑起来。

  明鸢可真是他的好师尊,要真是上辈子陈一恒这么干,他禹天泽肯定是当仁不让直冲出去,哪怕就此得罪了师门长老和罗家,那有如何?

  但是明鸢这么做,明显就是没对他有半点在意,否则天底下但凭哪个对徒弟有点真心的师尊,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已经收了徒弟并且跟徒弟互相爱护的禹天泽,他本来就对明鸢没了指望,这时候当然也就没有失望。

  所以他就让明鸢这么堵在喉咙里,绝对不去询问什么,也不会为他主动做什么的。

  明鸢又等了一小会儿,发现禹天泽又没话了,眉头也微微一蹙,但是很快地,他又恢复如初,继续保持眼眶微红的状态。

  时间在慢慢流逝,但如果禹天泽不开口问,他也只能放弃引导,自己说话了。

  明鸢的眼圈更红:“天泽,为师、为师与陈师兄……”

  禹天泽看过去:“师尊,陈师兄今日成婚。”

  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忘暗示,真是让人不爽,到底要唧唧歪歪到什么时候?偏偏这暗示几乎就是明示,他还不能当没听到。

  可听到归听到,反正他以前的表现就是对陈一恒爱答不理的,现在“劝告”一句,也挺符合个性的不是?

  牧子润这回有点不爽了。

  这个明鸢真人,对师尊也太过分了。

  禹天泽这直来直去的人都可以想到的东西,牧子润只会在心里转十八个弯后想得更加细致。

  对于明鸢这种把禹天泽当枪使的行为,充分地点燃了他的怒火。

  他舍不得有半点不高兴的师尊,居然被这么欺负?简直不能忍!

  所以,牧子润嘴角抽了下,很平和地说道:“师叔祖风度翩翩,罗姑娘也必然是天香国色,两人身份相配,地位相当,正是天作之合的一双眷侣。师叔祖情愿与罗姑娘成婚,也必然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我等做后辈的定然要好生恭贺才是。”

  明鸢真人的脸色变了。

  天香国色,身份相配,地位相当,天作之合……这几个词接连下来,每一个都好像在他心窝里插了把刀子。

  他眼里的不快一闪而过。

  分明在拍卖会那段时日里,这徒孙早已知道他与陈师兄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怎么这时候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这徒孙看穿了他对天泽的打算?

  明鸢真人看向牧子润,见他的笑容跟以前所见都有不同,而对禹天泽则是恭恭敬敬,心里的不悦一阵涌来。

  自从天泽收了这个弟子后,对他这做师尊的似乎真是疏远了,想来必然有此人挑拨。且牧子润此人心思诡谲,惯于做表面功夫,虽然曾经对他与陈师兄好似敬重,可现在看来,显然也是假惺惺!

  他不由暗暗想道,这牧子润分明当时被任紫那厮看中,怎么不干脆被掳了去?在这里给他增添了好大的麻烦!

  明鸢真人有意哭诉几句,又被牧子润一一挑破,尽管并不是撕破脸,也有掩饰,但明鸢却发现禹天泽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对,只得咬了咬牙,不再这样做了。

  后来,他看到牧子润笑容得意,更是捏紧了手指。

  牧子润当然得意,他更得意的是师尊无意识间可以跟他配合得那么给力。

  是,他知道师尊厌恶明鸢,而且如今师尊站在他这边,也不怕明鸢闹什么幺蛾子,所以连番刺激,就是故意的。果然明鸢很憋闷,师尊也逐渐心情愉悦。

  所以说,他的功力一点也没下降嘛!

  明鸢真人几次讨不到好,眼看那吉时就要到了,他还没能把“苦楚”都说给禹天泽听,也有些着急了。

  他终于忍耐不住,泣声哭道:“陈师兄与为师两情相许,可那罗、罗……她利用手段,竟让师兄中计,怀上了师兄的孩儿!陈师兄不得已,才要娶了她,负了为师……为师、为师好生心痛啊!”

  此言一出,气氛又僵硬了。

  禹天泽:“……”

  牧子润:“……”

  但师徒俩心里,都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禹天泽想着,难怪上辈子左右逢源的陈一恒,居然会愿意这么早就跟罗明兰绑在一起,原来是一时不慎让她珠胎暗结。到底罗明兰也是罗家五房嫡女,怎么能未婚生子?这成亲是肯定的了。

  而牧子润则是想道,男人嘛,都有劣根性,送上门来的往往不会太在意,不自尊自爱的看起来很满足虚荣心,可实际上也不会当回事。明鸢真人早早把自己献了身,就算身后有禹天泽这靠山又怎么样?自身太弱了,结为道侣不划算的。反观罗明兰尽管也是送上门的,也提前献身,照理说也不被在意,可架不住她身份修为都比明鸢强,更是怀了孩子!这样一来成婚后虽然陈一恒彻底绑上了罗家战车,但罗家也可以更放心地更支持陈一恒,从利益上看,陈一恒也算是满意的……

  总结起来,人家罗明兰不管用了什么手段,可人家有了孩子,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明鸢呢?明鸢有什么?

  对于陈一恒这样的野心家来说,所谓的爱情,还真不能左右他。

  更何况,他对明鸢还没什么爱情呢?

  于是,明鸢的意思就更明显了,他受了委屈嘛,陈一恒是奉子成婚不爱罗明兰嘛,有个孩子算啥啊?还不是就是凭着孩子上位的!爱情最重要啊!

  但是,在对方条件本来就更胜明鸢半筹的前提下,对方有孩子……

  这的确是个很大的筹码。

  ——不,与其说是筹码,不如说是双方关系稳定性的纽带,不是爱情结晶,也是利益结晶,当然比明鸢分量重多了。

  禹天泽被恶心坏了。

  也不知道具体在恶心什么,总之就是恶心坏了。

  因此,禹天泽看了明鸢一眼,表情冷酷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陈一恒竟敢一脚踏两船,果真是个人中渣滓!他竟然如此辜负师尊!”

  明鸢见他这般,眼光一亮。

  然后……

  “师尊与此人纵使有情,他既已辜负师尊,师尊何必还要念念不忘?”说到这里,禹天泽又坐下来,“稚子无辜,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师尊就将陈一恒忘了罢!日后再寻个人品高洁一心一意的就是!”

  明鸢又被噎住。

  他想的,可不是这样……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8-29 22:56

第85章 越乱越好

  明鸢还想要再说什么,但牧子润怎么能让他继续说下去呢?

  当即,牧子润就凑到禹天泽身边,拉着他师尊的手,开始絮絮叨叨:“师尊莫恼,许是师叔祖与师祖没有缘分罢,既然无缘,我辈修真之人,也当拿得起,放得下,不应因此再多烦恼了。师祖如今不过是一时想不周到,待再过一段时日,想来就明白了,或许因此心境还能更进一步也未可知?”

