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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倚楼听风雨

[推荐书籍] [灵异┊恐怖] 《倒霉蛋的修仙生活》作者:苍霞——都市灵异|重生  [复制链接]

第105章 怎么逃出去

  卫霄的头皮一下子炸了起来,他怎么忘记了呐?梅香她们之所以怀孕,很可能是因为听了自己念经的缘故。也就是说,他念经的时侯肯定会有什么……比如,像很多玄幻小说里写的,日月之华啊、玄黄精金啊、鸿蒙紫气啊之类的,可以影响周围一切人与事物的好东西。

  想到这一点,卫霄的思绪忽如泉涌。他以前总觉得自己想得太多,现在反而认为自己想得太少。比方,当初他死在那个恐怖的山洞里之后,开始不停地念经,从磕磕绊绊到倒背如流,不知经过了多少的岁月。他先是被困在异形嘴里说的出口处的那片赤湖之上,慢慢的,又可以游转于山洞内曾经路过的各个地方。

  他亲眼目睹与他同来的那一批人在身亡的地点不停地重复着死亡,而他则在一旁念经,日复一日的看着血腥的惨景。不知不觉中,那些每日受着酷刑的人开始消失。当时,他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此刻,才醒悟到极可能是自己的超度,使得对方重新进入了轮回。

  卫霄有些忧闷,原来他咏诵经文不仅有助于自身,而且在惠及他人的同时,还会引发了肉眼不可查的波动,倒让心术不正的异士们起了别样的心思。卫霄的脑中掠过自己被擒拿后,被迫做鼎炉、被活生生地推入炼丹炉、或是每日被取血割肉等一系列可怕的猜想,耳鼓内尽是自己那砰砰砰的心跳声。

  先前自己身处的空间,究竟是梦还是幻境,和尚对他有什么企图,自己到底猜中了多少实情,卫霄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来证实。卫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和尚来者不善。正当卫霄苦思冥想着怎样在和尚的眼皮子底下逃离车厢时,遽然中听得耳边传来念经声,声音由远及近,愈来愈响亮,而且佛吟之中还掺杂着回音,仿若几百几千个和尚同时端坐于大堂内诵经,那种音色非常的沉重压抑,声声都如撞钟声窜入人耳,即便旁者捂住耳朵依然没法躲开佛音,好似声音直接钻入人脑一般,既让人觉得压迫,更使人感到恐惧。

  “嗡、噜西惹、嘛尼、札尔瓦打雅、吽!嗡、噜西惹、嘛尼、札尔瓦打雅、吽……”

  来了!

  卫霄已经听到了熟悉的嗓音,和僧鞋特有的轻微的脚步声。就在和尚逼近之时,卫霄突然感觉肩头一沉,由隔着毛毯传过来的呼吸声,使卫霄明白背上的重量是麦子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而产生的。

  麦子睡着了?卫霄悄悄拉了拉麦子的手,对方没有回应。卫霄暗自蹙眉,依照卫霄对麦子的认知,对方在他说了和尚不怀好意的话后,绝对会紧盯着周围的一切,怕他这个弟弟被人抓去。何况,早不睡晚不睡,偏偏在和尚大声念起经文时睡得不省人事,怎么看都不对劲。

  卫霄赶紧侧耳倾听,不过须臾,他胸腔内的心脏便飞快地跳动起来。不是卫霄听到了什么,而是车厢内太安静了,除了佛音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响声。那火车上的人都怎么了?骤然间闭口不说话了?怎么可能哪?

  难道……卫霄的心思急转,心道难不成车上所有的乘客都像麦子一样睡着了?如果没有乘务员的阻拦,和尚很容易就能在旅客中找人了吧?所以对方才这么做?扑通扑通扑通,卫霄的心跳起伏太大,感觉胸口疼得厉害。他急得额头冒汗,嘴唇都要被咬出血丝了,但他眼下没有任何解决危机的办法,一惯遇险诵经的手段都不能用,甚至不敢掀开毛毯与和尚正面相对。

  “嗡、噜西惹、嘛尼、札尔瓦打雅、吽!嗡、噜西惹、嘛尼、札尔瓦打雅、吽……”

  佛吟声已至耳畔,卫霄双手握拳,紧紧扣住牙关,就怕自己太过惧怕而在不经意中念起了经书,反把对方招来。突然间,卫霄感到肩头一轻,卫霄很清楚和尚正在检查麦子是不是他的猎物,卫霄的心提到了嗓门眼,他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生怕微微的一个抖动让对方察觉到毯子下的自己。

  噗咚噗咚噗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卫霄汗流浃背,以为瞒不住和尚,就要让对方掀开毛毯发觉自己这个目标时,随着啪的一声轻响,接着背上一痛,显然是麦子再次倒下来压住了他。卫霄虽被压得生疼,却欣喜若狂,但他知道眼下仍然不能有半分的松懈,所以忍着疼一动不动的任由麦子压着当靠枕。

  “嗡、噜西惹、嘛尼、札尔瓦打雅、吽!嗡、噜西惹、嘛尼、札尔瓦打雅、吽……”

  不知过了多久,佛吟声终于逐渐远去,卫霄的手被麦子压得发麻,小腿也因为一直跪坐着而开始酸痛。但卫霄依旧不敢妄动。车厢里非常地安静,当和尚离开佛音消散后,只听得喀嚓喀嚓的火车轨道间发出的声响,和噼里啪啦雨丝拍打车窗的声音。车厢内的人没有苏醒,卫霄想挑起毛毯看一眼外头的情形,又怕和尚去而复返与自己撞个正着,只得继续缩在角落里伺机而动。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和尚在过道里来来去去地查了好几回,卫霄估计对方连厕所间都找过了,但一无所获。卫霄的身子又疼又麻,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和尚再找不到他,必定会来个大彻查,说不定连行李箱都会翻开来看。那自己就危险了!

  “嗡、噜西惹、嘛尼、札尔瓦打雅、吽!嗡、噜西惹、嘛尼、札尔瓦打雅、吽……”

  啪哒啪哒啪哒。

  又来了!

  念着经的和尚第三次从车头返回,卫霄再度提起心神,但奇怪的是和尚的脚步没有停,很快的往下一节车厢走去。紧接着卫霄感到背上有什么一动,吓得他几乎惊叫,幸亏卫霄紧紧地抿着唇,才把涌到喉间的疾呼声咽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睡着了?”

  “刚才我不是在和你说话吗?怎么会……”

  “还愣着干嘛?快看包里的东西有没有少!”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诶?你们看!窗上贴着纸符!”

  “会不会是那个和尚啊?”

  “我就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走,过去看看!”

  “要是……”

  ……

  车厢里的人醒了?卫霄正惊疑间,忽然听到麦子在自己耳边喊道:“弟弟,弟弟!”

  “别叫,我没事。”卫霄轻声安抚着麦子,一边询问道:“是不是有人去找那个和尚了?人多吗?”

  麦子点头回答:“嗯,很多人都朝后面走,后面好像吵起来了。”

  “你跟过去看看,离得远点,不要让和尚看见你。你数一下……”卫霄说到此处,猝然想到什么般地顿了一下问道:“你会数数吗?就是一二三四?”

  “会一点。”麦子怕误事,咬着唇瓣有些犹豫地说道。

  “会一点就好,不过,你不会也不要紧。”卫霄小声吩咐道:“你现在就过去,两只手握成拳头。每次走过一道门,就掰开一根手指。看到和尚在哪节车厢你就马上回来,不要站在那里,知道吗?去吧。”

  卫霄感觉身边一空,微微有些发冷。他知道是麦子跑出了座位跟着人群往后去了。眼下车厢内人声鼎沸,虽然吵闹,但比前不久那种死一般的寂静要好多了。卫霄刚欲松一口气,突然唰地一下眼前一亮,他头上盖着的毯子被猛地掀了开来,卫霄的心几乎跳出胸腔,亏得他有些定力,才没有失声惊呼。

  “你怎么啦?怎么把头都盖住啦?”一直对麦子、卫霄颇为照顾的女服务员瞅着卫霄铁青的脸色关切地询问道。

  卫霄暗暗呼了口气,才装作被吵醒的样子揉着眼睛,嘟起小嘴道:“好吵,宝宝睡不着,用毯毯盖上。”

  女服务员觉得卫霄傻的可爱,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却因后方传来的争吵声皱起了眉峰。失了好心情的女服务员收回了手掌,刚要问卫霄麦子去了哪里时,有着一张姜黄色脸蛋的小姑娘已出现在座位前。

  “麦子,你去哪儿啦?”未等麦子回答,女服务员挑眉道:“怎么把弟弟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姐姐是去尿尿了。”卫霄抢先替麦子应答道。

  女服务员闻言拍了拍麦子的肩膀权作方才质问的安慰,接着仿佛想到什么般地冲卫霄问道:“宝宝要尿尿吗?再过几分钟就要到站了,火车进站之后就不能上厕所了。要是宝宝想尿尿的话,阿姨现在带你过去。”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都到杜茳站了,也即是说,已经过了四个钟头了,难怪他这么累。卫霄扭了下酸软的小身子,不答反问道:“阿姨,还有几分钟到站啊?”

  女服务员瞧着人小鬼大的卫霄笑着答道:“差不多还有五分钟吧。”

  真是瞌睡送枕!卫霄当即拉开盖在身上的毯子,朝女服务员挥手道:“宝宝要去尿尿。”

  “好。”女服务员探身抱起卫霄,搂着他往前走,厕所就在每节车厢与车厢连接的过道右侧。卫霄缩在女服务员的怀里,低头看向跟在服务员身边的麦子,麦子会意的比出了七根手指,告诉卫霄和尚距离他们有七节车厢。

  其实卫霄让麦子去打探,是为了逃跑的时侯做准备。要知道,火车如果在直线上行驶的话,按理来说是可以看到前面几节车厢中的乘客的。要是和尚离得不远,卫霄可不敢冒然犯险。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个顾虑了,由女服务员把他抱入厕所,后边闹成菜市场的车厢内的人不会注意,更看不见。

  咔嚓。

  女服务员拉开厕所门,想抱着卫霄入内,卫霄却拍了拍女服务员的手,示意对方把自己放下地,自己一个人进去。女服务员怕卫霄出事,本不愿同意,麦子拉了拉女服务员的衣摆,表示自己带弟弟进去。女服务员还欲再说什么,后方吵吵嚷嚷的车厢内传出同事的声音,好像在招呼她过去。女服务员只得叮嘱了麦子两句,让姐弟俩小心,一边放下卫霄,看着孩子入内,替两人合上了门,才安心离开。

  等厕所门一关上,卫霄立刻锁上插销。然后扑到窗口边,招过麦子一起拉着下半扇窗户贴于窗台处的把手往上提。怎奈,一连拉了几次,小脸涨得通红,窗户就是纹丝不动,恨得卫霄一拳砸在玻璃窗上,刚巧看到玻璃上贴着的淡黄色的纸符。纸符上画着朱红色的图案,卫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已经明白为什么打不开窗户了。

  卫霄躲在毛毯里的时侯,听见车厢内的乘客说窗上贴着纸符,当时没往心里去,谁想这和尚连厕所窗户的玻璃上都贴了符纸。卫霄不敢用手去摘,左右转首看到了角落里的拖把。卫霄一伸手取过拖把,把拖把杆子的顶端戳在纸符上。只听嘶得一声,木杆顶部窜出一道火焰,吓得卫霄赶紧拧开了水龙头,把木杆凑到水底下灭了火,才跌靠在厢壁上深深地喘了口气。

  砰!咚!

  麦子看着卫霄的举动,明白弟弟是想开窗。见弟弟试了好几次都打不开窗口,干脆拿起水壶往玻璃窗上砸。谁知,刚砸到玻璃上,胳膊就一麻,猛地反弹回来,身子一个踉跄重重地撞在厢壁上。幸亏小孩子的力气不大,否则,只怕被甩回来时那股冲劲更大,麦子会受不住。

  卫霄赶忙扶住麦子,方要开口说什么时,听到外侧走廊内的扬声器中传出播报声。“各位亲爱的旅客,欢迎您乘坐三八四零号列车,本次列车由梅州出发开往雾都。现在马上要进入杜茳站,请要下车的各位乘客……”

  杜茳站到了?卫霄一时间心乱如麻。

  卫霄不知是该出去,还是留在厕所里?出去的话,也下不了车。和尚肯定会守在站台上,防止目标走脱,自己依旧只能继续躲在火车上。说不定,一个疏忽还会让和尚从玻璃窗外看到自己。但留在厕所内的话,窗户打不开,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正当卫霄左右为难之际,一大片墨色的污浊之气不知不觉地从车厢的壁面上游走而入,慢慢地充斥到整个厕室内……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关照,鞠躬~~~请诸位喜欢本文的朋友在这段时间里多鼓励蠢作一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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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被迫站出来

  诶?

  厕所小间不过才一平方米左右,黑雾来得极快,不到两分钟,就把卫霄所在的空间堵了个严严实实。便是卫霄一心都用于如何在和尚的眼皮底下逃离火车的方法上,可眼前骇人的变化又怎么能让他忽视呢?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和尚针对自己设下的机关?

  卫霄凝视着厕所里的浓雾,其色如墨,形似油膏,好像有人把柏油从墙顶上倾倒而下,又仿佛某人手持砚台往房中的四角泼墨,大片大片的‘油墨’自墙角、房顶的边缘飞速向壁面中央聚拢,好似有生命一般的在墙壁上扭动着,交缠着,喧嚣着……

  ‘墨油’在墙面上越聚越多,那幅阴沉又压抑的厚重感,仿若下一刻四面的墙壁就要承载不住而倒塌下来。即在这一刹,‘油墨’忽然由形化质,一下子化为烟雾从墙面上扑了出来。一缕缕、一丝丝,密密麻麻的飘散开来,顷刻之间让狭小的空间填满了浓雾,黑压压的一团把周围的一切都隔绝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卫霄依然看得很清楚,壁面上的‘油墨’仍在慢慢的集聚,只是速度没有先前那么快了,而那股烟雾还在不停地溢出,厕所的墙角、窗户、隔板,等等所有的缝隙间被堵了个严丝合缝。

  卫霄不知这片黑雾的来头,但不用猜也明白,肯定不是好东西。他想开门逃走,又怕一开门让黑雾泄出,引来车上乘客的瞩目。此时,卫霄犹如困兽进退维谷,心头急得冒火,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他的脸色白中泛青,加上那张被三癞子打肿的双颊,显得格外的可怜可悲。

  “弟弟,你在看什么?”麦子瞅着身侧不住地朝四壁张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一边皱起眉峰苦着小脸,边捂住鼻子的卫霄。麦子不明白弟弟在看什么,为什么会害怕,不由得拉了拉他的手询问道。

  什么?

  单手捂着口鼻的卫霄闻言,猝然转向麦子,一把拉住她的手问道:“你没看见吗?这里都是雾。”卫霄的手比了比周边的空间,并指着墙面道:“墙壁上都是黑的东西,还在动,你看不见吗?”

  麦子仔细看了看卫霄指点的地方,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最终只能失望地摇了摇脑袋。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只有他看得见?卫霄的心一沉,同时又十分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行事,要是他刚才拉着麦子逃出厕所,动静若是大上那么一点,落入有心人的眼睛里,他之前做的一切便都白费功夫了。

  卫霄以为和尚虽然与他在那个古怪的‘梦境’中接触过,但显然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个孩子。要不然,对方是不会放过哪怕一小块被遮掩的地方的。兴许,和尚不能完全操控那个幻境,他的眼睛看不到幻境中的目标物,或是能看清的地方极少,只能凭感觉往猎物的方向追逐。毕竟,和尚和他一样,都只是意识进入幻境之中,必定有所制约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逃过一劫。

  卫霄抿唇暗思道,他能猜透和尚的某些手段,那么,对方与他这样的半吊子相比,肯定知道的更多。因此,卫霄觉得和尚必然知晓自己能看见这些黑雾,说不定这亦是试探自己的环节之一。可是,卫霄不认为和尚弄出这些污渍一般的雾气,仅仅只是为了把自己逼出去,一定有其他的用意。

  卫霄凝视着于左右游动的黑雾,不自禁地拉着麦子退了一步,但想到背后充满了‘油墨’的墙壁,赶忙又定住身形。卫霄提心吊胆地扫视着置身的小空间,就怕黑雾突然有什么变幻,自个儿反应不及。无意中,卫霄看到原本被黑雾笼罩的麦子,竟把雾气挡在身外,好似有一层淡淡的薄膜,把麦子与黑雾隔离开来。惊疑万分的卫霄把麦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当眼神掠过他与麦子相握的小手心时,不由得恍然大悟!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原来他观察着周边的一切,却忘了往自己的身上看一看了。卫霄伸出空闲的左手,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手指、掌心、臂腕,乃至他整个人的轮廓都被包围在一层淡淡的光辉之中,虽没有多远,但至少把黑雾密密实实地隔绝在外了。

  卫霄微微松了口气,虽说他思来想去,猜不透和尚招来浓雾的目的。不过,眼下这样的情况,环绕在厕所里的黑雾好像伤不了自己。而且,卫霄觉得这些雾气可能不是完全针对他来的。怎么说呢?如果和尚唤出黑雾是为了追寻他的踪迹,那么和尚早跟着黑雾找来了,这会儿只怕门都被撞开了!所以……

  “弟弟,你看!”麦子摇了摇卫霄的胳膊,打断了他的沉思。

  就在麦子说话的同时,门外的喇叭里再次响起了播报声。“各位亲爱的旅客,您本次乘坐的是丰铁公司的三八四零号列车,由梅州开往雾都。现在即将进入杜茳站,请各位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喀嚓喀嚓喀嚓……

  火车到站了!卫霄能感觉到车速愈来愈慢,心底一阵火热,眼睛却朝麦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玻璃窗上贴着的纸符霎间发出红光,光芒越来越耀眼。当然,麦子仅仅瞧见这些,而卫霄却看到充斥在厕所的小隔间内的浓浓的黑雾渐渐地朝纸符处聚拢,符纸上夺目的朱红色图案忽然由明转暗,刺眼的红光慢慢淡去……

  砰咚!

  刺啦!

  在火车停下的那一瞬间,车窗猝然开启,堵在窗口处的黑雾汹涌而出。本因火车的停顿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的卫霄,被窗外窜入的雨丝打在脸上,一下子回过神来。

  “快走!”车窗自动打开,说不定也会自行关闭。喜出望外的卫霄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麦子推到窗边,拿过厕所角落处的铁桶,铁桶是平日里放置潮湿的拖把用的。卫霄把铁桶翻转过来,让麦子踩着铁桶爬上窗沿,并伸手把他拉了上去。

  哗啦啦哗啦啦……

  车外正下着倾盆大雨,车窗下俱是碎石,没有一个安全的落脚处,但卫霄已经顾不得了。当麦子跳下窗后,卫霄转身面向厕所,双手扒于车窗的边沿,让自己吊在车窗的外壁上,尽量地靠近地面,然后闭眼放手。即在卫霄放手的那一刹,车窗嘭的一声落下。不只厕所间的窗户,整列火车的车窗都在陡然间开启,猛然中闭合。吓得火车内的乘客不住地惊叹,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交头接耳的交谈着,一时间人声鼎沸,倒把车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无意中,替卫霄做了掩护。

  “你还好吧?有没有摔着?”卫霄跌坐在麦子的身上,对于这个用身体为自己做垫脚石的小女孩,卫霄心里有些感动。他抹了把脸,悄声询问道。

  麦子摇头,并摆了摆手。

  卫霄没有再问下去,眼下还没脱离危险,显然不适宜做这些事。卫霄从麦子身上爬起来,边拉着她起身,刚要迈开脚步时,忽然发现头顶上方有什么在蠕动。卫霄猛地抬起脑袋,却见一片漆黑的如油似墨的乌云遮罩在整个站台的上空,距离车顶才两尺的距离,仿佛天压下来了一般,阴沉地骇人。‘乌云’不停地变幻着、浮动着、曲扭着,看得人心头发麻。

  不用问,卫霄也知道这片‘乌云’就是刚才从火车中涌出的黑雾聚集后的产物。叫卫霄在意的是,‘乌云’正在迁移,飞快的扑向同样刚驶入杜茳站的,与三八四零号列车并列于轨道上,朝反方向行驶的火车上。

  此时,映在卫霄眼底的那列绿皮火车已经穿上了漆黑色的外套。它的车壁上沾满了乌黑的墨渍般的沾粘物,而且从那一扇扇透出光芒的窗户中能看到车厢内亦充满了黑色的雾气,使得整列火车仿若一列死气沉沉的灵车。黑雾飞速地集聚而上,火车明显承载不下那么多雾气了,但‘乌云’仍向列车内涌动着,好像要把火车整个吞噬进去一般……

  卫霄感觉自己的手被牵动了几下,刹间从诡异的境况下清醒过来。因为眼下正逢午夜,又有风雨遮掩,卫霄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觉‘乌云’的动向,但他此刻没有心情去思考黑雾的事情,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自身的安危。卫霄牵着麦子的手,贴着火车底部的边沿往车头的方向跑去,雨水唰啦啦的落于两人的周身,须臾间就把他们的衣衫淋透了。

  走到车头处时,对面那辆,在卫霄的眼中沾满了污渍的列车开始启动了。在刺耳的呜鸣声中,绿皮火车与三八四零号列车背道而驰的掠去,只留下火车头烟管中遗下的一地烟雾。就在这一刻,卫霄把麦子拉进了烟灰中,奔向另一侧的站台。

  可以说,卫霄和麦子很幸运。而今正是半夜,下车的乘客都有些困意,多是背对着轨道的。何况,火车停留五分钟,下车的旅客差不多都离开了站台,往车站外去了。而且,杜茳站是个小站,乘客很少。特别值得庆幸的是,卫霄他们跑去的那一边不是靠候车室的站台,而是等火车到站十分钟前,才会由管理员开门让乘客通过地道走到另半面处的站台。

  站台并不高,麦子和卫霄手脚并用的迅速爬上站台,站台上果然已经没人了,卫霄让麦子先往地道里去,而他自己则躲入站台上的石柱后面,偷偷探出脑袋向对面的火车内观望。正如卫霄所料一般,三八四零号列车还没有离开,车内正乱着呢!和尚被车长、乘务员等人包围着,其中还有一个穿着铁灰色制服的陌生人,似乎是杜茳站内的高层人员。

  车长沉着脸似乎在质问,而那身着赤色僧衣的和尚不紧不慢地双掌合十,挑眉回答着什么。和尚周围众人的嘴巴亦不停地张开闭拢,说到后面几乎手舞足蹈起来。约摸又过了三分钟,车内的乘客们纷纷走向和尚所在的那一节车厢,应该是催促车长开车。卫霄看到铁灰色制服的陌生人冲满脸不愉的车长摆了摆手,又伸出右手对着和尚朝一旁的座位指了指。卫霄虽然没有在现场,但也看懂了这场哑剧。应该是车长这方做出了妥协,让和尚继续乘坐西去的火车,但要求他乖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要再闹事。

  呜——!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目送着三八四零号列车驶入黑夜之中,藏于站台石柱后的卫霄才舒了口气。他擦拭着额角上不知是冷汗还是雨点的水珠,快步走向地道,刚跨下阶梯,就看到地下的麦子正眼巴巴地仰望着自己。脸上紧张的神色,像极了被家长丢弃的孩子。卫霄疾步而下,拉住麦子递上的手掌,往地道的另一头走去。卫霄不准备再乘火车了,因为他和麦子买车票必然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并且绝不会顺利。说不定,车站内的人会拉住他们询问,最后把他们交给警察。

  卫霄深知自己目前确实躲开了和尚,但这只是暂时的。若是在这里耽搁,并被限制住自由的话,用不着多久,就会落到和尚的手中。卫霄不愿意,但他只能选择长途汽车了。

  麦子跟着卫霄走出地道,穿过寂静的车站大厅往大门外走。门外下着大雨,雨水冷得像冰一样,但卫霄却不能停留,只得咬牙冲入雨幕中。

  “赵墎隆,你居然还敢回来?你的胆子还真不小啊?我倒是小看你了!不过,昔日堂堂的市长公子,今天竟然乘硬座回乡,要是被跟着你的那些兄弟知道了,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刘赫,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也欺人太甚了吧?那次根本是个意外……”

  砰啪!嘭咚!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把这娘们的嘴给我堵住!”

  “呜呜,呜……”

  “刘赫,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意外?确实是意外,不过是个让我和封哥差点没命的意外!你他妈和雅苑过不去,我不管,但千不该万不该把十五层楼的电梯门给堵上了。要不是……好吧,这也就算了。后来我和封哥知道了这件事,也不过想修理修理你而已。没想到,你还真够狠的,让徐雯兵那个狗杂种买凶对付我们。”

  “他胡说!我没有……”

  “嗤,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哈哈哈……”

  “刘哥,何必跟这杂种说那么多呢?让小弟拉下去处理了就是了。”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这可是法制社会,你们……”

  啪咚!

