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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书籍] [穿越┊重生] 《儒道至圣》作者:永恒之火——以诗词为武器/单女主  [复制链接]

发帖际遇:情蕭寻得一处温泉,邀好友共沐,获得2点福缘。

推荐书籍

书名 儒道至圣
进度 连载中
首发地址 http://www.qidian.com/Book/3173393.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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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这是一个读书人掌握天地之力的世界。
才气在身,诗可杀敌,词能灭军,文章安天下。
秀才提笔,纸上谈兵;举人杀敌,出口成章;进士一怒,唇枪舌剑。
圣人驾临,口诛笔伐,可诛人,可判天子无道,以一敌国。
此时,圣院把持文位,国君掌官位,十国相争,蛮族虎视,群妖作乱。
此时,无唐诗大兴,无宋词鼎盛,无创新文章,百年无新圣。
一个默默无闻的寒门子弟,被人砸破头后,挟传世诗词,书惊圣文章,踏上至圣之路。
关键字 -
本帖最后由 情蕭 于 2014-8-26 20:47 编辑

表被恶俗的开头给骗了,这是一篇好文!希望快速进入主题的可从第五章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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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蕭   

回复 廿年.律风 :还有哪些,推荐下    发表于 2014-10-21 20:53

廿年.律风   

最近起点这类型的文开始流行了    发表于 2014-10-21 18:07

冷浸溶溶月   

噗,知道了..........    发表于 2014-8-31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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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寒门子弟

      圣元大陆,景国,江州,大源府,济县。

      天空一碧如洗,阳光明媚,鸟儿欢快地鸣叫,地面散落着被夜雨打落的树叶和花瓣,春意盎然。

      方运浑身发冷,猛地惊醒,睁开眼睛茫然看着周围。

      方运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小巷的青石板上,地面湿漉漉的,急忙扶着墙站起来,同时感到全身疼痛,火辣辣的。

      “我明明记得图书馆里失火,然后我跳楼逃生,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方运疑惑地心想。

      方运余光发现身上的衣服不对,低头一看,大惊失色,自己竟然身穿古代的麻布粗衣,衣服上沾着泥水和血迹。自己的胳膊又细又小。

      旁边有个小水洼,方运低头一看,水洼倒映出他的容貌。

      “这不是十四五岁的我吗?”

      突然,方运大脑剧痛,眼冒金星,大量的记忆涌入脑海,他死死地咬着牙,汗水从额头渗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运平静下来,眼神无比复杂,慢慢回忆多出来的记忆。

      “原来这里已经不是地球,是从来没听说过的圣元大陆。这个同样叫方运的少年,已经被人打死。难道我在图书馆里摔死了,然后机缘巧合占据了他的身体?这就是传说中的还魂重生?”

      “这个方运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当童生,拥有才气光宗耀祖。这里竟然有‘才气’这种力量,读书人可以通过才气掌控‘天地元气’,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真是闻所未闻。”

      “咦?这里的历史……”

      方运发现这个世界除了有妖蛮,圣元大陆的历史在商朝之前很正常,但从商朝末年有了巨大的变化。

      商朝末年,西伯侯姬昌即后来的周文王,观日月星空写成千古奇书《易经》,天降异象,才气灌顶,天封亚圣,出西岐伐纣。

      西岐大军势如破竹,多日后到达商朝的国都朝歌城下,城门突然大开,十万妖族、三十万蛮族和百万大商士兵如潮水涌出,包围二十万西岐军士。

      商纣王站在城楼上搂着狐妖妲己,大骂西岐军士,尔后下令总攻,眼看西岐军士即将遭遇灭顶之灾,周文王踏青云从天而降。

      周文王一身白衣,横眉冷视,历数商纣王十宗大罪,每说一宗罪,大商国运减一成,商纣王老十岁。文王说完,大商国运崩灭,商纣王行将就木,奄奄一息。

      周文王的才气化为烈阳,高悬天空,他手捧圣书《易经》诵读,一个个细小的金色文字从口中飞出,越飞越大,最后长成一人大小,无数的金色大字环绕才气烈阳,大放金光,照耀天下。

      金光不伤人族,但十万妖族和三十万蛮族突然凄厉哀嚎,身体自内而外裂开,鲜血四溅,陆续死去。

      最终,五尊蛮圣俱亡,三大妖圣只逃出一尊。

      牧野之上,血流漂杵。

      纣王驾崩,百万大商士兵尽降。

      后人称赞周文王:只手屠妖蛮,孤身安天下。

      后来,周文王传位于武王,潜心研究《易经》,寿命达五百岁。

      其后天下再没人有才气,直到孔丘出世。

      圣人孔子降生的时候貌丑形异,被弃之荒野,天气十分炎热,苍鹰下落,振翅扇风为他驱赶酷暑,一只母虎把孔子叼进虎窝,用虎奶哺乳,所以后人说孔子是“龙生虎养鹰打扇”。

      后来母虎把孔子送还孔母,孔母悉心养育。

      孔子的母亲是小妾,在孔父去世后,孔子和母亲被孔父的正妻赶走。

      孔子少年时候非常贫困,封圣后曾对弟子说:“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意思是说,他小时候很穷,所以会很多粗活手艺。

      孔子年轻的时候很平凡,中年时期才展现出与众不同的地方,并周游列国。

      老年的孔子回鲁国当官,最后担任鲁国最高官员之一的大司寇,但最后被排挤辞官。

      辞官后,孔子重新修订《诗经》《尚书》《礼记》和《乐经》,并为文王的《易经》作序。最后,孔子亲笔编写《春秋》,书成时,才气冲霄,天花乱坠,群星天照,千里云霞,万里雷鸣,天下震动,成就亚圣。

      孔子封圣后闭关十年。

      不久之后,当年商周之战逃亡的那尊蛇族妖圣经过八百年修炼,更进一步,成为大圣,妄图报文王灭妖蛮之仇,大举入侵。

      大圣的力量稍强于人类亚圣,即使当年的周文王也有所不如。

      妖蛮联军至玉海城下,万民惊慌。

      眼看妖蛮就要攻城,孔子乘坐文宝“列国车”飞来,左手握“春秋书”,右手持“春秋笔”,看到蛇族大圣后微笑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请大圣入我瓮中,烈火烹之。”

      百万妖蛮大怒,就见孔子提笔,风起云涌,天地变色,春秋笔连写九个“诛”字,一字一刀,诛杀蛇族大圣,把蛇族大圣一分为十,然后孔子当众烹调,一人吃掉百丈长的蛇族大圣。

      在烹调过程中,百万妖蛮联军想要逃跑,孔子随手抛出文宝春秋书,遮天三千里,大书一动,卷杀百万妖蛮。

      万民跪伏,口称圣人。

      后来孔子创办第一家书院曲阜书院,打破当时的教育垄断,招收普通弟子三万,亲传弟子三千,贤弟子七十二。

      所有拜孔子为师的人经过学习后,自然而然拥有才气。

      后来孔子更进一步,成就圣人之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圣人洞悉天机,觉察人族暗藏大危机,于是驾列国车,孤身上三蛮、下四海、登五妖山,逼迫妖蛮两族签订千年不战之约。

      无人知道孔子上三蛮下四海登五山的具体经过,只知孔子归来后访遍百家,然后一直闭关不出。

      孔子闭关后,孟子、荀子、曾子、子思子和颜子五人因得孔子亲传,陆续封半圣,次于亚圣。

      儒家门人不再跟其他百家对立,孔子的孙子子思甚至提出“师法百家”的理念,主动向百家请教,并且助百家学习才气,墨家的墨子、法家的韩非子、杂家的吕不韦、农家的许行、兵家的孙子等相继封半圣。

      直到汉太祖刘邦斩白蛇妖起义,弟子们才知孔子即将去世。

      孔子仙逝时,圣体化为才气烟柱,直冲云霄,历久不散,天下人人可见。三日后,才气烟柱一分为三,一入曲阜书院,一入三万弟子,一入天下。

      孟子、荀子、曾子、子思子和颜子等五位半圣因此再进一步,封亚圣。

      自此,开启了才气时代。

      自此,百家争鸣终归儒。

      没了罢黜百家的悲剧,人族大兴。

      孔子逝世后,曲阜书院改称“圣院”,地位超然。

      圣院逐渐完善才气力量,秉承孔子遗愿,吸收百家精华,唯才是举,创立十文位,分别是童生,秀才,举人,进士,翰林,大学士,大儒,半圣,亚圣,圣人。

      读书人的文位越高,才气越多,掌控的天地元气越强。

      方运心潮澎湃,没想到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世界。

      “只要成为童生就能拥有最基本的‘才气’,同时获得文位天赐,童生的天赐是‘明眸夜视’,在夜里可以视物,晚上不用点油灯就可以读书。而成为秀才后更不得了,能够‘纸上谈兵’,这可不是嘲笑人的话,而是秀才写成的战诗、战词能化字为实,形成强大的力量。等文位高了,有更不可思议的天赐力量。”

      方运又想起,圣元大陆同样经历了秦、汉和三国时期,目前圣元大陆共有十个国家。方运通过近期的历史名人,推断出现在圣元大陆大概位于隋唐之前。

      方运细数最近封圣的名人。

      有“书圣”之称的王羲之借《兰亭集序》《平安帖》《丧乱帖》封半圣,次于亚圣。

      有陶渊明凭《桃花源记》《五柳先生传》《归去来兮辞》等封半圣。

      有祖冲之凭借《缀术》《大明历》《易义》等封半圣。

      有郦道元凭借《水经注》和《本志》封半圣。

      有范缜以《神灭论》封大儒,次于半圣。

      但是,没有李白!没有杜甫!

      没有白居易!没有王昌龄!

      没有李商隐!没有温庭筠!

      没有王维!没有杜牧!

      没有韩愈!没有柳宗元!

      没有颜真卿!没有柳公权!

      没有苏东坡!没有欧阳修!

      没有陆游!没有李清照!

      没有陆九渊!没有程颐程颢!没有朱熹!没有王阳明!

      但凡隋唐以后的名人一个都没有!

      方运深吸一口气,毫无疑问,对于他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时代!

      突然,方运面色微变,因为他这才想起现在的身份和今天的日子。

      这个方运家境贫寒,父母早亡,家里唯有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叫玉环的童养媳。

      方家原本买不起童养媳,但玉环当年被父亲带着逃荒,被方家收留。她父亲盗窃方家不多的钱去赌钱,结果输了又出千,被人打得奄奄一息,临死前说把玉环卖给了方家当童养媳,算是还方家的钱。

      玉环从小就是美人胚子,成大后更是美丽,被邻里称为“江州西施”,哪怕家里没钱只穿非常简陋的粗布裙,也难掩她的绝世风姿。

      父母去世后,方运和玉环相依为命,玉环心灵手巧,靠做针线活赚钱。

      方运上午在私塾读书,中午开始在吉祥酒楼当伙计谋生,一心想考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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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危机

      今天正是本县县试取童生的日子,方运就是考生,不过方运对自己的前途充满绝望。

      方运是典型的寒门学子。

      那些望族、名门、豪门、封圣世家甚至至高无上的孔府学子,可以不用为吃喝发愁,不为生计家庭分心,但方运不行。

      他们可以直接去最好的学堂书院,但方运不行。

      他们想请什么样的老师就请什么样的、想什么时候请教老师就什么时候请教,但方运不行。

      他们想买什么经、注、传、诠、集等书籍随便买,甚至不用买家里就有,但方运不行。

      对方运等寒门学子来说,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能读一些书就已经是极限,至于什么金榜题名、什么飞扬青春、什么精彩人生,统统超出寒门子弟的范围。

      方运不由自主双拳紧握。

      随后,方运发觉自己正身处绝境,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是担心死后家里人的反应,而是生存。

      就在昨夜,原来的方运在回家的路上,被四个蒙面人围殴致死。

      “谁想杀那个方运?”

      方运很快想到唯一的可能。

      清明节之前,方运曾带着自己的童养媳姐姐玉环去五十里外的武侯祠堂上香,求武侯诸葛亮保佑他能通过县试,高中童生。

      在回来的路上,两个人碰到一个坐着马车的人。

      那人笑着问去武侯祠的路,方运就礼貌地指了方向。

      哪知道那人谢过方运后便攀谈起来,并自报家门,名叫柳子诚,三年前高中秀才,而且是大源府赫赫有名的名门柳家长房的人,其兄非常了不起,乃是去年江州的举人第一名,也就是解元。

      柳子诚单单是名门还不算什么,但大源府的读书人都知道,大源柳家在京城有一位权势滔天的远房亲戚,左相柳山,景国内阁四相之首,先帝托孤重臣,甚至有人说景国的官员有一半是柳山的门生故旧。

      方运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考过县试成为童生,至于通过府试当上秀才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柳子诚彬彬有礼,气度非凡,又是让人羡慕的秀才,所以方运毫无防备,柳子诚问什么他答什么。

      之后方运请教柳子诚如何考县试,柳子诚倾囊相授,方运无比感激。

      当得知柳子诚曾经上过三大圣地之一的“书山”、甚至登到第二阁,方运更加敬重柳子诚。

      之后柳子诚让自己的马车送方运和玉环回家,一路上两个读书人相谈甚欢,最后甚至称兄道弟。

      当晚,柳子诚就在方家住下,秉烛夜谈,让方运更加感激。

      第二天,柳子诚留下二十两银票和一封书信离开,信上说他对方运一见如故云云,希望方运收下银票,如果实在不想收,就等金榜题名后还给他。

      方运看后心道柳子诚真乃君子。不过他把银票给了玉环,让她收好,坚决不用别人的银票。

      哪知玉环却说柳子诚似乎别有用心,但那个方运大怒,斥责玉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后来,柳子诚来了几次,陆续送给方运一些书籍,两个人的友情渐深。

      玉环说过两次不喜欢柳子诚,都被方运斥责,便再也没有说。

      直到有一天,玉环出门买菜的时候遇到地痞,柳子诚恰好路过,于是柳子诚激发文宝“山岳笔”的力量,持剑杀退十余个地痞,救下玉环,让方运感激涕零。

      就在半个月前,柳子诚说起方运对玉环的态度,甚至指出方运这种家境只会害了玉环。

      方运也自觉亏欠玉环,说自己对不起玉环,所以哪怕亲戚一直劝说也没有跟玉环成亲入洞房,他发过誓等金榜题名一定要风风光光迎娶玉环。

      柳子诚问方运有几成把握考童生,要想风光,至少也要成为举人,又有几成把握成为举人?

      方运沉默。

      于是,柳子诚说他愿意纳玉环为小妾,并愿意出两千两白银的聘礼。

      方运愕然看着柳子诚,可仍然没有意识到柳子诚的真正目的。

      就在这个时候,玉环走了出来,说出事情经过。

      原来柳子诚每次来,都会故意讨好接近玉环,玉环说了偏偏方运不信,于是玉环设计骗柳子诚,说只要他能说服方运,她就嫁给柳子诚当小妾。

      柳子诚中计,方运幡然醒悟,大骂柳子诚,并把柳子诚赠送的银票和各种东西扔出门。

      柳子诚恼羞成怒,威胁方运,如果方运不在县试前把玉环卖给他当妾,他就让方运一辈子考童生无望。

      方运回忆起柳子诚的话。

      “给脸不要脸!本公子迎娶玉环当小妾本想成就一段佳话:柳子诚扶助寒门子弟,穷书生托付美童养媳!我已经跟兄长说过我会娶个美妾,他要是看得上我可以送他,你们现在不同意,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他!县试之前若是玉环不从了我,别怪我下黑手!这景国,我们柳家说了算!”

      柳子诚说完扬长而去,方运至今都忘不掉柳子诚的大笑声,也忘不掉玉环的那句话。

      “我杨玉环生是方家的人,死是方家的魂!”

      只是,杨玉环的眼中藏着深深的无奈和悲凉,甚至还有一丝绝望。

      那个方运只是羞愧和感动,可现在方运想起当时的场面,杨玉环竟然有一种赴死的悲壮!

