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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倚楼听风雨

[推荐书籍] [灵异┊恐怖] 《倒霉蛋的修仙生活》作者:苍霞——都市灵异|重生  [复制链接]

第195章 沈家来人了

  “小刘,你怎么还在这儿?”田国庆没在警察局大门口看到等候着自己的警车,赶忙停好自行车奔入大楼,刚跨进办公室看到小刘的身影,就迫不及待地质问起来。

  “头!”小刘听到田国庆的喝问声,猛地把埋在资料堆中的脑袋抬了起来,起身解释道:“本来,我是要开车在外面等你的。不过,刚刚有人来,刚巧碰到下班的副局,这会儿副局长在会客室里陪着呢!是沈万才的两个女儿,听说那个二女儿还是专程从国外赶来的。副局叫我在办公室里等着,等你来了以后请你过去。”

  田国庆蹙起眉峰道:“沈万才的两个女儿?”

  小刘点头道:“嗯,说是下午四点半刚到乌俞市,下了飞机直接坐出租车来警局的。副局和她们说了些话,提到人证醒过来的事,听她们的意思,是想跟着我们一起去医院。”

  “这怎么行?”田国庆一口否决道。

  小刘舔了舔下唇,耸着肩膀道:“副局的意思是沈万才的两个女儿不简单,嫁的都是有钱人,在市里很有些人脉。就是我们不说,她们也会找到医院去的,干脆带她们过去好了。”

  田国庆暗恼道:“不是对外面都封口了吗?你们不说,她们去哪儿知道闻家的事?”

  “嘘——!”小刘把食指凑在唇边做了个小声点的姿势,压低嗓门道:“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局长就要退休了。副局正四处拉关系,想要升上去呢!这不是……嘿嘿,副局当然要给些方便咯。”

  “这事也是你能说的?”田国庆瞪了小刘一眼,低头沉思。

  小刘嘻嘻一笑道:“这不是就跟师傅你说说嘛!”

  田国庆抬首环顾了室内一眼,拧眉道:“小昭呢?吃饭去啦?”

  “她跟副局去会客室了。”

  田国庆闻言,朝小刘摆了摆手道:“你先去把车子开出来,我去会客室说几句话就来。”

  “是。”

  小刘俏皮地敬了个礼,领命而去。田国庆则转道走向会客厅,敲响了房门。

  哆哆哆。

  “请进。”副局长看到入门的田国庆,未等他说话,就起身为其介绍道:“国庆,你来啦?来来来。这两位是沈万才沈先生的女儿,沈馨芳与沈杏梅女士。这位就是我刚才和你们提起的,负责这次案件的组长,田国庆田警官。”

  田国庆的厉目往沈万才的女儿身上扫视了两眼后,微微点首致意。沈馨芳也只是矜持地笑了笑,算作打招呼。倒是她的妹妹沈杏梅大方地伸出手道:“田警官真是年轻有为,这次的案子要你费心了。”

  “哪里,这是我的工作。”田国庆不得不与沈杏梅握了握手,其后转朝副局长询问道:“听小刘说您找我?”

  田国庆的话令副局长的笑容一隐,随即又咧嘴含笑道:“沈女士想见见这件案子中的当事人,将心比心,我觉得可以体谅嘛!我知道田警官你现在要去医院调查,等你们问过问题以后,就让她们进去见一面吧。她们会面的时侯,你们不用离开。你看怎么样?”

  副局嘴上说得客气,但心里却狠狠地骂田国庆不识抬举。副局长之所以事先和小刘通气,就是不愿让人知道他私下为沈馨芳、沈杏梅开后门。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有心人往纪律方面抓他的小辫子,说明明局里强调过这次案件的事情都要保密,他却透露给沈家姐妹知道。虽然,他能把事推在别人头上,再不行,也可以辩驳是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的。顶多就被申斥几句,写个检查报告,但这次升职的事肯定是没指望了。

  副局长满肚子怒火,觉得田国庆不上道,但他之前已经给沈杏梅二人开过空头支票了,即使再不愿意,也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只得硬着头皮和田国庆商量。

  沈杏梅是个惯会看脸色的人,见副局长言语中有些为难,没等田国庆说出拒绝的话,便开口道:“听说那个刚醒过来的证人是我们小妹的儿子,他又是在沈家出的事,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看看他。”

  副局提着心,怕田国庆不给自己面子,当场摆手拒绝。幸亏,田国庆没再装傻充愣,给他难堪。示意一边的小昭开车,带着沈杏梅、沈馨芳跟在他们的车尾后面。

  “头,你怎么让她们……”

  小刘看到跟在后面的警车里坐着的沈馨芳姐妹,撇头凝望着田国庆想说什么,却被田国庆抬手打断了。田国庆让对方跟来,也是有考量的。就像副局长说的那样,虽然他们把事压下去了,但当日到凶案现场的人很多,除了警察,还有消防队和闻家请来的人,差不多有百来个知情者,人多就口杂。只要沈杏梅她们走走路子,总会知道的。与其让他们私下接触,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好。

  再者,他也不是那种除了工作什么都不懂的人。眼看局长就要退休,为了这样的事和下任局长的热门人选死争到底,就算自己赢了,也没什么意义。以副局长斤斤计较的性子,虽然动不了自己组长的位子,但肯定会时不时给自己穿小鞋,扯扯自己的后腿,那又何必要闹到这个份上呐?

  “小刘,你跟着我也有四年了。对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田国庆未免小刘再说什么,转移话题道。

  小刘边开车,边分析道:“我觉得破这个案子的关键,在失踪的方美玉身上。只要我们找到了方美玉,说不定就知道其中的谜底了。”

  “嗯,还有呢?”田国庆扬了扬眉道。

  小刘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只听过闻镶玉说的话,当日在别墅的沈家人都死了,连他们的佣人也一个都没有活下来。我们不清楚闻镶玉说的是真是假,这些事都还有待取证。我认为他应该不会骗人,除非,他连医生都收买了。去前段时间闻镶玉转去的那家医院里调查的老余也说了,闻镶玉和他一起转院的那些人,确实从肚子里吐出了虫子。但说实话,蛊虫什么的太玄乎,我没有见过,也不敢相信有这种东西。我更倾向于,它是一种生物武器。”

  田国庆欣慰地颔首道:“说得不错。”

  小刘腼腆地笑了一声,举起手抓了抓头发,轻咳了一声后,整了整神色接着说道:“不过,这个想法也有点玄,这样的生物武器,是几个人,或是几十个人能弄出来的吗?人家科学家费了老大劲儿,都培养不出这玩意儿。要是真有这东西,用它去对付沈万才是不是太屈才了?”

  田国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大腿上敲击着,边抬了抬下巴,示意小刘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虽然闻镶玉的话没有什么漏洞,但我们也不能排除闻镶玉命人犯案的可能性。方美玉或许已经死了,是元墨纹他们把尸体弄走的,就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听。”小刘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咬了咬下唇道:“看了局里的资料,上面只说闻家很有钱势,至于他们什么时侯发的家、做什么生意、资产有多少等等提都没提,连个大致笼统的说法都没有。从这方面就可以看出闻家的厉害,我想,他们就算同时资助几百个科学家一起研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们有这个财力和势力。”

  小刘斜着眼角瞥了田国庆一眼道:“我觉得,会不会是闻家害了沈家的人,事后却跟我们扮无辜,反咬沈家一口呐?诶?头,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小刘从后视镜内看到坐于旁侧副驾驶座上的田国庆正笑眯眯地瞅着自己,不由得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在师傅面前说错了什么。

  田国庆轻轻地拍了拍小刘的肩膀,鼓励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很好。可以出师了!”

  “哈哈哈……”听到田国庆的夸奖,小刘搔着脑勺上的发丝,红着脸笑道:“比师傅还差得远呐!”

  “好了,我们来谈谈你刚才分析的那些事。”田国庆一点点地指出道:“闻家和沈家是姻亲,沈家的女儿沈惠茹,也就是这次的死者之一,是如今闻家掌权人闻君耀的妻子。据了解,闻鼎虞已经把所有的事都交给闻君耀这个孙子了,所以,就算我们猜测闻家人彼此间关系不睦,有人因为什么动机而要对沈家下手,这样的事也瞒不了闻君耀的。”

  小刘皱起眉峰道:“那要是闻君耀不喜欢这个老婆呢?他会不会睁一眼,闭一眼?说不定,这次的事就是他做的,因为他外面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想跟沈惠茹离婚。沈惠茹不愿意,他就起了杀心。”

  田国庆没有急着反驳小刘的话,只是搓摩着指尖道:“沈惠茹下个月就要临盆了。”

  小刘不认同道:“就算沈惠茹怀了身孕,也不能证明她和闻君耀的关系好。”

  田国庆摇头道:“我的意思是,闻君耀这个人挺重视孩子的。听说,死去的保镖里有不少人是他请来照顾闻天傲这个儿子的。这样的人,即使不喜欢妻子,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跟着去死吧?”

  “那会不会是沈惠茹怀着的孩子不是闻君耀的?所以他才……”

  “小刘,你钻牛角尖了。”田国庆沉着脸,睨视着小刘道:“你要记清楚,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凭主观臆断去推测!”

  “是,头,我记住了。”小刘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低眉顺眼地做了个深刻认识到错误的表情。

  点到为止,田国庆为了避免小刘尴尬,双手环胸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道:“如果这件事是闻家人做的,闻镶玉根本没必要一大早赶到沈家去,只要连夜把他们那一方的死者拉走就行了。而且,为什么要弄出这么离奇的死法呢?岂不是自找麻烦?闻镶玉这么掺合进来,反而让我们起疑,不是吗?另外,你也看到闻天傲身上的伤了,那可没有作假。为了害沈家人,闻家贴上沈惠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算,连膝下唯一一棵独苗都不要了,这牺牲也未免太大了吧?何况,凶手为什么杀沈家人,他的动机是什么,我们都还没弄清楚。”

  “小刘啊,我们的想法要立足在证据上,才能不走弯路。你不但要多思,还要有理有据地去想,知道吗?”田国庆斜视着小刘告诫道。

  “是。”小刘边答应着,边停下车。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车子驶入了闻天傲所在的医院。

  田国庆开门下车,突然记起什么般的朝小刘发问道:“东西带了吗?”

  小刘微微一愣后,往后侧车座处探身拿起座椅上的塑料袋,笑着点头道:“放心吧,头。没忘!”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回贴和鼓励,我会努力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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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慢慢地引导

  “小钟,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人靠近。”踏入单人病房内的田国庆仰起下巴往门外点了点,示意这两天留在病房内看护闻天傲的警员小钟去门外守着。

  “是。”

  小钟出门后,小刘当着探头探脑往门缝内张望的沈馨芳、沈杏梅的面关上了房门。而此时站在窗边的田国庆正打量着病床上的小身影,卫霄亦仰望着他。

  卫霄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男人就是当年在俞江医院里遇到的田警官,岁月的流逝没有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倒是田国庆眼中的卫霄变化极大,如果不是那双仿佛黑珍珠似的大眼睛,田国庆还真差点认不出人了。

  “天傲宝宝还记得叔叔吗?”田国庆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病床边,面朝脸上缠着纱布的孩子,努力地扯出笑容,企图让自己看着亲和一些,别吓着了孩子,而令对方不敢回答自己的问话。

  卫霄当然记得田国庆,见到他也很是意外,但卫霄知道自己不能流露出哪怕一丝熟识对方的表情。他与田国庆相遇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对一个幼儿来说,短期内能清楚的记住某件事,是聪慧。但时隔两三年还清楚的记得只有见过几次面的人,那便是妖孽了。卫霄不愿让警察疑心,更防着闻家人得知这件事后,可能会对他生出的忌惮。

  田国庆见卫霄乌溜溜的大眼中满是疑惑的神情,不由得解释道:“我们在两年前见过面的。”

  “头,他那时候才两岁,哪里记得住啊?”坐于旁侧,手里拿着笔记的小刘咕哝着提醒田国庆,别把小孩子的记忆力想的太好了。

  打量着卫霄懵懂的模样,田国庆有些担心孩子变平庸了,可能回答不出待会儿自己问的问题。却也有点释然,当年,他总觉得眼前的孩子聪明的不像话,而前两天从现场得出的结论,更令他对孩子的智慧赞叹不已,但如今看到傻乎乎地望着自己的闻家小少爷,一直以来困于心中的猜忌倒去了大半。

  “忘记了不要紧,咱们还可以重新认识嘛!”田国庆轻轻地拉起卫霄的小手,清了清嗓子,柔声道:“我姓田,宝宝可以叫我田叔叔。”

  “田叔叔。”卫霄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

  田国庆扬起眉毛,笑着颔首道:“你看,这样我们就认识了。”

  “嗯。”卫霄扯了扯嘴角,微微点了下脑袋。

  田国庆从卫霄的眼底看到了一抹笑意,心头一松,习惯性地竖起食指点了点道:“接下去,田叔叔要问你几个问题。要是你知道,一定要告诉叔叔,好么?”

  “好。”

  在卫霄爽快答应后,田国庆冲小刘使了个注意认真做记录的眼神,随即面朝卫霄询问:“宝宝还记得前几天去外公家的事吗?”

  “记得。”

  闻言,田国庆的上半身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急切地说道:“那你能给叔叔说说吗?就是,你到了外公家里做了什么事,外公、外婆跟你说过什么话,只要你记得的都说出来,好吗?”

  “嗯。”卫霄昂起小脑袋,装作默默回忆的样子,想了片刻后,方叙述道:“外公家住的很远,那天我到外公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天都要黑了。车子停下来以后,妈妈就在外面等我了,她说让我跟她去里面的那间房子。”

  “是树林里的那间房子吗?”小刘插话道。

  卫霄故意撅起嘴想了想,才点着小下巴道:“嗯——,大概是。反正房子旁边有很多树,还有草,走过去的路上也都是树。”

  “有什么问题,等会儿再问。”田国庆瞪了小刘一眼,边朝卫霄笑了笑道:“妈妈说让你跟她去林子里的那间房子,你跟她去了吗?”

  卫霄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首道:“妈妈不让跟在我身边的叔叔一起去,说那边的房子佣人不能住。还拦着一点墨,不让我抱它过去。”

  “一点墨?一点墨是谁?”田国庆忍不住发问道。

  原来警察还不知道一点墨的事啊?倒是自己多嘴了。卫霄确实才刚醒来,除了医生来检查,他还没有和留守的警察之外的人接触过。当然不知道元墨纹已经离开了,而那些活下来的人还没有苏醒,也不了解闻镶玉究竟和警察说过什么话,交代过多少的内情。卫霄有些懊恼,但此时说都说了,自然无法改口。卫霄只能平静地说下去,让警察不要在一点墨的身上多做文章。

  不过,换句话来说,卫霄应该高兴。警察不知道一点墨,就意味着一点墨很可能没有被人发现。这么想着,卫霄沉下的心才好受了一些。“一点墨是元伯伯养的宠物大白鸡,很听话。元伯伯让一点墨陪我去外公家,说晚上害怕的时侯,可以抱着一点墨睡。”

  原来是只鸡。田国庆与小刘对视了一眼,彼此在心中暗道,闻镶玉没有跟他们提起过这件事。不过,兴许闻镶玉觉得一只宠物没什么好说的。但元墨纹,闻天傲口中的元伯伯应该是元墨纹吧?他怎么会养一只鸡当宠物呢?是这只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还是天师的脾气古怪,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与众不同、标新立异呐?

  “那后来怎么样了?你把大白鸡带过去了吗?”小刘停下手中的笔,笑问道。

  “嗯。”卫霄点头道:“我跟妈妈说,要是她不让我把大白鸡抱过去,我就不去了,马上让叔叔们开车带我回家。”

  “呵呵……还有些小脾气呀!”田国庆摸了摸卫霄那因为被火烧焦,而剃光了头发的脑门,引导着他继续询问道:“你跟妈妈去了树林里的房子,是不是?跟你一起去外公家的叔叔有没有去?”

  “没有,我让叔叔他们留在外面的那间房子里,等明天早上我起来了再去找他们。”卫霄微微低下头,握起拳道:“妈妈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很吓人。”

  一点声音都没有?田国庆下意识地抿着唇,思索着闻天傲的话。其实,这个疑点他们也注意到了,沈家周围的林子里几乎看不到任何小动物活动的痕迹。大家一起讨论的结果是,可能这些动物被什么东西吃了。田国庆的心田一紧,脑海中浮现出闻镶玉命人画的模拟图中的蛊虫的形象,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到了里面的那间房子,外公、外婆都在等我,对了,还有舅舅。”小刘似乎想问什么,被田国庆拦住了。卫霄把田国庆和小刘的动作看在眼中,但他不明白小刘要问什么,暗中猜测着,边接着说下去。“舅舅跟我说了两句话,给了我一样东西,没吃饭就走了。吃晚饭的时侯,外公也拿了几张纸头来,让我签名。说只要我签了名,纸上写的东西就都是我的了。”

  原来沈俊文当日也去过位于乌俞市边界处的沈家别墅。关于沈俊文日间的作息,他们问过沈俊文身边的人,却连他最亲密的枕边人都不知道。如今,终于有点眉目了。田国庆心下暗喜,渴切地凝望着卫霄,问道:“纸上写了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卫霄摇头回答。“不知道。我也没签名,我还不会写字。”

  田国庆在心下长叹了一声,但他知道这不能怪卫霄,对方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能记住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他不能苛求。田国庆抚了抚卫霄的小肩膀,鼓励道:“除了这些事,你和外公、外婆有没有说什么话啊?”