  “别人都能跟我谈法制,就你不行!拉下去,手脚麻利点。”

  “救……呜呜……”

  卫霄没想到经过停车场,会遇到熟人。那对被壮汉们拖下去男女,正是在火车上奚落麦子是土包子的情侣。而站在人群中,冷眼看着情侣被拖下去的,则是大半年前在乌俞市的地震中,与他共患难的小刘。

  “阿嚏——!”

  藏在房车后的卫霄正思索着该不该借小刘的风逃离此地时,身畔的麦子忽然打了个喷嚏。

  “谁?”

  “滚出来!”

  刘赫等人闻声,视线猛地扫向发声处。正当大汉们严阵以待之时,只见一个小身板从车后挪了出来,冲着刘赫奶声奶气地问道:“小刘叔叔,你还记得宝宝吗?”

  站在伞下的刘赫眯眼打量着不远处的卫霄,慢慢地瞪大双眼。与此同时,火车上的和尚也正瞠目结舌地望着被乘务员砸开的厕所,瞅着那个倒置的铁桶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也不多说了,请大家多多鼓励,多多支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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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误食神秘果实,增加1点阅历点数。
第107章 幸或是不幸

  “你们在干什么?”

  “车长!”站在厕所门口的乘务长听到车长的声音,猛然转过身,伸出胳膊插入周边看好戏的人群中用力挤开一条缝,从空隙中看向从控制室赶来的车长,一脸总算找到主心骨了的表情,哭丧着脸道:“车长,小吴说,有两个孩子不见了。”

  “啊?”闻讯赶来的车长对眼下的事一无所知,一副摸不着头脑地望着哭诉的乘务长,摆手道:“什么叫孩子不见了?谁家的孩子?在哪里不见的?你给我说慢点,详细说!”

  乘务长双手一摊道:“我也说不清楚啊!还是让小吴说吧。”说罢,冲女服务员小吴使了个眼色。

  未等小吴开口,车长挥手叫车上的乘务员疏散人群。怎奈,火车上接二连三的事让乘客们的心情比较亢奋,不管服务员是推,还是劝,周围的人就是不愿离开。车长无法,他本意是不愿让乘客知道太多的事,之后到处说嘴。

  但此刻众人明显不配合他的要求,要是让小吴跟他去休息室说,车长亦没把握堵在通道内的乘客会不会让路。因为之前和尚弄出的怪事,让车内的旅客非常没有安全感,现在只要是发生在火车上的情况,乘客都要弄个明白。车长总不能为了掩藏可能对己方不利的秘密,而让车上的工作人员和乘客打起来吧?车长只得眼不见为净,挑目凝视着身旁的女服务员。

  “我是让他们在厕所里的,那边吵小敏叫我,他们不见了,我后来……”急红了眼的小吴一时语无伦次。车长见状举手朝小吴的方向作出轻拍的姿势,示意对方不要紧张。小吴在车长的安抚下,深深了吸了口气,才静下心神叙述道:“刚才我们不是都睡着了吗?后来,我醒过来的时侯,听到很多乘客说,可能是那个和尚把我们弄昏的,有不少人朝后走。小敏怕闹出什么事,拉着我到后车厢去。我路上经过五号车厢,停下来看一看那对在起点站上车的姐弟,你们都知道的,他们村里的那个大叔不是还到站里头给我们打过招呼吗?”

  “嗯。”车长边听,边颔首道:“说下去。”

  “本来,我是不会停下去看孩子的。因为麦子不在,就是那个小姑娘不在,只有小宝宝一个人睡在毯子里。我不放心,就过去问他一声。才知道那个小姑娘是去上厕所了。我想到火车马上就要进杜茳站了,进站的时侯是不能去厕所间的。刚才全车的人都突然睡着了,事情闹得这么大,肯定要在站上停一段时间的。所以,我就多嘴问了宝宝一句,问他要不要去厕所。小孩说要,我就抱他过来了。”

  小吴指了指被撞开的厕所间,继续陈述道:“我要抱孩子进去,宝宝不要,说要自己上厕所。我起先是不放心,想守在门口的,不过那时候刚巧小敏叫我,小孩的姐姐又说会看着弟弟的,我就把他们送到厕所里,听见里面锁上门就走开了。”

  “那现在是怎么了?他们两个不见了?”车长觉得今夜出车一路的不顺,和尚的事虽说闹得大,但他们不用负责。当时全车的人都睡着了,事情说来确实吓人,但这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事。他已经让杜茳站的副站长给警察打电话了,和尚要乘到莱州市才下车,叫副站长联系好警察守在站头,等和尚一下火车,就有警员会请他去警局解释他做出这些事的原因。

  车长此刻懊恼的是,不该对那两个没人带的孩子生出同情心,竟然一时感愤同意他们上车了。即便那个村人拍着胸脯保证孩子的父亲就在桃丰市,就算孩子的遭遇确实催人泪下,可也好过眼下两人不明不白的失踪啊?到时,孩子若是有个万一,他该怎么负责?孩子的父亲找上门来,他要如何解释?车长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公司罢免职务、被登报怒骂、和孩子的家人打官司后的潦倒场景,一时间头疼欲裂。好容易才按下心头乱麻般的心绪,追问道:“你是什么时侯发现孩子不见的呢?”

  车长脸色阴沉的骇人,小吴都不敢与之应答,直到他再次提问,女服务员方才战战兢兢地回道:“是开车之后,我路过七号车厢没看到他们,就来这里看看。一拉门,拉不开,我就知道不对劲……”

  “然后,你们就砸门啦?”车长打断小吴的话头道:“找过人没有?”车长还有一丝希冀,期望姐弟俩在火车上玩,忘了坐会原位了。虽说根本无法解释厕所门为什么会反锁的问题,但已经陷入绝境中的车长,实在不愿拆穿这个和平的假象。

  旁侧的乘务长却不明白车长的心思,一插口便把车长的希望碾压成灰烬了。“已经找过了,前前后后都找过,都没找到我们才砸门的。”

  “会不会被人拐下车啦?”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提出疑问。

  “不可能。”乘务长摇头道:“杜茳站是个小站,根本没几个人下车。而且刚到站的时侯,那个和尚就站到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我也跟过去看了,只有六个人下车,五男一女,里面没有小孩子。”

  乘务员小敏指着厕所间内窗口下方倒置的铁桶道:“我估计是小孩自己从窗口跳出去的。小孩子不够高爬不上去,所以用铁桶垫脚。”

  小吴反驳道:“不可能,我跟他们说过,桃丰市还要一天一夜才到呐。他们怎么会现在就下车啊?还是这么跳下去。”

  “就是。再说,外面雨下得那么大,他们为什么要从窗口跳出去啊?”

  “这两个孩子我看见过,才几岁啊?想想就不可能吧?”

  “那不是这样的话……”

  “会不会……”

  ……

  围观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着意见,乘务长悄悄走近车长,小声询问道:“车长,现在这事弄得……我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对于孩子的失踪,无疑压力最大的是车长。车长冷冷地瞪了乘务长一眼道:“你们再仔细找找,要是找不到的话,下一站到站的时侯给杜茳站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看见这两个孩子。”

  车长其实知道孩子肯定不在车上了,眼下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让车上的工作人员再找找不过是求个安心,到时候真出事了,也好有个补过的说法。车长说完扭身就要往车头去,他怕今夜出了这么多意外,可能还会遇到什么险况,特别是那个乌鸦嘴的和尚能让纸符发光不说,还能使车窗自动开关,最骇人的是全车的人都在他的催眠下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让不信佛的车长产生了动摇。车长对自己说,要马上赶去驾驶室,之后一步也不离开,以免再闹出更严重的问题。

  “你怎么在这儿?”车长刚转身正对上挤到包围圈最前方的和尚,立时皱起了眉峰道:“不是让你坐在椅子上,不要随便走动吗?”

  周围的人以为和尚会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没想到和尚双掌合十,冲着车长微微欠了欠身道:“贫僧这就回去坐好。”

  说罢,拂衣而去。倒让准备与和尚争论的车长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极是不爽快。车长方要收回瞅着和尚背影的视线,挪步去控制室时,眼前忽然一暗,看到和尚的周身好像缠绕着着一股黑气。车长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眼睛,再次望去,却又什么都没有。车长讪笑了一声,提步往车头去。哪知道此时背对着自己的和尚,眼中一片阴翳,嘴里狠狠地咀嚼着‘桃丰市’三个字,脸上哪还有一丝出家人的慈悲之象?

  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杜茳火车站外通往邻县的公路上。

  “真的啊?”

  “嗯。”脱了湿漉的衣衫,被刘赫像个球一样包裹在外套里,紧紧揉在怀中的卫霄,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道:“很多鬼鬼从墙壁上游过来,越来越多,后来还扑出来,要吓宝宝。这个姐姐看不到,不过,窗上被贴了一张纸头,有点黄,上面还有红的图图。姐姐看到纸头亮起来了。对吧?”

  穿着不合身的成人外套的麦子闻言,点了点头。

  “纸头很亮,亮的宝宝都闭上眼睛了。不过,一会儿又不亮了,宝宝贴过去看的时侯,窗一下子飞起来。”

  “窗一下子飞起来?呵呵。”开车的司机听着卫霄的话,越听越好笑,忍不住哼笑起来。

  “你他妈给我闭嘴!”刘赫猛然抬首,透过后视镜,眯眼睨视着驾车的小弟。司机从没见过刘赫这么阴沉的脸色,就是赵墎隆买凶刺杀他和封哥,刘赫也没露出这样的表情。司机吓得脸皮发绿,紧紧地闭上嘴,再不敢对刘赫怀里的孩子露出哪怕一丝的轻忽了。

  卫霄不想一来就让刘赫同自己的手下闹得不愉快,赶忙拉了拉刘赫的手,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后,接着说道:“下面那扇窗飞起来之后,宝宝不想和鬼鬼站在一起,就推着姐姐从窗口里跳出来了。”

  刘赫担忧地摸了摸卫霄的小胖腿,焦心地疑问道:“宝宝怎么不从门口出去啊?火车这么高,从窗口跳出来,万一摔着怎么办?”

  “门口有鬼鬼啊。”卫霄故意用你好傻的目光瞅着刘赫,刘赫的脸上窜过一缕不自然的红晕,紧接着咳嗽两声扫却尴尬,朝不卫霄觍着脸道:“宝宝接着说,叔叔听着。”

  车内的小弟无不因刘赫对卫霄的态度而动容,除了封哥,他们还没见刘赫对谁这么好过。赶紧一个个调整着对胖娃娃的心态,就怕一个不小心惹哭了孩子,让刘哥记恨。有人甚至猜想,眼前突然出现的胖宝宝会不会是刘哥的私生子。当然,只是想想,没哪个傻子真敢去问这个问题。

  “姐姐先跳下来,在下面给宝宝垫着,宝宝跳在姐姐身上,没有疼疼。”卫霄因为感激麦子的缘故,在刘赫面前帮着麦子说话,争取让对方赢得刘赫的好感。卫霄深知自己和麦子这么一走,火车上肯定大乱,用不着和尚细究,乘务员就会说漏嘴把他们的目的地透露出来。卫霄不知道和尚会不会追去桃丰市,但他可不愿冒着被抓住的危险,仅仅只是去找周国正要房门的钥匙。

  卫霄昂首瞧着笑眯眯的刘赫,感觉对方不是硬摆出的笑脸,而是真的很高兴遇见自己。所以,卫霄决定在刘赫身边住一段日子,这样的话当然要帮麦子刷刷临时抚养人的好感度。

  果然,刘赫听了卫霄的话,颇为欣赏地看了麦子一眼。随即,又回头搂了搂卫霄脑袋上潮湿的碎发,继续听他讲下去。“宝宝看见很多鬼鬼从窗口里钻出来,很多很多。鬼鬼飘到宝宝头上,很黑很黑,天上都是鬼鬼。鬼鬼都朝对过的车车上扑过去,绿车车就黑了,变黑车车了。黑车车走了以后,宝宝就和姐姐跑出来了,看见小刘叔叔再打坏人。”

  “呵呵呵。”刘赫没再继续发问,抱着卫霄颠了颠,反而解释起刚才的事情。“宝宝,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坐电梯的事啊?”

  “记得。”卫霄张着黑黝黝的眼睛望着刘赫,一边点头道。

  刘赫赞许地笑了笑,再次开口。“电梯刚刚下去一点,就遇到地震,电梯一下子掉下去,后来被卡住了,对吧?”刘赫边看着卫霄,边说道:“你封叔叔不是还跳到电梯外面找出口吗?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时候应该在十四楼,十五楼上因为有出口的。不过被人堵住了,就是刚才那个被叔叔让人拉下去的坏人。”

  其实,刘赫就是不解释,卫霄也能从之前偷听到的话,得出这些结论。大概是赵墎隆和开雅苑的人不对付,而他在新峰大厦十五楼开了什么店。刚巧,雅苑内部的升降机在十五楼也有出口,赵墎隆一不高兴,就把自己盘下的楼层内的出口封住了。因为这台电梯只是雅苑内部用的,而十五楼又是赵墎隆的地盘,所以不存在冲突。但地震一来,电梯掉到十四楼,封侯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出口,甚至不知道身在哪一层,险些因此丧命。

  封侯他们出去后,不知怎么的知道了这件事,就开始找赵墎隆的麻烦。对他们而言,虽然赵墎隆不是故意的,但让他们差点没命的事却不能算了。或许被打压的狠了,赵墎隆为了报复买凶杀人。看眼下的情况,肯定是没成功,而且还走漏了消息。赵墎隆只能逃到外省,躲了大半年才敢回来。哪料,还是落到了刘赫的手里。

  听刘赫方才说,赵墎隆是市长的儿子,卫霄猜对方极可能是乌俞市市长的儿子,乌俞市遇到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有感地震,并且是超级强震,这会儿原市长恐怕已经下台了,也就难怪赵墎隆只能乘坐硬座火车了。

  就在卫霄思索之时,车内的小弟都不由地暗自嘀咕道,刘哥这么一本正经的和胖娃娃说话,小孩子听得懂吗?手下不以为然的神色刘赫当然是看见了,当即又把人训了一通。出了口气后,刘赫狠厉的表情一变,笑看着卫霄道:“宝宝啊,跟叔叔住一起吧?”刘赫是个聪明人,看卫霄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有事。但孩子不说,他也不好追问,加之真心喜欢卫霄,便提议道。

  在卫霄看来,刘赫的话简直就是及时雨。当下也不客气,点着脑袋答应下来。看得刘赫笑得见牙不见眼,还一再叮嘱卫霄,说明天封侯、晓宇肯定会来抢他,让卫霄一定要坚持说不去,让对方眼馋。

  因为卫霄说怕鬼鬼,要求车子开得远一些,刘赫严格遵照卫霄的吩咐行事,直到隔天早上九点才开到刘赫的私人别墅。刘赫抱着卫霄进门,正看到女佣开着电视一边打扫。电视里刚巧播放新闻,说昨晚有一列从袁州出发去襄垣市的,车号为七一八八的火车,在午夜离开杜茳站不久后发生车祸,整列火车都掉到了沐江里。现在市领导已经赶去现场,救援队也在大力搜救,但在有关人员表示,火车上的乘客生还的希望渺茫……

  咚哒!

  卫霄的心遽然一沉,他昨夜看到那些黑雾附上绿皮火车的时侯就知道会出事,只是没想到,会发生的这么快。经过昨夜至今的沉长的旅途,卫霄已经弄清了和尚的意图了。

  卫霄不清楚,和尚是什么时侯看出火车会遇险的,但他确实知道了。和尚之所以会告诉车长火车会出事的消息,可能是想赚些名利。他预言火车会发生事故,至于车长听不听,那就是车长的事了。他会在出事前下车,车上留下的幸存者也好,像杜茳站内的高层人员这样知道些内情的人也罢,事后都会为他扬名。虽然,和尚没有救下列车里的乘客,但这不是他的错,他与车长据理力争过,让车长停车的,但车站方面没有听取他的意见。结果出了车祸,当然没有和尚的责任。

  卫霄猜测,和尚原本是想在平码站,或是杜茳站下车的。然而,因为他的出现,让和尚不抓住他便舍不得离开火车。和尚为了逮住他,甚至让一车的乘客都陷入昏睡,这可是大动静,只怕杜茳站里的人已经通知警方了。对和尚而言,既然已经豁出去了,自然不能半途而废。但要继续找下去的话,只要先要把自己的命保住。

  所以,在火车快要到杜茳站的时侯,和尚开始做法,让火车上积攒了十几年的怨气、死气、污浊之物都聚气在一起扫出列车。但这还不算,得找个地方安置这些脏东西。否则,过不了多久,它还是会回到自己的源头的。然后,正巧经过杜茳站的七一八八号列车不幸成了它的负载体,加上那列火车本身必然也粘着不少的污浊……难怪,刚离开杜茳站就出了事故。

  卫霄不知该怎么说。他的存在救了一车的人,也害了一车的人。虽说,这事怪不了他,但仍叫人万分的唏嘘。两列火车,一往东、一往西,在杜茳站交会。车中所有的乘客都不知道,即在那一刹,他们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可以说,三八四零号列车遇到卫霄是幸运的,也导致了七一八八号列车的不幸,但这一切好似一张巨网,其中的每一件事都如一根蛛丝,彼此互相交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命运的脚步一步一转弯,慢慢地走到这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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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做人心要正

  “宝宝呢?”

  “在楼上睡呢!太累了,睡得像小猪。”刘赫善意地打趣着卫霄,一边把特地从乌俞市赶来的晓宇迎入了别墅。两人边走边说,刚跨入大厅,晓宇抬头看到与封侯一起坐在沙发上的冯耀春,不由得惊呼道:“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冯耀春侧脸瞥向一脸惊愕的晓宇,翻了个白眼道:“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不管谁先找到宝宝,都要马上通知另一方的吗?难道你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晓宇看了眼坐于冯耀春身侧的封侯,又偷偷觑视着一旁的刘赫,在刘赫的挤眉弄眼中,赶忙整了整脸色,摆手道:“哎——!我可没这么说啊!”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冯耀春喜欢和人抬杠的习惯还是没改,继续刁难晓宇道。

  “我这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吗?”晓宇苦着脸,不知该如何解释。

  自从在乌俞市的特大地震中逃出生天,封侯、刘赫三个与一同患难过的冯耀春便经常联系,主要是为了寻找卫霄,想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们做不出那种,让一个小孩子为自己拼命,得了天大的好处后却拍拍屁股走人的事。怎奈,虽然封侯等人知道对方姓闻,但丰国内闻姓之人何止千万?不过,当时对方出现在雅苑,地震时,闻家又找来佣兵的那一手,使封侯几个圈出了找人的范围。

  其后,动用了不少人脉,闻家终于找到了。但对方门槛高,仿佛又刻意回避着他们。所以,封侯、冯耀春四人一直没能达成再见宝宝一面,郑重道谢的心愿。最后只好折中,托人给宝宝送东西,但闻家没有接受,又退了回来。封侯几个也知道闻家的孩子根本不缺他们这点东西,又怕自己动作太多让闻家人不高兴。想到地震那会儿,闻少对宝宝不知是在意,还是冷漠的态度。和他身边那个歇斯底里,永远用不善的目光瞪视着孩子的女人,都让封侯等人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可不想一番好意,反倒使得宝宝在闻家难过。

  这事儿持续折腾了四个月,封侯、晓宇几个才不得已,把事按下。然,虽没见到宝宝,但也不是没有收获。因为找人的缘故,冯耀春四人常常聚在一起交换线索,一来二去的,封侯、刘赫与冯耀春的关系就好起来了。特别是大家彼此都清楚,就算在绝境之下,对方亦没有违背做人的底线和原则。因此,双方很快由陌生转为熟识,渐渐开始称兄道弟了。

  其中,刘赫与冯耀春的性格最为契合,经常约着一起出门喝酒。倒是同封侯、刘赫三个差了几岁,刚入家族企业打拼的晓宇与冯耀春联系少了一些,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

  “行了,别闹了!”封侯冲尴尬的晓宇点了点下巴,让他坐下。一边招过刘赫道:“小刘,你是怎么找到宝宝的?”

  刘赫诧异地看了封侯一眼,指着自己的脸道:“我们问了那么多的人,都不知道闻家人在哪儿。托人递帖子,他们也不接,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人啊?”

  闻言,晓宇皱起眉峰道:“刘哥,原来你们还什么都没说啊?”

  刘赫横了晓宇一眼,撇嘴道:“还不是为了等你!”

  晓宇赶紧抬起屁股探身伸手,抓起茶几上的茶壶,往刘赫座位前的杯子里倒满,赔笑道:“我就知道刘哥疼我。”

  “唉呦,别摆谱了!你倒是说呀!”满腹好奇的冯耀春焦急地追问。

  刘赫在冯耀春的催促下,把昨晚巧遇卫霄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其中有三个重点部分,一是卫霄脸上有伤、二是,卫霄说的火车上的怪事、第三点,就是早上到别墅时,看到的新闻。

  听完刘赫的话后,众人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封侯率先打破了沉静,询问道:“给宝宝看过伤了吗?”

  刘赫一愣,心下微虚,讪笑着解释自己的失误。“宝宝说不用看医生,他没事。”

  “宝宝才多大?他说不用就不用啊?”封侯一巴掌拍上刘赫的后脑勺,把刘赫的脑袋扫了个趔趄后,方才骂道:“宝宝和你只相处过半天,要是昨天那个小姑娘没有打喷嚏,说不定他都不会出来找你。他就算身上不舒服,恐怕也不敢和你说。你手底下不是有两个信得过的医生吗?现在就打电话把他们叫来,等宝宝醒了,就让他们好好检查一遍。对了,那个小姑娘也一块儿看看。”

  刘赫皱着脸,低声咕哝道:“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呢?万一把人打傻了怎么办?”

  “你已经够傻了,我不在意你再蠢一些!”封侯瞪视着刘赫道:“嘀嘀咕咕的做什么?还不快去!”

  刘赫在封侯的‘淫威’中起身,走到隔壁打电话。封侯盯着小刘的背影,颇为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转首间刚好看到咬着下唇,默然不语的晓宇。封侯与晓宇相差七岁,因为家族双方交好,所以从小就玩在一块儿。可以说,他是看着晓宇光着屁股长大的,自然了解对方。当即追问道:“在想什么呢?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晓宇向来对封侯服气,听他相询,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照宝宝说的话来看,出事的七一八八次列车,就是他嘴里说的那列被鬼缠住的火车。你们说,他怎么总是遇到这样的事啊?”

  “你胡说什么呢!”封侯遽然阴下脸,睨视着晓宇道:“你想说,地震和车祸都是他害得?”

  “我……”晓宇瞅着瞬间变脸的封侯,吓得面色一下子青了,喃喃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命是他救的,我怎么会……”

  “你也知道你的命是他救的啊?”冯耀春没好气地说道:“我们一直想再见他一面,不就是为了谢谢他吗?你倒好,人还没见到,就开始往这种地方想了。我看你还是别见了,没有心的话,只是嘴上说谢谢也没什么意思。”

  “冯哥……”

  “别叫我冯哥,我可受不起!”冯耀春一转头,不理哭丧着脸的晓宇。晓宇眼巴巴地瞅向封侯,封侯倒没有再给他脸色看,只是摆摆手道:“晓宇,你回去吧。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到时候,我替你谢宝宝就是了。”

  晓宇简直要哭了,他好不容易挤出时间从乌俞市乘飞机赶到刘赫的别墅。结果刚进门,就要被赶出去,这是什么事儿啊?晓宇被家人护得好,阅历比不上封侯等人,有时候说话没有顾忌,但并不表示他傻啊!晓宇知道眼下自己要是真的走了,恐怕今后他和封侯、刘赫的关系都要淡了。他可不想因为一句不留心的话,丢了两个最好的兄弟。

  就在晓宇无所适从之时,打完电话的刘赫从偏厅回到主客室。刘赫见客厅内气氛古怪,赶忙发问。冯耀春把晓宇的话复述了一遍,刘赫听后,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想骂晓宇吧,又怕在封侯气头上火上浇油,真把兄弟的关系给弄僵了。刘赫知道晓宇和封侯比起来,确实自私了些,而且胆子也小,但刚才的话应该只是想想,并没有怪宝宝的意思。晓宇只是怕,怕再遇到当日在新峰大厦里那般的险境而已。

  刘赫在心里叹了一声,决定事后好好说说晓宇,但此时只得打圆场道:“封哥,你也知道晓宇的性子,他是有口无心的。要不然,也不敢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啊!是不是啊?晓宇!”

  刘赫边说,边用胳膊肘敲击晓宇的侧腹,狠狠一拐之下,撞得晓宇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叫苦。还要表现出赞同刘赫的话,面朝封侯连连点头,看得正生气的冯耀春都有些不忍。刘赫见状,又劝了几回,封侯终于在晓宇的哀求下,收回了让他离开的话。

  等众人再次坐定,封侯语重心长道:“晓宇,你别怪封哥小题大做。宝宝不是寻常的孩子,我不是指他看得到鬼。而是,他很聪明,你想想自己两三岁能干什么?他却可以一个人从十四楼的通风口爬出去,排除万难叫人来救我们。一路上,没有一个人教他怎么做,他却做到了。”

  封侯顿了顿,环顾着晓宇等人继续说道:“七一八八号列车,很可能就像宝宝说的那样,被鬼拖下沐江去的。那么你们想过没有?这些鬼是从哪来的?怎么会缠到七一八八次列车上去的?宝宝为什么会逃?他脸上的伤哪儿来的?”

