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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情蕭

[推荐书籍] [穿越┊重生] 《鲜满宫堂》作者:绿野千鹤——喵的江山/美食文  [复制链接]

第一百零五章 热毒

  皇长子年幼,宫中自然会请奶娘。通常情况下,奶娘都是要近身照顾的,但在奴仆遍地的皇家,奶娘的职责就是喂奶而已。

  皇长子的奶娘长得身材壮硕,奶水充足,头一次入宫见太后,太后便表示很满意,言说这样一个奶娘便足以,不必再多找。于是,这位田妈妈便成为了皇长子唯一的奶娘。这可是个光宗耀祖的事情,田妈妈每天在宫中好吃好喝,很是舒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从来没见过皇长子,往后回到家中,也不知该如何跟家中人吹嘘。

  “皇子金贵,岂是尔等可以窥见的!”太后当初神情冷漠地这般告诉她,吓得她不敢再多问,每天按时将奶水挤到碗里呈给林姑姑。

  “你不说,谁知道你没见过皇长子。”林姑姑听了她的烦恼,嗤笑道。

  田妈妈一想也是,左右奶娃娃都长一个样子,只要她不说,谁能想到她没见过皇长子。等她出了宫,只要不是太离谱,想怎么编排都成,以后这位贵子殿下少说也是个亲王,她作为奶娘可是荣耀一生的。

  这一日,田妈妈正在屋里做针线,有宫女进来给她送鸡汤。为了保证奶水充足,每日吃的都是好的,半晌还能喝到不同的汤羹,“姑娘放着吧,我一会儿就喝。”田妈妈习以为常。

  “妈妈还是趁热喝吧,听小厨房的大哥说,这汤凉了就不好喝了。”宫女垂下眼皮,没有挪步子。

  “是么。”田妈妈闻言,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端着鸡汤咕嘟咕嘟几口个喝了。

  “田妈妈,该给大皇子喂奶了。”刚喝完,便有小宫女来唤她,田妈妈应了一声,略收拾了一下便匆匆地去了。

  汪公公将满满一碗的奶水端进北极宫的大殿,苏誉端着刚煮好的鱼肉糊糊也走了进来。

  大殿里温暖入春,皇帝陛下自从入冬以后就很少在御书房批奏折,都是搬到北极宫来,趴在软垫上,一边颓废地吃点心一边批奏折。

  此刻,金色的半大猫正一脸严肃地翻着奏折,黑黄相间的小毛球则仰躺在他身后,抱着那金色的大尾巴啃来啃去。

  随手将奶水放到一边,汪公公赶紧上前接过苏誉手里的碗。

  “不要紧,煮的鱼肉,不是蒸的。”苏誉笑着避开了汪公公的手,自己端着坐到了软垫上。

  上次苏誉蒸了一碗海鲜蛋羹,因为一时大意烫到了手,皇帝陛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从此以后,北极宫的人看到苏娘娘端碗就会提心吊胆,生怕他会烫到。

  “大毛,来吃鱼肉糊糊。”苏誉朝咬父亲尾巴的小猫招招手,无精打采的小毛球立时窜了起来,颠颠地跑过来,扒着苏誉的腿咪咪叫。

  苏誉拿着小勺,舀了一点吹了吹,喂到那毛毛的小嘴里。

  为了防止孩子吃腻,他每天做的糊糊都不一样,今天的鱼肉用的是鲜嫩的鲈鱼肉,煮透之后捣碎,点上海鲜酱油,味道简单而鲜美。

  皇帝陛下脑袋不动,斜眼看了看吃得直摇尾巴的蠢儿子,抬起后爪蹬了蹬耳朵,哼,朕才不稀罕!

  汪公公见这里没事,便端着那碗奶水去了北极宫小厨房,将碗递给了厨娘。为了方便皇帝陛下在厨房里随时变成猫在苏誉身边捣乱,啊,不,监工,这两个厨娘也在安国塔签了血契。所以,接过汪公公手里的奶碗,二话不说转头做成了甜腻的点心。

  交代人做好以后给太后送去,汪公公便转身回大殿。

  “喵呜!”

  “咪!”

  回到大殿,就见一大一小两只猫都扒着苏誉的膝盖,张着嘴等喂饭。

  苏誉无奈地一轮一勺地喂鱼肉糊糊,“皇上,这味道淡,你应该不喜欢吃吧?”

  皇帝陛下张嘴吃掉一勺,舔了舔嘴巴,味道是有些淡,不过朕这会儿刚好想吃了。

  甜腻的点心很快被送到了慈安宫,向来勤俭的太后认为,奶水是个好东西,倒掉挺可惜,不如做成点心,但她自己并不喜欢吃。

  “太后又赏点心下来了。”德昭仪捧着太监送来的点心,欣喜不已。

  来她宫中取暖的妃嫔们不以为意,太后每天都会赏下点心来,几乎是轮流赏赐,今日赏给德昭仪,明日就可能赏给王才人。

  “快来给我们分分,坐到这会儿恰好饿了。”淑昭仪打趣道。

  几日过去了,宫中并没有皇长子生病的消息出来,反倒是德妃起了一嘴的燎泡。

  “我就劝你别走这步险招,看看你都急成什么样子了!”淑昭仪看着来她宫中取暖的德昭仪,撇嘴道。

  “你还不是一样,鼻子上都长火疖子了,哎呦!”德昭仪嘴唇上起了个大血泡,说话都会疼。

  淑昭仪摸了摸鼻子边上的疙瘩,疼得皱起眉,“近来也没吃什么,怎么就上火得这般厉害?”

  冬日太后免了每日请安的礼节,妃嫔们便三日去一次。这一天,众人聚集在慈安宫,这些个原本貌美如花的妃嫔,一个个不是牙疼就是长疙瘩,淑昭仪鼻子边的火疖子已经冒头了,德昭仪更是整个下嘴唇都是肿的。

  “这都是怎么了?”太后奇道,天寒地冻的,怎么还上火得这般厉害,“叫太医来瞧瞧。”

  “不,不必了!”德昭仪慌忙道,“这些时日姐妹们时常凑在一起嗑瓜子,想必是炒瓜子吃多了。”

  “是么……”太后静静地看了德昭仪一会儿,缓缓挪开视线。

  出得慈安宫,德昭仪只觉得腿脚一软就要摔倒,幸得身边的小太监扶了一把。

  “你怎么了?”淑昭仪看她脸色不对。

  “你还不明白吗?咱们是中了热毒了!”德昭仪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皇长子无事,她们却中了毒,这分明是事情败露了,太后可能不清楚究竟是哪个妃嫔动的手,索性给她们所有人一个警告。

  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下毒的人至今每天还传来成功的消息,想想各个环节牵扯的人,错综复杂,太后是如何丝毫不打草惊蛇而反制住她们的?越想越心惊!

  淑昭仪闻言,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果真不愧是能生下两个贵子母仪天下的女人,这手段绝不是她们可以比的!

  更可怕的消息还在后面,等众妃嫔回宫之后,太后派来的太医也到了,说是太后体恤,来给她们把把脉。

  年迈的太医蹙眉诊脉半晌,在两位昭仪出了一头冷汗的时候,才慢慢悠悠地说,“两位娘娘这是中了热毒了。”

  “啊!”淑昭仪禁不住尖叫一声,惊恐地看着太医。

  老太医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娘娘为何这般惊恐,热毒又不是中毒,此乃热气虚浮、火气攻头之症,喝几帖败火药便是了。”

  给各宫娘娘开了降火的药方字,老太医很是纳闷,这些妃嫔究竟吃了什么,腊月火气攻心,正月火气攻头。

  “果然还是太热了。”太后听了太医的回禀,皱了皱眉,决定再次削减宫中炭火的份例。

  苏誉看着北极宫突然多出来的一堆银霜炭挠了挠头,“怎么这么多好炭?”银霜炭燃之无烟,是上好的取暖炭火,宫中向来供不应求,怎么会多出这么多送来给他烧火?

  “后宫的妃嫔们嫌炭火太旺。”汪公公干咳一声道。

  苏誉了然地点点头,大安朝果然国富民强,连银霜炭都被嫌弃。于是,毫无负罪感地拿这上好的炭去做烧烤。

  在北极宫的窗边支了炭炉,架上一张铁网,将切好的鱼肉片、鲜虾、螃蟹放上去,一边烤一边刷酱料,薄薄的鱼肉片很快被烤出了一条一条的网格。

  金色的猫瞧着稀奇,围着那炉子转了几圈,又跳到苏誉的肩膀上伸着头看。

  “小心些,别掉下去了,”苏誉把肩膀上的毛球拽下来放到盘着的两腿间,“别伸爪摸啊,铁网烫!”

  虽然知道皇帝陛下没那么傻,但当他变成猫大爷的时候,苏誉总忍不住担心他会突然伸爪。

  “儿子,别过去。”离王一把抓住企图靠近炉子的小毛球,自从年三十赶回来吃了宫宴,离王就一直在京中住着,没回封地。

  “这些妃嫔真是体弱,烤火还能烤得上火。”黑色的猫走到炉子旁边,盯着铁网上的烤鱼片,试探着想要伸爪。

  “哪是体弱,她们是中了毒了。”离王拍了试图伸爪的黑猫一爪子。

  “咦?怎么回事?”知道第一片烤鱼自己铁定吃不到,凌王殿下原本就悠闲地枕着兄长的肚皮犯困,听得此言顿时竖起耳朵。

  离王见有人愿意听,便兴致勃勃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甚至德妃是怎么谋划的,期间买通了哪个宫人,他都能说得一清二楚。

  皇帝陛下吃了一口刚烤熟的虾肉,舔了舔唇,“这些女人真是麻烦,明日就遣散出宫。”

  “你们在说什么?”苏誉见几个猫聊得火热,不由得有些好奇。

  皇帝陛下仰头跟他亲了一口,将方才的意思告诉他。

  “还没有太子,怎么遣散?”苏誉不以为意,翻动了一下手中的鱼肉。

  “兴许很快就会有了。”景王看着那片鱼肉,突然说道。

  众猫顿了顿,齐齐转头看向景王,尤其是离王,目光灼灼地想要知道新消息。

  黑色的猫呲了呲牙,“想知道?来跟我打一架就告诉你。”

  “熟了!”苏誉将薄薄的鱼片铲起来,装在盘子里,放到软垫上。

  一群毛球顿时窜了过去,独留下还在得意洋洋等着打架的景王殿下在原地呲着牙。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小鱼:大毛,吃鱼肉糊糊啦

  大毛:咪!

  喵攻:咪!

  小鱼:皇上,伪装儿子,起码把毛色改改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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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情蕭偶得秘籍,遭神秘人追杀,损失2点福缘。
第一百零六章 出海

  过了年,寒冷的冬日便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

  冰雪消融,河道开封,皇家的大船也改造妥当,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雪停了,得赶紧回东海。”景王眯眼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忧心不已。没有了可以震慑海怪的瑞雪,薄冰化开之后,浅海的海怪马上又要作乱了。

  “谁去?”国师倚在软榻上,看着眼前的海图,皇长子殿下蹲坐的地方,就是太上皇所在的小岛。鲛人在迷心术下不会说谎,但路途遥远,大海茫茫,鲛人也不敢保证能准确找到位置。

  “弘浥和二皇兄留下,”皇帝陛下把图上的小猫拿过来揉了揉,“大毛交给母后。”

  昭王殿下还未及冠,不能离开京城,而精明能干的离王无疑是代替皇帝留下来处理朝政的最佳人选,反正他们都走了,也不怕他天天瞎叨咕。

  苏誉左右看了看,御驾亲征这件事历朝历代都是不怎么提倡的,但奇怪的是,在场的所有猫没有一个反对皇上前去的。

  国师垂目沉默片刻,突然道:“我也去。”

  “不行!”皇帝陛下想也不想地一口否决,其他人也是一副不赞同的样子。

  狴犴神力的传承仅仅靠着血脉就行,白泽却不行,不止要靠血脉,还需要国师们代代口耳相传的法术,如今下一代国师还没个影踪,若是国师跟着他们在海上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以为,他们回不来是因为什么?”国师不为所动,声音清冷而坚定。

  众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太上皇他们当初出海,并不知道海中的真实情况,后来遇险,一则是睚眦太厉害,毁了船只;再则便是在海中海怪众多,没有可以预先探测危险的国师,船毁人亡也是意料中事。

  “没有本座,你们也会像皇兄们一样,迷失在海中。”国师冷白如玉的长指慢慢划过海图,这只是根据鲛人的供词大致画的,实际上海中的情况要比这复杂得多,仅仅依靠一个年轻的鲛人姑娘根本不可靠。

  皇帝陛下那淡色的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让皇苏去吧。”坐在角落里吃鱼干的昭王殿下突然出声道。

  “你懂什么?”景王呼了弟弟一巴掌。

  昭王抱住脑袋,“皇苏不去,你们认得路吗?”

  “当然……不认得……”凌王提起一口气,复又颓丧地吐出来,指望一只猫认得水路,还不如指望一条鱼会捉老鼠。

  “十三叔留下。”皇帝陛下最后拍板道,同意了国师同去的提议,只是国师离京,对于大安是一件非常大的事,京中定然会有动荡,就得让手握重兵的肃王留下镇守。

  众人对于这个决定没有异议,只有凌王殿下对于兄长换成了弟弟这件事揪心不已。十三哥虽然也喜欢打他,但他可以打回去,二十一却不一样。面对着漂亮得不可方物的弟弟,凌王殿下向来只有被揍得很惨,和打回去然后被揍得更惨这两种下场。

  安顿好京中事务,众人前去向太后道别。

  太后抱着皇长子,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良久方道:“去吧,记得回来。”

  苏誉闻言,顿时觉得鼻子一酸。

  常言道猫记家,狗记路,面对着一群贪玩的猫,太后总是宽和而无奈的,最后能说的,唯有一句记得回家而已。

  二月二,龙抬头,吉,宜出行。

  羽林军以十分隆重的仪仗恭送皇家贵子们登船,场面的恢弘程度远超过当年太上皇御驾亲征,原因无他,只因国师走出了皇城。

  由海滩下马车的地方一直到码头,铺了长长的红毯,无数的百姓聚集在海滩上,虽然也是人头攒动,却一片鸦雀无声,与景王下船那日截然相反。

  海中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京中百姓的生活也受到了影响,海怪频发,正常的鱼大量死亡,出海捕鱼的人还时常受伤。听闻这次皇上御驾亲征,带着国师前去解决海怪之事,救民于水火。百姓感激不尽,自发地前往海滩上送行。

  皇家的马车缓缓而来,两位亲王率先跳下马车,而后皇上下车,百姓们跪地山呼万岁。

  自从大安开国以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连一点战乱都没有,百姓们对于皇室,对于国师,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苏誉被这场面吓了一跳,没料想皇室出海打仗,百姓反应竟然这么大。

  没有理会跪地的百姓,安弘澈拉着苏誉径直上了船,站在甲板上负手而立。苏誉站在皇上身边,看着国师那辆马车还是毫无动静,汪公公上前小声催了几次,一只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才伸了出来,缓缓拉开车帘。

  雪白的衣角刚刚露出来,原本跪着的百姓们立时摊开双手,趴下|身子,真正的五体投地。

  鲛绡如烟,白发如雪,清冷高贵的身影如九天之上的神祗,让人不敢直视。直到大船起锚,百姓们才敢抬起头来,看着那三艘巨大的皇船渐渐消失在天边。

  大船三艘,中间一艘为皇室所在,其余两艘则装着精兵。

  京郊的狭窄海湾只允许一只船通行,三艘大船排成一行,沿着海湾一路向前,朝着东海进发。救国救民也好,营救太上皇也罢,前路漫漫,注定充满了不平静。

  改造过的大船,不仅外壳包了结实的铁皮铁刺,内里也与原先的战船大不相同。

  大船底舱宽广,里面是水手、粮仓和厨房,船面起了两层,一层为大堂,二层为卧房,另有一观星台高高耸立。

  最大的房间自然是给皇帝陛下的,国师占了最前面的房间,从房间的落地大窗走出去就是观星台,凌王和景王各占一间。苏誉茫然地看着大家快速选好了房间,挠了挠头,自觉地跟着皇帝陛下进了主屋。

  本来准备让汪公公传话,赏赐苏誉与自己同住,没料想刚一转身,低着头往前走的苏誉就撞到了怀里。皇帝陛下哼了一声,这蠢奴,真是不知羞耻,当着皇叔和皇兄的面就这么粘着朕。

  苏誉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还未来得及抬头,就被皇帝陛下一把抱起来,一边往房间中间的矮床上走一边说道:“本想先与皇叔商议一下行程,你这个样子叫朕如何是好?”

  “啊?”苏誉愣愣地被猫大爷扔到床上,不明所以。

  为了防止船身摇晃的时候摔到,船上的船都是不到一尺高的矮床,地上也铺了厚厚的长毛毯。冷不丁被身形修长的皇帝陛下直接扔下来,顿时被摔得七荤八素。

  皇帝陛下脱了外袍,跳起来扑了上去,差点把苏誉砸晕过去。

  “皇上……”苏誉艰难地在猫大爷身下蠕动。

  “第一日登船,知你新鲜,往后可不能这般,我们还有正事要做。”皇帝陛下舔了舔唇,一本正经地教训着苏誉,双手却十分灵活地结着衣带。

  “喂!”

  国师进了房间就没再出来,估计又去参研星象了,汪公公端着热茶在门前站了一会儿,不敢打扰国师,转而走到主屋前。

  船上的墙都是木质的,屋内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汪公公默默收回准备敲门的手,进了景王的房间。

  一只老鼠突然跑到脚边,汪公公吓了一跳,快速将茶壶放到桌上,弯腰就要去捉,一道黑影迅速窜了过来,疾风一般追着会跑的老鼠,顺势给了多管闲事的汪公公一爪子。

  “三儿啊,咱们去捉……”无聊的凌王殿下过来找景王去捉鱼,鱼字还未说完,就眼尖地发现了那宝蓝色的,跑得飞快的,“老鼠!”

  凌王殿下惊呼一声,瞬间化作黑黄相间的大猫,朝着会跑的布老鼠扑了过去。

  不是说要商议行程让他倒些热茶来吗?汪公公抽了抽嘴角,转身去了一层。

  鲁国公世子尽忠职守地抱着佩刀立在门前,监督着甲板上巡逻的侍卫。

  汪公公走过去,拍了拍高鹏的肩膀,递给他一杯热茶。鲁国公世子接过来道了声谢,咕嘟咕嘟喝完,然后迅速恢复了方才的动作,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

  收起杯盏,看看无边的大海,再看看二层,汪公公顿时生出几分命途未卜的悲凉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前路茫茫需要个靠谱的战友篇》

  汪公公:跟着这群不靠谱的家伙,真的能活着回来吗?

  柿子:以身殉国,死而无憾

  汪公公:(拍肩唯一靠谱的人)孩子,醒醒,看清你殉的是什么?