  卫霄用小拳头托着下巴,沉默了稍息后,转向田国庆道:“外公问爷爷、奶奶身体好吗?我说挺好的。然后,外婆问我抱着的大白鸡是哪里来的,我说是元墨纹元伯伯借给我玩的。外婆就问元伯伯是谁,他从哪里来的,平时在家里做什么……”

  正唰唰地做笔录的小刘听到卫霄的话,不自禁地抬起头,刚巧与田国庆对视,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内的质疑。粗粗看来,沈万才的话倒没有问题,可以算是客套话。但他是不是知道闻镶玉、孔知心前段日子住院是因为有虫钻到肚子里,而刻意探听的就不好说了。撇开沈万才,他的妻子方美玉的问题就刻意多了。她为什么要打听一个陌生人,并且问得这么清楚,实在可疑。

  就在田国庆、小刘沉思之际,卫霄仿佛想起什么般的拍手道:“对了,我忘记说了!外婆头上遮着布头,我没看见外婆的脸。她吃饭的时侯也没拿下来,我觉得奇怪,就问了外公。外公说,外婆的脸在两年前的地震里让石头砸破了,很难看。所以,外婆一直拿布头遮着。”

  看不到脸的方美玉?这又是条新线索。卫霄说的这些事,都是他们不知道的。这两年来,沈万才夫妇深居简出,连他们身边的佣人也没有回过家。现在,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他们想深入调查都找不到知情人。幸亏,卫霄给他们提供了有价值的情报。

  “之后呢?”田国庆心切地注视着卫霄,挥手示意他继续说。

  “吃好晚饭,管家送我去睡觉。妈妈因为要生弟弟了,不能走楼梯,就住在楼下。管家爷爷要把我送到三楼去,我问他三楼还有谁住,他说就我一个人。”

  让初次到家里作客的孩子一个人睡在没人住的三楼,甚至,孩子才只有五岁大,这样的安排怎么看都不对劲吧?不过,管家为什么要告诉闻天傲呐?又是个疑点!田国庆边思考着,边听卫霄说下去。

  “我说一个人不敢住三楼,要管家爷爷给我换房间。管家爷爷怕我吵,就让我睡在二楼楼梯边上的那个房间里,他说,这个房间平常是舅舅住的,舅舅今天晚上回市里去了,正好空出来。”卫霄拧着小眉头道:“舅舅的房间里有洗澡间,就在我脱掉衣服去洗澡的时侯,听到外面有砰砰砰的声音,声音很大。我想跑到窗边去看,可是,灯突然不亮了。屋里一下子黑漆漆的,我很怕啊,不敢洗澡了,也不敢去窗口那边看,抱着大白鸡跑到被子里躲好,用被被把头也捂住,就听不到吓人的声音了。”

  在田国庆的关注的目光中,卫霄端起床边高脚桌上的小水杯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后来,我睡着了。但是很热啊,身上都是汗,眼皮上还很疼,好像有东西在啄我,疼得我醒过来了。我睁开眼睛的时侯,看到一点墨在用嘴扎我的脸,房子里都是火,我还一直咳嗽。”

  听到这里,小刘和田国庆暗自嘘了口气。心道,幸亏那只鸡跟在孩子身边,要不然孩子说不定就这么……田国庆悄悄地叹了一声,看着浑身上下缠满纱布的卫霄,极是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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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误食神秘果实,增加8点阅历点数。
第197章 又被人阴了

  “地板上火很大,连鞋子都找不到了。我想逃到楼下去,可是,开门的时侯手好疼啊!”卫霄说着说着眼眶里充满了泪水,湿润的大眼睛看得田国庆和小刘阵阵揪心,要不是为了破案,他们都想喊停,不愿孩子再去回忆那么伤心害怕的事了。

  “这个伤口就是开门的时侯弄得吧?”一般而言烫伤最好不要包扎,但卫霄身上的患部破了皮,水泡都烂了,未免感染或是把伤口处涂抹的药膏蹭掉,只能缠上纱布。田国庆小心翼翼地翻过卫霄的右手,瞅着小小的掌心中渗出墨绿色膏药的纱布,仿若能透过灭菌布片窥见事发当日赶来医院时看到的,印在闻天傲手上的那个圆形伤痕。

  三日前,田国庆命人拍下闻天傲手心内的伤痕,拿着照片与沈家别墅中房门的手把做过对比,法医、医生、和鉴定部的人一致认为,闻天傲右掌心里的烫伤是房间起火后,开门时落下的。

  “嗯。”卫霄抽抽鼻子眨巴着眼睛,坚强地把眼底的泪水隐去,边回答道:“手很疼,不过门开了。我想走出去,可是,外面的火比里面还大,根本走不出去。”

  “当时,你听到什么声音吗?”田国庆垂眸想了想道:“楼梯上有火吗?”

  “不知道。”卫霄摇着脑袋道:“门一开,火一下子扑过来,很烫很疼,我的眼睛都张不开,手一摔,又把门关上了。”

  小刘速记着卫霄说的每一句话,并在脑中思索着各种问题。其实,闻天傲所说的二楼楼梯转角处的那个房间,他们初步检查的时侯就注意到了。虽然火势很大,把房内的东西都烧成了焦炭,但还能从中看出些蛛丝马迹的。

  火场中,唯有这个房间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箱盖被打开、破碎的玻璃窗沿上有烧焦的棉布片、窗台下有一个烧得不成形的圆凳、洗手间浴池里的水龙头没关,等等。特别是那扇破损的窗子的直下方,地上丢满了被子、枕头和衣服。显然,是有人因为要跳楼而做的准备。

  了解到这个情况后,有人提出,或许是方美玉逃走时弄得。但很多人反驳了这个说法。如果是方美玉的话,用不着往地上丢那么多东西当铺垫。另外,方美玉为什么不走楼梯,从大门逃出去?当方美玉必须跳楼逃生的时侯,显然是底楼的火势太大,她别无选择了。所以,已他们的推测,要是方美玉是那时逃离别墅的话,应该逃不远的,除非驾车离开。

  但沈家的别墅进出只有一条路,除了往市区的那条柏油路,往附近村落内的岔路都是三尺来宽的烂泥小路,根本无法通车。先一步赶到的闻镶玉说,他们来的路上没有看到反方向驶过的车子,亦没有车子停靠在路旁,或是田野间。而沈家的轿车也全都在车库里,一辆都没少。所以,方美玉很可能是徒步离开的。

  起火的时间,检测组定在三点到三点半之间。照火势漫延到不得不从二楼跳下来的情况推论,起码烧了一两个小时了,也就是当时已经五点半左右了,而他们接到报案到达别墅时是六点四十分。之中有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无论在这段时间内,方美玉是奔是跑,她都不可能像如今这样人间蒸发的。

  当然,也可能是方美玉,或者真正的凶手故布迷阵,在起火前,就布置好了这条会让警方走入死胡同的线索。但闻天傲的出现,让不少人更倾向于这些事是他做的,从二楼跳下来的人是这个孩子的想法。虽然,有人觉得一个五岁的孩子即便在死亡关头生出急智,也不可能那么聪明和大胆。

  小刘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眼下听了闻天傲的话,证实了他和师傅为首的这些人的推测是正确的。不过,反对者的论调也无可厚非。因为,对方没见过闻天傲,而他们却是在两年前和闻天傲打过交道的,知道这个小家伙非常的机灵,有这个能力和智力作出跳楼逃生的事。

  小刘只是有点可惜,闻天傲开了门,却没有走出去。要是他出去的话,兴许会知道更多的线索。遗憾归遗憾,小刘并没有因为想破案,而叫孩子去冒险的意思。

  田国庆端起小杯子,喂卫霄喝了口茶。卫霄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后,继续说道:“门关掉了,我的手很疼,也不敢再开门了。但是,地板上都是火,房子里的味道也很难闻,一直让我咳嗽。爸爸跟我说过,不能去碰火、玩火,火会烧死人的。我很急啊,脚底心很烫很烫,可是又走不出去,怎么办呐?”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田国庆和小刘仍然可以从卫霄的话中,听出那份充斥着紧张、惧怕、悲伤、与走投无路的感觉。

  说到这里,卫霄牵起唇瓣,笑了笑道:“就在我快要哭的时侯,一点墨拍拍翅膀飞到玻璃窗那边咚咚咚地啄窗口。我突然就想,干脆从楼上跳下去吧!”

  卫霄说得轻松,小刘、田国庆却笑不出来。闻天傲要是他们的孩子,只怕他们都要心疼死了。要在怎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让孩子独自面对这一切?

  “宝宝很厉害哦!叔叔都没你聪明。”田国庆抚摸着卫霄的小光头,夸奖道。

  “真的么?”

  “真的。”小刘赶忙附和道。

  卫霄的眼中流露出被人夸赞后喜悦又腼腆的光芒,田国庆、小刘心里涩涩的,心中央求老天保佑,不要让眼前孩子的脸上留下什么伤痕,孩子还这么小。

  卫霄装作被夸而急着炫耀的孩子,把自己怎么翻箱倒柜、怎么浸湿棉被、怎么从窗口跳到地上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连跳下楼想走得远一些,没走几步就碰到煤气罐爆炸的事都没忘记说。卫霄说的高兴,却听得小刘和田国庆背上都汗津津的,光想到闻天傲要是迟一步跳下楼,被卷入忽然因爆炸而喧嚣的火焰中,或是没有巧合地摔倒,被炸裂的玻璃碎片刺入背脊□□脾脏,就不寒而栗。

  “对了。”说完这些,卫霄扯住田国庆的衣袖道:“田叔叔,你看到一点墨了吗?它在哪儿?是不是在元伯伯那里?”

  卫霄的问题让田国庆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与小刘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这么小的孩子肯定不会骗他们的,所以,闻天傲口中的大白鸡是真的跟他去了沈家,而且,还是帮助他逃出火场的最大功臣。问题是,他们并没有看到啊。若不是闻天傲说起,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只鸡的存在。

  田国庆把脸拉成了苦瓜,换了个人他肯定没顾忌的实话实说,但对闻天傲,田国庆的心肠就软了,就怕自己说出大白鸡不见的事,引得孩子大哭一场。闻天傲才刚醒,身子还虚,让他们问话已经是不得已的事了,怎么还能叫他伤心呢?便是不被医生训斥,他们自己都要自责死了。

  因此,从来不撒谎的田国庆,不得不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宝宝啊,大白鸡已经跟你的元伯伯回家去了。”

  “一点墨回家了?”卫霄惊讶地望着田国庆,这次倒不是他故意露出吃惊的神色,而是真的诧异。卫霄知道田国庆确实在骗自己,但话中谎言的那部分针对的是一点墨,而非元墨纹。因为田国庆不可能不让他接触闻家人,只要到时候自己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卫霄醒来后,从留守的警卫员的口中得知自己昏睡了三天,但他以为和蛊虫打了大半夜交道的元墨纹应该比自己伤得更重才对,一个急需在观察室内养伤的病人,怎么会突然离开呐?再说,元墨纹不要一点墨这只灵宠了吗?卫霄可不信,一点墨飞回元墨纹身边了。更不信凭元墨纹而今的身体,能在警察的眼皮底下去封锁的沈家附近找一点墨,或是溜走。

  元墨纹不会死了吧?卫霄的心噗通一跳,未免自己再胡思乱想,他不由得试探道:“元伯伯还说要收我做徒弟的,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就走了呢?”

  田国庆、小刘不知怎么接口,只能在一边打哈哈,干笑两声。

  忽然,卫霄狐疑地看向田国庆道:“田叔叔,你说一点墨回家了,是在骗我吧?”

  “田叔叔怎么会骗你呐?”田国庆一边回忆着自己有没有说漏嘴,边用一眨不眨,没有半点心虚的目光凝视着卫霄。

  “可是,你刚才明明不知道一点墨是谁,还问我呢。”卫霄蹙着眉头指出。“要是田叔叔一早知道一点墨回家的事,怎么还要问我谁是一点墨呐?”

  这小家伙逻辑性可真强!田国庆暗中赞叹了一声,边回道:“你不是一直喊大白鸡叫一点墨吗?我们不知道它的名字啊。后来,你说它是只大白鸡,我们就知道了嘛。”

  “噢,原来是这样啊。”警察的脑子转得好快啊!卫霄不愿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令田国庆等人起疑,只得先按耐下来,准备之后从闻镶玉那里打听。

  “是啊,大白鸡被带走的时侯,你还在睡觉。”田国庆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后,转向正题道:“好了,叔叔再问你几个问题,宝宝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啊。那天晚上,宝宝有没有看到虫子?”田国庆从小刘递过来的塑料袋中取出纸张递给卫霄。

  模拟图上的蛊虫画的很逼真,卫霄拿着纸张看了几眼后,摇了摇头。其后,田国庆又问了几个关于沈万才、方美玉等人的问题,卫霄都是一问三不知。卫霄当然希望警察尽快朝自己预想的那方破案,但很多事他都不能说,或者说,不能由他去讲。

  因为,多说多错。要是他说看到过蛊虫,那么,他是在哪里看到的呐?假使,从窗口往外看的时侯,看到树上有这样的虫子。那么问题来了,当夜是阴天,树林里又没有灯火,他的眼神有这么好吗?能在夜色中看到与树木几乎融为一体的蛊虫。又倘若,自己在窗台边、或是房间里看到的虫子,那蛊虫为什么不上来咬他?

  卫霄可不愿为了一个谎言,一次次地去圆谎,直到被揭破。卫霄握起没有受伤的右手,低头细思着有什么能说的,却还没有告诉田国庆的话时,对方把手探入搁在腿上的塑料袋,从中取出一样东西,托在掌心里举到卫霄的面前。

  “这个东西,你见过吗?”

  这不是沈俊文给他的那个装着礼物的小盒子吗?虽然,他还没来得及看盒子里的东西。对了,卫霄心道,就在他想看里面装着什么礼物的时侯,底楼的沈万才大声和沈惠茹争吵,把他引过去了。当时,他顺手把盒子塞到了外套的衣袋里……

  卫霄仔细回忆了一下,冲进火场时,那件外衣被他脱下来罩在头上,作为挡火的遮掩物了。而回到沈俊文的那个房间,急着筹划的他把衣服随意丢在一边,最后,好像被他连着棉被什么的一起从二楼的窗口丢出去,抛到地上了。

  啪嗒。

  正在卫霄凝思的当儿,田国庆打开盒盖,其中躺着一枚玉牌。玉牌通体乳白色,呈半透明状,有卫霄的半个手大小。特别引人注目的是,这块玉牌上有些小豁口,看着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此刻的卫霄只听到耳朵里嗡地一下,整个人都被懵住了,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又被人阴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snowljc这位朋友给我的浅水炸弹,非常谢谢你的支持,因为你的回贴,我居然无法回复,没有回复的按钮,只好在这里谢谢你,回答你的问题了。^_^,希望你能看到。

  大大啊,我好像没说过大城市里小孩子六岁半上学,小城市里孩子八岁上学的事情啊。哪里有写到过啊?被绑架的那个小孩七岁了,还在上幼儿园,本来应该明年去读小学的。

  大大啊,虽然图元星丰国的事情和咱们八十年代初的某些生活很像,但不是一模一样的。比如,咱这里幼儿园就没有出门三天的事情,摸摸~~另外,再次谢谢你的浅水炸弹。

  谢谢gooee扔了一个地雷给我,谢谢你长期以来的照顾,么么哒!!非常的感激~~~

  谢谢读者“青梅煮绿茶”给我灌溉的营养液,希望本文能茁壮成长,^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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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诡异的玉牌

  以卫霄而今的眼力不会看错,眼前盒中的玉牌,就是两年前闻君耀当着沈惠茹的面给他挂上的玉牌——闻家的传家宝。

  虽然这块玉牌当日只在他的头颈里挂了半天便失踪了,但玉牌带来的影响却一直到如今都没消散。如果不是这块玉牌,沈惠茹便不会觉得闻家人都偏向自己,而委屈的找来方美玉诉苦。更不会因为太过激动,失手捂得亲生女儿透不过气来了。若是没有这场祸事,方美玉也不会临时起意的让蛊虫吃了有可能因为脑缺氧而成为傻子的外孙女朵朵。

  那天方美玉还带来的沈万才的老来子,对方很可能被方美玉故意宠坏了。因为觉得好玩,或是想要挂在他脖子上的玉牌而没有轻重地用剪刀刺伤了他。结果,玉牌中流出的水溅到了他的眼睛里,害得他失明住院。在送他入院前,孔知心、沈惠茹这对婆媳还大吵了一架。卫霄私以为,在杀死朵朵的这件事上,方美玉为自己开脱的最重要的借口之一,就是只有朵朵真的出了意外,女儿沈惠茹与婆婆呛声的事才会被淡化,从而逃过闻家的质问,并使不满的丈夫怜惜。所以,她对朵朵下手是不得已的,是为了避免女儿的婚姻出现危机,同时不让成为傻子的朵朵在世上受苦!

  由于朵朵的死,他出院后住到了闻镶玉、孔知心的别墅里。而俞江医院中的凶杀案,则令他在孔知心心底坐实了霉星的称号。为了离他这个灾星远一些,孔知心迫不及待地张罗着把他塞进了爱心托儿所。而这一去,他遇到了在医院连续谋杀案中死亡的赵姨的女儿马燕欢,和困在午休室内的小女鬼……

  撇开这些如蜘蛛网般有着千丝万缕,一环套着一环的陷阱,他的眼睛似乎也是因为玉牌中飞溅而出的水,才能预知人的死相,看到他人看不到的鬼魂的。若非地震前,他在新峰大厦顶楼的雅苑内看到了众多食客的死状,而表现太过,就不会有受到惊吓的沈惠茹把这一切告诉方美玉,为自己招来蛊祸的危机了。若是没有方美玉掺合,便意味着他不会被绑架,又怎么会路遇邪僧,并且落到唐慕钧手里险些丧命呐?

  之前,发生的一切虽不能全算在玉牌头上,但毫无疑问的,那枚玉牌是令他陷入险境的关键之一。而且,卫霄深深地记得,闻家的太上皇闻鼎虞在得知玉牌不见了之后,失态地逼问孔知心玉牌的去向。另外,还有一点使他格外的在意。当初,闻鼎虞知道他被沈万才的儿子刺伤后,兴匆匆地赶到医院探望。但随后知晓玉牌失踪的消息,立刻态度大变,好像一下子忘了他这个伤者一样,一门心思地追问玉牌的下落。甚至,当方美玉、沈惠茹找上门时,干脆拉着所有的人一起回去了。

  卫霄敏锐的感觉到闻鼎虞的转变,先前,方美玉之所以认定闻家重视他胜过自己的女儿,不仅因为闻君耀对他的照顾,里面也有闻鼎虞时常打电话来关心他的缘故。可在玉牌消失之后呢?闻鼎虞再也没打过一通电话,更不要说跟他见面了,好像他这个重孙突然间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一般。怎么能不使他疑惑呢?

  如今,这块玉牌毫无预料的,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并且,不是通过方美玉、沈惠茹、孔知心这些能在玉牌失踪当日,偷偷接近他藏下玉牌之人的手,而是借由一个和这些事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交给他,岂不是非常的奇怪?