  明鸢蹙眉:“可是……”

  牧子润声音提高一个八度:“那罗姑娘与师叔祖若只是一夕……便能孕育珠胎,看来当是天定的缘分,否则怎会如此凑巧?只是师叔祖恐怕果真不是良人,既然师祖能借此脱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想而知,从来都只喜欢话说半截剩下一半让人猜测来达到自己目的还不留痕迹的明鸢,耍嘴皮子怎么耍得过上辈子舌绽莲花最终借此以一个穷光蛋出身而最终在商场上站稳脚跟的牧子润?

  他说两个字,就会被牧子润后续的滔滔不绝打断,再试图说出第三个字,都没能顺利出口。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明鸢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他到底维持不住那副悲伤哀怨的面孔了。

  禹天泽任凭自家徒弟拉着,心情挺愉悦。

  虽然徒弟说话时语速太快里面含义太多他一时不能听得十分明白,可那些话里含沙射影显然是对明鸢不利,他还是很清楚的。

  而只要对明鸢不利,让明鸢不开心,他就会很开心。

  所以,禹天泽就听着牧子润不断地絮叨,絮叨,絮叨。

  一直絮叨到吉时之前的一炷香里。

  这时候,外面又有人进来了。

  明鸢表情一僵,收起了那满面的哀伤,只在眼神里,带了那么一点点意味。

  毕竟,来的人除了九阳门的高层,就是罗家的嫡系,他这区区金丹修士,要是没有身为正罡仙宗核心弟子的禹天泽支持,也是没有底气的。

  他不是什么聪明人,却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本能,让他能够收放自如。

  面对一种身份的人,就可以做出最合适的姿态来。

  果然,那些来人看到明鸢,也只以为他是思念自己久久在外的弟子禹天泽,并没有发现其他的问题。

  明鸢朝着禹天泽坚强而又隐忍地笑了笑,就先走出去了。

  至于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管他呢?

  等明鸢离开以后,牧子润也老老实实地坐在禹天泽的身侧,给他的师尊换了一杯热茶:“师尊润润喉?”

  禹天泽看他一眼:“当是你润才是!”

  牧子润一怔,随即就着那杯热茶,立刻喝了两口。

  禹天泽:“……以尔茶杯即可。”

  牧子润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赶忙把茶杯放下:“请师尊见谅!”

  禹天泽冷哼一声,转头没去管他。

  自然的,禹天泽也没看见,在他转头的刹那,他家那个温和稳重的徒弟眼中,就闪过了一丝狡黠之色。

  废话那么多是有点费劲,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就比如师尊一点小关切,就让他顺理成章地……嗯,间接接吻了么?

  也算是小小的进展嘛!

  牧子润心情也变得很是愉悦,他慢悠悠地给自己也满上茶水,慢悠悠地润喉。

  说起来,他还得时刻准备着,以防那明鸢真人再来找师尊的麻烦……

  后来明鸢就没机会找麻烦了。

  因为没过多久就是吉时,就像禹天泽这样的贵客,都要出去观礼。

  牧子润紧紧跟在禹天泽身后,师徒俩一起来到侧厅外。

  这峰头上修士们都自己找地方分散着站,只有陈一恒站在最中间,身边陪着他几个同样在九阳门的心腹。

  高空里,那属于罗家的楼船也很快驾驶过来,就悬挂在距离智天峰不太远的天幕上,而船头有几个美貌的女修,正陪同着一位身穿凤冠霞帔的婀娜仙子。

  远远地看去,都能发现那些女子们气质不错,也算得上女修中很出众的了。

  而且,她们的身份也不错,是罗家另几房的嫡女,陪着自家的堂姐、堂妹来行这个双修大典,做伴娘。

  看得出,罗家对这一次的联姻,还算比较重视。

  陈一恒满脸带笑,很是潇洒,他手掌里托起个光团,往外面一抛——

  刹那间,彩光大放,原地登时就出现了一辆极华贵的鸾车,重重宝光笼罩,映衬得那些鸾鸟栩栩如生,甚至还娇声啼鸣起来,婉转悠扬,似乎要引来百鸟争锋。

  随后陈一恒跳上车,像是输入了真元进去,鸾车上那些雕刻的鸾鸟就突然活了似的,直接跳出来,拉了这车,在前方闪动长翼,拉着身着喜服的俊逸青年,直接来到了楼船前面。

  那楼船上的婀娜仙子纵身一跃,被陈一恒一把搂在怀里,满怀娇羞地给他迎进鸾车。这一对新人,就好似极恩爱的眷侣一般,相依相偎,被鸾车拉动,在半空连续绕动好些圈,终于倾身而下,直入喜堂,要拜祭天地父母,成婚结侣。

  这一番表现,这一种做派,女修们看得是眼里发光,男修们也觉得值得借鉴。而九阳门和罗家也都觉得很有面子。

  看起来这是很好很好的一次大典,为联姻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可是,还是会有人失落伤心。

  就比如那些暗恋或者明恋陈一恒的九阳门男女弟子,就比如献出了自己的身体却没有得到更多眷顾的……明鸢。

  天下间有很多爱上男神的人,都觉得自己哪怕只给男神做小猫小狗,也是心甘情愿。但是真当他们看到男神和真命爱人结为伴侣的时候,那满心的酸楚与不甘,又怎么能轻易消失掉呢?

  明明是更早一步爱上男神,明明男神更早一步接受了自己,所以他会与他人在一起,一定都是那个勾引他的人的错。

  是,如果不是那个人用了下作的手段,如果男神不是为了负责任,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都是那个卑鄙无耻的贱人,破坏了他与男神本来应有的幸福!

  于是,那蠢蠢欲动的,就是恨意了。

  在这么热闹的婚礼上,并没有看向那一对璧人反而往四周扫视的牧子润,在留意到楚楚动人的明鸢时,也发现了他眼里针对新娘的,那瞬间划过的恨意。

  他默默地转过了头。

  好吧,也许他应该找个什么人帮他留意一下,在今后那对上辈子害死了他师尊的狗男男,会过着怎样“幸福”的生活?

  而且,说不定他还可以多加一把火。

  禹天泽看着那辆鸾车被这么显摆,还是有点不快的。

  但一想到这场大典也被明鸢看在眼里,他就又高兴起来——相比让人厌恶的陈一恒,他更厌恶的,果然还是明鸢。

  识人不明,把鱼目当珍珠,将明明只是感情平淡的人当作至亲……每每想起,都让他反省自身的愚蠢。

  禹天泽正要皱起眉头,却发现自己的袖口被人拉住。

  这时候会拉住他的——或者说一直以来敢这么拉着他的,除了他那个徒弟,就没有别人了。

  然后,他就真听到了来自徒弟的话。

  牧子润道:“师尊,帮弟子设置个禁制好么?”

  禹天泽随手就布了个,把他徒弟罩住:“做什么?”