  “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文章?”冯耀春眯眼道。

  封侯点首道:“听小刘说,昨晚杜茳在下雨,雨还下得很大。你说,火车上有一车的人,如果光是鬼的话,宝宝会害怕地宁可受伤,也要跳窗逃出来吗?”

  “封哥的意思是?”刘赫习惯性地张口咬了咬上唇,推测道:“有人想抓宝宝?”

  封侯摇头道:“不知道。这件事背后肯定有问题,不过,你们不要去问宝宝,他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们的。宝宝可比你们想象中要聪明的多。另外,宝宝怎么只拉着个小姑娘跳车?他乘火车的时侯有没有人带着?闻家人到哪儿去了?之中,大有文章。”

  封侯直视着晓宇,正色道:“我刚才叫你走,是为你好。你不是觉得七一八八号火车的事故古怪吗?我也这么觉得。宝宝肯定不会胡说,你们想,七一八八号列车在杜茳站停了一下,被另一列车里爬出来的鬼缠了上去,出站不过二十分钟,就在经过沐江的时侯冲下河去了。那么,这件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否则,那些鬼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跑到另一辆车上去呢?而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让宝宝不得不跳下火车的主因呐?”

  “真有能操纵鬼的人吗?”晓宇不敢置信地张着嘴道。

  刘赫扬眉道:“怎么没有啊?宝宝就能看见鬼啊!”

  “宝宝不是说窗上贴着纸头,上面还有图吗?”冯耀春回想着刘赫的话,分析道:“宝宝说的纸,应该就是纸符。一般是道士、和尚、巫师做法事用的。那到底是有和尚、道士在火车上?还是铁路公司给旗下的火车做过法事啊?要不然,火车厕所的玻璃窗上会平白无故贴着符纸吗?”

  “好了。”封侯挥手道:“这件事不用说下去了。要是有谁想知道究竟,自己去查,只是要小心别泄漏了宝宝的事。晓宇,现在你知道了,很可能宝宝有危险,假如要抓他的人找到你头上,你怎么办?要是你把他当成灾星的话,只怕想都不用想就会把他买了吧?”

  “封哥!”

  封侯举臂按下急着想辩解的晓宇,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人不坏,只是胆子小,禁不住吓。我今天在这里跟你说一句,想做我封侯的兄弟,别的都不重要,只要一点,就是心要正。我不管宝宝是什么样的人,是福星也好,是灾星也罢。我只知道,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绝不能在我们的手里出事。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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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成了唐僧肉

  “封少爷,您回来啦?”

  “嗯。小少爷呐?”封侯脱下外套递给候在玄关的女仆,快步往客厅内走去。女管家尾随其后,笑着汇报道:“小少爷在花厅里写字呢,小姐也在一边做作业。文老师说,少爷、小姐都学得很快。”

  封侯边听边颔首道:“别让他们太累了,特别是小少爷,他还小,你让老师不要太严格。早上让小少爷自己醒了再抱起来,别忘了让小少爷睡午觉,睡满一个钟头喊他起来吃点心。上午学两小时,下午再上一个半钟头的课,叫老师不要给小少爷布置作业。”

  其实,这些话封侯之前说过,女管家也一丝不苟地遵照着他的话执行了。但只要封侯回来别墅,每次都会再吩咐一遍。女管家不嫌烦地倾听着,始终保持着标准的笑容,待封侯说完,才解释道:“封少爷放心,我保证不会让小少爷累着。文老师没有给小少爷布置作业,小少爷自己在练字,每天都会写上两页的字。”

  说到此处,女管家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左腕上的手表,显示时间为十六点三十八分,赶忙请示道:“封少爷,就要开始准备晚饭了。今晚有苏蟹粉炖鲜虾这道菜,是小少爷最爱吃的,王妈他们都不会收拾这个,只有我会做。您看?”

  “嗯。”封侯挥挥手,表示女管家可以离开去做自己的事。但未等对方提步,封侯忽然想到什么般的追问道:“我不在的半个月里,有人来过吗?”

  女管家沉吟稍息,仰头想了想方回道:“刘少爷和林少爷来过,是十月八号来的,住了两天。冯少爷前天也来过,不过只留了半天,给小少爷买了很多吃的、玩的,和刘少爷他们带来的东西一块儿放在客房里,都要堆不下了。”

  听完女管家的报告,封侯去二楼卧室内洗了个澡,随后换上干净的衣物,往花厅走去。花厅之所以以花命名,是因为房中摆置了许多花卉,周围都是落地窗,阳光十分充足,倒是个休闲聊天的好去处,却不适合读书写字,因为房内的色彩太过鲜丽夺目。封侯和卫霄说过两次,见孩子实在喜欢,只能由得他把花厅当作书房用。

  但封侯还是命人把周围的摆设都往素里折腾,比如,绛红色的真皮沙发换成淡灰色的布艺沙发、撤下深棕色的老式桌椅,摆上原木色的儿童坐椅和矮脚小木桌、脚下还铺上了米黄色的羊毛地毯,遮住了原有的彩绘地板……花厅的门没有关,封侯侧身站在门口,望着坐在小桌边认认真真写着一撇一捺的卫霄,唇角慢慢翘起,神情柔和了许多。

  宝宝。是的,卫霄一直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封侯也没问,至今还是叫卫霄宝宝。宝宝入住封侯名下的这幢位于郊野的别墅,已经半年多了,再过三个月,就要满一年了。封侯如今二十八岁,还没结婚,也没想过要孩子,但不妨碍他喜欢宝宝的心。封侯很忙,但每天都和卫霄通两次电话,并在睡觉前听女管家报告每日间卫霄的作息。而且,至少半个月要来看宝宝一次,封侯之所以能把卫霄从刘赫手里抢出来,只怕还得归功于他的这份细心上。

  封侯把卫霄送到郊野的别墅,没有让他在城里和自己一起住,主要是怕卫霄遇到危险。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是每个世界都有的观点。封侯为免被动,让藏在暗处的对手打个措手不及,当日从七一八八号列车着手,查过事故背后的事。

  这件事倒用不着封侯多费劲,就打听到了。因为,三八四零次列车上有很多乘客听到和尚的预言,更亲眼见到匪夷所思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因为人数过多,警察根本堵不住悠悠之口,这事很是传了一段时间。

  有人把三八四零号列车,与出事的七一八八次火车联系到了一起,说和尚是半吊子,虽然算出当日的火车会发生事故,但把七一八八和三八四零号列车搞错了。也有人认为,和尚没算错,他跟车长预言的事故的车号,就是七一八八号,只是铁路公司没重视。若不然,火车为什么在杜茳站停留那么多时间呢?分明是和尚在劝车站里的人,让当时停在站台上的七一八八号列车停驶。何况,如果和尚预言出事的火车就是他自己坐的那列,他怎么可能还在随时会出事的火车上坐下去呢?

  亦不是没人想过,和尚把三八四零次列车的灾难转嫁到七一八八号火车上。但是,这个论点很快让人自我否定了。要是三八四零号列车会出事,和尚走就好了。七一八八次列车上的人和他无仇无怨的,和尚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手呐?何况,两列火车仅仅在杜茳站有过短暂的停留,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灾祸由一列车转到另一列火车上,可能吗?想想都可笑。

  丰国虽是佛教盛兴之地,但大多有名的庙院中的方丈、住持之类的,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大能啊?顶多替人算算命,做做法事,甚至不知道灵不灵验。火车上区区一个无名无姓的行脚僧,难道比大寺庙里的高僧还厉害不成?

  因此,这个观点很快沦为笑谈,但知情的封侯却信了。按宝宝话中说的情形,很容易得出和尚有神通,可以驱使鬼怪。所以,封侯在担心和尚通过什么手段找到宝宝的同时,更忧心宝宝跟在自己身边太惹眼,只能把宝宝送到郊区的别墅里藏起来,并让信得过的女管家来照看。而今,事故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令封侯忌惮的和尚也一直没有找来,但封侯仍不敢掉以轻心,他准备让卫霄再住上两年,等小脸张开些,再把他和那个叫麦子的小姑娘一起接到城里上学。

  哆哆哆。

  封侯倚在门边扣了扣房门,正专心致志握着铅笔写字的卫霄抬起小脑袋,看向门边。当即推开小桌子,踢着两条小短腿,奔向花厅门口的封侯。被封侯一把抱起来,托着卫霄的咯吱窝,在空中转了数圈才揉到怀里。

  “宝宝啊,有没有想叔叔啊?”封侯用额头顶着卫霄的小脑门,看着他那黑葡萄似的湿润又清澈的大眼睛,忍不住亲了亲卫霄白皙粉嫩,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

  “想!”

  卫霄点着小脑袋,说得很大声。他倒是真的喜欢封侯的性子,两人相处的非常愉快。封侯知恩图报讲义气,不会逼问自己任何不愿回答的问题,每天都会打电话关心他,让总被人忽视厌恶的卫霄有些感动。特别是封侯找了老师来教麦子,让他跟在一边听讲,并为他打算起今后的事,令卫霄十分的感慨。觉得就算是父亲,也不过如此了。

  “这次来,叔叔可以多陪你几天。”

  “叔叔不去上班么?”

  “怎么?不喜欢啊?叔叔可是特地挤出时间来陪我们宝宝的。”

  “呵呵呵……”卫霄东躲西藏,想避开封侯呵自己的咯吱窝。怎奈他的小身板整个被封侯抱在怀里,却哪里躲得开?

  封侯笑看着眼前乖巧的宝宝,心头软绵绵的。封侯从不在卫霄面前说起闻家的事,他知道之中肯定有很多问题。但封侯查了很久,都查不出其中的原因。而且,孩子丢了这么久,闻家却一直没有动静,怎么看都不对劲。封侯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去通知闻家,把宝宝交出去咯。

  封侯觉得刘赫在杜茳站遇到宝宝是上天安排的巧合,是他们与宝宝有缘。只要宝宝不愿回家,封侯以为自己可以养对方一辈子。什么钱啊,身家啊,都不用宝宝操心,他会一点点给宝宝攒起来的。封侯想到此处,揉了揉卫霄头顶上的黑发,往花厅右侧窗户边的小桌子旁走去,随口问道:“宝宝刚才再写什么啊?听观姨说你每天要写两页字,是不是?”

  “嗯。”卫霄点着小脑袋道:“宝宝在写经书。”

  “经书?”

  “封叔叔。”

  封侯正因卫霄的回答吃惊的当儿,在窗前写作业的麦子站起身朝封侯打了声招呼。封侯亦冲着麦子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写功课。除了卫霄,麦子对任何人都很冷淡,封侯并不在意。他如今对麦子好,也不过是看在卫霄的面上捎带的而已。

  “宝宝在写经书?”待麦子回座后,封侯转向怀里的卫霄,惊疑地问道:“是抄经书吗?观姨拿给你的?还是有人教过你?”

  卫霄摇头道:“宝宝会,一直会写。”

  封侯一时之间有些不明所以,但他是聪明人,转而一思就明白卫霄的意思了。

  卫霄在封侯恍然大悟的目光中点着肉乎乎的下巴道:“宝宝不想骗叔叔,宝宝生来就会。”卫霄之所以说出来,是知道这个问题根本瞒不住对方。只要翻翻他的本子,就露馅了。何况,他还要念经,虽说他现在一般都是悄悄的避开人念经,但观姨就看到过,尽管没有在意,可见多了总会开始留意的。那么,作为主人的封侯当然也就知道了。与其到那个时侯,让封侯从管家的报告中得知,还不如他眼下亲口告诉封侯的好。

  怪不得,怪不得!

  封侯总算明白和尚为什么要抓宝宝,宝宝又为什么能看到鬼魂了。宝宝根本就是佛经中说过的灵童,是得道高僧的转世。这样的人生来就有一双慧眼,能看透世间的一切。而且,灵童的骨肉、魂魄都是无价之宝,经书上也说过,只要吃一块灵童的肉,喝一口灵童的血,就能得长生之道。封侯虽不信这样的话,但它确确实实是写在佛经上的,并且广为流传。

  “宝宝。”封侯一下子蹿到门边,往走廊外看了看,随即合上房门,走到花厅中央,盯着卫霄的眼睛,正色道:“今天你告诉叔叔的话,可不能对别人说啊!就是你小刘叔叔他们也不能说,知道吗?”

  “小刘叔叔也不能说?”

  “对。”封侯严肃地看着卫霄,再次叮嘱道:“你小刘叔叔他们嘴巴不严,要是一个说漏嘴,你就要被坏人抓去了。”

  卫霄还未及说什么,旁侧听到弟弟会被抓走的麦子突然插口道:“封叔叔也不准说出去,麦子也不说。”

  封侯搂着卫霄,没有因为麦子是孩子而小觑,慎重地做了承诺。接着让麦子依旧留在花厅里把作业写完,自己取过桌面上属于卫霄的小本子,抱着卫霄去了书房,在书房内给卫霄普及了一些丰国内的常识,并告诉他什么是灵童,为什么不能说,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卫霄没料到自己竟然成了图元星各个佛教国度内的‘唐僧肉’,暗中震惊并叹息良久,方对封侯疑惑他为什么默写经书的问题作出回答。“火车的窗窗上贴着纸头,纸头上有字字和图图,会发光。宝宝也想试试看,宝宝不会别的,只会写经书。”

  其实,卫霄开始写经书确实是受了和尚的启发。另外,前世看的小说里,都有过熟能生巧的例子。比方主角是学炼器的,初时做出来的东西都不好,但他没有放弃,日复一日的钻研,总于成了炼器大师。这类型的小说非常多,卫霄认为还是可以比照着练习练习的。先前,他学着书里的人在舒郁的光芒下念经,收获颇丰。以此看来,小说里的情节也并非只能作消遣,某些观点,还是可以学习的。而且,不管怎么样,试试总是没错的。即便他现在写出的东西没有法力,但谁能料定今后也不会有呐?

  反正,卫霄打定主意,要从小练起,先写铅笔字,等手腕有劲后再换成毛笔。卫霄相信自己念经可以为人祈福、超度冤魂,那么自己笔下的经书,一定也有用处的。主要是,卫霄不想再那么被动了,今天遇到和尚他只有逃跑的份,那么日后呢?无论什么方法,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能不能成功,总不能每次都等着天降好运,让自己脱险吧?何况,而今成了图元星‘唐僧肉’的他,除了自救,还有别的选择余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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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世事难预料

  嘭——嗙——!

  “封哥……”

  心急如焚的刘赫猛地推开特诊病房的大门,眼睛通红好似要吃人一般,吓得正给封侯打点滴的护士手一抖,把针头戳歪了,引得封侯微微皱了皱眉峰。

  而遽然扑入房中的刘赫,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的封侯,半句还没冲出口的哀嚎就这么堵在咽喉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瞬间让刘赫憋红了脸。房内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寂寥无声。还是封侯挥手示意吓呆了的护士拔了针头重新给自己扎针,并招过目瞪口呆的刘赫,让他坐在床边。

  “哈哈,我就知道封哥福大命大,会没事的!”刘赫呆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一回神,立刻扫却苦大仇深之色,眉飞色舞地嚷嚷起来。

  刘赫身后的小弟无不暗中嘀咕道,你刚才那张死了爹娘的脸,不像是这么想的啊?当然,这样的话他们也只敢在肚子里咕哝两声,死活都不会说出口的。

  “封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朱礼通知我说,你被卡车给撞了,车子都给压扁了……”刘赫紧张地追问道。

  “刘哥!”站在病床边,身着隽装的年轻男子可不想让顶头上司误解,苦着脸插口解释道:“我才报了个院名,你就把我的电话挂了,我后面的话还都没说呢!”

  刘赫有些尴尬,但一想到自己是为了兄弟着急才乱了方寸,马上又掠去了脸上的那一丝不自在,挺了挺胸昂起下巴道:“我这不是担心封哥吗?朱礼啊,不是我说你,你说话怎么不先说重点呢?差点把我……”

  封侯并没有阻止刘赫训话,等刘赫把激动的情绪发泄完,才挥手让属下退出去。待众人离去后,刘赫一反之前的张扬,神色一凝低声询问道:“封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晚上六点下班的,车子开到茂巷东路转弯口的时侯,一辆重卡从路口冲出来。车子开得很快,老张根本避不开,一下子就撞上了。车里除了我,樊隆、王君他们都死了。”封侯的嗓音始终很低沉,没有一点抑扬顿挫,只有眼中的戾气能感受到他深藏的愤怒。

  “难道是……”刘赫因为封侯没事而舒展开的双眉又拧了起来,咬着下唇握起拳,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封侯抬起手打断刘赫的话头,斜视着对方道:“现在,还不能肯定这件事是不是冲着我来的,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不过,很可能是有人盯上我了,看来,我的步子还是迈得太大了点,有些人坐不住了。”

  刘赫眯起厉眼道:“封哥,我们要不要……”

  “这件事你别管,我已经布好棋,就等着他们上钩了。”封侯看向床边铁架子上倒置的盐水瓶,瓶口中的生理盐水从塑料管中慢慢滴落,手背有点凉,他不自禁地紧了紧握住的掌心道:“这几天我不能打电话,也不能出院去看宝宝,你和我关系近,只怕也被人盯着,不方便过去。你通知冯耀春,让他去陪宝宝。”

  刘赫瞪大眼,惊疑道:“那些人也盯上宝宝啦?”

  “你胡说什么呐?”封侯没好气道。

  “那你干嘛这么紧张啊?”刘赫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摸着后脑勺道:“那和尚不是没找来吗?都已经两年了,说不定他早忘了。宝宝那边有观姨照顾着,会出什么事?”

  “闭嘴!”封侯冷眼瞪视着刘赫道:“我不是提醒过你吗?这些事都给我咽在肚子里。要是再让我听到什么和尚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啊!”

  “行了,行了!我保证不说,说了我一辈子没酒喝!我一会儿出门就给冯耀春挂电话,让他今晚赶飞机去你的别墅。”刘赫实在弄不懂封侯为什么这么紧张宝宝,在他看来宝宝就是比别的孩子聪明些,又能看到鬼而已,也没什么让人惦记的。谁知,这两年来,封侯把宝宝护得越来越紧了。若不是刘赫与封侯是从穿开裆裤起结下的交情,刘赫都要以为宝宝是封侯瞒着所有的人,在外头生下的宝贝儿子了。

  听了刘赫的保证,封侯才舒展开紧锁的眉峰。其后,两人商量了一些事,等刘赫起身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盐水都已经挂完了。刘赫出门时,封侯不放心,又交待了几句。待小刘步出特诊病房,合上房门的霎那,封侯举起左手张开手心,里面藏着一小张烧焦的纸片。黄褐色的纸片上写着淡淡的铅笔字,字迹已经被熏的模糊不清了,仅能从封侯那重视的神色中,看出这张纸片的宝贵。

  自车祸到现今,封侯的心绪一直无法平静。当那辆二十吨的卡车冲向他的那一刹,封侯以为自己完了。他亲眼看到重卡撞上自己的轿车,并从上面碾压过去。樊隆、王君的血一下子溅到他的脸上,就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感到有什么东西把他整个包裹在其中,浑身暖融融的。可惜,他马上昏过去了,醒来的时侯已经被送到了医院。

  当时,他的左手握的很紧,也没有人硬掰他的手指。直到他自己清醒过来松开拳头,才看到掌心里的一页纸片。这张纸封侯很熟悉,是他给宝宝买回家的练习册内的方格白纸。脑袋混沌,隐隐伴着刺痛的封侯逐渐想起半个月前的事。宝宝写完一本练习册,举起小胖手把练习册塞到他怀里,说是送给他一本,还让他每天带在身边。

  实则,封侯对于灵童的事半信半疑,他信宝宝不会对自己说谎,但并不信灵童的传言。那毕竟只是个飘渺的传说,而且已经是远古时候的事了。虽然传闻极广,但只能当作笑话听的。所以,封侯虽严厉的提醒宝宝不能把生来就识经书的事说出去,可心底并没有把宝宝当作真正的灵童。

  封侯之所以收下练习册,不过是未免宝宝伤心。他收下东西那会儿,觉得宝宝一本正经的把练习册递给自己的样子非常的可爱,为了讨宝宝喜欢,就把练习册郑重地塞进了公事包,还说回去会看的。说来巧合,车祸前樊隆为他拿着公事包,他刚好有个问题想看一下定稿的合同。樊隆翻出合约的同时,还取出了与合同方在一起的练习册。

  他看完合约上的问题,一时有些无聊,恰巧宝宝写的练习册就在手边,他就借着车里的灯光翻开练习册,想看看宝宝的字练得怎么样了。而事故,就发生在他掀开练习册的那一瞬间!

  车祸现场没有起火,所以练习册肯定不是火烧没的。再说,即便起火了,也解释不通他活下来的奇迹啊!那辆重型卡车分明是冲他撞过来的,照理说,就算司机、王君他们能活下来,自己也必死无疑。那他为什么能死里逃生呐?只可能……

  封侯定定的望着手心里的纸片,脑海中浮现宝宝认真写字的模样,渐渐合拢掌心把泛黄的小纸片紧紧地握在手中。封侯长长地吐了口气,心里又酸又涩。如果,宝宝没有送他练习册,或者之后自己不当一回事的把练习册丢到了一边,若是他没有临时起意翻看练习册,那么……封侯想起傍晚还一起说话的王君和樊隆,慢慢闭上了双眼。

  “朱礼!”

  啪咔!

  听到病房中传出的喊声,守在门口右侧的大汉赶忙打开房门,回头示意站在走廊里的朱礼入内。

  “封哥?”朱礼毕恭毕敬地站在床边,等着封侯的吩咐。

  封侯垂眸抿着唇瓣,沉默了片刻方道:“乌冬路那边不是有块地吗?就是连着赤荡湖的那片。你去把它标下来,贵一点也没关系。”

  “是,封哥。”对于封侯的嘱咐,朱礼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从不做地产生意的,朱礼不知道为什么封侯会下这样的指示。朱礼在心下猜测,买下乌冬路旁的那块地,是不是和这次车祸有关。但作为封侯的左右手,朱礼从不多话,封侯交待什么,他就做什么。所以当下便领命退下,去策划买地的事宜了。

  而朱礼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外时,靠在病床上的封侯,已经想着邀请哪个设计师来画赤荡湖边那片土地的图纸了。一定要打造个世外桃源,里面弄个三五十栋别墅,也不打眼。其中位置最好,设计的最大的几间别墅送给宝宝住。余下的房子,自己挑一间、刘赫他们挑一间,其余的都卖给自己人,宝宝住着也放心。宝宝已经五岁了,再过三年就要上小学了,不可能一直住在乡下,这么一来……

  就在封侯意识迷糊的进入梦乡的时侯,正被人拉着诉苦的冯耀春接到刘赫的电话,如蒙大赦地出门直奔机场。待飞机飞上云霄之时,冯耀春才松了口气。

  原来,冯耀春有个发小,叫孟玉瑥。原本,冯耀春因为工作的关系去了乌俞市,两人关系慢慢淡了。但乌俞市遭遇特大地震后,什么东西都需重建,冯耀春就把公司撤回了老家潭石市,再次与孟玉瑥重逢。孟玉瑥勾肩搭背地请老朋友吃饭,几次下来,冯耀春又与他亲近起来。碰上休息日,除了每月一次雷打不动地去看宝宝之外,都和孟玉瑥到酒店消遣。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也许是四个月之前吧,孟玉瑥突然不和冯耀春联系了,冯耀春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孟玉瑥不像封侯、刘赫那样,和他是生死之交。最多,也就比普通朋友好上一些而已。哪知,三天前的那个傍晚,冯耀春又接到孟玉瑥的电话了,说自己包下了一个场子,让他去捧场。

  冯耀春想了想左右无事,便答应了。但当他再次看到孟玉瑥时,吓了一跳。对方瘦了一大圈不说,脸色又青又黄,好像大病了一场的人。冯耀春知道有些事不好过问,所以也没有多话,坐到孟玉瑥的身边开始喝酒。酒馆里来了不少人,一个个都冲孟玉瑥敬酒,孟玉瑥也来者不拒,一杯杯红酒当开水一样灌下去,没多久就喝醉了,开始说胡话还吐了一地。

  冯耀春看不过眼,把孟玉瑥拉走扛回家,想着反正只是收留一夜罢了。无论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的发小,总不能放着不管。谁知,他就这么被孟玉瑥缠上了,对方死活不肯离开,还说没地方住,求他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一定要收留自己。

  冯耀春听着孟玉瑥的哀求就觉得不对劲,因为他之所以能和孟玉瑥成为朋友,是因为各自的家世都差不多。冯耀春家里就挺有钱,还有些权势,要不当初也进不了雅苑的门。所以,以此类推,孟玉瑥根本不缺地方住。孟玉瑥被冯耀春追问许久,为了不被发小赶出门,只得说出了原因。

  原来,孟玉瑥他家闹鬼,一家人都被鬼吓得半死不活。每天晚上只要睡着,必定会做醒不过来的噩梦,梦里的他每次都是坐在轿车里,当经过一个弯道时,忽然连人带车冲下悬崖。车子砸在山石上引起爆炸,梦里的自己被炸破了肚皮,肠子流了一地,两条腿都折断了,眼前很模糊只能看到一片通红的火光。之后,他就烧死在这片火光之中。

  冯耀春哪里肯信,孟玉瑥拉下毛线衫的衣领,露出其下乌黑的掌印。冯耀春仔细看了看,掌印不大,像是个孩子的手印,深深地印在孟玉瑥的头颈两侧,确实不像是开玩笑弄出来的,。

  孟玉瑥表示自家人已经请过所有能请的人来看过了,没有一个人看到鬼,更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道士来作法,一天做三次,连续一个月。结果,之前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和尚也来超度过,家里都是檀香味,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孟玉瑥的家人开始躲出去睡在外宅里,可鬼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依然重复地做着那个恶梦。

  不过,这些都是最初的那两个月发生的事。从时间慢慢的延后,他身边古怪的事情越来越多。比如,晚上不敢睡,开着灯等天亮。房间里的灯遽然熄灭,明明没有开的电视会陡然间打开,屏幕上有个人乘着轿车,轿车开在盘山公路上,经过弯道时忽然冲出悬崖……是的,电视中的主角正是孟玉瑥自己,梦里惨死的自己。

  孟玉瑥现在不仅不敢睡,晚上更不敢一个人呆着,更不愿和家里那些被鬼逼成病态的家人凑在一起。他只能每天晚上包下舞厅、酒吧,找来酒肉朋友一起闹腾,人越多越好,喝醉了也没关系,只要不再做那个噩梦,不再遇到那些怪事。可是,他无论怎么做,都摆脱不了那只鬼。只要一睡着,或是晚会散了,便是厄运继续的时刻。

  孟玉瑥没想到的是,他昨晚在冯耀春家居然一睡到天亮,没骇人的事发生,也没再做那个一直缠着他的恶梦。所以,孟玉瑥几乎是哀求的希望能在冯耀春家住下。瞅着孟玉瑥瘦成一把骨头的样子,冯耀春实在开不了赶人的口,只得陪着孟玉瑥听对方的诉苦。经过乌俞市地震的那一夜,在宝宝的指点下活命的冯耀春其实还真有些心惊胆战。幸亏,在刘赫打电话来之前,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对了!