  玉牌是怎么到沈俊文手中的,他又为什么把玉牌作为见面礼送给自己,卫霄实在猜不透。玉牌的质地确实不错,但上面有刮痕,谁送礼会送件残缺的东西呐?除非……沈俊文是故意的,或者,他原本准备好的礼物被人调换了。可无论是什么原因,带来的只有一个结果,他又将面临各式各样的危险,永远都别想有安宁的生活!而这背后,一定有一只手正在推动着事情的发展。卫霄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必定不安好心。

  卫霄低着头,努力掩藏内心的惊愕与恼怒,他怕田国庆、小刘看出端倪,只能蹙眉装作回想小盒子来历的样子。卫霄握着拳的左手慢慢地收紧,他十分的懊悔,恨自己做事总是粗心大意,明明不知道盒子里放着什么,却塞进了衣兜里。当日的确时间紧迫,但还不至于是连检查一下礼物的功夫都没有。事实上,他真的忘了。要不是田国庆眼下坐在床边,卫霄只怕会忍不住扇自己两巴掌。

  实则,卫霄把沈俊文的见面礼放在衣袋里,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是闻家人,而唐家又回不去,也不敢回。因此,卫霄对以后的生活非常的不确定,基于上辈子的小民思想,他总想多攒些好东西,等万一落到走投无路的境地时,也好有个生活保障。哪里知道一时的贪心,竟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现今,玉牌到了警察的手里,这个秘密哪里还瞒得住?闻家人迟早会知道玉牌的事。而他眼下要考虑的问题,是自己该对田国庆说些什么。对于其手中的小盒子,卫霄当然不能说没见过。因为,很可能对方是从他那件破烂外套的口袋里掏出来的。既然,他连逃命时在火灾中做过的每一件事都记忆犹新,何况是亲手放入衣袋内的东西?要是他在这件事上含糊其辞,那么之前他说的那番话的真实性便都打折扣了。

  卫霄明白孰轻孰重,目前,让自己从沈家的惨案中摆脱嫌疑才是最重要的。何况,此事也由不得他。当然,这块玉牌是闻家的传家宝的事,卫霄是不会说的。两年前遇到的田国庆他都不记得了,何况一块只带了半天的玉牌。

  “宝宝想起来了吗?”田国庆歪头侧脸打量着沉默不语的卫霄,敏锐的目光在缠着纱布的小脸上游移着。

  卫霄昂起脑袋,以不敢确定的神色凝望着田国庆道:“这只盒子好像是舅舅送给我的见面礼。”

  “见面礼?”

  “嗯。”卫霄点着下巴道:“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这只盒子,我还没看里面的东西呢!爸爸说,不能当着人的面拆礼物,舅舅把盒子给我,我就接过来放在袋袋里了。后来舅舅走了,我跟外公、外婆去吃饭,把盒子忘记了。不过不要紧,田叔叔可以去问舅舅,他肯定知道的。”

  如果可以,田国庆当然想审问沈俊文。可惜,对方已经死了。小刘和田国庆听了卫霄的话都有些失望,他们还以为能从这个玉牌里找出什么线索呢。好在,虽有这样的想法,却也没报以多大的期望,只是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而已。

  田国庆见卫霄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盒子里的玉牌,以为他想把礼物拿回去,不由得笑了一声,摸着他的小光头宽慰道:“宝宝放心,这个礼物田叔叔先帮你收着。等叔叔破了案,就把它还给你,好吗?”

  哆哆哆。

  卫霄刚要答应,房门外传来敲门声。小刘起身开门,迎头便看到板着脸的女医师站在门外,冲着他瞪眼道:“我说过你们有什么话要在半个钟头内问完,病人伤得很重,要多休息。现在都已经超时了。”说着,医生还指了指左腕上的手表。

  “对不起,马上就好。”小刘赶忙退了两步,回头朝坐于病床边的田国庆使了个眼色。

  “警察同志,我们要给病人做检查了。”未等田国庆表示什么,女医生抢先一步说道。跟在她身后的护士们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很明显,就是示意他们走人,不要打搅孩子养病。

  田国庆见医生和女护士在一旁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而靠于床头的闻天傲也是一副精力不济的模样,赶忙起身冲着医生点了点头,并朝闻天傲嘱咐道:“宝宝如果晚上想起什么事,就跟门外的小钟哥哥说,好吗?”

  “好。”卫霄举起缠着纱布的小手摆了摆,和田国庆说再见。

  田国庆挥手退出病房,小护士砰的一声,当着他的面关上房门。田国庆搓了搓鼻翼,感觉自己叫人不待见了。而正与警察小昭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沈家姐妹见田国庆和小刘出了房间,赶忙起身迎了上来。

  “田警官,知道凶手是谁了吗?”沈杏梅急切地询问道。

  田国庆摇了摇头。

  沈馨芳颦眉道:“里面的孩子也不知道吗?”

  幸亏不知道!站在田国庆身后的小刘暗暗翻白眼,在他看来,沈万才他们就是因为知道了什么秘密才被人灭口的,要是闻天傲也知道的话,今天还能坐在这里回答他们的问题吗?只怕,早就像沈惠茹等人一样躺在停尸间里了吧!

  田国庆不答反问道:“今天探病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我们也是让医生骂出来的。你们想要见孩子的话,可能要等明天了。那,我让小昭送你们回去,还是……”

  “不用麻烦小昭了,田警官有事就请便吧,我和姐姐再等等。”沈杏梅对上田国庆投向自己的探究眼光,大方的解释道:“听护士说,晚上有人会给孩子送吃的来。到时候,我们让她通融通融,看能不能进去探望一下孩子。”

  田国庆闻言挑了挑眉,当下也不多说什么,扭头吩咐小钟守好房内的闻天傲,并与沈家姐妹道了别。随即,示意小刘、小昭跟在身后一同下楼。田国庆转身背对沈杏梅、沈馨芳后,脸色微凝,觉得对方来医院的目的不纯。沈馨芳两人说要见闻天傲,可到了医院,却不抢着进病房,反而给他一种见不见孩子都无所谓的感觉。那她们先前吵着来医院是为什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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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寻得一处温泉,邀好友共沐,获得1点福缘。
第199章 姐妹的来意  

  田国庆弄不懂沈家姐妹的想法,但也因为不明白而格外警惕。等小昭上了车后,他悄声吩咐小刘再回病房,去问沈馨芳两人一些关于沈家的问题,比如,往日方美玉和沈万才的关系怎么样、沈万才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回娘家的时侯,遇到过陌生人没有,等等的疑问。慢慢问,等到沈家姐妹离开时,再提议开车送她们回去。

  “头,这么做是不是太刻意了?”小刘看了不远处坐于驾驶座上冷眼望着自己的小昭,轻声道。

  “没事。”田国庆耸了耸肩道:“沈杏梅她们恐怕早就看出我们对她们的怀疑了。反正为了调查这个案子,肯定还要找她们了解情况的,你先去问一下也不算什么。”

  小刘想了想点头道:“好,那我去了啊!”

  “嗯,去吧。有什么事,立刻打电话通知我。”田国庆拍了拍小刘的肩,嘱咐道。

  “是。”

  小刘答应着,转身回了医院大楼。田国庆则快步上前拉开车门,坐上了小昭驾驶的警车。

  “组长,小刘他这是?”

  田国庆从后视镜内望着女警小昭,避重就轻道:“突然想到些事,让小刘回去问问。”

  小昭竖起柳眉,沉着脸道:“组长,你每次都偏心小刘。我也可以去问的。”

  “天色已经晚了,这一去不知道要问到什么时侯。之后,还要一个人开车回警局,你去我不放心。”田国庆就事论事道:“再说,回局里我还要让你帮忙整理资料,这点,小刘可比不上你细心。”

  听田国庆说自己做事仔细,小昭心里的闷气到去了大半,但仍忍不住咕哝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也是警察!”

  “那行,下次我让你去。”说罢,田国庆抬手道:“好了,开车吧。”

  小昭还想说什么,但见后座的田国庆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只能把先前对方叫自己陪着沈家姐妹,没让自己进单间病房内向闻天傲提问的事放在一边,踩下了油门。

  振新医院,五楼。

  “刘警官,你怎么又回来啦?”坐于走廊内塑料座椅上的沈杏梅与姐姐沈馨芳对视了一眼后,扬眉疑问道。

  “是这样的。”小刘搔了搔后脑勺,朝沈家姐妹无奈地解释道:“局里对这次的案子抓的很紧,今晚要连夜开会。本来想明天再请教两位的,但时间紧迫,我们还有些问题没弄明白,既然现在沈小姐有空,我就想打搅一下了,不知行不行?”

  沈杏梅噗嗤一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配合警察同志破案,是我们应该做的。怎么不行啊?”

  “是啊,有什么事你就问吧。”沈馨芳笑看小刘道:“我们也希望警察同志能尽快破案,案子破了以后,就把爸爸的后事办了,也让他入土为安。”

  小刘边观察着沈家姐妹的神色,边在与对方隔着一张塑料椅的位置处坐下,翻开笔记握着钢笔道:“请问,沈万才先生,或是方美玉女士在生前,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什么让你们觉得奇怪的话?”

  “没有。”沈馨芳摇头道:“爸妈和我们的关系并不好。”

  沈杏梅点头附和道:“是的。我和家里人都已经半年多没通过电话了。”

  关系不好,小刘写下几个关键字后,继续提问道:“沈杏梅小姐这几年一直在国外?那么,你和方美玉女士、沈万才先生已经多年不见了咯?”

  “是的。我嫁去弗兰之后,就没回过家。”

  小刘转朝沈馨芳道:“沈馨芳小姐,你也跟沈杏梅小姐一样吗?出嫁后,没再回过沈家?”

  “不。”沈馨芳摆手道:“每年年节我都会回去住两天,今年春节我也去了。”

  沈馨芳的话令小刘精神一震,他的上半身不自禁地前倾了些许,追问道:“沈馨芳小姐说回家,回的是哪里?是不是邕山那边的别墅?听说,这次烧毁的那间房子是两年前新建的,你知道是谁的提议吗?你在沈家有没有看到陌生人?感觉家里有什么变化么?”

  沈馨芳凝思片刻后,回道:“在两年前的那次大地震后,爸妈就搬到邕山那边住了。我回家过年,当然也是去邕山那边。新房子的事我不清楚,家里也没有生人,管家、佣人都是做了好几年的。变化倒是有一些,自从我爸在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小儿子死了,爸妈的关系好像就不太好,两个人彼此间的话很少。新房子里也阴森森的,让人感觉不舒服,所以,今年我只去了半天就回家了。”

  小刘眼睛转了一圈,舔了舔嘴唇道:“你的弟弟是怎么死的?”

  “什么弟弟啊!不过是个私生子!”沈杏梅没好气地哼声道:“听说是在那次地震里,被楼上掉下来的东西砸死的。”

  很明显,沈杏梅对沈万才的私生子非常的抵触,小刘不愿惹对方不愉快而只能停止问答,只得转移话题道:“沈小姐,您的母亲方美玉女士是不是戴着面纱?”

  沈馨芳惊疑地看着小刘,流露出‘你怎么知道’的表情,边颔首道:“对,我妈的脸在地震里被石头划伤破了相,所以她一直用纱巾遮着。”

  “你知道当初她在哪家医院看诊的吗?”小刘盯着沈馨芳的眼睛,急切地询问道。

  “不清楚。”沈馨芳摊了摊手道:“不过,我想大概在香芫市。那时候惠茹就在香芫市的医院里,妈好像去陪了她几天。”

  “那……”

  小刘还欲再问什么,沈杏梅、沈馨芳忽然站了起来,朝小刘歉意一笑摆了摆手后,往走廊的一头迎了上去。小刘转过身,仰头看去,却见一个身穿隽装的英俊男子从楼梯口走来,身后跟着个穿戴时髦的漂亮女人。小刘的记忆力不错,一眼就认出为首的男人是两年前在俞江医院中打过交道的闻君耀,闻家现任的掌家人,闻天傲的父亲。而尾随其后的女人,就是当时那个作为陪护到医院照顾孩子的女佣。

  “君耀,还记不记得我?”沈杏梅挡在闻君耀的去路前,笑看着对方,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背后提着保暖瓶的女人。

  闻君耀停下脚步,身形微微一顿,扫了眼前的女人一眼道:“原来是大姐和二姐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你人多事忙,怎么好打搅你?我和大姐是来看天傲的。”沈杏梅仰视着说着场面话的闻君耀,叹了一声宽慰道:“出了这样的事,你可千万要想开点。”

  “是啊,谁能想到妹妹这么早就去了呢?连我们的小侄子都……哎——!看我这张嘴?这些伤心事就不说了。你放心,凶手肯定会找到的。”沈馨芳顺着沈杏梅的话说道。

  “我知道。”闻君耀朝沈馨芳点了点头后,转首冲身后的女人道:“先把吃得送进去给天傲。”

  沈馨芳抬手阻拦道:“医生在里面给天傲换药,现在不能进去。”

  “君耀,这位小姐是?”一直暗中注视着时髦女子的沈杏梅,挑眉问道。

  “她是我的秘书,慧莲。”闻君耀挥手,示意慧莲坐到门口去等着。

  慧莲与沈家姐妹交臂而过之时,微微点了点头。沈杏梅、沈馨芳的心底有些狐疑,暗思眼前的女人不会是闻君耀在外头的情妇吧?若不然,来医院看孩子,为什么要带上秘书呐?但如今沈惠茹死了,而她们和这个妹妹的关系一向不怎么样。因此,只是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并没有说什么。

  其实,沈家姐妹此次来乌俞市的目的,明面上是为了给沈万才住持葬礼,实际上是想见闻君耀这个妹夫。沈惠茹带着腹中的孩子死在沈家,连闻天傲都险些命丧火海,就算沈万才死了,也不好给闻家交代。毕竟,是人死在沈家,又是沈万才邀他们去的,怎么说,都是沈家理亏。

  早在沈惠茹与闻君耀结婚前,沈馨芳、沈杏梅便知道闻家的势力,这几年来,了解的就更深了。而今,她们夫家的公司正与闻家合作,沈杏梅、沈馨芳可不愿与闻家恶交。她们被夫家的人高看一眼,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们与闻家的姻亲关系。今天,她们之所以要先一步来医院见闻天傲,就是想作出关心侄子的姿态,让闻家便是心里有火,也不要牵扯到她们的身上来。

  沈杏梅、沈馨芳是恨着沈万才和方美玉的。沈万才的重男轻女,方美玉对她们的忽视,这对姐妹都记在心里。现今,沈万才死了,一分遗产都不给她们不说,还为她们留下了这么个烂摊子。而方美玉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成了凶案中最可疑的嫌犯。要是弄到最后,犯人真是她们的母亲,闻家会不迁怒吗?

  而且,她们夫家的公司与沈家也有合作关系,沈万才的遗嘱,简直让她们雪上加霜,在夫家很是难堪了一把。父亲宁可把所有的钱捐出去,也不给女儿,这是多打脸的事?如今,沈家的公司在律师事务所的介入下停产整顿,并要在近期被拍卖了。按她们夫家的意思是要竞价买下沈家的公司,而她们就是先来试试水的。当然,如果可能的话,她们更希望闻君耀能看在死去的沈惠茹的份上,在拍卖的时侯,帮她们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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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突然的关怀  

  沈杏梅细观着闻君耀的神色,心中暗思,生意场上凭的是手段,但也讲人情。以前她不太与闻家走动,一来,不愿看沈惠茹这个妹妹得意的模样,二来,是因为关系摆在那里呢,无论往日相处的好不好,也都是一家人。可如今沈惠茹一死,联系就断了,沈杏梅不愿失了这条有力的臂膀。因此,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来试试,拉近彼此间的关系。

  今天她偕同沈馨芳来医院堵人,亦有几分怕贸然上门,闻家推脱不见的意思。六年前那场盛大的婚礼,让沈杏梅见识到闻家的财势,知道闻家的门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直至今日,她仍无法理解,闻君耀这样的人品,为什么会看上她那个只有一张脸还能看的么妹。

  “君耀,如果你有时间,我想……”

  咯啦咯啦……

  沈杏梅刚要开口说话,身后不远处的房门忽然间开启,穿着大白褂的医生和护士推着放满药品的小推车鱼贯而出。闻君耀抬手阻断了沈杏梅的话头,冲着对方微微颔首示意,流露出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谈的眼色后,上前与为首的女医生打招呼,询问卫霄的伤势。

  闻君耀长得一表人才,眼下又正逢年轻潇洒之时,闻声看向他的护士、医生们无不眼前一亮。好几个身着护士服的姑娘在闻君耀的注视下红了脸颊,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还是女医生先回过神,挑眉道:“你是?”

  “我是孩子的父亲。”

  好年轻的爸爸!护士们不小心发出惊叹声,赶忙又掩住唇低下了脑袋,眼中不无遗憾。

  “原来是闻先生。”女医师不敢怠慢,右手一摊往旁侧微摆,把闻君耀请到一边告知卫霄的病情,暗中悄悄打量着对方。大前天早上七点左右,突然有十几辆房车冲入医院,并从车上抬下了二十几个病人,而且个个都危在旦夕。当时,医院里已经住满了人,根本没有空余的床位。想抢救吧,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钟头,多数的医生还没到医院,哪里凑得齐那么多人手?

  可就在她准备让病人转院的时侯,院长却打来电话,命令她们立刻清理出空房间,并从仓库里搬出旧床先凑合一下,已经报道的医生马上把人推进急救室抢救。还特别关照了一声,让其中那个被一起送来的小孩单独住一间病房。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不仅本院的医生陆续赶到医院,市内几家大医院的外科医生也急匆匆地跑来了。其后,伤者被分散到各个手术室和急救间内,医生们争分夺秒地开始抢救。

  因为人手充足,伤员都救了回来。而让女医生佩服的是,闹得这么大的一件事,结果好似一颗投入湖中的小石子,竟未激起一丝涟漪。别说新闻广播上了,就连最喜欢捕风捉影报导小道消息的小报上也没提起半句。虽然之后连着几天内警察开着警车走出走进的,但医院周围,却愣是一个打探情况的人都没有。

  开始院里的人还以为是警察的原因,后来才从院长的口风中得知是有人下了封口令。以院长对入院的孩子的重视,不少明眼的人觉得有这份手段的人十有□□便是那孩子的长辈。如今看到孩子的父亲,女医师不得不承认,当初某些人的猜想已成了事实。无论是谁,只消一眼,就能从男子的举手投足中体味出那份涵蕴。女医生悄声感叹,跟前的男人还如此年轻便已经有了这样的气势,那得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的人品啊!