  牧子润朝他师尊一笑,没回答,之后好像拿了个黑黝黝的器物出来,又在储物手镯里掏啊掏的取出一堆东西……大概一刻钟后,他把所有东西又收拾好。

  禹天泽也没细看,他大概知道徒弟是要算计什么了,可具体要怎么算计,他也懒得管。反正,最后总会知道的。

  就跟他所想的一样,等徒弟做完一切让他收了禁制后,已经跟他长得差不多高的徒弟,就把嘴凑到了他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触碰到耳垂,禹天泽僵硬一秒钟,想要往旁边移一移。

  然而,禹天泽的手臂被牧子润拉住了,接下来对方说的话,反而让他忘记了躲闪,也忘记了刚才的一瞬发毛。

  因为牧子润说:“师尊,弟子弄了一颗孕子丹,你说弟子将其送给师祖可好?”

  禹天泽:“……”

  孕子丹,送给明鸢……听起来就让人发憷。

  莫非此物还能让男人生子不成!

  牧子润是很贴心的,他在禹天泽很无语的时候,已经进一步解释:“师尊猜测得不错,这孕子丹,正是可以使男子身怀六甲的灵丹,极其罕见……”

  禹天泽的心猛然跳了跳。

  本来这种东西他是不怎么感兴趣的,可被徒弟用这种语气一说,再思及上辈子的惨痛之处,他就有点着迷地,听了下去。

  孕子丹,是要耗费多种灵药才能炼制的灵丹,异常偏门,炼制起来极易失败。虽然那些灵药大部分都很常见,可是因为能够顺利炼制出来的炼丹师是屈指可数,所以它的存在,也被很多人都忽略了。

  除非大家族实在没办法,还要花费大价钱,否则都不会用上此物。

  而且,此物还有一种缺点。

  服下孕子丹后,要在丹田里形成一个灵气囊,包裹胎儿,非常损伤本源。

  因此,用这种办法生下孩子后,那怀胎的人的境界修为,也就没办法再度提升了。

  牧子润笑道:“此事师尊只当不知,赠予孕子丹的事情,就交给弟子去办罢!”

  繁琐的东西他会做,师尊呢,开开心心看戏就好。

  禹天泽看他一眼,拍了拍他的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兴致也有点高昂起来。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8-29 22:59

第86章 明鸢收丹

  新郎新娘正拜天地热热闹闹的,伤心人依旧伤心着,牧子润往四周看了看,朝自己身上打了个敛息符,就悄然往“伤心人”那里走去。

  牧子润对明鸢可不像是对自家师尊那样经常小动作刷亲密值,他就在那里低低叫了好几声:“师祖,师祖!”

  明鸢本来没留意,但后来还是听到了,他眉头微蹙,也听出了这是谁在叫他。

  怎么,这厮还想来挑拨什么?

  思及原可以让天泽替他出气扰乱这场联姻却最终没成的事情,思及他的陈师兄如今已然是他人的道侣的事情,他的心头就有一把暗火燃烧,让他第一深恨那个抢夺师兄的贱人,第二就深恨这个搅事的牧子润了!

  牧子润看出明鸢的心结,挑了挑眉,口中却很温和说道:“弟子惭愧,虽知师祖与师叔祖两情相悦,却也不能让两位尊长名声有亏。师尊性子急躁,自然不知如今是什么情形,但弟子却是明白,九阳门与罗家联姻势在必行,即便破坏这大典,那罗家岂会放过师叔祖?到后来,也只不过是让师叔祖为难罢了。而且,若是罗家寻根究底,不仅师尊惹了大敌,弟子托庇于师尊座下,恐怕也得不到好处……说不定,还会被人偷偷杀死也未可知。”

  明鸢心中一凛。

  都被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哪里还不知道牧子润的意思?听了这些分析,他想清楚如果自己真让天泽去破坏大典,虽然可以逞一时之快,但事后不仅陈师兄还是得跟那个贱人联姻,罗家还会对陈师兄不利!而且,天泽也会受到牵连,说不定还会引发严重后果。更何况,要是天泽不在了,他怎么办?以他一个金丹修士……不不不,他对师兄的爱意是真挚的,师兄也不会辜负他,跟天泽没有关系。

  明鸢的神情变得很快。

  他想道,罗家可能会下手,天泽又远在正罡仙宗赶不会来,他要是死了也是白死,那个贱人肯定会好好掩饰,陈师兄要是不知道,又怎么为他报仇呢?

  想来想去,心里就惶然起来。

  牧子润看他这样一会儿担心一会儿甜蜜,一会儿惊恐一会儿忧伤的,也知道他心里可能是在自作多情了。不过明鸢怎么想他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要让明鸢按照他的说法去做。

  于是,他看火候到了,又来开口:“师祖若是被暗害了,师叔祖该有多么难过?弟子实是一片好意。若是师祖真不愿意听弟子一言,那弟子也只好带上这件对师祖大有帮助的宝贝离开了……”

  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要离开的模样。

  明鸢心里一急,连忙道:“等等!”

  牧子润收回抬起的脚,有些愤然:“师祖还有事?弟子背着师尊前来,本是因曾经见过那一份情深意重,不愿让有情人就此分离罢了,谁知竟……”

  明鸢的声音立刻柔和下来:“子润莫要如此说,我、我也只是太伤心了。若是子润可以帮我,待我和陈师兄圆满的那一日,定不会忘了子润的相助的。”

  牧子润听了他这一通好话,才悻悻道:“弟子也是想见到一对神仙眷侣罢了……”他的语气好转,却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他压低了声线,“师祖不必担忧,那罗姑娘能让师叔祖不得不迎娶于她,不就是为了腹中的胎儿?师祖且将此物收下,它能助师祖……”

  明鸢嗓子一颤:“它可以让那个胎儿消、消失么?”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那瓶身。

  牧子润暗暗冷笑。

  果然是个自私自利之辈,否则寻常人怎会在他话语还未说完前,首先便想起要将情敌落胎?足见他并非善类。

  但牧子润却大惊失色般,赶紧说道:“师祖怎会这样想?叫修士落胎有伤天和,万一日后有个反噬,可怎么好?我辈仙道中人,可不敢做这般卑鄙无耻的恶事。”

  明鸢的笑容僵了僵,也应和道:“子润说得是,我也是太震惊了,必然不会如此去做的。”然后话锋一转,“那这瓶子里是?”

  牧子润暧昧一笑:“是一粒孕子丹。”他轻声道,“即便是男子之身,也可以借此怀上灵胎,繁衍后嗣。”

  明鸢这回,心里都颤动起来,几乎立刻伸手,将那瓶子抓过:“可以、可以让我怀上陈师兄的孩儿?”