  想到宝宝,冯耀春就想到了宝宝的能力。觉得虽说宝宝不能驱鬼,但看到鬼的话,说不定能找出原因救发小一命。冯耀春倒是问过孟玉瑥是怎么被鬼缠上的,但对方一无所知。凭借冯耀春对发小的了解,对方没撒谎。

  冯耀春也并非不知轻重的人,因为自己和孟玉瑥一块儿住了几天没事,才敢有这个想头。所以,当冯耀春见到卫霄后,把孟玉瑥的事情说了一遍,问他能不能帮忙看一下。卫霄抄了两年的经书,正想试试看有没有用,当即很爽快的点头同意跟冯耀春回家。

  卫霄没有让麦子跟着去,怕耽误了她的功课。麦子今年九岁,封侯已经给她联系好学校了,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卫霄不知道自己会离开多久,而且不清楚自己在路上会不会遇险,只能严辞拒绝了麦子的恳求,只是答应她会尽早回来。

  怎料,命运弄人,这一走卫霄竟再也没有回头。多年之后,赤荡湖畔的别墅默然耸立,却因为少了主人而被锁住了大门。其内,每年花开花谢,都无人欣赏,只有封侯偶尔到花园中走一圈,坐在湖边翻看宝宝留下的练习册,上面的书页只写了一半,也不知何时,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主人会再次拿起它,把字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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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没想这么巧

  如果,封侯没有出车祸,亦或是这场车祸只是普通的事故,那么他就能分出神来照顾卫霄。卫霄便不会被冯耀春先斩后奏地偷回家,进而改变许多人的命运,但这些只是假设,现实生活中没有‘如果’。

  封侯没来得及告知卫霄练习册的神奇,卫霄为了证实两年的辛苦没有白费,负起小背包跟着冯耀春乘上了去潭石市的班机。说来可怜,这是卫霄有生以来第一次坐飞机,他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建筑物,想到之前自己遇到的倒霉事,心里格外的忐忑。

  而坐在卫霄身畔的冯耀春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心是七上八下的乱蹦着。冯耀春知道封侯不会同意自己带宝宝离开,所以别墅内除了卫霄刻意通知的麦子,其他人都还蒙在鼓里呢!他找借口抱宝宝出门玩,说是晚饭才回家,观姨以为是在小区附近走动走动,也不好阻拦。谁知,等踏上飞机的前一刻,冯耀春才给焦急的观姨打了电话。冯耀春可以想像封侯的怒火,他在一时冲动下作出这样的选择,冷静下来之后确实有些后悔,可眼下都乘上飞机了,懊恼也已经没用了。

  “宝宝饿了吧?飞机还要开两个钟头,我们先吃点东西,等下了飞机叔叔再给你买好吃的。”冯耀春探身摸了摸卫霄的小肚皮,柔声询问道。

  卫霄笑着扫开冯耀春的手,点了点小脑袋。他们是下午两点坐上飞机的,时下已经傍晚五点正了。卫霄确实有些饿,心里也对飞机上的吃食有点好奇,冯耀春又有钱,便也不和他客气了。

  “有孩子吃的东西吗?”冯耀春举臂招过空服小姐。

  冯耀春买的是特等舱的舱位,空服小姐自然不敢怠慢,快步走到冯耀春座位旁附身听候吩咐。待听得冯耀春的提问后,列出了一堆吃食,未免乘客记不住,空服小姐还删选了其中几个格外受孩子欢迎的食物供冯耀春挑选。

  “宝宝要哪几个?”

  一时间,卫霄有些无法抉择,冯耀春见状敲击着椅把道:“把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都来一份,再给我一杯咖啡。”

  “冯叔叔,我吃不下。”

  “没关系。”冯耀春揉了揉卫霄头顶的乌发,冲他笑了笑道:“宝宝吃不完,叔叔帮你吃。”

  空服小姐在冯耀春的示意下回到厨房,十分钟后,推着转轮小推车把满当当的吃食送到了冯耀春的座椅旁。冯耀春已经为卫霄翻下了贴于前座后的桌板,并接过空服小姐递上的三角巾围兜替宝宝系在颈下。等卫霄手里拿着小叉子坐好,空服小姐方把推车上的吃食一样样小心翼翼地端到卫霄面前的小桌板上。

  好香!

  空服小姐掀开餐盘上的盖子,一股鲜甜的香味从中溢出,让前后座位上的乘客都不自禁地向卫霄处张望。盘子里盛着一直挥舞着钳子的大龙虾,虾身被整个破开,晶莹的虾肉上浇灌着橘色的酱汁,引得人食指大动。

  “吃吃看,好吃吗?”冯耀春笑看着卫霄,下巴冲盘中的大龙虾点了点,示意卫霄先吃一口,不喜欢的话他来接手,餐车上还有两道主食,可以任卫霄选择。

  爱吃虾蟹的卫霄,迫不及待地举起小叉子,往龙虾尾部的白肉上戳去,扎起一块粉嫩的胖乎乎的肉段,肉段上粘着稠浓的酱汁,使人垂涎欲滴。卫霄的胖胳膊翻转,一下子把虾肉送入了自己的小嘴里。一股又新鲜又甘甜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到口中的各个角落,卫霄眯着眼睛咀嚼,小脸上浮现幸福的微笑。

  “看来挺好吃的。”冯耀春取出干净的手绢,给卫霄擦了擦唇角处溢出的酱汁。并招手让空服小姐把熏鸽套餐放在他身前的桌板上,其余剩下的吃食打包,等下飞机的时侯带走。旁侧有几个自认身份体面的乘客,虽觉得冯耀春喊了东西不吃,吃不了还要打包带走的行为像暴发户,但仍经不住被认真吃着自己的大龙虾的卫霄吸引住了目光,纷纷举手表示要点龙虾套餐。

  看着一支支举起的手臂,空服小姐欣喜地推着小车子疾步窜入厨房。飞机上头等舱的水酒是免费供应的,乘客下飞机的时侯还会送礼物。但飞机上的主食,比方大龙虾套餐、熏鸽套餐之类的就要收费了。特别是大龙虾套餐,要二十五元一份,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而每卖出一个套餐她们这些服务人员都是有奖励的,难怪空服小姐笑得合不拢嘴。

  “妈妈,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你不是一直在吃东西吗?我看你上飞机到现在嘴里就没停过,你吃得下吗?”

  “朦朦吃得下!”

  “不行!你肯定吃不下。每次都这样,开始说得蛮好的,叫了来又不吃了。”

  “不嘛,不嘛!朦朦要吃,朦朦要吃嘛!”

  “好了,别吵了!她要吃就给她点吧。”

  “慕钧,你总是这样顺着她,快把她宠坏了!”

  “臭妈妈,朦朦不要理你!爸爸也不要理她!”

  “你看她这样子!”

  “唐朦,你再吵,龙虾就没了!还不快跟妈妈说对不起?”

  “不必了!下了飞机,你带你女儿去姐姐家吧,我不舒服,就不去了。”

  “文芳,朦朦她还小,你何必跟她计较呢?”

  “她可是你的掌上明珠,我怎么敢跟她计较?”

  “文芳……”

  冯耀春听着后座传来的争执声,由于好奇心而悄悄侧过脸往后看。其实,除却小女孩尖细的嗓音,那对父母的说话声并不大,但因为双方离得很近,对方也没有刻意压低嗓门。所以,冯耀春仍是听了个大概。

  冯耀春是那种不喜欢小孩的男人,宝宝是特例,不仅救过他的命,还特别懂事乖巧,一点也没有孩子的任性。冯耀春喜欢宝宝,才会每个月都乘飞机来看他,飞机一来一去要飞十个小时,就算是亲生儿子,有些出差在外的父亲也未必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因此,当冯耀春听到小姑娘吵着要吃龙虾,并引发了夫妻间的争吵时,免不了起了攀比的心思,瞥着旁座津津有味地吃着虾子的卫霄,心里非常得意。实则,是心儿偏的没了边。

  “不好意思,打搅了。”

  冯耀春贴着靠背,从座位的缝隙间朝后看,时不凑巧,后座的那个叫慕钧的男人刚好抬头,与冯耀春打了个照面。男人以为冯耀春是不满自家吵到他的休息,才回首想提醒他们几句,赶紧颔首道了歉意,并表示不会再影响对方。哪料,前座的男人看着自己久久无法回神,直到他再次提醒,才仿佛忽然想到什么般的一下子缩回了座位。

  “冯叔叔,你一直看我干嘛?到底怎么了?”卫霄虽然吃着最爱吃的大龙虾,但每每遇险的他已经学会一心二用了。卫霄瞥见冯耀春回头窥视,接着被当事人抓个正着,其后又脸色剧变地回身瘫坐在软座上,连熏鸽都不吃了,还不停地以眼角的余光打量自己。卫霄对这样的情形极为敏感,急忙询问道。

  冯耀春见卫霄想探过身凑到他身边,慌忙把他按住,自己侧身贴向卫霄,小声问道:“宝宝啊,叔叔问你。你还记得地震那天的事吗?”

  “嗯。”卫霄凝望着冯耀春紧锁的双眉,点头回应着,心却一沉,生怕冯耀春回头那会儿见到了什么古怪的事。

  冯耀春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道:“那,那天抱着你的闻少爷是你的爸爸吗?”

  “是啊。”卫霄还以为冯耀春会说出什么吓人的话呢,结果对方问的却是这么一点小事。但他的脑中突然蹿过一个想法,神色猛地一窒道:“你看到我爸爸啦?”

  冯耀春听了卫霄的答复,脸色倒不那么难看了。他还真怕半路上遇到宝宝的亲人,让对方把宝宝抱走了,那他怎么给封侯、刘赫他们交待啊?冯耀春缓和了心神,却见眼前的宝宝紧张地望着自己,赶忙摆手道:“不是。是后面的那个人,刚才不是还和我说话吗?他长得和你很像。要不是我见过闻少,知道你们的关系,还真要以为你是他的儿子了!看来,天下相像的人还是挺多的。”

  一时间,卫霄没听懂冯耀春的话,反复咀嚼之后,才明白冯耀春话中的人是后面那对夫妻中的丈夫,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男人。卫霄无法克制自己那加速的心跳,他心底冒出了一个荒谬的猜想,虽然他觉得巧合的离谱。

  卫霄努力回想着不久前,后座那一家三口的对话。对了,他想起来了。后头的那个小姑娘好像叫唐门,还是唐蒙什么的,反正就是姓唐。凭对方的读音,不可能是汤姓。不过‘唐’这个姓,好像还有几个类似读音的冷僻姓氏,比如棠姓、塘姓,但此类姓氏在生活中卫霄并没有碰到过,是不是真的存在,卫霄不能肯定。

  而且,卫霄觉得自己没必要纠结在姓氏上。当初,他刚重生那会儿,那个在唐二少的吩咐下换子的妇产科医生也仅仅只是在口头上说,没有把姓名写出来。唐二少到底是不是姓‘唐’,他都无从得知。不过,由他往日的霉运看来。此刻,与他隔着一个椅背的男人,十有□□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唐二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朋友给的地雷,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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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无妄的灾难

  “宝宝,叔叔去一下洗手间,你在这儿好好坐着啊!”待空服小姐撤下餐盘和茶杯,冯耀春便朝卫霄打招呼,边拉起活动椅把起身站到过道中。

  自己身边随时会上演各种各样的意外,何况背后还有个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侯会爆炸。卫霄可不敢在这个时侯离开冯耀春,赶忙举起双臂道:“宝宝也要去。”

  “好——,我们一起去!”冯耀春俯身抱起卫霄,卫霄把脑袋埋入冯耀春的胸膛里,唯恐让后座的男人看到自己的脸。殊不知,自己这个样子,让早就因为冯耀春的表情而起疑的唐慕钧,更为猜忌了。

  哗啦啦哗啦啦……

  “叔叔,我们能换个位置坐吗?”拉好裤子的卫霄把小手凑到水龙头下冲洗,一边问道。

  冯耀春侧首挑眉道:“刚才那个位置坐的不舒服啊?”

  卫霄也不好直说为什么,只能找了个借口,表示后座的小姑娘太吵,想坐的远一点。卫霄的话,冯耀春还从未拒绝过,何况,是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求。而今不是节假日,飞机上的乘客很少,特别是头等舱的位置,有很多都空着,冯耀春觉得换座位不是个难事,便一口答应下来,嘴里说着出去就让空服小姐换座位,边拉开厕所间的房门。

  “……”

  门一开,猝不及防间,卫霄的眼底印上了一张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容颜,特别是两者的五官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只在于一方是孩子,另一方是个成年男子。

  卫霄不是演员,刹那中的转变,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脸上的惊慌一下子落入唐慕钧的眼中。但卫霄亦看到了对方在须臾之间,神色中浮现的细微变化。

  “让一让。”谁也不喜欢被堵在厕所里,冯耀春拧起眉峰道。

  唐慕钧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稍稍退开,让冯耀春抱着孩子通过。在卫霄与唐慕钧擦身而过的霎间,两人眼神交会,卫霄想装作懵懂,模糊之前过于机敏的模样,而唐慕钧则笑得愈发和蔼,仿若想给卫霄一个好映像。但在相互交错背对的转眼间,各自的眸光遽然一沉。显然,彼此都没有成功。

  “服务……”

  卫霄见冯耀春伸手欲唤过一旁的空服小姐,急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冯叔叔,我们还是坐到原来的位置上去吧。”

  冯耀春不解道:“为什么不换了啊?宝宝不是嫌吵吗?”

  都打过照面了,还藏什么藏啊?卫霄心里有些气馁,觉得自己做事太不谨慎,不该以为姓唐的什么都不知道而掉以轻心。很明显,对方十分的精明,而且极为留心。可能在冯耀春惊讶之时,便已经盯上他们了。如今,自己越藏反而愈是让对方起疑,卫霄未免作茧自缚,还是放弃了换座位的想法,让冯耀春抱着自己回到了原位上。

  卫霄心下稍嫌不安,但亦有些有恃无恐。卫霄之前想避开唐慕钧是不想惹麻烦,但他并不怕对方知道实情。即便后座的男人真是唐二少,但当年他既然把孩子换走,就不可能再换回来了。听那个把他与闻家的孩子作交换的妇产科医生说,唐二少换子是为了争夺家业。卫霄不清楚唐二少有没有成功,但若是此番发现自己这个亲生儿子,想要把自己弄回去,必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与唐二少争家产的对手肯定逼着他做亲子鉴定,说不定连他们膝下的儿子也要再查一遍。唐二少的妻子亦会感到不解,而要求一块儿做检查。假如,唐二少已经继承了家业,却检验出在唐家长大的儿子不是唐家人,他这个半路遇到的陌生人,倒和唐二少有着血缘关系,却又不是对方妻子所生的话,唐二少的对手会不会闹着把当初的结果作废,让唐二少交出掌管权?

  卫霄缓缓摇首道,单看刚才的事,就能看出后座的男人非但一点也不傻,而且十分的狡诈,怎么可能陷自己于不义呢?何况,唐二少要是重感情,就不会施下调包计了。他和对方不过萍水相逢,下了飞机指不定再也不会见面了,对方又何必弄出大动静呐?

  卫霄想通后,便不再庸人自扰了,又开始和冯耀春说笑起来。连后座的男人从洗手间回来,也没让卫霄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嘎呲——,啪嗒啪嗒,嘎呲呲——!

  “唐朦,你刚才不是答应过我,说会好好吃饭的吗?怎么又不好好吃了?还弄出这么难听的声音!”

  “不要你管!”

  “你以为我想管你吗?我是不想让人说我的女儿没家教!”

  “你才不是我妈妈!”

  “你说什么?”

  “好了,文芳。不要吵到别人。”

  “你怎么光说我?怎么不说说你的好女儿?她拿着叉子敲来敲去,就不会吵到别人了吗?你不吃就把叉子给我,让人把盘子拿下去!”女人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冲着小女孩去的。

  “不给!”

  当当当当当……

  冯耀春被小女孩敲盘子,扎盘底的嘎呲声磨得耳鼓涨疼,回首想说些什么,却见小姑娘因为女人的话尖叫了一声,变本加厉地敲起餐盘。气得女人伸手去抢她手中的叉子,小女孩戳起盘子里的虾肉朝女人身上丢,女人左支右绌的躲避着对方丢来的东西,那在空中挥来挥去的尖利的钢叉,使她不敢硬去抓女孩的手。坐于一旁的男人慌忙探身去拉女儿的胳膊,没想小姑娘正好把整个大龙虾插起来,准备往女人怀里扔。男人这么一阻,让女孩的手反戈了一下,使得龙虾往反方向抛出,一下子落到了前座的卫霄头上。

  没等卫霄和冯耀春反应过来,后座的男人已经掏出衣兜里的手绢,起身为卫霄擦拭了,口中一再地说着歉意的话。大龙虾顶在卫霄的脑袋上,酱汁蜿蜒而下流得到处都是,有些甚至淌入了他的头颈里。卫霄一把挥开男人把自己擦的又疼又难受的笨拙的手,取出口袋里的小手绢擦着脑门上滴落的酱汁。

  “服务员,拿热毛巾来!”冯耀春一边吩咐空服小姐,边冲着后座的一家人喝道:“我说,你们能不能把孩子教好了再带出来啊?叉子是好乱挥的吗,啊?现在可是在飞机上,要是有人让叉子扎到了,你们付得起责任么?是不是因为她还小,害人了人也可以不当一回事啊?”

  “就是,这小姑娘真是……”

  “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教的!一看就……”

  面对冯耀春的厉声指责,和周围乘客的窃窃私语,坐在小姑娘身边的女人满面通红,仿佛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进去。倒是男人仍不喜不怒地道着歉,并紧紧握住女儿的手,让她低头认错。小姑娘原本还要强嘴,但被男人握在掌中的手腕疼得她说不出撒娇的话来,只能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

  冯耀春根本不说接不接受女孩的道歉,他理都没理一边说对不起,一边以眼角瞪人的小女孩,抱起卫霄要求换座位,并严辞拒绝了男人的赔偿,只是离开前再次大声告解男人别把女儿带出门祸害人。其实,要是小姑娘把龙虾甩到冯耀春头上,冯耀春还未必那么气恼,毕竟自己是个大人,何必跟个小孩子计较呢?

  但宝宝是什么人?宝宝可是冯耀春的心尖尖,和亲生儿子一样宝贝的存在。无况,宝宝还这么小,自然激起了冯耀春心头最深的愤怒。他接过空服小姐递上的热毛巾,把卫霄抱入洗手间擦了个身,但无论怎么擦,宝宝的脑袋上还是油腻腻的。卫霄只能咬牙忍受着沾粘的发丝,祈祷飞机开快点,让自己尽快赶到冯耀春的别墅里冲澡。

  离开原位后,冯耀春仍是不顺气,一直怒斥着一家三口的不是。反倒是卫霄安慰起冯耀春,说自己没事。冯耀春为宝宝的体贴感动,对小女孩的恼意更盛了,但他骂也骂过了,不好再做什么,只得把一口恶气吞入腹中,恨得他连连往一家三口的方向瞪视。

  “先生,您的账单都结清了。您后座的那位先生,刚才已经为您付款了。”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到站了,冯耀春招来空服小姐结帐。无料,竟得到了这样的通知。冯耀春一时浓眉倒竖,猛地翻开皮夹,取出二十张十元大钞,掷给空服小姐道:“把钱还给他,我自己的账自己会付!”

  “先生……”

  冯耀春冷眼睨视着面前一脸为难的空服小姐,沉声道:“你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空服小姐只好捏着一叠纸币走到卫霄原来的座位处,向唐慕钧表明了冯耀春的意思。唐慕钧倒也没有为难服务员,微微一笑便接下了空服小姐递上的钱。

  冯耀春一直仰着脑袋,当看到服务员空手而回时,重重冷哼了一声。比起声色俱厉的冯耀春,卫霄反倒觉得对什么事都和颜悦色,不疾不徐的唐慕钧要难对付的多。

  “各位亲爱的乘客们,您乘坐的是国际航空旅社从祥田飞往潭石市的一零八次航班。飞机马上就要着陆了,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冯耀春一手抱着卫霄,一手拽着塑料袋,袋子里放着吃食和空服小姐给的礼物。在下飞机的时侯,卫霄不动声色地环顾着四周,没有看到唐慕钧一家三口的人影,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并希望永远不再见面。

  “对,对,是我不好。你别骂了,等我回家我再给你打电话。现在?现在在机场啊!我怕你们担心,一下飞机就给你们打电话了。什么?我这不是想让宝宝帮个忙嘛?什么忙?这个等我回去再详细跟你说。好了,知道了,我一定尽快把宝宝送回去,放心吧。好,好,那我挂电话了啊?晚上再说!”

  下飞机后,冯耀春先是给刘赫打了个电话,足足听了十分钟的训斥和埋怨,之后也因为还要让他照顾宝宝,才得以全身而退。冯耀春挂上电话,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方出了机场,搂着卫霄打车回别墅。

  啪咔。

  冯耀春插上钥匙打开别墅的大门,还未入内,只见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人从别墅里走了出来,提着个塑料袋把东西丢到院外的垃圾桶里。冯耀春急步上前,挤开女人冲入自家的别墅,客厅里坐着不少人,冯耀春一个都不认识。可对方却好似在自己家一样自在,躺沙发上的躺沙发上,开冰箱的开冰箱,看电视的看电视……冯耀春目瞪口呆地望着房内的一切,久久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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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算不算吃亏

  “你是谁啊?怎么自说自话就进来了啊?”出门倒垃圾,被冯耀春撞开的年轻女佣快步上前拉住冲入别墅的陌生人,大声质问道。

  冯耀春一把推开女佣的推搡,怒极反笑道:“在我家里居然不知道我这个主人是谁,还真把别人的地方当成自己家了啊?孟玉瑥——,你他妈给我出来,带上你叫来的人都给我滚出去!我给你五分钟,要是不走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冯耀春本就为冲动之下从封侯处偷走宝宝而后悔,又在飞机上遇到不顺心的事,想到晚上还得向刘赫、封侯赔不是,并且解释为什么带宝宝回家,甚至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让他和刘赫他们生分了……冯耀春看着眼前的一切,越想越觉得自己傻,是昏了头才会让宝宝来救这个发小!因此,气是不打一处来,根本不给孟玉瑥留面子。

  “唉呀,这不是耀春吗?你回来啦?来来来!小李,还不端一把椅子让冯少爷坐下。”沙发上的中年美妇听到玄关处的呵叱声,急忙转过身望着门口的冯耀春招呼道:“耀春哪,还记不记得你兰姨啊?都快十几年没见了。听玉瑥说,你在外面的生意是越做越大,越来越有出息了。”

  “……”冯耀春没想到自己都开始叫骂了,对方居然是这么个反应,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旁观的卫霄也深觉女人的厉害,竟对冯耀春难看的脸色视而不见,对那些喝斥的话听而不闻,这得要什么样的心态和素质才做得到啊?