  想着想着,女医生不禁又多瞅了闻君耀两眼,心道,难怪几个小护士要脸红,长得这么好的男人,她四十年来都不曾见过。电视里的演员也有漂亮的,但哪有眼前男人的这份气质与风度呢?女医生叹了又叹,边叙说着卫霄的病情。最后叮嘱道:“闻先生,孩子现在醒了,最好有看护陪夜。另外……”

  “之前没有看护陪着吗?”听到女医生的话,闻君耀的剑眉一下子拧了起来,不由得打断了对方的话。

  看来这个年轻的父亲不是不关心自己的儿子,而是不知情?那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来看孩子呢?难道,他这两天不在乌俞市,所以……女医生好奇地猜测着,边说道:“本来我们是要安排的,不过警察说,在孩子醒来前由他们的人照顾。就算医生进去,旁边也要有警察看守的。只是,警察毕竟不是看护,有些事……”

  话说到一半,女医生的目光移向站于一旁的小刘身上,闻君耀的视线亦尾随而至。女医师和闻君耀的话没有刻意压低嗓音,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小刘的脸上有些尴尬,在闻君耀冰冷的神色中,干巴巴地解释道:“我们也是为了孩子好。闻先生是知道的,那天别墅里只有小少爷一个人……”

  未免泄露案情,小刘只能点到而止,他相信闻君耀能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实际上,不用小刘说明,闻君耀就清楚警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如今,沈家的血案扑溯迷离,警察摸不着头绪,他们怕凶手杀人灭口,也怕闻家人就是背后的黑手,而与孩子串供。因此,才想把人隔离开来。闻镶玉为了避嫌,顺势默认了对方的做法。

  如若,今天躺在病房里的人不是闻天傲,闻君耀只怕会高看一眼提出这项提议的人。毕竟,敢在闻家头上撩虎须的人可不多。但警察针对的对象是那个软糯糯喊自己爸爸的孩子,想到这三天来警察粗手粗脚的蹩脚照顾就不自禁地蹙起眉峰。不过,闻君耀并没有对小刘摆脸色,只是冲女医师说道:“我明白医生的顾虑,今晚我留下来照顾孩子,不知道方不方便?”

  “怎么会不方便?”孩子由亲生父亲照看着,自然比警察要细心得多。女医生想到房内孩子身上多处被烧伤的痕迹,和方才解开纱布时一同扯下的皮肉就忍不住为小孩心疼。更使女医师难受的是,明明伤得那么重,孩子居然咬着牙关没有喊一声,没有哭一句,看着那副乖巧的模样真是引人落泪。无法想像孩子平常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才小小年纪就生出了这般的心性。

  当然,这些都是他人的家事,女医师无法置喙。可她还是能在力所能及之处,多帮孩子一把的。这么想着,女医生说了不少夸奖卫霄懂事的话,并嘱咐闻君耀怎么照顾生病的孩子,最后还提醒他不要一味的和孩子说话,要让孩子多休息,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另外,有什么问题就按铃,护士会立刻赶来房间帮忙。

  闻君耀谢过女医生后,从慧莲手中取过保温瓶步入病房,沈馨芳、沈杏梅彼此对视着,心道做戏做到底,她们名义上是来探望闻天傲这个侄子的,这会儿只顾着与闻君耀说话,对正主瞧都不瞧一眼,会让闻君耀这个做父亲的怎么想?因此,亦忙不迭地跟了进去。小刘当然不能拦着父亲探望儿子,只得朝守门的小钟使了个密切注意的眼色,拉着他一起入内。而女医师,则招呼着偷瞧着闻君耀的小护士们拐入了隔壁的房间,继续查房。

  “天傲。”

  “爸爸?”坐在病床上的卫霄其实早知道门外的动静了,这会儿正低着小脑袋装作想事情的样子。此时,听到闻君耀的呼喊立刻仰起头,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瞅着闻君耀,一副不敢置信对方来医院看望自己的表情,边冲对方伸出缠满纱布的小胳膊。

  闻君耀走到床边,没问疼不疼之类的废话,只是举臂摸了摸卫霄光秃秃的脑门,握住他探出的小手。末了,慧莲很有眼力的端过椅子让闻君耀坐下,并在闻君耀入座打开保暖瓶的盖子后,从小包内取出用手绢包好的调羹递上。闻君耀接过慧莲手里的调羹,舀了一勺子鱼片粥送到卫霄嘴边。

  这是怎么回事啊?卫霄觉得奇怪,闻君耀这个人对他总是若即若离的,有时候好像挺亲近,可转眼间又仿佛是陌生人,非要用一个词汇来形容,就是——‘捉摸不定’。

  卫霄压根儿看不清,自己在对方的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说厌恶吧,每到关键的时刻闻君耀都会偏向自己。说喜欢呢,除了他身为小婴儿时曾过问他的起居外,平日里对他总是不闻不问的。卫霄不明白,眼下闻君耀为什么忽然给自己喂粥,分明可以让他自己用左手吃,或是让慧莲喂给他吃的。卫霄自问,难不成是做戏给人看?但这一点都不像是闻君耀会做的事啊。

  闻君耀看着若有所思的卫霄,把调羹又往前送了送,轻声道:“吃饭。”

  卫霄在沈馨芳等人的注视下,颇有压力地张开了小嘴,咬住调羹喝下了温热的鱼片粥,边吃边问道:“爸爸,你不是在外地吗?”

  “我回来看你。”闻君耀回答着疑问,一边又舀起一勺香喷喷的鱼片粥送入卫霄口中。

  卫霄咽下口中鲜美的鱼肉粥,转着乌黑的眸子仔细观察着围在床边的众人的表情。当然,也没略过闻君耀的。目光游移中,他看到闻君耀望着自己的眼神有刹那间的柔和,但下一瞬眼底的温情又不见了,仿佛之前的关切不过是他的一个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好几天没写,碰到了很多倒霉事,本来想请假,结果电脑都没碰到。我正在赶着写,把前面的补上,半夜应该还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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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邀请好友喝茶,花费53两纹银。
第201章 试探闻君耀  

  小刘感觉闻君耀父子间的相处有些奇怪,做爸爸的人来见受伤的儿子,没有一句宽慰的话。而作为儿子的闻天傲受了这么大的罪,见到父亲却不哭不撒娇,只是乖乖的吃晚饭,简直不像个五岁的孩子。但小刘还没成家,觉得没有对比不好妄言,所以只是保留了这份观点,心道或许是有钱人家的父亲与孩子的相处方式与众不同吧。

  “天傲是吧?还记得我吗?你这么一点大的时侯,我还抱过你呢!”见闻君耀只顾喂饭,没有为她和沈馨芳介绍的意思,站于床尾的沈杏梅勾了勾唇瓣扯出一抹微笑,抬起手朝卫霄比划着说道。

  此刻,室内最尴尬的无疑就是沈家姐妹了,她们不请自来,来得又匆忙,更没想到会这么巧合地遇上闻君耀。当时,沈馨芳、沈杏梅只是想碰到可能守着闻天傲的女佣或者看护,把自己来看外甥的消息传入闻家人的耳朵里罢了。因此,连探病的礼物都没有带,想着反正闻君耀也看不到,不如日后再补上这份殷勤。可现在双手空空的入病房,实在让她们狠狠地丢了一把脸。尤其在卫霄一次次看向她们的疑惑眼光下,简直不知道要把手脚放在哪里才好。

  不得已,沈杏梅打破了沉静,但若是没人应声的话,恐怕会更加难堪,幸亏卫霄根本没在意沈家姐妹有没有送礼的小细节,见对方与自己打招呼,乖宝宝似的瞅向正给自己喂粥的闻君耀,眼里充满了询问。

  “那个穿蓝衣服的,是你的大姨。站在她旁边的,是你的二姨。”闻君耀一边说话,边给卫霄喂食,介绍沈家姐妹的时侯头也没回一下,让沈杏梅、沈馨芳两人颜面大失,十分的窘迫。但她们忌惮着闻家的势力,又对闻君耀有所求,只能把怒意压在腹中,不露丝毫的恨意。

  卫霄知道闻君耀和沈惠茹的关系并不好,何况是对她的姐妹了。卫霄不清楚对方是不是真的来看自己的,但显然,闻君耀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卫霄暗暗摇头吞下嘴里的鱼片粥,瞧着沈家姐妹那僵硬的笑容,昂起下巴喊人。“大姨、二姨好。”

  “哎,天傲真乖!”

  “真是好孩子啊。可惜,妹妹没福气……”

  “咳咳!”

  沈馨芳刚要用沈惠茹的死,来引出闻天傲对母亲的想念,从而让闻君耀记起沈惠茹的好,对她们也客气点。没想,话才启了个头,就被妹妹沈杏梅暗中在腿上扭了一把,要不是冬天衣裤穿得厚,只怕她要疼得叫出声来了。沈馨芳莫名其妙地瞪视着身畔的沈杏梅,哪知沈杏梅此时心中正恼着自己。

  沈杏梅明白沈馨芳用沈惠茹说事,是想提醒闻君耀,他的宝贝儿子是她们的妹妹沈惠茹生的,是她们的亲外甥。就算看在闻天傲的份上,闻君耀也该对她们客气些。但沈馨芳没看出来的是,闻君耀对沈惠茹的感情不深。要不,也不会这么落她们的脸了。何况,闻君耀是谁?是闻家现今的掌家人,掌控着国内国外的数百家公司,不到二十五岁就拥有几十亿身价的富豪。在这样的人面前,还是放聪明点服软的好,无论以沈惠茹的死,还是用闻天傲去逼他,都不是好主意。

  一直观察着沈家姐妹的卫霄,把对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他对沈馨芳、沈杏梅来看自己的事有些质疑和防备,生怕对方也像她们的母亲方美玉一样养着蛊虫,或在沈家的案子里也凑了一脚。不过,方美玉那样狠心的人毕竟少数,而且,蛊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养的。卫霄暂时没在沈杏梅两人身上发现什么疑点,干脆歇了心思,没再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

  “天傲,粥好吃吗?”因为气氛太压抑,小刘忍不住用指尖抓了抓脑袋说笑道:“这粥的味道太香了,我还没吃晚饭,再闻下去恐怕肚子要叫起来了。”其实小刘并不需要卫霄来作答,只是想调节一下氛围,当看到卫霄转向自己后,冲着他挥了挥手。

  “慧莲。”闻君耀把调羹塞入卫霄的小嘴,边吩咐道:“去看看附近有什么饭店,多订几个特色菜,让他们送六人份的饭过来。大家都还没吃饭吧?今晚就将就一下。以后有时间,我再请各位好好吃一顿。”

  “是。”

  慧莲方要领命而去,被通红着脸的小刘一把拦住。小刘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好半晌,才在小钟诧异的目光中开口道:“我只是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闻君耀斜视着慧莲道:“还不快去。”

  慧莲不再迟疑,推开小刘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臂走出了房门。

  “这,闻先生……”

  闻君耀收回视线,没再看小刘的窘态,继续喂卫霄喝粥,边说道:“待会儿饭菜送来了,大家一起吃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谢谢你们这几天来对天傲的照顾。”说罢,瞥了尴尬的小刘一眼。

  听了闻君耀的话,小刘更不好意思了。女医生方才说的那番话,分明是在向闻君耀告状,说他们不会照顾病人。如今,闻君耀不怪他们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敢收什么谢意啊?小刘真是恨不得朝脸上抽一巴掌,让自己牢牢记住这个多嘴的教训。

  “我就不吃了,我自己带饭了。”小钟两三步走到一角的矮桌旁,从桌面上拿起个大饭盒扬了扬,笑着说道。

  小刘方欲点头附和,说局里有事,自己要早些走时,被闻君耀抢了话头。“怎么?热汤暖菜还比不上你的冷饭吗?”

  闻君耀无形间的气势压得小钟、小刘不敢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一时间房里的气氛阴沉的可怕。就在这个时侯,卫霄笑望着小刘道:“警察叔叔还在啊?”

  小刘给了卫霄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卫霄没有在意,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般的冲闻君耀说道:“对了!爸爸我跟你说哦。刚才警察叔叔拿了块玉牌给我看,这么大,是白的。装那块玉牌的盒子是舅舅给我的,说是见面礼。那天,我忘了看盒子里面的东西,不知道他送给我的是不是这块玉牌,爸爸能给我问一下吗?”

  “玉牌?”闻君耀双眉微凝,沉下脸道。

  闻君耀真是一点就透,卫霄心道,对方应该已经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卫霄对玉牌的骤然出现,非常的在意。他觉得玉牌的背后,肯定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很可能把自己卷入危机之中。所以,卫霄隐晦地试探着闻君耀,反正不管他此刻说不说,玉牌的事也瞒不了多久了。

  就在闻君耀沉思之际,沈杏梅盯着卫霄,颦眉询问道:“天傲,你说的舅舅是谁啊?”

  “我想,他说的是沈俊文先生。”

  沈杏梅看了眼帮卫霄作答的小刘,冷着脸道:“沈俊文不是死了吗?”

  沈俊文死了?怎么死的?和那天夜里的事有没有关系?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炸昏了脑袋的卫霄急忙垂下眼帘,生怕有人看出自己眼中的惊疑之色。

  “当然是他死前把东西交给孩子的。”小刘边说,边揣摩着沈杏梅等人的神色,暗中做着计较。

  “那就是说,当天沈俊文也在现场咯?”沈杏梅追问道:“那你们怎么说他死在街心路的花环公寓里呐?”

  小刘双臂环胸,看着激动的沈杏梅挑起眉梢道:“沈俊文在吃晚饭前就离开了。”

  听到这里,被妹妹狠狠捏了一把后,终于缓过疼痛的沈馨芳忍不住说道:“你怎么知道他真的走了呐?说不定沈俊文是杀了爸和妹妹才开车回市中心的。”

  “时间对不上。而且,他杀人的动机在哪儿?”沈家姐妹只知道沈万才、沈惠茹、家里的佣人都被人杀了,方美玉失踪,而沈俊文也在当夜隔着几百公里外的乌俞市内暴毙,但对于之中的具体细节一无所知,小刘也不准备告诉她们。

  “说不定,他是想把爸手下的公司尽快拿到手。”尽管沈馨芳也明白自己话中的牵强,但仍不遗余力的抹黑着沈俊文,把他往疑犯的方向推。因为,这个结果对沈馨芳而言是最有利的。假如沈俊文是凶手的话,消失的方美玉便成了被害者,杀人犯女儿的称号就不会扣到她的头上,夫家亦不会因此觉得丢脸,从而冷待她。

  小刘摆手道:“沈小姐不用多想,这些是我们该去分析的事。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的。”

  哆哆哆。

  “我……”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沈馨芳,被敲门声阻断了话头。小钟跑去开门,慧莲带着一连串提着食盒的人入内,对方有条不紊走到房里的方桌边,把食盒中冒着热气的小菜小心翼翼地摆上桌后,没一点声响地退出了房间。

  “少爷,晚饭已经备好了。”慧莲站在桌畔,看着给卫霄喂粥的闻君耀回禀道。

  “嗯。”闻君耀微微点了点头,把最后一勺鱼片粥喂入卫霄口中,复又抽出隽装左心处口袋内的手绢,替卫霄擦了擦嘴。“吃饱了吗?”

  “饱了。”

  闻君耀起身俯视着软乎乎回应着自己的卫霄,为他整了整靠枕,柔声道:“我先去吃饭,吃完了给你洗脚。”

  卫霄摇着小脑袋道:“不用洗,脚上都是纱布。”

  闻君耀闻言,掀起棉被往内看了一眼,随后为卫霄压好被子,揉了揉他的光脑袋才拉着椅子坐到方桌边,招呼众人动筷。小刘等人哪敢不给闻君耀面子,只得硬着头皮入座,拿起筷子端起饭碗,食不知味的吃着昂贵的菜肴。倒是沈杏梅在饭桌上与闻君耀说了不少的话,如若有酒,指不定还要敬上几杯。

  卫霄目无焦点地望着桌上的饭菜,心里想着沈俊文的事,感觉骨子里凉飕飕的冷得慌。沈俊文死的蹊跷,卫霄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为完成了幕后黑手给他的工作,把玉牌交给自己后被灭口的。还是方美玉曾在他肚子里下蛊,在养蛊人死去的同时,被腹中折腾的蛊虫咬死的。但不管是何种原因,他都可能已经失去了这条有价值的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手指肿的像胡萝卜,弯的关节上都裂开了,好几处,都在出血。大家有什么方法能缓解吗?打字很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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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没想是这样  

  吃过晚饭,饭店派出的专员收拾了碗筷,沈杏梅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当房内挂钟的时针指向八点,沈家姐妹起身告辞,并与闻君耀敲定后天到公司约谈,随后由小刘开车送她们回饭店。原本小刘也想送慧莲一程的,但由于闻君耀决定留下来守夜,所以作为贴身秘书兼女佣,以照顾闻君耀为第一要务的慧莲自然没能离开。

  卫霄而今身处的单人病房很大,约摸有三十个平方。从房门入内,一眼就可以看到南侧墙壁上的两扇大窗户,位于左手处的窗边放了一张病床,床头左右两旁各有一个矮柜。床尾处搁着张方桌,桌畔散着几只折叠椅。而离病床三步处,则摆了张躺椅,是警察小钟晚上休息的地方,躺椅右方还配备了只矮桌,专门让留守的警员放茶杯、饭盒等私人物品的。

  虽说病房内的东西不少,但仍有许多闲置的空间,起码还能塞上几张床。闻君耀环顾着室内,须臾后招过慧莲,吩咐她去值班室问问还有没有躺椅,如果没有的话,打电话买两张钢丝床过来,当然床上的用品要配置齐全了。领命而去的慧莲没让闻君耀等多久,不过十分钟,就看到护士推着两张医用床进房,床上已经铺好了雪白的床单和干净的棉被。甚至,还送来了新脸盆,新毛巾等等的梳洗用具。

  因为明天还要早起的缘故,闻君耀在慧莲倒来热水擦了脸、洗了脚后就上床休息了。警员小钟冷眼旁观着慧莲忙前忙后,而闻君耀在一旁心安理得地享受对方服侍的模样,悄声嘀咕着究竟来享乐还是当看护的抱怨中关上电灯,和衣卧在躺椅上,盖上毛毯。

  刺啦——刺啦——!

  慧莲拉上了窗帘,遮住了舒郁照入房内的白光。其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中,还未入睡的卫霄等人听到嘘嘘嗦嗦的脱衣声,接着老旧的铁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不多时,室内陷入了沉寂。

  卫霄躺在床上,眉峰紧锁。他不知道闻君耀为什么从潭石回乌俞市,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留在医院。卫霄可不觉得闻君耀有多么重视自己,他认为对方这么做的背后,肯定有什么原因……

  叭嗒。

  谁?

  耳畔听到锁舌闭合声的卫霄打了一个激灵,猛地清张开双眼。原来自己想着想着睡着了,卫霄咬着唇不自禁地握紧拳,微微抬头往门边张望,房门是关着的,小钟正睡在离门口不远处的躺椅上打着呼噜。卫霄稍稍松了口气,可在下一瞬,他的目光略过脚边的单人床时,忐忑的心又一下子被吊了起来。

  本该在床上躺着的闻君耀不见了,卫霄刹间汗毛倒竖,下意识地朝挂钟看了一眼,刚巧十一点三十分。随即,卫霄安慰自己说,指不定对方是去厕所了。但这话只能自欺欺人,卫霄深知只要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巧合,往往就是危机的开始。不能坐以待毙,卫霄一边告诫自己,边轻微地辗转着身子,把病房里的各个角落都扫了一遍,确定没有跑入什么危险的人或物,才小心地坐起身。

  诶?