  柿子:以身殉猫,死而无憾

  汪公公:……铁定是回不来了

  近期因为比较忙,总挂改时间条也挺难受,以后大家上午10点来刷一刷,要是没有就晚上10点以后再来吧~么么哒~

  艾玛,打开霸王票后台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嗷嗷嗷!好吧,今天双十一大酬宾,出售捕鱼小能手景王试养名额,附赠发条老鼠一只!请收好家里所有易碎及可以挪动的物品,保护好一切露在外面的肉肉,以免抓伤_(:з」∠)_艾玛,感觉这种货物卖出去定然收到无数差评

  刷屏土豪要求的肃王镇纸专拍链接→→||||(⊙ω⊙)||||(竖线代表黑白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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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王府

  水路通畅,一路向东。

  苏誉兴致勃勃地趴在栏杆上看风景,来到这个世界上近一年,他还没有出过京城。如今正是初春时节,垂柳抽芽,野花吐蕊。沿岸的屋舍各式各样,有茅屋有瓦房;放羊的鬃角孩童,抽烟的古稀老汉,更多的是撑着一叶小舟早出晚归的渔夫。

  皇帝陛下就坐在他身边,拿着个钓竿装模作样地钓鱼。

  “拿出来再玩一会儿!”凌王跟景王推推搡搡地走过来,临行之前,飞石处不负众望地做出了能上发条带着轮子会跑的布老鼠,太后悄悄塞给了景王。

  景王看了看栏杆周遭围着的铁网,网眼有些大,猫是肯定掉不下去的,但布老鼠就不好说了,于是推开试图从他衣襟里掏老鼠的十七叔,“外面这么多人,怎么玩?”

  凌王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周遭的侍卫,轻咳一声,立时站直了身体,“说得有理。”

  两人见皇上风雅地钓鱼,便也拿了钓竿过去凑热闹。

  “皇上,这船上侍卫太多,平日里诸多不便。”凌王一甩钓竿,义正言辞地进言。

  皇帝陛下垂涎地看了一眼苏誉衣裳的前襟,有心想要窝进去打个盹,奈何周遭侍卫太多,深以为然地微微颔首,“入海,便遣之。”

  海湾狭窄,若有人要行刺就很容易,为放着有人偷偷扒上船,周遭守着侍卫是很有必要的,等入了无边大海,小船要靠近大船便很难了,到时候就可以让侍卫们到另外两艘船上去。

  “哗啦!”两人说话间,景王已经钓上来了一条鱼。

  “这黄花鱼个头还不小!”苏誉凑过去看了看,“可以做个碳烤黄花鱼。”

  “等着,看本王钓个更大的。”平日里上蹿下跳的景王,对于钓鱼却出奇的有耐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多时便又钓了一条上来。

  皇帝陛下就不行了,摆了一会儿姿势就不耐烦地摔了鱼竿,“不钓了。”

  知道猫大爷没这个耐性,苏誉笑着拉他坐在景王旁边,捞起桶中的鱼,就地给收拾了。

  皇帝陛下没耐性钓鱼,更不喜欢看风景,但对于苏誉做饭杀鱼却是百看不厌,跟苏誉挤在一个椅子上,没骨头似的贴到了他背上。

  凌王扔了钓竿,让人搬来了炭火,“就这么烤了吧。”碳烤黄花鱼虽说也好吃,但此情此景,不如直接串起来烤着吃有意思。

  苏誉回头问皇帝陛下的意思,皇帝陛下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

  一群人无所事事地在甲板上烤鱼,参研过星象的国师推开落地窗,走到观星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皇叔,下来吃鱼!”景王收竿凑过去等烤鱼,抬头看到国师,便冲他招手。

  清冷的眸子微阖,没有理会景王,国师缓缓抬头,看向远处的海天一线之处,“鲛人呢?”

  皇帝陛下微微蹙眉,那鲛人是寻找父皇的关键,万不可出岔子,于是看向凌王。

  盯着烤鱼的凌王感觉到皇帝陛下的视线,一脸茫然的抬头,怎么了?抬手想捅捅十三哥,却发现十三哥不在身边,便捅了捅景王。

  景王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打从离开皇宫他的心思都在那只发条老鼠身上,至于鲛人……

  “在厨房的大水缸里。”刚去拿调料的汪公公无奈道。

  一路畅通地抵达东海之滨,景王的王府就在海边不远处。

  通常,亲王府都建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原先景王的父亲还在的时候,当时的昊王府就在城中,这海边的府邸只是一个别院。但等到景王回来,为了便于每日出海捕鱼,啊,不,守卫疆土,便把这别院做了王府。

  东海的兵营就建在王府周边,拱卫着亲王府邸的安全。

  出海征战,可不是三艘豪华的皇家大船就行的,真正的主力乃是东海边这些善于海战的兵将。景王点兵,众人便在景王府稍作休憩。

  东海向来物产丰富,景王也是出了名的有钱,单看王府门中巨大的珊瑚屏风便可见一斑。

  苏誉一路上左看右看,稀奇不已。这府邸与京郊那个温泉庄子有些相像,却又很是不同。单说那海蓝色的晶石,在温泉庄子里尚且雕成了精致的灯罩,在这里就十分粗暴的直接铺在了地上。

  晶亮的石板路一直从花园铺到主院,跨过小溪的拱桥,竟也是晶石雕刻,且桥身镂空,中间放置烛火。他们进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远远看上去,那晶亮的拱桥仿佛建在空中一般。

  景王府的管家将国师带到一座三层高的小楼上,那小楼十分雅致,房顶的瓦片也是海蓝色的晶石,楼中挂满了蓝色鲛绡所制的纱幔。国师满意地微微颔首,抬脚走上小楼。

  景王把自己的主院让给皇帝陛下,自己拉着凌王去睡偏院。

  王府再奢华,也比不得皇宫,地方有限,前院除了主院和那小楼,就只有一个待客的偏院。

  “快,把老鼠拿出来。”凌王对于睡哪里根本不介意,入得小院便迫不及待地要景王交出发条老鼠。一路上当着那么多侍卫的面不能玩,可把他憋坏了。

  景王挑眉,正要说什么,忠诚的管家过来说道:“王爷,医女说柳王妃临盆就在这几日了。”

  “哦?”景王一顿。

  “咦?”凌王竖起耳朵,蓦然想起来在安国塔的时候,这小子说就要有太子了。

  “十七叔且先歇息吧,我去看看。”景王想了想,还是转身出了院子。

  柳氏出身不高,乃是一介商人之女,嫁给景王连个侧妃也不能做,只能勉强做个妾妃,住在一个小院里。

  通往小院的路上,景王偶遇了不止一个后院的女人,各个穿戴得花枝招展。景王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劝她们天凉快些回去歇息。女人们痴迷不已地看着景王,纷纷听话地点头回屋。

  柳氏的小院如今守卫森严,医女和稳婆早在两个月前便住了进来。

  “参见景王殿下。”下人们出来相迎,景王摆手,径自走进屋中。

  “王爷!”柳氏正坐在窗台前无聊地摆弄一张网,她父亲是卖渔具的,她也会做些个小玩意,想着孩子快出生了,用这渔网做个小吊床,等天热的时候好挂到院子里。

  景王看了看柳氏,脸色红润,身材窈窕,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那微微隆起的肚子。

  柳氏被他看得有些赧然,无措地站在原地,“医女说已经足月了,可还是不显怀。”说着,有些忧心地蹙眉,五个月以后她就不怎么敢出这院子,就算没生过孩子她也知道,这般不显怀是不正常的,怕孩子有什么不足。

  “不妨事,这是你的福气。”景王微微地笑,本就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在这笑容中越显迷离。

  柳氏痴痴地看着俊美的夫君,愣愣地点头。

  “这小子,也就在女人面前才这般人模狗样的。”黑黄相间的大猫蹲在房顶上,撅着屁股扒着瓦缝一边看一边撇嘴。

  “哼!”金色的猫蹬了蹬耳朵,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苏誉被猫大爷拎到房顶说来看太子,结果什么也没看到,伸手把犯困的猫大爷抱到怀里。

  “将本座叫来,就是为了看这个?”雪白的大猫蹲在屋檐的最高处,优雅地甩了甩尾巴。

  苏誉抱着皇帝陛下凑到国师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漂亮得不可方物的大白猫。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国师的原型,那毫无杂质的皮毛,清冷剔透的双目,柔软粉嫩的爪子,长而蓬松的大尾巴,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身形……实在让人挪不开视线。

  国师瞥了一眼傻兮兮的苏誉,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看顾好皇上,本座要去观星了。”说完,便站起身来,轻盈地在屋舍间跳跃,不多时就不见了踪影。

  苏誉目送着皇叔离开,方才国师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懂,传到耳朵里只是一阵宛转悠扬的猫叫声。

  “蠢奴!”识海中的声音唤回了神智,苏誉低头,看着仰着脑袋亲他的金色小猫,笑着回亲过去。

  皇帝陛下见他回过神,立时给了他一巴掌,“发什么愣!”

  苏誉轻咳一声,在那暖呼呼的肉垫上亲了一口,“看这般情形,这位王妃怀的是个毛球吧?”

  正跟小妾甜言蜜语的景王殿下听到房顶上的猫叫声,迷人的笑容不由得僵了僵,“你且歇着吧,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王爷,”柳氏急急地唤了一声,见他转头,有些踌躇地说道,“妾听闻王爷要出征了……”

  景王弯了弯桃花眼,“莫怕,本王会陪着你,带待你生下麟儿,再出征不迟。”

  “王爷!”柳氏闻言立时红了眼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切,贵子降生,他自然得陪着,”凌王殿下甩甩尾巴,看了看在苏誉怀里翻肚皮的皇帝陛下,恨铁不成钢道,“皇上也跟着学学,看人家是怎么哄媳妇的。”

  皇帝陛下不屑地瞥了十七叔一眼,仰着脖子让苏誉给挠痒痒。

  “呼,累死了。”黑色的大猫突然窜上房顶,摊开四爪趴在瓦片间,面对着后院一群莺莺燕燕,看着她们身上晃动的流苏步摇,要一直克制着不能出手,还得保持迷人的微笑,简直就是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兄长的甜言蜜语小课堂篇》

  景王:卿之姿弱柳扶风,真是惹人心疼!

  喵攻:知道朕长得俊美,把你的口水擦擦!

  景王:卿果然冰雪聪明,本王深为叹服!

  喵攻:蠢奴真是蠢死了,也就朕不嫌弃你!

  景王:……皇上,麻烦你认真点

  喵攻:朕哪里不认真了?明明跟你说的一样!

  景王:……算了,咱们还是学捉发条老鼠吧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手榴弹~~火箭炮~~~艾玛,最近是流行刷屏么?嗷,给乃们摸一把难得现身的国师大猫~~不过被挠是不可避免的,被拍飞也是很有可能的,三思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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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情蕭误食神秘果实,增加6点阅历点数。
第一百零八章 降生

  妾妃身孕已经足月,却还是这般不显怀,怀的定然是个猫仔。贵子降生,父亲必须要陪在左右,以免发生意外,顺便控制可能会情绪激动的女人。

  既然很快就要有小猫,几人决定先不走,等小猫出生再走不迟。

  国师认为,那群猫在岛上五年都等得,也不在乎多等五天。

  凌王认为,东海物产丰富,既然来了景王府,自然要吃点没吃过的再走。

  皇帝陛下站在东海边的礁石之上,负手远眺。海浪拍打在黑色的石头上,激起薄薄的水雾,明黄色的衣袍在海风中鼓荡。

  苏誉远远地看到那修长的身影,慢慢走了过去。早上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也没有猫了,对于猫大爷不用上朝还起这么颇为好奇,便揉着酸疼的腰找了出来。

  礁石远看着扁扁的,实则足有一人高。

  皇帝陛下回头,就看见苏誉蠢兮兮地扒着礁石往上爬,整个人手脚并用地贴在石头上,见他看过来,还傻呵呵地冲他笑。伸手把蠢奴拽上来,皇帝陛下嫌弃地看了看他身上沾的砂砾,“跑来做什么?”

  “皇上不用早膳,在这里练功吗?”苏誉拍了拍袍子,反正每天都被猫大爷嫌弃,早就不尴尬了。

  安弘澈抬手指了指远处,“早膳。”

  苏誉顺着皇上的手看去,但见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景王殿下正拿着一根鱼叉,在浅滩的礁石间轻盈跳跃,突然顿住脚步,稍稍躬身,骤然跃起,猛地扑向海中。长长的鱼叉刺入水里,身体未曾沾水,在空中翻身,足尖轻点水面,跃回礁石上,鱼叉上竟然已经插了三条鱼!

  扛着鱼叉快速跑过来,景王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鱼,“这够吃了吧!”

  三条肥美的大鱼,足够做一顿丰盛的早饭让全家人吃饱了。

  皇帝陛下一把抢过鱼叉,“应该够朕吃了。”

  “皇上,这可是臣刚刚辛苦捉来的!”景王瞪大了眼睛,大早上被皇帝陛下揪出来捉鱼,说是要让贤妃给做早饭,他还兴冲冲的以为弟弟良心发现要请他吃早饭,结果是奴役他捉鱼,然后不打算给他吃!

  皇帝陛下瞥了他一眼,“回头赏你个捕鱼王的虚衔。”说完,一手拿着鱼叉,一手扛起苏誉,轻盈地跃下礁石,留下被利用的兄长在海风中孤独地站立。

  刚捞上来的海鱼,自然会比在宫中吃到的新鲜许多。为了维持这份鲜度,苏誉便没有腌制,而是将鱼肉切成薄片,裹粉,在油锅里过一遍,炸得外焦里嫩,盛在青竹编的小箩筐里,调一份酱料,让皇帝陛下直接蘸着吃。

  一堆炸鱼片堆在筐中,看着像是街边小摊早上卖的炸油饼。

  安弘澈蹙眉看了看卖相不怎么好的炸鱼,还是抬起筷子夹了一片,蘸了些小碟子里的酱汁,慢慢咬了一口。

  刚一入口,那种无以言表的鲜美便充斥了舌尖,酱料是苏誉特意调制的,恰到好处地弥补了鱼肉本身的寡淡,咸香中带着些微的辣,让人欲罢不能。再喝一口鲭鱼鱼骨熬制的热汤,通体舒畅!

  皇帝陛下开始一片接一片地吃起来,这种简单而新鲜的美味是在皇宫中无法吃到的。

  景王锲而不舍地追到主院,就看见皇帝陛下疑似在吃炸馒头蘸酱,大为稀奇,抬手捏了一片尝了尝,顿时愣住了。往常他守着一海的鲜鱼,只想着怎么复杂的烹调,却从没想过,这般简单的做法反而最是好吃。

  三条大鱼,两只猫根本吃不完,苏誉便装了一筐让汪公公给国师送去,虽然国师这个时辰不一定起身……

  无所事事的凌王殿下打着哈欠走出偏院,抬头就看到国师正坐在小楼的窗前,优雅地吃着什么,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二十一,你怎么起这么早?”

  国师瞥了他一眼,将最后一片炸鱼吃掉,随手把竹筐扔下来,转身又回了屋中。时辰尚早,用过早饭,可以继续推演星图,方才推演到哪里来着?呼呼……

  得到了这顿早饭的鼓励,景王越发卖力地每日捕鱼。冰雪消融,海中的形势越来越严重,在海边很容易就能捉到海怪。

  皇帝陛下终于吃到了那些捉到就要立即斩杀的鱼,比如鳋鱼、鳢鱼。

  鳋鱼好动,其肉质十分有弹性,做成鱼丸摔在地上还可弹回手中,吃起来自然劲道十足。往常的鱼丸难以加入馅心,鳋鱼丸却很容易,苏誉便将里面包入炸好的肉末和汤汁,重重得咬下去,香浓的馅心在口中爆开,加上鱼肉本身的鲜美,让人即便被烫了舌头也舍不得张口让这香味逸散。

  鳢鱼形状如鳖,其音如羊。这种鱼倒不是因为像鳋鱼那般会引起兵祸需要立即斩杀,而是这鱼胆子非常小,一旦离开海面便会吓死,一时半刻就不新鲜了。非得在水中杀了,立刻捞出来吃。

  于是,景王便拿着大鱼网,兜头罩住一条鳢鱼,拖到近岸,苏誉趟着水过去,拿出腰间的杀鱼刀和去鳞刀,快速开膛破肚,在鳢鱼吓死之前给它个痛快。

  “咩!”身形比得上一个小磨盘的鳢鱼在水中发出惊恐的叫声,而后便没了声息。

  凌王和景王合力把去了内脏的小磨盘抬到海滩上,国师正坐在铺了绒毯的礁石上淡淡地看着他们,离了安国塔,在哪里便都一样,国师也不再拘于高台之上,每日与他们厮混在一起。

  金色的猫则悠闲地仰躺在绒毯上舔爪子,这些蠢货想吃朕的蠢奴做的饭,就得卖力给朕干活。

  《苏记菜谱》上记载,这种鳢鱼不仅叫声如羊,肉质也与羊肉有些相似,只是本身带着腥膻,苏家祖先研究许久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不过这对于苏誉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他从京中带了许多孜然粉!

  “整只烤了最好吃。”苏誉绕着那小磨盘转了一圈,鳢鱼长得像鳖,外面有一层软壳,恰好可以用来支撑柔软易碎的鱼肉。用铁刺穿过软壳,架在石头垒成的烤架上,点燃柴木。待外面的软壳烤脆,便用木槌敲碎,里面的鱼肉开始兹兹冒油。

  用小刀在宽大的鱼肉上划出一道一道的长口,让油脂被充分炙烤,一边划一边在上面撒调料,去腥的孜然粉和磨碎的辣椒粉,一层一层地撒上去,被时不时爆出的油花呛出香味。

  皇帝陛下跳到苏誉的肩膀上,左爪叠右爪地踩了踩。

  “别急。”苏誉侧头蹭了蹭那柔软的毛毛,继续不紧不慢地刷着酱料。

  在一群猫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苏誉这才拿出小刀,快速将鱼肉片下来,放到盘中,再撒一层料,皇帝陛下顺便化作人形,一把抱住盘子。

  几人正在大快朵颐之时,王府中的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王爷,王爷,柳王妃要生了!”

  “唔?”景王含着一口鱼肉茫然地抬头,“唔!”辨认清楚话中的意思,顿时一惊,伸手抓了几片鱼肉,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往府中跑。

  众人面面相觑,快速把盘中剩下的肉吃完,也跟着快步往府中走去。

  刚吃完东西就快步跑定然会肚子疼,但猫大爷们显然没这个顾虑,皇帝陛下回头看了看跑了几步就开始揉肚子的苏誉,微微蹙眉,走过去一把将人抱起来,蠢奴真是太柔弱了,连个路都不会走,离开了朕可怎么活?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柳王妃的小院已经没有了动静。

  “生完了?”跑去传话的下人目瞪口呆,这才多大点功夫,怎么就完了?

  汪公公把闲杂人等驱逐出去,快速收拾好小院的偏厅,让皇帝陛下、国师、凌王和贤妃在这里稍等。

  柳氏茫然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两个医女,她卯足了劲准备面对生死考验,结果刚一用力孩子就出来了,“怎么,不哭啊?”

  这么小的孩子,怕是根本活不成吧?柳氏有些不敢去看。

  医女没有说话,麻利地用温水把孩子洗干净,三两下包好。

  “怎么样了?”景王抹了一下嘴,急匆匆地掀帘走了进来。

  “母子平安。”医女见到景王,跪下行礼,双手托着小小的襁褓高举过头顶。

  柳氏听得此言,才敢转头去看,但见那柔软的被褥间,一小团粉乎乎的东西在慢慢蠕动,似乎是嗅到了父亲的味道,仰着小脑袋四下寻找,紧紧闭着双眼细细弱弱地叫了一声,“咪呀!”