  牧子润点了点头:“只是有一点,若是吞服这丹药怀上灵胎,师祖日后的境界,怕是不能再增加了……”

  明鸢面上微微发白,但很快说道:“陈师兄若是知道了,定是会更加怜惜于我……”

  牧子润眸光一闪。

  虽然这明鸢真人平日里都是小聪明,有时做事还很愚蠢,但面对“爱侣”时,倒是脑子转得很快。

  所以他也跟着劝慰:“偌大的修真界,天材地宝必然极多。师祖即使再不能提升境界,师叔祖那般喜爱师祖,想必也会寻来延长寿元的宝物给师祖服用,到那时,自然有天资纵横的师叔祖保护师祖,师祖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明鸢一笑,眼中又戴上了春日波光,很是欢喜的模样。

  牧子润这就后退,不去看他这满脸的思春爱慕了。

  回到自家师尊身侧后,牧子润传音把刚才与明鸢的对话都说给了师尊知道。

  禹天泽听完后,表情冷酷:“罗明兰可惜了。”

  牧子润点点头:“是可惜了。”

  没办法,谁让罗明兰偏偏看上了陈一恒呢?即使他不给明鸢孕子丹,那明鸢也必然会想方设法巴上他,罗明兰注定不会有幸福生活。而当他们送出孕子丹后,那水就被他们搅得更混了。

  只是不管怎么样,陈一恒都早就上了他们师徒俩的必杀名单,跟罗明兰早就站在了对立面。所以,当她一心一意要嫁给陈一恒的时候,就已经也是他们的仇人。

  但愿在明鸢搅动风雨后,罗明兰能死心带着孩儿离去,否则如果罗明兰对陈一恒情谊深厚,那么为了自家师尊能快意地活着,他也只能斩草除根。

  不过,他还是要叹一句,可惜了这本该无辜的女子。

  这样的惋惜在他们师徒俩之间没留太久,目前离弄死陈一恒的时机还太早,不必考虑那么多。而现在这一对新人还在拜见父母,互相叩首,缔结今生盟约。新娘子还有她自以为的幸福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人影在往这边接近,师徒俩敏锐察觉到,而牧子润,则转头看了过去。

  咦,还是个熟人啊。

  来者身材瘦高,长相周正,看起来有点疲惫,但双眼明亮没有太多浮动,看起来还是个心志不错的年轻人。

  他就是明鸢真人的亲传二弟子,三灵根普通修士,名叫孙仪威。

  等这个孙仪威走近,立刻就给禹天泽行礼:“师弟见过大师兄!”他一眼看到了跟在大师兄身后的英俊青年,认出他就是当年被大师兄带走的童子,又发现对方的实力更在自己之上,心里就震惊起来。但面上他还是很快想起了童子的名字,有说,“见过牧前辈。”

  要知道,不管这曾经的童子是什么身份,毕竟也是金丹修士,他到现在还是筑基修士,当然得尊敬点。

  牧子润看他眼光清明,有羡慕没妒恨,居然品行也不错,好像……也是个老实人?

  对这人的印象,他就好了些。

  再说了,本来他还准备过会儿去找到这个明鸢真人的二弟子,跟他沟通一番的,现在这人自己送上了门,倒是不必花什么功夫了。

  牧子润的脸上就带上了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师叔快莫如此!弟子已拜在师尊座下,与师叔同属一脉,该是晚辈见过师叔才是。”

  孙仪威一愣,更羡慕了:“师、师侄好福气!”

  明明本来只是个杂役,后来居然可以拜在大师兄门下,可不就是福气么!只可惜他之前一直在修炼,根本不知道这师侄是什么时候拜师的,也没道贺……而且这师侄好生懂礼数,虽说为一脉中人,可大师兄的修为都是自己博来,跟师尊明鸢本没什么关系,他这筑基修士,也应该对师侄更尊敬的。

  零零碎碎想了很多,孙仪威还没跟禹天泽说上话,先被牧子润拉了拉袖子:“师尊此时心情不好,师叔还是与弟子到一旁叙话罢!”

  孙仪威更怔住:“大师兄他,怎么心情不好了?”

  牧子润一叹:“这说来话长……”然后,他就一边话长,一边把人拉到了角落里,用一种很慎重的语气说道,“是师祖他,他对陈师叔祖有意,如今似乎也还不能死心……”说时他又露出苦笑,“可陈师叔祖已然成婚了,师祖再这般,岂不是不妥当么?师尊身在主宗,无力劝告师尊,也只好将此事拜托给师叔了。”

  孙仪威悚然而惊:“师侄的意思是,师祖可能会情愿去做师叔祖的侍、侍……”那个“君”字,他卡在牙缝里,愣是说不出口。

  牧子润更无奈地点了点头。

  孙仪威倒抽一口凉气,觉得不仅牙疼,简直心肝脾肺肾都疼了起来。

  尽管他性格踏实不爱跟人磕牙,可他也知道如果明鸢执意去给人当侍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当然,如果一个金丹去做元婴的侍君这不算什么。

  可要是金丹的徒弟是个化神呢?

  要知道,大师兄可已经是主宗的核心弟子了啊……

  孙仪威觉得,师尊明鸢真人简直是把大师兄的面子放在脚底下来回踩,这样的做法,无疑会让大师兄饱受留言滋扰。

  谁都会说,“那个禹天泽的师尊居然眼巴巴地去给个元婴修士当小妾,真是自甘堕落”,之后对大师兄大肆嘲笑。有这样不知自爱的师尊,大师兄在核心弟子里再怎样出众,都留下了一个很大的把柄。

  而且,就算侍君侍妾在修真界里是常事,可是毕竟也低了正经的道侣一等,连带着侍妾的弟子,肯定也会低了一等。

  大师兄因为实力高强,是没人敢勉强的,但他呢?

  孙仪威整个人都不好了。

  师尊金丹期了都要去做侍君,他这个筑基期的,会不会也被看成可以收到洞里玩弄的对象?

  他完全不想走这个捷径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蛋定,如果我要写主角生子,那文案上必然会有的。既然没写,那就是没有。

  这孕子丹显然是个坑人道具,绝对不会在主角师徒俩之间出现的啦!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8-29 23:02

第87章 那些乐子

  牧子润看孙仪威一瞬间五颜六色的面皮,也不知道他在脑补些什么,但总体来说,刚才那番话很显然把这位师叔给吓住了是真的。而一旦这师叔知道了他现在面临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那么要达成统一战线,也就容易了。

  孙仪威吓了个够呛后,想起来刚才牧子润说的话了,果断决定抱大腿:“师侄,若是大师兄有什么吩咐,我一定从命!”

  牧子润微微一笑:“师尊的意思,是让师侄好生照顾师祖,千万让他莫要成为师叔祖的侍君就行了。至于私下里师祖不肯放弃这段孽缘,我等做小辈的,反倒是不好阻拦。”

  孙仪威是老实,可是并不愚蠢,他听着听着,也有点明白:“只要师尊明面上不成为陈师叔的侍君就行?”