      方运觉得脑后疼痛,伸手一摸,轻嘶一声,竟然被打破了头。

      “我既然活着,柳子诚一定会继续报复!我现在怎么也逃不走,唯一的方法就是通过县试成为童生,有了功名和文位,他在济县绝不敢杀我!童生只相当于‘储备人才’,秀才是基础人才,所以县试是最简单的,只考‘请圣言’和‘诗词’两科,至于‘经义’和‘策论’要等以后再考。”

      “圣院大陆的科举跟中国古代有所区别,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方运心里想着,往小巷外走去,身体伤势太重,全身疼痛,衣服也湿漉漉的,穿在身上特别难受,但他咬着牙坚持。

      走出巷子口,方运迎面见到一个熟人,是和他一起在酒楼做伙计的段虎,比他大四五岁。

      方运正要苦笑打招呼,哪知段虎愣了一下,然后露出犹豫之色,压低声音说:“你快回家看看,你家里出事了。”

      段虎还想说,五丈外吉祥酒楼门口的甄掌柜大喊:“小虎你皮痒了?快去买菜,晚了我打断你的腿!”

      段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向方运做出一副让他小心的眼色,扭头离开。

      方运没想到自家也出了事,顾不得跟甄掌柜计较,加快脚步。

      哪知甄掌柜幸灾乐祸喊:“我三年前就说过可以买下你家的江州西施,供你读书,现在好了吧?被大源府的柳家盯上,你一文钱也拿不到!咱们全县也只有两个望族,一个名门都没有,柳家可是名门,吃人不吐骨头。看看你一身是伤,是柳家人做的吧?”

      甄掌柜身穿绿色的员外袍,头戴黑色瓜皮帽,四十岁出头,一妻两妾,为人刻薄。因为他的姓和“针”字同音,所以酒楼的伙计私底下都叫他“针眼小”。

      有次方运见杨玉环太瘦弱,就偷了些客人吃剩下要扔的肉,想要给杨玉环,但被甄掌柜发现,结果甄掌柜夺过肉扔在地上,踩了一脚踢给院子里的狗。

      “给狗都不给你!”

      方运至今还记得甄掌柜说话时的轻蔑眼神。

      方运强忍怒火,继续往前走。

      甄掌柜得意洋洋说:“你以为我雇你当伙计是因为你能干?我是为了亲近玉环。可惜玉环鬼迷心窍,始终远离我,我才拿你撒气。既然你得罪了名门柳家,我可不能引火上身,你被辞退了!”

      方运停下脚步,转身冷冷地看着甄掌柜,说:“那请甄掌柜把剩下的工钱结了。”

      “你得罪了名门柳家,我的酒楼很可能被柳家迁怒,我不让你赔钱不错了,你还想要工钱?滚!你再敢来我的吉祥酒楼,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甄掌柜恶狠狠地瞪着方运。

      方运怒视甄掌柜,说:“你的话我记住了,今天欠我的工钱不给,他日我让你千倍偿还!”说完离开。

      “穷酸,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甄掌柜讥笑一句,进入酒楼。

      方运一路咬着牙快走,要回家看看怎么回事,然后带着笔墨去考试,如果不能考中童生,最多三天柳子诚就会第二次下手,到时候他必死无疑!

      只要考上童生,方运就暂时安全,就算柳子诚是名门大户,也不敢在济县杀一个有文位的童生。

      方运丝毫不在乎路人的眼光,一边走一边消化新得来的记忆,发觉圣元大陆和中国古代差距很大,因为才气的出现,再加上十国相争、妖蛮虎视,实用主义明显占据上风。

      比如这里的书生平时都用楷书行书写字,但战场瞬息万变,使用“纸上谈兵”的时候,都会用更简单的草书来尽快完成,导致草书在几百年里不断简化。

      这里的科举制度也有很大不同,地球古代科举是从隋朝开始,但这里从汉朝就开始,提前了七八百年,而且科举不是三年一次,而是年年开科举。

      圣元大陆的面积也比中国大得多,整整有九十个州,而一州相当于一省。

      方运很快发现,自己的额外记忆不仅有圣元大陆的记忆,还有部分是自己从未看过的书,包括诸如《古代状元殿试试卷大全》《春秋谷梁传》《指南录》《朱子五经语类》《三字经》《全唐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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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江州西施

      脑海中的那些书有的很清晰,但有的很模糊,不过方运感觉那些模糊的地方都可以慢慢回忆起来。

      方运不由自主面露喜色。

      “考童生有望!”方运在心中呐喊,拳头握得更紧。

      不多时,方运来到自家门口,土墙一人多高,三四十个邻居围在院子门口,院子里有人说话。

      “方运那小子一晚没回来,肯定是被昨天的雷劈死了,小娘子你就从了我们家少爷吧。柳家几个小少爷都要参加县试,柳家人都不能走,所以少爷不能亲自接您,你千万别生气。您今天要是不走,等明天放榜了,少爷一定会来接您。”

      “我生是方家的人,死是方家的鬼!小运要是死了,我就给他陪葬!出去,马上出去!”

      “好好好!您千万别冲动,赶紧把剪子拿走,您要是死了,二少爷非得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方运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声道:“让开,让我进去!”

      围观的邻居纷纷转身让路,有的人不声不响避开,有的人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但大多数人都露出同情的神色,几个人甚至七嘴八舌骂柳家的家丁。

      “小方你怎么?”

      “方运你可回来了,他们也太欺负人了,一定要去衙门告他们!”

      “光天化日的要抢人,这是什么世道!”

      “大源府的人就可以欺负咱济县的?”

      “小方,你身上的伤好像很重,快回屋歇歇。”

      方运没有应声,快步走到院门口,就见四个魁梧的大汉正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四个人虽然竭力掩饰,可仍然暴露出细微的慌乱。

      而在院子的中心,站立着一个少女,她身形纤细娇弱,穿着蓝色的粗布衣裙,打扮异常简朴,但容貌绝美,好似一朵洁白的空谷幽兰立在庭院,方运有种错觉,她仿佛就是这庭院里的明月,哪怕是太阳也无法掩盖她身上的光辉。

      她略显疲惫,似乎没睡好,但全身上下打理得干干净净。她的眼睛虽有血丝,但黑白分明,目光清澈如湖,眼神坚定。

      直到亲眼看到杨玉环,方运才发现她比记忆里的人美一百倍,怪不得被叫做江州西施。

      此时的杨玉环反握剪刀,剪刀的尖已经刺入她白皙的颈部,流出少许鲜血。

      “玉环姐!”方运急忙上前。

      “小运!”杨玉环又惊又喜,扔下剪子向方运跑过来。

      杨玉环看到方运全身是伤,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流下,一边哭一边问:“你怎么伤得这么重?谁害得你?是不是柳子诚那个畜生?走,我扶你回屋坐好,孙姑姑,你能去请慈生堂的大夫吗?”

      “玉环莫慌,我这就去!”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转身往慈生堂跑。

      方运急忙说:“别!我要去参加县试,再不去就迟了。玉环姐,你快把我前几天准备的东西拿出来,送我去县文院,我要去考试!”

      杨玉环擦着眼泪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什么县试,不去了!”

      “不行,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一定参加县试!玉环姐,平时我都听你的,但今天不行!我已经长大了!”

      方运模仿那个方运的语气,平静的看着杨玉环。

      杨玉环停止哭泣,惊诧地看着有些陌生的方运,人还是那个人,但无论是气质还是眼神,都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个方运,心有天地!

      “我被打醒了。”方运似是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看向那四个大汉。

      昨夜打人的,也是四个人,也是大源府口音。

      那四个大汉非常心虚,其中一个假装不耐烦地说:“看什么看?让开!”说完四个人快步离开。

      杨玉环看着方运,擦干眼泪冷静下来,说:“好!今天我听你的!但你要等大夫来,敷上伤药,不然你挺不过县试!”

      方运知道县试一考就是一天,也是体力活,如果现在直接去了,恐怕真的挺不过去。

      “好!”方运看着杨玉环说。

      杨玉环发觉方运看她的目光有些特别,不是像以前那样弟弟看姐姐的,而是像一个男人在看一个女人。

      “小运真长大了。”杨玉环目光微闪,扶着方运向屋里走去。

      慈生堂的大夫前来,看到方运的伤口直皱眉头,得知方运坚持要去考童生,便免了诊金,只收药钱。

      在大夫治病的时候,杨玉环离开屋里,不知道去了哪里。

      等医生处理完伤口,杨玉环走了进来,背起方运赶考用的书箱,搀扶着方运走到门外。

      门外停着一辆杨玉环借来的牛车。

      方运心中暖意融融,低声说:“谢谢你,玉环姐。”

      杨玉环微微一愣,眼波流离,盈盈一笑道:“跟姐姐客气什么?”

      方运暗想不愧是绝世美女,连最细微的举动都有一种天然的魅惑。

      杨玉环说着扶方运上车,她坐在车辕后,拿起鞭子,轻轻抽了一下黄牛。

      “哞……”黄牛长叫一声,抬起蹄子向前走。

      方运静静地看着杨玉环,她已经十九岁,正是最美的时候。

      她身上的蓝色布裙洗得有些发白,还有几处补丁,脚下是她自己纳的布鞋,乌黑发亮的头发卷在头上,一根她自己削的木钗格外刺眼。除了和细棍毫无区别的木钗,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

      方运心中一酸,有关杨玉环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浮现。

      方运父母去世那年,杨玉环十二岁,方运九岁。

      那时候杨玉环就出落的格外标致,方运家的亲戚帮方运办了葬礼后,几家人就想收养杨玉环,但杨玉环却有个条件,就是连方运一起收养过继,而且要供方运读书,那些亲戚只能纷纷作罢。

      那些亲戚大都是普通人家,养两个孩子不难,可要再供方运读书就难了。那几个富户则怕过继为儿子长大要分家产,女儿则不用。

      读书就需要上私塾,还需要买笔墨纸砚,更需要买大量的书籍,哪怕借阅也要花钱,要想考上童生,需要看的书太多。这时的书上没有标点符号,没有老师领着读,就算认字也看不懂。读书人要自己标出相当于句号的句读。

      那些亲戚虽然不养两个人,但隔三差五接济姐弟俩,让前些年两个人不至于饿死。

      等方运到了十二岁,有了力气,就可以四处帮人做活,不再挨饿,但也过不好,因为读书的花销太大了。

      杨玉环又像母亲又像姐姐照顾了方运七年,从来没有丝毫的怨言,附近的邻居都特别喜欢杨玉环,都想让她当自己儿媳妇。

      现在的杨玉环已经十九岁,这在景国已经是大龄,平常女子大都十六结婚,十九岁还没嫁人的女子不足一成。

      方运不是对这个天仙一般的姐姐不动心,只是觉得就这么娶了她对不起她,发誓一定要有功名再风风光光娶她入门,所以两个人至今没有圆房,一直在东西厢房分开睡。

      杨玉环对待方运如亲弟弟一般。

      最苦的那一年,她每天只喝一碗稀粥,却对方运说自己吃过了,让方运能吃上稀饭。

      家里的鸡生的蛋,要么卖掉供方运读书,要么给方运补身子,养鸡五年,杨玉环除了每年春节那天被方运逼着吃鸡蛋,从来不曾主动吃过鸡蛋。

      有一次方运吃鸡蛋剥壳没剥干净,杨玉环收拾桌子的时候以为方运不在,偷偷扣下蛋壳上的蛋白吃,却被方运看到。

      方运默默回到炕上蒙头大哭,从此以后更加懂事,也更加敬重这个姐姐。

      去年两人同时染上很严重的风寒,杨玉环却只给方运买药,等方运病愈,她才用方运剩下的药熬着喝,被方运发现后,她微笑着说她怕苦,熬过多次的药不苦,正好适合她。

      那些记忆渐渐融合在一起,方运鼻子发酸,扭头看向别处,等情绪稳定了才回头,再次仔细打量杨玉环。

      她虽然穿得破旧,可难掩天生丽质,后颈细腻,皮肤白皙,没有半分瑕疵。

      方运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她的手比方运都粗糙,还略有些浮肿,能看到许多伤痕。

      如果仅仅看这手,没人会相信这手的主人会是一个能跟西施貂蝉相提并论的美女。

      但在方运眼中,杨玉环的这双手最美,因为她撑起了这个家!

      杨玉环看看向方运,回眸一笑百媚生,双目如水,瞳仁儿黑得能照出人的影子。

      “小运,你说过等你中了童生就给姐姐买支银钗,这话算数吗?”

      “当然算数,不过考中童生太难。”方运无奈地说。

      “我相信我们家小运一定能!不仅能当童生,一定还能中秀才,说不定能当上举人老爷!”

      方运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杨玉环这不是在没话找话,是听到他刚才叹气,故意开解他。

      方运不能让她担心,笑道:“如果我能中童生,那一定是玉环姐的功劳,到了那时候,我一定把玉环姐供起来,天天让你好吃好喝,然后让你天天说我能中秀才。等中了秀才,就让你天天说我能中举人!”

      杨玉环忍不住轻声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小运,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杨玉环看着方运,隐隐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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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别人家的孩子

      方运轻叹一声,说:“我刚才说过,我被彻底打醒了。不过祸兮福之所倚,昨夜我见到一位奇人,他教了我很多东西,以前记不清的都记得,以前不懂的也突然就明白了,好像是开了窍。”

      杨玉环半信半疑地看着方运,低声问:“那人是谁?”

      “他没说名字,说我算是他半个关门弟子,如果我不能中进士,就不配知道他的名字。”方运深知自己终究变得不同,所以就编了这么一个故事,减轻别人的怀疑。

      杨玉环一双美目满是讶异,问:“进士?当进士才能知道他,那他是谁?大学士?大儒?难不成是半圣?”

      “那我就不知道了。”方运摇头苦笑。

      “既然你有名师指点,那一定能中童生!我回去割二两肉,晚上让你吃个够!”杨玉环高兴地笑起来,她的笑容比春天的阳光更明媚。

      “那就多买点,买一斤,干脆在炖只鸡。”方运心知考不中童生必死无疑,多买点就当是最后的奢侈,考中了也不会差这点钱。

      杨玉环毫不犹豫点头说:“那就听你的!你是一家之主。”

      方运没想到杨玉环不仅人漂亮,还这么懂事,处处维护他的尊严。在她眼里,一天吃这么多已经属于败家,可仍然毫不犹豫,生怕方运自尊心受挫。

      方运心中暗叹:“或许她会在心里说,只要再累一点、多吃点苦,就能把这些钱赚回来。这样的女人,怎能辜负。若我能中童生,绝不让她再吃半点苦、受半点累!”

      杨玉环从书箱里拿出一张她今早烙好的糖饼,说:“我多烙了两张,你早上没吃饭,现在吃了吧。”

      方运接过糖饼,慢慢吃起来。

      考试当天的饭总比平时好,中午要留在文院,一边吃饭一边答题,饭和水都要自备。童生试还好写,秀才试要连考三天,吃喝拉睡都在狭小的考房里,身体稍微出点问题都撑不住。

      老黄牛一路晃晃悠悠向城东走去,不多时来到文院外。

      文院红墙碧瓦,绿树掩映,在晨光下一片生机盎然。

      文院外站着黑压压一大片人,有十多岁的孩子,还有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排成十排逐渐进入文院,粗粗一看不下两千人,而不排队的家长亲友更多。

      方运愣了一下,没想到济县人口不到九万人,考童生的人数竟然能达到两千。

      方运知道古代识字率很低,中国古代男人的识字率在10%左右,到了民.国时期也不过只有15%,其中有过半还是需要认字的各种工匠艺人,士子书生的比例还不到5%,可这比例在古代各国中已经是最高的,古代西方贵族大都不识字,大量国家的识字率低于1%。

      在方运看来,济县的童生试一次能有三四百人就足够多了,可没想到竟然能有两千人,这个数字太吓人。

      而济县是下县,一年也只能录取五十个童生!