  那,根本不是个婴儿,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猫仔!

  柳氏吓懵了,她生了个猫,王爷会不会觉得她是妖孽,一刀结果了她?颤颤巍巍地看向夫君,但见那双往日总是温柔浅笑的桃花眼,如今……已经笑成了一条缝。

  “儿子,哈哈,果然长得像本王,瞧这精神的小爪子,哈哈哈哈哈!”景王殿下举着咪咪叫个不停的小猫,兴奋地在原地蹦了蹦。

  王爷这是,吓疯了吧!柳氏张了张嘴,难以接受儿子非人并且夫君已然疯癫的事实,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二毛:为神马不能男男生子?

  喵攻:因为你跟朕一个颜色

  二毛:这有什么关系?

  喵攻:你要是男人生的就不叫二毛

  二毛:那叫什么?

  景王:叫粪球

  二毛:QAQ

  (源于无雨无晴大人所说的粪黄粪黄的一坨,2333)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手榴弹、火箭炮~~嗷,二毛粗线了,酷爱来摸一摸,不过现在毛毛很少,别给摸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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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太子

  景王抱着儿子兴冲冲地跑了出去,外面天寒,刚出生的孩子裹着被褥也怕冻着,汪公公赶紧把他领到偏厅去。

  “是个毛的吧?”凌王率先窜过来,扒着小被子看,“呦呵,还是个金色的!”

  苏誉也凑过去,但见那小小的被褥里,裹着一个金色的小毛团,因为刚出生毛毛还比较稀疏,看起来粉嫩嫩的。一双眼睛紧紧闭着无法张开,毛毛的小嘴不停地叫唤,“咪呀,咪呀!”

  “真吵……”皇帝陛下扒着苏誉的肩膀伸头看,嘟哝了一句也不知是说真吵还是真丑,慢慢伸出一根指头,戳了一下那小小的毛脑袋。

  “咪……”小小的猫仔不乐意地扭了扭。

  “轻点。”苏誉拍了一下猫大爷冒冒失失的爪子,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摸了摸。暖暖的指尖还带着烤鱼的味道,粉嫩的毛团抽了抽小鼻子,慢慢张嘴咬住。

  “此子可堪国之重任,当立为太子。”国师远远地瞧了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

  景王这才想起来,自己抱儿子来是给国师鉴定的,听得此言,立时把襁褓塞到皇帝陛下手里,“给你了,我去看看柳氏。”

  既然生了贵子,就要立为正妃,不过在这之前,还得把利害关系,或者说事实真相,讲清楚,让她自己选择,是签血契还是抹脖子。

  皇帝陛下僵硬地抱着小小的襁褓,难得的有些无措,太子看起来比皇长子还要柔弱,包着个被子不好控制力道,于是伸手试图把毛球从被褥里掏出来。

  “皇上,不可。”汪公公看不过去,赶紧上前制止,把太子殿下接过来,这春寒料峭的,哪能把孩子随便掏出来。

  熟料汪公公刚接过去,太子就不乐意的,咪呜咪呜挣扎着往皇帝陛下的方向扭头,虽然什么也看不见。苏誉看得有趣,过去把毛球接过来,血脉的传承果然神奇,小小的猫刚生下来就能通过气味辨认出普通人和猫皇族。

  “咪?”粉嘟嘟的毛球疑惑地咪了一声,待苏誉将一根手指递给它,立时高兴地抱着吮吸起来,丝毫没有嫌弃他凡人的身份。小小的爪子紧紧抱着指尖,粉嫩的小舌头仿佛一个轻柔的小刷子,刷得苏誉整个心都软了,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它面前。

  “这孩子现在能吃什么?”苏誉摩拳擦掌地准备喂孩子。

  “什么都能吃吧。”凌王殿下觉得作为安家人,就应该生下来就能大块吃鱼!

  苏誉看向皇帝陛下,皇上立时瞪回来,看朕作甚,朕怎么可能知道,不过十七叔的话是肯定不可信的。于是,只得看向国师,国师低垂着清冷的眼眸,根本不与他对视。

  “这么小吃不得肉,只能喝鱼汤。”汪公公无奈道,皇长子能吃鱼肉糊糊那是因为满月了,这小猫刚出生,什么都咬不动。

  苏誉微微颔首,转身就去炖鱼汤,小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喝鲭鱼的鱼骨糖,还是炖个温和的鲫鱼汤来喂孩子好了。

  柳氏昏过去只是吓得,很快就醒了过来,等她睁开眼,就看见俊美的夫君负手站在床边,孩子不见了踪影,两个医女见她醒来便识趣地退了出去。仔细看了看景王的神情,发现他神色清明,不像是疯癫的样子,微微蹙眉,料想方才那一幕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你醒了。”景王收起了平日里那副温柔浅笑的模样,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柳氏原本抱着些许的侥幸,看到夫君这模样,顿时凉到了心底,颤抖着说道:“王爷,妾自知有罪,要杀要剐绝无怨言,但孩子是无辜的,求王爷放他一条生路,就当,就当……”这般说着,眼泪便禁不住掉下来,就当那是个野猫仔,放到林子里让他自生自灭,这样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刚出生的孩子,又不是真的野猫,这时节扔出去还是个死。

  景王歪了歪头,“这孩子是贵子,你有福,生了金毛的,若无意外,估计就是太子了。”

  “啊?”柳氏一颗眼泪挂在脸上要掉不掉,半张着嘴,她听到了什么?国师,贵子,金毛的,太子?繁复咀嚼了几遍,才算明白了王爷话中的意思。柳氏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王爷,果然是,疯了吧……

  景王跟柳氏说了半天,才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她解释清楚。

  原本亲王子出生,要送到安国塔给国师鉴定,过程繁琐,如今恰好国师和皇上都在,也就省去了这些麻烦,国师宣布这孩子是贵子并且可以做太子,皇帝陛下就直接应承下来,等他们回京便昭告天下。

  柳氏木木地与国师订了血契,听着王爷当面下令遣散王府所有姬妾封她为景王正妃,一点都没有应该有的激动,只觉得,苍天逗我!

  奶白色的鲫鱼汤,只撒少许的细盐,喝起来根本尝不出咸味,只有淡淡的鱼香。怕孩子吃不饱,苏誉特意熬得浓稠一些,将鱼肉都熬化了。

  鱼汤煮好,皇上已经抱着小猫去了最暖和的主院,卧房里铺着海蓝色的长绒毯,烧着地龙的屋子温暖如春,汪公公怕冻着太子就加了个小暖炉,贴心地用棉布包了一圈,防止皇帝陛下变成猫乱窜的时候烧到毛。

  暖炉便放着个小小的摇篮,苏誉进来的时候,金色的猫正扒着摇篮边缘好奇地看着里面另一只金色的小猫。试探着伸出爪子按了按,软软乎乎的一团,扒拉两下,发现这毛球除了两个前爪爪尖是白色的,其余的地方都是金色,满意地点点头,资质应该不错,也就比朕差那么一点点。

  苏誉看着好笑,凑过去突然亲了一口皇帝陛下的毛脑袋,“在看什么呢?”

  “喵!”正偷偷摸新儿子的皇帝陛下吓了一跳,回头瞪了苏誉一眼,两只耳朵向后抿了抿,可疑地泛起一层红晕。

  “咪……”太子殿下闻到了鱼汤的味道,立时冲着这边爬,奈何小爪子还很软,爬得很是困难,加之看不见,只能茫然无助地仰着脑袋叫。

  苏誉立时心疼地把小猫抱起来,拖到掌心里,拿起特制的小勺子,小心地舀起一小勺吹了吹,用唇试了试温度,喂到小猫嘴里。

  皇帝陛下看着苏誉喂汤的动作,立时不干了,伸爪挠了挠他的衣袖。

  苏誉看了看皇帝陛下,又看了看在掌心姿势别扭但还在努力喝汤的小猫,灵光一闪,在地毯上坐下来,把皇帝陛下放到腿上顺毛。

  皇帝陛下甩了甩尾巴,慢慢横卧下来,这蠢奴今日怎么这么识相,终于意识到冷落夫君是不对的了?正得意间,一团暖呼呼的东西就被塞到了肚皮上。

  “咪……”睁不开眼的太子殿下茫然地仰躺在一片毛毛中,还未反应过来,一勺香甜的鱼汤便又喂了过来,顿时高兴了,抱着小勺子努力砸着嘴。

  该死的蠢奴,竟敢把朕当支架!皇帝陛下尾巴上的毛顿时炸了起来,肚皮上那一团毛茸茸软乎乎的家伙还不老实,一边喝一边扭动着身体。忍了又忍,抬起爪子挥了挥,复又缓缓收起,再次瞪了苏誉一样,蠢奴,给朕等着!

  太子殿下喝饱了鱼汤,满足地在暖呼呼的毛毛上蹭了蹭,小胡子上沾着的汤汁也蹭到了皇帝陛下的绒毛上。金色的大猫立时不干了,推了那毛球一把,蜷起身子舔了舔自己被弄脏的毛毛,看见儿子被推到就维持这倒下去的动作不动弹,也不知道把嘴角的鱼汤舔掉,实在是蠢得可以。

  左右看了看,见苏誉正转身放汤碗,若无其事地凑过去,快速在儿子嘴边舔了一口。鲜甜的鱼汤带着小奶猫特有的奶香味,向来挑剔的皇帝陛下也不觉得讨厌,照着那毛脑袋又舔了一口。

  带着倒刺的大舌头划过紧闭的双目,小毛团哼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琥珀色眸子水汪汪的,仿佛海水浸过的琉璃珠,褪尽铅华,澄澈无垢。茫然的大眼睛四下看了看,正对一张毛茸茸的金□□脸,兴奋地叫了一声,凑过去准确地舔到了皇帝陛下的鼻尖。

  皇帝陛下甩了甩脑袋,该死的,怎么能跟大毛那个蠢儿子一样舔父皇的鼻子呢?这是一国的太子该做的事吗?实在是有*份!

  等苏誉转过身来,就见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一轮一下地互相舔着脑袋,“咦?睁眼了!”惊呼一声凑过去,看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镶嵌在圆滚滚的小脑袋上,一双耳朵还未张开,小小的两只立在脑袋顶,越发显得那眼睛大了。

  终于体会到太后当年的心情,看着金色的大猫抱着小猫,一脸嫌弃地给儿子舔毛,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脸埋进去!

  “咪?”太子殿下看到苏誉的动作,跟着有样学样地把脸埋进父皇的毛毛里,嘴巴碰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不明所以,张口含住。

  皇帝陛下彻底僵硬了,该死的蠢奴,看你干的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储君的教育要从毛球抓起篇》

  喵攻:(仰头)作为太子,要有威严

  太纸:(仰头)咪呜

  喵攻:(抬爪)作为太子,要有气势

  太纸:(抬爪)咪!

  喵攻:(语重心长)作为太子,更要独立

  太纸:咪?

  喵攻;(╰_╯)#从老子的肚皮上下去

  嗷,在帝都出差,宾馆的鼠标真是太难用了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手榴弹、火箭炮,还有深海鱼雷……2333,土豪们,这是要作甚,太子真的不能再摸,就那几根毛_(:з」∠)_把弟弟拿来凑数好了,今日兜售小胖暖手宝,先到先得,拍下来记得联系景王改邮费哦~~东海封地内免邮~如果是深海地区的孤岛可能要一个月后才到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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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情蕭修炼不当,损耗5点阅历点数。
第一百一十章 起航

  太子殿下含住了刚好入口的小豆,本能地开始吮吸,僵硬的金色大猫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一道白光闪过,横卧着的皇帝陛下倏然变成了人,苏誉面前的毛毛变成了柔软的长衫和结实的小腹,太子殿下则茫然地挂父皇胸前,着急地寻找方才的小突起。

  苏誉看到这幅场景,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发生了什么。

  “逆子!”皇帝陛下生气地跳起来,把胸前的毛球拽下来扔给苏誉。

  苏誉赶紧伸手接住,看着气鼓鼓的皇帝陛下,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小猫仔吃奶多正常。”

  “该死的,你还敢说!”皇帝陛下恼羞成怒地夺过小毛球,扔进摇篮里,一把扛起苏誉,大步朝屋里走去,“朕得跟你好好算算今日的账!”把朕当支架在前,看到逆子犯上不阻止在后,如今还敢嘲笑于朕,这蠢奴实在是欠教训!今日,定要他终身难忘!

  “皇,皇上,我错了,啊哈哈……”苏誉意识到了危险,赶紧说好话讨好猫大爷,但显然为时已晚。

  把胆大包天的蠢奴扔到床上,皇帝陛□上金色的长袍瞬间消失,整个人如同一只敏捷的豹子,猛地窜上去,一口咬住试图挣扎的鱼,三两下剥干净。

  “皇上,孩子还在,唔,外面……”苏誉试图转移话题,瞧皇上的样子,再不挽救点什么,估计他三天都别想从床上爬起来了。

  皇帝陛下不为所动,拿出床头的小盒子开始刷酱料,抹匀了就直接开吃。

  “咪……”刚刚睁眼的太子殿下什么也不懂,茫然地仰躺在摇篮里,把一只小爪子塞进嘴里啃了啃。

  一只黑黄相间的大猫从窗户缝钻进来,轻盈的越到暖炉旁,扒着小摇篮,张口叼住小猫的后颈。

  内室传出一声压抑的惊呼,而后便是木床摇曳的嘎吱声。

  大猫晃了晃尾巴,用前爪捂住小猫的耳朵,而后发现这样自己就不能走路了,只得又放下来,暗自感叹一句昏君无道,叼着小猫窜上窗台,一个起落消失在主院。

  “二毛啊,方才在你父皇屋里都听到什么了?”凌王殿下把小毛球拢到怀里,靠在屋子中央的暖炉边,十分担忧地问道。

  汪公公贴心地给偏院的卧房里也放了包棉布的暖炉,凌王殿下很是喜欢,有空就圈着暖炉睡觉。

  太子殿下如今人话猫话都听不懂,也不知十七爷爷在说什么,兀自在柔软的毛毛里蹭着脑袋。

  “你父皇在做大人们才能做的事,这种事小孩子不要听,更不要看,”舔了舔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大猫一脸担忧,“以后可不能学你父皇,白日宣……”

  一句话还没说完,凌王殿下就僵硬了。怀里的小毛球许是方才吃奶吃出经验了,在毛毛里拱了一会儿便顺利地找到了掩藏其中的小突起,高兴地张口咬住,一边吸一边发出愉悦的咕噜声。

  景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顿时笑岔了气。

  “皇上,我看太子也是会吃奶的,那怎么不给他奶吃呢?”苏誉喘匀了气,单手抵住又准备欺身过来的皇帝陛下,赶紧说说话自救一下。

  皇帝陛下嗤笑一声,抓住抵在胸前的手压到枕头上,“吃谁的奶?吃你的?”这般说着,目光就在那处逡巡了片刻。

  苏誉被看得浑身发红,这家伙,不就是没忍住笑了一下,至于这么快就报复回来吗?“我,我可没有。”先前皇长子已经满月了,他知道满月的小猫就不用吃奶,也就没有在意,如今看太子还有吃奶的本能,这表面皇室的猫仔与普通的猫一样,未满月的时候是应该吃奶的。

  “那你说,给他吃人奶还是吃猫奶?”皇帝陛下用膝盖顶开苏誉的腿,顺利地再次挤了进去。

  苏誉的脑子瞬间空白,愣愣地想了半天,才意识到给太子殿下吃什么都不合适,猫仔不能喝别的奶水,即便是牛奶也会让它拉肚子,而猫奶,这些家伙实际上也是人,让人喝野猫的奶水肯定不对。

  “那,皇,皇室,啊……贵子,为,为什么……唔,没有,女人……”苏誉半晌才找到了问题所在。

  皇帝陛下微微眯起眼,这种时候竟然还能走神想别的!

  苏誉得到的回答,是越发炙热的火焰,将他翻来覆去煎成鱼干。

  于是,等皇帝陛下终于善心大发地停下来给讲解皇家秘密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两眼一翻就睡了过去。

  皇室一直以来并不缺公主、郡主,只是从未出现过可以变猫的女子,无论父亲的血统多么纯正,剩下的女儿也都是凡人。就连国师也无法解释这种状况,只说这是天意。没有了可以变人的母猫,自然也就没有适合皇室猫仔喝的奶水,所以这些家伙打从生下来,就是喝鱼汤的。

  第二天,苏誉果然没能下得了床。皇帝陛下得意洋洋地把太子殿下抱回来,塞到苏誉被窝里,说是要太子看看不守家法的下场,自己神采奕奕地去安排接下来的事务。

  在景王府修整这么些时日,该吃的鱼,该处理的事,都已经解决完了,众人也该继续朝深海进发了。

  太子殿下刚刚出生,就算是狴犴血统的小猫,这个时候也还很脆弱。景王要跟着出海,柳氏虽然签了血契也封了正妃,但还在月子里,身子虚弱,没有王爷镇守的王府人多眼杂,不足以保护好太子。

  国师的意思是,让汪公公带着太子回京,交给太后暂管。

  这是目前最为稳妥的办法,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离别的前一晚,苏誉把小毛球要过来,不舍地亲了又亲。

  金色的小猫在苏誉胸口跌跌撞撞地前行,几天的功夫,小毛球已经硬实了很多,勉强可以走几步了。身上稀疏的毛毛也长出不少,绒绒的一层金色,很是好看。

  “咪……”细细软软地叫着,小小的毛团伸着脖子,要去亲苏誉的唇。

  原本在枕头上晃尾巴的金色大猫立时不乐意了,窜过去挤开毛球,自己亲了上去,“时辰不早了,快睡觉。”

  苏誉回亲了一口,把挤到一边的毛球捏起来,放到大猫的身上,两个金色毛团顿时融为一体,“这一去几个月,等回京的时候,孩子估计都不认得我了。”

  “咪呜!”太子殿下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金色的毛毛中,分不清哪是自己的,只有前爪的白色比较显眼,在一片毛毛的海洋里兴奋地左爪捉右爪。

  皇帝陛下嫌弃地用后爪把身上的毛团蹬下来,叼着扔到枕头缝里,自己霸占了苏誉胸前的位置。

  苏誉无奈地把孩子从枕头缝里抠出来,放到脖子边,抬手顺了顺皇帝陛下的毛,大猫的领地意识太强,还是不要去触霉头的好。孩子送到京中才是正确的选择,要是有个万一,皇家的血脉也能顺利传承下去……

  次日,登船。

  苏誉依依不舍地站在甲板上,望着王府的方向,起锚,扬帆,远航。

  海岸慢慢远离,海蓝色房顶的景王府渐渐变得渺小、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轻叹了口气,苏誉转身准备去做饭,猛然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汪公公,顿时瞪大了眼睛,“太子呢?”这个时候,汪公公不该带着太子上了马车,准备回京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汪福海,你怎么回事!”景王窜过来,方才他在检查船只没有注意,这老奴怎么也跟着上船来了?