  牧子润点赞:“不错,正是如此。”随即他又叹了口气,“师祖很是顽固,但对师叔祖则一片真心,可惜师叔祖对师祖,却并非如此。然而师祖却绝不肯相信师叔祖是如此薄情之人……”

  孙仪威也叹了口气,但心里慢慢也平稳下来。

  牧子润毫无压力地说了一通陈一恒的坏话后,又开始往明鸢身上泼脏水,他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师祖为了拴住师叔祖的心,竟然逼迫师尊去寻来了一粒孕子丹,要以男儿之身怀上灵胎,和罗姑娘争风吃醋!”他把孕子丹有什么缺陷好处都一说,继续泼,“一旦师祖怀上胎儿,必定想要借此登堂入室,但这等事情哪怕在凡俗界,都是个笑话,在我辈修士之间,无疑更让人不齿。师叔,你可务必要阻拦师祖才好!”

  孕子丹,男人生孩子什么的……孙仪威压力很大:“这、这我要如何阻止师尊呢?”

  牧子润取出一面镜子,塞进孙仪威的怀里,说道:“还请师叔收下这面通灵水镜,每隔一旬,便与弟子联络,将师祖动向告知。至于对待师祖……师叔只要对他说明,如果成为侍君,必然要受到罗姑娘管辖,到时候就算师叔祖对他有情,只要罗姑娘安排他不能和师叔祖碰面,情分也会变淡……”

  之后,这位纸上谈兵的“大家”开始把信息一股脑地塞进孙仪威的脑子里。

  比如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啦,让明鸢做那个被偷的;再比如名分不重要,真挚的爱情才是牵系一对有情人的根本啦;还不如说与其送上门去不如若即若离才能让对方更明白自己的心意啦……更比如,即使用了孕子丹,也不要立刻就找上门去,得想个办法先把灵胎生下来,表现得异常痛苦又隐忍坚强不给人惹麻烦,才是勾住男人的最佳方法。

  云云。

  孙仪威听得目瞪口呆。

  这位滔滔不绝的师侄……好、好厉害。

  牧子润说了很多,终于收住了口,轻咳一声:“此为弟子自凡俗间痴男怨女话本里得来的计策,想必有些道理。师叔听过之后,可要好好照顾师祖。”他说着,把一枚玉符放进孙仪威的手中,“师尊也记着师叔这个师弟的,这玉符里是一部还不错的功法,师叔拿去好好修炼。我等修士,还是要以实力为根本。”

  孙仪威颤抖手指接过来,神识一探,就是面露喜色,然后,他的神情坚毅起来:“必定不负大师兄所托!师叔我,绝不会让师尊做他人侍君的!”

  只是想起之后要跟明鸢师尊说的那些话……他苦着脸,还是认命了。

  不符合修士的行为又怎么样?只要别沦落到那种境地,他、他干什么都行!

  任务顺利完成,再度坑了一把明鸢的牧子润告别了便宜师叔,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家师尊的身边。

  当然了,独乐乐不如跟师尊一起乐,他很低调地把刚才跟孙仪威的那一番交谈又告诉给了自家师尊知道。

  禹天泽听着听着,神情有点微妙。

  好吧,这算是……被徒弟保护了?感觉有点奇异。

  ……呃,也有点高兴的。

  牧子润温柔地对上禹天泽的双眼,温柔地开口:“只要师尊不再以这等事情挂怀,弟子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禹天泽:“……”

  他转过身,那耳垂上的一抹淡红若隐若现,都映入了他那“孽徒”的眼中。

  陈一恒的成婚大典没有人搅局,进行得非常顺利。

  作为九阳门的大众情人,陈一恒还是挺享受被很多双倾慕眼神凝望的感觉的,其中做得最到位的,当然就是那明鸢了。

  因为明鸢给了陈一恒足够的虚荣心,而明鸢的徒弟送来的成婚贺礼又让他很好地出了一把风头,所以这个“大众情人”就改变了主意。

  ——他本来是想大典后就慢慢跟明鸢疏远的,但现在嘛,明鸢让他有点满意,所以可以吊着来。

  至于罗明兰……这个傻女修一哄就信,性格是刁蛮了点,可在陈一恒看来,还是比较适合做他的道侣的。

  起码,罗家离得远不能时时刻刻给她撑腰,罗明兰属于罗家让他方便用罗家的名头做事但本身也不是特别受宠爱的嫡女,不会让他太受束缚,智商也不高特别容易忽悠,还这么快就有了他的孩子——陈一恒还是很愿意给她体面的。

  这么想了一通后,新娘子早早在洞房里等着了,反正对方怀了灵胎也不能真洞房,陈一恒就继续在外面招待客人。

  随即,他就看到就要离开的禹天泽与他的徒弟牧子润两人。

  陈一恒赶紧上前送客,对着两个人拱手道:“可是在下招待不周?禹师弟,牧师侄,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禹天泽冷酷着脸,一如既往地不怎么理他。

  陈一恒早就习惯了这个臭脾气,也不是很在意,转而去看牧子润——等等,他心里突然一个“咯噔”。

  糟了,他跟明鸢的事情这小子知道,他会不会已经告诉了禹天泽?可是不对啊,如果禹天泽真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来找他麻烦吧,又怎么会还送上贺礼?

  牧子润朝他眨了眨眼。

  陈一恒秒懂。

  他立刻松了口气,看来上次在拍卖会上放血支持者小子买上品雷击木的事情,让这小子承情了。

  然后陈一恒再度堆起了满脸的笑容:“牧师侄与禹师弟不如多在此地盘桓片刻?”

  牧子润也露出温和的笑容:“弟子与师尊回去后还有要事,陈师叔不必多留了,我等自行离去就是。”

  此言一出,陈一恒更满意了。

  他认了跟禹天泽是一个辈分,这小子果然没再叫他“师叔祖”,真是很上道。

  因为想起了跟明鸢的那一段,他还是有点担心明鸢会找禹天泽诉苦,被这么推脱一会儿后,也就不留人了。

  陈一恒跟牧子润你来我往一阵,双方热情得很,简直就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依依惜别一般,你也不舍得,我也很留恋。

  终于还是禹天泽不耐烦了:“啰嗦什么?走了!”