  中年美妇见冯耀春没有回应,暗暗朝坐在客厅里的女儿、儿子使了个眼色,边睨视着冯耀春身侧的女仆,吩咐道:“小李,还愣着干什么?把门关了,替冯少爷倒杯咖啡,再给孩子冲杯牛奶。耀春啊,你连孩子都有啦?玉瑥和你是同年的,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真要他跟你好好学学才行!唉呀,耀春,还站在哪儿干什么呀?”

  “就是啊,进来坐呀!”

  “冯哥,快来,快来!我们一起看电视。”

  妈的,这个家到底是你们的,还是我的?冯耀春腹中怒诽,方欲说什么,只听偏厅的房门啪嗒一声打开,其内有五人说说笑笑的走出来,冯耀春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孟玉瑥,当即冷喝道:“孟玉瑥,把备用钥匙给我交出来!谁叫你自作主张把……”

  “耀春!怎么说话呢?”

  “爸?你怎么在这儿?”冯耀春被人打断话头,向话音处怒目而视,却突然看到自己父亲的脸,一时失声惊呼。之后,往人堆里找了找,才发觉自家的大哥和母亲竟都在其中。不晓得孟玉瑥搞什么名堂的冯耀春,瞬间皱起了眉峰。

  冯父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小儿子一眼道:“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了?对了,我跟你说一声,这间房子我已经替你作主卖给你孟叔叔了。”

  “什么?凭什么啊?”若不是手里还抱着卫霄,冯耀春几乎要跳起来和缩在人群后面的孟玉瑥动手了。

  看儿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冯母就知道小儿子的牛劲儿又上来了,赶忙夺步上前拉着冯耀春半推半拽的把人扯入偏厅。关上房门时,冯耀春还听到自家大哥让孟家人不要介意自己说的话,恼得冯耀春恨不得扑出去再骂个痛快才好!

  “妈,你们干嘛对孟家人这么客气啊?还趁我不在的时侯把房子卖给他们,你们问过我了吗?”冯耀春把左手上的塑料袋往桌上一抛,昂起下巴赌气道:“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不同意!这间房子可是我自己用钱买的,我说不卖就不卖!”

  冯母颦眉道:“你和孟家的大儿子不是挺好的吗?”

  “挺好的,他就在背后这么算计我啊?”冯耀春弯腰把卫霄放在布艺沙发上,没好气地冷哼道。

  “哎哟!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来,奶奶抱抱!晚饭吃了吗?要不要……”冯母一把推开冯耀春,欲伸手抱起坐于沙发上,眨巴着黝黑大眼睛的卫霄。

  你现在才看到啊?冯耀春一边腹诽着母亲的后知后觉,又怕宝宝被自家老娘的殷勤劲给吓住,侧身一挡,遮住冯母的视线。“妈,我们再说房子的事,你不要转移话题!”

  “转移什么呀?”胖乎乎的,长得像菩萨座前的童子般可爱的宝宝不见了,换上五大三粗蛮牛样的儿子,让冯母忍不住送了好几枚白眼,掷在冯耀春的蠢脸上。“房子的事别说了,你爸已经答应人家了。我说,这个孩子不会是你在外头胡来生下的吧?”

  “妈,你可别乱说啊!要是以后你儿子找不到老婆,可别怪我!再说了,就你和爸遗传给你儿子的这幅长相,得找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生下这么漂亮的宝宝啊?宝宝是朋友的儿子,对方有事让我照顾几天。”解释完宝宝的事,冯耀春仍是不依不饶嘀咕道:“不管你们怎么劝,房子的事我不同意。你们没跟我商量,还说卖就卖,房子到底是谁哒?哼,只要我不答应,卖房子的事就不作数!

  冯母听得直翻白眼,狠狠抽了冯耀春两下,沉着脸怒喝道:“你还要你爸反口,让孟家人笑话啊?这间房子地头这么偏,地方也算不上好,你这么死抱着不放干什么?又不是白给他们,他们可是出了五倍的价钱买下来的,说是补偿你的。你放心,我和你爸,还有你哥一分都不会贪你,这些钱都是你的。”

  “这是钱的问题吗?”冯耀春双臂环胸,冷觑着老娘的脸道:“要是当年有人给爸五十万,叫爸把你让给他,爸不问你一声就把你卖了。你能答应?”

  “你,你……”人和房子能比吗?冯母被冯耀春气得胸口胀痛,心道合着自己在小儿子心里的底价才值十万块啊?恼得冯母头脑发昏,一时说不出话来。

  冯耀春生自己的气,恨自己心软不该把发小带回家惹来这样的糟心事。但此刻也怨父母瞎掺和,在没有和自己打招呼的情况下,居然已经和孟家人商定好别墅的去向了。冯耀春心烦意乱,也知道再说下去伤感情,干脆抱起卫霄往厅门走去,想给宝宝先洗个热水澡。

  “耀春,你想干什么?”冯母慌忙拽住儿子的胳膊,怕冯耀春一出门就大闹一场,弄得他们和孟家彼此不好看,只能按下心头的怒火,轻声恳求道:“耀春,你听妈说。孟建忠现在就要升上去了,你哥在政厅做事,多一个人帮着,总好过两家结仇。耀春,你不知道孟家人是怎么求我和你爸的,差点连你爷爷都惊动了。孟家老爷子再世的时侯,你爷爷和他也算有点交情,眼下人家求到我们头上,还拿老一辈的情分说事,我们总不好让你爷爷难做吧?你爸倒是想和你商量的,可是,又不知道你去哪儿……”

  “说到底,不就是为了大哥嘛!”

  “唉呦,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说得出这种话?”冯母双眸含泪地瞪视着冯耀春道:“我和你爸对你不好啊?从小到大,哪件事没有依着你?你要买什么就给你买什么,全家上下都顺着你。还有你哥,你说要去乌俞市创业,他拿攒了几十年的钱让你做本金,你……”

  “行了行了,别说了!”冯耀春想到之前进门时,看到孟家人肆无忌惮地在别墅里走来走去,随意乱取乱用自己买的东西,弄得乌烟瘴气的,心里难受的要命,觉得就算把人全赶走了,这房里的摆设也都重新换一批。如此一来了,还不如把房子换掉算了!当下便深吸了两口气道:“我现在就上楼,把房产证拿下来给大哥,让他去弄。喏,妈,你帮我抱一会儿。”

  冯耀春把卫霄送入冯母的怀里,并对着他柔声道:“宝宝啊,叔叔去楼上有点事,马上就回来啊!”

  冯耀春在卫霄的颔首中步出偏厅,冯母后脚也跟了出去,不着痕迹地冲着挑目询问的丈夫点了点头。冯父松了口气,大儿子的事业才起步,他可不愿把孟家人得罪了。虽然,自家与孟家相比也不差什么,但这次的事看得出对方是豁出脸不要,也要买下房子了。他们总不能因为一幢房子的事,和孟家死磕到底吧?幸亏老婆把小儿子那头蛮牛劝好了,要不,两家的关系还真要僵了!

  “武姐啊,这是耀春的儿子啊?都这么大啦?”中年美妇见气氛不好,一边闲扯,边朝冯母伸手,示意想抱抱孩子。

  冯母摆手拒绝道:“这是耀春朋友的儿子,给让照顾几天。孩子认生,还是我抱着吧。不过,这孩子长得可真好!老头子,你看啊!”

  众人纷纷往冯母怀中的卫霄望去,一刹间,孟家人的脸上纷纷掠过一丝不敢置信的表情。但惊异失色来得突然,去得更快,除了正打量孟家人的卫霄,冯母与正夸赞着卫霄的冯家父子都没有察觉。

  怎么回事?为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看着他?卫霄乌黑的大眼睛在孟家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最小的男孩身上,定定的瞅着对方。

  “爸,他……”

  “去去去,看电视去,这里没你的事!”

  在卫霄的注视下,忍不住想开口说什么的孟家小儿,被中年美妇赶走。

  “怎么了?干嘛让小逊走开啊?我还挺喜欢听小逊说话的。”冯母见中年美妇把小儿子赶走,好奇地问了一句。

  中年美妇笑看着冯母,挥手道:“哪里啊,根本是个烦人精!什么事都要插嘴,有他在,我们说话都不方便。唉呀,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啊!谁家的啊?”

  卫霄感到对方的视线虽似看着冯母,却又仿佛落在自己身上一般,那种被紧盯着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不知道啊?”冯母摇头叹道:“看到这个孩子,我还真想看看他爸妈长什么样呢!你说,要长得多好看,才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啊!”

  一直站在中年美妇身后的年轻女子走到卫霄身前,拉住他的小手问道:“宝宝啊,你今年几岁啊?”

  卫霄把小胖手一缩,避开年轻女子的手,扭头扑入冯母怀里,来了个拒不理睬。年轻女子见状脸色有些难看,冯母拍了卫霄的小背脊,解围道:“孩子还小,怕生呢!”

  “也不知道他爸妈做什么的,怎么把小孩子交给别人带啊?他们家难道连个保姆都请不起啊?这样的小孩都能送幼儿园了,难道不能……”

  冯母听着年轻女人的话心里暗怒,心道按对方的说法,不就是把自己的儿子当佣人看嘛?但又不好说破,只能冷着脸不再与之说话。中年美妇倒看出冯母的不悦了,刚想说什么,却听得一阵急窜的脚步声由上而下,奔到大厅中央。冯母等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发声处张望,中年美妇张了好几次口,都因无人关注而没有发出声。

  “你们围着宝宝说什么呐?”背着旅行包的冯耀春踏入客厅,便瞅见好些人围着宝宝,都把宝宝吓得藏在自家老娘臂腕里了。当即锁眉,没好气地发问道。

  “叔叔——!”卫霄扭着小胖腰,转身要抱。

  冯耀春手一甩,把房产证抛入哥哥的怀里,上前一把搂住卫霄的小身子,冷眼扫视着孟家人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

  啪!

  冯母轻拍了小儿子一下,嗔怪道:“胡说什么呢!”

  “切,不说就不说。对了,我跟你们说一声,房子里的东西我都不要了。送人也好,丢掉也罢,随便你们怎么弄!爸妈,那我走了啊!”冯耀春打过招呼后,提脚就走。被担忧的冯母拦住追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就是啊!”中年美妇劝说道:“耀春啊,今天是我们不好,难怪你生气。不过,你的房间我们都没有进去过。不如,你今晚就住下来吧?”

  说得好听,谁知道有没有进去过。虽说他的卧室门是锁着的,但世上会开锁的人多着呢!幸亏他把重要的文件都藏在保险箱里,这会儿全塞在包里拿下来了,要不然,说不准自己还真会吃亏呢!冯耀春不愿再多说什么,嘴里咕哝了一句‘总有地方住的’,边快步拉开大门,抱着卫霄蹿入了夜色之中。那动作快得叫人阻之不及,让想再劝一劝的中年美妇和冯母都只能望门兴叹。

  冯耀春不知道他走后,孟家人还会和自家老爹、老娘说些什么,但他已经不想管了。冯耀春抱着卫霄打车上了潭石市最有名的丽金饭点,并订了顶楼的高级套房。进门后,冯耀春先替宝宝洗了澡,并把他送入柔软的被窝。随即回到客厅里,绕着茶几转了数圈,才按下胆颤的心,拿起电话往祥田市拨号。

  “喂,是小刘吗?我也不想弄得这么晚的,你不知道,我一到家……现在在哪儿?在丽金饭点啊!我们这里最好的就是这家了,放心,我不会让宝宝受委屈的……宝宝?宝宝已经洗澡睡觉了。明天让我把宝宝送回去?宝宝身体受得住吗?要等几天?怎么说,也得三天吧?好,好……嗯,嗯。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宝宝的……好,就这样,每天给你电话,好!我挂了啊!”

  通完电话,虚脱的冯耀春倒在沙发上,但提心吊胆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他在电话和刘赫商定,三天后送宝宝回封侯的别墅。然而,冯耀春没想到的是,在他要动身的前一天,孟家人又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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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背后的算计

  “你来干什么?”冯耀春拉开房门,还以为是客房服务。哪料,竟看到自己而今最不想见的孟玉瑥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门口。冯耀春下意识地把门一摔,却被孟玉瑥举臂挡住,冯耀春腹中勉强压抑着的怒火一下子喧嚣而起,瞪目冷喝道。

  虽说是高级饭店的顶楼,但也有走出走进的人流,孟玉瑥看了看一旁的过客,和打扫楼层的清洁工,苦着脸小声道:“耀春,让我进去说吧!”

  冯耀春抱臂堵在门前,嗤笑了一声道:“想想我们,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你说家里闹鬼不敢住,我好心收留你。我是真把你当成朋友,才敢自己出门办事,把你留在家的。谁知道,我前脚走,你后脚就把全家都请到我的别墅里,把我家当成宾馆,做什么都没顾忌,你还真把我当自己人呢!想必,在你孟大少眼里,我的东西就是你的吧?”

  “耀春……”

  冯耀春哪容得孟玉瑥打断自己的话头,厉声喝道:“是谁让我连个落脚处都没有,只能住到饭店里来的?事到如今,我怎么还敢让孟大少爷进门啊?你一进来,房间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冯耀春的话一停,早已想辩驳的孟玉瑥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对,这事是我不对。但你听我解释啊!自从去了你家,我就再也没做恶梦,也没再遇到那些怪事。但我爸妈他们还在受罪呀!要是我光顾着自己,不管家里人的死活,那我还是个人吗?而且,你走的时侯也不说会走多久,什么时侯回来,我就……”

  孟玉瑥没有再说下去,但之后的意思两者都明白,孟玉瑥为了自己的亲人,便只能对不住朋友了。再者,在孟玉瑥看来,冯耀春也没什么损失,家里已经用高于市价五倍的钱买下那间地段不怎么好的别墅了。何况,孟玉瑥认为找来冯耀春的父母商议,便是代替冯耀春到场了,不算私下乱来。为此,孟玉瑥虽知冯耀春知道卖房的事后心里肯定不舒服,但亦没料到对方会这么生气。

  冯耀春此刻是压根不想和孟玉瑥分辨谁对谁错了,他听到孟玉瑥的话,就知道对方分明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倒暗指他为人太过小气,对一个为了父母的安危不得已亏待一下朋友的孝子不依不饶。但他是为了卖房的事吗?他是恨孟家人鸠占鹊巢,明明房子还没转户,对方就已经大模大样的住到里面,用着他买的东西还一副自己是主人的模样,居然看不出半点的心虚。

  若是自己离开十天半月联系不到,孟玉瑥再找上他的父母恳求让孟家人住进去,冯耀春就是一开始心里头有气,但也会体谅对方的难处的。可实际上,他才走了一天,更为了发小匆匆把宝宝接来了。结果,对方竟送给他这么一份大礼!孟玉瑥嘴里说和冯父、冯母商量,在冯耀春眼里便是孟家人怕他不肯卖房子,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呢!这不,最终他只能妥协。

  对冯耀春而言,孟玉瑥今天能捅他一刀,日后自然也会,这样的人当然不能深交。既然如此,冯耀春哪还会给孟玉瑥好脸色,猛地飞起一脚踢上孟玉瑥的小腿,踢得对方险些跌在地上。孟玉瑥一个趔趄歪倒,撑着门的胳膊也拐到了一边,忙着扶住旁侧的墙壁了,冯耀春正欲借机把门合上,不想,一条不知何时躲在门墙边的窈窕身影,竟猛地一低头从冯耀春的咯吱窝下滑入房中。

  “你……”冯耀春回头睨视着窜入客房内的女人,却不是前天在别墅里见到的孟家的小女儿是谁?冯耀春张口欲骂,对方却早已趁他转首回视的空档抢先说话了。“耀春哥,这次的事儿是我哥不好。他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所以,他今天是来道歉的?”冯耀春喝断女人的话头道。

  年轻女子到底还没有她母亲这么圆滑,脸上红了红,又怕自己不说话,让冯耀春赶出去,慌忙继续道:“我爸妈他们想请你去别墅吃顿饭……”

  “免了!”冯耀春再次打断女人的话,手一伸拉着她往门外推。情急之下,年轻女子脱口而出说道:“你的房子又闹鬼了!昨天晚上……”

  “丽音!”刚站稳脚的孟玉瑥未等妹妹再说些什么,高声喝止道:“你胡说些什么呢?”

  年轻女子一连两次被冯耀春阻断话头,心中正恼。如今,见亲哥也跟着训斥自己,当下狠狠地瞪了孟玉瑥一眼,恨他还念旧情。孟丽音觉得自己没做错,她把闹鬼的事栽在新买的别墅上,还不是为了让冯耀春不得不回去为他们解决这事儿啊?难道,她这个好哥哥还没让小鬼折腾够么?

  孟丽音心底暗恼,哪里知道孟玉瑥之所以不让她胡扯,就是因为了解冯耀春吃软不吃硬,最不喜欢被人威胁,才一来就唱哀兵之调。可惜,逼迫卖房的事隔得太近,冯耀春还在气头上,才没能成功。

  果然,冯耀春听了孟玉瑥的话愣了愣神之后,一边打量着孟氏兄妹憔悴的脸色,一边咧开嘴讥嘲道:“原来又闹鬼了,怪不得——!我就说嘛?孟大少、孟小姐这样的人物都已经达成心愿了,又怎么会来看我这个灰溜溜被赶出家门的人呐?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孟玉瑥兄妹脸皮再厚,在冯耀春的挤兑下也都变了嘴脸。孟玉瑥还好些,到底觉得自己对不住冯耀春在先,只得一言不发的压住火气。但在所有人的奉承下长大的孟丽音是越听越恼火,恨不得跳上去甩上十来个巴掌,打烂冯耀春的嘴巴。前天,冯耀春入门时说的那些话就得罪她了,只是被孟母压着不好发火。此时没有长辈在场,她哪里还忍得下这口气?

  当即,孟丽音插腰娇喝道:“你到底是按的什么心啊?我们都用五倍的天价买下房子了,居然还卖给我们一间鬼屋!你要是不帮我们解决,我就……”

  “你就怎么样?”冯耀春扬起眉毛,眯眼睨视着孟丽音。

  “耀春,你别听她胡说!”孟玉瑥面朝冯耀春赔笑了一声,又转头冲着孟丽音怒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给我闭嘴!”他来的时侯孟丽音吵着一定要跟来,孟母也怕他拉不下脸,想着多一个人多个帮忙说项的,就同意了。

  结果呢?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一个劲儿地扯后腿。孟玉瑥又气又急,又不好当着冯耀春的面多说什么,腹中憋了一肚子的气,怎奈孟玉瑥不是孟父、孟母,在孟丽音心中没那么权威,所以仍是我行我素道:“你怕他干什么呀?他敢把房子卖的那么贵,你倒不敢说了?冯耀春,我爸要你去一趟,这间房子我们不要了!”

  孟丽音敢如此颠倒黑白和嚣张,正是因为当日看到冯家在自家人面前的妥协和退让,让她把冯家当作要依附于自家,并不停赔小心的人了。

  房内的卫霄听着孟丽音倒打一耙的说话声,摇头挂断了电话。

  “我就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才留了一手!”冯耀春冷嘲道:“你们要房子也好,不要也罢,跟我没关系。有事找我哥去,是我哥卖给你们的!”实则,冯耀春是不想见到孟家人才把卖房的事托给大哥去办的。然而此刻说出来,倒显得自己颇有慧眼,把孟家人的不可理喻看得非常透彻一样。

  “你……”

  “耀春,你别听丽音的!我们只是想找你问些事。你和我都是二十多年的交情了,何必……”

  “别找我,别和我扯什么关系,啊!我刚才说了,房子有什么问题,去找我大哥。”

  “不是房子的问题,是……”

  “先生,请问是您找我吗?”

  争执声中,忽然插入一道陌生的嗓音。冯耀春还未回头看,却见卫霄步出房间走向玄关处,对着门外点首道:“他们吵着宝宝了,请你让他们出去。”

  警卫朝卫霄欠了欠身后,面向孟家兄妹做了请离开的姿势。孟玉瑥、孟丽音的脸上红了白,白了青,想说什么却抖动着嘴唇半晌也说不出口。最终,在警卫要动手前,咬牙切齿地走出了房间。

  啪嗒。

  “宝宝好厉害呀!叔叔还没你聪明呢!”冯耀春见卫霄轻松把孟家兄妹解决了,一把抱起卫霄转了数圈。

  “叔叔是当局者迷。”

  “唉呀!我们宝宝连连词儿都会啦?”冯耀春惊叹道。

  卫霄摸着脑袋道:“封叔叔让老师教的宝宝。呵呵呵……”

  卫霄被冯耀春抛上抛下地闹了许久,满室皆是笑声。玩了好半天,冯耀春才抱着卫霄卧倒在沙发上。卫霄看着沉默着喘气的冯耀春,有点替他不值。冯耀春是为了那个孟玉瑥的发小才冒着被封侯他们怒骂的危险把他带来的,谁知,孟玉瑥根本没把冯耀春当回事。一时好心,惹来一身臊臭。更让卫霄费解的是,孟丽音忽然从好声好气转为不可理喻。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问题也正是狼狈地走出丽金饭店的孟氏兄妹争论的话题。

  “你刚才说话干什么这么冲啊?”孟玉瑥抱怨道。

  孟丽音猝然转过身面对着孟玉瑥喝道:“我说话冲?我说话有比他冲吗?还说他是你朋友呢,一点也不给你面子!现在我们让饭店的人赶出来了,我都没脸见人了!”

  冯耀春不给他面子,有眼睛的都看得到,但看到和提起是两码事。此时,这样丢脸的事,被亲妹妹明晃晃地说出来,简直就是在孟玉瑥的心伤上撒盐,气得他几乎想和孟丽音动手。好容易把握紧的拳头松开,嘴上却不饶人了。“你傻啊?你是不是想让小鬼一直跟着你啊?每天做恶梦还不够你受的啊?他态度再不好,也能让我们睡个好觉!妈让我们把人请回家,不是让你把人往死里得罪!”

  “我就是想睡个好觉才来的请人的,谁知道他说话那么难听啊?”

  “你忍一忍会死吗?”孟玉瑥瞪视着孟丽音,挑眉冷哼道:“待会儿回家,你自己去跟妈说。我可不帮你!”

  孟丽音闻言,不敢置信地指着孟玉瑥道:“你什么意思啊?好像冯耀春请不回来都是我害得一样!我要是不去,你就能把人请回来啦?骗谁呢!”

  “我至少不会让他更生气!这会儿,就是爸妈去请人,他也不会来了。”孟玉瑥昨晚又做了一次噩梦,就如大病初愈后,老疾立刻再度复发一样,愈发地让人受不了。因为,睡不好、吃不香、精神还时刻紧绷着,孟玉瑥难免有些心浮气躁。他感觉做什么都不舒服,看着妹妹请不来冯耀春,却不当一回事的脸,心下更是怒极。不由得冷斥道:“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我们要他说出房里少了什么东西!你刚才说那样的话,他心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要是他不说了怎么办?”

  “怕什么呀?他要是不肯说,到时候再把他家里人叫来逼他说就是了呗!”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怪不得……”看着一脸天真,又满面傲气的妹妹,孟玉瑥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可不说,心里又难受,吐了好几口气才虎着脸怒叱道:“你以为冯家是什么人家啊?是我们能随便动的吗?要是冯家真的这么好欺负,为什么还要用高于市价五倍的钱去买房子啊?等着他们乖乖送上来不就好了!”

  “那他们为什么要听爸妈的话?还逼着冯耀春卖房,他不是不愿意吗?”孟丽音反驳道。

  孟玉瑥白了妹妹一眼道:“那是因为爸妈抬出了爷爷,爷爷在世的时侯和冯家老爷子关系好,只是卖一间房子的事情,我们又开出这么高的价钱,他们看在两家的交情上不好意思拒绝!明白吗?”

  孟丽音仿佛知道自己错了,但仍不愿认错,头一扭仰着下巴嘟起樱唇道:“既然我们家和他们家关系好,再让爸妈去说就是了。”

  “我说的是他们家老爷子和爷爷有交情,不是爸妈!如今,爷爷都没了几年了,关系早淡了。求他们一次,他们还能答应。次次去求,你以为冯家人是爸妈啊?你想做什么人家就要答应你啊?”孟玉瑥讥讽道。

  “你……”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回家把你做得好事跟妈说,看她怎么办吧!”

  “你会说,我就不会说啦?走着瞧!”