  汪公公苦着脸,看向面无表情的皇帝陛下。

  “咪!”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皇上那明黄色的前襟冒出来。

  “营救太上皇,乃是一国太子的责任。”皇帝陛下抬手把毛脑袋按下去,一本正经地说。

  苏誉抽了抽嘴角,这么小的毛球,去了能顶什么用?不过是皇帝陛下自己不舍得,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太纸是无辜的篇》

  太纸:咪咪!

  喵攻:逆子!

  太纸:咪?

  喵攻:还敢说!

  小鱼:皇上,他只会这么叫

  坐了一下午高铁,困成狗,先去睡了_(:з」∠)_


  啊啊啊啊啊啊,谢谢大人们的地雷、手榴弹、火箭炮~~~嗷嗷嗷,exo优越的眉毛大人的深水鱼雷,子子大人的浅水炸弹,以及……刷屏的最爱猫科动物土豪_(:з」∠)_

  大家这是肿么了,肿么了?今天出血大放送,出售父子套装毛绒镇纸,东海地区包邮,深海地区即将修建供货中心,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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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航海

  皇家的三艘大船起航,后面还跟着十几只略小的船只,上面都是东海的将士。

  景王一脉世代守护东海,练出的兵将皆善海战,乃是保家卫国、拼杀海怪的好手。

  兵将们的船只将皇家的大船护在中间,海上的距离看着近实则远,其他船上的人根本看不清这边船上的情形。

  起锚之前,皇帝陛下就把船上原本的闲杂人等赶到了其他船上,只留下了汪公公和鲁国公世子。汪公公的作用自不必说,至于鲁国公世子,再怎么说也得留下个侍卫,不然实在说不过去。

  大海茫茫,国师站在船头指了个方向,船只就向着那边一直进发。

  “这根本看不出路啊。”凌王站在国师身边远眺,深蓝色的海水一望无际,那里看着都是一样的,就像北漠的草原,迷路是迟早的事。

  “不是有鲛人吗?”景王安顿好兵将,也过来凑热闹,低头看了看船身划出的浪花,灵光一闪,“找一条长绳来,把鲛人栓到前面不就好了。”就像引路狗一样,把鲛人拴在船头,她往哪里游,船就往哪里走,还能帮忙拉纤,剩下些划船的力气。

  皇帝陛下把衣襟上挂着的毛球塞给苏誉,嫌弃地看了一眼景王。

  四下观望的景王恰好看到了皇上那嫌弃的目光,眯起一双桃花眼道:“怎么,我说的哪里不对了?”

  苏誉把接住睡得迷糊的太子殿下,怕风大吹到他,顺手塞到自己的衣襟里。

  “鱼放在水里,跑了怎么办?”皇帝陛下懒得理他,抓着蠢奴和儿子回屋去,今日为了赶个吉时,起得太早,得回去再睡会儿。

  “那把水缸抬出来放甲板上,随时让那鲛人指路……嗷!”凌王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顿时瞪大了眼睛,“二十一,你竟然也打我头!”这些时日凌王殿下终于发觉出十三哥不在身边的唯一好处,就是没有人会随时随地再呼他脑袋,现在可好,向来不知道尊敬兄长的弟弟竟然也学会了这招!

  “鲛人说不得有秘术,若是让她唤来别的鲛人,我们谁也活不成。”国师冷冷地说道。

  单个的鲛人不足为惧,离了水的鲛人就是任人宰割的鱼,但在海上却不同,鲛人乃是海中的霸主,他们在海中的能力绝非是潜水和织布那么简单。

  最后,鲛人还是没能得到出现在船面上的权利,依旧委委屈屈地待在厨房的大水缸里。好在如今在海上,有专人每天给她换新鲜的海水,倒也不至于那么惨,就是有些无聊。唯一的乐趣就是每天看着苏誉在厨房里忙活。

  海上的生鲜食材每日不断,景王殿下大方的把发条老鼠租借给十七叔,自己专心地每日捕鱼。准备拴鲛人的长绳最终给他自己用了,把长绳拴在腰间,手持一柄银光闪闪的鱼叉,在海面上轻盈地跳跃。

  蹬萍渡水,十分厉害。

  苏誉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只有书中才有的情形,鲁国公世子抱着剑与他一起观看,也是痴迷不已。

  “高兄,你也下去试试?”苏誉见他看得眼馋,便劝了一句。

  高鹏摇了摇头,“我这轻功哪能跟王爷比。”他虽也能一跃丈许高,但要达到皇室这些王爷的境地还差得远,再练个十年八年也未必做得到。

  苏誉了然,听皇帝陛下说他们这些猫大爷天生就有内力,与这些勤学苦练多少年才能比得上猫仔刚出生时水平的高手们完全不同。更何况,经过那个杀鱼护腕的验证,这两者的内力绝对不是一种东西。

  世子完全没有感受到贤妃娘娘满满的同情,兴致勃勃地与他讲解道:“景王殿下自幼天资非凡,少年时便得了银叉水上漂的威名!”

  银叉水上漂……苏誉抽了抽嘴角,听起来一点也不威武……

  鲁国公世子站在船头欣赏着景王如何将一柄鱼叉使得虎虎生风,精妙绝伦,欣赏不动的苏誉就拿着水桶等着接食材。

  皇帝陛下兴致来时也会下去与景王一同捕鱼,更多时候,则是趴在甲板的大软垫上,无所事事地晒太阳。

  太子殿下满了七天就能稳稳当当的走路了,苏誉取食材或是做饭的时候,就会把太子殿下交给他父皇看管。皇帝陛下看孩子也很有方法,就是往软底上一卧,任由小毛球在他周围爬来爬去,掉地上了就伸爪捞上来。

  “这么大个!”苏誉惊喜地看着桶里的鱼,除了几条肥美的鳕鱼,还有一只巨大的龙虾,正颇为神气地挥舞着大钳子。

  “做蒜蓉的。”清冷悦耳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苏誉抬头,看到国师斜倚在观星台的软榻上。

  蒜蓉蒸龙虾吗?那倒是也不错,苏誉点头应了下来,拎着鱼桶去了厨房。

  皇帝陛下甩甩尾巴,跳起来也准备跟着去,刚要走,就被不知什么时候滚过来的小毛球绊了一脚,顿时一个踉跄栽到软垫上。太子殿下眼见一片金色的毛毛兜头照来,立时兴奋地钻进去。

  苏誉将鳕鱼收拾好,切成小片放到锅里煎,转身准备把蒜蓉填进劈开的龙虾里,就看到一只金色的猫窜上灶台,背上还鼓着个小包,没等看清,那轻盈的身影就脚步不停地跃上了他的肩膀。

  “酱汁儿!”苏誉蹭了蹭肩膀上的毛毛,转头去看他背上的小鼓包。

  皇帝陛下抬爪给了他一巴掌。

  “咪!”太子殿下抬起头跟他打了个招呼。

  苏誉无奈抬手,把大猫连同小毛球一起抱下来,“油锅热着,带着孩子躲远些。”

  皇帝陛下不满地甩甩尾巴,要不是这蠢儿子,他就可以呆在苏誉的衣襟里,或是蹲在肩膀上,时不时吃上一片刚出锅的热菜。

  “咪……”太子殿下趴在父皇背上,挣扎着试图跳下来。

  油锅里的鳕鱼片刺啦作响,皇帝陛下立时向后退了几步,老大不乐意地驮着背上的毛球去看水缸里的鲛人。

  鲛人这些时日过得还不错,每天苏誉做饭也会给她一份,看起来一点也没有阶下囚应有的消瘦,反倒比刚进宫的时候胖了一圈。苏誉也是刚刚知道,鲛人也是吃鱼的,只不过生冷不忌,饿的时候也会吃生鱼。

  鲛人看到金色的猫接近,立时紧张起来,缩到水缸的一边,可惜水缸就那么大,再缩也缩不到哪里去。

  “咪?”太子殿下趴在父皇的头顶,扒着皇帝陛下的一只耳朵,好奇地看着水缸里的大鱼。

  “逆子,不许趴在父皇的头上!”皇帝陛下抬起爪子扒了扒,将头顶的毛球拽下来,想了想,用爪子指了指水缸里的鲛人,“这是鲛人。”他记得小时候,父皇也会背着他到处走,给他指认那些没见的东西。

  太子殿下歪着脑袋看了看,不明所以。

  皇帝陛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是吃的。”

  “咪呜!”太子殿下似乎明白“吃的”是什么意思,听到这两个字,一双大眼睛立时亮了起来,跟父皇一起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美丽的鲛人。

  苏誉把鳕鱼片煎好,放到大盘子里均匀地浇上酱汁,这种酱是他刚调好的,类似于照烧酱的味道,只是没有那么甜,而且加了些麻辣的调料,吃起来外焦里嫩,香浓可口。夹起一片,转身准备让皇上尝尝,就见那一大一小两个金色毛球,大的蹲坐在水缸边,小的蹲坐在大的两爪之间,专注地盯着水缸里瑟瑟发抖的鲛人,那神情动作简直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喵爹:说好的营救父皇呢?

  七叔:说好的救皇叔于水火呢?

  五伯:过来,伯父要跟你们谈谈人生。

  九叔:(左右看,想不出要说什么)对,过来!

  喵攻&景王&太纸:好多鱼,吃的!

  国师:阳光正好,适合观星

  十七叔:老鼠老鼠老鼠老鼠!

  艾玛,昨天赶路还不觉得,今天一觉醒来却累死了,果然是上了年纪了么_(:з」∠)_


  艾玛,谢谢大人们的地雷、手榴弹、火箭炮~老K土豪的潜水炸弹和exo优越的眉毛土豪的又一颗深水鱼雷~23333今天兜售店主景王亲爪签的“银叉水上漂”纪念书签,附赠发条老鼠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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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风浪

  苏誉揣着两只毛球,端上煎鱼和龙虾走上甲板。

  在船头静静垂钓的景王殿下闻到香味,立时扔了手中的钓竿。

  晴空万里,风平浪静。

  将吃的放在宽大的软垫上,把衣襟里的两只掏出来,苏誉招呼观星台上的国师下来吃饭。

  白日里,国师会倚在观星台的软榻上,偶尔纠正一下行船的方向。清冷的美目缓缓张开,看了一眼还在追逐发条老鼠的黑黄大猫,缓缓起身,直接从高台上跃了下来。

  白色的长袍随风鼓荡,修长的身形仿若一只雪色蝴蝶,轻盈地飘摇而下。

  国师在软垫上优雅地坐下,金色的小毛球便从父皇肚皮底下拱出来,跌跌撞撞地往国师身边凑。幼崽天生喜欢白泽血脉身上那祥和的气息,即便懵懵懂懂也本能地想要靠近。

  掰开龙虾坚韧的外壳,露出白嫩的虾肉,青白的蒜蓉和金黄的香油融在那白生生的肉中,挑起一筷子,丝丝缕缕的虾肉似断非断,甚是诱人。

  为了防止大猫们打架,苏誉将虾肉均匀地分在四个碗里,第一碗自然是塞给怀里的皇帝陛下,第二碗递给国师,剩下的两碗还不待分配,另外两只大猫已经迫不及待地抱住了碗大快朵颐起来。

  “咪……”太子殿下趴在国师的腿上,左看看又看看,张了张小嘴,也想吃一口。

  苏誉把小家伙抱过来,去盛汤的汪公公及时赶到,递给他一小碗温度恰好的鱼汤。

  一家人正吃得开心,忽而吹起了一阵海风。

  国师微微蹙眉,咽下口中的虾肉,抬头看向远方。

  “哗……哗……”海风一阵强过一阵,原本平静的海面也起了波浪,一下一下冲击着船身。

  苏誉手里的鱼汤有些端不住了,浑然不知的太子殿下还扒着他的手张嘴要喝。

  “哗啦!”一个大浪打来,船身骤然倾斜,苏誉慌忙举起手中的汤碗,奈何已经来不及,眼看着就要扣他一身。

  皇帝陛下骤然变回人形,一把揽住就要仰躺下去的苏誉,另一只手迅速接住汤碗,在空中挽了个花,稳稳地托在掌中,没有洒出去一滴。

  “咪呀!”趴在苏誉怀里的太子殿下兴奋地冲着父皇叫唤。

  皇帝陛下抬手把碗中的鱼汤一饮而尽,将空碗塞到苏誉手里,“抱着儿子进屋去。”

  景王穿着一身黑色广袖长衫一跃而起,跳到船头蹙眉看着海中,“棱龟!”

  凌王凑过去看,但见海中浮着十几只龟壳鱼身的东西,在海浪中起起伏伏,乃是棱龟,见之则风浪起。

  越来越多的棱龟浮上水面,海中的风浪也越来越大,大浪敲击在船身上,激起巨大的水花。苏誉抱着儿子摇摇晃晃地走到舱门处,一个不防,被迸溅的海水扑了一身,顿时冻得一哆嗦,怀里的儿子也沾湿了毛毛。

  赶紧抱着孩子跑进屋里,跌跌撞撞地翻找出布巾把湿漉漉的毛球包起来。天还冷,要赶紧擦干,小孩子要是冻着就麻烦了。

  一网下去兜上来几只棱龟,然而更多的棱龟渐渐浮出水面,海浪越来越大,天空甚至已经开始聚集乌云,巨大的浪涛声震耳欲聋,景王冲着皇上喊道:“估计是到了海怪巢了!”

  棱龟在海中并不常见,海上的渔人偶然遇到一只就是灾难,如今这里聚集着这么多,只能说明这乃是一个海怪的聚集之地。通常海怪众多的地方,周遭就会排布一些棱龟,这样一旦有人出现,海中异象就会引起海怪的注意。

  船上的众人被摇得东倒西歪,国师却依旧站得稳如泰山,清冷的目光扫过天边的乌云,又看了看海中的棱龟,“杀光棱龟,海浪便会平息。”说完,转身跃上高台,台上的琉璃顶很好地遮挡了四溅的水花。

  “呜——”号角声响起,后面船只上的兵将们迅速走出舱门。

  皇帝陛下罩上一层防水的鲛绡,负手立在船头,“一个不留。”

  景王拿来战旗,挥舞了几下,运气于丹田,开朗道:“撒网,布阵。”

  泛着银光的大网从临近的几艘船上纷纷撒下,兜头罩在了棱龟群上。棱龟引起的巨大海浪也将它们自己掀了起来,在回落的瞬间,巨大的渔网突然收紧,将纷纷掉落的海怪们尽收其中。

  凌王抽出长枪,抬手一挑,接过景王甩过来的渔网一端,猛地用力,将渔网拉过来,用力摔在地上,反手抡起银枪,斜辟下来,只听碰碰几声闷响,一连窜的龟壳被敲碎。

  鲁国公世子立时拔刀,跟在王爷后面将露出鱼身的棱龟斩杀当场。

  东海的将士们奋勇杀鱼,不多时,上百只棱龟皆被斩杀,巨大的海浪翻滚了片刻,逐渐趋于平静。

  苏誉给儿子擦干了毛毛,抱着在大堂里东倒西歪了许久,见海浪逐渐平静下来,这才揣着太子殿下走出去。

  海上就像从未出现过风浪一般,平静无波,只是甲板上充满了血腥气,满是碎裂的龟壳和鱼身,昭示着方才发生了什么。

  “谁让你出来的!”皇帝陛下回头,看到苏誉,立时蹙眉,冷声让他赶紧回去,话未说完,“轰”地一声巨响,船身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撞击,苏誉顿时觉得自己被抛了起来,整个身体轻飘飘的离地。

  安弘澈一个箭步冲过来,揽住苏誉的腰身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一掌拍在栏杆上,借力打力方稳住了身形,落在二层的小平台上,控制不地倒退了两步,而后一把将苏誉塞回船舱中,“呆在床上便乱动,仔细磕着!”

  “喵!”太子突然惊叫一身,皇帝陛下回头,就见一个巨大的黑影踏浪而来,那架势仿佛是荒原上的一头猛兽,如同角斗一般直直地撞向皇家的大船。

  “咣当!”一声脆响,那厮撞到了厚厚的铁壳,大船剧烈地晃动,那黑影似乎也撞晕了,噗通一声跌进了水中。

  苏誉紧紧抓着舱门边的扶手,还是不可避免地跌坐在地。

  “哞——”一声长吟,更多的黑影扑扇着翅膀踏浪而来,各个鱼身蛇尾,身形似水牛。

  “是鲑!”苏誉瞪大了眼睛,此鲑并非常吃的鲑鱼,而是《山河图鉴》里记载的怪物,虽然是鱼,却长得跟水牛一样大,蛇尾有翼,声如留牛,冬死而复生。

  这种鱼本身于江山社稷无碍,只是本身十分凶猛,或者说比较莫名其妙。他们会在冬天来临的时候死去,沉入海底,在冰雪消融的时候复生。刚刚醒来的鲑会忘记去年的种种,只凭着本能,特别喜欢撞击比它身形大的东西,无论是珊瑚、大鱼还是船只。

  “放箭!”凌王站在高处,抬手一挥手中的战旗,各个船上的弓箭手立时上前,瞄准那个头巨大的鲑,“嗖嗖嗖”地拉弓射箭。

  “噗噗噗——”还未等鲑被射杀,一连串的破水之声让人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随即,无数鱼身蛇尾的怪物钻出水面,这些只有普通的草鱼大小,只是跳得很高,接二连三地蹦起来,不时有几只能蹦到船上。

  “啊!”最外侧的弓箭手被窜上来的鱼一口咬住的手臂,顿时鲜血淋漓。这鱼口中竟有一对长长的尖牙,甚为可怖。

  “虎鲛!”皇帝陛下眯起眼,抬手抽出袖中短剑,一招劈开窜上来的鱼。

  苏誉就地一滚,滚进了舱中,反手将门阖上。虎鲛虽然个头不大,却非常凶猛,那个性就像蛇一般,一旦看到挥动的东西就要扑上去咬一口。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没毒,但要是怀里的宝贝儿子被咬到,就定然要丧命了。

  连滚带爬地摸到床边,船身又一阵剧烈的晃动,苏誉摔了个跟头,脑袋“咚”地一声磕在地板上,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收箭,下船!”皇帝陛下果决地下令,不杀灭虎鲛就难以杀死鲑,虎鲛身小,必须靠近方能捕捉。

  东海的兵将各个不惧海怪,快速拿起兵器,顺着船上的绳索滑下,登上小船。

  苏誉好不容易挣扎着爬到床上,揉了揉嗑疼的脑袋,抱着儿子蹭到床里面,打开了床边的小窗子。

  这主屋中本就有许多大窗户,只是此刻不敢开,而矮床的床头处还有一个一尺长四指高的小窗户,本是用来躺在床上开海景的,此时恰好可以用来看外面的状况。

  巨大的鲑不停地撞击着船只,弓箭手一刻不停地射杀着这些疯狂的家伙。小船上的将士们各个神情肃穆,拿着兵器在海中搏杀。苏誉微微蹙眉,这看起来可歌可泣的画面,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

  “咪!”太子殿下从衣襟里钻出来,还没干透的毛脑袋蹭着苏誉的下巴。

  “啊,我知道了!”苏誉一拍床板,吓了小猫一跳,赶紧亲了一口那湿乎乎的头顶,只是再抬头看那争战的场面,嘴角禁不住有些抽搐。原因无他,只因将士们手中的武器,不是威风凛凛的长矛,也不是寒光闪闪的大刀,而是渔网、鱼叉和大木棍!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若干年后,将士们卸甲归田

  老娘:我儿子在军中战功赫赫

  媒婆:呦,那一定武艺高强

  士兵:这个……

  媒婆:都会些什么兵器?