  这么一起来,卫霄不仅看到闻君耀的床位上空着,连另一张床上的慧莲也不见了踪影。到底是怎么回事?卫霄垂首自问着,边掀开棉被,并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了备用拖鞋,穿上后走到门边。路过小钟时,卫霄本想把他喊醒的,但又怕眼下遇到的事和蛊虫一样无法宣之于口,只得深吸了一口气,拉开房门。

  走廊里亮着照明灯,撒出橘色的光芒,把整个楼道内照得一片昏黄。卫霄从门缝中探出小脑袋,通道中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卫霄轻手轻脚地步出病房,轻轻搭上房门却没有关合。眼前的过道很长,卫霄不知该往左还是往右,正犹豫间,忽然看到左侧走廊尽头处昏黑的角落中站着两个人,那身形与闻君耀和慧莲一般无二,却不是他们两人是谁?

  对方似乎在交谈着什么,卫霄很想知道,但距离太远,对方的声音又轻,即便卫霄耳朵灵敏,也听不到半个字。卫霄倒是想偷偷凑过去,但走廊是笔直的,两侧的墙壁上还设有塑料座椅,根本没办法挡住他的小身板。就在卫霄想放弃时,慧莲、闻君耀提步往阶梯下走去。

  他们要上哪儿去?卫霄边想着,边拔腿跟上前。一路上卫霄走得很艰难,他既不能走得过慢把人跟丢,又不能走得太快发出脚步声,还得躲躲藏藏不让闻君耀、慧莲发现自己的存在。幸亏对方走得并不远,当卫霄步下阶梯踏上标示着四楼的楼层时,方巧看见两人走进位于四楼楼道中央亮着灯火的房间内。

  四楼的走廊内没有开灯,除了过道中间那个照出灯光的房间,整条通道内都十分的黑暗。卫霄提心吊胆地往前走,很快就察觉到四楼与五楼的不同。这个楼层似乎没有病房,左右的房门上方都贴着各个科室的名牌。卫霄没有细看,快步走到闻君耀、慧莲消失的房门口,原来竟是间厕所。此时,洗手间的门已经关上了,只从房门下的空隙间透出了几缕橘红色的光线。

  要小便的话,楼上不是也有厕所吗,为什么要到楼下来?再说,慧莲可是女人,怎么会跟着闻君耀一起进男厕所呐?想不明白的卫霄蜷缩在洗手间外的阴影中,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地倾听着房内的动静。虽然卫霄觉得偷听别人的话不好,但为了活命,为了在险境中博得一丝生机,他别无选择。

  “你半夜把我叫起来,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是慧莲的声音!卫霄心道,慧莲话中的意思是闻君耀把她喊醒了叫出门的。那么,闻君耀的目的是什么呐?卫霄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但别把闻天傲扯进来。”

  “你是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话的?以伯父,还是父亲的身份?你别忘了,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慧莲的声音有些尖锐,刺激着卫霄的耳膜。但,真正令卫霄蹙起眉头沉下脸的,却是两人话中的意思。闻君耀应该是在警告慧莲别给他找麻烦,而慧莲则表示他们两个半斤八两,都对自己不怀好意。

  “随你怎么说。不过,你要是再乱来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哈!怎么个不客气法?像对闻天傲那样对付我吗?你明知道自己的老婆嫉妒心重,却偏偏装出一副只对闻天傲上心的样子,惹得沈惠茹一次次针对他,每天冲孩子摆着张臭脸,还不让人和孩子说话。那时,闻天傲才两岁,要是照着沈惠茹的意思养下去的话,早晚把孩子养废。要不是我偷偷教闻天傲说话,给他讲故事,他能这么聪明吗?现在倒怪起我来了,真是好笑!把他往死路上逼的不正是你吗?”

  藏在门后的卫霄眼瞳微缩,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

  “你的话我不否认,但那是以前。”

  “哦?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想害闻天傲这个侄子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容易改变心意的人啊?”

  “他救过我的命,就是这么简单。”

  闻君耀说的救命之恩,应该是乌俞市大地震里的事吧?卫霄有些感慨,确实在那次地震之后,闻君耀对他的态度上好了很多,自己的要求从没被拒绝过。可是,对于闻君耀利用沈惠茹害他的事,卫霄依旧难以释怀。

  卫霄很想亲口质问闻君耀,他怎么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下得去手?但卫霄不是闻家豪的儿子,甚至只是个鸠占鹊巢的人,他没这个权利去问,也没有时间伤心难过。

  其实,他已经幸运多了,真正的闻天傲,何止比他倒霉百倍?就算他们两个没让人调包,闻天傲恐怕也会死在方美玉的诅咒下。即便方美玉的毒咒失效,他仍会被沈惠茹养废。而现实是,他们被调换了,但闻天傲到了唐家后,不仅唐兰、唐慕卿等人对他出手,连唐慕钧这个做父亲的也配合着凶手的毒计,将计就计地除去了可能暴露出自己阴谋的私生子。这么想着,卫霄心头的不忿倒去了大半。

  “你也说了,你对他好是因为他救过你的命。可他没救过我的,我为什么要改变主意?当初要不是我,他可能到今天还不会说话。所以说,是他欠我,不是我欠他。我现在想讨回这些人情了,那他是不是该把人情还给我呢?”

  “你当年对他好,不过是因为知道今后可能会利用他,甚至害死他。你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己的心虚,想补偿闻天傲,等他出事以后,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罢了。既然不是真心的,哪有什么人情可言?”

  原来慧莲知道总有一天会对不起自己,所以才……卫霄的心遽然一沉。当初慧莲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就让卫霄觉得心里没底。如今终于知道真相了,但没料到的是,比之前自己想过的原因更加的残酷。卫霄很难受,他对慧莲是有感情的,然而对方却只把他当作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卫霄也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被绑架而离开了慧莲两年之久。若不然,慧莲而今也许还是他的保姆,在这几年里日夜相处,感情肯定会越来越深,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必然要比现在伤心的多。

  “闻君耀,我觉得我们两个真的很像。恨一个人的时侯,千方百计地设计他去死。喜欢一个人时,又费尽心机地帮对方挡灾,就算只是在暗中帮着他,没让他知道自己的好,也觉得高兴。”

  “我不觉得我们相像。不过,像的话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谁叫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呢。”

  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写文冻死了,骨头都发冷,大家回贴鼓励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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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谁能想到呢  

  闻君耀的话,太令卫霄意外了。他想过闻君耀可能对慧莲有好感,所以才把作为女佣的她提拔到自己贴身秘书的位置上去。他甚至猜测过,慧莲是闻君耀的情妇。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与闻君耀有着血缘关系,还是闻镶玉婚外情的产物。

  “我只不过是个没爹的私生女罢了,可当不起你的这声姐姐。”

  不长不短的一句话,却让卫霄从慧莲那讥嘲的嗓音里听出了其中的不甘与忿恨。难怪!卫霄心道,当年俞江医院的惨案中,梅小花之所以在半夜到特诊病房杀慧莲,是因为她们两人在底楼的厕所内有过争执。梅小花骂慧莲是小娘养的私生女,有娘养没爹教。慧莲则讽刺梅小花脾气太差,即便能把自己嫁出去也注定是离婚的结局,并且祸及子女。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她们两个都把话骂到了点子上,直刺对方的心窝。但也因此,气不过的梅小花找上门杀人,而慧莲更是当场把一桶自来水泼在对方的头上。那时,对于慧莲的反应,卫霄并不是没有诧异的,他觉得慧莲未免太过激动了些。直至此刻才知晓,慧莲是被梅小花在无意中说破了身世,使得她恼羞成怒,才一时间失去理智动起手来的。想必,慧莲非常在意自己私生女的身份,都介意的有些偏执了。

  “你的来意我知道,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行,只是别把闻天傲扯进去。”

  “你这些话,是不是说的太晚了?那几年里,要不是我护着闻天傲,他说不定已经在你的算计下被沈惠茹折磨死了,还能等到你来警告我?”

  “你要是一意孤行,我也不拦你。不过,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什么意思?”

  “你被开除了,以后想做什么都随你的意。或许,你可以去找爸,让他帮你……”

  “我死都会不去找他!闻君耀,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

  “你还没弄明白吗?现在是你在求我!”

  “你……”

  卫霄听着洗手间内的对话,暗思道,慧莲到底想做什么事,为什么会扯上他呐?卫霄想了想没猜透,便把问题先放到一边,干脆的思索起另一个问题。闻君耀叫慧莲姐姐,也就是说,慧莲的年纪要比闻君耀大。那么闻镶玉到底是先娶了孔知心,孩子生得比较晚,还是早在娶妻前就金屋藏娇,有了慧莲呢?

  从之前闻镶玉和慧莲相处的情形推测,闻镶玉并不知道慧莲是自己的女儿。也就是说,闻镶玉极可能不知晓慧莲的存在,或是只在慧莲小时候见过她。那么,慧莲的母亲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生下女儿的呐?依慧莲如今提起身世时的咬牙切齿,和对闻镶玉憎恶的口吻看来,不像是慧莲的母亲怀了身孕,怕闻镶玉要让她打胎,而偷偷躲起来生下孩子独自抚养的样子。仿佛是闻镶玉负了对方,所以才让慧莲这么不待见。

  若说,闻镶玉为了孔知心而抛弃慧莲的母亲,卫霄是不信的。卫霄虽没见过慧莲的母亲,但由慧莲身上可以看出对方长得不错。而孔知心除了那张脸,也没什么可取的地方了。脾气不好,又是个贫家女,而且,嫁入闻家那么多年,都没有养出一分的贵妇气质。事实上,卫霄也确实没看出闻镶玉有多喜欢孔知心。难不成,慧莲的母亲连孔知心这样的女人都比不上吗?

  卫霄暗暗摇头,其中的可能性太多了,他无法确定。不过,慧莲既然那么恨闻镶玉,又为什么在距离十八年后找上门来呐?

  “你……好,好,算你狠!你赢了!今后我做事会避开闻天傲,不把他卷进去的,行了吧?”

  “等等,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和沈俊文是怎么认识的?”

  “沈俊文是谁?”

  “别装了,当年我挂在天傲头颈里的那块玉牌,是你藏起来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从玉牌失踪当天你们说的话来看,能在别人眼皮底下拿走玉牌的,除了你就只有我妈了。听你们说,天傲被沈家的小儿子刺伤后,一直是你和我妈抱着,连惠茹都没有近过身,对吗?可我妈并不清楚那块玉牌的价值,但那天早上我跟惠茹解释的时侯,却没避着人。别有用心来闻家的你,一定会偷听我说的话,知道这块玉牌是闻家的传家宝。”

  玉牌是慧莲偷走的?卫霄回忆起往事,可惜,因为当时眼睛看不见,根本没注意是什么时候丢了玉牌的。但就像闻君耀说的那样,被沈万才的小儿子用剪刀划伤后,确实只有孔知心、慧莲抱过自己。

  “这都是你的猜测,为什么不能是玉牌掉在去医院的路上,或者在医院脱衣检查的时侯弄丢了呐?”

  “还要我再说一次吗?这块玉牌是闻家的传家宝。”

  “传家宝又怎么样?不过是块被划破了的破玉牌,还能值几个钱啊?”

  “或许在别人眼里,破掉的玉牌不值钱。但作为私生女的你,对闻家传家宝这几个字会不在意吗?”

  “你……”

  “行了,你我都是明白人,你觉得骗得了我吗?我猜,当年你取走玉牌并不是想要它,只是一种出气的手段,想让闻家的传家宝断在这一代。可是……你为什么又在眼下拿出来了呐?”

  “我说了……”

  “你要是还看重我们的合作的话,最好说实话。我不想和一个满嘴谎言的人做交易,哪怕这个人是我的姐姐。你想清楚再说,我通常只给人一次机会。”

  “你……你说对了。玉牌是我拿的,按理说,传家的玉牌应该给长子长孙才对,凭什么给你们啊?不过,我可不像沈惠茹那样,眼睛就只会盯着这点东西,我根本不稀罕!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只是不想看见玉牌落在你们手里而已。”

  卫霄听着慧莲愤怒中夹带着讽刺的回答,悄悄地蹙起眉宇。

  “我拿走玉牌,才知道这个传家宝居然连闻镶玉都不知道,儿子做到这个份上,我都有点可怜他了。但也让我明白了,这块玉牌对闻家来说,真的很重要。闻鼎虞为了它,居然雇了那么多人手,里里外外地找了半个月。要不是怕有心人捣乱,甚至还想登报悬赏。这两年来我跟着你,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所以,你想到了这块玉牌?”

  “对。我猜,闻鼎虞这么紧张这块玉牌,肯定不仅仅因为它是传家宝这么简单吧?我突然间把消失了两年的玉牌送到台前,指不定能引出什么秘密。”

  “这次就算了。你今后做什么事,最好先跟我商量一下。”

  “跟你商量?闻君耀,明人不说暗话,你应该知道玉牌背后的事吧?可我问你,你告诉我了吗?”

  “只要你做的事不扯上天傲,不跟我说也无妨。”

  “我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对天傲这么好了。但是你放心,我没有要害他的意思。其实,我还挺喜欢他的,他真不像你们闻家的人,是个好孩子。比起虚情假意的你,照顾了他两年的我,和他的感情更深才对。好了,不谈这些。之前,我还以为被你抓到了什么小辫子,原来是玉牌的事。照你刚才的意思,玉牌的出现会让天傲有危险咯?那你现在能跟我说说,这块玉牌的后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了吗?”

  附于门外的卫霄,自然比慧莲更想弄明白玉牌可能会导致的不幸,赶忙侧耳倾听。

  “在我告诉你玉牌的秘密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解释一下,自己是怎么唆使沈俊文把玉牌当作见面礼送给天傲的?”

  “我……”

  “怎么?不能说?还是要我替你说?”

  “你知道些什么?”

  “上个月有一次竞标,我们以两百元的差额,败给了沈家的公司。半年里公司内部的企划案,其中有三份不错的,出现在沈俊文的办公桌上。芳泽路靠乌江边的那块空地……还要我说下去吗?”

  “怪不得闻鼎虞那个老头子要把公司交给你,闻镶玉确实没法和你比。不过,你既然知道了这些事,为什么不阻止我?”

  “我只是想看看,你会做到哪一步。仅仅为了让沈俊文帮你一次忙,就把公司里的那么多消息透露给他,亏你想得出来。当然,你是恨不得闻家的公司都倒闭吧。”

  “这是闻家欠我们的!”

  “无论是闻家欠你们,还是闻镶玉欠你们的,都和我没关系。就这么一次,之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就去和警察解释吧。”

  “哼!你要问的,我都告诉你了。这会儿,该轮到你跟我……”

  咯啦咯啦咯啦……

  “什么声音?”

  “嘘——!闭嘴!”

  就在慧莲惊呼出声,闻君耀压低嗓音喝叱的当口,卫霄猛地蹿入右手边的女厕所内。因为,不能在这个时候关门,反而惹来瞩目,卫霄只能挺直了背脊紧贴在门侧的墙壁上。

  咯啦咯啦咯啦……

  声音是从另一边的走廊尽头处传来的,随着咯啦咯啦的响声愈来愈近,洗手间上方悬挂的白炽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起来。卫霄的心噗通噗通地狂蹦着,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但隔壁的闻君耀、慧莲都没有离开,卫霄只得继续靠在冰冷的墙上,努力压下汹涌而至的恐惧感,勉强自己张大眼斜视着门外的走廊。

  噗嗤——!

  不停跳动的灯火终于熄灭了,与此同时,机械转动般的杂音已近在咫尺。下一霎,一张带着滚轮的病床忽然映入卫霄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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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怎么会这样  

  嘎啦嘎啦咯啦……

  卫霄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把脑袋向后仰了仰,尽可能地贴着墙面。床柱底下装着轮子的医用床慢悠悠地经过女厕所门前,最先看到的是床尾,紧接着,一双惨白的脚毫无预兆地‘蹦’入卫霄那黝黑的眸底。这是双女人的脚,脚板和脚趾显得很小巧,但脚面上透着一股青灰色的死气。随着滚轮的转动,在床尾、双脚逐渐被门对面的墙壁挡住的同时,从脚腕至头部都罩于白色尸布下的人型轮廓慢慢出现在在卫霄的眼前。

  走廊里似乎有风,把黑暗中白的惨人的尸布那垂于病床两侧的边沿吹得左右摇摆,不停地掀起又下落。很快的,尸布往右侧倾斜,床单的一角耷拉在地面上,卷入位于病床中部的床柱的滚轮下。

  吱——!吱——!咯啦嘎啦……

  由于裹尸布卷住了轮子,医用床在门边停下了,轮子仍在骨碌碌地转动、冲撞着企图前行,却因为中间的滚轮被卡住而无法动弹,仅能发出难听的吱吱声,在寂静的通道内回荡着格外的刺耳。哗啦,不过几个眨眼,尸布被越转越快的轮子从病床上卷了下来,也许是白布在滑落间扯动了尸体,右手顺势划下床沿,有一下没一下地随着滚轮的转动摇晃着。

  滴答,滴答,滴答……

  从咯啦咯啦的车轮滚动的噪音中,卫霄清楚地听到轻微的滴水声。寻声望去,女尸垂落的那条手臂的指尖处,正一点一滴地滴落着黑色的液体。卫霄刚欲看个明白,却忽然间闻到一缕腥浓的血性味,呛得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峰。卫霄的目光顺着那只纤细的手往上看去,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一套宽松的病号服,僵滞地仰躺在医用床上。

  “真麻烦。”

  谁?

  卫霄被门外突如其来传入的说话声吓了一跳,话音方落,穿着护士服的女人从卫霄这一头的墙壁外走到对着厕门的病床边,弯腰拾起地上的裹尸布,用力拉了两下没能让白布脱离滚轮,只得蹲下身子一手撑起床柱,一手扯起卡于轮下的布头来。卫霄此刻就趴在门畔不远处,怕护士回头推床会不经意中看到自己,正想往洗手间里侧缩进而收回视线时,无意间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女尸的脑袋不知何时歪向了自己这边。

  女人约摸二十岁左右,长得很漂亮,那白里带青的脸色,反而令她生出一种异样的死亡之美,特别是对方嘴角处的那颗小痣,在唇瓣微微上翘的笑容中特外的醒目。等等,她在笑!卫霄刚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的刹间,女人的双眼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门洞一下子捕捉到了贴于墙面内侧的卫霄的身影,冷冷地瞪视着他。下一霎,女人紧闭的嘴唇遽然张开,冲着卫霄龇牙咧嘴,露出带血的牙齿和一条在血液中扭动着舌头……

  哗啦——!