  牧子润歉意地朝陈一恒笑了笑,然后被他师尊一拉胳膊,两人化作一团雷光,直上九霄,又在一缕青光带动之下,转瞬已离开此地了。

  那正是青雷火云舟,一去数万里。

  回到宗门以后,牧子润和禹天泽这一对师徒,也重新回归了以前的修炼节奏。

  还是禹天泽不时操练牧子润,牧子润经常讨好禹天泽,两个人从修炼到休息,统统都在一起。

  而牧子润还时常有许多次因为找师尊指点功法“不慎”太疲累睡着,都在禹天泽房间里的地板上入睡来着。

  后面禹天泽每次见他睡地板,也不知是心里不忍还是什么缘故,再之后牧子润醒来时,就躺在了自家师尊的床上,周围都是他家师尊的气息,让他享受地眯起了眼,期盼着更进一步的进展。

  生活很平静。

  除了牧子润特意给他师尊找到的乐子——每一旬的惯例娱乐节目,一个月播三次,次次都很精彩。

  比如在新婚前几天,陈一恒老老实实地陪伴自己的新娘子,明鸢就站在自家的洞府前,望着陈一恒所在的智天峰葬花。

  第一旬快结束的时候,陈一恒出来给罗明兰换取养胎的资源,然后他就在半路上跟明鸢偶遇了,接受到明鸢眼里发射的哀怨光波。

  然后到了第二旬。

  陈一恒继续跑来跑去,而遇见明鸢的次数增多……

  第三旬,陈一恒看到了明鸢背地里思念他的模样。

  第四旬……

  渐渐地,大典时就已经怀胎五个月的罗明兰,在三个月过去后到了比较危险的阶段,几乎不能跟陈一恒同房了。

  陈一恒和明鸢见面的次数也已经到了仅次于罗明兰的地步,后来,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陈一恒对上了明鸢的泪眼盈盈……

  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孙仪威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纠结。

  对着大师兄的徒弟去讲自己师尊的风流韵事,这是怎么回事……

  再后来,陈一恒和明鸢交往频繁,明鸢夜不归宿也更加频繁了。

  终于在罗明兰快要产子的前一旬,陈一恒对明鸢告知自己的无奈,在明鸢无限凄楚的目光中,与明鸢暂停了交往。

  孙仪威呆滞着眼神告诉牧子润。

  他家师尊,已经怀上了陈一恒的灵胎。

  嗯,目前正抚摸自己的肚皮,躲在了他的洞府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大家对明鸢与陈一恒的孩子很同情,觉得牧小攻的手段有点卑劣。怎么说呢,他是有点不择手段,但他也只是递了把枪,这枪是否用来杀人,还得看那个拿枪的。枪当然是很无辜啦,但作者本人并不是这么不择手段的人,所以那把枪不会很惨的。冤有头债有主,大家放心好了。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8-29 23:05

第88章 算计完了

  牧子润囧了三秒钟。

  这个明鸢真人,果然是……手段很不错。

  从他的行为举动里,充分可以看到上辈子各自三流小说中女主吊男人的精髓,演技虽然略显浮夸画风也变换莫测,但花心的男人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那些不和谐的谁会注意?

  所以,陈一恒上钩也算是必然的了。

  牧子润挺同情那便宜师叔的。

  显然这个老实人就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可他能让明鸢这么规矩还真把那些手段贯彻落实了……也实在是蛮拼的。

  现在看起来,明鸢是真没打算去给那陈一恒当侍君了,起码师尊的面子能够得以保存,其他的东西,可以暂且缓一缓。

  孙仪威在那边半死不活地把近期情况汇报后,脸皮也有点僵硬。

  牧子润就对他又叮嘱了:“师叔,既然如今师祖已经怀上灵胎,在五个月之内,都不得肆意走动,以免胎儿有损。另请告知师祖,说是弟子传讯告知师叔你,以孕子丹怀上灵胎与女子不同,女子怀胎只需十月,而男子孕育则至少十年八年,多的时候就算数十载也未可知。”

  孙仪威愣了一下。

  牧子润笑道:“因担忧师祖,弟子又去寻过许多古籍。”

  ——这当然是假话,让明鸢怀孕,除却要搅得那陈一恒家宅不宁外,也是为拖延时间,将情况尽可能掌握在手里罢了。

  孙仪威点点头,他还是很信任这个似乎学识很渊博的师侄的。

  牧子润越发满意孙仪威的老实,又交代他:“师祖若是有什么动向,师叔也要好生劝导。需知这灵胎怀上了,但资质如何却不能知晓,尽管师祖怀得久了些,但正因他有此孕育之苦,才更可以去寻师叔祖的怜爱。且这灵胎非得即将临盆的前半载中,才会隆起肚腹,其余时候,多多与师叔祖行……”他轻咳一声,“那事,也对灵胎大为有益。”

  孙仪威的表情更加木然。

  总之,他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得看着那明鸢师尊就是了。

  之后,牧子润满意地截断了通讯,目光有些深沉。

  他既然要算计,当然不仅仅只是要算计那一对害死师尊的人过得不安稳。他的最终目的,还是想要了那两人的性命。

  如今的牧子润实力太低了,加上明鸢与禹天泽有师徒之名,很多事情不方便下手。而且明鸢与陈一恒短时间里恐怕不会出去历练,即使历练如果还有他人,而陈一恒手里又有保命法宝的话,想要在路上去干掉他们,恐怕也不能轻易做到。

  于是,牧子润想起孕子丹这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是出了损招。

  ——这种丹药能让男人逆天生子,代价虽然看似只是损伤本源,但其实还有很多严格的限制条件。

  比如说,修为和境界越高的修士,怀上胎儿越不容易,但怀胎的时间也会越短,生下的孩子资质越高,如果修为境界都低,那就……

  如明鸢这种修为纯属被催灌出来的废柴,他怀上得十分轻易,与此同时,却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他这种的,大概就是那种得怀上几十年的了。

  同时,男子怀上的胎儿在成长时,也需要大量的能量,明鸢肯定要经常吞服丹药,而最好就是常与父体相合,让父体精元浇灌。

  这样的缺陷在明鸢身体不适的时候,他牧子润自然会以一个好徒孙的身份慢慢“查找古籍”来让孙仪威转达,到时候明鸢为了生下资质出众的孩子,也肯定会努力纠缠陈一恒,那陈一恒不管怎么做,都会是焦头烂额——甚至很显然,陈一恒就算被明鸢缠得再厉害,也肯定不会把修为都灌输给他。

  而在这几十年里,牧子润会在自家师尊和手中系统的大力支持下进步神速,而他师尊经历过上辈子,肯定也知道很多还没发生的事情,等他和师尊信任度更高的时候,也未尝不能打探,借此算计一二。

  他就不信在这么多年里,他还弄不死陈一恒?

  至于明鸢,等他生下孩子的时候,也必定元气大伤,已经没多少年活了,有陈一恒这种情郎,孕子丹带给他的孩子究竟是什么资质还很难料,可想必也不外乎没灵根,或者四灵根五灵根。

  到那时,等仇人都被杀死,他自然会找个妥善的凡俗人家安置——刚刚出生的婴孩懵懂无知,等他被养父母抚养长大后,修真界的事情,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前前后后,牧子润心思缜密,都已经算得十分精细。

  把这些念头再转过几圈后,他从里面挑出些有意思的,可以说的事情,去给他师尊“说戏”了。

  至于他是如何阴险,又算到哪种地步,要做些什么鬼鬼祟祟的事情,就完全没必要跟他那行事光明正大的师尊详述的。

  禹天泽照旧打坐修炼他的雷火神通。

  牧子润走过去,很风趣地将明鸢最近做的事情挑重点都给师尊讲了一遍后,又说起了他怀上孩子的事情:“师尊,如今明鸢师祖既然有了灵胎,这数十年里,都要谨慎小心,应当不会再时常在外面走动了。陈师叔祖有娇妻爱子,也怜惜师祖,想来也会十分繁忙。”

  简而言之,就是“这家伙好几十年都不会再来碍师尊的眼了,陈人渣恐怕也没心思搅风搅雨啦,师尊你开心不开心”……的意思。

  禹天泽冷哼一声,闭上眼:“日后数月一报即可,无需太过关怀。你也好生修炼,旁人闲事不值理睬!”