  孟家兄妹俩气鼓鼓地回到别墅,七嘴八舌的把请人的事说了一遍。孟母看了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兄妹俩,心下暗生闷气的同时,开始思索起让冯耀春自动上门的各种手段。

  “都是你,说这个要换,那个要换。要不是把东西都丢掉了,根本不会这么麻烦!现在,都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而且,有些东西都找不回来了!”

  “你不是也把房间里的东西换了吗?光说我一个人干什么?我好欺负啊!”

  “行了,行了!”孟母举臂一挥,拦住兄妹俩的争执,并朝孟玉瑥问道:“玉瑥。你说,会不会是冯耀春在屋里拿走了什么东西,才让咱家又闹鬼的?”

  孟玉瑥摆手道:“不可能。”

  “怎么说?”

  “耀春的脾气,我还是清楚的。他要是知道哪样东西这么灵验,早就借给我,让我滚蛋了。而且,就算不借给我,他会舍得丢掉吗?肯定前天就一块儿带走了。”孟玉瑥凝视着孟母道:“可是,他走的那天我们不是一直没事吗?是第二天换了东西之后,才……”

  孟母点头道:“你说得对,这样宝贝肯定在丢掉的东西里面。你们再想想,到底自己丢掉过什么东西?”

  孟丽音皱着脸道:“丢了那么多,哪里想得起来啊?不是已经追回来很多东西了吗?要不,今晚试试看再说?说不定已经拿回来了。”

  “家里就你一个做梦的时侯还能醒过来,晚上也没遇到吓人的事。所以,你就不上心了是吗?还试试呢!这事能试吗?”

  “我……妈,你看哥他……”

  “吵什么?还不够烦啊?”孟母方欲再说什么,却听到女佣说有人打来电话,请她接听。中年美妇瞪了兄妹俩一眼,警告他们不要再闹事后,才跟着女佣步入偏厅。

  啪嗒。

  “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

  “建忠,你起来啦?”中年美妇刚挂上电话,就听到丈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赶忙回首,却不答反问道:“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孟建忠的脸色黄中带青,青里泛黑。特别是那双眼圈,黑的即使用粉去扑,怕也遮掩不住那份疲惫之色。孟建忠叹了口气,摇头道:“哪里敢睡着?唉——!那些和尚、道士用了国家多少的辅助款,结果呢?一点用也没有!对了,把冯耀春找来了吗?”

  “没。”美妇撇嘴道:“你以后可别再宠玉瑥和丽音了,少给他们点钱!他们兄妹两个去请人,请不来不说,还跟人吵起来了!特别是丽音,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早知道,我就自己跑一趟了。”

  “啊?和人吵起来了?那怎么办?”孟建忠眉峰虬结,阴沉着脸道:“我好不容易能睡一觉,现在又……”

  “你别担心!”中年美妇拉着丈夫坐下,拍了拍他的手背,一边为他按摩太阳穴。“你女儿骂冯家的儿子,说他卖给我们的房子闹鬼,你要找他算帐呢!”

  “她怎么说话的她,我……”

  孟建忠气得想爬起身去客厅教训女儿,却被中年美妇按了下来。中年美妇咬着唇瓣道:“也不知道冯耀春会不会跟冯家人学话,反正叫冯家人逼着冯耀春来的这步棋,是行不通了。刚刚爸打电话来说,他把丽金饭店包下来了,说是要请一个客人参加宴会,让我们去做陪客,还请了很多当地的世家名流。对方来头很大,就是爸也要给对方面子呢!爸让我跟你一起去。我问过了,爸也给冯家发了请帖,冯耀春又刚巧住在丽金饭店里。这么难得的机会,他们一定会把小儿子叫下楼参加宴会的。到时候你我走过去问他,冯家人就在他身边,宴会上的人又多,即使他脾气不好想发火,也要掂量掂量呢!”

  “还是你有办法!”孟建忠搂住中年美妇,亲了一口道:“对了,你说前天冯家的儿子抱来的那个孩子不会是……”

  “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去查的。”中年美妇慢慢地勾起唇角,眼中却一丝笑意都没有。

  “既然晚上要去宴会,我先去把公事处理好。”

  中年美妇拉住欲起身的丈夫,轻声道:“你可别跟你宝贝女儿说啊,万一她吵着也要去,又和冯家的儿子对上了怎么办?”

  “行,我保证一个字都不说。”

  等孟建忠离开偏厅后,中年美妇坐在沙发上沉思许久,才起身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犹豫了片刻后,拨下号码。

  嘟——嘟——!

  “喂,你晚上有事吗?是啊,老爷子包下丽金饭店说是要开宴会。我肯定要去的,你呐?干嘛不去啊?老爷子让我招呼客人,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你可别躲懒,我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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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卫霄惊呆了

  “干嘛要拉我来啊?”冯耀春不耐烦地拉了拉扣于咽喉下的领结,又为坐在自己臂腕间的卫霄整了整小衣裳,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

  冯母竖起食指戳了戳的冯耀春的额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你居然还说这样的话!都多大的人了,啊?还这么没计较!脸色板这么紧干什么?等会儿你爸还要给你介绍几个人呢!你不是要做大生意么?手下能没有人脉吗?我和你爸总是为你打算,你倒好,不领情也就算了,还……”

  冯耀春皱着眉峰听老娘嘀嘀咕咕的数落,面色越来越臭,站在一旁的冯父看到了,怕牛脾气的儿子起了性子和妻子吵起来惹人笑话,赶忙打岔道:“别说了,让人家看见像什么话?”说罢,也不接老妻的白眼,瞅着冯耀春怀里的卫霄道:“你怎么把孩子也带来啦?”

  冯耀春紧紧搂着卫霄,横眉竖目道:“宝宝又不吵,为什么不能带啊?再说,这可是朋友让我照顾的,我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呆在客房里吗?要是出了什么事,谁负责啊?”

  一时间,冯父对小儿子的疑问无言以对。站在一旁的,冯耀春的大哥冯盼春见小弟拉下脸,急忙一把扯过冯耀春的臂腕,凑上前低声道:“今天是商业酒会,邀请的都是本地的名流,没人会带孩子来。”

  冯耀春闻言,挑眉道:“既然不能把宝宝带进场,那我回楼上去了。”

  “哎——,你……”冯耀春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冯母又气又恼伸手拉住小儿子的胳膊,却不知说什么好。

  “庭远兄,你们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啊?是不是有什么事?”一直心焦地关注着门外动静的孟建忠终于看到了冯耀春的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左等右等,冯家人就是不进场,又见冯耀春作出转身离开的姿势,孟建忠怕出什么意外,忙趁着冯母拽住冯耀春的当儿快步上前打招呼。

  “没事。”冯庭远有些尴尬,暗暗朝妻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由着小儿子,不要管他。冯母也知道不好在这时候引人瞩目,只能讪笑着放开冯耀春的臂膀。

  “诶?耀春怎么要走啊?”孟建忠身子一侧,拦在欲举步离开的冯耀春身前,赔笑道:“今天早上,我让玉瑥他们来请你去吃晚饭。没想到那两个混帐不会说话,又让你生气了。孟叔叔给你赔个不是,你不要和那两个兔崽子计较。来,叔叔带你一块儿入场!”

  当他小孩子啊?还带他进场呢!他需要人带吗?说孟玉瑥他们的来意是请他吃饭,骗鬼呢?上梁不正下梁歪!冯耀春根本不愿和孟建忠多说什么,又不想让旁观者觉得自己无礼,只能板着脸道:“听说小孩子不能入场,我要照顾宝宝,就不去了。”

  “唉呀!你听谁说哒?哪有这种事啊?建忠啊,你先带武姐他们去签个名,不要忘了拿条子,等会儿还有抽奖呢!”孟建忠的妻子人未至声先到,眨眼间身着青莲色晚礼服的中年美妇冲出辉煌的大厅,来到冯耀春身边,一双臂腕紧紧地缠上去,勾着他的胳膊往内拉,并招呼丈夫带着冯父、冯母去登记处签名。

  冯耀春想把手从中年美妇的怀里抽出来,但对方缠的死紧,他挣了好几下也没挣脱,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豁出脸面争执,只得半推半就的让中年美妇拉进了会场。

  “耀春啊,兰姨记得你小时候常到我家来玩,和玉瑥一直很要好。你毕业去了外地,玉瑥还一直提起你呢!去年玉瑥在路上遇到你,高兴的要命,说你要留在潭石了,今后又能在一块儿玩了……”

  冯耀春对中年美妇的话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中年美妇看着心不在焉,明显敷衍着自己的冯耀春,依旧笑容满面地打着亲情牌。“这次是玉瑥不对,他都没脸见你了。今早也是我逼他去见你的,你孟叔叔也觉得对不起你,想请你吃顿晚饭。丽音不会说话,被她爸宠坏了,你不要跟她这个拎不起的计较。耀春啊,你……”

  中年美妇一连几次请冯耀春作客,都被冯耀春打哈哈拒绝了。卫霄悄悄地窥视着中年美妇的表情,又昂首观察了一下冯耀春脸色中的变化,凭他对冯耀春的了解,对方已经接近暴怒的边缘了,而中年美妇虽然在笑,但眼睛里的笑意早在冯耀春第一次婉拒她的邀请时就消失了。卫霄摇了摇小脑袋,觉得冯耀春挺倒霉的,他当初还真是把孟玉瑥当发小的,可惜好心没好报,惹来了这么难缠的一家人。

  其实,自从大前天听到冯耀春抱着他离开别墅前的那一段话,卫霄就隐隐觉得这件事没完,很可能孟家人花大价钱,却买了个空欢喜。冯耀春当初请他来,是为了让他看一下孟玉瑥身边有没有鬼,是什么样子的,从而解决问题。

  而且,冯耀春说了孟玉瑥到他的别墅里之后就没再做过噩梦,也没有遇到怪事。卫霄对这件事很上心,他想知道冯耀春的别墅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人挡住鬼怪的袭击。所以,卫霄一入别墅便对周围的环境十分的留意,自然而然的也就看到了客厅墙壁上、走廊中挂的傻乎乎的画,和日历。

  因为灵童的事,封侯非常担心他让人看出端倪,从而引至灾祸,比他这个当事人还焦急。实则,在卫霄看来根本不是什么麻烦事,只要封侯不说,麦子闭紧嘴巴,根本没人会想到灵童的事。毕竟,那只是个虚无的传说。卫霄之所以会告诉封侯自己生来知晓经文,不过是不想提闻家的事。要不然,该怎么说呐?说闻家人从小教他看经书啊?有这样的人家吗?

  不过,卫霄现在有点庆幸。幸亏自己跟封侯说了实话,得知了灵童的典故,避免了今后不小心说漏嘴被当成‘人参果’。封侯知道他喜欢抄经书,避免他人生疑,就弄来了很多流传在市面上经文,让他抄写,替他做掩饰。卫霄拿丰国的佛经与地球上的经书、还有自己在山洞里被迫吸收的经文作比较,可以看到各类佛经上的大同小异。

  比如,地球上是的佛祖是释迦牟尼尊者,他是古印度加比罗卫国的王子乔达摩悉达多。后来外出修行,终成正果,创立了佛教。而图元星上则是,古时候一个叫于丹的小国内,有个穷人家的媳妇某天午后一伸腰,从腋下生出一个男孩,男孩生下之时,园子里开满鲜花……

  卫霄把各种版本的佛经融会贯通后,默写了许多经文,每日都不间断。想到封侯、刘赫等人对自己的照顾,就讨了白纸,画了几个抽象的图案,图案上的每一条线,都是用一个个佛经上的咒语拼凑而成的,还做了不怎么规则的挂历。然后,每人都送几幅,封侯送的最多,冯耀春因为来得勤快,也有好几幅。冯耀春别墅墙面上挂的图画和日历,就是他的‘杰作’。

  卫霄瞧见墙上的图画时,就想过孟玉瑥不做噩梦的原因,会不会是自己的经书起了作用。今早,孟家兄妹这两个不速之客,话中透露出别墅驱鬼失灵的事。虽然对方没说,具体的情况。但卫霄以为,很可能是房子到手之后,孟家人来了个大扫除,把看不顺眼的东西都丢了,反正冯耀春也说过不要了,交给他们处理了。而这么一来,首当其冲会被丢掉的,就是墙上的那些毫无品味的涂鸦。

  要不是那天人多,冯耀春又气极了的话,卫霄肯定会让冯耀春把他的图画和日历收起来。但未免引起孟家人的注意,他只好什么也没说,跟着冯耀春离开。可惜,如今图纸和挂历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卫霄希望这些东西最好已经烧了,否则,遇到当年火车上那样的‘高人’,再来个慧眼一观,发现奇货可居,随即追根究底,顺藤摸瓜的,他就危险了!

  “兰姐,你怎么躲在这里啊?你们一直在找你!你让我们来帮你,自己倒偷起懒来了!”

  “就是!爸就要下来了,你……”

  “快点吧,要是让老爷子下来看见我们都在躲懒,还不知道要怎么……”

  “小兰,这位是?”

  “兰姨,你不用陪着我,去做自己的事好了。”正心烦的冯耀春瞅见快步凑近的三男一女,用力抽了抽被中年美妇缠着的胳膊,一边说着得体的话。怎奈,中年美妇没有放开冯耀春的意思,牢牢抱着他的胳膊,笑着为他介绍道:“这是我的娘家人,我大哥唐慕枫、三弟唐慕卿、四弟唐慕文、小妹唐瑰。还有个二哥,他现在在陪老爷子,等会儿你就会见到了。这位是冯家的小儿子,冯耀春。是我家孟玉瑥的发小,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他自己开公司到外头打拼,比玉瑥强多了!”

  “真是年少有为啊!”

  “看来,今后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哪里,您过奖了。”

  “现在这么谦虚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可不是吗?你……”

  谁想见你二哥,谁要认识你的家人啊!唐兰抓着自己不放,还介绍起自家人,冯耀春是有苦说不出,积了一肚子的腹诽声。冯耀春听着唐家人的话就觉得虚伪,可他还不得不和这些虚伪的人周旋。

  正当冯耀春忧闷地想抓耳挠腮之际,对面那个叫唐瑰的女人惊呼道:“你才几岁?都有孩子啦?”

  唐兰摆手道:“这不是他的儿子,是他帮朋友照顾的。不过,长得可真好,你们肯定没有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孩子!来,宝宝,给叔叔、姨姨看看。”

  卫霄把小脑袋埋在冯耀春的胸前,誓死不抬头。总是遇险的卫霄喜欢虚化自己,特别是遇到了火车上的和尚之后。所以,被冯耀春抱着的时侯,小脑袋是面朝里侧的,迎面走来的人都看不到卫霄的长相。存在感低、互相又是初次见面,因此,直到此刻唐瑰才提到卫霄。

  方才,中年美妇为冯耀春介绍娘家人,说出第一个名字时,卫霄就深觉不妙。加上大前夜,孟家人在别墅里见到他那会儿吃惊的模样,不用多想也知道为什么了。卫霄心道,怪不得唐兰一定要拉着冯耀春进门,原来在追问别墅再次闹鬼的原因之中,还藏着另一个目的啊!这不,在这里设了个陷阱等他呢!对方肯定是把他当成唐二少唐慕钧的儿子了。

  卫霄猜测,很可能唐慕钧当年真的赢了眼前的这些人,成了唐家的掌权人。而他的兄弟姐妹不服气,一直想着怎么把他从位子上拉下来。这会儿遇到了他,自然以为抓到了唐慕钧的把柄……卫霄暗道,就算之前冯耀春没有下楼,唐兰肯定也会怂恿冯母把冯耀春叫下楼的,说不定还会强调要把小孩子带上,以免照顾不周。

  听唐兰的话,唐慕钧正在陪唐家老爷子,或许马上就要入场了。卫霄越想越不对劲,抓着冯耀春的外套,把小脸埋的深深的。其实,卫霄倒是想留在客房里的,但冯耀春不让。卫霄觉得,要是冯耀春知道了复杂的真相后,一定会后悔死的!因为,他现在已经为自己没有坚持留在客房内而懊悔万分了。

  “唉呀,孩子害羞啦?”唐瑰打趣道。

  “哪个孩子不怕生啊?”唐兰放开交握的掌心,一手缠着冯耀春的胳膊,一手伸向卫霄,示意冯耀春把孩子给她抱一下。冯耀春哪里肯放手?抱着卫霄的左臂往身侧拉,躲避着中年美妇的拉扯。

  “算了,算了!姐,你这是干什么啊?”唐瑰实在不明白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看的,弄得像打仗一样。

  “你懂什么!”唐兰喝了小妹一句,右臂使劲往卫霄处勾。

  “你放手!听到了吗?再乱来我就不客气啦!”要不是四周都是名流人士,冯耀春早就用力撕开唐兰,让她好看了。

  “唐老先生好,很荣幸受到您的邀请!”

  “唐老先生,许久不见了!”

  “唐老先生,你的这个儿子可真像当年的……”

  “唐老先生,您还……”

  “唐老先生……”

  ……

  “姐,别闹了,快放手!爸就要走过来了!”

  “快,我们都过去迎一迎!”

  “姐!”

  都走到这一步,唐兰怎能干休?冯耀春本就来得不情不愿的,要是半路让他抱着孩子溜了,又叫她的好二弟藏起来,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吗?

  唐兰知道冯耀春肯定不认识自家的二弟,那个把孩子交给冯耀春照顾几天的人才认识。若不然,冯耀春怎么敢把孩子抱到她的面前来呢?但也幸亏如此,才让她抓住了难得的把柄,有了这么个绝佳的机会!因此,听到恭维声愈来愈近的唐兰未免错失良机,猝然间放开缠着冯耀春的臂腕,在冯耀春没反应过来之前,猛地扑向卫霄。

  冯耀春已经认为唐兰有病了,怎么可能还让她接触卫霄?他的腰向后一弯,左肩后倾,搂着卫霄的臂膀再次往外一撤。忽然间,冯耀春一个踉跄,原来唐老爷子已经到了背后,许多人正往他的方向退,对方都是面向门外唐老爷子走来的方向,自然就背对着冯耀春。双方没留意之下,一个急退、一个使劲躲着唐兰的手,就这么剧烈的碰撞之下,冯耀春的左臂遽然一抖,原就因为冯耀春乱挥胳膊而坐不稳当,又正与唐兰较劲儿,拼命扯开对方拉着自己的小衣摆的手的卫霄,一下子扑到地上,骨碌碌地往旁侧滚了出去。

  “小心,别踩着孩子!”

  “当心,下面有小孩!”

  冯耀春、唐兰张口疾呼,一个为了宝宝的安危,一个却为了众人尽快发现孩子。两人的喊声,压下了大厅中各种声音。一时间,听到惊呼的众人都停下脚步,即在这刹那之中,唐老爷子身前的过道上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娃娃。

  仰天摔倒在过道上的卫霄抽着冷气张开双眸,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唐慕钧。正欲从其眼中看出些情绪的卫霄,不经意的一个侧目,让他猛地张开小嘴。只见唐慕钧身畔,身穿一袭黑色礼服的男子正冷冷地注视着他,而此人却不是两年不见的闻君耀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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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寻得一处温泉,邀好友共沐,获得3点福缘。
第116章 宝宝的报复

  眼下是什么情况?

  卫霄张开的小嘴迟迟无法合拢。

  闻君耀和唐慕钧见面了?闻君耀有没有觉得唐慕钧很眼熟?会不会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他的脸不仅被唐家人看见了,而且,所有在场的人都成了目击者。他的长相与唐慕钧如此相似,今天没有小孩在场,别人会不会把他当成唐慕钧的儿子?

  若只是儿子还好,但唐兰肯定不会让他,或者应该说不会让唐慕钧轻松过关的。要是传出他是私生子的话,那便是唐家的丑闻,当着潭石市所有名流富豪的面,爆出这样的丑事,他这个唐家的污点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

  “文芳,怎么没看好孩子,又让他随便乱跑出来啊?看,孩子差点出事不说,让客人们都受惊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孩子抱起来!”唐老爷子敲了敲拐杖,扭头嗔怪地瞥了唐慕钧身侧的儿媳妇一眼。

  “唐老说哪里话!”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惊扰到我们呐?”

  “这个孩子长得真好!”

  “可不是吗?唉呦,和唐二少爷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嗯,不亏是父子!”

  “唐老爷子有福气啊!孙子长得这么胖嘟嘟的,我都想抱回家养……”

  “孩子好可爱……”

  “啊?”如果说唐家人看到卫霄的脸蛋是愕然的话,那文芳就是整个人都惊呆了。对于卫霄的出现,仅仅挑了挑眉的唐慕钧,悄悄用手肘拐了拐妻子的胳膊,一连撞了几下,才让文芳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接着,唐慕钧冲已回神的妻子使了个眼色,眉梢处往地上的卫霄扬了扬,示意她去抱人。

  幸亏众人都俯视着地上的卫霄,没有注意到文芳的惊讶的表情,那声惊呼亦淹没在众人的恭维声中,才避免了唐家人的难堪。因为孩子出现的太过突然,唐老爷子虽然力挽狂澜,但众人心底肯定还有猜忌,只是大家都是人精,不会当面说出来让唐家人尴尬而已。

  “宝宝来——!妈妈抱!”文芳知道自己不能傻站着令人起疑,急忙上前两步俯身伸手往卫霄抱去,心下却酸涩难言。跟前的孩子长得太像自己的丈夫了,任谁都看得出是他的种,但文芳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么真相是什么,不言而喻!可是,作为大家族的儿媳,就算心里头再苦,也不能在这时候让夫家蒙羞,有些话只能回家再说,就算要打要闹,也得关起门来解决。

  这老头子还真够当机立断的!卫霄搂着身上的疼疼,一边腹诽道,在场的大部分客人,或者兴许是全部的人都没见过唐慕钧的儿子,唐老爷子这么表示,就是把他往亲孙子的位置上推,不管众人是怎么想的,都不可能出言反驳。而事后,又有几个人会真的去追究呢?

  卫霄听到文芳的呼唤,看到女人探向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瞅向站于唐老爷子身侧的闻君耀,对方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卫霄不知道闻君耀是因为唐老爷子说出的话,而不能认自己。还是,看到了唐慕钧的脸,得出了他不是闻家人的事实而不愿相认。

  那么,还能怎么办?还有什么选择?他多迟疑一秒,就会让宾客们多疑心一分,到头来唐家必然还是会把这个账算在自己头上!

  其实,此时的唐老爷子、文芳都非常紧张,生怕眼前的孩子头一扭,大声哭闹,说出我不认识你的话来。不过,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卫霄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他权衡利弊后,故意撅起小嘴,举起胖胳膊,朝文芳奶声奶气地抱怨道:“宝宝醒过来大家都不见了,宝宝出来找爷爷,爷爷不能怪宝宝乱跑!”

  “呵呵,不怪,不怪!哪里能怪宝宝呀?来,给爷爷看看,伤到哪里没有。”唐老爷子没想到卫霄如此机灵,心下一松,笑容满面的招过抱着孩子的儿媳妇,仔细打量起卫霄来。

  唐慕钧眼珠一转,忽然插口询问道:“都这么大了,还不会好好走路吗?怎么会摔到地上的?”

  唐老爷子刚要说什么,被唐慕钧的话噎在了咽喉里,唯恐身前的孩子说出什么胡话,让他丢尽老脸。当即,喝道:“你冲着孩子凶什么?宝宝还小,不小心跌倒有什么奇怪的?”

  “是啊,二少爷不要对孩子太严了。”

  “我家的孙女都八岁了,还常摔跤呢!”

  “孩子还这么小,二少……”

  “孩子跌倒都没哭,已经很乖了,你可不要……”

  “二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话头扯开,卫霄却没如唐老爷子的愿,因为他要报复!报复让自己陷入这般困境中的唐兰!若非唐兰,他现在还好好藏在冯耀春怀里,看到唐慕钧、闻君耀联袂而至,肯定立刻避走,哪会陷入眼下的未知前路的危机之中?

  卫霄可怜兮兮地扬起脑袋,摸着下巴处磕出的青紫,张着黑黝黝的大眼睛,环顾着周围的宾客,最后把目光落到唐老爷子身上,嘟起小嘴告状道:“都是大姑姑啦!宝宝睡醒,偷偷出来找爷爷,看到好多叔叔、姨姨。宝宝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有个好心的叔叔看宝宝可怜,把宝宝抱起来,说带宝宝来找爷爷。走到这里,大姑姑正好看到宝宝,就冲过来想把宝宝抱过去,叔叔吓了一跳,以为是坏人,就没有把宝宝给姑姑抱。”

  卫霄说着便朝人群中的唐兰瞄了一眼,在众人看到他委屈的小眼神后,方耷拉着小脑袋继续说道:“大姑姑太喜欢宝宝了,以为好心的叔叔就是爷爷跟宝宝说过的拐小孩的坏人了。所以,大姑姑抢得急了些,让叔叔不小心和后面的人撞到了,撞得叔叔差点摔跤,宝宝也掉下来了。爷爷不要担心,宝宝只是跌下来被踩了两脚,没事的。爷爷不要怪大姑姑,她也是担心宝宝,宝宝不怪她。不过,爷爷要让大姑姑给好心的叔叔认错,好心的叔叔不是卖小孩的坏人,没有要把宝宝卖掉啦!”