  不知何时女护士已捡起了白布,双手捏着薄布一扬,女尸又重新被罩入裹尸布下。

  咯啦嘎啦咯啦……

  女护士没有关注四周,为尸体罩上白布后很快回到床头,继续推着病床往前走。随着女护士的背影融入漆黑的过道,卫霄因惊吓而险些停顿的心跳扑通扑通地激烈跳动起来。方才女尸睁开眼瞪向他的那一刹间,若非经历过许多不同寻常的险境,卫霄差一点吓得叫出声来。握着手掌的卫霄背靠着墙壁,摊开遍布着冷汗的手心又再度拢紧,反复数次,才渐渐静下心来。

  卫霄不知道眼下发生的这些事到底意味着什么。之前,他跟着闻君耀、慧莲下楼,偷听两人的对话。当慧莲问出最重要的谜题时,医院里突然闹鬼。卫霄可以肯定,白布下的女人是个死人,那么对方是出于何种目的才对他张开眼睛,吓唬他的呐?总不会是女人刚死,护士要把尸体送去太平间,路过这里看见他而猝然间诈尸吧?

  卫霄暗暗摇头,这家医院的四楼他只走过一半的路,都是各类诊室,以此类推,另一边应该也是各种办公的科室。眼下深更半夜,而这层楼内又没有病房,难道是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自己从房间里溜出来,跑到四楼寻死的?倘若女人不是死在四楼,那女护士为什么要推着她到四楼来呐?总不会是……灵安室就在四楼吧?

  想到此处,卫霄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蹿到头顶,随即猛地打了个颤,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过了半晌,卫霄甩了甩脑袋努力抛开心中的恐惧,暗思道,假如住院的人忽然病发暴毙,医院的人应该立刻通知对方的家人来医院,等向死者家属说明了情况,并开出死亡证明之后,才会送入太平间。当然,这仅仅是他的猜测,女护士不一定是要把尸体送去灵安室,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内,独自一人推着个指尖淌血的尸体,怎么看怎么诡异。

  一、二、三、四……六百。

  卫霄边想问题,边以秒钟转动的速度默念着数字,一直数到六百,隔壁男厕所内的慧莲和闻君耀依旧没有动静。已经等了十分钟了,难道要继续等下去吗?卫霄自问间,默默地锁起眉宇,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闻君耀、慧莲都是聪明人,他们没看见诈尸的一幕,或许没有他这么紧张,但等滚轮声远去后,必然会立即离开回病房,避免再次被人堵在洗手间内才对。可是,如今他们迟迟不动身,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呢?

  卫霄不愿再坐以待毙,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先是贴在门框两侧悄悄地向外探了几眼,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情形,才咬牙跨出了洗手间。卫霄本欲把耳朵凑到隔壁男厕所的门上听一听里面的声音,然而,即在他步出房门的须臾间,心底忽然泛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各种匪夷所思的事件中活到今天的卫霄,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他不敢疏忽大意,赶忙凝下心神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这一看,骇得卫霄的眼瞳遽然放大,又猛地收缩起来。

  不对!这不是他先前走过的那条通道!卫霄下意识地回首,身后原是女厕所的门牌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四一六号’四个大字,本是敞开的房门紧紧闭合着,仿佛他前一刻从中走出来,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为什么会这样哪?卫霄觉得眼下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他目前仍站在昏黑的走廊内,两端黑乎乎的,看不到尽头。但这条楼道比起初来时的走廊要稍微窄一些,地板上没有打蜡,铺着粗燥的水门汀。左右两边房间相隔的距离倒与原先想差不大,只是褐色的门板换成了淡黄色的房门,但在黑压压的楼道中并不起眼。所以,他才没能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当时,卫霄躲在洗手间里,是侧着脑袋通过门洞往外看的,视野十分的狭小。因此,并不清楚外面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如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此刻的这个情景,与前世遇到那个诡异的山洞前的遭遇有点相似。也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转换了地点,而且,不给人一点头绪,使人对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做充满了疑惑。

  当年怪异的山洞带给了卫霄太多的恐惧感,他脑海里正不自觉地翻出一幕幕惊险的片断,使得心跳加速,他只得极力地控制着自己,才能压下心头的负面情绪。

  没什么好怕的,再吓人的事都遇到过了!就算死了,比别人多活一次的自己也该知足了。卫霄不停地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好半晌方消却心底的阴影,细思起眼下的打算。往来处方向的通道处走吧,不知道那一头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何况,万一等到某个特定的时间点,这里又变回去了,而自己不在现场该怎么办?可是……当初山洞出现时,那些选择等在汽车边让人救援的乘客可全被压迫的空间给挤死了。这样看来,等在原地也不是什么好方法。

  一时间,进退两难。卫霄稍稍等了几分钟,见周围的环境没有变化后,才蹙着眉头慢慢摸索着往右边走去。卫霄明白自己这么做或许有危险,但永远只是等待的话,很可能会错失逃生的良机。除非对方是天生被神灵眷顾的人,才会在什么都不做的前提下得救。而卫霄深知,自己绝不是那个被老天宠爱的对象。

  卫霄叹息着,走在寂静无声的走廊中,通道内很黑,但对能在暗中视物的他来说,前进没有什么难度。卫霄边走边环顾着周围,没有遗漏一丝的线索。从某扇门边搁置的输液架,可以推测出目前所在的空间也是一家医院。可惜的是,没看到医院的名字。

  不知不觉中,卫霄走到了四零一号房的门前,他原以为这条路会很漫长,哪料不一会儿就到了通道的尽头处。卫霄三步并两步地来到楼梯口,他没有选择上楼,而是拾级而下往三楼去。显而易见,眼下身处的空间不是他入住的医院,那么,上楼就不是什么好主意了。最好是去底楼,冲出医院大楼到外看一看,是不是能摆脱这种怪诞的情况。

  心里这么想着,卫霄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形后,提步往下走。一共是十五个阶梯,很快就走完了,卫霄即小心又迅速地踩上了下一层楼的地板。方想舒一口气时,正对着阶梯的墙面上那个猩红的‘五’字,使卫霄犹如当头棒喝般地傻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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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出路在哪里  

  他明明是从四楼下来的,怎么可能会走到五楼来?卫霄盯着墙面上清晰的标示着五楼楼层的数字,心一下子沉到了底。该怎么办?要继续往下走吗?卫霄没有后悔之前的选择,但明知不对劲还要接着走下去,卫霄可没那么固执,更没这份胆量。
  
  卫霄深吸了口气,往左方黑乎乎的通道内望了一眼后,扭身往回走。面前的阶梯与多数大楼内设置的一样,是一百八十度的折角楼梯,也就是每层楼梯之间分上下两部分,下半部分与上半部分中有个平台,亦是转角处。一步、两步、三步……数到第八阶时,卫霄已踏上了阶梯中段的平台上,他没有停步,直接反转身子朝上走。
  
  加加减减,全长为十五步的楼梯除去下层的八级台阶,上半段只有七阶。一般而言,十秒内就可以跑到楼上了,但卫霄走得很慢,主要是他穿着廉价的成人拖鞋,如果仅仅是在平地上走倒还好,可若是上下楼梯便要提脚跨步,如此一来,小脚撑不住鞋面,拖鞋耷拉着往下滑,未免掉了鞋,卫霄只得小心翼翼地迈步。
  
  咯啦咯啦咯啦……
  
  滚轮的声音?怎么可能?难道,是之前经过女厕所门前的,那张躺着女尸的床又过来了?还差两阶就要上楼的卫霄脸色剧变,脚步倏然一顿,昂首冲阶梯上方楼顶处的墙面上望去,一个大大的‘三’字,映入了卫霄的眸底。
  
  他刚才从四楼下去,却到了五楼。然后直接走回头路,不想,原该是四楼的地方,成了三楼。面对眼前混乱的情形,手脚发凉的卫霄简直束手无策。但现实没有给他思索的时间,咯啦咯啦的响声从头顶左边的走廊内传来,越来越近了。卫霄明白在这种时候多犹豫片刻便多一份危机,他咬咬牙回身往下走。怎料,因为走得太急,右脚上的拖鞋一软一折,他一个踉跄整个人跌下了楼梯,滚到了上下楼交接的平台上。
  
  这一跤摔得卫霄头脑发昏,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忘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丁点的声音。生生地忍住痛楚的卫霄,把所有的痛呼都咽入了腹中,值得庆幸的是,他失足的地方并不高,眼下身上虽然疼,但没有什么大问题。卫霄扶着墙壁爬起身,一扭头,正巧看到散落在阶梯上一高一低的两只拖鞋。
  
  咯啦咯啦咯啦……
  
  怎么办,捡还是不捡?不捡的话,会不会让人发现?滚轮声已近在咫尺,卫霄心里焦急想上前拾拖鞋,又因惧怕而踌躇。就在他终于下定决心去捡鞋的当口,不知何时,一张带着滚轮的病床被推到了斜上方的楼梯口,一双搁置在床尾仰天而竖的脚就这么突然地‘闯’入了卫霄的眼中。
  
  卫霄的心猝然一窒,被吓得呆住了。然,下一秒回过神后,他几乎拔腿就跑。但方欲提步,卫霄又担心起推着医用床的人会由楼梯左侧栏杆的缝隙中看见自己,就这么一迟疑间,楼梯口躺在病床上的双脚的主人忽然猛地翻身坐起来,无处可躲的卫霄冷不防与其打了个照面。即在这一刹之中,卫霄认出了眼前这张狰狞的嘴脸,就是当初在洗手间门口看到的尸变的女人。
  
  “啊——!”
  
  正当卫霄仰望着瞪视着自己的女尸,而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楼梯上突然响起刺耳的尖叫。听声音,应该是方才推着医用床经过女厕所门前捡遮尸布的女护士。
  
  “有鬼,有鬼啊!来人,来人啊——!”
  
  因为往日层出不穷的霉运,卫霄以为女尸会扑向自己。没想,对方的脑袋突然间硬生生地扭转了一百八十度,身子仍面向自己,但本该是脸的地方由后脑勺替代了,那副诡异的样子,让卫霄忍不住呕了一口酸水。
  
  “滚开,滚!不要过来,不——!”
  
  女尸那恶心的模样卫霄看见了,原本推着床的护士自然也看到了。听着那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卫霄知道护士逃进了过道内。即在脚步声远处的那一霎,坐在床上的女尸动了,搁在床尾边的双脚落到地上,颤巍巍地站起身,在卫霄警惕的目光中,张开手臂摸索着往护士逃跑的方向追去。女尸转身之际,那张扭到背后的脸再次与卫霄相对,女人眼神中充满了恶意,嘴唇不停地蠕动着,卫霄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随着女尸的唇瓣一开一合,她嘴角处不住地流下腥浓的鲜血,那一点一滴的血液交织成一股凛冽的寒意,一丝一缕地钻入了卫霄的心底,冷得他颤栗。
  
  被恐吓的卫霄哪里还顾得上捡鞋,他踩着脚底的纱布拼命地往楼下跑,一连下了三层楼,才扒着栏杆喘息着看向正对着阶梯的墙面。这一望,使卫霄本就七上八下的心,再次狂跳起来。
  
  三楼,是的,他又回到了女人起尸,令惊吓的失去理智的护士大喊大叫的三楼,但那张搁在楼梯口的病床不见了。卫霄从扶手上探出脑袋,往下方的阶梯上看了一眼,本该在台阶上的拖鞋也一起消失了。
  
  卫霄步下阶梯,谨慎地站在通道外向内张望,除了透着寒意的走廊,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出于对女尸的畏惧,卫霄不愿在三楼多作停留,很快便抬腿下楼。接着是四楼,四楼过后又是五楼。卫霄没有气馁,继续往下走,终于看到了不曾经过的二楼。按理说,从二楼走下去就是底楼了,但目前的情况告诉他,很可能仍然是个循环的过程。可无论期望多么渺茫,他必然都要去试一试。
  
  卫霄怀着期待的心情一步步地走下阶梯,心道,愈是到了关键的时刻,越可能遇到意外。因此,他竖起耳朵握紧拳,黑溜溜的眼珠不停地转悠着往四下里打探,唯恐女尸突袭,自己却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大楼内非常的寂寥、静默,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与由于激动和恐惧而猛烈跃动的心跳。楼梯间内昏沉沉的,周边无穷无尽的黑暗包裹着卫霄,仿佛想把他整个人连头带脚一同吞噬入腹一般。未免受周围的环境影响,卫霄边走边想,他现在遇到的怪事,很像上辈子的鬼故事和传言中说到的‘鬼打墙’。
  
  但倘若是鬼打墙的话,总该有点规律吧?可此刻的他,就像在一个被人操控的魔方里,不管下了几层楼,永远楼层交错,走不到尽头。叹了一口气的卫霄,又想到了困在洗手间内的闻君耀和慧莲,心道,也不知对方是不是出了厕所,有没有遭遇他这般的近况。
  
  想着想着,卫霄在不知不觉中走完了最后一级台阶。万分期盼的他屏住呼吸,抬头往前看去,‘地下室’三个大字,冷冰冰地附在泛黄的墙壁上。
  
  地下室?卫霄暗叹了一声,他就知道老天不会那么容易放过自己。卫霄转首观察着四周,陡然间发现,楼梯确实到这里结束了,没有再向下的阶梯了。卫霄心道,地下室应该也有出口才对。这么想着,卫霄上前几步,来到正对着走廊的通道口,仰起下巴张大眼睛朝内探去。跟前的过道与楼上的走廊相差无几,只在于左右两边的房间没那么多,大概是作为放置药物的仓库用的。
  
  这里没有出路,那出口会不会在对面呐?自己该不该过去查看一下?卫霄探头探脑地望着漆黑的过道,实在难以下定决心。可是,不去瞅一眼的话,心里总藏着一丝可能性,到时离开了,反而会更生出后悔的情绪。再说,回楼上去的话,又将重复着踏上交错的楼层,与数不尽的阶梯,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无奈之下,卫霄举步走向黑的犹如一团浓墨般的阴冷的走廊。哪知,他方要跨入过道,头顶门洞上忽然闪起一道白光,卫霄下意识地仰首望去,八个不大不小的字闪烁起耀眼的金光——‘医院重地,闲人莫入’。
  
  卫霄刚要思索这八个字的来历,不想,就在前一瞬那一抬首一低头间,另一边的通道尽头处亮起了昏黄色的光芒。不多时,光线越来越亮,卫霄眯着眼睛望去,却是彼方正对着自己的房门在慢慢地开启,有一道人影从中探出半个身子,冲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招着手。
  
  “站在那里干什么呐?过来啊,过来啊!”
  
  僻静的通道内,飘出清脆却没有一丝起伏的邀请声。一直凝望着另一端的卫霄蓦然间眉目紧拧,二话不说地掏出睡裤中的小雀雀哗啦啦地尿了起来,他的右手捏着*,忽左忽右的掌控着方向,把尿液没有一点遗漏地洒在通道口,从右手方的墙角连接到左脚边,其间没一丝断纹,如同一道毫无缝隙的封锁线。
  
  就在卫霄撒尿时,远处那个与他打招呼的身影已经张着臂膀向他走来,对方踉踉跄跄地走着,上半身一摇一摆的,与当初在万家村那边的大楼里见到的附身在丁老师身上的慧妞一模一样。或许不用扯那么远,十分钟前,从病床上下来的女尸走路的模样,就如此刻走向他的人影这样一般无二。
  
  一个、两个、五个……闪着黄色灯光的房间内,不停地有人走出来,个个都平举着手臂,跟在为首的人影身后,踉踉跄跄地朝他这边走。卫霄没有再看下去,他猛然扭身往楼上飞奔。卫霄的视力非常好,但他不用看,只是通过‘地下室’,和‘医院重地,闲人莫入’这八个字就能明白,对面亮起灯的房间是哪里。
  
  太平间!是的,太平间,通常建在医院地下室内放尸体的房间。刚才,十来个人影在通道里一摇一晃地走向他,那副影影绰绰的样子,看得卫霄寒毛直竖,心里不住地打着寒噤。卫霄眼下期望的是,自己的童子尿能把对方拦住,否则他很可能将腹背受敌。
  
  因为惧怕地下室内的行尸,卫霄爬了一层又一层,果然如他之前猜测的那般,楼层互相交错着往复不绝,好似通天巨塔看不到尽头。卫霄喘着粗气,抓着扶手仰望着上方,在心底冷喝着怒问道,出路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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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案情的进展

  就在卫霄兜兜转转着怎么也找不到出口的时侯,乌俞市总部警局内,为了沈家灭门案而临时组织起来的警察们,正如火如荼地分析着案情。

  “来来来,大家先填填肚子提提神,再继续讨论。”田国庆挥手,示意提着塑料袋的小昭把袋子里的宵夜分下去。

  上头对沈宅凶杀案非常的重视,给他们设了破案的期限。奈何时间太短,为避免到时被局长申斥不得力,被招入调查组的警员们各个紧绷着神经,一分钟当两分钟用,不敢开丁点的小差。从今晚七点开始,会议已经延续了六个多钟头了,但众人依旧挺着背脊,忍着疲乏张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分析着案情。此时,组长田国庆一开口,警员们纷纷舒了口气,垂下肩膀靠在椅背上。为了消解压力,有几个平日性子活跃的,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

  “田组长就是细心,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

  “头,今天你请客啊?”

  “这回有口福了,小昭啊,有些什么吃的?”

  小昭把塑料袋放在会议桌上,从中取出吕制饭盒,一个个码在桌面上,并指着银色的盒盖说道:“我选了三种,盒盖上印着蝴蝶兰的是皮蛋瘦肉粥、那个月季的是肉丝炒面、刻着梅花的是蛋炒饭。这家小饭店的东西都挺好吃的,大家喜欢什么自己选,吃完了我把饭盒还回去。”说完话,小昭转身取了热水瓶,往坐于桌畔的警察们手边的搪瓷杯内倒水。

  “强将手下无弱兵啊!田组长,小昭才跟了你两年,这细心劲儿到叫你调教出来了!你可以在她身上加几副担子了。”取证组内的老鱼调侃着捞过印着蝴蝶兰的饭盒打开盒盖,边接过小刘递上的调羹,喝起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嘴里仍不住地嘀咕道:“你这个徒弟小刘也不错,脑子活。看见我拿了刻着蝴蝶兰的饭盒,就知道给我调羹,比起我手下的两个愣小子,可会见机行事多了!”

  田国庆没有接话,从塑料袋里取了双筷子,随手拉过饭盒吃起肉丝炒面,吃了两口后,忽然说道:“现在都已经两点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如我们边吃边说吧?”