  士兵:鱼叉、渔网、大木棒

  媒婆:学过些什么招式?

  士兵:叉鱼、捞鱼、敲昏鱼

  媒婆:……得过什么头衔?

  士兵:杀鱼先锋!

  媒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手榴弹、火箭炮~以及exo优越的眉毛大人的深水鱼雷,土豪,请收下一只鸟的膝盖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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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教子

  千百将士浴血奋战,漫天的龟壳鱼鳞,虎鲛声如鸳鸯,嘎嘎之声不绝于耳。

  其中最为英勇的莫过于景王殿下,一袭黑衣在海浪中穿梭,手持两柄银光闪闪的鱼叉,左右开弓。一招一式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动作,手起鱼落,仿佛暗夜中的杀手,穿梭在鱼群中,所过之处,片鳞不留。

  虎鲛虽凶,毕竟身小,且只有一对尖牙,能伤人却很难杀人,不多时就被杀得七七八八,几头一直在猛撞船身的鲑被射杀后,剩余的虎鲛就生出了退意,不再往船上跳,纷纷试图潜回海中。

  景王哪里会给它们这种机会,当机立断,迅速撒网。四散奔逃的虎鲛被捞上来大半,在甲板上堆成小山。

  “嘎嘎嘎嘎嘎……”网中的虎鲛摆着蛇尾叫唤不听,仿佛上百只鸭,吵得人头大。旁边还有两只没有死透的鲑,“哞——”地一嗓子,害得刚刚跳上船的景王差点摔下去。

  皇帝陛下不耐烦地一掌拍到了鱼头上,扯着嗓子嚎叫的鲑立时死了个透彻。

  “皇上且慢!”凌王扔下手中的银枪,一个箭步冲上去制止了皇上的动作,摸了一把脸,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海水,急急地说,“这玩意儿个头大,杀死了不好放置,很快就要坏掉。”

  言下之意,就是这鱼死了就不新鲜了,过两天还怎么吃?

  皇帝陛下微微蹙眉,抬头看了看那堆虎鲛,踢了身边的景王一脚,“把鱼挪到别的船上去。”

  “皇上,臣刚刚杀敌无数,您不赏就罢了,还这般拳打脚踢!”景王将鱼叉往地上一扔,撸起黑色广袖,一副士可杀不可辱要跟皇上拼命的架势。

  皇帝陛下一巴掌呼在景王后脑勺上,“少罗嗦!”打完,开始交代接下来的安排。

  善后之事交给景王,安抚将士交给凌王,汪公公去把底舱的奴仆叫上来清扫船只,高鹏将鲛人提去给国师审问。这海怪巢十分凶险,鲛人不可能不知道,必须好好审审。至于皇帝陛下自己,则脱下沾了鱼鳞和腥味的鲛绡外罩,背着手怡怡然地转身回房,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得去看看蠢奴和蠢儿子。

  进屋的时候,苏誉正坐在床边揉着磕疼的脑袋,方才只顾着看外面还不觉得,这会儿才发现后脑勺还挺疼,抬手一摸竟然鼓了个大包。

  “怎么了?”皇帝陛下蹙眉,三两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没事,刚才摔了个一跟头,磕到头了,”苏誉放下手,站起身来,看了看皇上,“有没有伤到……嘶……”话没说完,皇帝陛下那修长有力的手就附到了他脑袋上,碰到了大包,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蠢死了!”皇帝陛下突然冷下脸来,声音也大了几分,“让你在床上好好躲着,你究竟在做什么!”

  皇帝陛下这下是真生气了,把苏誉骂得直缩脖子,还待说什么,门外传来了鲁国公世子的声音,“启禀皇上,国师唤贤妃前去杀鱼。”

  冬死而复生的鲑,在死去之后在冰冻的海水里可以身体不腐,立了水却会很快坏掉,被皇上拍死和被弓箭手射死的两只鲑要尽快处理。

  苏誉看了看皇上,那人冷哼一声不理他,眨了眨眼,委委屈屈地去了厨房。

  一只鲑足有一头水牛那么大,苏誉拿着杀鱼刀比划半晌,终于找到了下刀的地方。好在虽然长得像牛,肉还是鱼肉,切起来并不费力。只是两只翅膀有些费力,须得内劲才能砍下。护腕里的内劲已经耗光了,有心想要找皇上充点,想起皇帝陛下方才的态度,顿时熄了这个念头。

  猫大爷还在气头上,去了也是挨骂,但又不是他想磕到头的,苏誉叹了口气,抬脚去找两个王爷。寻了一圈没找到,只得去找国师。

  “我,我只知道这一条路……”刚走到大厅门前,就听见鲛人微微发抖的声音。

  国师坐在厅堂的主位上,端着一杯茶水慢慢地喝。离了水的鲛人幻化出双腿,跪在地上,指天发誓地说她绝对没有要害他们的心思。

  “海中道路穷且阻,这个本座知道,”国师又喝了一口,清冷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身着薄纱的美丽鲛人,“尔从海中上岸时遇到的,想必就是此处吧。”

  鲛人闻言,纤细的身体顿时一抖。

  国师抬手,一把捏住那白皙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宛若琉璃的美目,带着难以抗拒的蛊惑,仿佛延伸出一张无形的网,一旦与之触碰,便会毫无反抗之力地沉沦其中,难以挣脱。

  “通往那个岛可有别的路?”国师的声音开始变得忽近忽远。

  “我只知道这一条……”鲛人恍惚地说,海中到处都是危险,离这里不远就是两个深深的海沟,海沟太过幽深,里面掩藏着不知什么可怕的东西,她们家族的人一直走的都是这条海路,不敢靠近那两边。

  国师微微蹙眉,不远处海底的状况他多少能感知到一些,确实是深不见底的黢黑一片,而且那黑暗十分绵长,探不到边界,照鲛人所说,要绕开那海沟,起码要多走半个月。而且那边的海域鲛人也不熟悉,说不定还有什么更糟的东西。

  那岛在鲛人所居的海域附近,鲛人其实并不愿意把这些凶恶的猫带去,奈何形势比鱼强,在迷心术的控制下,只能老老实实地引路。她并非故意把他们往死路上带,也没那本事,只是没有提醒这些猫罢了,暗自想着若是他们在海怪巢这里翻了船,她就可以逃回海中。

  国师拿出海图重新让鲛人指认了几个海怪巢穴的位置,还是与先前差不多,只是海图毕竟与真实的海域有差别,单凭着鲛人的记忆也不尽然准确,

  美若工笔画的眉头微微蹙起,国师有些担心,越往海的深处走,海怪的种类就会越多,体型也会越大。而且,睚眦还未出现,太上皇他们当年究竟遇到了什么,至今还不清楚。原以为有这只鲛人便能寻出生路,如今看来,还是危险重重。

  “皇叔……”苏誉轻唤了一声,唤回了国师沉思的神智。

  国师这才回过神来,放手抬头,失去了控制的鲛人再次倒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苏誉听着那声音就觉得脑袋疼。

  听了苏誉来找他的目的,国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只交代他把鲑留一整只,晚上要祭天。

  苏誉带着充满内力的护腕回到厨房,将那些快被挤死的虎鲛剥皮拆骨,将巨大的鲑砍翅膀剁尾巴。忽然意识到这一窝海怪都是长着蛇尾的,估计是近亲。这些时日研究海怪的吃法倒是颇有心得,他发现但凡形似的食物口味也会相近,就好比这种蛇尾,估计与蛇肉有些相似,只是会比普通的蛇肉嫩,毕竟说到底这还是鱼。

  顶着脑袋上的包在厨房忙活一下午,将紧急需要处理的时辰处理妥当,相当于杀了两头牛十几只鱼,苏誉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灶台上炖了一小锅鱼汤,那是太子殿下的晚饭,其他的实在是做不动了。

  端着小碗,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主屋,苏誉推开门,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

  但见房中原本的木地板已经被大块的软垫填满,厚厚的垫子几乎要与矮床平齐。那些个原本就镶嵌在地板、墙壁上的家具,都被磨去了棱角,边缘还细细地用兽皮包了起来。金色的大猫正蹲在软垫中央,一脸不耐烦地推着试图往他肚皮底下钻的小毛球。

  苏誉看到这幅场景,顿时腰不酸腿不疼了,放下手中的汤碗,三两步冲过去,放心地扑倒在厚厚的软垫上,将一大一小两只毛球抱在怀里,就地打了个滚。

  “蠢奴!”皇帝陛下立时挣扎起来,待苏誉翻过身,便扭动着挤出来,甩了甩被揉乱的毛毛,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咪……”太子殿下歪了歪脑袋,也学着给了苏誉一巴掌。

  软乎乎带着奶香味的肉垫扑在脸上,苏誉摊开四肢,幸福地伸了个懒腰。

  “逆子!”金色的大猫突然蹿到苏誉的胸口,狠狠给了小毛球一巴掌,直把太子殿下扇得从苏誉胸口滚了下去。

  “呜咪……”小毛球咕噜噜掉下去,愣愣地抬起头。

  “这是做什么?”苏誉吓了一跳,伸手要去把孩子捧起来。

  皇帝陛下化作人形一把拎起太子,“小小年纪就敢对母后动手,以后还反了天了!”

  “他懂什么,打着玩的,”苏誉坐起来,看着被父皇拎着后颈,可怜兮兮地缩着四爪的小毛球,顿时心疼不已,抬手把孩子抢过来,忽而愣怔了一下,“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母,母后?”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喵攻:本来就够蠢了还磕到头!

  小鱼:QAQ我也不想的

  喵攻:把造船的工匠阉了喂鱼!

  汪公公:皇上息怒,老奴这就铺垫子

  喵攻:贤妃再磕到头就把你阉了!

  汪公公:……皇上果然气糊涂了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手榴弹、火箭炮,还有欧阳晨笛大人的潜水炸弹以及刷屏屏屏_(:з」∠)_酷爱抬起你们友爱的双手,拯救被父皇修理的太子殿下,毛球含着一泡眼泪,需要亲亲和虎摸的安慰,咪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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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入口

  “怎么?”皇帝陛下斜眼看他,这蠢奴,知道自己要被封后,高兴傻了吧?

  苏誉吞了吞口水,“孩子不该叫母后吧……”不说叫父后了,起码叫个爹亲也行,母后算怎么回事?

  “皇长子尚且可以叫母妃,如今你要养太子,就必须是皇后,”皇帝陛下稍稍扬起下巴,单手放在苏誉的头顶,“朕说你是你便是,怕什么。”

  重点不是这个!苏誉嘴角抽搐道:“皇上,臣是男子!”不叫父后至少也叫爹吧,母后算是怎么回事?

  皇帝陛下微微蹙眉,这蠢奴说这废话作甚,“朕与你同房这么久,难道还分不清公母吗?”

  公……母……苏誉顿时被口水呛到了,“我……”

  “咪……”手心里的小猫蜷成一团,把四个小爪子藏到身子底下,弱弱地叫唤了一声。

  苏誉低头,看到太子殿下这幅模样,顿时心疼坏了,再没心情去计较称呼的问题,在软垫上匍匐前进两步,端过桌上的汤碗来,抱着孩子赶紧喂饭。中午那碗汤都没喝几口,慌乱了一下午也没给小家伙吃东西,这会儿估计又困又饿,还被父皇给修理一顿……

  苏誉拿着小勺子,舀了一勺鱼汤,这鱼汤是用虎鲛的鱼腹肉熬煮的,很是鲜美。

  这几日行船路上,苏誉试着给太子殿下吃了各种鱼,发现神兽的后裔果真非凡,这些海怪的肉熬煮的汤太子都可以吃,如今已经长出几颗小牙,多少还能吃一点点煮的软烂的鱼肉糊糊,不过还是以鱼汤为主。

  虎鲛腹部的肉最是柔嫩,放到滚水里一煮就化了。浓浓的一碗白汤,宛若牛乳一般,还结着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好似肉冻一样颤颤巍巍的,入口即化。

  精致的玉勺凑到那毛毛的小嘴边,原本蔫蔫的小毛球立时精神起来,张口含住汤匙,快速砸吧着小嘴,等吸完了汤汁,小勺子要离开,立时伸出两只前爪抱住苏誉的手腕不让走。

  苏誉笑着亲了亲那金色的小脑袋,“乖,松手,爸爸再给你舀一勺。”

  “咪呜!”太子殿下似乎听懂了,乖乖松爪,待舀满了鱼汤的勺子回来,便再次抱住苏誉的手吧唧吧唧吃起来。

  苏誉一双眼睛都快笑没了,忽而想到让孩子叫爸爸很不错,想想以后一群小毛球跟在后面,“爸爸今天吃什么?”“爸爸我要挠痒痒!”“爸爸我们去晒太阳……”光是想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皇帝陛下看着好似饿死鬼一般的太子殿下顿时不高兴了,这混小子,下午让汪福海喂了那么多东西,这会儿怎么又跟几天没吃饭一样?故意在蠢奴面前装可怜,显得朕虐待他了一样!

  苏誉刚喂到第三勺,一张略大的毛嘴巴便凑了过来,哧溜一下舔走了刚舀的一勺汤。

  砸了砸嘴,琥珀色的眼睛顿时一亮,不知何时又变成猫的皇帝陛下,扒着苏誉端碗的手就要把脑袋伸进去。

  “皇上,别闹!”苏誉把手中碗举高了些,不让大猫够着,“孩子从午时就没吃东西,先让他吃饱。”

  这逆子都快撑死了!皇帝陛下砸了砸嘴,这鱼汤的味道出奇的美味,怪不得太子喝的那么起劲。

  “喵咪,咪……”太子殿下见大猫要抢他的鱼汤,着急地在苏誉的手心打转。

  被大猫小猫缠着,好不容易喂完了一碗鱼汤,太子殿下喝得小肚子鼓鼓的,完全忘记了方才的不愉快,仰躺在苏誉的手心里,把咂着小嘴就睡了过去。

  苏誉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碗,伸了个懒腰,疲惫再次爬了上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得眼泪都给逼了出来。

  一双修长温暖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想也知道是谁的,苏誉赶在猫大爷贴上来之前,先下手为强,软□体向后倚靠,稳稳地赖在了皇帝陛下的怀里。

  金色的长袍质地异常柔软,表面是一层绒绒的毛毛,贴着脸颊十分舒服。苏誉再次打了个哈欠,在那柔软的衣服上蹭了蹭,本想说点什么,但是疲惫的身体又不想张口,而后就忘记了要说的话,陷入了一片黑暗。

  皇帝陛下低头看了看在他怀里乱蹭的蠢奴,刚要教训两句,竟发现他已经睡着了。蠢奴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双手摊在腿上,金色的毛球在掌心睡得四仰八叉。

  “蠢死了。”皇帝陛下嘟哝了一句,也不知是说苏誉还是说太子,缓缓凑过去,亲了亲那鼓了个包的后脑勺。

  苏誉没有吃晚饭,就这么一觉睡到了天亮,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臂弯里躺着一只金色大猫,大猫怀里抱着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猫。小猫两只白色的小爪子抱着大猫的一只爪子,睡得肚皮朝天。

  摸了摸后脑勺,发现昨日的大包已经不疼了,鼓起来的地方也消下去不少,苏誉眨了眨眼。他发现自己身体的恢复力现在出奇的好,上次被皇上咬出血的牙印也是,隔天早上就好得七七八八,只有个红印子。莫非是吃怪鱼吃的?

  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不去想了,苏誉幸福地把脸埋进毛毛里,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精神抖擞地爬起来,给猫大爷们做好吃的。

  许是昨日的那场大战累到了,且不说向来不吃早饭的国师和总是起晚的凌王,往常早早就爬起来捕鱼的景王也不见踪影。

  晴空万里,又是一个好天气。

  苏誉把昨天处理好的的鲑肉搬出来,准备晒成肉干。

  “可需要帮忙?”一道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誉愣了愣,转过身去,就见穿着一身海蓝色鲛绡的美丽女子正对着他温柔浅笑。

  苏誉瞪大了眼睛,这船上就一个女子,那就是一直生活在厨房鱼缸里的鲛人,愣怔半晌,才想起来她的名字,“海珠,你怎么出来了?”

  为了防止鲛人逃跑,那水缸四周是有铁栅栏的,国师向来不允许她踏出水缸半步。出来就出来吧,这姑娘不想着赶紧跳海,竟然还这般悠闲的要帮他晒鱼干!

  名为海珠的鲛人苦笑了一下,因为她的隐瞒惹怒了国师,被迫签订了血契,如今让她逃她也不敢了。上古神兽的血契可不是闹着玩的,绝对可以杀鱼于千里之外,就算她逃到天边去,国师一个念头就能把她杀死。

  苏誉眨了眨眼,颇为同情地看了鲛人一眼,既然有这么省力气的办法不用,却一直把她关在水缸里,想必国师是嫌弃她食物的身份。如今估计是需要鲛人时时指路,才勉为其难立契的。

  虎鲛身上的肉比较普通,鱼腹柔嫩的部位煮汤十分好喝,而最好吃的莫过于那条蛇尾。这蛇尾并不是真正的蛇肉,虽然也是劲道而有小骨,到底还是鱼肉,吃起来有蛇肉的劲道,又有鱼肉的柔嫩。用充足的花椒和辣椒做成麻辣虎鲛尾,吃起来有些像麻辣鳝段,只是比黄鳝肉更加爽脆。

  至于那鲑肉,则十分劲道,大部分晒了鱼干,剩下的就做了烤鱼排。厚厚的大块鱼肉在火上烘烤至八分熟,而后放到烧红的石盘上,浇上调好的酱汁,立时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

  鲛人姑娘低眉顺目地做起了宫女,帮着端菜倒酒,乖顺无比,只是看着王爷们偶尔扫过的目光,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垂涎之意,禁不住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走了近一个月,又遇到了两三次海怪巢,越靠近深海,海怪就越是凶猛,景王还在一次搏斗中挂了彩,好在有惊无险,一路行来,其余两艘皇家大船已经快要装满了。

  这一日,猫大爷们正在甲板上晒太阳,忽而听到鲛人的一声惊呼。

  “怎么了?”苏誉从毛毛中抬头,看了看熟睡的大白猫,打成一团的黑猫和黑黄大猫,懒洋洋甩着尾巴的金色大猫,抱着大猫尾巴蹬挠的金色小猫,作为在场唯一可以说人话的,及时出声问道。

  “海水……怎么会这样……”海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原本熟悉的海面,这里乃是通往鲛人海域的入口,往常浅蓝色的海水,如今竟然变得沉寂而暗沉。

  苏誉站起身,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随着大船的行进,周遭的海水颜色竟然越来越深,深到近乎发黑,看着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脚下的海水中,掩藏着一个无底的巨大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士兵甲:看,皇船上多了个貌美的侍女

  士兵乙:有什么稀奇,王爷们总得找点乐子

  士兵丙:那样的美人,也难怪王爷们把持不住

  景王&凌王:(?﹃?)