  众人听着卫霄嘴里说不怪唐兰,却又把唐兰狠狠地告了一状,并且不知道孩子说话之前有没有计较过,分明话中有两层意思。明面上说,唐兰抢人害他跌倒,暗中隐隐点出疑问,问唐兰为什么这么焦急着把他抱过去,甚至不惜和对方动起手来?因为,唐兰向冯耀春发难的时侯,周围围着唐家人,又正逢唐老爷子入场,宾客们都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事。唯有一两个看见的,也因为弄不清状况而不好下结论。

  卫霄低着头捏紧小拳头,他倒想看看唐兰会怎么解释,反正她要是说错话,也怪不到自己头上。问是唐慕钧要问的,他不过是有礼貌的回答问题。

  而且,卫霄很清楚唐慕钧之所以问话,肯定是看出了他的聪明,晓得他不会说错话。加上之前众人听到唐兰的高呼,说别伤到孩子什么的,按唐慕钧的机敏,必然想到了他这个意外会出现在眼前的缘故了。显然,唐慕钧是想用他来对付唐兰,但卫霄可不愿让唐慕钧平白利用自己,所以拉出唐兰难以说明的疑点,来虎虎唐慕钧。毕竟,若是唐兰真把事实真相说出来,整个会场里最丢脸的非唐慕钧莫属了。

  可是,卫霄知道,唐兰不会说的。唐老爷子已经奠定了此事的基调,说他是唐家的孙子了。要是唐兰不识趣,她今后可就少了个有钱有势的娘家了。所以,唐慕钧不会被逼得恼羞成怒,进而虐待自己。卫霄都算好了,才会这么讲的。

  “都嫁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别人不知道,唐老爷子还能不知道大女儿是为什么抢孩子吗?肯定是看到孩子长得像唐慕钧,想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出唐慕钧有私生子的事。这么一来,甭管孩子究竟是不是唐慕钧的,他的名声也臭了。那么,还会让他继续做掌家人吗?

  叫唐老爷子恼恨的是,私下里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争斗他可以不管,但谁都不能给唐家抹黑。此刻,孩子既然已经把唐兰扯出来了,他也就不会再给唐兰留面子,闹出个护短不明是非的名声了。说到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唐兰虽然还姓唐,但他还要提醒别人一声,唐兰已经是孟家的人了。

  “爸……”

  实则,如今会场里最不甘、最忧心、最恼怒的就要数唐兰和冯耀春了。看到卫霄倒在唐老爷子脚尖前的时侯,冯耀春就想扑上去抱人的,被刚在门口见过唐慕钧,又目睹冯耀春与唐兰争抢孩子的那一幕的冯家人死死拉到了一边。

  而唐兰,则是被四弟唐慕文一把拽住。手肘处传来的疼痛,使唐兰往后看,正看到唐慕文冲着自己微微的摇头,眸子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就这么一瞬间的耽误,那方的老爷子已经开口定下了孩子的来历,唐兰又气又恼,又悔又恨,她方才不惜形象也要夺下冯耀春手里的孩子,结果就是为了让老爷子顺利认下孙子?

  唐兰气得浑身发颤,眼睁睁地看着文芳怀里的孩子睁眼说瞎话。不仅是唐兰、连唐老爷子和周围的宾客都觉得卫霄是有人教的,只不过唐兰和众人以为孩子背后的人是唐慕钧,而老爷子却不认为二儿子会这么傻,弄出个不明不白的私生子来,肯定是某些想让唐家丢脸的有心人设计的。这件事,还要等宴会结束之后,回到唐家问孩子才行。

  卫霄陷唐兰以张口难言之境,唐老爷子却知道不能让女儿这么僵持着,拧了拧稀疏的眉,沉声道:“胡来!做事没成算!会场是随便哪个都能进来的吗?人家好心送孩子过来,倒被你当成别有用心了,还不快向他敬酒示歉。”

  唐慕文闻言,急忙从旁侧的餐桌上取过水酒,把酒杯塞入唐兰手中,亲自倒了酒,以眼神示意让唐兰把酒送到冯耀春面前。卫霄看着唐兰皮笑肉不笑地敬酒、道歉后,举起小胳膊朝阴沉着脸色的冯耀春挥了挥道:“叔叔,谢谢你带宝宝找爷爷。现在,宝宝找到爷爷了,你可以放心了。不要担心宝宝,以后叔叔再看到宝宝的时侯,叔叔都抱不动宝宝啦。”

  冯耀春即便再傻,也不会不明白卫霄话中的意思。宝宝是在向他告别,向封侯等人告别。刚才,冯耀春看到跟在唐老爷子身边的唐慕钧就感觉不妙,哪知下一瞬又瞅见唐慕钧身畔的闻君耀。如果说,唐慕钧只是令冯耀春吃惊的话,那么闻君耀的出现则让他心虚和骇然。

  冯耀春不明白宝宝为什么一下子成了唐家的子孙,闻君耀为什么一句话都没说,但他知道宝宝在为自己开脱,知道其中的事情肯定很复杂。冯耀春想说什么,却被身后为他急得额角冒冷汗的父母狠狠地拉扯着衣角。一个迟疑,宝宝已经被文芳抱走了,冯耀春如今是死的心都有了,他把宝宝弄没了,明天该怎么和封侯、刘赫交待?

  闻君耀那边不好说,卫霄知道唐家人一定会调查冯耀春的,但他只能帮冯耀春到这一步了。再说,反而让唐家人觉得冯耀春和他之间的关系比想象中还深,对唐家别有用心了。

  唐老爷子开口让唐兰道歉,模糊了一下众人的视线。让宾客们从都在一个会场里,人家还能把孩子拐出去吗?为什么这么急着把孩子抱走的这个问题上转移了思绪。卫霄不想如唐老爷子的愿,就这么放过唐兰,又想让在场之人的目光从冯耀春身上移开,干脆也玩起了唐老爷子的把戏。

  “大姑姑!”

  唐兰对卫霄的喊声充耳不闻,根本看也不看卫霄一眼。

  “唉,人太多了,大姑姑没听到我叫她。”卫霄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后,冲着唐兰大声喊道:“大姑姑——!”

  “唉,那孩子在叫你,你要是不答应一声,万一又闹起来……”唐瑰凑向笔直朝前走,装作没听到卫霄呼喊的唐兰,轻声提示。

  唐兰握了握拳头,捏紧松开了数次,才回首看向卫霄道:“宝宝有什么事啊?”

  “大姑姑,你在生宝宝的气吗?”卫霄歪着小脑袋询问道。

  唐兰的脸有刹间的扭曲,须臾中又回复成笑意盈盈的模样,翘起唇角道:“大姑姑没生气。”

  卫霄故作疑惑道:“那姑姑刚才为什么不理宝宝呢?”

  臭小子!你之前不是自己找借口说我没听见,才没有答应你吗?所以,还用更大的声音来叫我。怎么我答应了一句,你就立刻改口,说我生气才没有搭理你了?唐兰腹中不停地怒喝,恨得几乎想掐死卫霄,要不是四少唐慕文在后面拉着她,说不定会忍不住在众人面前发起火来了。

  “大姑姑,宝宝怕怕,你的脸脸,好像鬼鬼喏!宝宝只是不想大姑姑生宝宝的气!”卫霄哭丧着脸,戳着手指头,一脸的无辜样,看得一众宾客都在肚中暗骂唐兰没气量。

  “你……”唐兰看着众人的,就知道对方肯定在心里说她的不是。一时气得太过,唐兰的脸无意识的抽动了几下,哆嗦着嘴唇,竟说不出话来。

  “大姑姑,别生气了。爷爷一直跟宝宝说,做错事要说对不起,才是好宝宝。”唐老爷子已经向前走了,也引开了一部分人的关注。卫霄趁众人的眼神还没有完全离开时,无视唐兰黑沉沉的面色,拍了拍小胸脯,笑眯眯地说道:“大姑姑,你放心啦!宝宝没有跟人说你和姑父每天晚上做噩梦,睡觉也不敢睡,还遇到鬼鬼的事情啦!”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唐兰要抢孩子,一定是发觉和别人说话的时侯不小心被孩子听到了。这不,怕孩子乱说话么!就像现在这样,把她藏着掩着的事当众说出来,可不得羞死人了?宾客中有不少人听到过孟家这些日子又请道士,又请和尚作法的风言风语,被孩子这么一透露,全对上了!

  正在客人们暗中嘀咕着孟家人做了什么孽被鬼缠上的时侯,唐老爷子心中亦是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谢孩子,还是该恨孩子。说谢,是因为孩子把话说开了,宾客们心中必然去了大半的疑虑,不会再想到私生子的问题上去了,唐家的名声算是保住了。但作为唐家姻亲的孟家却被孩子的一句话,按入了泥沼。每天晚上不敢睡觉,被鬼缠上,这得做了多大的孽才会这样啊?

  唐老爷子摇了摇头,丰国人多信鬼神之说,有钱人愈发如此,这事还不知道会让眼前这些名流做多久的谈资呢!别以为上流人士不八卦,实则,因为要在人前保持自己的形象,暗地里反而比市井小民更喜欢说道。唐老爷子看了看铁青着脸色,缩着肩膀,即颓败又憔悴的唐兰,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唐老爷子有点后悔没在第一时间让儿媳妇把孩子抱下去,只是,当时怕立刻抱孩子回房,会使狐疑的宾客们愈发的胡乱猜测。没想到,这小孩子还是个人精,一点也不肯吃亏,任是把大女儿弄得下不来台。唐老爷子想到唐慕钧放心冲孩子问话的事,都有点怀疑自己之前想法的准确性了。不会真是二儿子找来的帮手吧?唐老爷子暗自嘀咕着,又腹诽起大女儿唐兰,觉得对方不该这么沉不住气啊?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再胡说,爸爸可要打了啊!”唐慕钧瞪了卫霄一眼,让文芳抱着卫霄去偏厅,一边又朝唐兰歉意地笑了笑道:“大姐,你别生气。小孩子不懂事,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骗谁啊!这根本是故意的吧?如果有歉意,为什么不阻止孩子说话,要教训刚才早教训了!唐兰气得肝疼肺疼,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但知道眼下说什么都已经无用了,只能勉强勾了勾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算是回应唐慕钧的好意。

  唐兰暗骂唐慕钧虚伪,左右的来客倒没这么认为。当年,唐家小一辈挣家产的事,在场众人也多有耳闻,所以对唐慕钧的马后炮倒没什么鄙弃的。说到底,就是双方关系不好,各自下黑手后,说句场面话而已。这么看来,方才孩子隐隐针对唐兰,也能说得通了。别以为孩子小,大人做的事他们都看在眼里。唐慕钧的儿子又是个聪明的,正帮爸爸出气呢!

  文芳把卫霄抱走后,这一段小插曲转眼即过,众人又在唐老爷子的举杯中说说笑笑起来。美妙的旋律从扩音器中播放出来,流转至大厅的每一处。唐老爷子拉着闻君耀,为前来的宾客们做介绍。说双方一直闻名不见面,可惜了好多年,直到今天才有意向合作,想要共同发展,希望当地的名流人士鼎力支持家乡的事业。客人们纷纷冲闻君耀、唐老爷子敬酒,口中一力应承到时候一定帮忙,暗中猜测着闻君耀的来历和身价,同一旁的唐慕钧做着对比。

  会场内一派和谐,只有闹剧中的几个当事人,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阴郁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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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为什么罢手

  啪嗒。

  文芳反手一送,把偏厅的房门合上,并按下了门锁。其实,与其说偏厅,不如说是会场后头的休息室,让站累了的宾客们坐一坐,休息一下的场所。转过会场往后绕,其后廊内设有八间供宾客们选择的休息室。文芳抱着卫霄一脸的沉重之色,从大厅往休息室去的沿路上,那两片抹着口红的嘴唇不停地蠕动着,似乎有什么话要讲,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来了!

  卫霄看到文芳把门锁上,知道对方是未免有客人进门撞见房内的情形。这是要逼问的前奏,卫霄赶忙用小胖手揉了揉脸蛋,整了整严肃的表情,换上宝宝该有的天真模样。

  文芳夺步至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并把怀里的卫霄放在身畔的座位上,低头端详着孩子的容貌,越看越像自己的丈夫,她想为唐慕钧推脱,却骗不了自己的眼睛。这孩子多大了,起码也有四五岁了吧?如果,眼前的孩子真是唐慕钧所出的话,岂不是和她的儿子一样的年纪?也就是说,当年她生儿子的时侯,唐慕钧在外头的情妇也已经挺起大肚子,说不定临盆的时间,只和她差了前后脚的功夫。

  文芳愈想愈是气恼,整个身子都开始哆嗦,好半晌才咬牙稳住身形,缓了缓悲愤欲绝的神色,瞥向卫霄,努力挤出个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轻声询问道:“宝宝,你爸爸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呐?”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说唐慕钧、或是闻君耀都不行。若是说父亲是唐慕钧,眼前的女人恨丈夫的同时,或许会先把他给撕烂了。可要是讲爸爸是闻君耀的话,叫人莫名其妙不说,女人又惊、又奇、又喜、又疑之下,必然会把他说的告诉唐家人,更可能当着闻君耀的面说出来,要是对方不认怎么办?若是认了,闻家的孙子长得和自家的儿子一个样,唐家难道不会有什么想法?那么,被迫认下他的闻君耀,会不会觉得他是个麻烦呐?

  卫霄摇了摇头,这些问题他都不愿意掺和,自然便不能和闻君耀、唐慕钧扯到一起。卫霄想了想,扬起笑脸奶声奶气地回道:“宝宝的爸爸刚才不见啦,宝宝一直在找他。阿姨,你现在能把宝宝送下楼,让宝宝去找爸爸吗?”卫霄不愿放过任何一点可以溜走的机会,即便是无用功的努力,他也得试一试。

  “那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叔叔不是你的爸爸吗?”文芳既怕卫霄回答,又怕卫霄不说。此时,见卫霄不答反问,而且意思里自己的丈夫唐慕钧不像是他口中的爸爸。那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还是丈夫把私生子养在了别处,使得孩子不知旧情呢?对了,这孩子不是喊公公‘爷爷’吗?如果他真不晓得自己是唐慕钧的儿子,为什么会这么叫呐?是不是唐慕钧让他这么骗自己的?

  刚才发生的插曲,叫文芳深知面前的孩子是个小人精,比同年龄的孩子要聪明得多。文芳以为孩子又在骗人,当即板下脸道:“你是不是骗阿姨啊?会骗人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会被拐子拐去卖掉的!所以,你得和阿姨说实话。外头那个长得和你一样的叔叔就是你的爸爸,对不对?要不然,你为什么叫叔叔的爸爸‘爷爷’呐?”

  “不是所有的老爷爷,宝宝看见了都应该喊爷爷吗?”卫霄故作不解反问,并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文芳。

  文芳的心里头一堵,讪笑着不知怎么回答。文芳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场面,孩子确实把公公冠上了爷爷的称呼,但却没冲丈夫叫过爸爸,对自己抱他时自称的那声妈妈,孩子也没答应。可是……对了!文芳想到了什么般的,遽然轻启红唇道:“可你不是喊那个穿青莲衣服的,就是和好心的叔叔抢你的人叫大姑姑吗?”

  “那是后来啊!宝宝看你们都认错人了,把宝宝当成你们家的孩子了,就先假装应下来。”卫霄的大眼睛弯成月牙儿,笑眯眯地说道:“爸爸说过,在外头的时侯要随机应变,宝宝被这么多叔叔、阿姨看着心里害怕。要是,这些人里面有人知道宝宝找不到爸爸了,来捉宝宝去卖掉怎么办?叫那个老阿姨大姑姑,是宝宝被摔疼了,想气气她啦!爸爸跟宝宝讲过,家里的大人都要让着比自己小的人。宝宝叫她大姑姑,不管宝宝说什么,她都不可以为难宝宝了。阿姨,宝宝没叫错吧?她看上去年纪挺大了,所以宝宝才喊她大姑姑的。”

  “不对啊?”文芳盯着卫霄的小脸,左右观察着他的神色,疑问道:“你为什么不叫她大姨、婶婶,一口咬定她是姑姑呢?你怎么知道她和我们家有关系呐?”

  卫霄挑起眼角,用仿佛看傻子的目光瞅着文芳道:“当然是因为老阿姨和好心的叔叔抢人的时侯都说过了呀!她说自己是宝宝的姑姑。”

  文芳撇了撇嘴角,对卫霄看向她的视线有些暗恼。心下正不得意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立刻冲着卫霄逼问道:“那为什么抱着你的叔叔没有把你交给她?”

  “因为她长得和宝宝一点都不像啊!另外,宝宝跟叔叔说了,不认识她。”卫霄皱着小眉头,忧心地打量着文芳,那感叹的小眼神,好似文芳多么痴傻一般,恨得文芳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卫霄不等文芳再说什么,提问道:“阿姨啊,宝宝真的长得这么像你的宝宝吗?为什么你们全都认错了啊?”

  “……”

  文芳能说什么?说唐家人未了避免丑闻,只能将错就错吗?说不管是表面上高兴的喊他宝宝的唐老爷子,还是对他疾言厉色扮演着严父角色的丈夫,都对他的出现非常的忿恨与不满么?注视着宝宝那双亮晶晶的乌黑大眼的文芳无言以对,大人的世界是这么的复杂,小孩子永远不会明白。

  “阿姨,你怎么了?”卫霄看着身边的女人从默不作声,转为凄苦之色,进而眼眶泛红眸中含泪。卫霄觉得自己没说什么,不明白文芳怎么会忽然激动起来,不解地询问道。

  文芳听到卫霄的疑问,抬眸瞧着他那张神似唐慕钧的小脸,不由自主地举起胳膊,摸向卫霄的脸颊。

  哆哆哆,哆哆哆!

  就在卫霄想侧身避开文芳伸向他的手掌时,休息室的房门骤然间被人敲响。文芳慌忙抿了抿唇,擦了擦眼角的泪滴,方起身解锁拉开房门。

  “干什么锁门?让人以为你在里面做什么事呢!”来者正是唐慕钧,他推着文芳步入休息室,一边合上房门,边低声轻责道。

  “我能做什么?”文芳闻言,一手指向卫霄,并怒视着丈夫道:“我还不是为了给你留点面子!要是我在问孩子,他是不是你的私生子的时侯有人闯进来,岂不是害你没脸见人了么?”

  唐慕钧眯眼睨视着文芳,沉下脸道:“那你问好了吗?他说是不是呢?”

  “他说是的,今天是他妈妈抱他来见你的!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文芳试探道。

  “阿姨骗人!宝宝明明说不是!”卫霄从沙发上跳下来,站在深灰色的地毯上,握着小拳头瞪视着文芳,怒斥她胡说。

  文芳在卫霄那双透彻的眼眸下,心虚地低下头。但下一刻,又猛地昂起下巴,直视着唐慕钧道:“不是又怎么样?他和你长得这么像,抱出去说孩子不是你的,有人会信吗?”

  “你这么也信这个?”唐慕钧摇头叹了一口气,右手抚上文芳的肩头,劝解道:“天下长得不像的父子多的是,比如,我和宇杰。长得相像的陌生人也很多,比方说,我和这个孩子。要是空口白牙说是就是,那我们唐家的人早就多出几倍了。”

  “可是……”

  唐慕钧拦下还要再分辨下去的妻子,正色道:“有什么事,等会儿回家再说。外面的客人还要等你去招呼呢!”

  “我现在哪还有心思招呼客人?”文芳撇过头,没好气地甩开唐慕钧的手道。

  “我发誓,这个孩子不是我的。要是你不信,等宴会结束之后,我们就带他去医院做亲子鉴定。这样,你总该相信我了吧?”唐慕钧凝望着文芳,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

  见唐慕钧发誓,又听他保证会做亲子鉴定,文芳本就因为卫霄的话而消散了些许的疑窦,一下子又去了大半。唐慕钧把文芳松动的表情看在眼底,赶忙乘热打铁道:“好了,我们走吧。”

  “那孩子怎么办?”文芳迟疑道。

  唐慕钧推着文芳,边走边道:“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叫服务员来照顾了。”

  照顾?他要是相信唐慕钧的话,他就是傻子了!卫霄目送着两人离开,当厅门被甩上后,飞快地冲向房门,把耳朵贴在大门上听外侧走廊内的脚步。待唐慕钧夫妇的步履声远去,卫霄举臂抓向圆形门把,刚要使劲拧开时,门把突然自己转动起来。卫霄下意识地朝木门一撞,啪的一声按上门锁。

  喀喇喀喇,咔嗒咔嗒……

  卫霄一连退了两步,紧盯着不断转动的门把,心里又怕又急。他知道门外的人十有□□是唐慕钧话中的那个来照顾他的人,若非如此,为什么这么巧合?唐慕钧前脚离开,他后脚就来?怪不得唐慕钧不怕他逃走,来者说不定一开始在隔壁房间呆着,听到文芳离开的声音,马上出门赶到他这边来。

  而且,文芳怕受人打搅,选的是最里侧的休息室,一般宾客有要事谈,肯定会到别处另开房间。只是休息一下的话,又不会专诚跑到最后一间来。再说,假如心里没有鬼的话,拧了这么多下的门把都打不开房门,为什么不喊里面的人开门呐?

  刚才,卫霄听到唐慕钧对妻子的承诺就知道不好。唐慕钧难道真的会让他去做什么亲子鉴定吗?就算他买通检验的人员,也有万一的时侯吧?何况,还有那么多想把他拉下马的兄弟姐妹盯着他呢!除非他消失,人不见了!那么唐慕钧的承诺便可以作废。而没有证明的话,唐兰等人即便想用他掀起什么风浪,也是无能为力了。

  来人会对他做些什么?

  偏厅的过道是条死胡同,从休息室出去的路只有一条,无论怎么样都要经过会场大厅。来人光明正大的抱着他出去,肯定行不通。而且,他也会哭闹。那么,只有把他塞入不起眼的地方,比如推车内、垃圾袋里带出去了。为了不让他开口求救,很可能还会把他……

  咦?

  门把转动的声不见了,卫霄心头掠过一个可能性。果然,下一瞬耳畔传来细微的喀嚓声,像铅丝刮着金属片的音色,有些刺耳。对方在撬门!卫霄顾不得再猜测可能会面临的危机,抬头扫视起房间内的摆设和布置。休息室内除了一套沙发和茶几,别无他物。他该怎么办?冯耀春抱他下来的时侯,卫霄看了下电梯楼层的指示灯,上面显示三楼。楼层不算高,可是……

  卫霄疾步跑至窗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窗台,趴在窗户上低头向下一看。这扇窗户正对着丽金饭店的后门,一眼望去,可以看到从楼内延伸而出的几阶阶梯,有人正从饭店内走出来,步往其后的停车场。卫霄俯视着楼下冰冷的水泥地,看了看比普通住房要高处两三米的楼层,心下哀叹。

  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跳,不用问也知道会受伤。如果是在二楼,他一定会拼着摔伤试一下。但眼前的高度,使得卫霄望而生畏。他怕自己跳下去,一个弄不好摔断了腿,逃不掉不说,反而把事闹得不可收场。要是被服务员再次送回会场,只怕唐老爷子、唐慕钧这些人都恨不得剥了他的皮了!

  怎么办?怎么办?

  卫霄焦头烂额地环视着四周,刚巧看到窗边厚实的落地窗帘。可惜,手边没有剪刀,最关键的是没有时间!

  啪咔!

  不好!卫霄的瞳孔舜然间收缩,下意识地往窗帘后一躲。卫霄的脸色苍白,极力控制住自己忍不住颤抖的手脚,咬紧牙关,竖起耳朵倾听着房内的动静

  啪嗒,咔嗒。

  来人把门合上,并上了锁。卫霄只听到这些,因为室内铺着羊毛地毯,令他无法听到对方的脚步声。而双层式的窗帘,同样把他的视野压缩在了窗帘后的一小方之地上。

  噗通噗通噗通……

  卫霄的心猛烈的跳动着,他很害怕,怕落到对方的手中遭遇各种难以想像的磨难。甚至,卫霄想到了死……

  别让他找到我,别让他找到我!卫霄不停地祈求着,然而他的祷告在一声刺啦的脆响中泯没,不自禁地抬头间,迎上一双冰冷的双眸。

  他该怎么办?