      方运心中惊讶,没想到自己小看了童生试的激烈程度。

      方运很快记起,圣元大陆的人口密度远高于中国古代。

      县府根据富裕程度分上中下,而济县是下县,土地资源相对贫乏,可因为有才气的存在,平民只要不偷懒,都饿不死,方运和杨玉环就是最好的例子,哪怕只是两个孩子,也依旧能养活自己甚至能勉强供一个人读书。

      圣院大陆的县令等部分官员有一项很重要的职责:助农。

      雨少了,当地官员就要举办“祈雨文会”,召集当地有文位的人做祈雨的诗词文章,如果诗词文够好,才气引动天地元气,那么就会下雨。

      如果当地的士子祈雨失败,或者天气实在太旱,那么官员就要准备“文宝”和“圣页”等物,消耗才气书写古代名人的名篇祈雨。

      雨多了,就会举办“止涝文会”,遇到蝗灾,就要举办“驱蝗文会”,少不得要作驱蝗调、灭蝗曲。

      诸如此类文会不胜枚举。

      正是才气的功劳,这里的粮食产量远胜于地球古代,养活更多人,再加上文位的吸引力,许多人勒紧腰带也要供孩子读书,所以一县童生试才有这么多人。

      “这里,才气是第一生产力。”

      方运心里想着,被杨玉环搀扶下车。

      附近的考生纷纷看来,认识方运的不多,但江州西施的大名人人都知,哪怕没见过她,此刻也能猜到,因为杨玉环太美了。

      许多人蠢蠢欲动,可惜即将开县试,不能节外生枝,他们只好压下才子会佳人的念头。

      杨玉环从小被人看惯了,眼中浅浅的羞意一闪即逝,然后毫不在意地扶着方运,替他背着书箱。

      众人更加羡慕,这女人真是太贤惠了,恨不得自己变成方运。

      “方运!”

      “玉环姐!”

      就见四个人离开队伍快步走过来,人人背着竹条书箱,除了一个人明显比方运小,另外三个人都比方运大好几岁。

      方运只看了一眼,就记起他们是私塾的同窗,一起读书学习三年多,四个人中除了梁远家里开着米店比较富裕,其他人和方运一样都是普通人家。

      他们四人的父母健在,家里条件比方运好,可从来没有瞧不起方运,相互间的感情很真挚,只是十二岁的葛小毛曾红着脸说过交好方运是为了能多看看玉环姐。

      “方运你怎么了?”梁远在五人中最高,几步蹿了过来,皱眉打量方运。

      方运虽然换上干净的衣服,可头上包着药布,脸上有明显的淤青和伤口。

      方运微笑道:“昨夜下雨路滑摔倒,都是小伤,不影响考试。”

      葛小毛担心地说:“都伤成这样还不碍事?真的能行?”

      方运半开玩笑道:“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我在临考前遇险阻,又遇老师教诲,可见天必将降大任于我。”

      “老师?孙先生特地指导过你?”梁远好奇地问。

      “不是孙先生,是另一位你们不认识的老师。不说这个,我们排队进文院。玉环姐,书箱我来背。”

      人高马大的梁远却抢过书箱,说:“我帮你拎,走吧。”

      另一个同窗陆展扶着方运,辞别杨玉环,排队进文院。

      方运四处打量,那个方运去年也考过童生,可他还是第一次来。

      葛小毛小声埋怨:“我才十二岁,来了也是浪费钱。做个歪诗还行,可‘请圣言’太难了。除了十三经,还有一些列圣的著作。自孔夫子封圣至今已过千年,封圣者数十,‘请圣言’选考多位先圣的著作,我上了五年私塾,不过背诵了《论语》《孟子》《易经》《周礼》和《春秋》,怎么也考不上童生啊。”

      方运知道所谓的“请圣言”类似后世的问答、填空和默写,让考生根据提示去补写前文或后文,有的甚至要默写一整章。

      这让方运想起了唐朝的科举。

      中国唐朝科举考“帖经”,帖经是录取考生的重要科目,就是抄录经书中的几句话,然后遮住几个字,让考生填上,比请圣言还要简单。

      唐诗之所以兴盛,主要原因是唐朝科举还考词赋,而且所占比重极大。

      在圣元大陆,圣院发现诗词和才气最为契合,尤其是能传世的战诗战词,影响人族兴衰,所以科举必考诗词,而边塞诗是重中之重。

      梁远笑着说:“你年纪小,让你来不是为功名,而是为了长见识,尽力而为即可。童生试的‘请圣言’一出就是三十张试卷,府试考秀才的‘请圣言’更是达到一百张,戏称考百页死耕牛,怎么可能全答对?”

      陆展道:“小毛你不要气馁,除了四大才子,没人能答对童生试所有的‘请圣言’,我们也不能,更何况你。好在童生试要考的范围较小。秀才试的‘请圣言’才刁钻古怪,科举数百年连历代才子都无一人答对,哪怕那些最终封圣的先贤。”

      葛小毛松了口气,说:“梁远,这次童生试全靠你了,孙先生的弟子这些年一直没人中童生,别的私塾的人都笑话我们。咱们比不上那位过目不忘的神童方仲永,可不能被别人比下去!希望列祖列宗列圣保佑。”

      “你呀!”梁远失笑摇头。

      方运听到方仲永这个名字稍稍一愣。

      就在这时,附近有人突然大声说:“方仲永来了。”

      众人立刻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从一辆马车上下来,少年面容严肃,没有丝毫的稚气,目光没有丝毫神童应该有的灵动,看着比同龄人稳重。

      随后一个身穿华丽锦袍的中年人得意洋洋从车上下来,不少父母立刻上前恭维那中年人。

      文院面前的考生和考生亲友足有三四千人,方仲永父子一到,大部分人停止说话,看向方仲永父子。

      方运没想到同是姓方,这对父子竟然这么耀眼。

      方运认得方仲永和他父亲方礼,那是他的远房亲戚,论辈分方运是神童方仲永的叔叔,只不过两家关系太远,没有来往过。

      葛小毛羡慕地说:“方仲永的神童之名在济县还要超过玉环姐的美名,他不仅过目不忘,吟诗作对也远超我等。他父亲说他在十岁那年就能考上童生,之所以在今年第一次参加童生试,是厚积薄发,为了争童生第一当‘案首’。”

      “此次案首非他莫属了,案首可免试入大源府的府文院,那可是一府之内最好的学堂,比咱们的私塾不知道好多少倍。”梁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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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入考房

      陆展不悦地说:“他只是才思敏捷,离过目不忘差得远,那可要到进士才能做到。再说江州下辖九府,大源府文院不过是其一。他倘若真是天纵奇才,州文院的‘院君’李大学士必然破格收他入州文院,以童生的身份和全州最顶尖的秀才举人一起读书!你们认为可能吗?李大学士可是和州牧一样是三品大员,文位甚至还要高,负责一州数千万人的教化,没有他的认可,谁也不配当神童!”

      众人暗笑,去年方仲永去过陆家镇,恰逢陆家镇举办一个小型诗会,结果方礼就让方仲永在诗会作诗,力压在场的读书人,让陆家镇的学子脸上无光。陆展就在其中,不止一次对方仲永不服气。

      梁远低声说:“陆展说的也有道理,方仲永毕竟年纪太小,最好的一首诗也不过是‘出县’的层次,还没有到‘达府’的层次,不过假以时日,或许会有更高的成就。”

      陆展又说:“对!他至少有一篇诗文超过达府到‘鸣州’才算神童,至于‘镇国’乃至更高的境界,那就不是我们可以谈论的了。”

      县,府,州,国,一级比一级大,这是圣元大陆通用的行政区域划分。

      葛小毛小声说:“其实诗文出县也不错了,很多秀才一辈子都写不出出县的诗文,就算举人能诗成出县,也足以举办一次宴会庆贺。”

      一直没说话的卢霖沉声说:“蛮族作乱,庆国虎视,与其争名夺利,不若苦思抵御外侮!”

      陆展和葛小毛露出惭愧之色,梁远微笑说:“卢石头,我们不过说说而已,你不要这么正经。”

      “唉,边兵跟草蛮的战事屡屡失利,柳……某些人却为一己私欲置国家危难于不顾!我若能考中秀才,必然持笔从军,不为报效朝廷,只为我人族子民!”

      卢霖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附近鸦雀无声,除了少数人嘲笑,大多数人都面带敬佩之色。

      圣元大陆有三蛮,分别是草蛮、沙蛮和林蛮,而三蛮又有各族,诸如狼蛮、虎蛮等,相传是妖族和人族杂交的后裔。

      方运仔细看了一眼卢霖,浓眉大眼,国字脸方方正正,这人也是私塾里最有正气的人,当年方运刚入私塾的时候有人欺负他,多亏卢霖伸出援手。

      五个人里卢霖虽然话不多,但最让人敬重。

      不过,哪怕是他也不敢当众骂左相柳山。

      卢霖说完看了看方运。

      方运一愣,意识到自己出了纰漏,以前的方运虽然不如卢霖这么刚正,但因为家境贫寒,深知人间疾苦,一心想要考取功名然后安邦定国,是个铁杆的主战派。

      方运立刻说:“卢霖说的是,男子汉当志在沙场,马革裹尸!”

      卢霖露出赞许之色,梁远笑道:“方运你拍马屁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其余人轻笑。

      众人一边聊着,一边随着队伍向前,方运很少说话,他一直在消化记忆。

      走到文院门口,两个面无表情的士兵站在那里,其中一个向方运伸出去。

      “考牌,文书。”

      梁远把书箱递给方运,方运打开书箱,先拿出最上面的木质考牌和身份文书递给一个士兵,又把书箱递给另一个士兵。

      右面士兵接过书箱翻看,里面有毛笔、墨锭、砚台、笔筒、笔架、镇纸、盛水竹筒、糖饼布包等物,士兵点了一下头,把书箱递给方运。

      左面的士兵看了一眼考牌,又看着身份文书,上面画了一张方运报考时的画像,又用文字描述了方运的体态外貌,他看着方运对照,最后目光落在包裹方运头部包扎好的药布。

      “怎么回事?你就是那个坐牛车来的?”士兵一脸严肃问。

      方运答道:“昨夜遇四个大源府口音的歹人袭击,幸好捡回一条命,包扎伤口的是慈生堂的李大夫,他可以为我作证。”

      士兵点点头,说:“每次科举都有三位先圣坐镇圣院,俯察天下,无人可以瞒过圣目,你自己知道后果。”

      “小生知道。”

      士兵把考牌和文书递给方运,放方运进去。

      方运的好友这才知道方运竟然被人打了,非常生气,可这里是文院,不敢作声,只能把愤怒压在心底。

      文院正门之后的广场宽阔,方运稍稍抬头,就见近处的天空蔚蓝无云,这片蓝天呈不规则的圆形,圆形之外乌云密布,依旧在下雨,仿佛有一种恢宏的伟力驱散附近的乌云,保证考试顺利。

      等两千名考生全都进入圣院后,一起走到圣庙前,考生两侧站着士兵衙役,前面是本地官员,众人最前面是县令、县文院院君、府文院学正共三位县试考官。

      在圣元大陆上,“文院”是极为重要的体系,和军方、文官并称各国三大体系,负责教化万民,负责科举,也是各地最好的学校,一旦和妖蛮交战,文院的师生会赶赴战场。

      在县级或府级,院君地位大都略次于县令或知府,但在各州,州院君论官位和州牧等同,论文位往往超出,整体地位也超过州牧。

      国文院又称“学宫”,掌管学宫的必然是内阁四相之一的“文相”,又称“代夫子”,因为有资格称“夫子”的只有孔子一人,乃天下师。

      所有文院学宫的真正掌管者只有孔子一人,院君也好,文相也罢,不过是代孔子管理文院学宫。

      文院是圣人讲经之地,而各衙门只是国君朝廷的一部分,在许多读书人心里,文院地位更高。

      三位考官之前立着一座半人高的铜香炉,三支粗大的香正冒着青烟。

      铜香炉之前是圣庙,红墙黑檐,朱门赤柱。

      最里面有一尊孔子立像,孔子立像之下是较小的六位亚圣立像,分别是周文王、孟子、荀子、曾子、子思子和颜子。

      在两位亚圣立像下,则竖立着几十位半圣的圣牌。

      方运诧异地看着圣庙,他可以清晰地感应到这座建筑散发着一种实质但无形的力量,有山岳之威,碧海之阔。

      “那恐怕就是圣庙蕴含的才气,也是驱散乌云的力量。”方运暗想。

      县令高喊:“拜圣人!”

      所有人弯腰行礼参拜。

      县院君高喊:“拜亚圣!”

      众人再鞠躬。

      “拜列圣!”府学正高喊。

      众人第三拜。

      接着县院君诵读《祭列圣文》,

      方运记忆里有这篇文,原为半圣董仲舒所作,文中列出每一位列圣的名字和一句概括,董仲舒去世后由孔子的嫡系后代“衍圣公”添加。

      接着,府文院学正宣读考场规矩。

      最后,县令宣布开考,众考生在衙役的带领下根据自己考牌的号码步入考房。

      方运仔细看了一眼自己的考牌,上面写着“地丁辰三”,然后背着书箱慢慢寻找。

      考房是一排排连在一起的小屋子,每两排之间的道路足够两辆马车并行。

      考房坐北朝南,屋高不足一丈,方运如果进入里面平伸两臂就能碰到东西两面的墙壁,非常狭窄。

      里面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马桶,桌子上有个盛着清水的笔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方运找到自己的考房,站在门口看了看,从坐下开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一旦离开考房就视为考试结束,不可重新进入考房。

      方运不由得紧握双拳,慢慢走进考房。

      “我一定可以!”方运在心中坚定地说。

      方运静静地坐着,抬起头看向天空,由于被屋檐挡着,只能看到小半个太阳。

      文院内的阳光变得格外柔和,方运哪怕直视太阳也没有任何不适。

      方运想起圣庙的才气气息,对这种神秘的力量更加渴望。

      东面传来马车声,越来越近。

      不多时,一辆马车缓缓出现在考房前,一个人从马车上拿出一叠微黄的纸递过来。

      方运站起来,双手接过试卷,说:“谢谢。”

      那送卷人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方运,继续给下一个考生发卷。

      方运把试卷放在桌子坐下,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试卷,露出古怪的苦笑。

      “哪怕到了异界也摆脱不了考试,前生就不是学霸,希望此生不会成为学渣。”

      方运心里想着,没有立即动笔,而是先翻看试卷。

      他曾看过一个故事,一些人参加考试,试题非常多,可只考十分钟,不可能答得完,还多人急忙开始答题,希望尽量多写一些。

      但是,试卷的最后一道题却写着:只答最后一道题。

      方运看过这个故事后,每次考试都检查一下各张试卷,不是看最后一道题,而是仔细看有没有破损错漏。

      有一次考试方运发现第二张试卷有问题,提前让老师换了,如果等答完第一张卷再换,会耽误不少时间。

      有了一次甜头,方运就养成了习惯。

      试卷比方运以前考试的试卷大一些,共有四十页,三十页上印着考题,另外十张是空白,若前面的考题试卷出了问题,考生可手动重新抄写整张试卷。

      纸张和印刷质量极好,仅落后地球水平几十年,方运毫不奇怪,这可是才气的世界,如果在笔墨纸砚印刷等基础方面落后,早就被妖蛮消灭。

      方运粗粗看完,有了大概。

      试卷前三张是考部分列圣的生平或事迹,其中圣人孔子和六位亚圣必考,看似简单,但答案必须是列圣经典中的文字,不能用自己的话回答,否则就不是请圣言。

      再三张是考列圣的诗词歌赋。

      其后十五张是各出一句话,然后填上前面或后面的原文。

      最后的九张全都是默写大段甚至整章的列圣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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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孔子去哪儿了

      方运轻声一叹。

      以前那个方运记忆力很一般,加上每天只是上午去私塾学习,中午开始去酒楼当伙计,学到的背诵的很少,如果不出意外,那个方运很难考中童生。

      方运在地球学的东西是不少,可根本没学这些。

      方运想着心事,希望那些多出来的记忆能帮助自己,然后把笔墨纸砚等物拿到桌子上。

      别的中规中矩,唯独用来压纸的两条镇纸比较简陋,别人的镇纸都是特制雕刻的玉石、金属、奇木,而他的镇纸只是杨玉环从河边捡来的石头,然后慢慢打磨成两指宽、筷子长的青色石器。

      那个方运每次用镇纸都有些不好意思,觉得丢人,但方运却很喜欢这简陋的镇纸,因为这是杨玉环的心意。

      方运铺好第一张试卷,用镇纸压在页面上端,看了眼第一题,就把水倒入砚台中,手持长条状墨锭慢慢研磨。

      方运一面思考一面研墨,可对第一题毫无头绪。

      “昭公二十七年,孔圣于何地?我哪儿知道啊!这道题是第一题,按照前世的经验应该最简单。”方运心中腹诽不已,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等磨好了墨,方运选了一只小楷羊毫笔,沾了浓墨,又把笔放回去,把一张羊毛毡子垫在试卷下,有了羊毛毡吸收墨汁,墨汁就不会下渗影响卷面。

      方运拿起笔,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第一题,确信自己不会,正要看第二题,脑海突然出现一本古书的封面。