  鲛人:QAQ别再看了,我不好吃,真的!

  好困,所以觉得小鱼一定也很困,喵攻和太子一定也很困,国师也很困,所以这是很困的一章……呼呼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手榴弹、火箭炮~~嗷嗷嗷~赠送软垫上任意一只的猫大爷的埋脸机会一次,要想好埋哪一个呦~埋国师是一定会收获一张五线谱脸的,埋皇帝陛下也许会收获一张田字格脸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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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情蕭寻得一处温泉,邀好友共沐,获得3点福缘。
第一百一十五章 玄蛭

  “这里靠近鲛人海,不该有什么危险才是……”鲛人看着变得陌生的海域,心中很是不安,听族中人说,五年前这篇海域曾经出现过大的风浪,还有尖锐可怖的呼啸声,但是等鲛人们靠近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看到。难道这海中真的藏着大海怪?

  晴朗的天空渐渐蒙上了乌云,衬得海水越发沉暗。

  金色的大猫突然站起身来,跑到苏誉身边抓着他的衣摆爬上肩头,一双毛耳朵来回转动,低头看着漆黑的海水用力嗅了嗅。打架的两只猫也停了下来,黑色的大猫三两步蹿到栏杆上,躁动不安地在上面来回踱步。

  黑黄相间的大猫似乎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但也没有了玩发条老鼠的兴致,蹲坐着警惕地看着四周。

  而大白猫却没什么反应,依旧优雅地趴卧着呼呼大睡。

  “喵咪!咪!咪!”太子殿下不知感觉到了什么,扯着稚嫩的小嗓子开始不停地叫唤,国师这才被唤醒,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突然一个箭步窜过去,把小毛球压在身子底下。

  一道泛着黑色雾气的暗箭直直地冲太子射过来,遇到大白猫,却突然停在了三寸之外,仿佛失去了控制的提线木偶,咣铛一声掉在地上。

  还未等众人缓过这一口气,一道道黑影骤然破水而出。

  皇帝陛下迅速化为人形,拉着苏誉就地一滚,最先钻出水的黑影重重地砸在他俩方才站的地方,将那里的栏杆和木板砸得粉碎。无数的黑色暗箭嗖嗖射来,各个带着浓浓的黑雾,与当年在猎场袭击苏誉的那种黑箭一模一样。

  国师变成人形,将金色小毛球扔进衣服里。太子殿下疑惑地在带着白色绒毛的长袍中动了动,扒着领口露出个小脑袋。无数的黑色箭矢袭来,皆停在国师周身一尺的地方,丝毫近不得身。

  景王拿着鱼叉站在栏杆上潇洒地挥舞,“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反手一叉戳在刚跳上来的黑影身上,那黑色的东西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在鱼叉下剧烈地扭动。

  安弘澈抬手把苏誉朝国师扔过去,拔出短剑,干脆利落地劈杀着不断往他身上扑的黑影。

  国师一把揪住苏誉的衣领,把衣服里乱爬的小毛球拎出来塞给他,“离本座近些!”

  苏誉接住儿子,揣进怀里,不敢大意,紧紧贴着国师站立。这里可是有天然防护罩的,离开超过一尺,就会被射成筛子!

  鲁国公世子试图上前帮忙,他的刀法精准,轻功了得,却怎么也杀不死那些怪物,一刀劈上去,那东西仿佛石头一般结实,根本砍不动,翻过来就朝他扑咬。而皇室中人却一刀一个,仿佛砍瓜切菜。

  苏誉恍然,脱下手上的护腕扔过去,“世子,戴上用内劲!”

  高鹏抬手接过,一脚把那怪物踹开,也不多问,咔咔两下扣在手上,将内劲聚在刀刃上,顿时将那东西砍成两节。

  凌王一枪戳一个,还嫌慢,干脆横过长枪,改成抡的,一拍好几只。皇帝陛下和景王杀得最快,受到的攻击也最多。

  “皇叔,这是什么?”苏誉看着被砍成两端的黑影,那是一个又半人高的怪物,黑色的身体软绵绵的形似无骨,却又带着许多小脚,仿佛放大的蜈蚣和水蛭的结合体。

  国师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厌恶,“睚眦的后裔。”

  “啊?”苏誉瞪大了眼睛,睚眦不是上古凶兽吗?怎么长成这幅德行?

  “此物乃睚眦的血脉,不知混了什么东西进去,千百年来变成了这样。”国师挥挥,将周身三尺之内的碎肉震了出去,顿时扑了正浴血奋战的凌王一头。

  “二十一!”凌王的怒吼声冲破了天际。

  良久之后,这种杂种怪物才消停下来,海面再次归于平静,黑色的海水变回了深蓝色,只有船上散落的箭矢和怪物尸体见证着方才的激战。

  鲁国公世子杵着手中的刀,气喘吁吁。有了护腕中的内力,那东西倒是不难砍,难就难在要怎么捉到它。那些怪物动作非常快,他如此努力之下还是被咬伤了几处。

  国师收起周身的劲气,缓缓走到一个尸体旁,微微蹙眉。仰头看了看周遭的其他船只,船上的将士们十分平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船头的大将打着旗语,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景王回了个没事,拎起一只怪物瞧了瞧,“这玩意儿估计是冲着血脉来的。”

  睚眦与狴犴,同为龙九子,这些混种身上睚眦的血脉比较稀薄,所以长成这般奇怪的模样。狴犴血脉里的真龙血对这些家伙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些,只是开始。”国师看着前方颜色沉暗的海面,微微蹙眉。

  这片海域里不会只有这么点,这几日恐怕都不得安生。

  “既如此,让贤妃住到别的船上去吧。”景王摸了摸被箭矢擦伤的手臂,苏誉没有功夫,与他们待在一起很危险,若是接下来这玩意儿数量多起来,国师就得出手帮忙,他们不一定能护得住他。

  “不行!”皇帝陛下想也不想的直接否决,让蠢奴离开他跟别的男人睡在一条船上,开什么玩笑!

  “皇上,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侄媳妇的安危!”凌王甩掉身上粘腻的肉块,嫌弃地甩了甩银枪,走过来说道。

  “玄蛭也会射杀他。”皇帝陛下沉下脸来,顺手把从苏誉衣襟里冒出头的太子殿下抓过来,擦了擦手上的薄汗。

  苏誉一愣,第一反应是这东西原来叫玄蛭啊,第二反应是他就是个平头老百姓杀他干嘛?

  “的确如此,”国师点了点头,“晚间小心些。”说完,朝刚刚从船舱爬出来的汪公公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把这脏兮兮的船洗干净,转身直接飘上观星台,走回房去。

  凌王愣了片刻,一把扔下银枪,带着一身的腥臭,气势汹汹地窜上二楼,“二十一,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景王眯起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苏誉,而后把目光转向皇上,“啧啧,没想到……”

  皇帝陛下冷冷地瞪回去。

  “漫漫长夜,让本王这孤家寡人如何安眠……”景王殿下没有再多言,抬头看了看已近黄昏的天色,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拎起瑟瑟发抖的鲛人姑娘,温声道,“美人,来,跟本王好好说说,这片海域里的鱼。”迷人的桃花眼中满是柔情,鲛人姑娘拼命摇头,却还是被霸道的王爷给拖走了。

  汪公公任劳任怨地开始带着奴仆擦地板、修补栏杆。

  皇帝陛下把儿子扔给苏誉,自己闷闷不乐地转身就走。

  “皇上?”苏誉一头雾水地左看看右看看,低头与太子殿下对视,“二毛,你父皇怎么了?”

  金色的毛球眨了眨大眼睛,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巴。

  “饿了?”苏誉挠了挠头,想想也是,打了一下午估计把午间吃的都消耗了,得给猫大爷们做点好吃的,正想着,一团黑黄色的东西从二楼的窗户中飞了出来,“噗”地一声砸在甲板的软垫上。

  “十七叔,没事吧?”苏誉低头关心道。

  陷在垫子里的大猫无力地摆了摆尾巴。

  玄蛭长得太恶心,猫大爷们丝毫没有要吃的意思,汪公公毫不手软地把它们统统扔进了海里。

  苏誉揣着儿子,将鲑肉片成片,裹上小米炸焦,泼上辣油做成川辣鲑肉片,再煮一碗虎鲛汤,端着回了卧房。

  金色的大猫侧躺在软垫上,背对着大门,听到他进来也没有转过身,依旧保持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把吃的放到桌上,苏誉带着儿子爬过去,把脸贴在皇帝陛下那毛茸茸的脊背上,“皇上,累了?”

  动了动耳朵,没理他。

  “吃点东西再睡吧。”继续谄媚地讨好。

  甩了甩尾巴,没理他。

  “酱汁儿……”苏誉将下巴虚虚地放到那毛肚皮上,笑嘻嘻地叫道。

  皇帝陛下立时回过头,赏了他一巴掌。

  苏誉被打了一点也不恼,顺势凑过去,亲了那毛茸茸的嘴巴一口,把脸靠在那暖暖的下巴上蹭了蹭。

  真,真是的,又撒娇!皇帝陛下僵硬了一下,瞬间变回人形,按住乱蹭的蠢奴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上去。看蠢奴这幅样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朕的,哼!就算血契会引得玄蛭攻击蠢奴又怎样,朕定会护他周全便是!

  “咪……”被夹在中间的太子殿下挣扎着挠了挠苏誉的下巴,毛球还太小,没有力气挤出来。

  “唔!”苏誉赶紧起身,摸了摸被压扁了毛毛的儿子。

  皇帝陛下不知为何又高兴了起来,指使着苏誉把饭菜端过来,懒洋洋地就着简单的菜吃了碗饭,喝了几口汤,就又趴在软垫上不动了。

  苏誉看着一身软绒绒衣衫的皇帝陛下,那修长优美的身形一览无余,吞了吞口水,厚着脸皮蹭过去,“皇上,累了吧,要不我给你按摩一下?”

  猫大爷对于这种要求向来是欣然同意的,虽然免不了会讽刺他两句诸如“这般献媚是想做什么”之类的,谁知今日,皇帝陛下竟然顿了一下道:“不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到有位大人说越来越像倚天屠龙记,于是……

  小剧场:

  《倚天屠龙之寻找狮王篇》

  去往海岛寻找金毛狮王(喵爹)的路途十分艰险

  坏脾气的金花(国师)婆婆:统统离本座远点!

  迷人的芷若(景王)妹妹:那是我师父的发条老鼠,还给我!

  阴阳脸的蛛儿(凌王)姐姐:是我的,是我的!

  刁蛮的赵敏(喵攻)郡主:我从没有害你意思!(嫉恨地看着小昭)

  乖巧的小昭(二毛):咪?

  酷帅狂霸拽,手持倚天(杀鱼)剑,腰别屠龙(去鳞)刀,的男主(小鱼):我觉得剧本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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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重伤

  苏誉愣了愣,突然出手,一把扒开皇上的衣服。

  “你做什么!”皇帝陛下一惊,因为是趴着的来不及阻止,金色的长袍瞬间从后领那里扯到了腰际,露出了线条流畅的脊背。

  蜜色的肌肤之上,一道狰狞的血痕尤为显眼。

  “你受伤了!”苏誉心疼不已,不甚赞同地看着皇帝陛下。

  “不打紧。”安弘澈不自在地动了动,试图把衣服拉回去。

  “别动,我去拿药。”苏誉赶紧按住他拉衣服的手,明明还渗着血呢,一会儿沾到衣服上就不好了,这衣服还是毛毛变的,不好洗。

  皇帝陛下一把抓住他,抿了抿唇道:“亲一下就好了。”

  苏誉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啊?”怎么也没想到,向来别扭无比的皇帝陛下竟然会在受伤的时候撒娇!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一本正经的皇帝陛下,苏誉原本要说出口的话生生憋了回去,看皇上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算了。”安弘澈微微蹙眉,转身又趴了下去,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再次跌落回去,也不知在生什么气。

  苏誉挠了挠头,与蹲在软垫上的小毛球对视一眼,希望太子殿下能翻译一下他父皇的行为。太子殿下看了看眼前毛茸茸的金色长衫,抓着一角蹬挠起来。

  得不到蠢奴的亲吻,皇帝陛下闷闷不乐地把脸埋在软垫里,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闭上眼等着苏誉给他涂药,熟料贴上来的并非冰凉的药膏,而是温暖而柔软的唇。一双耳朵慢慢红透,皇帝陛下不自在地动了动,虽然苏誉在亲过之后又给他涂了一层药膏,也不能阻止皇上再次变好的心情。

  哄着父子俩吃了晚饭,苏誉蹭到皇上身边躺下,把儿子放到两人中间,“皇上,玄蛭为什么也会射杀我呢?”今天皇上说的那般笃定,国师也没有反驳。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皇帝陛下似乎不太想说。

  “是因为我是异星?”苏誉自顾自地猜测道,上次在猎场,皇上杀的那个东西估计就是这玩意儿,当时那箭可是冲着他天灵盖来的。

  皇帝陛下瞥了他一眼,“那是因为朕在旁边站着。”

  苏誉摸了摸鼻子,果然是他想多了。

  黑夜降临,海浪有规律地敲击着船身,皇家的战船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

  皇帝陛下在黑暗中睁开眼,四下看了看,将睡得安然的苏誉揽到怀里。那些玄蛭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他不敢睡得太沉。

  今日苏誉的话倒是提醒了安弘澈,当初他俩没有交换精血的时候,玄蛭也确实袭击过苏誉,而且还不止猎场那一次。他变回人形离开苏家之后,交代蠢弟弟派人保护苏誉,结果昭王告诉他,有玄蛭埋伏在苏家宅子附近。这令他很是不安,时常回去看望苏誉,帮他解决那些暗中的杂碎。

  猎场之后这些东西就没再出现过,他也就把这件事忘了,如今想来,早在那个时候,睚眦的后裔就已经知道了苏誉异星的身份。安弘澈微微蹙眉,忽而想起了远在西北的牧王,当初有人跟牧郡王透露了异星的事,他才会做出那些出格的举动,那么这个“有人”,会不会就是一些有灵智的玄蛭?

  思及此,皇帝陛下不由得心中一紧,玄蛭能与牧郡王勾结,那么当年父皇他们出海,会不会本就是睚眦所设的局?

  狴犴的血脉,让皇帝陛下很快就确定了这里面的是非曲直,隐约有了一个猜测,顿时有些后悔让蠢奴跟着来了。

  次日,苏誉睁开眼的时候,皇帝陛下才刚刚睡熟。

  俊美的帝王背对着他侧身而卧,宽阔的身躯遮挡了部分阳光,金色的小毛球在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团成一团睡得安稳。

  苏誉轻轻掀开被子,看了看皇上的伤口,惊奇地发现,那一道血痕竟然已经结痂脱落,好奇地把手贴在那温暖的脊背上摸了摸,只剩下些许红印,就像那些被皇上咬出血的牙印一样,睡一觉就好了。

  正摸得开心,手腕忽然被一把攥住,皇帝陛下缓缓转过身来,脖子上的毛球吧嗒一下掉在枕头上,“你在做什么?”

  “我……”看看你的伤,第二个字还没说出来,皇帝陛下已经冷哼一声把苏誉压在了身下。

  “大清早就勾引朕,真是……”皇帝陛下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解他的衣带。

  “喂!”苏誉赶紧伸手推他,太子还在枕头上,让孩子看见了多不好。

  “轰!”船身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正拉扯间的两人顿时被颠得滚落下去,好在地上都是厚厚的软垫。

  “你们没事……吧……”景王嚷嚷着冲了进来,顿时长大了嘴巴。

  皇帝陛下光着上半身,贤妃衣衫半敞,一截衣带还抓在皇帝陛下的手里,两人在软垫上四肢纠缠地滚成一团。

  景王赶紧抬手捂住眼,“那什么,船身触礁了,赶紧出来,免得一会儿沉了。”说完便一阵风似的跑了,还忘记了带上房门。

  船身触到了暗礁,底下破了个洞,好在并不严重,随船的工匠们赶紧下去修补。

  鲛人姑娘海珠站在船头,看起来昨晚似乎睡得不好,眼底有些发青,但精神很好,“过了这片暗礁就是鲛人海了!”话语中有掩饰不住的高兴。

  这暗礁实则是海底的高山,跨过这座高山,就是另一片天地。

  这里的海域温暖而广阔,除却几个深不见底的海沟,其他地方都比较浅,没有什么凶猛的鱼类,这里是鲛人的乐土。

  苏誉听了鲛人海的状况,不由得松了口气,这里海水浅,应该不会有什么巨大的海怪。

  “离岛还有多远?”皇上问鲛人。

  “照这个船速,估计三天就到了。”海珠对这片海域还是比较熟悉的。

  工匠们只用半天时间就修好的破损之处,船队再次出发,风平浪静一直持续到黄昏。

  皇帝陛下一直站在船头,蹙眉看着海面。

  景王在一旁悠闲地钓鱼,“担心什么呢?”

  “如果父皇他们当年走的也是这条路,你说,是什么弄翻了船?”安弘澈看着因为夕阳西下而渐渐失去光芒的海面,微微眯起眼。

  “暗礁?”景王取下钓勾上的鱼,心不在焉地说。

  皇上没有接话,只是依旧眉头不展。

  黑夜降临,乌云遮住了明月,伸手不见五指。

  “吼——”巨大的嘶吼声冲破天际,海上掀起了巨浪。

  将士们仓皇跑出船舱,可怖的呼啸声震耳欲聋,眼前却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船身晃动得厉害,皇帝陛下拉着苏誉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夜能视物的眼睛将黑暗中的一切看得分明。

  不远处的海上,立着一个足有三丈高的巨大怪物,龙头豺身,形似山河图鉴中的睚眦,然而又有所不同,那头与身的连接处,乃是一个长长的长满了骨刺的脖颈!那龙头也长得不甚好看,张口嘶吼,露出满口尖牙。

  “那是什么玩意儿!”凌王惊呼出声。

  苏誉看不清那怪物的模样,只隐约能看到些白色的尖刺。

  “轰!”长满黑鳞的巨尾倏然扫来,高结结实实地打在船身上,“哗啦啦”铁皮包裹的船忽然就想纸糊的一般,瞬间碎裂。安弘澈一把搂住苏誉的腰身,一跃丈许高,堪堪避过那怪物的尾巴。

  船身碎成几块,皇帝陛下在空中翻身,足尖点在一片碎木之上,跃上最大的一块船身,一手搂着苏誉,一手扒着栏杆,堪堪稳住身形。

  “嗖嗖嗖!”那怪物丝毫不给众人喘息的机会,巨大的骨刺连番射来,钉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心!”景王提着鱼叉冲过来,将一道黑影叉死在水中,竟是一只玄蛭。

  “快离开水面!”凌王大喊道。

  无数的玄蛭从水底爬出来,皇帝陛下将苏誉甩到背上,“抓紧!”