  因为太过骇然,卫霄那剧烈跳动着的心脏猛地一个停顿,疼得他心口发麻。陌生男人的身形遮住了房内的灯光,把卫霄整个笼罩在阴影之中。卫霄想逃,但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就在男人把手伸向他,而他又要昂首呼救的那一刻,只听房门啪嗒一声开启,未等卫霄反应过来,只见身前的窗帘被哗啦一下拉上,自己再一次陷入昏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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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噗通的心跳

  这是什么意思?对方为什么罢手?因为有人来了吗?来得是谁?一刹间,卫霄的脑海里掠过无数的疑问,他不自禁地握紧小拳头侧耳倾听,就怕遗漏一点可能逃离的机会。

  此时,卫霄确实可以喊出声,可以求救。但卫霄没这么做,他怕避过狼窝又入虎穴。特别是他大喊大叫的话,有一定的可能传到前头的会场里去,引来宾客们的注意,同时也引发唐老爷子、唐慕钧等人更深的怒火。而来人是不会让他叫多久的,一把捂住他的嘴关上房门,对外说他小孩子不懂事吵着要回家什么的,客人们难道会替他出头吗?所以,在没有到要命的关头,卫霄不想把事情闹大。

  是的,冯耀春极可能还在会场里,他喊救命的话,对方一定会出手的。可是,在遇到闻君耀的那一霎,卫霄便深知平静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自己的命运再一次回到了那条恐怖的轨道上。他就仿若坐着一艘破烂的小船行驶在巨澜滔天的大海之上,随时可能颠覆。

  卫霄不想,也不愿意再拉冯耀春下水,因为对方身后还藏着封侯和刘赫。这些人对他很好,卫霄一直记在心底,他总结过重生以来遇到的所有的困境。卫霄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确实还身缠着霉运,避不开躲不了,但不知为什么,他似乎都能在绝境之中逢凶化吉。然而,各种侥幸与巧合仅限于自己,他身边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所以,不到万一,卫霄是不愿再与封侯等人牵扯在一起了。他想保护对自己好的人,虽然他如今什么也做不到,但至少可以让对方远离自己这个危险的目标。

  “田磊,你怎么在这儿?”背后开门声响起的瞬间,男人随手拉上窗帘,不知这一幕来者是否看见了,但即使落在对方眼中,也不会有丝毫的违和感。男人做得非常随意,就像普通人在窗边看着夜景吸烟,离开的时侯关上窗户,拉上一点窗帘。果然,进门的人似乎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即发问道。

  是唐兰!居然是唐兰的声音!卫霄没料到此番缓和自己危机的,竟是想利用自己陷落唐慕钧的敌对者。

  “啊?原来是大小姐啊!”

  陌生男人没有回答唐兰的话,而他的声音听起来亦非常的轻浮。作为旁观者的卫霄听着都不舒服,唐兰自然更难以忍受了,当即就喝问道:“孩子呢?”

  “什么孩子啊?大小姐再说什么呐?”

  “你别给我装傻!刚才文芳抱进来的孩子哪儿去了?你为什么在这里,还锁上了门?是不是想做什么不敢让人知道的事呢?”唐兰步步紧逼道。

  “大小姐怎么会这么想呐?我这样的小人物哪里比得上大小姐,能做出什么要瞒着别人的大事呢?不过是二少爷好心,让我在客厅室里多休息一会儿,没想到让大小姐误会了。”男人的嗓音听起来有些不快,而从其话中嘲讽的口吻可以得知,那不快的声音确实不是众人的错觉。

  “你……”

  “姐!”

  “姐,别这样!”

  连唐慕文、唐瑰也来啦?卫霄边听边蹙眉道,他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门不是让那个叫田磊的人锁上了吗?

  啪嗒。

  “大小姐好像要休息,我就不打搅了。二少爷让我先回去,车子还在楼下等我,我先告辞了。”

  卫霄耳内听到男人的说话声似乎远了一些,而听开门声,则表明对方已经走到门边,并打开了房门。

  “等等……”

  “姐!”

  啪嗒!

  田磊没有因唐兰的阻止而稍作停留,很干脆的出了休息室,顺便带上了房门。待田磊走后,唐瑰踱步至门边,看到已锁上的房门,嘀咕了一句‘算你识相’的得意之言,轻哼了一声后,翘了翘嘴唇便要转身。但刚欲跨步之时,又想到什么般的按了按门锁,方才安心的回到客厅中央。而被唐慕文拉着坐到沙发上的唐兰,已经开始抱怨起来了。

  “你拉着我做什么?他不过是我们唐家的一条狗,现在倒咬起主人了!”

  唐慕文不知是劝解还是挑拨的说道:“姐,你和他有什么好置气的?就像你说的,他不过是我们唐家的一条狗。不过,你别忘了,唐家如今是二哥当家,他当然就成了二哥手下的走狗,只听他的话了。跟这样见风使舵的人,你又何必计较呢?”

  未等唐兰说什么,回到唐兰身边的唐瑰侧坐在沙发的扶手上,环顾着室内的装潢和摆设道:“姐,你不是说孩子在这里吗?最后怎么只看到田磊啊?”

  “我怎么知道?”听到唐瑰的话,唐兰顾不得再骂田磊,想到唐慕钧,和那个让她当众出丑的孩子,就恨得牙痒痒。当即捶着沙发道:“我亲眼看到文芳抱着孩子进来的,一进门就把房门锁上了,我在门外试着轻轻转了一下门把,确实是上锁了。你说文芳为什么要锁门?她抱进去的不过是个小孩子,能说什么怕人听见的话么?依我看,他们根本就是心里有鬼!”

  唐瑰扬眉颔首道:“噢,所以你就去找钥匙啦?可是我不明白啊,你当时干嘛不敲门进去啊?”

  “敲门进去?敲门进去他们还会当着我的面说什么吗?”唐兰白了小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唐瑰反驳道:“那你用钥匙开门,他们就会继续说下去啦?还不是一样会停下不说了。”

  “这还用你教,我还能不知道么?”唐兰咬着下唇,扭曲着嘴脸,怒意横生道:“你想想啊!突然开门进去的话,至少还能打他个措手不及,说不定他们正在里面吵呢!可惜,我回来的时候,唐慕钧已经把文芳拉出去,在外头招呼客人了。不过,那小兔崽子不在,所以我才来碰碰运气。怎么,那臭小子当众让我出丑,当着人的面我不能说什么,私底下,我还不能骂他两句吗?谁知道门倒是锁着,里面的人却换了!”

  唐慕文拍了拍唐兰的背脊,摇头叹息道:“姐,你还不知道二哥是什么样的人吗?明面上对谁都是三分笑,说话和和气气,可背地里呢?阴着呢!你看到现在为止,我们兄弟姐妹中哪个抓住过他的把柄?”

  “怎么没有?”唐兰挺了挺胸脯道:“要不是我,你们能知道唐慕钧藏着这么个孩子吗?”

  不说孩子还好,一说起孩子,唐慕文心里头就有气。“姐!本来我还不想说,你今天怎么走了这步臭棋啊?”

  “你什么意思?”唐兰一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她只是认为自己运气不好,让老爷子先把孩子认下了。

  唐慕文恨铁不成钢地凝视着唐兰,为她分析道:“你明明拿到了一手好牌,却打出了一副烂牌!这孩子的事,你私下里找二哥也就算了,怎么能拿到台面上说呢?你也不想想今天来得都是什么人,老爷子能不出这个头吗?这会儿你也看到了,根本抓不住二哥的把柄不说,还让这个把柄成了废子,你甘心吗?”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唐兰斜眼怒视着身畔的唐慕文道:“大哥如今都四十多岁了,连个孩子都没有,你我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我就只能靠你了。虽说,你我不是一个娘生的,但你是我从小照顾大的,比亲弟弟都亲。我是女儿掌不了家,但你能啊!我原本想着今天就是豁出去了也要打唐慕钧的脸,把他从掌家的位置上拉下来。谁知道……”

  “姐,你的好意,弟弟心里明白。”唐慕文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可是,姐姐别忘了,老爷子把权交给二哥至今已经五年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老爷子还会让他放手吗?依我看,无论出了什么事,只要不动摇唐家的根本,老爷子一定会护他到底的!”

  忠言逆耳,唐兰听得心里恼火,却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反倒是唐瑰诧异地插嘴道:“你的意思是,今天这件事回头老爷子不会找二哥算帐?都闹出私生子了,这名声够难听的吧?凭什么还让他做掌家人啊?”

  “话不能这么说。”唐慕文中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击着沙发道:“大世家里哪家没点不能说道的事?若是从政的人家,说不定还有些顾忌,但我们唐家家业虽大,不过是商贾之户而已。即便二哥弄出个私生子,也无伤大雅,让人说一段时间,自然就淡了。何况,老爷子刚才不是把人认下了吗?”

  “真的认下啦?”唐瑰颦眉惊呼道:“我还以为老爷子是逢场作戏呢!”

  “不可能!老爷子生性多疑,怎么可能让个来历不明的人当孙子?而且,我也不会同意!我把小鬼弄来,可不是为了成全唐慕钧的,我绝不会让他如愿!”唐兰不自觉地扯着晚礼服的裙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们姐夫方才丢了那么大的脸,哪还好意思留在这里,都让那个小鬼气走了!你们说,还没进门的人就敢如此嚣张,我还能让他入唐家的门么?要是让他长大成人,又成了唐家下一代的掌家,那我的儿子、女儿,你们的孩子还不都得看唐慕钧父子的脸色了?”

  唐瑰摆手笑道:“大姐,你是多想了!他不过是个私生子,就算老爷子好心把他留在唐家,背着这个名声的人,也别想做什么掌家人了。”

  “假如他不是呢?”唐兰锋利的目光瞥向坐于沙发扶把上的唐瑰,两片单薄的嘴唇中窜出惊人之语。

  唐慕文闻言心头一凛,追问道:“大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们还记得当年唐慕钧是怎么坐上唐家掌权人的座椅的吗?不是他生了儿子,而是他的儿子出车祸死了,老爷子以为这件事是我们动的手脚,所以才开始偏向他。”唐兰紧盯着沉着脸的唐慕文,眼中窜过一缕异色。“唐慕钧当时说什么?说他不怪我们,让老爷子不要再查了,说他儿子的死不过是个意外,他相信不是我们下的手。之后呢?不过一个月,老爷子就宣布由他来掌管整个唐家了。”

  噗通噗通噗通……

  “这些事我们都知道,又跟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假如他不是呢?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唐瑰疑惑不解道。

  倒是唐慕文已经明白了唐兰的意思,面色非常的难看,双拳都在颤抖。不光是唐慕文,连躲在窗帘之后,偷听着众人交谈的卫霄的心亦是噗通噗通直跳。若非其紧咬着牙关,只怕会因为抽气声而露出马脚。

  “你还不明白吗?”唐兰直视着唐瑰道:“我的意思是当初死掉的那个孩子不是唐慕钧的儿子,而是被他不知道从哪里调包来的野种!他用一个假儿子的死,换来唐家几代的基业,把我们都玩弄在股掌之中!”

  “这……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啊?”唐瑰摇头,说什么都不信,或者说是不敢置信。

  “怎么不可能?”唐兰激动地挥起胳膊,疾言厉色地分辨道:“那辆车拉上来的时侯,已经烧成破铜烂铁了,里面的孩子也早就烧焦了,连脸都看不清。当时,文芳哭昏过去,不是说不相信死掉的人是她的儿子吗?还要唐慕钧把孩子的尸身弄去检验,唐慕钧劝文芳不要查了,在心里留个想念。还跟老爷子说,唐家已经因为兄弟挣家产的事被外人说三道四,不愿在这个风口上把事闹大,要是唐家在这个时候传出丧事,很可能谣言更甚,外人都会说唐家兄弟不和,甚至闹出人命案,叫人白看笑话。”

  噗通噗通噗通……

  唐瑰听着唐兰的分析,虽然还在摇头,但眼底的疑惑之色愈来愈深。车祸的事,她是从头看到尾的。当时,她觉得自家的二哥为了得到老爷子的好感,连死去的儿子都能利用,不仅冷情狠心,还令人不齿。她还为二嫂文芳不值,同情了对方很久。如今,依唐兰的话说来,完全翻了个样。难道,唐慕钧的心思真的藏得这么深?竟是机关算尽,骗了所有的人吗?那么,老爷子是不是也让他给骗了呢?

  “没过几天,唐慕钧就收养了一个女儿?就是现在养在文芳身边的唐朦,说是从孤儿院抱来安慰她的丧子之痛的。老爷子还因为这件事说唐慕钧明白事理,有手足之情呢!”唐兰边说,边讥嘲道:“那个孩子没满月就出了事,连酒席都没有请过,根本没人知道他生得是女儿还是儿子。唐慕钧后来一直很低调,孩子的满月酒推了,小姑娘周岁的时侯也没请人吃饭。我以为是唐慕钧怕文芳伤心,因为要讨好老爷子,显出自己的宽宏大量,连儿子的丧事都弄得偷偷摸摸的,怎么敢给养女大操大办,给老婆添堵呢?”

  噗通噗通噗通……

  唐兰苦笑了两声,不知在讽刺为了继承权而甘冒大不韪的唐慕钧,还是嘲笑被蒙在鼓里的自己。“我们都是傻子,被唐慕钧骗得团团转!死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儿子,他当然不愿意办丧事过明路。他不给养女添彩,根本就是为了模糊外界的眼光,让他们不知道唐慕钧到底生了个儿子还是女儿。何况,当初还传出哪家先生儿子,让老头子抱上乖孙,就让哪个人掌管唐家的话。你们看,刚才会场上所有的人都以为小鬼就是唐慕钧的儿子,唐家名正言顺的小太子,就知道唐慕钧做得有多成功了!他设了一个局,把我们都当成了棋子,可笑的是,我居然到现在才明白,还帮了他一把!”

  啪啪啪……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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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偶得秘籍,遭神秘人追杀,损失1点福缘。
第119章 剧情的扭转

  “大姐,分析的不错啊。要不要去说给爸听听?”

  “唐慕钧!”

  “二哥!”

  噗通噗通噗通……

  “你怎么进来的?”唐兰怒喝的嗓音中,藏着一丝颤抖。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的卫霄,没等拍手的人开口,便已知来者是唐慕钧了。刚才那个叫田磊的男人是唐慕钧派来的,因为唐慕文等人突然地闯入,使男人无法完成任务,只能回头向唐慕钧汇报。而怕唐兰几个发现他,更怕他胡乱说话的唐慕钧,自然会尽快赶来。这步,正巧赶上这场好戏!

  卫霄回忆之前陌生男子出门时听到的响声,分明只有一次啪嗒声。当时,他以为是田磊离开的时侯顺便把门关上了。可是,其后再也没听到锁门的声音,但唐慕文他们在休息室里说这样私密的话,会忘记锁门吗?显然不可能!卫霄的眼前遮着厚实的窗帘,看不到房内的情形,他不知道唐瑰去锁过门,而且发觉门锁已经锁上了。不过,即使没看到这些,也不妨碍卫霄得出田磊在离开休息室时,对门锁做下手脚的结论。

  田磊都能用铅丝来开锁了,而且动作还很快,明摆着对门锁很有研究。比如,先站在门边挡住门锁,田磊出去的那会儿,也确实在门口站了稍息,还说了几句话才走出门的。随即,转动门把,让锁舌缩入凹槽之中,并用纸片、手绢什么的卡住锁舌部分,让它不会再反弹出来。最后,先是自己跨出门,手掌依旧留在室内那一侧的门把上,紧接着猝然按下门锁,飞快地拉上房门。只要行动快一点,看起来上锁的啪嗒声就像关门的闭合声一样了。

  当然,卫霄根本不懂这方面的问题,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很多的漏洞。实际上,田磊究竟是怎么操作的,他完全不了解。但唐慕钧而今确实在没引起唐兰三人注意的情况下推开了房门,并且没有传出丝毫的响声。甚至,仿佛偷听了许久房内之人的谈话。如此一来,唐慕钧肯定不是拿钥匙开得门,田磊做了手脚是毋庸置疑。然而,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重要的是,唐慕钧来了,他的目标是自己!

  噗通噗通噗通……

  这一方卫霄的心脏狂跳着,那一头唐瑰等人的心亦是七上八下。他们不知道唐慕钧到底听了多久,光是想到先前交谈的内容,三人便已沉下了脸色,表情都十分的难看。

  “哈哈,二哥是来休息的吧?坐啊!”沉默了片刻之后,却是唐瑰率先开口道:“大姐,我们也歇了好一会儿了,是该去前场帮爸招呼一下客人了。”

  唐兰此时的心底是又怒又怕,怒的是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都被唐慕钧听到了,她的本意是想说出这番猜测后,和唐慕文策划一下该怎么走下一步棋,就算不能从中得利,也要让唐慕钧讨不到好。哪里知道,计策都还没定下,就被当事人听到了。怕的是,唐慕钧根本是只恶狼,阴狠又毒辣,别人不去找他麻烦麻烦也会自动找上门。眼下,让唐慕钧知道了自己对他的算计,今后的日子只怕要防不胜防了!

  唐兰一时间惧骇交迸,气不打一处来。她甩开唐瑰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怒视着勾唇浅笑的唐慕钧,当下就想闹个玉石俱焚。“凭什么是我们给他让位子啊?就算他成了唐家的掌家人,可我还是他姐姐呢!”

  啪嗒,啪哒!

  在唐兰开口前,唐慕钧侧身转动了一下门把,门锁弹出时,把锁舌也带了出来。两声轻响,房门再次合拢。

  “你关什么门啊?是怕别人知道你做下的‘好事’吧?”唐兰挑目瞪视着唐慕钧,一边讥嘲道。

  唐慕钧仿若没听到唐兰的嘲弄一般,脸颊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不疾不徐地回道:“大姐,外头正在开宴会呢,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要是今天前来的贵客让你吵到了,不说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唐家。爸,他就一定会生气。我分明是为大姐好,可惜,大姐总是误会我啊!”

  “我误会?”唐慕钧说得冠冕堂皇,唐兰听得是咬牙切齿,她一手指着唐慕钧,脸却转向唐慕文与唐瑰,似乎想唤起二人内心中同样对唐慕钧虚伪做派的蔑视。“你们看,这就是你们的好二哥!明明怕外面的人听到他的丑事,偏偏还要说成是帮我遮掩!唐慕钧,你敢说今天到场的那个孩子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你敢说死掉的那个孩子,是你生的吗?你敢么,你敢发誓吗?”

  “大姐在说什么啊?”唐慕钧一脸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唐兰,双臂环胸道:“我的儿子不就是刚刚顽皮,跑到出去找他爷爷,结果害你以为要被拐子拐走的臭小子吗?就算你不喜欢弟弟,也不能咒骂自己的侄儿去死吧?”

  “二哥!”

  “你怎么……”

  “唐慕钧,你……”

  唐瑰、唐慕文皆是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唐慕钧,他们没想到唐兰说得那些话,这么快便应验了,唐慕钧真的认下了孩子。那么,唐兰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咯?唐慕钧确实把亲生儿子换了,当年死掉的孩子不是他的亲骨肉。不给孩子办丧事,也是因为有一天,他的亲生儿子会回来,要给他保留着唐家小太子的位置?

  方才听唐兰的分析,唐慕文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但此刻想来,却是非常的合理。当时,他们挣家产挣得水深火热,老爷子怕他们闹出个好歹,就开出了谁先让他抱上孙子,谁才能继承家业的条件。在众人的扼腕间,唐慕钧首先有了儿子。他们怕唐慕钧作假,孩子一出生,就让人验过的。所以,唐慕钧有儿子这一点错不了。

  因为,怕老爷子真的实现诺言,别说大哥、二哥几个,就是他,也对唐慕钧和刚出生的孩子下过手。这样的话,唐慕钧为了保护亲生儿子,把孩子送走抱个陌生人顶替,也不是不可能的。而结果,也表明了唐慕钧这么做的正确性!可是……

  唐瑰还好些,唐慕文的面色阴的几乎能滴出水来。若是唐兰说的是事实,那么,而今唐家的小太子回来了,他上位的机会又少了一大半的可能性。本来,他想好了,唐慕钧已经三十五岁了,文芳年纪也不轻了。死掉了一个儿子之后,多年无所出。只要自己抓抓紧,快点生出个儿子来,放在老爷子身边养着,到头来,唐慕钧不过是替人做嫁衣,唐家所有的一切最终还是自己儿子的。谁知,变故来得这么突然!

  唐慕文万分的悔恨,后悔在孩子滚到唐老爷子面前的时侯,没有帮唐兰一把。甚至,当时只要他没有拉住唐兰的话,唐兰就会在老爷子认下孩子之前,爆出孩子是唐慕钧私生子的丑闻。唐慕钧即便有千百张嘴巴,也说不清楚,认不回孩子!

  唐慕文如今已经明白唐兰的意图了,她是分析出唐慕钧换子的事,才想先下手为强,反咬一口说孩子是唐慕钧的私生子。大庭广众之下,唐慕钧要认孩子就没名声,不认孩子就可能没有继承人,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自讨苦吃。可惜,却叫他给搞砸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唐慕钧见唐兰三人满面怒火,却哑口无言的样子,耸了耸肩膀道:“我不过开个玩笑,你们都当真啦?”

  噗通噗通噗通……

  “什么?”

  “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儿子?”

  唐慕文等人的心情简直就像在坐云霄飞车,忽上忽下,而且,自己还难以掌控。他们本已沉到海底的心,忽然被唐慕钧的一句话顶出海面,惊异之下纷纷开口追问。

  在唐慕钧没有答复之前,唐兰已经眯着眼,摇头冷喝道:“你又想骗我们上当,对不对?那孩子长得和你这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儿子?再说了,我一直觉得奇怪的是,当年那场车祸,为什么只有孩子和保姆坐在车上?那天,明明你们也要下景鸣山的,为什么没在车里?那时候,孩子都还没有满月,你和文芳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噗通噗通噗通……

  “大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好像恨不得我和文芳就坐在那辆出事的车里一样。”唐慕钧斜视着唐兰,似笑非笑地说道:“其实,我还想问大姐呢!那辆车,我明明三天前才保养过,怎么会刹车失灵,出了这样的祸事呐?”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把这件事推到我头上吗?你有什么证据?”唐兰最看不得唐慕钧这种仿若是讥笑,又是嘲讽的表情,双手下意识地拽着晚礼服的裙边,咬着下唇破口骂道:“你就和你那不要脸的妈一个样!脸上笑眯眯的,心里毒着呢!我妈好心请她来教我们功课,结果勾引老头子不说,居然还把我妈活生生给气死了。可惜,她机关算尽,却忘了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不到二十五岁就病死了!她病死的时侯啊,瘦的都没个人样了,简直……”

  唐瑰见唐慕钧扫却了脸上的笑容,板起了脸,就知道不好。赶忙拉了拉唐兰的胳膊,劝阻道:“大姐,这些陈年旧事还提它做什么?二哥当年说过,车祸的事是个意外,跟我们都没关系的。都过了那么多年了,我相信,二哥是不会反口的。是吧,二哥?大姐这两天心情不好,一时说错话,二哥不会怪她吧?”

  “哈哈哈,大姐怎么会说错话呢?”唐慕钧低头哼笑道:“这世间的事,确实是人在做,天在看啊!难道,你们还没发觉吗?大姐的样子可有些不对劲啊!你我都知道,大姐算是我们唐家最聪明,最会算计的人了,遇事不骄不躁、运筹帷幄。怎么可能像眼下这样沉不住气,不过两句话,就让她恼羞成怒呢?你们说,以前你们看到她骂过人吗?”

  唐慕文、唐瑰面面相觑,不知唐慕钧话中的含义,倒是唐兰一下子变了脸色,惨白的像死人一般。她想阻止唐慕钧说下去,但却哪里阻得及?在唐兰欲开口打发唐慕文二人之时,唐慕钧的话已经窜出喉咙,传遍了整个休息室。

  “你们两个,比我还关心大姐。大姐这段日子以来,睡也睡不好,整天做恶梦,还遇到各种怪事的事我不信你们不知道。这事,都快闹了一年了吧?难怪,大姐情绪急躁,做事没了章程。你们想啊,一年,四百三十六天,每晚都不敢睡觉,要是换了你们,你们能受得了吗?大姐的苦,我这个做弟弟的虽然无法体会,可自然是要体谅的。不过……”唐慕钧猝然间回首,直视着唐兰道:“听说在大姐家闹事的是个小鬼,大姐每天从梦里醒过来的时侯,头颈上都会留下小鬼的手印……”

  唐兰看到唐慕文等人疑惑的目光,心下恼恨非常,忍不住冲着唐慕钧怒斥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说,这个小鬼就是车祸里死掉的孩子吗?”

  “哦,大姐的意思是承认被鬼缠上了?”

  “你……”

  “大姐。”唐慕钧蹙了蹙眉峰,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你和姐夫好像已经请过不少和尚、道士了吧?如今看来,都没什么用。我觉得,你还是认真想一想,到底做了什么,才闹出这样的事吧。然后,诚心去上香忏悔,祈求宽恕。说不定……”

  唐兰气得浑身发颤,面朝唐慕钧啐了一口,喝道:“呸!你还有脸教训我呢!你自己做得好事怎么不说?当年死掉的孩子,肯定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是你偷换来的!所以,不是我们在车上动了手脚,而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吧?就是为了以孩子的死,让老爷子插手,把其他和你争夺家产的兄弟都压下去。你用一个假儿子的死,换来唐家几代的基业,真是好厉害的算计,好可怕的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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