      《史记》。

      随后,那本《史记》自动翻页,翻到“孔子世家第十七”中,方运大喜,但是整个页面突然模糊。

      方运心头一跳,感到要出事,突然,脑海多出一些记忆碎片,飞入《史记》中,就见“孔子世家第十七”迅速变幻成“孔圣本纪第五”,孔圣本纪的内容比孔子世家的内容多很多。

      方运愕然,但很快想通。

      《史记》有十二本纪、八书、十表、三十世家和七十列传,内容各有不同。

      其中“本纪”排在最前面,是全书提纲,记录最重要的帝王和朝代,比如夏本纪,秦本纪。

      而“世家”则记录王侯封国的事迹和特别重要人物的事迹,地位次于本纪。

      地球上的《史记》里,孔子只位于世家中。

      但是,圣元大陆的孔子可不是地球的孔子,他的地位和实际作用超过任何“本纪”里的帝王,所以这里的《史记》中没有孔子世家,只有孔圣本纪,按时间顺序位列周本纪和秦本纪之间。

      在圣元大陆,《史记》的作者司马迁是半圣,封“史圣”,是史家的代表人物,写他书里的话也算请圣言。

      孔圣本纪第五的文字变得清晰,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眨眼间,部分文字由黑变成金色。

      方运看完这些金色的字,长长松了一口气,金色文字就是跟题目相关的语句。

      方运又仔细看了一遍,心想出题人果然刁钻,第一题就有小陷阱,题目是问孔子这一年在什么地方,实际那年孔子从齐国回到鲁国,不在一个地方。

      这还没有完,一本又一本书浮现在方运的脑海里,第一本是《左传》,翻到昭公二十七年,金色字体写着一个叫季礼的吴国人出使晋国。

      第二本是《礼记》,翻到“檀弓下”,写着那个季礼在齐国的时候,长子死了,把长子埋葬在吴国的嬴博之间,孔子参加了葬礼。但这本《礼记》里没写这个葬礼的时间。

      方运晕了,这两本书既然先后跳出来,肯定跟这道题有关系,可从表面上无法确定这个葬礼在不在昭公二十七年,也就无法确定孔子那年去没去吴国。

      就在方运犹豫不决的时候,《乡党图考》《洙泗考信录》《孔子自齐返鲁考》《孔子家语》等各种书籍一一出现,浮现金光字体。

      方运仔细阅读这些书,上面的金字证明了这个叫季礼的人出使晋国,后返回,而他的长子就是在他返回路过齐国的时候死的,这样,就确定了其长子死亡的时间。

      孔子既然参加了这个葬礼,就说明他在昭公二十七年不仅在齐国和鲁国,还去了吴国。

      方运哪怕有各种书籍参考都差点被绕晕,初觉这题真没什么实际意义,可仔细一想,这道题还算是文科大综合,包括了历史、地理还有别的经典,别说一般人,就算是极为出色的才子也很难答对。

      方运提笔摘录金字的内容书写。

      “鲁乱,孔子适齐。昭公二十七年,齐大夫欲害孔子,孔子遂行,反乎鲁。延陵季子适齐,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往而观其葬焉。”

      齐、鲁和吴三地具备。

      答完第一题,方运看着不是特别工整的字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这童生试也太难了!”

      方运心里抱怨完,发觉脑海里的书已经隐去,不由自主猜测这些书的来历。

      “我隐约记得,图书馆失火跳楼的时候,我戴着的龙形玉佩碎了,然后什么都不记得。这些书不可能凭空进入我的脑子里,应该是东江图书馆的。妈妈说这玉佩是父亲留下的,必须让我戴着,说会保护我,莫非我能重生真的是玉佩的功劳?”

      方运思索片刻,立刻收起思绪仔细答第二题。

      第二题则是问“吾甚惭于孟子”这句话是齐宣王什么时候说的,这一次立刻有书籍出现,方运迅速写上:周赧王三年。

      方运用笔疾飞,连续答了几道题,发觉除了第一题,这些题其实并不难,便放下心。

      方运调整心绪,放慢速度,开始一笔一划慢慢写,他知道这时候也有“卷面分”,如果字写得太差,哪怕答对也会降等。

      两个方运的毛笔字都不怎么样,但现在练字已经来不及,只能过了童生试再说。

      答到第十四题的时候,方运看着试卷,没有立即下笔,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这是终究是圣元大陆,不是地球。

      这里的列圣除了和地球同名的,还有不曾在中国古代出现的半圣,东江图书馆里不可能有这些人的著作。

      童生试和秀才试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秀才试的请圣言试卷极多,能保证每位列圣的著作都考到,但童生试不同。

      童生试的试卷虽有三十张,但毛笔字比较大,实际内容比想象中少,只能考有限的试题,可列圣很多。

      孔子和六位亚圣的地位超然,至少要占一半的试题,而引领百家争鸣的几位半圣著作也是必考的,不然就不能体现百家归儒,用地球的话就是“统一战线”或“政治正确性”。

      几位历史地位极高的半圣的著作同样必考,诸如董仲舒的大一统、诸葛亮的鞠躬尽瘁、陶渊明的诗赋等等

      这样剩下的篇幅很少,其余的半圣根本分不过来。

      于是,便形成一个规矩,童生试的请圣言就分了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年年必考的著名列圣。

      第二部分是本年三位考官的名篇。

      第三部分是每年从剩余半圣的著作中选三到五部,轮流考。

      方运是幸运的,因为除了三位半圣考官,本年童生试所考的列圣著作都曾在地球出现,东江读书馆都有收藏。

      童生试前,一旦确定半圣考官的名字,各地考生都会花许多时间背诵考官的名篇。

      其他列圣的题目有难有简单,但半圣考官的题却格外简单。

      因为活着的半圣都是新圣,根基不稳,急需文名,必然想要天下人知道他的得意之作。

      “用前世的话说,就是送分题,士子书生感激,新圣的文名又得以传扬,两全其美。”

      方运仔细一想放下心,因为他上个月就开始背诵三位半圣考官的名篇。

      第十四题很简单,考的是一位叫米奉典的半圣的封圣时间和地点,方运虽然一时想不起来,可他感觉自己一定记得。

      米奉典是这次童生试的三位半圣考官之一,在开考前就已经传遍天下。

      方运思索片刻,提笔写下:新历一百四十五年秋,蜀国,蜀都。

      方运答完,突然发觉自己脑海中浮现一本蓝灰色的空白古书,随后,一小块记忆碎片飞入其中。

      那本空白古书立刻变成《奉典五经注》(卷一),作者米奉典,半圣,封圣五十六年。

      接着,陆续有新的空白古书出现,提取方运的记忆碎片,形成一本本米奉典的文集、诗集,一共有五本,都不是完整的,要么是只有一卷,要么是是残篇。

      方运面露喜色,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既然有大量的书,还能吸收新的书,就叫‘奇书天地’吧。”

      下一题考的同样是蜀国半圣,诸葛亮,不过此时已经驾鹤西去。

      不同世界的诸葛亮的经历不同,方运花了一些时间思考,避免答错。

      刘备立国的国号是“汉”,以汉室正统自居,从来没有过蜀国,只不过其他人不承认,只称之为蜀国,有轻蔑之意,后人沿用。

      在圣元大陆,刘备同样立国为“汉”,志在继承大汉江山一统圣元大陆,却遭到东吴和魏国联手反对,最后不得不改国号为“蜀”,最终靠着半圣诸葛亮维持下去,直到现在成为十国之一。

      方运有了奇书天地,对地球的诸葛亮更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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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鸣州!圣前!

      《三国演义》过于神化诸葛亮,导致很多人高估诸葛亮的军事才能,也导致部分人用正史把诸葛亮批的一无是处,认定诸葛亮没那么伟大,都是《三国演义》小说导致的。

      但真正看过正史《三国志》的人都不会看轻诸葛亮,因为《三国志》共六十五卷,除去必要的帝王单写一卷,单独占据一卷的,仅诸葛亮一人。

      诸葛亮最出色的才能不是领兵打仗,而是治国,他是相才,不是帅才。

      在《三国演义》之前,就有大量文人盛赞诸葛亮,最关键的是,诸葛亮入了“孔庙”,被封为先儒,这在古代可是了不得的地位,不是罗贯中写部小说就能让他进去。

      在《三国演义》成书以前,诸葛亮的军事才能也得到许多军事家的承认。

      司马懿见诸葛亮布设的营垒,赞叹其为“天下奇才”,也指出诸葛亮在军事方面的不足,但对诸葛亮的治国才能却不敢有半点批评。

      李靖也对诸葛亮的军事才能推崇备至。

      唐玄宗设“武庙”,供奉十个古代最伟大的军事家,其中就有诸葛亮,虽然唐玄宗过于拔高诸葛亮军事才能,但也足以证明诸葛亮在军事有一定建树。

      文庙武庙俱在的,唯诸葛亮一人。

      在圣元大陆,诸葛亮因为曾保蜀国百年江山,功盖天下,科举的请圣言中年年都有他,从无例外。

      史官记载,诸葛亮临死前仍不忘恢复汉室,一统圣元大陆,在大限到来之前亲自领兵出战,但敌国也有半圣,最终寿命耗尽,死于五丈原。

      方运之所以特别看重诸葛亮,是因为有关诸葛亮的诗词很多,而且还没有出现在圣元大陆,偏偏圣元大陆有非常神奇的“唤圣”之力。

      方运理清两个诸葛亮的不同,继续奋笔疾书。

      之后又遇到跟另外两位半圣考官有关的题,方运都记得,而奇书天地中又增加了新的书籍。

      方运很快答完前三张试卷,大部分都非常简单,但有三道题非常难。有一道题甚至布设了文字陷阱,照着书也未必能答对,幸好方运曾生活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文字游戏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这仅仅是最简单的童生试,秀才试的请圣言更加难,不过真正难的是诗词、经义和策论。

      后面的试题是默写列圣的词赋,之后是填空,对别人来说可能很难,但对方运来说简单的不得了。

      毛笔写字极慢,到了中午时分,方运仅仅写到第十九页,不得不休息吃饭。

      就着水,方运吃完白面糖饼,站起来在狭小的房间活动一会儿,继续答题。

      接着就是最后九章试卷,一共十八题,要求默写出题目要求的列圣的名篇章节。

      孔子和六位亚圣的著作必考,是前七道题,一点都不生僻,大半的考生都能会。

      剩下的十一道题出自其他半圣,其中三位半圣考官的名篇各占一题,方运都背过,已经储存在奇书天地中。

      答完所有题,方运放下毛笔,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咚!咚!”

      两声锣正好响起,方运立刻知道是下午两点。

      圣元大陆的官方时间仍然是十二时辰制,但百年前公输家的工匠为了让时间更精确,把每天分了两个十二时,由于新的时间单位只是一个时辰的一半,所以称之为小时,时辰为大时。数字毕竟比文字方便,和草书一样在分秒必争的军中大受欢迎,然后在民间逐渐传开。

      再过一个小时,就要收卷子,然后会发诗词的试卷。

      方运仔细检查了一小时,没有一个污点、错别字,答对全部的试题。

      “可惜,我以前没怎么练字,这字有些差了,按照惯例会降一等。甲是拿不到了,应该可以拿个乙。等考完童生,一定要努力练字,在圣元大陆不练字不行。”

      最后,方运在指定的地方写上自己的考牌号和姓名以及住址。

      不多时,铜锣响了三次,马车再度前来,附近立刻传来低沉的喧闹声和抱怨声,显然大多数人都无法答完,都觉得时间不够用。

      发卷的人把诗词卷给了方运,然后收走“请圣言”的三十张试卷。

      方运细看诗词题目放了心,没有要求必须的平仄,只是要求押韵和扣题,五言、七言、绝句、律诗、词、骈文或赋皆可。

      除了骈文和赋,诗词要求押阳部、宵部、东部和元部四韵之一。

      主题也常见,在春和边塞两个主题中选其一。

      方运想了片刻,决定写一首边塞诗,因为按照之前方运的性格,必然会这么选,想都不用想。

      方运眼中一片茫然,无从下笔。

      “以我现在的诗词水平,在甲乙丙丁四等中,至多是丙等,很可能无法考中童生,可要是考不中童生,我必死无疑!”

      方运沉思许久,轻叹一声,心中默念奇书天地。

      这一次没有书出现,也没有突出的金字。

      方运猜到可能是没有固定的答案,所以奇书天地不能准确地列出来。

      于是方运在心中列出条件,要押四韵之一,要是边塞诗,而且要符合主战的思想,必须是名人作品,务必要考一个好名次,尽可能成为童生。

      方运挑来选去,选了一首诗圣杜甫的《岁暮》,五言律诗,是一首很出名的边塞诗,韵脚符合四韵中的阳部。

      方运没有直接写到卷面上,而是提笔写在一张白纸上当草稿,写完再看合适不合适,毕竟考试的忌讳太多。

      《岁暮》的内容是写临近年关,北方还在打仗,前方将士日夜流血,但朝廷大员却没有全力出战,诗人想要报国却无门,抨击官员无能。

      景国和草蛮中的狼蛮一族经常交战,年前打仗很正常,所以方运不怕跑题。

      “岁暮远为客,边隅还用兵。烟尘犯雪岭……”

      写到这里的时候,方运突然停下笔。

      就在此时,位于考房附近的一处凉亭外,县令和县文院院君突然站起,望向方运所在的方向。

      两人看了片刻,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浓浓的喜悦。

      一旁的州文院学正稍迟后站起来,笑着说:“祝贺祝贺,才气跃动,至少是诗成出县,甚至可能是诗成达府,两位教化有功啊,今年的考评必是上上!”

      县令蔡禾笑道:“哪里哪里,万学正谬贊了,目前才气未定,还不能轻易下结论。”

      万学正又道:“应该是那个神童方仲永吧。”

      蔡县令迟疑一下,说:“不,我记得很清楚,方仲永不在那个方向。”

      蔡县令是进士出身,身具强大的才气,已经能够过目不忘。

      蔡县令刚说完,三人诧异地再次看向方运考房所在的方向。

      “才气消退,可惜了。”蔡县令说完,失落地坐下。

      县院君叹道:“可惜了。”

      万学正急忙说:“两位切莫忧虑,或许那名考生能够续接,更何况那位神童还没有写成。”

      突然,三个人一起转头望向另一个方向,露出期待之色。

      不一会儿,蔡县令微笑道:“好!才气稳固,诗成出县,那个位置,坐的正是方仲永!”

      县院君拂须而笑,道:“不愧是本县神童。”

      “恭喜恭喜!”州院学正再次祝贺,然后遗憾地看向方运所在的方向。

      考房中,方运放下毛笔,皱起眉头。

      “这首诗不行!我连童生都不是就指责朝中大臣,三位考官未必全都喜欢,恐怕会借口无功名却妄议朝政降等,哪怕诗再好也没用。但是,如果连这首诗都不行,其他更不行,有的是不够好,有的是太好了,有的是不押四韵,有的明显不是我能写出来的。”

      方运想来想去,突然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放在桌案上。

      方运把试卷摆在面前,提起笔默默思考,不多时,想起今天雨后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一首名诗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中。

      方运落笔。

      春晓。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多少。

      唐代著名诗人孟浩然的名篇之一。

      诗成,才气犹如喷泉爆发。

      方运立刻感到一股温暖的气流从天而降,直入眉心深处。

      方运猛地瞪大眼睛,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考试中才气灌顶,成为童生!

      所有的温暖气流在眉心的“文宫”处凝聚,随后炸开,涌入方运身体每一处,让方运昨夜被打的伤口以奇迹般的速度愈合。

      方运感觉眼睛痒痒,不由自主眨了眨眼睛,原本近视的双眼不仅痊愈,视力也比正常人好数倍。

      “是才气浣体!每一次提升文位,身体各方面都会有所增强,寿命也会提高,大儒寿百二,半圣寿两百岁。等养好身体,哪怕只是童生,身体素质也强于精兵!”

      在诗成的同时,离考房不远处的蔡县令三人突然猛地从椅子上弹起,难以置信地看着方运所在的方向。

      “这……”万学正已经说不出话来。

      县院君喃喃自语:“才气达府,几近鸣州,只要稍加传扬,必是鸣州之诗!”

      接着,三个人面色大变,同时惊叫。

      “圣前童生!”