  苏誉牢牢抱住皇上的脖子,贴着他的身体,把太子殿下紧紧护在怀里。

  安弘澈抽出短剑,连番砍杀几只玄蛭,飞身跃起,朝着国师的方向奔去。

  国师立在一片浮木上,白色的长袍在漆黑的夜空中莹莹发光,尖锐的骨刺从身边嗖嗖射过,劲风掠起雪色的长发,却分毫不能扰乱他的身姿。缓缓抬手,白色的光芒在周身聚拢,天色的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澄澈的月光倾泻而下。

  安弘澈背着苏誉在浮木上迅速跳跃,挥动手中的短剑抵挡着攻击,另一艘皇家大船上甩出了绳索,凌空一跃单手接住,借力迅速朝船上飞奔。

  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无数的骨刺疯狂地朝四面八方射出,而后噗通一声沉入海底。

  一只脚刚刚触到船沿,皇帝陛下突然闷哼一声,一个踉跄跌了下去,连忙收紧手中的绳索,短剑插入船身,这才借力翻上去。

  怪物来得快去得也快,乌云散去,明月当空,几个王爷和国师已经上了船,苏誉回过神来,连忙从皇上身上下来。

  “皇上!”苏誉还没站稳,皇帝陛下就软倒下去,连忙伸手从后面抱住他,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之后,一股凉意顿时从头顶蹿到了脚底。

  一根长长的骨刺,正深深地插在皇帝陛下的肩胛上,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半身衣袍!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神鱼侠侣之深海断肠》

  喵攻:我当年误食绝情鱼,怕是活不成了

  小鱼:不,不要死,我们一定能找到那半颗绝情鱼丸的!

  神医(景王):断肠虾!我钓到断肠虾了!

  小鱼:吃下断肠虾,就能解绝情鱼的毒,十六年后我们再相见!

  喵攻:不,你若不在十六年,我早就饿死了!

  小鱼:也是哦,谁写的剧本,能不能靠点谱!

  233,想不出写啥小剧场,基友戒烟真人一语点醒梦中人,今日再来一个武侠系列,啊哈哈哈哈哈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手榴弹、火箭炮~以及小田秘土豪的深水鱼雷~~233333双十一过去了,景王淘宝店重新开张,今日售卖各款擦手巾,有大毛款,二毛款,当然还有经典的小胖款~深海地区三日内到货,可以放心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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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情蕭偶得秘籍,遭神秘人追杀,损失2点福缘。
第一百一十七章 意外

  苏誉赶紧把人揽到怀里半托半抱着。

  “小心!”不远处的景王突然惊呼一声。

  安弘澈单手捂着伤口,借着苏誉搀扶的力量猛地转身,一剑朝苏誉身后劈去。

  伴着一声尖锐的呼啸,一只手舞足蹈的玄蛭被砍成了两段,更多的心血从皇帝陛下的伤口汩汩流出,从那修长白皙的指缝蔓延到浅金色的衣袖。

  “唔……”皇帝陛下紧抿着薄唇,月光下的俊颜血色尽褪。

  景王已经跃至他们身前,横叉护住皇上的身后。

  凌王快步走过来,一把抱起皇上,“三儿,你在外面看着点,我把皇上抱进去。”说着,快步船舱走去。

  这艘船乃是与他们原先坐的那艘一起建造的,格局都差不多,不过这几日用来盛鱼,免不了到处弥漫着海腥味。苏誉头重脚轻地跟着进了卧房,明亮的烛光下,那尖锐的骨刺显得尤为刺目,更可怕的是,尺长的骨刺半截已经变成了红色,就像一根巨大的粉笔,在贪婪地吸着皇帝陛下的血液。

  越来越多的玄蛭开始不要命地朝船舱扑,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时不时还有黑色的箭矢穿透窗户射进来。

  国师在床头缓缓坐下,方才的施法让他有些脱力,原本粉色的唇如今也变得有些发白。

  苏誉想要上前,却被凌王拉了一把,“等国师看完你再过去,我出去帮忙。”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去对付玄蛭。

  听了凌王的话,苏誉看了看稳如泰山的国师,稍稍放下心来,有国师在,想必皇上不会有事……

  “啊——”安弘澈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苏誉目瞪口呆的看着国师将那玉葱一样的五指扣在骨刺上,就那么粗暴的直接拔了出来!

  “皇上!”苏誉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抱住皇上那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的身体。

  国师没有理他,快速在伤口周围轻点了几下,摸了个药瓶出来往伤口上撒了一把药粉。

  苏誉心疼得要死,“皇叔,这怎么能直接拔呢!”不该先灌点麻药什么的吗?

  “骨刺吸血,再等一会儿他就成一张猫皮了。”国师厌恶地把骨刺扔到一边,甩了甩手,微微蹙眉,虽然没伤到心肺,但伤口很深,几乎穿透了肩胛,这恶心的玩意儿还一直吸血,精血大亏。

  苏誉闻言,不由得更加着急了,这年代也没有输血的条件,一尺长的骨刺也不知道吸了多少血!

  清冷的眸子扫过床上的皇上,又看了看恨不得把自己的血抽出来喂皇上的苏誉,国师忽而想起了什么,缓缓道:“或许,你可以补足他的精血精气。”

  “啊?”苏誉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国师留下这句虚无缥缈的话就抬脚走了出去。

  “把我放下。”安弘澈单手按着伤口,低声道,没有血色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显然是在忍耐着疼痛。

  苏誉这会儿还抱着他,闻言慢慢将他放回枕头上,摸了摸他额上的冷汗,“方才国师说我可以补你的精血,要怎么补?”

  “咪……”太子殿下从苏誉的衣襟里爬出来,身上的毛毛都被压扁了。

  皇帝陛下瞥了一眼蠢儿子,稍稍撇过头去,“没事,朕睡会儿就好了。”露在外面的耳朵,不知为何有些发红,在这失血过多的状况下尤为显眼。

  苏誉不怎么灵光的脑袋,在遇到皇帝陛下的事的时候偶尔会很好用,忽而想起了今天早上看到的那道快速长好的伤口,难道是他们之间的血契可以互相分担伤害或是辅助疗伤?看着缓缓闭上双目,忍耐着疼痛的猫大爷,苏誉咬牙,管他对不对,试试再说。

  把儿子放到枕头上,苏誉拉开皇上的衣襟,用热布巾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散落的药粉,俯身吻了上去。

  “唔……”安弘澈微微蹙眉,睁开眼看着苏誉,“蠢奴……”

  苏誉抬起头,吐了吐舌头,这药粉可真苦!

  皇帝陛下看着他,一双美目变得亮晶晶的,“这法子会消耗你自己的精血,你……”

  “真有用?”苏誉眼前一亮,有用就行,低头准备再亲两口,忽而被皇上按住后脑,狠狠地吻住了双唇。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他要快些好起来,才能在这海上护住他的蠢奴。

  苏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两人相连的地方被吸走,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觉得有些困倦,这该不会是什么吸阳气的邪术吧?

  “哪里像邪术了!”正胡思乱想着,识海中突然出现了皇帝陛下气急败坏的声音。

  苏誉顿时红了脸,怎么忘了,他俩亲亲的时候是可以听到对方所想的。

  “蠢死了。”皇上在他唇瓣上咬了一口,还不忘在识海中数落一句。

  海中的玄蛭被那纯净的狴犴血吸引过来,蝗虫一般不要命地往船上扑,国师让好不容易爬上船的汪公公把那截带血的骨刺烧了,玄蛭的扑杀才有所缓解。船上的将士们杀不了这些怪物,但可以将他们拍晕扔给王爷,杀得手软的景王和凌王就搬了个凳子坐在甲板上,等着将士们把玄蛭扔过来,他们再给补上一刀,如此无聊地砍了一晚上。

  苏誉吻着吻着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天快亮的时候才猛然惊醒,赶紧查看皇上的状况,惊喜地发现那深深的血洞竟然已经收口,俊美的脸也不像昨晚那般苍白,隐隐透着几分淡粉色,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皇帝陛下缓缓睁开眼。

  苏誉赶紧把闭上眼,假装自己还在睡,熟料,一双微凉的薄唇又贴了上来,愣怔之前猛然睁开眼,正对上了一双温柔缱绻的美目。

  咦?这种目光不该是景王常用的吗?竟然在皇上眼中看到了,这……一定是看错了!

  果然,在发下苏誉根本没睡的时候,转瞬即逝的温柔目光顿时被恼羞成怒取代,“醒了还装睡,就是想要朕亲你吗?”

  “哪,哪有……”苏誉坐起身来,不打算跟他再探讨这个问题,看看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安弘澈跟着坐起来,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不如你变成猫我抱你出去吧。”苏誉提议道,伤口虽然收住了,但那么重的伤再神奇的疗伤也不能让它立时好了,乱跑的话说不准还会裂开。

  皇帝陛下瞪着他。

  苏誉无辜地望回去。

  片刻之后,苏誉揣着两只毛球走出了船舱。

  金色的大猫把挤在他身边的小毛球推开,自己扒着苏誉的衣襟往外看,还没睡饱的太子殿下并不介意,抱着父皇的大尾巴打了个哈欠,在苏誉温暖的胸膛上蹭蹭脑袋,继续睡了。

  甲板上满是腥血与碎肉,两位王爷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兵器,一人拿一把砍刀,面前放着个砧板,麻木地剁着玄蛭。

  “这也不是个办法,还有多久到海岛?”景王揉了揉酸疼的胳膊,问缩在一边的鲛人。

  海珠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原该是快到了,可……”自打那海怪出现后,眼前的海域就跟她记忆中的不同了,昨晚她还特意潜下水看了看,别说海岛,就连回家的路她都找不到了。

  “来来,高鹏,你来剁一会儿!”景王把尽职尽责守在一边的鲁国公世子拉过来,给他还没来得及还给苏娘娘的护腕里充上内劲,顺手把砍刀递给他。

  凌王见鲁国公世子一丝不苟地开始剁玄蛭,便也把刀扔到一边,抻了个懒腰,“走走,咱俩进去睡会儿。”

  船上到处都是鱼腥味,两人走到舱中便不约而同地变成猫,挤进了国师的房间,那里一定是温暖干净的。

  天边升起了启明星,如今是黎明前的黑暗,月光隐退,日光未明。

  “那个怪物好像怕月光。”苏誉看了看天边,希望太阳快些出来,既然国师能用月光驱赶怪物,比月光更强烈的阳光定然更好用。

  怀里的猫仰起头蹭了蹭他的下巴,想跟他说点什么,忽然,水面一阵剧烈的翻腾。

  “吼——”巨大的怪物突然从船边的水面上钻出来,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轰然掀翻了大船。

  惊恐的叫喊声响彻天际,苏誉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眼前闪过一片金光。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却给不了人丝毫的暖意,苏誉趴在一片漂浮的木板上,遍体生寒。

  衣襟里的两个毛球都不见了,周遭的海水里尽是碎木,没有一个活人,东海的船队也不知去了哪里。

  “本座不是活人吗?”坐在苏誉身后的国师冷声道。

  “皇上呢?太子呢?”苏誉快急疯了,猫大爷身上还有伤,小毛球连话都不会说,这可怎么吧?

  “放心,他没事。”国师起身,理了理衣襟,轻划指尖,在海中滴落一滴血,缓缓闭上眼。

  “你怎么知道?”苏誉还在不死心地四下张望。

  国师睁开眼,不多时,潜在水里的鲛人海珠就冒出了头,找个根细绳拴在鲛人身上,让鲛人拉着他们往前走,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你还活着。”

  “什么?”苏誉听得一头雾水,国师没再搭理他,仔细感受了一下方位,指使着鲛人带他们找到了扒在一根浮木上的汪公公和鲁国公世子。

  国师这才拉过苏誉的手,抬起一根修长的手指,在他指尖划了一下。

  “嘶——”国师的指甲明明修得整齐圆润,却轻易地就划破了他的指头,取了一滴鲜血漂浮在面前。

  “你与皇上同生共死,你活得好好的,他当然没死,”国师好心情地解释了一句,弹指,那血珠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冲鲛人抬了抬下巴,“跟上去。”

  鲛人姑娘擦了把汗,紧了紧身上的绳子,追着那血珠吭哧吭哧游过去。

  同生……共死……

  苏誉呆呆地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汪公公好心地帮着解释了几句。

  皇族贵子的寿命,比一般人要长一些,皇帝陛下与苏誉签的血契,乃是彼此交换精血,同生共死的特殊血契,所以苏誉的寿命可以跟着延长,但如果皇上英年早逝,他也会跟立时西去。

  苏誉抽了抽嘴角,难怪出发前猫大爷霸道的说要是死了得给他陪葬,原来早就把他绑定了,他就算不愿意陪葬也得陪葬。不过,万幸他俩签了这个契约,国师才能用他血寻到失踪的猫大爷。

  在海中游了近一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座海岛,远远看去,岛上草木郁郁葱葱,十分安宁的样子。海浪轻柔地拂过金色的沙滩,沙滩之上,蹲坐着四只满脸迷茫的猫。

  纯黑色的大猫跳起来,左跑跑右跑跑,冲过来给了黑黄相间的大猫一爪子,“十七叔,我的发条老鼠呢?”

  “我怎么知道?”黑黄大猫被打得一趔趄,跳起来就要咬他。

  “咪……”金色的小毛球四下看了看,走到父皇身边仰头看他。

  金色的大猫瞥了儿子一眼,“不就是找不到母后了,看你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正说着,忽而站起身来,朝着海边跑了两步,远远地看到一只鲛人拉着个木板往这边快速地游,赶紧立起来挥了挥爪子,“蠢奴,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神鱼侠侣之重逢绝情海》

  喵攻:鱼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鱼:可是,大海茫茫我们怎么出去?

  喵攻:没事,我有雕兄!

  两人期待地望着雕兄

  雕兄(小鸟):嘎?我不会飞呀!

  哇卡卡卡,今天从小鸟变身略粗长的雕兄,酷爱来表扬我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手榴弹、火箭炮~~今日活动,“需找遗失的发条老鼠”,找到的可以到景王店主出领取黑色大猫拳击手套一只~快快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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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情蕭误食神秘果实,增加2点阅历点数。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相见

  鲛人游到浅滩就不能再游了,苏誉从木板上跳下去,趟着水快速跑到岸上,一把将金色的猫抱起来,照着那毛茸茸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皇帝陛下扭了扭身子,给了他一巴掌。蠢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轻薄于朕,真是……

  这般想着,金色的猫跳到地上变回人形,瞥了一眼浑身湿漉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苏誉,皇帝陛下微微蹙眉,这蠢奴真是太胆小了,不过分开了个把时辰,就吓成这样了,哎,有这样一个爱慕自己的蠢奴,真是件苦恼的事情。

  抬手,把金色的外衣脱了披到苏誉身上,皇帝陛下看了看依旧呆呆的苏誉,哼了一声把人搂进怀里,“知道你想让朕抱,看在你方才受惊了的份上,就抱一会儿。”

  苏誉哭笑不得地听着皇帝陛下的数落,缓缓伸手搂住那柔韧的腰身。大概因为天气冷,毛毛变的衣服有两层,外面是这件金色的绒绒长袍,里面是白色的广袖衣裳,薄薄的透着体温。把脸埋在那温暖的胸口,深吸一口气,暖暖的阳光的味道,是他与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牵绊。

  汪公公搀着国师缓缓走上岸,鲁国公世子把木板拖上来拴在一颗矮树上。

  景王和凌王看到他们来,也不打了,纷纷变回人形。

  “皇叔,看到发条老鼠了吗?”景王窜过去问国师。

  国师没理他,仔细地观察着四周,“你们怎么到这里的?”

  凌王挠了挠头,“我俩正睡着呢,听见一声巨响,然后就是一片金光,睁开眼的时候就在海滩上了。”

  景王弯腰捡起地上的小毛球,跳到皇上身边,想跟苏誉打听老鼠的事,就看到两人腻腻歪歪地搂在一起,赶紧抬手捂住儿子的眼睛。

  背对着景王的苏誉看不到,皇帝陛下却把景王脸上的神情看得分明,冲他得意地勾唇一笑。

  景王撇嘴,出海救父皇还带着宠妃,昏君!

  “你可识得这个岛?”国师问晾干了尾巴变出双腿的鲛人。

  海珠四下看了看,骤然变了脸色,“这里……”离他们所站之处不远,乃是一片杂乱的礁石,其中有几块十分高大。丈许高的礁石之上,两只金色的大猫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对视上她的目光,却又迅速地背过身去。

  听到鲛人的惊呼,众人顺着鲛人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两个背对着他们的金色毛球,没有任何杂质的金色皮毛,只有一只耳朵是白色的。一个白在左耳,一个是右耳。

  两只大猫挤在一起嘀嘀咕咕,白色的两个耳朵交叠在一起,与蓝天白云融为一体,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整只大胖猫。

  “二十一怎么也来了?”

  “完了完了,咱们先回去,让五哥来应付吧。”

  “哼,五哥顶什么用,把老九叫来。”

  “对对,叫老九,快走!”

  “六哥、七哥!”凌王殿下在两只大猫逃走之前便出声叫住了他们。

  两只大猫刚刚抬起的爪子顿时僵硬了,缓缓地一齐回头,一模一样的两张猫脸。

  “左耳白的是父皇,右耳白的是七叔。”皇帝陛下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个毛茸茸的背影,淡淡地对苏誉说道。

  苏誉看向那个左耳白的大金猫,吞了吞口水,这就是……太上皇?

  太上皇与皇帝陛下静静地对视片刻,倏然跳下礁石,在空中化为人形,稳稳地落在地上,一身金色的长袍,一张俊脸与皇帝陛下有八分相似,只是看上去更加成熟沧桑,气势惊人,不怒而威。

  “参见太上皇,见过昊王殿下。”汪公公激动不已地跪倒在地。

  鲁国公世子愣怔了一下,跟着跪下行礼。

  七叔昊王也跳下来,笑眯眯地摆摆手,长相与太上皇别无二致,只是那有些痞气的笑容与不苟言笑的太上皇有着明显的区别。

  “哼!”太上皇负手而立,扫了一圈慢慢聚拢到他面前的众人,笑嘻嘻的凌王,头上顶着个毛球动来动去的景王,冷眼瞪着他手里还抱着个男人的皇上,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抬手……

  呼凌王脑袋一巴掌,“兄长失散过年,还笑得出来!”

  呼景王脑袋一巴掌,“不孝子,现在才来找父皇!”

  呼皇上脑袋一巴掌,“逆子,怎么抱着个男人!”

  皇帝陛下抬起头,“这是朕的皇后!”

  呼苏誉脑袋一巴掌,“看见父皇怎么不行礼!”

  苏誉顿时被打得一趔趄,抬头,就看到一脸煞气的太上皇已经转头看向国师。

  太上皇静静地看着国师,抬手……缓缓落到那雪白的发顶:“哥的宝贝二十一呀,都长这么大了!”

  国师冷冷地看着太上皇,抬手,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清冷悦耳的身影响彻云霄,“还有脸说!”

  为什么切断血脉联系!

  为什么不救一个血契奴!

  为什么不让鲛人递个消息!

  苏誉目瞪口呆地看着威严的太上皇被国师狠狠地修理,并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昊王殿下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附和,“就是,我当时就劝六哥别欺负鲛人,他偏不听。”

  国师含着杀气的美目冷冷地瞪过来,“还有你!”