  “也好。”大部分人都点着头表示同意,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看向田国庆,把松散的神智又凝聚了起来。

  田国庆捏着筷子,环视着左右看向他的警员们分析道:“刚才,我们把目前知道的线索都列了出来。我认为,闻镶玉没有说谎,杀死沈万才、沈惠茹的元凶,就是他口中的‘蛊虫’。这东西也许是某些人刻意培养出的生物武器,但它确实是存在的。大家对这个观点,认同吗?”

  “田组长,我有不同的看法。”入警局一年多,首次参与重大案件的乔军放下挖着蛋炒饭的调羹,举手说道。

  “不用那么客气,有什么问题尽管说。”田国庆挥手,示意乔军接着说下去。

  乔军舔了舔油乎乎的嘴唇,看了眼坐在自己斜对面的法医和取证组的人员,发言道:“我觉得,根本没什么蛊虫,闻镶玉是胡说的,想把我们拉近误区。这个案子,其实就是他让人犯下的。如果真的有蛊虫这种生物武器,为什么牛法医、鱼组长无论在死者、伤者的身体里,还是在事发现场都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呐?哪怕是虫子的一点细胞和体液?”

  乔军比小刘晚一年进警局,两个人的年纪相仿,应该有共同话题,但小刘却并不怎么喜欢爱出风头的乔军。此时,见对方提出异议,不由得反驳道:“你认为没有蛊虫,那沈万才、沈惠茹、还有躺在医院里的那些没有醒来的伤者身上的伤该怎么解释?”

  “可能是一种新式武器,打入人体后会像散弹那样炸开来,到处乱钻。过了一段时间,这些东西会不留一丝痕迹的自动消解。”乔军看着提出疑点的小刘挑了挑眉,回道。

  “你这个说法,跟蛊虫一样离奇,根本没什么优势。”小刘咽下嘴里的皮蛋瘦肉粥,晃了晃调羹道:“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闻镶玉是幕后主使的话,他为什么要救那几个躺在医院里的人?”

  乔军冷着脸提醒道:“你别忘了,他们可都是闻镶玉的人。沈万才他们,可能就是这些人杀的。杀人之后,他们再自残,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来蒙蔽我们。在对方行凶前,闻镶玉肯定和他们打过招呼了,跟他们说遇到警察该怎么说话。所以,就算他们醒了,我们也不能把破案的关键指望在这些人的头上。”

  小刘摇头道:“你这么说不对。”

  “哪里不对?”乔军不服气道。

  “逻辑不对啊!”小刘擦了擦嘴唇,把调羹插入皮蛋瘦肉粥里,凝视着乔军道:“假如闻镶玉是主谋,他为什么要在案发当天早上去沈家别墅?生怕我们不怀疑他吗?别跟我说闻镶玉是故意到现场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觉得如果他是凶手的话,一定不会把自己卷到案子里去。有这个瞎想的功夫,还不如把他请来的人都从现场拉走呢,又不是没有这个时间。要是当日我们到邕山的时侯,沈家别墅门口只有沈家佣人的尸首,你会把这件事联系到闻家头上吗?闻家的儿媳妇沈惠茹可是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死在火场里了!”

  乔军不服气道:“沈惠茹带着孩子回沈家,刚巧就出了这样的事,而闻镶玉为了孩子出动了那么多人,难道不可疑?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知道内情的沈家人都死了,所有在这件案子里留下来的活口全和闻家有关,能是巧合吗?”

  “你……”

  “好了,这个话题先打住。”牛法医吃完最后一口蛋炒饭,盖上盒盖,把空饭盒塞入塑料袋中,边冲乔军和小刘说道:“大家各抒己见是好的,但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不用谁说服谁。闻镶玉当夜没有在案发现场,他的话只能做参考。而当事人闻天傲等于什么都没看到,所以,伤者和死者身上的伤口究竟是怎么形成的,还要等医院里的人醒过来才能深入了解。”

  牛法医见乔军蠕了蠕嘴皮子,抬手按下对方欲出口的话。“我知道你想说这些人是站在闻镶玉一边的,他们很可能被闻家人耳提面命过,知道等醒来之后该怎么回话。但他们有二十几个人,人多口杂,我相信,总会让我们打开缺口的。要知道,每说一个谎言,就要用更多的假话去圆谎。他们现在分散在不同的病房里,每个房间都有人守着,不可能互相串供。要是有人说谎,到时候口径能一致吗?”

  “那要是他们在破案的期限内醒不过来怎么办?”乔军握着拳道。

  牛法医笑了笑道:“我问过医生了,他们说伤者体内的各个指标都回复的不错,这两天里应该会醒过来的。”

  当当当!

  “好了,我们还是来听一听老田用手中掌握的证据推测出的看法吧。”一直沉默的副组长宋勤学敲几下饭盒后,环视着众人,最终把视线落在田国庆的脸上。

  田国庆扬了扬眉,在众人的注视下合上饭盒盖子,喝了口水道:“闻镶玉说前不久开宴会的时侯,沈万才通过沈俊文向他提出要见外孙闻天傲的事。后来,我们找过当天参加宴会的客人,有很多人都听到了沈俊文的话,证实闻镶玉没有说谎。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沈家站在主动的立场上。”

  “大家再回想一下,今晚闻天傲醒来后,小刘在第一时间写下的笔录。闻天傲说,他一到沈家别墅就被隔离开来,这点很不寻常。根据闻镶玉的指证,跟在闻天傲身边的保镖都死在林子里了。从现场,可以看到对方挣扎的痕迹和走过的路径。经过牛法医的检查,确定对方是在十点到十一点之间遇害的。还有,林外那间房子里的客房内,有他们几个的指纹和毛发。从这些情况看来,和闻天傲说的话相符,对方的确不在他身边,让沈惠茹留在外面那栋别墅里了。”

  田国庆捧着手中温暖的瓷杯,瞅着众人道:“这些人是闻君耀请来照顾孩子的,我给闻君耀打过电话,问过他一些情况。闻君耀对保镖的要求是,在陌生的环境中,不能让闻天傲离开他们的视线。那么,保镖为什么遇险也就说得通了。他们肯定偷偷跑去位于林间的别墅,想找到要保护的目标闻天傲。不幸的是,他们的行动让凶手看见了,他们成了第一批死者。”

  “让我们再回头看,闻天傲与沈家人见面后,沈俊文马上就离开了。沈万才给了他一份文件,要他签名。但这份文件在别墅起火时,烧毁了。可惜,闻天傲还不识字,不知道文件的内容。而我们最大的收获是,闻天傲对方美玉的描述。他清楚的告诉我们,方美玉带着面纱,理由是她在两年前的大地震中被砸伤了脸部。从小刘带来的消息中可以得知,闻天傲说的是实话,沈馨芳证实了这一点。”

  田国庆习惯性地以食指敲击着桌面道:“一个爱美的女人脸上受了伤,怕人看到而用纱巾遮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我们眼下要弄明白的是,方美玉的脸到底有没有伤得那么重,甚至于不敢见人。小刘、小昭,你们两个明天去联系本地和香芫市内的各家医院,找出当初为方美玉疗伤的主治大夫,问清楚她的病情。”

  “是。”小昭与小刘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答应着。

  田国庆看着小刘、小昭浑身充满精神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想必,大家都很清楚,这件案子的关键就在方美玉身上。而闻天傲醒来之后说的话,加剧了她的嫌疑。这次是杀人案,凶手已经杀伤了那么多人了,不存在把方美玉抓去当人质的问题。如果是有人刻意嫁祸的话,方美玉如今是生是死?要是她死了的话,尸体在哪儿?邕山附近都找遍了,一点细微的线索都没有。若是还活着的话,凶手为什么留下她?这些问题虽不是没有可能,但我更倾向于,方美玉不是唯一的凶手,也必然是凶犯之一观点。”

  “闻天傲的笔录中提到,方美玉追问元墨纹的来历,问的十分详细。闻镶玉说过,元墨纹是他找来查蛊虫的,这两件事并在一起看,再加上沈家在这时候突然向闻家提出想见闻天傲,就能清楚地看出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沈家不是想见闻天傲,而是想把元墨纹引过去。方美玉很可能就是那个,闻镶玉口中的养蛊人。”

  田国庆话音方落,乔军便提出异议道:“小孩子说的话就一定可信吗?他可是闻家人,说不定在去沈家之前,闻镶玉就教他该怎么回答我们的问题了。”

  “哼!”小刘忍不住嗤笑道:“闻天傲一个五岁的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昏迷了三天。这三天里,他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闻家人。我想,他还没有聪明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不露一丝痕迹地说谎的本事。”

  “你别忘了,他是闻家人先找到的……”

  小刘想起浑身缠满纱布,却不哭不闹的乖宝宝闻天傲,不由得冷笑着打断乔军的话头道:“所以呢?在闻天傲重伤之下,闻镶玉不紧着把他送去医院,而是给他灌输该怎么跟我们说谎吗?我想提醒你的是,闻家四代同堂,闻天傲是闻家这一代唯一的孙子。就算闻家有什么想法,可像他们这样有权势的人家,何必用这么大的牺牲,仅仅是为了迷惑我们一下?”

  “是啊,这话谁不能说啊,一定要让孩子来说?”一旁的老鱼听着小刘的话,点头附和道:“从现场的物证看来,和闻天傲说的没有出入。我相信,他确实是自己一个人摸索着,从火场里逃出来的。这孩子今年才五岁吧?不管闻家人舍不舍得,他们难道不怕孩子就这么死在房子里了?”

  乔军拧着浓眉,辩驳道:“要是闻家人不稀罕这个孙子呢?沈惠茹怀着身孕,不也一样死在火场里了?”

  “小乔,我们的推断要建立在证据上,这些都只是你的凭空猜测。不过,”宋勤学凝视着田国庆道:“我也有几个疑点。假设,这次事件中的凶手真的是以蛊虫,或是类似的生物作为杀人凶器的话,它们能在漆黑的树林里准确的找到人的位置,为什么没有对闻天傲下手?很明显,蛊虫不是一条两条,只怕千百条都不止。别说这玩意儿都在林子里,而别墅内没有,沈万才、沈惠茹体内的伤痕怎么说?”

  “这个问题我想过。”田国庆往牛法医处瞥了一眼道:“说到沈万才、沈惠茹身体里留下的伤痕,就必需说到沈俊文了。他也是死在案发当日的午夜,经过牛法医的检验,沈俊文体内也有类似于别墅现场中死者,和伤者身上同样的伤痕,他的死因是心脏大出血,脏室内被钻出了几个洞。可当时,沈俊文所在的地点离邕山有几百公里的路程,他为什么会死?”

  田国庆边说,边打量着桌畔的众人道:“不妨,我们做个大胆的猜想,姑且把形成伤口的虫子称为蛊虫,这些蛊虫不是可以远程操作,就是能定点控制。当然,也不排除凶手有帮凶的可能性,但我偏向前者。凶犯或许因为沈俊文知道一些事,所以,不能让他活着。凶犯在沈俊文离开别墅时,或是更早之前,就让蛊虫钻入了他的体内……”

  “被一条虫钻到身体里去,沈俊文会没有察觉吗?”乔军觉得田国庆说的简直像神话故事,一点都不合理性,忍不住插嘴道。

  “事实上,的确没有感觉。”田国庆睨视着乔军,点着桌上的资料。“我问过和闻镶玉一起住院的佣人,照他们的说法,确实没一点痛感。他们甚至不知道蛊虫是什么时侯钻进去的。”

  宋勤学蹙眉道:“蛊虫能远程操纵,可以定点控制和它们放过闻天傲有什么关系?”

  “我是说,那天晚上,凶手把蛊虫都放在林子里对付元墨纹他们了。别墅里没有蛊虫,闻天傲当然看不到,也不会被袭击。而沈万才、沈惠茹体内的伤痕,是很早以前凶手下在他们身上的蛊虫弄得。”

  宋勤学听着田国庆的解释,想了想道:“蛊虫的事,其实可以和凶犯并在一起看。如果,我们把方美玉定位为凶手的话,她连女儿沈惠茹都没有放过,为什么独独留闻天傲一命?”

  田国庆挑眉道:“方美玉饶闻天傲一命?不见得吧!闻天傲说,那天原本为他准备的房间在三楼,是他不愿意,才央求管家给他调换的。我想,闻家的这个老管家一定也被方美玉控制住了,虽然他在明面上不敢反抗,但在闻天傲的事上偷偷做了手脚,给他换了房间却没有告诉方美玉。”

  “你的意思是,方美玉没杀闻天傲是因为找不到他的人?可是,就算她一个人势单力薄一时间找不到对方,也可以驱动蛊虫为她找啊!”宋勤学并不认同田国庆的说法。

  田国庆摆手道:“你要知道,在当夜那么紧张的情势下,方美玉未必能分神。而且,她想对付的是元墨纹,闻天傲一开始就不是她要杀的对象,她只是利用对方把目标引到自己的陷阱里而已。何况,方美玉并没准备放过闻天傲,最后她不是放了火吗?她不认真找的原因,是她已经为闻天傲定下结局了。”

  田国庆举起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接着说道:“我问过闻家人和照顾闻天傲的女佣,他们都说方美玉和闻天傲并不亲近,只在他三岁前见过区区几次。后来,闻天傲跟着爷爷、奶奶,也就是闻镶玉夫妻住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接触过。也就是说,方美玉根本不知道闻天傲是这么聪明的孩子,有从火场中逃跑的能力,在她的大意之下,让闻天傲捡了一条命。”

  田国庆说的合情合理,宋勤学等人没什么可辩驳的。但他的论点都建立在闻天傲说实话的基础上。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独自从火场中逃生,而且还是临危不惧地从二楼的窗口跳下来的,如此聪明的近乎成妖的孩子的话能信吗?可是,除去不知死活的方美玉,当晚在别墅里的幸存者就只有他了。而且,闻天傲说的话毫无破绽,全都对得上,他们根本没有怀疑的立场。无况,上头给的破案期限太短了,既然田国庆的分析中没有什么大漏洞,好些人都不愿再节外生枝。

  接着众人又讨论了片刻,因为闻天傲的话,头戴面纱的方美玉被定为第一嫌疑人,立刻发布通缉,并加重悬赏。就在田国庆宣布散会的那一刻,卫霄正趴在医院大楼的扶梯上,重重地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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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我做过的梦

  今天是圣诞节,咱们来点特别的,我个人的小番外。大家放心,到时候这些会替换换掉。在这里,谢谢大家大半年来的关照了。

  第一章

  我小时候,曾今作过一个恶梦。我觉得,仿佛这个梦作过多次。那是个什么梦呢?因为太久,有些记不得了。

  我的老家是果园大队,其实没有什么果园,不过是叫着好听罢了。村落很大,光我们一个村,就有上百户。从歪歪扭扭的小道出去,有条柏油路,我的梦就是从这条柏油路上展开的。

  柏油路两旁种着柳树,夏天有很多知了,闹得人心烦。道路的一边是民房,大多是一两层的水泥楼。另一头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满眼望去尽是绿油油的稻田、玉米种、黄瓜藤……现在每当出门,看到成林的水泥墙,心下不禁怀念起以往的岁月。

  哎,偏了话头,我拨乱反正。

  梦里,小小的我走在柏油路上,遇到了一只狐狸。狐狸邀请我去玩,我跟在它身后走入田野。记得那会儿,家人没少跟我说不能跟着陌生人走,难道因为对方是狐狸,我就钻了空子?

  我走啊走,有点害怕。这路上只一条通道,四周没有人,寂静无比,隐隐透着荒凉之感。我对狐狸说,想回家。

  狐狸指着不远处,笑着说,我们到了。

  我冲着它指的方向望去,却是一座巨大的城堡。灰色的,耸立在茫茫的田野之上。

  我怎么进去的,我在里面遇到了什么。我记不清了,只晓得其中的境遇,绝对比爱丽丝梦游仙境来的离奇。但,为什么我说是恶梦呢?