      考上童生后,就要进入圣庙膜拜,到时候会得到才气灌顶,正式晋升童生,如果在那之前天降才气,就是所谓的圣前童生。

      普通的童生只是“列圣弟子”,可圣前童生是“天之门生”,意义非比寻常,因为孔子和周文王都是“天之门生”。

      “圣元大陆人口数十亿,三年也未必能出一个圣前童生!圣佑景国!天佑景国!”县院君激动全身发抖。

      蔡县令深吸一口气,说:“那个位置,就是刚才写诗中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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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县令怒

      万学正露出掩饰不住的羡慕之色,说:“才气鸣州,圣前童生,一次就是两座文牌坊,景国前所未有,哪怕是陈圣也只是圣前童生而已。跟这位考生比起来,那个所谓的神童就算不得什么了。蔡县令,贵县藏龙卧虎啊。”

      蔡县令和王院君往神童方仲永所在的方向看了看,又迅速转回头,万学正说的没错,跟圣前和鸣州比起来,区区出县的小神童真的不算什么。

      蔡县令笑道:“考官巡场,两位是否一同前往?”

      “愿往!”万学正和王院君异口同声回答。

      三人大笑,一起向方运所在的方向走去。

      三人路过考房,考房里的考生们抬头一看,顿觉诡异。

      “三个考官不会被妖魔附体了吧?怎么笑得跟升官发财似的?”

      “不像是巡场,出大事了?”

      “蔡县令平时可是冷面清官,今天中邪了?笑的比太阳都灿烂。”

      许多考生纷纷探出头,想要看看三位大人要干什么。

      就见三位大人在方运的考房前减慢了脚步,慢得跟蜗牛爬似的。

      方运刚接受完才气灌顶,心中的喜悦还没消褪,就看到蔡县令、王院君和万学正三人一起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扭头看着他。

      方运愣住了,三位大人的举动实在太怪异,让他想起恐怖片里的场面。

      三位大人向方运点了点头,给予鼓励的神色,然后扫了一眼方运桌子上的试卷,目光带着些许羡慕离开。

      “他们应该是知道我成了圣前童生。”方运心想。

      方运又仔细看了看《春晓》,危机感缓解,成为圣前童生,柳子诚就不敢在济县杀他。

      方运收拾好书箱,把试卷放在桌面上,背着书箱离开,附近的衙役立刻走过来,把试卷拿走,放入方运的请圣言试卷的上方。

      方运路过其他考房的时候,许多考生忍不住低声嘀咕。

      “狂生!”

      “这人速度好快,佩服。”

      “这不是那个被江州西施养着的方软饭么?晦气!”

      走出考房区域,方运看到三位考官坐在凉亭里向自己看来,他没有上前攀谈,只是拱手作揖,然后向文院外走去。

      万学正高声称赞:“好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儿!”

      蔡县令心想那孩子明显是寒门子弟,身体瘦弱不堪,而且一身是伤,鬼都看不出来气宇轩昂。

      一旁的王院君赞道:“明明是伤病之身,却毅然赴考,风骨卓绝,乃考生之楷模,定入《县志》,流芳后世。”

      蔡县令立刻命人把检查方运进场的两个士兵带过来。

      蔡县令看着两个忐忑不安的士兵,说:“我有话要问,尔等务必据实回答。”

      “是。”

      “方才离开的受伤考生进场的时候,有没有说他的伤情?”

      两千考生就这么一个头上包着药布的,两个士兵记得很清楚,就一五一十复述方运的原话,说方运是被牛车送来的,昨日被四个大源府口音的蒙面人袭击,差点被打死。

      蔡县令的脸一片青黑。

      万学正和王院君颇为同情地看着蔡县令。

      方运诗成鸣州和圣前童生固然是蔡县令的政绩,但圣前童生在县试前差点被人打死,这就是治安不力,万一朝廷追究下来,蔡县令很可能要面临责斥、罚俸禄。

      吏部有考功司考察官员的执政水平,也就是所谓的考评,原本蔡县令能得上上,可如果方运被打的事闹大,能得个中上就不错了。

      蔡县令猛地一拍桌子,道:“告诉鲁捕头,给我严查此事!本县出一圣前童生不易,绝不容忍宵小猖狂!”

      蔡县令说完望向文院门口。

      方运从侧门走出文院,之前被考生挤满的门前此刻已经被家长占领,上千人在焦急地等待,相互认识的人聚在一起聊天,喧闹无比。

      “可怜天下父母心。”方运想起自己的母亲,目光一暗。

      “你交卷了?不是说考到傍晚五点吗?你怎么不到四点就出来了?”

      “谁家的孩子?这样能考上才怪。”

      “好像是江州西施家的那孩子,都说还不错,没想到自暴自弃,可惜了。”

      方运可不想跟那些大叔大妈纠缠,快步向外走,挤出人群,外面停满了轿子和马车,其中一辆牛车格外醒目。

      方运快步向牛车走去,只见几个邻居熟人和杨玉环一起在牛车边聊天。

      “小运?”杨玉环诧异地看着方运。

      那几个邻居什么都没说,都惋惜地看着方运,现在交卷的要么是天纵奇才,要么是考的不好干脆放弃的,在他们看来,方运明显属于后者。

      这些邻居没有像旁人那样说难听的话,反而都安慰方运。

      “小方还年轻,不着急,要是现在考上童生才奇怪。”

      “对,都是这身伤弄的,不然小方一定能高中。”

      方运微笑道:“谢过各位婶婶大娘。玉环姐,咱们回家吧。”

      “好,老母鸡已经炖上,只等你回家。”杨玉环笑靥如花,没有丝毫的失望和责备,甚至不问考的怎么样,生怕方运难过。

      方运越发感激她,和她一同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两人有说有笑,杨玉环故意说一些高兴的话。

      杨玉环把牛车还给邻居,和方运一起回家。

      杨玉环回屋后系上围裙,笑着说:“小运你坐着别动,姐给你做一顿全肉宴!不仅有炖鸡和红烧肉,还买了一条鱼,让你吃个够,今天吃不了明天吃!”

      方运看着系围裙的杨玉环,说:“玉环姐,我有件事跟你说。”

      “说吧,我听着。”杨玉环仰头,用一双美目看着方运。她虽然比方运大三岁,却要比方运矮一些,身体娇小玲珑。

      “你有没有发现我脸上的伤口和淤青特别轻。”

      杨玉环仔细一看,惊喜地说:“伤口都消失了,只留下浅白的印子,奇怪!”

      杨玉环觉察方运的笑容里藏着什么,于是仔细思考,想了好一会儿,隐约想到一个可能,但又觉得荒谬。

      方运突然上前绕到杨玉环侧面,然后把她横抱起来。

      “啊……”杨玉环大叫一声,急忙用手臂环住方运的脖子,又慌乱又疑惑地看着方运。

      方运笑着问:“玉环姐,你说这天下有什么力量能让人突然变得强壮?又能迅速治好我的伤口。”

      杨玉环直勾勾地看着方运,从小到大,方运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小弟弟,如果要形容方运,她想到的词语不外乎是胆小、懦弱、笨拙、不会读书,同时还有善良。

      在清晨,杨玉环从方运的目光里看到过坚定,而现在,她从方运的目光里看到从未有过的自信。

      那是真正的男人才有的目光!

      “你……你获得才气灌顶了?”杨玉环小心翼翼问。

      “我已经是圣前童生!”方运凝视杨玉环的双眼说。

      “真的?真的?”杨玉环用力搂着方运的脖子,惊喜地看着方运,生怕这只是一个梦。

      “我永远不会骗玉环姐!”

      杨玉环用力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们家的小运不会骗姐姐。”

      杨玉环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掉下来,为了供方运读书,她吃了太多的苦,她明知道几乎没有希望,但仍然咬着牙坚持。

      背地里数不清的媒婆找上门给她说亲,不仅有富商大户,甚至有本县的望族,连柳子诚那样的名门之后她都毫不犹豫拒绝,为的就是内心的坚持。

      如今,黑夜过去,得见曙光!

      只是这曙光太亮了,杨玉环哪怕不是读书人也知道圣前童生的意义,地位比普通秀才更高,甚至可以说如无意外必成举人。

      “好!小运你真争气!”杨玉环哽咽着,用一只手擦拭眼泪。

      方运读懂了杨玉环眼泪中的辛酸和喜悦。

      方运慢慢放下杨玉环,伸手帮她擦眼泪,说:“玉环姐,别哭了,这是好事。”

      杨玉环的手粗糙,但脸却细腻的像羊脂白玉,摸在手里滑滑的,微凉温润。

      “嗯!我回屋洗洗脸。”杨玉环突然转身快步,掀开门帘回西厢房,迅速洗了脸擦干净,然后望着铜镜,看到自己脸上有一抹嫣红,心跳得更快。

      “心怎么跳的这么厉害!”杨玉环羞涩地心想。

      “虽说我将来要嫁给他,可我心里只把他当弟弟,从来没有别的想法,今天这是怎么了?弟弟帮姐姐擦泪很正常,我怎会这样?应该是最近太乏了,今晚要早点睡。”

      杨玉环很快静下来,正要回正屋,却鬼使神差地照着镜子,细心地梳理头发,然后极少见地用了一点点胭脂,让气色更好。她从来不舍得买这些东西,都是邻居送的。

      不一会儿,杨玉环走出来,发现方运在笨拙的刮鱼鳞,笑道:“我来吧,咱们家不常吃鱼,你怎会弄这个,我帮人做过,我来。”

      “嗯。”

      方运站起来,杨玉环走过来,身上带着一阵香风。

      方运看着杨玉环美丽的面庞,情不自禁说:“玉环姐。”

      “嗯?”杨玉环低头处理鲤鱼。

      “你真美!”

      杨玉环的手停住,没有抬头,白皙的面庞烧了起来,甚至烧红了耳垂,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去看看老母鸡炖得怎么样了,要是汤少加些热水,别加凉的。”

      “好。”方运知道杨玉环害羞了,笑着往砂锅里添水。

      两个人很快忙活完,一只炖鸡,一碗红烧肉,一条红烧鲤鱼,最后是爽口的红萝卜丝。

      这是这些年来方家最丰盛的饭菜,连年夜饭也比不了。

      饭前杨玉环给方父方母和她父亲的牌位上了三支香。

      方运却整整点燃六支香,恭恭敬敬插在香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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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情蕭寻得一处温泉,邀好友共沐,获得4点福缘。
第九章 乙等?

      方运看着六支香,低下头,在心中默念。

      “一为母亲,我可能回不去了,恕孩儿不孝,请您保重。”

      “二为死去的方运,谢谢。”

      “三、四为方运的父母,五为玉环姐的父亲,有我在,一定不会再让玉环姐吃苦。”

      “六为孟浩然,谢先贤之诗。”

      方运看着香烛许久,满心的惆怅化作一声叹息,似是和过去告别。

      上完香,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饭桌前。

      方运说:“玉环姐,今天咱们吃饭定个规矩。”

      “小童生请吩咐。”杨玉环笑着说,她已经很久没笑得这么开心,因为,身上的担子终于轻了些。

      “今天的规矩就是,你夹一筷子,我夹一筷子,你吃多少,我吃多少!你不用说,这条规矩不容更改!我今天能吃多少,全看你了。”

      杨玉环静静地看着方运,心中热流涌动,她突然觉得,有方运这话,这些年的苦和累都不算什么。

      “我们家的小运长大了,知道心疼姐姐了。你现在是童生,以后家里就会宽裕许多,等中了秀才,这鱼肉也就不算什么。今天姐姐托你的福,好好吃一顿。”

      方运夹起一块油汪汪的红烧肉,递到杨玉环嘴边,轻声说:“不,是我托你的福,没有你,我别说读书,活下去都不容易,我一直记得。”

      杨玉环眼圈一红,张口吃下红烧肉,慢慢咀嚼。

      生在穷人家,方知肉珍贵。

      方运给自己夹了一块红烧肉,吃完后,从砂锅里挑出鸡腿,放到杨玉环的碗里。

      “咱们俩一人一个。”

      “嗯!”

      两个人一年难得吃一次肉,今天放开肚子吃,最后吃了个精光。

      杨玉环看着空空的盘子,有些不好意思,方才吃的太多了。

      两个人吃得太饱,都懒得站起来,相视一笑,愉快地聊天,屋里充满了温馨的气氛。

      不一会儿,邻居加传来喧闹声,是老王喝多了在教训孩子要好好读书考童生。

      两人微笑,杨玉环看了看天色,说:“现在三位考官应该正在阅卷吧。”

      方运点点头。

      文院内。

      宽敞的阅卷房内灯火通明,一排排的长桌整齐地摆放着,两千多考生的试卷依次摆放在上面,铺满桌面,非常壮观。

      三位考官严肃地站在阅卷房深处的孔子像前,十位县文院的讲郎先生在身后。

      蔡县令说:“恭请圣裁!”

      “恭请圣裁。”众人随后齐声说。

      一股奇异的力量凭空降下,房内生风,但所有的试卷都纹丝不动。

      大多数试卷都没有变化,但差不多近二分之一的试卷突然散发着橙色光芒。

      才气显现。

      那些橙色微光有多有少,其中最高的才气接近三尺高,差一点就达到鸣州的层次。

      名列第二的试卷才气只是勉强一尺高,两者相差极大。

      随后,一阵狂风吹过,漫天试卷飞扬。

      风停,大量的试卷堆积在一个角落,而桌子上只剩下一百份试卷,按照才气由高到低多少排列。

      “以才取人,以文排序!”

      蔡县令说完,十位讲郎先生各手持一份请圣言的答案,从后往前每人选九份考卷,开始阅卷判文。

      才气最多的十份试卷则没动。

      蔡县令当仁不让,说:“既然出了几近鸣州之诗词,那本县就不客气了,先睹为快。”说完高兴地走到方运的试卷面前。

      之所以这么晚才阅卷,是因为考生交卷之后,有专人负责用纸张把考生的名字盖上名封,阅卷的时候看不到,防止作弊。只有确定了前五十的排位,才可以看到名字。

      诗词放在最上面,蔡县令看到“春晓”两字,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字虽然还算工整,可在他看来还是太差,但一想方运是寒门弟子也就释然。

      练字需要消耗大量的笔墨和纸,寒门弟子可没那么多钱,要么用树枝在沙上练习,要么用毛笔沾水直接在桌子上写,后者仍然需要不少的毛笔。

      蔡县令看向诗文,不由自主读下去:“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三位考官都愣了,这诗的文字非常浅显,一读就懂,可为什么读完却有一种淡淡的遗憾?

      另外两个考官也看着方运的试卷仔细思索。

      “心里好像少了什么。”万学正说。

      蔡县令是同进士出身,官职是正七品,王院君和万学正只是举人出身,都是从七品。

      蔡县令反复看了几遍,突然叹息道:“妙啊。此诗文字虽平易自然,但贵在一个‘真’字,景真,意真。此诗结构也不同凡响,你们看四句诗,依次是不知、知、知、不知,前‘不知’开篇,后

      ‘不知’留白,让阅诗者去想,花落究竟有多少?为何要问这花落?”

      这话一出,阅卷房内静悄悄,仿佛所有人都在思索一个问题,花落知多少?

      区区五个字,却勾起所有人的心事。

      王院君点头说:“蔡兄一言道尽此诗之妙。这诗之所以为真,是因为句句有春,句句扣题,春困、春鸟、春雨、春风、春花,看似满篇景,实藏不言情。最难得的就是文字浅显,朴实无华,最是天然,最易流传。这考生若非偶得,必非凡士。”

      其余两人不住点头,易于流传这点太重要,文名是读书人的追求之一,半圣都不能免俗。

      万学正道:“这等文字我亦能做出,可让一诗如画在眼前,融情于其中,偏偏如此自然,那就难了。”

      王院君道:“等明日放榜,我修书一封,把这诗推荐给州院君李大学士,望他能举荐给《圣道》,让此诗名传天下。”

      “此诗若能入《圣道》,必大涨我景国文名文风!”蔡县令充满期待说。

      万学正却面色一暗,低声道:“我年近五十,诗文千百,却不曾上过《圣道》月刊。”

      王院君苦笑道:“《圣道》由圣院刊发,历月入选的俱是名篇,每一位在《圣道》发文的要么是诗词圣手,要么是经义大儒,要么是策论高士,最低者也是各家妙技,我等不敢妄想。”

      蔡县令点点头,提起笔蘸了蘸朱砂红墨,在这试卷下面写上:字朴,情真,诗秀,意长,当为诸生之首,甲!

      “两位可有异议?”