  牧子润眼中幽光闪动:“师尊之意……弟子知道了,日后必不会让师尊以此烦心。”

  禹天泽听着不对,睁开眼看向徒弟。

  刚才徒弟很委屈的样子……他语气太重了?

  想了想后,他皱眉说道:“你只管交予你师叔看顾就是,无需你来操劳。”

  牧子润立时温柔微笑:“师尊是体恤弟子,弟子明白的。”

  禹天泽:“……”

  那你刚才委屈什么?

  然后禹天泽也不理会这个有点古怪的徒弟,再度闭眼睛修炼去了。

  牧子润看了自家师尊半晌,轻吻了吻自己的手指,在他师尊面前晃了晃……然后他自觉好笑,就也闭眼修炼起来。

  反正那边该算计该布置的,近期都已到位。

  其他的嘛,来日方长。

  计划总是跟着变化来,也没有谁能够真正的算无遗策……

  此后的几个月,孙仪威在牧子润的教导下,把明鸢牢牢地束缚在明华府里养胎,也不去招惹目前正在跟新婚妻子和新生儿子卿卿我我的陈一恒。

  明鸢本来就是个满脑子爱情的,有了灵胎这个保障,当然不肯轻易毁损,也难得听话地不去找陈一恒了——等胎稳了以后,再想动手脚就不那么容易了嘛!

  总之,在孙仪威这个传声筒几乎是掰碎了利害关系的解释下,明鸢很老实。

  同时,牧子润也向孙仪威传达了自家师尊的命令,那就是以后主要开始靠师叔啊,我这做师侄的半年知道一些消息就够了,当然师叔如果有紧急情况,还是随时欢迎跟师侄联系的……等等。

  再然后,世界安静了。

  牧子润跟着他家师尊,又修炼了一段时间。

  突然有一天,禹天泽运转功法后,直接到把牧子润拎——拉了出来。

  牧子润嘴角抽了抽,他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角,感觉有点幸运。

  还好他现在个子已经慢慢在超过师尊了,不然的话要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被师尊拎着夹着抱着揽着……他作为追求者的尊严呢?

  险而又险,目前保住了尊严。

  而以前那段黑历史,就扔到记忆的角落里去落灰吧!咱们别记着了!

  牧子润迅速给师尊准备好几盘灵果送上后,才温柔询问:“师尊这般急切唤来弟子,可是有什么要事?”

  禹天泽面无表情,但眼神里那隐隐约约的纠结,却还是被他家徒弟一眼看穿了。

  牧子润有些讶异。

  以师尊的性情,居然还会有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犹豫?

  看起来应该不是坏事,可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心里一动,是否与师尊上辈子的经历有关?

  禹天泽现在,也真是有点踌躇。

  如果他自己只是独身一人,那是完全无需考虑直接冲过去就好,可偏偏这件事不仅跟他的两辈子都有牵连,而对这徒弟来说应该也是不一样的。

  于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感觉到了隐隐的牵绊。

  没办法那么干脆地决定了。

  思考一分钟后,禹天泽果然开口问了:“子润,若是有一份极大的机缘摆在眼前,也曾经是你的机缘,可如今距离你得到那份机缘的还有多年,你是否会现在就去将那份机缘取到手里?在多年后你必然可以得到,可在现下却是未必了。如若是你……会如何选择?”

  牧子润脑中迅速翻译。

  也就是说师尊现在想去把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得到的好东西提前弄出来,但机缘这玩意儿实在不好说,师尊又怕早点去了反而弄不到?

  但换个方向来想,也就是即使这一次得不到,在很多年后那东西还会再度出世嘛!

  师尊真是关心则乱了。

  对于牧子润来说,好东西当然不能等着它来选择,而是要率先把它弄到手,才符合他的利益。

  于是他也迅速回答:“若是弟子,便先去取取看,若是得不到,再等那原本当得机缘的年份到来就是。”

  禹天泽:“……”

  好像是这样没错。

  他刚才真是想得太复杂了。

倚楼听风雨 发表于 2014-8-29 23:07

第89章 峥嵘秘境

  禹天泽有些恼怒。

  他发现自己现在有些婆妈了,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他居然想了那么久还钻了牛角尖,实在让人不爽。

  但很快他又把这份恼怒给压了下去,因为仔细分辨了一下后,他发现自己其实是因为要做个好师尊,所以对徒弟很看重,所以才会有些优柔……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不能因此就放弃徒弟吧?

  反正,那个小崽子还是很孝顺的。

  有一点不如意的地方,他也是可以忍耐的。

  在确定自己只是“关心则乱”这个事实后,禹天泽就不多想了,转而开始思考他所想到的这个机缘。

  ——也是他上辈子最大的机缘,后来大概也变成了他徒弟的机缘。

  那一座还隐藏着的仙宫。

  仔细回想,当年禹天泽因为明鸢的拖累,修为一直就在元婴初期和元婴中期之间徘徊,身体里也有不少隐患,要想更进一步,都非得把这些隐患全部祛除才行。

  但那时候他还得顾着明鸢,所以一直都没能与足够的时间。

  而得到仙宫是一个偶然。

  禹天泽是为了给自己寻找调养身体的草药,才进入了那个秘境。修真界的秘境很多,那个有仙宫的峥嵘秘境是非常普通的一个,但因为九十年会开放一次,所以里面的灵药年份尚可,加上其中的危险程度不高,很多普通修士历练都愿意到那里走一遭,许多散修也愿意在那里弄点药材来换取资源。

  照理说,这个世世代代都在开放不知道有多么悠久历史的峥嵘秘境里,所有地盘都被进去的修士搜刮了很多遍才对,在这里也应该没有什么太珍贵的东西了。

  可禹天泽进去的那一次,却在误入一个非常窄小的山洞后,去接受了仙宫的考验。

  也许因为这考验主要是考悟性和意志,而禹天泽恰好悟性奇高,意志也是非同一般,所以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顺利突破了七个关卡,顺利成为了仙宫的主人。

  说起来,这运气是真不错的。

  如果不是他连续犯蠢把自己给蠢死掉,他完全不至于落到那个下场。

  禹天泽也在控制了仙宫之后知道,这座仙宫是原本一位谪仙的洞府,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降落到修真界来,后来又好像得了什么原因自戕而死,在临死前,为了传承自己的衣钵,就把洞府留了下来。