  我牢牢的记得一只公鸡疯狂的叫声,把我从梦中惊醒,一次又一次,我的额角淌着汗水。

  不少人认为,一只公鸡叫有什么可怕的?但是,在无防备的梦中,往往一件小事,你就会觉得是世上最恐怖的片段。

  第二章

  远的不说,就说我今天做的一个梦吧。

  开始,我记不清。只知道母亲给了我一个蛋糕,非常好吃。吃了几口,竟发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大宅里。房间很大且古老,底层的,却非常的高。明明是土墙木头的建筑,可一眼能透过墙壁看到人。

  我仰头看到有许多人,翻过窗子想要钻入。望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对方在打扫。但我的心里,非常不愿意让他们钻入房间。人没有进入,或者说,窗子开口太小,以一个人的身量是无法入内的。

  我心里埋下了不安的种子。

  不过一会儿,远处的小道上有个穿着白衣的女人走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赶忙把门关起来。就在我关上门的那一刻,白衣女人猛地扑木门,拼命的捶打。

  我心烦意乱,想起还有两扇房门,马上要去堵上。我心急如狂。而那白衣女人哭叫着,愤怒的撞着墙壁。原本是水泥石灰的墙壁,居然成了玻璃的。女人踢撞了数次,直弄得鲜血淋漓。她退后,拾起大块的石头,丢向房屋。

  我想这下完了,可是下一瞬,有个声音在一侧做旁白。说,这房子的玻璃窗都是防弹玻璃做的。女人的石头没达到预期的效果,她又拼命撞墙,无止境的哀号。

  第三章

  前天,我一夜起来了五六次,更做了五六次的恶梦。起床的时候差不多忘干净了,只留下一些恐怖的镜头。

  其中一个梦,我好像在躲什么,到了一个房间里。这房间和我现实中的住房一个样。我住的是主卧室,里面附有梳洗间。有一个人死在里面,我的伙伴把死人冲入抽水马桶。

  而我自始自终,想不起我的伙伴是谁,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而那死人更是陌生,唯一记得的是人很高,头发很短,是男人。

  梦里,我们在房间做着什么事,可梦醒之后,我实难回忆。让我害怕的是,冲入马桶里的死人又从其中摔出来,马桶里的水和他的脑浆混成一团,皮肤惨白惨白的。

  梳洗间的水慢慢的蔓延出来,而死人更如同浮于潮水之上,渐渐的淌出室外。我觉得恶心,想逃。可是,出口要跨过梳洗室。我不愿过去,干脆打开窗口。

  另一个梦,很有意思,但也记不全了。

  主角不是我,更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人。是一个男生,他是个超能力者,去参加一个超能者学习大会。男生有一个女朋友,可他很得女人缘,又和其他几个女孩有暧昧。

  当他正和别的女人打的火热时,他那土气的女朋友,突然漂亮的登场,和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离开。男主追悔莫及。

  当然,之中有很多片段,我都记不清了。实在是遗憾,因为感觉其间的内容可比好莱坞大片了,实在是又刺激又悬念。

  第四章

  我喜欢吃螃蟹,也作过几个吃螃蟹的梦。

  梦见我的老家,那条柏油路的另一面是田野,田野上有个湖泊。我被朋友拉着去乘船,出海抓螃蟹。那船只,像摆渡口的渡船。可在梦里它不是慢慢行驶的,而是飞驰着,掠向远处。那劲头,就是战舰,也没有这冲击。

  另一个梦,也是有关抓螃蟹的,而且作过好多次。我和朋友坐着长途车,在某个不熟悉的车站下车。虽然不熟悉,我却知道该向那边走,穿过歪歪扭扭的小巷,来到海边,看到无数的岩石。红色的螃蟹在一边攀爬。

  更有一个,是坐火车转长途车,搭乘到海边捉螃蟹。中途,有人想抓我骗钱,结果被我躲在车箱里躲过一劫。

  虽然这些梦的经过都是五花八门,有的内情复杂,我都记不清了。但是,目的地都是一个,就是那岩石的海滩。没有沙粒,只有碎石。

  可惜,捉是捉了,却没有一次吃的。

  第五章

  在我的电脑,没有配置网线时,我最喜欢买书。结果,导致即便我现在已经不买书了,可还是常常做买书的梦。

  为了买书,我坐着长途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购书。或是,走断腿,到根本不认识的地方买书。有时候,是老街的书店,有时,是买书人的家里。

  我记得熟悉的是,我骑着自行车从很远的地方,走过许多崎岖的道路去买书。路途险恶极为冷清,感觉有种幽深的可怕。没想到为了书籍,竟被我一次次的躲过危机。

  从梦中醒来,我也探讨过这个问题。

  这些书店,这些地方,我究竟有没有去过?结果,十有□□是曾今买过书的小店,但梦中的路途已经改变了。致使我分不清东西。

  第六章

  这次要说的,是关于惧高症的梦。

  我不知从何时起,怕一个梦。梦见我的小学,那是四层楼的建筑。大家都知道,学校的建筑,往往都是一条走廊,即是过道,也算是阳台。

  我的班级在四楼,我怕,很怕走到过道上。而那过道突然坍塌,倾斜,使我不得不贴着墙根走。

  好几次,梦见我在室内,屋子却突然倾斜着倒塌了,我跟着房屋倒置一边,十分的恐惧。

  比起从高空掉落,这更令我心有余悸。

  第七章

  今天说说似曾相识的梦。

  我的梦中,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清醒的,至少在梦中。我到了一个地方,往往会觉得很熟悉,试问自己来过没有?却找不到往日的回忆。更有趣的是,隔了些日子,这个地方往往会再次出现梦中。

  有一次,我半夜起床去洗手间,觉得很遗憾,因为刚巧做了个非常在意的梦。此时,我已经忘记梦中的内容了。我只记得,当时我对自己说,我要继续做那个梦。别说,还真让我继续做下去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自我催眠?

  第八章

  我记得一个梦,梦见我曾今住宿的学校,或是医院。有人死了,我跟着许多人一起追凶。别人没有发现,我却发现了疑点,当大家散去后,我偷偷回昏暗的楼上,找那痕迹。

  我是在找的,可是镜头却转向另一边。有个穿着白衣大褂的人,慢慢的从楼梯走上来。我知道,那就是凶手。

  可是,我身处的地方是个死胡同,我想逃,却没有路。那进退两难的感觉,和对凶手的惧怕,我至今记忆忧新。

  第九章

  昨天,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可惜记了东,忘了西。

  我梦见母亲对我说,表姐夫给我买了报纸,问我还要不要其他的报纸,多卖几份。我走出门,到了大街上,看到表姐夫在六七楼那么高的房子上把报纸丢下来。

  我想,不是问我要不要其他报纸吗?这算什么意思啊?

  报纸掉在公房阳台伸展出去的凉衣架上,一张一张往下飘。我拾了起来,走到街头,场景一下子变成了二十年前的柏油小道,旁边有几个苍蝇馆。

  我肚子饿,进去要了碗馄饨。吃着吃着,旁边好像有人中毒,抓着我的手,要我救命。我一下子吓醒过来。

  第十章

  这是个讨厌的梦。

  我借住在别人家里,那是三层楼的民宅。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这家人非常的危险。偷偷等他们出门了,我逃了出去。

  我来到马路上,一摸没有钱。我翻出银行卡,想取钱。结果,不管怎么试都没有用。不得已,我只能跑银行,结果都是关门的。我急得满头大汗,却没有一点法子。

  第十一章

  我做的一些梦,非常有怀念意义。虽然,做梦之时,非常的恐怖或是着急。但是醒来之后,想了想觉得回想到了过去。

  我总是梦见乘公交,车子很挤,往往要等很多时间。公交开的路,是一条长长的柏油路,非常的寂静,两边都没有人。公车站的旁边有小卖部,里面有一种很小的大红色的,像灯笼一样的糖果,我买了很多,非常的喜欢。

  其实,现实那辆公交早没有了,那条公路已经断断续续的消失了,那小卖部从来没有过,不知道我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事。而那可口的糖果,我是不是曾今吃过,依然是个谜。

  第十二章

  今天,我做了个梦,梦见彗星撞地球。我抬头看,看到一颗银灰色的,表面像海绵样坑坑洼洼的东西,正在空中往下掉。我仔细看了很久,旁边居然有人大吼道:“快躲,彗星撞地球了!”

  我想彗星撞地球了还躲什么躲啊?你准备躲哪儿?躲得掉吗?不过,我想是这么想,还是忍不住找地方躲藏。这时候真叫恨不得找条地缝把自己埋了。

  之后有没有脱险,不知道,镜头又换了。换到老宅,我家人在看电视,我也跟着看,看到电视上演的地点是个大饭店,很多人在拼命的逃。我想为什么逃啊?难道又是彗星撞地球?

  结果,电视里的人逃到大门口,门一开,门口堆积了大堆大堆成捆的钞票,还是英镑。原来大家都是为了去抢钱的,梦到这里实在太冲击了,就醒了。

  第十三章、

  这次的梦是节日去亲戚家。我们自己开车去,路上碰到一只猫,我很喜欢,但从亲戚家回去,却不见了。回去,也并不是回家,而是开往另一个亲戚家的旅途中。半路,停在饭店,睡觉的时候,床上突然爬上两只老鼠,吓得我跳起身再不敢睡。

  那老鼠还咬人,我只能从家人的身上掰下狠狠咬住肉的老鼠,可喜的是,老鼠并没有咬我。

  去亲戚家要渡江,渡河好像出国,听说过了江外币就相当值钱了。我翻开皮夹,里面有很多过去的纸币,还有一些外币,使我非常高兴。然而这些外币,却是现实中根本没有这个国家的。

  我和家人站在渡江边等船,突然大家惊慌的看向江面,有一艘船正从近处驶过。我探头看向其外,那甲板上堆积着一个个尸袋,里面装满了尸体。

  我吓坏了,心想自己从没有遇见过这么恐怖的事。而就因为这么一次惊吓,使我从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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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危险的预感

  也许,他念经的话可以把自己驱离这个诡异的空间。卫霄站在五楼的楼梯口,抬手擦着额角上的冷汗,心底不停地思索着。可是,万一有人就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来试探自己呢?他一念经只怕就暴露了。便像当年在火车上遇到的六指和尚一样,对方把自己引入了奇怪的幻境想对他不利。幸亏,当时自己警觉,及时回到了现实。但卫霄不认为,自己每一次都能在危急关头脱离险境。何况,即便自己逃了出去,可要是被人知道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处,更是后患无穷。因此,不到生死关头,卫霄不愿意暴露自己最大的,也是保命的依仗。

  再者,卫霄感觉自己太过依赖于经文了,他想不通过念经,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来尝试着逃生的可能性。可惜,到目前为止,他都没能看到哪怕一丝的生机。或许,卫霄心道,他遗漏了什么不起眼的线索,或是由于太过紧张,而没看到近在咫尺间的盲点。

  这么想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卫霄扭头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当他看到身侧的通道尽头处,亦就是折角楼梯下半截的那段阶梯上,位于左侧的那段往下延伸出的,与走廊南侧的墙面形成九十度夹角处的外壁时,心一下子吊了起来。卫霄的眼前是一堵光秃秃的墙面,墙面上什么都没有。乍然一看,没什么奇怪的,可仔细一想,这堵墙上分明应该开着每栋大楼的楼层内,通道两侧都会设置的西窗才对。卫霄可不相信,在建造眼前这样的大厦时,会忘了在楼梯间安装照明的窗户。

  那为什么明明该有的东西变不见了呐?卫霄低头稍一沉思,就想到了关键之处。是了!没有窗户的话,他就不会想起来,把自己困在这个不停循环着的医院内的手法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只要自己推开窗往外看一看,就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在几楼了。卫霄不得不感叹设下诡计的人‘用心良苦’,也禁不住暗骂自己过于粗心大意。

  不过,幸亏还发现得不晚。既然找到了可行的方法,不管有没有用,都该去试一试。再说,他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卫霄走到阶梯下方的墙壁处,伸手往上摸了半晌,也没感觉到窗户的存在,只得摇头放弃。当然,卫霄知道走廊两旁的病房,或是各个门诊室里肯定也有窗户,就不知是不是也被人动了手脚……思及此处,卫霄下意识地扭头斜视着右手方漆黑色的通道,走廊里那股死寂和阴沉的感觉,使他的心中窜过一丝凉飕飕的寒意。

  虽然楼层交错变幻着,仿佛永远没有止境,但卫霄却一直不曾想离开楼梯间。其实,他并非没想过去通道内试试运气,但又怕一进去就被行尸堵住左右的出口,遭受前后的夹击。但如今的他,别无选择。

  卫霄刚想跨入通道,又遽然间停下脚步。这里是五楼,卫霄对自己说,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想从楼梯室离开这个空间是别想了。唯一的方法,可能就如他所想的那样,从窗口跳出去。但是,从五楼往下跳,显然不现实,他是想逃生而不是自杀。卫霄深知楼层不是凭自己的心意转换的,万一一个不巧,下去就是地下室,与一群行尸撞个正着怎么办?

  卫霄深觉难以抉择,但也知道眼下不是踌躇的时侯,是马上进五楼的过道里找个房间查探,还是踏上无尽的循环阶梯,直到出现满意的低层楼次再步入走廊细细斟酌,必需尽快表态。卫霄垂眸想了想,与其浪费在寻找侥幸出现的低楼层上,不如立刻去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从而找出一条生路来。何况,找到窗户并不意味着就要跳下去啊!要是自己猜对了,再退回来找低楼层,只要动作快一点,也未必就晚了。这么想着,卫霄最终咬牙握紧双拳,迈着沉重的脚步,跨进黑黝黝的通道。

  走廊内没有灯光,昏黑的过道仿佛通向地狱的阴阳道,卫霄刻意放轻脚步往前走,四下里寂寥无声充斥着凝重的压抑感,令卫霄非常得不舒服,但他目前仅能做的便是忍耐。

  卫霄皱着眉峰,暗暗凝了凝神举目看向前方,通道里十分的空旷,左右两边俱是病房。卫霄走到离楼梯口最近的房门边,举起左手按向门面轻推,房门纹丝不动,再稍稍用点劲儿,门扉依然紧闭。这是扇相当老式的木门,没有拉杆,或是转动的把手,整扇门上只有一个圆形的锁眼。显而易见的是,如今跟前的门是合上的,没有钥匙的话,无法打开。

  既然面前的这扇门推不开,那就换个房间试试。卫霄一秒也没耽搁,立即转身走向背对着的,位于另一边右侧墙面上的对门处,伸手尝试着往后推。可惜,好运没有降临,房门紧贴着墙壁,墙与门相交的缝隙处连指甲都抠不进去,更别说被推开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卫霄一开始就有准备,所以没有太过沮丧,只是那颗不安的心又往下沉了沉。卫霄摇了摇脑袋,心道,他已经在这个怪异的空间里困得够久了,恐怕留守在病房内即是看护又是监督他的警察小钟早就发现他失踪了,说不定这会儿连田警长都已经赶到医院调查情况了。卫霄大致算了一下,觉得此刻现实世界中的时间应该在凌晨三、四点左右,还没有天亮。可是,就算昨晚小钟睡得再熟,午夜查房的医生也会把他叫起来的。因此,自己不见了的事肯定露馅了。

  对了!还有闻君耀和慧莲,他们或许亦至今没能回到病房。也就是说,病房里一下子消失了三个人……卫霄心下一阵烦乱,暗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即便他逃出这个鬼地方,也讨不到好。沈家的灭门案,他是局中人,闻君耀同样是被重点怀疑的对象之一。而今,他们在如此敏感的时刻一起失踪,警察会不怀疑其中的意图吗?到时,对方盘问,他又该编出些什么合理的谎言来解释这一切?总不能说,自己因为跟踪慧莲、闻君耀下楼,结果把自己弄丢,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吧?

  好容易使自己在沈家凶杀案上的疑点淡化了,卫霄可不愿因为眼下的意外再起波澜,但这些事是他能左右的么?愈想愈烦闷的卫霄按下恐惧心,苦着脸继续往里走,不管怎么说,离开眼下的鬼地方,保住性命才是最为首要的。卫霄默默叹息了一声,不知是懊恼还是自嘲,他一路前行,没有放弃任何的可能性,沿路仍尝试着去推门,一扇、两扇、三扇……无奈,上天仿若不愿给他一点希望般的,所经之处的病房门都牢牢闭合着。

  眼看长廊差不多将近走了一半,居然一扇门也打不开,卫霄不可谓不沮丧,但他的脚步没有停,依然毫不犹豫的朝里走,因为他的心底还抱有一线期望,他正在找‘厕所’。是的,厕所!照理说,晚上病房门关着不奇怪,但厕所门是绝不会关上的。所以,只要找到洗手间,难题也就解决一半了。

  长廊内比之楼梯间更令卫霄缺乏安全感,他三步一回头的前进,边走边观察通道的长度,并衡量着目前自己身处的位置与来处的西侧通道口之间的距离。渐渐的,卫霄放慢了脚步。

  奇怪!卫霄腹诽道,他明明走过了大半条通道,卫生间却连个影子都没有。医院的厕所一般都设在走廊中央,当然这不是绝对的,也有可能建于过道的首尾两侧。这么想着,卫霄暗叫不对,他先前之所以认为洗手间位于长廊中端,是因为他进入这个诡异空间的地点,便是在走道中间的女厕所门口。这点映像太深刻了,以至于他淡忘了当时跨出女厕所之后回过头,原该是卫生间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病房。

  依此推测,很可能当下这家古怪医院的洗手间的位置并不在走廊正中,也不建在他来处经过的通道西侧,而是设于过道最东面的尽头处。卫霄抬起下巴看向前方,黑蒙蒙的一片,好似阎罗殿内吞魂噬魄的炼狱的入口,只需一眼便令人胆寒,想要退缩。卫霄胆子不大,自然不想过去,可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为了寻找出路,他只能咬紧牙关走下去。卫霄的步伐一步比一步沉,他心头有个隐隐排斥,甚至不敢细究的可怕,或者说是绝望的念头,就是五楼这一层建造的时侯根本没设卫生间。

  如若真是这样,那么一切又将从头开始。他必需再次踏上无尽的阶梯,去每一层查看和寻找……

  谁!

  卫霄正带着满腔的烦躁和惧怕往前移动,不知怎么得,突然间浑身发颤,从心底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于此同时忍不住打了几个寒噤。卫霄猛地回过头,内心已准备好了下一瞬忽如而至的惊吓可能对心脏的猛烈冲击。然,他竟料错了,眼前没有行尸、没有走肉,空旷的通道内除了昏暗的色彩,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情绪与现实的反差,反倒使卫霄愕然地蹙起眉梢。

  经过那么多匪夷所思的遭遇,卫霄早已深信第六感和自身的直觉。他赶忙往左半步,侧身把整个背部都贴在左手边的墙壁上,边转着脑袋放眼四顾。

  一秒、两秒、三秒……通道内依然静得骇人,却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因为今晚的遭遇,致使他的神经过于紧绷,时时处于惊恐的状态而一时引发了错觉?卫霄瞅着左右两边幽深、阴暗的走廊,微微低头凝思。

  谁知,就在卫霄低头的刹那,他的右手方,也就是卫霄之前走过来的西侧楼梯间过道那边的走廊尽头处,竟不知何时出现了条人影。因为背光的缘故,对方的身形显得格外阴暗,仅能看清楚大致的轮廓。

  是人是鬼?不会是之前那个诈尸的女人吧?

  骤然中的变故,使得本就提着心弦的卫霄又是一阵心悸,但当下他只能强压住恐惧感,深吸一口气,尽量忽略微湿的手心眯眼看去,那是个高个子的男人,引人注目的是,他下半身小腿部位处空荡荡的,而其双臂下的咯吱窝内正夹着一副拐杖,随着男人胳膊的挥动,拐杖一寸寸的移动着,带着男人的身子慢慢的前移。

  啪嗒、啪嗒、啪嗒……

  由于四下寂静,拐杖与地板的击触声显得格外的响亮,并且有着隐隐地回声。原本这音色也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但与眼下的时间、地点、人物跟环境结合在一起,愈发地让人觉得冰冷和惊悚,每一声都仿佛敲在听者的心坎上。

  男人的动作并不快,但那副因为断了腿,而借助拐杖作为步行的工具前进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古怪。卫霄凝视着对方,看着男人逐渐靠近的身影,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他倒没有看轻残疾人的意思,上辈子自己就断了一条腿,只是在此时此刻,这般的境地下,别说遇到这么个断了腿的人,就是个没缺陷的,恐怕心里也会不安,生出些异样的感觉来。

  卫霄觉得自己应该立刻转身逃离,但可能是太过害怕,或是下意识中生出想看清楚对方的来意再做计较的打算,一时间他的双脚好似被牢牢地钉在水门汀上一般,竟真的傻傻地站在原地等着人影凑近。

  然,男人每走近一步,卫霄的心就沉一分,这股深浓的不安感拼命地搅动着,仿若心里有十五只吊桶正七上八下的被无形的双手提起又抛下,闹得他发慌。情况不对劲,甚至可以说不妙!显然,等男人过来不是个好主意。懊恼于方才作出错误判断的卫霄当机立断地提腿,可就在他准备跑向东面的楼梯间的那一瞬,右手边,亦就是拄着拐杖的男人走过来的通道内忽然整个曲扭拉伸,其后,泛起一波无形的水纹,由空气组成的波浪从男人所在处朝他站立的位置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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