      “本年童生试诗词之甲非《春晓》莫属!”万学正道。

      “无异议。”

      蔡县令把写着《春晓》的试卷拿到一旁,说:“这人文采非凡,但要跟方仲永抢案首之位,还须看请圣言。”

      蔡县令看着请圣言卷上的字暗暗摇头,仔细看第一题,眼前一亮,道:“不曾想此子如此不凡!即便是我当年遇到这题,也万万不能答对。”

      另外两个考官也都看过答案,低头一看,倍感诧异,因为这题他们俩之前断然不会答对,哪怕他们是举人,毕竟这题太偏了,涉及地理和推断能力。

      蔡县令右手提着笔继续往下看,看完前三张后神色凝重,而另外两位考官一左一右也在同时阅卷,许久说不出话。

      蔡县令的笔一直没能落下。

      呆了片刻,万学正问:“无错?”

      “无一处错漏,简直不可思议!”

      蔡县令继续往下看,一口气阅遍剩下的二十七张试卷,干脆把毛笔放到一边。

      “依旧无错?”王院君有点惊了。

      蔡县令郑重地说:“神乎其神,不仅无错,无别字,无涂改,无污点,是我平生仅见。”

      “难道他连请圣言也会是甲等?自请圣言入科举以来,我景国不曾有过甲等的请圣言,连陈圣当年也只是乙等。”

      蔡县令道:“可惜,我很想给他一个甲等,但他的字委实一般,我若给了他甲等,必然会遭到士林攻讦。”

      蔡县令说完,在请圣言的试卷上写上:字劣,无错,乙上。

      “可惜。”

      “可惜。”

      蔡县令恋恋不舍地放下方运的试卷,拿起方仲永的诗词试卷。

      方仲永能诗成出县,在任何地方的童生试都会被考官加倍关注,考官必然会不吝赞美之词写上评语,可惜却偏偏遇到方运,又遇到心中正遗憾的蔡县令。

      蔡县令看了看方仲永的诗,一言不发,随手写了“乙中”,连评语都没有。

      评等共分甲乙丙丁四个大等。

      无论是什么试,每科只能有一个甲等。

      而之后的乙和丙都要再分出上中下,丁等则不用分,因为任何一科得丁等的都不予录取。

      三位考官一直沉浸在不能给方运双甲的遗憾中,沉默地阅卷,遇到有错的地方,毫不犹豫划一笔,最后根据错误的数量评等。

      阅完才气最多的前十名,三位考官就会给剩余的九十份试卷的诗词和请圣言评等。

      这一百人最后要按照请圣言的等次排序,前五十可成为童生。

      若是同等,则错误少的在前。

      说是错误相等,则按照诗词的等次排序。若诗词同等,则看文字优劣,如果50名和后面的分不出高下,就需要请半圣考官裁决,一般都会多出几个童生名额。

      评等完毕,已经是深夜,但是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文院,各自在文院的住处睡下。

      第二天清晨,三位考官和十位讲郎在早六点起床,洗漱吃饭后,在七点即辰时开始“复阅”,重新复查,确保没有问题。

      万一评判失误过大,半圣会出面干预,那考官不仅丢脸,甚至可能会被免官下狱。

      进入阅卷房,蔡县令边走边说:“昨夜久久不能入睡,至今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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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甲等!

      “唉,可惜。”王院君已经数不清这两天说了多少个可惜。

      众人复查试卷。

      最后,蔡县令三人来到方运试卷前,不断讨论,可最终没有办法。

      以至于到了午饭时间蔡县令还迟疑不决,只能暂时不管,去吃午饭。

      吃过午饭,众人休息两刻,继续回到阅卷房。

      蔡县令还是舍不得让景国唯一一个双甲童生从自己手上溜走。

      王院君开解道:“无须过多计较,有鸣州之才,有无错圣言,将来的成就必然不在我等之下,这天下第一童生双甲的虚名不要也罢。他一身是伤都能得案首,中举不在话下。”

      蔡县令呆立片刻,突然正气凛然道:“吾等为君、为国、为圣、为人族选人才,焉能因他人诽谤而畏葸不前!一世骂何如百世骂!”

      万学正和王院君相视无语,蔡县令这话是说如果给了方运双甲,能得一世骂名,要是不给,就要被骂百世,把方运捧高到了极点。

      蔡县令说完,大笔一挥,划掉之前对方运请圣言的乙等评语,重新书写评语:

      一身是病伤,

      牛车赴考房;

      寒门少笔墨,

      为圣选贤良。

      甲!

      请圣裁!

      万学正和王院君目瞪口呆,没想到蔡县令下了如此重注。

      两人为官多年,看完后立刻意识到,这个蔡县令看出方运必当成名,所以借此机会一搏。

      输了,不过是罚俸,朝廷不会重罚,因为给方运争双甲也是让景国受益。

      可要是赢了,他会成为景国第一个出双甲童生的县令,虽然院君主管教化,可县令才是一县的主考官和父母官,功劳最大,绝对可以得到提拔。

      王院君和万学正顿时心服口服,怪不得对方是进士,单就这份勇气和豪气就不是他们能比。

      两人相视一眼,立刻大声说:“请圣裁!”

      三人的声音通过文院无处不在的才气进入虚空,最后来到东海之畔、泰山之南的曲阜,圣院。

      遥遥望去,那是一座倒立的高山,上粗下细,山尖朝下插进地面,而山顶是一片巨大平台,上面楼阁林立,白云飘渺。

      孔子喜泰山,又不舍伤泰山主峰玉皇顶,于是取一侧的三千尺山峰从山脚横切,手提山峰回曲阜,轻轻一抛,于是有了闻名天下的“倒峰山”,并提笔在空中作画,一副水墨楼阁画悬于空中。

      孔子张口一吹,笔墨楼阁纷纷落于倒峰山顶,形成曲阜书院,即现在的圣院。

      圣院的最中心有一座极为旷阔的大殿,可坐十万人,乃孔子讲学之处,名为列圣殿。

      列圣殿内有一座圣台,圣台上有许多雕像,供奉着从古到今的所有封圣之人。

      在圣台之下,有三位儒雅的老者坐成一排,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这三位老者乍一看平平无奇,但细看之下,三人眼中竟闪烁着无数的奇异画面。

      有星空流转,有四季轮换,有空谷幽山,也有市井喧闹,从塞北草原到远南雨林,从极西荒漠到东海之滨,凡世间种种皆在其中。

      此时三人眼中闪烁最多的画面是圣元大陆各地文院中的场景。

      圣元大陆十国九十州,每州九府,每府九县,七千余座文院内的一切三人眼底。

      一人开口。

      “可甲,可乙。”

      又一人开口。

      “天之门生,伤病赴考,字可练,向圣之心难得,甲!”

      最后一人许久不语,最后口吐一字。

      “可!”

      最后一人的声音飞跃千山万水,在济县文院的阅卷房内炸响,所有人都如同耳畔听雷,毛发如同在狂风中吹乱。

      众人又惊又喜。

      “半圣传音?抵我一月苦修啊!”一位讲郎欣喜若狂。

      万学正道:“一般来说如果半圣同意,只会默认,可半圣竟然开口,是怕我们不给他甲,说明很认同,仅次于半圣钦点,是大好事啊。”

      蔡县令思索片刻,却道:“半圣传音这事千万不可外传。一来他年纪还小,万一知道此事必然骄傲,对前途不利,等他成为举人再告之不迟。二来么,他得双甲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若是再有半圣传音,不知道多少小人会背地里中伤。这件事我会上禀文相,让他下令封口。要是敢把今天的事传出去,罪同杀进士,当受五马分尸之刑!”

      蔡县令目光如冰,体内才气涌动,一股寒意在阅卷房内蔓延。

      进士一怒,才气可化为能杀人的才气之枪剑,异常恐怖。

      十位在文院教书的讲郎急忙弯腰行礼,口称不敢。

      “我等世代为景国子民,见此英才欢喜还来不及,怎会加害?”

      “我与方运是远房亲戚,我还教过他识字,断然不会害他。”

      “哼!”蔡县令不悦地冷哼一声,试卷的名封还没打开那个讲郎就知道是方运的,可见这几个讲郎没少偷听他们三个考官说话。

      王院君说:“县尊所言极是,他毕竟年纪还小,切不可过度捧杀。那个方仲永我也见过,一直为他担心,可惜他父亲利欲熏心,日后难说。”

      蔡县令点点头,说:“既然名次已定,那就开名封,写金榜。”

      于是众人把试卷封住名字的地方撕开,然后拿出五张很大的黄纸,就是所谓的金榜。

      蔡县令只扫了一眼就记住五十名童生,提笔在第一张黄纸的左上角写上:方运,甲,甲。

      第二行写:方仲永,乙中,乙下。

      ……

      “生不逢时。”王院君看着方仲永的名字低声说。

      写完五十个童生的金榜,蔡县令说:“我来写今日的文会请柬。”

      王院君和万学正沉默以对。

      每次放榜后的当天,三位考官会举办一个文会,请本地有功名的人和排名前十的童生参加,主要是讨论、点评和鉴赏这次县试的试卷。

      请柬本来让别人写就可以,但蔡县令自己写,说明他对今天的文会极为看重。

      等忙完一切,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文院正门大开,外面人山人海,大量的考生和亲友挤在外面,把文院门口原本宽阔的场地挤得水泄不通。

      不等张贴金榜,一个人急急忙忙向文院内走去,众人一看是本县的鲁捕头,都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鲁捕头快步找到蔡县令,弯腰拱手,道:“启禀县尊,那夜的事已经基本查清,只是没有证据。”

      “说!”蔡县令不算高,但目光极为有神,严肃地看着鲁捕头。

      “是!大源府柳家的柳子诚看上方运的童养媳,刻意交好方运,但那杨玉环却是贞洁烈女,对方运死心塌地,方运也没有为银钱放弃她。柳子诚事败恼羞成怒,曾出言威胁,后命人在吉祥酒楼附近的小巷围殴方运。”

      “确定是大源府柳家?”

      “绝不会错。”鲁捕头小心翼翼看着蔡县令。

      蔡县令皱眉苦思。

      片刻之后,鲁捕头低声说:“下官还听到方运的一件奇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方运说他被打的那夜,被一个神秘人救起,然后那人收方运当学生,一夜间教会了方运很多。”

      “哦?那方运此前文采如何?学问如何?”蔡县令立刻问。

      “很差,连我当年都不如,断然不能中童生。”

      蔡县令看了看鲁捕头。

      两百年前捕快衙役的地位很低,根本没有品级,但这些年人口增长、才气鼎盛,考取功名的人越来越多,大量的秀才童生充实到各个职位,捕头也有了从九品的品级,管缉拿治安,甚至有朝廷配发的文宝腰牌。

      这位鲁捕头是一位秀才,考举人无望才当了捕头。

      “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对别人说。”

      “是,大人。”

      鲁捕头正要转身离开,蔡县令拿出一张请柬,道:“这是邀请他去吉祥酒楼参加文会的请柬,你亲自给他送去。你安排个人去盯梢,防止柳子诚再来报复。若柳子诚敢动手,你按《景律》处置,保护方运最重,你明白?”

      “下官明白。”

      “去吧,给方运一个好印象。”

      “是!下官告退。”

      鲁捕头心中一凛,他知道蔡县令是文相的人,和左相柳山是宿敌,但现在左相权倾朝野,据说几乎逼得文相要告老还乡。在这种时刻,蔡县令绝对不应该得罪柳子诚或任何柳家的人,但现在却力保方运,证明那个方运很不一般。

      鲁捕头向外走,正好碰到去张贴金榜的衙役,问:“那个叫方运的在没在榜上?”

      “啊?您不知道?今年的案首就是方运!而且是双甲案首!”

      “案首啊,什么?你再说一遍!双甲?你没说错?”鲁捕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自己看。”衙役说着把卷着的金榜摊开,第一页第一名就是方运,两个醒目的“甲”字就在上面。

      鲁捕头倒抽一口凉气,他可是实打实的秀才,最清楚双甲童生的意义,景国建国两百年,一个双甲童生都没有!

      他向下看去,神童方仲永不过是双乙。

      鲁捕头的心思活跃起来,脚步不由自主加快,心里的小算盘迅速打着。

      “怪不得蔡县令不怕得罪大源柳家!原来是双甲童生。这意味这方运的请圣言无一处错误,这样的人绝不一般,背后恐怕有一尊庞然大物,那神秘人莫非跟文相有关?很有可能!这次让我送请柬,可是天大的机会,一定要抓住!”

      那衙役小声说:“我听那几位讲郎说过,这个方运还是圣前童生。”

      “嘶……”鲁捕头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双甲圣前童生,哪怕毫无背景,也值得蔡县令全力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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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纸上谈兵

      鲁捕头看了看手中的请柬,心中火热,大声挤开文院门口的众人,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方运家里。

      “鲁捕头,好久不见!”一个热情的声音想起,鲁捕头仔细一看,正式神童方仲永的父亲方礼。

      “原来是方兄,我有急事要处理,不能奉陪,告罪!”鲁捕头匆匆离开,嘴角却浮现无人看到的讥笑。

      方礼僵在原地,他本以为自己马上就是“案首之父”,以前也认识鲁捕头,想趁机在亲朋好友面前展现自己的人脉,结果对方根本不停步,一点面子都不给。

      一旁的亲戚好友立刻骂开了。

      “一个捕头也敢这么无礼,等仲永成了案首,看他怎么说!”

      “区区秀才而已,仲永可是有状元之才!”

      方礼最重面子,但即将放榜不好发作,于是道:“不必理他,等仲永平步青云那一天,这种小人自会低头!放榜了,你们猜猜仲永的名次。”

      “当然非案首莫属!”

      “您太谦虚了,全县的童生谁能跟仲永比啊。”

      “前面的人让开,让今年的案首先进!”

      前方众人纷纷让开,方礼面带微笑,从容步行,方仲永跟在他身后。

      方礼等人还没走到金榜前,金榜周围就炸了锅。

      “什么?双甲?双甲童生?圣人垂怜,我景国也有了双甲童生,破了天荒啊!”

      “真没想到姓方的会是双甲案首!”一个认识方运的人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方礼一听,笑得合不拢嘴,既然是姓方的就没错,而且是双甲,这简直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足以立一座文牌坊,让子孙后代都瞻仰。

      紧跟父亲的方仲永眼中闪过一丝慌色,他不否认自己是神童,也不否认自己有信心拿到诗词的甲等,可绝不相信自己能拿到“请圣言”的甲等,因为他有好几道题都不会,胡乱写的答案。

      方仲永急忙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榜单,定睛一看,榜首赫然是方运。

      方礼正要夸儿子,觉察方仲永的神色不对,立刻眯着走几步看向榜单。

      方运,甲,甲。

      方仲永,乙中,乙下。

      到手的案首飞了!

      方礼气急败坏大喊:“这个排名一定有问题!我儿子怎么可能不是案首!我要去京城告御状!怎么可能有人能拿到双甲童生!我不信!”

      金榜前的衙役冷笑道:“随你去告,谁不知道这金榜要过半圣考官之眼,要是有问题,不用等放榜早就事发,用得着你叫?”

      方家的亲友一脸茫然。

      “方仲永可是神童啊,怎么当不了案首?”

      “那个方运是谁,看着耳熟。”

      “就是有江州西施童养媳的那个方运啊,他爹娘葬礼的时候我还去过,没曾想中了案首。”说话的人不动声色侧走一步,远离方礼,然后四处张望,想要寻找方运报喜。

      方运没在这里。

      太阳西斜,照在方运家门口的马车上,留下长长的影子。

      四个曾来过方运家的柳家家丁也在,在他们之前站着一个英俊的白衣书生。

      方运把杨玉环护在身后,平静地看着柳子诚,道:“不知柳兄突然拜访,所为何事。”

      柳子诚看了一眼杨玉环,露出一个自以为礼貌得体的微笑,一甩扇子,扇面打开,轻轻扇着。

      “方运,我听说你受了伤,急忙赶来,还带了江州最好的伤药。童生试考得怎么样?一身是伤还去考童生,一定考的得很差吧?不打紧,来年再考。”柳子诚微笑着说。

      杨玉环却冷笑道:“收起你那副虚情假意的嘴脸,我早就看透你了!这是我们家门口,马上让开,我要和小运去看放榜!”