  “嗷!二十一,哥错了,哥错了,别打头别打头,哎哎!”昊王殿下如愿以偿地被弟弟揍了一顿。

  皇家别开生面的见面方式让苏誉大开眼界,拜这一巴掌所赐,头回见公公……的紧张心情,都被拍到了九霄云外。

  苏誉把身上的外袍还给皇上,“我就下摆湿了,晾一会儿就好,你身上还有伤,别冻着。”

  皇帝陛下微微蹙眉,“朕好着呢。”说什么他身上有伤,蠢奴这是在怀疑朕保护他的能力吗?

  “这岛上也不冷,我穿着热。”苏誉见猫大爷不乐意,只得这么说。

  皇帝陛下哼了一声,把衣服穿上,真是的,这么任性的蠢奴,也就朕会这么惯着了。

  被修理过的太上皇整了整衣襟,重新恢复了不怒而威的姿态,看了看苏誉,冷声问皇上,“你母后呢?”

  “在宫里。”皇帝陛下面无表情道。

  “怎么娶个男人?”太上皇看了看苏誉,模样清秀,人看着也老实,还算顺眼,但是不能下崽。

  “我乐意。”皇帝陛下简短有力地答道。

  “逆子!”太上皇深吸了口气,“多年未见,你就这么跟朕说话!”

  “太上皇,您该称寡人。”汪公公及时提醒道。

  “……狗东西,用你说!”太上皇呼了汪公公一巴掌,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苏誉看了看太上皇,又看了看皇上,不动声色地握住了皇帝陛下紧绷的拳头,将那修长的手指慢慢掰开,将自己的手塞进去,反掌握住,“皇上跟太上皇还真像。”

  皇帝陛下怔了一下,慢慢回握住,哼了一声,“谁像他!”

  父子两个明明十分思念对方,却一个比一个嘴硬,苏誉忍笑,不再多说,说多了猫大爷该生气了。

  太上皇在前面引路,昊王笑眯眯地在国师身边陪小心,众人跟着走进海滩后面的树林。

  “你们也看到那个东西了?”昊王听凌王提及那个像是睚眦的怪物,叹了口气,“此物不除,我们怕是永远都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景王错窜过去问自家父王。

  太子殿下趴在景王头顶,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四下张望。

  “这是你的种?”昊王瞧了瞧景王头顶的毛球,抬手抱下来揉了揉,“孙子,叫爷爷!”

  太上皇回头,一把抢走小猫,“这是寡人的孙子。”

  “行,行,你孙子。”七叔撇嘴。

  太上皇哼了一声,把小毛球举起来与自己平视,“叫皇爷爷。”

  “咪……”太子殿下甩了甩尾巴,不明所以。

  岛屿不算大,也不小,大约有五百亩地的样子,中央是一座小山。穿过一片树林,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地,绿莹莹的像是上好的羊毛毯,一直蔓延到山腰,山腰之上,便又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半山处搭着个茅草棚,两个身材伟岸的男子正在那里生火做饭,确切的说,是一个在生火做饭,一个坐在一边看着。

  穿着黑黄色长袍的男子腿上放着一片树皮,手中握着个烧黑的树枝,在上面写着什么,时不时抬头看看,正是五伯忠王,“老六和老七怎么去那么久?”

  生火的男子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长袍,与肃王不同的是,这衣袍黑色多白色少,乃是九叔勇王。勇王把鱼架在火上,添了把柴,抬头看了看兄长,意识到他在问自己问题,挠了挠头,“哦。”

  忠王叹了口气,“哦什么哦,你去看看,叫他俩……”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远远地看到一行人从林间走出,除了两个弟弟,还有一群年轻人以及……抬手揉了揉眼睛,白衣白发,俊美无双,二十一!

  “老九……”忠王站起来,推了弟弟一把。

  “嗯?”勇王不明所以。

  “你说我跟二十一讲讲咱们过得有多惨,他能不能不打我?”忠王心酸地问,汗毛倒竖地看着宛如谪仙一般的国师渐渐走近。

  “不能!”呆呆的九王爷还没开口,清悦如天籁的嗓音便代为回答,随之而来的,是一只莹白如玉的手,结结实实地呼在了忠王的脑袋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弟弟宠坏了血泪只能自己吞篇》

  小时候,因为国师与兄长们年纪差太远

  五哥:二十一,哥给你讲故事吧

  小白猫:(抬爪,呼脸)

  六哥:二十一,哥带你去上朝吧

  小白猫:(抬爪,呼脸)

  七哥:二十一,哥带你去捞鱼吧

  小白猫:(抬爪,呼脸)

  九哥:二十一,那个……(不知道说什么)

  小白猫:(抬爪,呼脸)

  哥哥们:(⊙ω⊙)好可爱,再来一爪子

  若干年后

  大白猫:(抬爪,拍飞)

  哥哥们:QAQ

  时至今日终于明白“廿乱”这个笔名的真实含义,乃是专注添乱二十年的意思(深沉脸)

  啊啊啊啊,我就休2天年假,艾玛,明天就上班了,这不是大假期,不要听二乱的!!!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手榴弹、火箭炮~~~嗷嗷嗷~深海地区供货中心建成,新品上架,仿真太上皇玩偶,有左耳白款,和右耳白款,请买家根据自己捏耳朵的习惯购买~店主景王温馨提示,虽然看着老了点,绝没有过期!!!PS:不支持退货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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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鱼汤

  太上皇和昊王看到兄长被打,一致地停在了三丈之外,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勇王愣愣地举着一串烤鱼,眼睁睁地看着国师连打了五哥好几下,然后杀气腾腾地望过来,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二十一……”说了这么三个字,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看着弟弟憨憨地笑。

  国师静静地看了勇王片刻,垂眸,似是叹了口气,而后,抬手呼了他一巴掌,“别以为装傻充愣就能不挨揍!”

  昊王闷笑,低声嘟哝道:“他可不是装的。”

  皮糙肉厚的九王爷被弟弟打了依旧很高兴,摸了摸被呼的脑袋,举着手里的鱼串递到国师面前,“饿了吧,吃鱼。”

  国师嫌弃地看着一眼那黑黑黄黄的烤鱼,丝毫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太上皇见状,走过去,呼了勇王一巴掌,“怎么又把鱼烤糊了!”

  挂在皇爷爷身上的太子殿下闻到了鱼的香味,顿时咪咪叫了起来。

  从昨晚皇上受伤到早上翻船,这么久的时间里都没有吃一点东西,大人们还能撑着,小孩子却已经受不住了。

  “咪,咪呜!”金色的小猫在太上皇的肩头来回踱步。

  “这孩子怎么了?”太上皇把小毛球揪下来,蹙眉看着。

  “想撒尿了吧?”昊王凑过来瞧了瞧。

  兄弟俩面面相觑,把孙子放到地上,小猫丝毫没有撒尿的趋势,跌跌撞撞地跑到苏誉脚边,扒着他的衣摆,仰着脑袋叫个不停。

  苏誉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捧在手心里,就见小毛球一边叫着一边不停地舔嘴巴,“这孩子是饿急了。”

  勇王赶紧把鱼串递过来,“给他吃。”

  小毛球闻到香味,就要伸爪去抅,苏誉摇了摇头,安抚地摸了摸那金色的毛毛,“太子还小,吃不得这个。”

  “咪呜……”太子叫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趴在苏誉掌心可怜兮兮地舔着他的指尖。

  “得弄个锅来,炖点鱼汤。”苏誉心疼不已,求助地看向皇上。

  皇帝陛下对于蠢奴依赖的目光很是受用,转而看向太上皇,“有锅吗?”

  太上皇冷哼一声,“你会炖?”

  父子两个冷冷地对视。

  “启禀太上皇,太子殿下的鱼汤,一直都是贤妃娘娘亲手炖的。”汪公公赶紧出来圆场。

  “是么……”太上皇不再理会惹人厌的儿子,同几个皇叔和皇伯父一起,目光灼灼地盯着苏誉。

  苏誉吞了吞口水,小声问道:“锅……在哪里?”

  “老九,快去搬锅!”昊王拍了九皇叔一下。

  “哦!”勇王应了一声,转身快步朝山坡上跑去,很快又跑了回来,“七哥,锅是嵌在石壁上的,拿不动。”

  苏誉:“……”

  昊王干笑两声,“我给忘了。”

  半山腰处有个石洞,天气不好的时候,几个猫大爷就住在这里,至于天气好的时候,随便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就能睡上一整天。

  石洞看起来挺宽敞,里面并不如想象的那般通透,怪石嶙峋,进洞不远有个石头雕的灶台。这灶台和锅是一体的,乃是用整块石头雕成,灶膛、灰炉、风箱,一样不少,石锅雕得光滑圆润,上面还有不知什么草茎编的锅盖,虽然编的歪歪扭扭不怎么好看,但丝毫不能这样这灶台雕工的精湛。

  “真是好手艺。”苏誉摸了摸那神奇的灶台,禁不住叹道。

  忠王殿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不得台面的手艺,见笑了。”

  苏誉惊讶地看过去,这灶台竟然是忠王雕的?再看其他猫大爷的神情,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太上皇看着兄长的神奇甚至还有些嫌弃。想来也是,一个尊贵的王爷擅长的不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不是征战杀敌、朝堂倾轧,而是这般……实用的技艺,是有些没法说。

  灶台上放着个石头雕的罐子,里面盛了不少白色粉末,苏誉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海盐,解开锅盖,石锅里也结了一层白色的盐垢。顿时了然,海岛上没有调料,这个锅估计是用来煮盐的。

  厚道的九皇叔搬来了一桶清水,递给他一个石瓢,苏誉撸起袖子,麻利地刷锅。

  景王不知何时已经蹿了出去,等苏誉刷好了锅,他已经拎着几条活蹦乱跳的海鱼回来了。

  上次皇帝陛下赏给苏誉一把去鳞刀之后,就热衷于送他各种漂亮的刀具,如今,去鳞刀,杀鱼刀,切菜刀,三把嵌满了宝石的精致小刀还都牢牢地挂在苏誉的腰间,穿成一串,很是好看。

  取下刀具,苏誉蹲在洞口的水桶边,就着一块石头当砧板,接过景王递过来的鱼,迅速拍晕,开膛破肚,去鳞抠塞,娴熟的动作行云流水,毫无阻滞。一条肥美的海鱼,很快就收拾得剩下白嫩的鱼肉,因为是给孩子吃的,不能有一点鱼刺,苏誉干脆剁了鱼头,小刀在指尖灵活地翻转,在鱼身上快速地剔骨去刺,手法快得近乎成了一道虚影,而后,骤然收手,将看似还是一整条的鱼丢进清水桶里,原本完整的鱼顿时如白牡丹盛开一般散开。

  待连杀了五条鱼,苏誉倒出涮鱼水站起身,才发现所有人都站在他身后。

  因为洞口狭窄,站不下这许多人,多数人都变成了猫,蹲坐在石头上,几双琉璃一样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大猫们虽然在荒岛上生活许久,可能是因为不缺鱼吃,而且无忧无虑,皮毛长得油光水滑,苏誉看着一大堆的毛球顿时有些心痒痒。但想到这些都是长辈,只能克制地干咳一声。

  “侄媳妇这刀法,简直出神入化。”五伯感叹道。

  九叔因为要帮苏誉提水,没有变成猫,高高壮壮的大块头也跟一群毛球蹲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跟着五哥点点头。

  右耳白的昊王用尾巴戳了戳身边的兄长,“这儿挺不错。”

  左耳白的金色太上皇哼了一声,“勉强能入眼。”

  昊王斜眼看他,撇了撇嘴,抬爪拍了拍头顶的小毛球,“小子好口服。”

  “咪呜!”蹲在爷爷头顶的太子殿下,也不知听懂没有,便跟着附和。

  “让孙子爬到头顶,成何体统?”太上皇看着在与大金猫脑袋近乎融为一体的小毛球,忍不住教训道。

  小毛球一点也不害怕,伸着爪子去挠太上皇那只白色的耳朵。

  皇帝陛下还维持着人形,上前走到苏誉身边,状似不经意地把他当到身后,挨个瞪了这群老不修一遍。

  苏誉不知道大猫小猫在说什么,眨了眨眼,把手里的鱼肉丢进锅里。

  景王对于挑选食材还是很不错的,这种海鱼肉质鲜嫩,炖出来的汤很好喝,不需要过多的辅料,只要一点细盐就能入口。

  黑色的大猫把鱼交出来,就蹿到林子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凌王殿下本来是想跟他一起玩的,却被另一只黑黄相间的大猫按住了尾巴,扭过头,就对上了忠王殿下慈爱的猫脸,“十七呀,哥给你讲个故事吧。”

  忠王是离王的父亲,也是一身黑黄的皮毛,只是黄色要比黑色多,不规则的黑色斑纹像是一朵朵黑玫瑰,让他看起来像个小型的豹子,看起来比一身斑点的凌王殿下也威武得多。因此,尽管两只猫看起来差不多大,凌王跟兄长比起来依旧像个小猫。

  听到五哥要个他讲故事,凌王殿下的脑袋立时摇成了拨浪鼓。

  “你就不想知道兄长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豹子一样的大猫不由分说地抬爪揽过不情不愿的弟弟,仰头看了看天上飘来的一朵乌云,酝酿片刻开始娓娓道来,一只后爪还十分自然地踩着弟弟的尾巴。

  国师从挤来挤去的大猫头顶跨过去,优雅地打了个哈欠。

  “二十一,困了?”昊王歪了歪头,把脑袋上的太子帽子倒到太上皇头顶,蹿起来变成人形,“里面有床,你去歇会儿。”虽然刚挨了揍,但宠弟弟已经成了习惯,看见他打哈欠就下意识地要去铺床。

  国师瞥了兄长一眼,片刻之后,一只白色的大猫窜上了昊王的肩膀。昨晚用大量的法力驱散乌云引来月光,这一路上又用血契寻人,他其实已经很累了,听到兄长的话,顿时一步也不想走了。

  柔软如丝绸一般的雪白毛毛扫着颈项,昊王殿下美滋滋地扛着弟弟往山洞深处走去。

  山洞深处有一个巨大的石床,说是床并不确切,就像一个边缘很浅的大池子,里面铺满厚厚的干草,干草之上,乃是柔软干净的兽皮,并不是一整块,而是好几种兽皮拼在一起。这般小的岛上,猛兽不多,估计都被几只猫大爷捉来做床垫了。

  雪白的大猫跳下来蹿上软垫,到处踩了踩,寻了一块白色的熊皮,慢慢躺了下来。

  昊王蹲在床边看了看,忍不住变成金色大猫凑过去,舔了舔弟弟的脑袋,“睡吧,一会儿鱼汤好了叫你。”

  国师眯起漂亮的眼睛,任由他舔了一会儿,等了半晌,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发现那带着倒刺的舌头还在舔个不停,伸爪,一巴掌拍过去。

  昊王殿下哄睡了弟弟,呲牙咧嘴地回到了兄长身边。

  “又挨打了?”太上皇凉凉地问,威仪万千地一动不动地蹲坐着,任由头顶的金色毛球抱着他的耳朵啃咬。

  昊王甩甩尾巴,不理他。

  鱼汤要多炖一会儿,苏誉去林子里拽了把香茅草,没有葱,这种香茅草也可以用来调味,其实没多少味道,就是青青绿绿的瞧着好看。

  树上长着些野果,青青红红的瞧着挺好看,也不知道是什么,苏誉仰头看了半晌,眼前晃过一道金色的影子,皇帝陛下已经跃到树梢揪了一颗果子下来,潇洒地落地,然后,闷哼了一声。

  “伤口还疼?”苏誉顿时紧张不已,扯着他衣服要看。

  “没事!”皇帝陛下耳朵有些发红。

  “当着长辈的面拉拉扯扯,不知廉耻。”太上皇哼了一声。

  “当着小辈的面把弟弟当靠垫,你就知道廉耻了?”昊王殿下瞥了一眼压在他身上的大金猫。

  “孝顺兄长,天经地义。”太上皇枕着弟弟的肚皮,搂着太子殿下,悠闲地晃了晃尾巴。

  “呸,你就比我大多少?有一弹指的时间没?”昊王殿下咬了太上皇耳朵一口。

  勇王殿下看了看即将打起来的双生子,又看了看趴在地上抱着耳朵听五哥讲故事的十七弟,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兄弟感情交流小会的打算,默默地蹲在灶台边添柴火。

  苏誉把香茅草摘回来,切成小段,丢进汤锅里,鱼汤的鲜香顿时被激发出来。

  “咪!”拱在爷爷肚皮底下的太子殿下顿时立起两只小耳朵,忠王冗长的故事戛然而止,拎着弟弟走进来。

  等苏誉揭开汤锅转过身来的时候,一群大猫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人形,一本正经地拿着不知在哪里摸出来的石碗。

  天边的乌云越来越密,不多时,海岛上就下起了小雨。

  “这海上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太上皇接过苏誉递过来的汤,不找边际地说了一句。

  苏誉愣了一下,不知道太上皇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只得附和一句,“是啊,方才还晴空万里。”

  太上皇哼了一声,端过石碗。

  皇帝陛下拉了苏誉一把,见他还是一头雾水,小声说道:“没话找话而已。”说着,夺过苏誉手里的汤勺往锅里一扔,朕仁慈地准许你们喝蠢奴做的汤已经仁至义尽,谁要喝自己盛,凭什么让朕的蠢奴给你们盛汤!

  苏誉明白猫大爷的意思,忍笑端起一个小碗,抱过太子殿下来。

  外面下着冷冷的小鱼,此刻坐在一处避雨之处,捧着一碗暖暖的热汤,这让在岛上野了这么多年的几位,生出几分热泪盈眶的冲动。鲜香的鱼汤入口,是多年未曾尝到美味。

  猫大爷们自然是不会做饭了,兄长们不能指望,一只都是勇王殿下弄吃的,只是这勇武不凡的一双手,面对活蹦乱跳的海鱼海虾总是束手无策,五年来厨艺也没多大进展,煮出来的鱼汤不是忘了扣鳃导致发苦,就是火候太过煮成煎鱼。

  太上皇也不得不感慨一句,有儿媳妇了就是好。

  没有勺子,太子殿下扒着碗舔了半天,沾了一脸的鱼汤肉糊,也没喝到几口,委屈地仰头冲着苏誉叫唤。

  苏誉左右看了看,冒着雨跑出去折了个细竹枝,削了两头弄成个简易的吸管,自己吸一些让鱼汤停留在竹管里,再喂给小猫。

  这个法子果然有效,小小的金色抱球抱着竹管吧唧吧唧喝得香甜。

  皇帝陛下喝完一碗,又盛了一碗,见苏誉一直在喂孩子,方才出去还沾湿了头发,顿时皱了皱眉,喝了一口汤,看看他,把手中的碗的递过去,“朕喝不完了。”

  苏誉抬头看看他,笑了笑,“喝不完我喝。”这般说着,就这皇上的手,几口就把剩下的汤喝了。

  太上皇瞥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

  皇帝陛下看着自家父皇,得意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兄弟爱也就值一碗鱼汤篇》

  七叔:宝贝,睡吧,饭好了哥叫你

  国师:(呼呼……)

  七叔:唔,鱼汤好喝,再来一碗

  小鱼:七叔,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七叔:唔?哦,对,忘了放盐了!

  国师:(默默亮爪子)

  七叔:嗷嗷嗷嗷嗷!

  蠢鸟有网了,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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