  因此,在洞府里有无数奇珍异宝,还有各种功法秘技,还有无数的资源,比起一个大门派的底蕴,其实也相差不远了。

  那个峥嵘秘境,也是仙宫的外围而已。

  九十年开放一次,如果进去的修士有足够的运气,就可能发现那个山洞并且进入其中,再要是通过考验了,就顺利得到仙宫。

  这么多年下来,也并不是只有禹天泽一个人接受了考验,可却只有他一个人通过。

  ——至于为什么修真界里从来没人知道仙宫存在,理由大概也很简单。

  不愿意与他人分享,想要在九十年后再来尝试,又或者是中间有很长时间的断层、让知道仙宫的人陨落了,也或者没有运气更好的人再度发现。

  这一切的一切,禹天泽不得而知,但这也跟他无关。

  他只需要知道,这一次他会继续去找那个山洞,也就行了。

  想清楚后禹天泽就不会再纠结,他直接说道:“三日后,跟为师去探秘境。”

  牧子润微微一笑:“弟子明白。”

  于是,这做徒弟的就开始做出行准备了。

  也不是什么必要的东西,牧子润不过是想着能让自家师尊在外面的时候也和在家里一样享受,所以把一些奢侈品常用物质都塞进专门的储物戒而已。

  另外平时师尊吃得比较多的灵果,看起来比较偏好的一些雷火属性的妖兽鲜肉,也都放进另外的储物戒中备好。

  ——总之,就算到了外面,师尊也一定得是最舒服的一个。

  忙忙碌碌好几天,出发的时间就到了。

  禹天泽拉住牧子润的胳膊,把他带上了那青雷火云舟。

  有了这件至宝,谁还乐意没事自己遁行或者走着过去?当然是省事省精力省时间更舒坦了。

  所以,师徒俩就“嗖”地一声,直接越过了千山万水,来到了鞠元城里。

  那个峥嵘秘境的入口,也就在这座城池外的鞠元峰上。

  牧子润早就用系统搜索过,鞠元城最好的客栈叫做峥嵘客栈,据说自打峥嵘秘境出名的时候开始,这个客栈也出现了。而因为这峥嵘秘境属于上古秘境中最容易进出的一处,这峥嵘客栈也就比较亲民——各路人马只要能出得起价位,就有不同等级的房间任你挑选。

  作为一个对师尊每一点需要都牢记在心的好徒弟,也作为极力要讨好心上人的暗恋者,牧子润是当仁不让,要最好的。

  在拍出了一块上品灵石做定金后,牧子润就赶紧先走一步,到那最高级的“天”字房先布置一番——反正,还是按照老规矩,让师尊觉得熟悉又舒适。

  禹天泽习惯了徒弟的照料,很快就在他那块厚实柔软的兽皮上躺下来,手边就是徒弟给他准备的各色灵果,很是逍遥。

  牧子润在一旁看着,不由想起了上一次师尊还是“任紫”模样时候的情景。在那时他一心思念师尊,还以为自己对师尊是亲人之情,哪里想得到现在会变成情爱之情呢?而那个时候“任紫”的面容,亦不及如今师尊这般华美张扬,与那雪白兽皮映衬起来,更显得气质锐利,气度尊贵,高不可攀。

  不过,他还是要攀一攀的。

  然后,牧子润又开始没话找话说了:“师尊,峥嵘秘境就在明天开启,弟子手头的雷火弹似乎有些不足……”

  禹天泽瞥他一眼,丢了个储物袋过去:“拿去。”

  牧子润喜滋滋地接过来,他神识往里面一扫。

  果然,里面各种雷火弹应有尽有,从能对付元婴的到能对付化神的,全部扔出去甚至还能威胁炼虚修士……数量庞大,师尊有心了。

  显而易见,在牧子润不断给心上人准备奢侈享受的时候,他家师尊也在为他连日炼制保命的东西。

  这种付出得到了回报的感觉……哪怕并不是爱情上的回报呢,牧子润都觉得,起码自己对自家师尊动心,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在偌大的天地间,还有谁比他的师尊更值得他爱慕看重呢?

  把所有雷火弹小心收好后,牧子润服侍师尊沐浴顺便占便宜后,也就老老实实地,等待着明早的到来。

  总觉得师尊很看重这一次秘境之行……他这做徒弟的,也不能拖后腿才好。

  第二天。

  禹天泽在徒弟的服侍下用过饭后,两人一起往鞠元峰走去。

  这座山峰靠近鞠元城,即使步行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一路上,禹天泽看到不少散修和金丹期、元婴期的修士来去,他们行色匆匆,大多都是来峥嵘秘境采摘灵药的。

  这秘境九十年开启一次,无需通行证人人可以进入,也不限制进入者的修为,真算得上是非常包容了,虽然开启的周期是长了点,却也能吸引很多修士前来了。

  看着这样眼熟的场景,禹天泽面无表情。

  尽管早了九十年,但跟上辈子也没什么两样,而哪怕是上辈子的那个时候,他的境界也不过是元婴中期。因为种种缘故,生生让他这原本进境神速堪称九阳门天才的修士,变得泯然众人,跟普通的双灵根差不多速度。

  作为一个追求强大的雷火修士,当年的他并不是不想尽快突破,只是他太过愚蠢,以至于心甘情愿地浪费了时间。

  渐渐地,师徒俩走到了鞠元峰下。

  这里聚集了不同境界的修士,可总体来说,还是主要为筑基、金丹、元婴三个境界之间,筑基以下与元婴以上的,数目都很稀少。

  ——化神以上修士所需要的灵药,往往九十年里是难以长成的,除非他们早早发现了其中有天材地宝即将成熟,才会在下一次赶来。

  但这样的情况,正是少之又少。

  禹天泽稍稍抬头,看向峰顶。

  上辈子的他,就只是那些元婴修士中的一员,不过今生就不同了。

  ……也说不上是唏嘘还是感慨或者什么旁的,他只觉得心情有些复杂,但又似乎有些豁然,有些期待起来。

  这里无疑是他禹天泽命运转折之地,是福气还是厄运,他说不清。

  可无论如何,他已经重活一世,这一次,总归是福气了。

  牧子润在一旁,没忘了时时刻刻观察自家师尊的表情。

  看起来,还真是百味繁杂的样子……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地方——不,或许该说这个机缘对于师尊而言,都是万分重要。

  那么,不管花费什么样的代价,都一定要得到才行。

  半个时辰后,峥嵘秘境打开了。

  这一座鞠元峰,仿佛被利剑劈下般,自中间分开两片,缓缓往左右倒塌下去。而在中间那道裂口处,就爆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无疑,这就是秘境开启的表现了!

  下一刻,无数的修士争先恐后,都投入到那茫茫白光之中,身影消失不见。

  牧子润拉住还有些怔然的禹天泽的手臂,稍一摩挲后,笑道:“师尊,我们也该进去了。”

  禹天泽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登时一团雷光自下而上将两人包裹,便投入到白光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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