      柳子诚的笑容僵在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去不去都一样,反正方运也考不上童生。玉环,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你要是再这么任性,等娶你回家,我那几个小妾要是吃醋,让我怎么帮衬你?”

      不等方运说话,杨玉环上前挽着方运的胳膊,仰起头说:“我很快就会嫁入方家,小运已经是我的相公,你永远也娶不到我!”

      方运诧异地看着杨玉环,他早就看出来,杨玉环虽然认命,但对他只是姐弟之情,从来没叫过他相公夫君之类的,可今天竟然当众承认,还隐约有点两个人已经圆房的意思。

      方运看到杨玉环脸上浮现浅浅的红晕,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羞的。

      柳子诚目露凶光,压下心头怒火道:“我知道你只是想气我,不过你成功了!方运,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把不属于你的东西留在手里,不出三天,必然会再次大难临头!这一次,你不会有任何侥幸!”

      方运说:“你承认昨夜是你身后的四个人要杀我?”

      柳子诚讥笑道:“你的把戏对我无用,我从来没说要杀你。我柳子诚可是有秀才文位,就算打残你,也只是赔钱了事。方运,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方运斩钉截铁道:“玉环姐是我的妻子,谁也抢不走!你再敢胡搅蛮缠,我这就一纸诉状去衙门告你!还有,你以前打残我的确只需要赔偿就可结案,可现在我是童生,你要是打残我,足以剥夺你的功名文位!”

      “你?童生?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你们听到了吗?”柳子诚大笑着问身后的家丁。

      “听到了,一个穷酸说他是童生!”一人道。

      方运神态自若,道:“我能考上童生,多亏柳兄你,要不是柳兄借给我那些半圣的书籍,我恐怕考不上童生。若我将来中了秀才,一定不忘报答柳兄的大恩大德!”

      最后四字咬音极重。

      柳子诚认真地盯着方运,一步向前,咄咄逼人问:“我在路上就已经知道,此时济县的文院还未放榜,你怎么知道你能考上童生!你以为几句话就可以骗过我?”

      “你若不信,大可跟我去文院门口看看。对了,我还是圣前童生。”方运微笑道。

      柳子诚呆了一下,放声大笑。

      “圣前童生?你方运当我是三岁小儿吗?你有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你连《十三经》都背不下来,连三位半圣考官的名篇都是我提供的,还有你那半吊子的诗词水平,中童生都不可能,还敢说自己是圣前童生?简直让人笑掉大牙!方运!你不要再废话了,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临走前要从你身上取两条腿,让你知道我柳子诚说到做到!”

      杨玉环急忙道:“柳子诚你不要欺人太甚,相公如今已经是圣前童生,有了文位,你要是敢伤他,我就去县衙鸣冤!”

      方运没想到柳子诚竟然这么胆大包天,心中暗恨,要不是有个左相当亲戚,柳子诚断然不敢这么做。

      方运立刻激将道:“柳子诚,你要是个真男儿,就跟我去一趟县文院,先看清金榜再说。怎么,你怕了?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吗?连去文院的勇气都没有?”

      柳子诚轻蔑一笑,正要答应,他身后一个家丁突然在他耳边道:“二公子,他好像真是圣前童生。”

      “怎么说?”柳子诚急忙问。

      “我清楚记得他昨天额头一个明显的伤疤,他们几个也都看到了,可现在那道伤疤已经不见了,就算有灵丹妙药也做不到,只有才气灌顶才可能让那么大的伤疤一夜消失。”

      柳子诚大惊,急忙回头看其余家丁。

      “我记得。”

      “没错,他那道口子很深。”

      几个家丁眼中都流露出惊恐之色,如果方运真的是圣前童生,他们几个很可能要倒霉。

      柳子诚重新看了看方运,这才察觉今天的方运似乎和往常不一样,气定神闲,目光沉稳,气质变化极大,好像突然大了好几岁似的。

      柳子诚看向杨玉环,杨玉环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

      柳子诚目光闪烁,许久不语,突然狞笑一声,道:“现在文院还没放榜,你也没有去圣前正式参拜,没有童生服和童生剑,定然是假的!你现在只是平民,我是秀才,打残你只会赔钱而已!”

      方运没想到柳子诚竟然这么果断。

      “你们去拦住他!”柳子诚说完,跑上马车,拿出笔墨和纸。

      方运暗道不好,柳子诚这是怕近身有危险,要用“纸上谈兵”攻击他。

      “玉环姐你后退!”方运说完冲向柳子诚,绝不能让他用出纸上谈兵,否则只能任他宰割。

      但是,那四个有经验的家丁立刻扑上来,也不打方运,或抱腰,或锁臂,或抱腿,一眨眼就困住方运。

      方运得才气浣体,只要养几个月就比这四个人高马大的家丁强壮,可现在身体还没养好,根本不是四个人的对手。

      杨玉环上前一步想要帮方运,意识到自己的力气不够,立刻冲柳子诚跑去,要阻止他写字。

      一个家丁立刻放开方运,伸手拦住杨玉环。

      柳子诚把宣纸铺在马车上,直接把毛笔插.入墨瓶中,提起吸满了浓墨的狼毫笔,在纸上写字,他周身才气涌动,刮起轻风,吹起他的衣袍。

      柳子诚一边用极快的草写,一边诵读荆轲刺秦王前所做的古战歌。

      他身上的才气通过毛笔融入墨汁,形成文字,和文字产生奇异的共鸣,天地间的元气被才气文字引动。

      狂风起,就见一个人形黑雾渐渐浮现在柳子诚身边,那人形黑雾面目不清,手持匕首。匕首明明也是黑雾,可散发着森森寒意,让这里化为寒冬。

      方运心生绝望,对方竟然使用这首著名的战诗词。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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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唇枪舌剑

      眼看黑雾刺客就要发动攻击,一声大喝响起。

      “住手!济县捕头在此,鼠辈安敢放肆!”鲁捕头远远地大喊一声,抛出他的文宝腰牌。

      半空凭空出现一个人的声音,那声音在诵读景国半圣陈观海的战诗《沧浪行》,伴随这诵诗声,一股海浪拍岸的巨响在半空炸开,那文宝腰牌化作三丈高的蓝色波涛挡在方运和柳子诚之间,遮住天空,随时可以落下拍击。

      柳子诚下意识停笔,后退三步,紧握手中的毛笔,而那毛笔开始微微发光,竟然也是一件文宝。

      柳子诚扭头说:“鲁捕头,我是大源柳家的柳子诚,我大哥是江州解元,我叔公是当朝左相,你马上离开,我当今天的是没发生。”

      鲁捕头一身正气道:“你当街刺杀圣前童生,我乃济县捕头,岂能袖手旁观!文宝腰牌已动,县尊的官印必然响应,你放下文宝,静等县尊发落!”

      文院中,蔡县令换好便服,要去吉祥酒楼赴宴,身后跟着一个极其健壮的大汉。

      那壮汉的脖子以下和常人无异,但头却不是人头,而是一颗牛头,牛蛮人。

      举人,可养带甲私兵两人。

      进士,可养私兵四人,不限妖蛮。

      那牛蛮人手中提着一个小黄绸包裹,里面放着官印,县令外出必须携带。

      黄绸包裹突然微动。

      蔡县令神色一动,周身才气鼓荡,伸手拿过官印。

      只见他双目光华闪动,仿佛居于高空俯视全县,随后,他通过官印和鲁捕头的腰牌看到方运家门口的事,看到那半首《荆轲刺秦歌》,看到方运被困住。

      蔡县令气得胡须抖动,济县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可能名震天下的圣前童生,柳家人竟然敢杀他。

      “大胆狂徒!”

      蔡县令大喝一声,就见一道白色光芒从他口中飞出,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道白光古剑。

      双方离得太远,哪怕是进士的唇枪舌剑也难以抵达,但整个县城都在文院的力量笼罩下,蔡县令用力一握官印,借助文院积累了数百年的力量催动才气古剑。

      “嗖”地一声,才气古剑划破长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在两个呼吸间来到方运家上空。

      才气古剑散发着强大的压迫力,柳子诚握笔的手竟然颤抖起来。

      柳子诚吓得面无人色,他太清楚进士的可怕,更明白对方要死保方运,要是还敢动手必死无疑。

      柳子诚立刻大喊:“望蔡县尊明察,本人乃大源府秀才柳子诚、三年前的府试第九,之前并不知方运是圣前童生,既然现已知道,绝不会动手!”

      蔡县令的声音从才气古剑上传来:“光天化日之下围攻童生,罪大恶极!”

      就见那才气古剑突然消失,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掠过一个家丁的脖子,然后回到半空。

      “唔……”那个家丁突然双手捂着脖子,汹涌的血水从他指缝和口中喷出来,然后慢慢倒在地上。

      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地面的沙土被渐渐染红。

      另外三个家丁吓坏了,急忙跪在地上叩头大呼:“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鲁捕头,把这三人押入大牢,择日审问。至于柳子诚,在本案未了结之前,不得离开大源府地界,否则视同畏罪潜逃。”

      柳子诚急忙弯腰行礼,道:“小生知错。”说完匆忙上了马车,狼狈离开。

      “小运。”杨玉环哭着扑到方运怀里,方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方运无比感激蔡县令,正想道谢,却发现说谢谢太俗,而且没有分量,他毕竟是童生第一,而对方是进士县令。

      方运沉思片刻,朗声作诗道:“蔡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学生方运,题诗谢蔡禾。”

      鲁捕头一愣,心想不愧是双甲案首,这诗起码是出县层次,只字不说蔡县令多好,只写蔡县令家的花,可却把蔡县令夸上天了。文人要文名,也要顾及影响,这种无声无息的拍马屁才叫高明,更何况还不忘把诗命名为“谢蔡禾”。

      鲁捕头更加坚定了攀附方运的念头,有才气不算什么,但小小年纪会做人太难得,日后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好诗!好诗!好一个清气满乾坤,唯有蔡大人才称得上。”鲁捕头大声称赞。

      此诗一出,那才气古剑动了动,随后慢慢消散,蔡县令什么都没说。

      鲁捕头敬畏地看了看才气古剑消失的地方,收起捕头腰牌,双手把请柬递给方运,道:“这是县尊让我给您送的请柬,请您参加吉祥酒楼的文会。”

      方运也是用双手接过,道:“谢谢鲁捕头。”

      鲁捕头笑道:“不客气。方公子既然高中案首,我本想进去讨一杯茶喝,但还要办案,就不进去了。这是我的礼金,恭喜方公子。你也知道我们公门没什么钱,这五两银子您一定笑纳,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着,鲁捕头拿出一个五两银元宝。

      杨玉环没想到鲁捕头的随礼竟然这么重,一般人家喜事的随礼也不过一百文铜钱而已,这五两银子相当于五千文,她更没想到竟然有人叫方运“方公子”。

      方运推辞道:“鲁捕头您太客气了,我还没谢谢你的救援之恩,怎么能收你的贺礼。”

      “一码归一码,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您拿着,我马上让他们离开。”

      鲁捕头说着把银子塞进方运的手中,命令三个家丁抬着尸首离开。

      方运看着鲁捕头离去的身影,心中却想着那块文宝腰牌。

      所谓文宝,是举人或以上的文人在临死前把毕生的才气、以诗词文为媒介注入一物中形成的宝物,根据注入的诗词文不同,作用各有不同。

      众圣不同,众圣自成一方才气世界,只要是众圣常用且能承载才气的物品,大都会自然而然成为文宝,

      至少要秀才才能使用最基础的举人文宝,所以一些举人或以上文位的人发现后代不堪造就,会选择按照朝廷的要求制作一件文宝,来换取子孙的富贵。

      鲁捕头的腰牌是举人文宝,是一位举人在临死前以景国半圣陈观海的名篇《沧浪行》为媒介,把才气注入腰牌奉献给景国,换取他的一个儿子从童生提拔为“官秀才”,并赐其孙为一代“县侯”。

      所谓“官秀才”,是指在景国内的一切待遇等同秀才,但不被文院承认,且必须在文院备案。

      文位越高,奉献的文宝越强,子孙的地位越高。

      若是大学士乃至半圣临终前奉献文宝,则是大功,和军功等同,其后代可世袭很高的爵位。

      各国都有一些靠先人立军功或献文宝而获得爵位的人,这些人统称“勋贵”,在别国地位不高,但在本国地位很高,受到许多优待。

      方运余光看到血迹,也来不及羡慕有文宝的人,去找东西处理血迹,但杨玉环却说她来。

      “你不怕人血?”方运问。

      “杀鸡杀猪我都做过,区区血迹算什么,我只怕杀得不够多!”杨玉环恨极伤方运的人。

      方运道:“要是都杀了,岂不是帮柳子诚毁尸灭迹?他杀一个,是证明他的决心,留三个,是表示以后可能追究。”

      杨玉环恍然大悟,又问:“怎么不连柳子诚那个混蛋一起抓?”

      “他是秀才,是名门之子,而且是左相的亲戚,就算抓到衙门,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只能放他走,反而会帮他洗脱嫌疑,万一稍有不慎或者柳子诚演个苦肉计什么的,其他官员必然会弹劾蔡县令,对我们也不理。现在蔡县令扣押的那三个家丁在,柳子诚就要背负杀人的嫌疑,柳家不仅不会求左相柳山,反而会遮掩。有了那三个家丁,蔡县令进可攻,退可守。”

      杨玉环凝视方运,眼中异彩连闪,轻声说:“小运,你真变厉害了,连这种道理都懂,怪不得能中双甲童生。”

      方运道:“其实书读多了,开窍了,也就懂了。”

      “嗯,反正我们家小运很厉害!一个鲁捕头就送五两银子,其他贺喜的人不知道会送多少,你真争气!”杨玉环仰着头,越发觉得方运长大了。

      “无论我做什么,功劳都有玉环姐你的一半。”方运微笑着,目光饱含暖意。

      “我去忙。”杨玉环突然发觉自己不敢跟方运对视,轻轻提起裙子,快步离开。

      方运看了看柳子诚消失的方向,目光渐冷。

      “那三个家丁不会招供,招供的话他们一家人都会倒霉。就算招了,恐怕也只会说柳子诚命他们教训我一顿而不是杀我,不会留下把柄。关键是,那时候我还不是童生,而他是秀才,他不会被重罚,之前就有类似的判例。蔡县令直接杀一个家丁,已经做到极限。这个柳子诚明知我是圣前童生还敢杀我,之后一定不会放过我,我不能坐以待毙。我成秀才之日,必是柳子诚丧命之时!”

      就在这时,另一侧传来葛小毛气喘吁吁的声音:“方运!方运!你中童生了,还是案首!你怎么没去文院看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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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情蕭误食神秘果实,增加4点阅历点数。
第十三章 只认衣衫不认人

      葛小毛冲进门口,高兴地看着方运,然后弯下腰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坐下歇歇。”方运道。

      “你、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那可是童生第一啊!对了,你还是双甲!咱们景国从来没出过双甲童生,别人都说咱们景国是天荒,这下好了,现在文院那里的人都在说你打破了天荒!”

      “真的是双甲?”方运顿觉惊奇,他本以为请圣言只能得一个乙。

      “当然!金榜上写的清清楚楚,没有半圣肯定,绝不会放榜。对了,我本来能早点来,不过看了一场好戏,来晚了。”葛小毛笑嘻嘻说。

      杨玉倚着正屋的门框,仔细聆听,忍不住想知道更多有关方运的事,她喜欢听。

      “什么好戏?”方运问。

      “方仲永你知道吧?放榜前所有人都当他是铁板钉钉的案首,谁也没想到是你。方仲永还好,只是不高兴,可他爹却撒了泼,质疑这次县试有问题,要求验卷,反正跟个泼妇似的。正好遇到蔡县令出来,蔡县令扔下一句话,说有事去文会上说,要是方仲永也能诗成鸣州、圣言全对,那他就重新去请圣裁。”

      “然后呢?”

      “然后全场都惊了。诗成鸣州啊,连进士翰林都未必做出来,半圣的诗词才有多少鸣州的?他爹就怕了,他爹也清楚,没有圣人点头,你根本得不到双甲。方运,你怎么突然这么有才了?”葛小毛又激动又仰慕地说。

      方运故作诧异地说:“考前我不是说了吗?我是遇到我的老师,然后被他开了窍,所以明白了许多事。”

      葛小毛笑嘻嘻说:“你能告诉我你老师是谁吗?能给你开窍,起码也是大儒吧?是不是半圣?”

      “这我也不知道。”方运无奈地说。

      “对了,那个柳子诚怎么办?”

      昨日开考前,葛小毛等人才知道方运被打了,于是今天早上来方运家问怎么回事,方运就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这几个同窗都很同情他,可都无可奈何。

      “他的事先不提,我考上童生,他不敢拿我怎么样。对了,你们几个怎么样?”

      葛小毛高兴地说:“卢霖也中了,虽然才第十九不如你,可也让那些同窗羡慕。孙先生也去了,笑的嘴都合不上,现在不少父母要把孩子送到他的私塾。唉,孙先生的学费又要涨了。”

      “那就好,等明天参拜完众圣殿,我就去看看孙先生。”方运说。

      “不过梁远可惜了,他说这次考不中,就不考了,经营他爹的米店,他不想,可又不得不那么做。不过梁远很有生意头脑,不用担心他。”

      方运点点头,和葛小毛聊着,也聊到请圣言和做诗词方面,方运就把自己的见解说了一些,让葛小毛欣喜若狂,用心记下。

      不多时,十多个人拎着东西来到院门外。

      “大外甥,我给你道喜来了!”方运的大舅带着极为夸张的表情走进来,左手提着一个大猪头,右手提着整整两吊共二千文铜钱,相当于二两银子。

      方运没想到连这个大舅都变这么大方,这景国的钱可不是那个钱不值钱的地球。

      在这里,三文铜钱就能买一个大包子,在吃的方面,这里三文铜钱差不多等于物价飞涨年代的一元多人民币。

      综合来算,圣元大陆的一两银子差不多相当于三百元。

      方运和杨玉环一直努力赚钱,在考童生前也不过攒了十三两银子,就算大舅家是屠户比较有钱,家里存的钱最多也就四五百两。

      在济县,四五百两银子足够在县城买一套不错的住宅。

      “大舅、舅妈、大姨……”方运一口气叫出所有人,然后请他们去屋里坐。

      这些亲戚都带着东西和礼金,仅仅四家亲戚就送了近四两银子。

      没等这些方运母亲家的亲戚坐稳,外面又来了十几个方运父亲那边的亲戚,也都带着比平常多几十倍的礼金。

      用方运大舅的话说,傻子都知道方运以后最差也是个举人。

      当了举人,只要稍微打点,就能当个八品官,要是努力,甚至能当上三品大员。

      方运非常礼貌地接待这些亲戚,丝毫没有未来举人的傲气,那些亲戚也个个通情达理,没人敢在“打破景国天荒”的双甲童生面前托大。

      方运本想接待这些亲友,但杨玉环提醒蔡县令那里还有个文会,方运急忙向亲友们告罪,亲戚们都不怪他,反而催促他快走,千万别耽误童生文会。

      方运向吉祥酒楼赶去,街上的人不多,许多人都还在文院前凑热闹,也就方运的亲友们得知方运中童生马上取钱买东西去他家

      路过昨天的小巷,方运停下脚步,看了看,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面的吉祥酒楼走去。

      不等方运进门,吉祥酒楼的甄掌柜迎面出来,看到方运勃然色变,怒道:“不是不让你来吗?马上滚出去,县太爷就在楼上,要是惊动了他,没你好果子吃。”

      方运一愣,随后醒悟,露出古怪的表情,问:“你没去县文院看放榜?”

      甄掌柜不耐烦地说:“每年的童生文会都在这里举办,我忙的要死,去什么文院!我早上就说过,你以后不准进吉祥酒楼,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叫人打断你的腿!”

      方运想起甄掌柜早上的话,面色一沉,说:“甄掌柜,你不要太过分!我方运身为童生赶赴县尊的文会,要进这个酒楼,你拦不住!”

      “我拦不住?我……你说什么?你成了童生?简直笑掉大牙!你不是疯了吧?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马上给我滚!听到没有!”甄掌柜根本不相信方运。

      方运在吉祥酒楼做工两年多,甄掌柜一开始还认为方运可能有出息,但随着对方运了解加深,他对方运越来越瞧不起,甚至还让当童生的儿子考过方运,他儿子认定方运这辈子都不可能考上,所以他对方运越来越冷落,又因为想娶杨玉环而不得,对方运更加苛刻。

      方运冷声说:“既然你是吉祥酒楼的老板,不让我进,我就不进了。到时候蔡县令问起,你就如实说是你赶走我。告辞。”

      方运原本想借蔡县令之手教训甄掌柜,但灵机一动,有了更好的办法。

      方运从钱袋里抓出一把铜钱,对着来往的行人大声说:“南来的北往的各位,看到我手里的钱了吗?我现在出个字谜,谁第一个答上来,我就把钱给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白拿钱,谁不拿谁是傻子啊!”

      附近的人立刻被吸引过来,很快围了十多个人,远处的人看到有人聚堆,立刻跑过来想看个究竟。

      吉祥酒楼位于本县最繁华的街道,不一会儿就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大堆人,附近二楼的人也纷纷往下看。

      王院君就坐在窗边,从窗户探头一看,不由得微微一笑,说:“县尊,是方运。”

      “怎么回事?”蔡县令走过来向下看,其他人也走到窗户边向下看去。

      只见方运站在人群里,两手把二十多枚铜钱倒来倒去。

      “快出谜题啊!是不是反悔了?”

      “快说啊。”

      “这人不是方运吗?刚中了双甲案首,怎么跑这里玩起来了?”

      一旁的甄掌柜本来冷眼旁观,但听到这话冷汗如流,一时间懵了,不敢相信方运真中了童生,而且是案首。

      方运大声说:“我现在做一首歪诗当谜面,你们要猜一物,也是家家都有的东西。好了,听我说:头尖身细白如银,论称没有半毫分,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猜中了有奖啊。”

      位于二楼的蔡县令忍不住轻声一笑,问:“甄掌柜怎么得罪他了?这个方运啊,嘴比刀子还利。”

      “骂人都骂的这么妙,不愧是双甲童生。”一位五十多岁的儒雅老人微笑着说。

      这时候人群里一人举起手大声喊:“我知道了,是针!是缝衣服的针!针的眼睛不就长在屁股上吗?针当然只认衣衫不认人。”

      “回答正确!这钱就是你的了!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就是针!”方运说着,一指甄掌柜。

      认识甄掌柜的人哄堂大笑。

      有人起哄道:“不愧是双甲案首,才气冲天,骂人都作诗骂!甄掌柜,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转身让我们看一看,你屁股上有没有眼睛!”

      这下连不认识甄掌柜的也知道怎么回事,跟着笑起来。

      这时候,出去买菜的段虎回来,看到方运大喊:“方运,恭喜你高中童生第一!你可是咱吉祥酒楼出来的人,以后酒楼的门槛要被踏破了。等你中了状元,我就可以说我是状元公的朋友了。”

      甄掌柜得罪过不少人,立刻有人阴阳怪气说:“状元公认识甄掌柜,可甄掌柜未必认识状元公啊,在甄老板眼里,连大学士都不算什么。”

      甄掌柜用颤抖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把段虎十八辈祖宗骂了个遍,要是段虎早来片刻,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甄掌柜慌张地看着方运,暗叹果然是书生杀人不用刀,这手做的太绝,景国第一双甲童生在他酒楼前作诗骂他“只认衣衫不认人”,吉祥酒楼这块牌子算是彻底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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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情蕭寻得一处温泉,邀好友共沐,获得1点福缘。
第十四章 猪狗不如!

      “这个方运,以前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今天怎么变的这么厉害?好狠辣的手段,案首必然是蔡县令亲点,我得罪了他,就是得罪蔡县令啊。”甄掌柜心乱如麻。

      方运向众人一拱手,大声道:“我原本在这吉祥酒楼打工,每月辛辛苦苦领五百文铜钱。就在昨日,这甄掌柜却辞退我,而且连之前的工钱分文不给,还对我喊打喊杀。今日,蔡县令在吉祥酒楼举办童生文会,我按时赴宴,但这甄掌柜却不让我进去。我方运虽是一穷书生,但也是有骨气的,这吉祥酒楼我就不进了,明日我去给县尊道歉。各位,认准甄掌柜,认准吉祥酒楼,这里只认衣衫不认人。”

      方运说完抬腿就走。

      甄掌柜犹豫不决,余光看到二楼有人往下看,下意识抬头,只见本县的大人物几乎都在上面,蔡县令、王院君、望族的苏举人等等。

      尤其那五十多岁的苏举人,看甄掌柜的眼神格外冷。

      本县望族士绅要结交最有前途的童生,一个酒楼的老板竟然要把最值得结交、最有前途的案首赶走?

      甄掌柜吓得面无人色,感觉骨头缝里都结冰了,得罪蔡县令不打紧,他任满后就离开,可苏举人扎根济县多年,三代望族,得罪他的后果更严重。

      甄掌柜一咬牙,快步跟上方运,道:“方运,我有眼无珠,不知你就是今年的案首,看在咱们认识多年,原谅我吧。”

      方运停下脚步,道:“甄掌柜客气了,你没做错什么。这吉祥酒楼是你的地方,你有权不让我进。当然,你现在让我进,我也有权不进。告辞。”

      甄掌柜想起苏举人的眼神,也顾不得面子,急忙上前抓住方运的衣袖,哀求道:“方公子,你原谅我吧,我狗眼看人低,我是眼睛长在屁股上,我是只认衣服不认人,我诚心认错,我这就赔偿你工钱。”

      二楼传来一声轻咳声,蔡县令道:“有话上来说,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说完,蔡县令瞪了甄掌柜一眼,然后看向方运,露出微笑。

      方运立刻拱手道:“既然县尊开口,学生自当遵从。”说完毫不犹豫迈步进入吉祥酒楼。

      甄掌柜心中无比惊骇,他这才看出来,方运要走是假,其实就在等蔡县令的话,要是他一心要走,反而是不尊敬县令,所以故意在楼下大喊猜谜,吸引蔡县令等人的注意,最后还坑了他的酒楼,一箭双雕。

      “他以前都是装的?这份心机不算什么,但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太可怕了!”甄掌柜突然发觉自己在方运面前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两个人上了二楼,天字号上房门口站着一个又高又壮牛蛮人,方运多看了几眼,然后走进去。

      天字号房很大,里面已经摆了三张桌子,坐了近二十人,此刻全都站起来。

      蔡县令明明一身便服,甚至面带微笑,可仍然有一种让人折服的威严,是他的才气,是他的修养,也是他的官位。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蔡县令微笑着问。

      甄掌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猛地用手抽自己的脸,一边抽一边说:“启禀县尊,一切都是小人的错!小人卑鄙无耻,克扣方公子的工钱,被猪油蒙了心,小人甘愿赔偿。”

      “谁让你开口了。”蔡县令淡淡地说,语气极轻,却让甄掌柜汗毛直立,满眼惊恐,如同被狮虎盯上的兔子。

      周围无一人开口,几乎所有人眼里都带着极淡的嘲讽之色。

      甄掌柜颓然低下头,这才明白自己的地位跟双甲童生的差距有多大。

      方运先行一礼,然后把自己跟甄掌柜的事情如实说来。

      所有人都面露怒色,那苏举人厉声道:“想不到济县竟出了这等畜生!你若只是不准方运把扔掉的菜带回家,情有可原,可你为何还要侮辱他!方运的谜诗说的一点都没错,你果然只认衣衫不认人!猪狗不如!”

      甄掌柜吓坏了,全身发抖。

      方运笑道:“今日是童生文会,却被晚生的私事拖延,晚生愿自罚一杯道歉。甄掌柜,既然你已经认错,我就原谅你了,下去吧。”

      甄掌柜茫然地抬头看向方运,看到方运微笑的面庞,似乎真的原谅他了,但是他心里清楚,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容易解决。

      “好气度!大家坐,不要被那小人败了兴致。至于酒,就不用罚了。”蔡县令毫不掩饰自己对方运的欣赏。

      众人纷纷坐下。

      一共有三桌,第一桌以蔡县令为首,坐的都是济县的官员或望族大户,文位最低的也是秀才,唯有一个位子是留给案首的。

      第二桌是本年童生,第三桌则是县里有名望的文人。

      这里有一位进士和三位举人,除了童生,其他都是秀才。

      方运客气了一番,坐到第一桌,刚坐稳,房门打开。

      方运扭头看去,只见方礼和方仲永一起走了进来。

      方仲永立即弯腰行礼问候,而方礼则只是一拱手,然后四处张望,最后目光落在方运的头上,双目冒火。

      方运却好似没有察觉。

      等两人落座,文会正式开始,首先是蔡县令给众圣敬酒,随后给景国国君和太后敬酒,最后则给所有童生敬酒。

      这次文会的主题围绕着县试进行,蔡县令先说起请圣言的第一题,昭公二十七年,孔子于何地。

      这等于是一位进士在授课,而且对经义也有帮助,不仅童生会认真听,在场的秀才举人也都认真听,为以后的科举做准备。

      那些刚知道考题的秀才举人也认真思考,他们都知道那年孔子在齐鲁两地,但蔡县令既然说出这题,答案自然不会简单。

      蔡县令道:“这题出得异常晦涩,哪怕是举人也未必能答对。我也是因为在京城读过一些书才能做出来,方运,你说说是怎么回答这题的。”

      所有人注视方运,做学问最忌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如果方运不能把这道题原原本本说个明白,那他的双甲童生之名就要大打折扣。

      方礼插嘴道:“仲永未答出来,请方案首赐教,好好教育一下我这个不成器的孩子。”

      方仲永面露难色,然后看向方运,做出一个抱歉的神情。

      方运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他早就清楚,方仲永虽然有些傲气,可一直沉默寡言,没有什么不好的风评,反倒是他的父亲方礼却打着神童之父的名义四处招摇,许多人不喜。

      方运沉思片刻,在心里组织一下语言,道:“我一开始也以为这题答案浅显,只写了齐鲁两地。但写到第六题的时候,看到是考《礼记》的,我受到启发,记起《礼记》曾言孔圣去了季子长子的葬礼……”

      随后,方运用自己的语言理顺这道题的思路,用最扎实的方式讲解这道题,没有一丝一毫的纰漏。

      当方运说完,在场的诸多童生和秀才竟然还在思考,而已经彻底明白的其余人则纷纷称赞。

      方礼的气势顿时弱了一筹,他也是童生,很清楚这道题的难度,更明白方运解题的思路简直堪称完美无缺。

      “方运大才,我不如也。”方仲永低声道,声音有些惆怅,却并无怨恨。

      蔡县令笑道:“好一个方运,这个思路虽然繁琐,恰恰最适合童生,你要是用我的解题手段,我一定会怀疑你作弊。”

      蔡县令接着说了自己的解题过程,他是用了几本流传极少的书籍来解题,而且大都是方运的奇书天地中没有的,别说方运,连王院君苏举人都没读过。

      众人经过对比,看方运的眼神更不一样,方运的方法才是正途。

      接下来众人继续讨论请圣言的一些题目,蔡县令甚至引申到“经义”。

      所谓经义,就是以众圣经典著作中的一句或一部分为题目,考生写文来阐明解释其中的道理。

      如果说“请圣言”是记忆众圣之道,那么“经义”就是理解众圣之道,并形成自己的见解。

      当蔡县令讲完请圣言的部分,饭菜上桌,众人先吃喝一阵,接下来的话题要讨论诗词。

      蔡县令说请圣言,那么文院的王院君就要起头说诗词,可方礼却抢先一步说:“我儿的诗词有出县之能,却仅仅得了个乙,蔡县令说方运的诗词有鸣州之大才,可否让我们见识一下他的县试诗词?”

      许多人沉默不语,偷偷看王院君。

      王院君没想到方礼这么不懂规矩,说严苛点就是不分尊卑,这可是大忌。

      王院君面无表情道:“我原本想把方运的试卷留在县文院供后辈考生瞻仰,不过在我把他的那首诗传给州院君李大学士后,李大学士说要把那诗文原本送到州文院,并说此诗不仅是今年的县试天下第一,也是数百年来的县试第一诗!李大学士说,此诗必能上下个月的《圣道》月刊!”

      房间里沸腾了。

      “李大学士真这么说的?供奉在州文院,童生的诗文哪会有这个待遇!”

      “县试的天下第一诗?这个名号可不得了。”

      “能上《圣道》的话,那县里岂不是又会多一道文牌坊?加上双甲破天荒,方运一人得两座文牌坊啊。”

      “咱们济县好像好没有人上过《圣道》吧?”

      “的确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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