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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倚楼听风雨

[推荐书籍] [灵异┊恐怖] 《倒霉蛋的修仙生活》作者:苍霞——都市灵异|重生  [复制链接]

第120章 最终的选择

  “姐,别说了!”好容易从唐兰与唐慕钧彼此的机锋中回过神来的唐瑰,拉了拉唐兰的衣角,劝说道。

  “为什么不让我说?就许他诬蔑我,许我说真话啊?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分明就是他杀了那个假儿子,到头来却让老头子以为是我们犯得错!他玩了这一手,偷到了唐家的掌家权,你们就没一点不甘心吗?”唐兰怒喝道。

  唐慕文当然不甘心!可是,如若事情真像唐兰说的那样,也已经于事无补了。他知道刚才孩子的事弄砸了,对唐兰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他不明白的是,唐兰这么通透的人,眼下何必和唐慕钧死磕呢?

  如今,唐慕钧成了家主,唐兰既便嫁出去了,始终还是要依附唐家的女儿,在明面上与唐慕钧作对,根本没任何的好处。说句不好听的,老爷子还能活几年呢?他在的时侯,或许还能帮他们一二,要是他撒手走了,他们这些人还不是都要看唐慕钧的脸色?就算深恨唐慕钧,想把他从掌家的位置上拉下来,也得从长计议。

  而且,唐兰是傻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把突然出现的孩子算到唐慕钧头上?唐慕钧不承认,不是正合她的心意吗?为什么前后矛盾呢?难不成,真如唐慕钧和那个孩子说的那样,唐兰被鬼缠住了,所以做事都没了方寸不成?

  眼下的情形,真如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唐兰一直是扶助着唐慕文的得力帮手,唐慕文不愿唐兰这颗棋子被废了,只能帮忙周旋道:“姐,你胡说什么呐?二哥还会骗我们吗?他说孩子不是他的,就肯定不是他的。我们的侄子,多年前就已经去了,你再伤心,也不能看到一个长得像二哥的孩子就错认成侄儿啊?好了,大姐我们出去吧。”

  “好啊!你也以为我在胡说?唐慕钧是什么人,我看得清楚的很。从小不肯吃一点亏,要是死掉的孩子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早就开始报复了!”唐兰一把甩开唐慕文伸向她的手,指着唐慕钧,一边环顾了唐瑰二人一眼,喝道:“你们还不明白吗?他才是杀人凶手!”

  噗通噗通噗通……

  三双眼睛纷纷扫向唐慕钧,唐慕钧的脸色丝毫未变,仿佛对唐兰的指控充耳不闻。从唐慕钧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线索,片刻之后,唐慕文、唐瑰又把目光移向一脸恨意唐兰,他们无法理解唐兰的意思,就算唐慕钧换了孩子,自导自演出一场车祸,那又怎么样呢?事情都已经过去五年了,还会留下什么线索呢?既便这些假设都是真的,可是,空口无凭啊!

  而且,唐慕钧也很奇怪。以往碰上这样事,他早就转身离开了。可是,今天不知怎么得,竟是好像和唐兰扛上了一样,非要分出个胜负似的,就是站在休息室里不走。唐慕文甚至想拉着唐瑰先离开了,但又怕事后唐兰会追究,一时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噗通噗通噗通……

  唐慕钧与唐兰的交锋,唐慕文等人听得不明所以,但藏在窗帘之后,心跳如雷的卫霄却把两人的对话连成了一线,真相中的一股股寒意直蹿上他的心头!

  唐兰确实把他当成了唐慕钧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是文芳给他生下的婚生子。所以,之前才想在众人面前拆穿他的身份,并把他定位为私生子,让唐慕钧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可惜,没有成功。而今,她一口咬定唐慕钧换子,是杀人凶手,与先前的做法倒了个个儿。为什么?因为缠着她的小鬼——闻天傲!

  是的,当年死在车祸里的孩子,十有□□就是那个被偷偷与他调换的闻家的长孙闻天傲。也就是说,当初要是没换子的话,他已经死了!

  噗通噗通噗通……

  唐兰一家每晚做噩梦,遇到各种怪事,显然是被鬼缠上了。那么,冤鬼寻仇会找错人吗?显然,不可能!而且,照唐兰的举动看来,她很清楚,也很明白,自己并不无辜!

  所以,唐兰话里话外,总想把车祸的事赖在唐慕钧头上。其实,仔细听听就能听出她的心虚和证词的无力。唐兰一直在强调的是,唐慕钧把孩子换掉了,死去的孩子不是唐慕钧的亲生子。其实,唐兰就是想说给缠着她的小鬼听,就算车子是她命人做了手脚,但直接导致他死亡的,却是为了一己私心把他和亲生儿子调换的唐慕钧!他要缠,要报复,也该冲着唐慕钧去!

  难怪唐兰失了理智,她一想到自家人受的罪就忍不住要闹腾。唐兰一直以为自己杀了唐慕钧的儿子,才会承受如今的折磨。哪知,现在水落石出的真相却告诉她,她害死的不是唐慕钧的儿子,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无名无姓的,和唐慕钧的儿子调包的替身!

  而这件事上,作为帮凶的唐慕钧却一点损失都没有,甚至还利用她的阴谋得了利。可她却在受罪,进而还连累了全家的人,并且,有可能一直痛苦下去。这样的事实,换了谁都无法接受啊!

  噗通噗通噗通……

  在唐慕文、唐瑰面前,有些话唐兰不能说得太明白。实则,她想说的是,当年她确实在车子上动了手脚,想把唐慕钧一家都弄死。没想到,这个消息让唐慕钧知道了。对方将计就计,推波助澜,让保姆抱着孩子先走,弄出了这场车祸。她认为唐慕钧是换了孩子才敢这么做的,但是,错了,全错了,理由完全相反!

  唐慕钧就是不知道孩子被换了,以为孩子是他的亲生儿子,才想除掉他的!

  对,那个孩子是唐慕钧的亲骨肉,但不是文芳给他生的,而是情妇所出。唐慕钧第一个生下儿子,唐老爷子却没宣布他成为家主,但他已经被其他兄弟视为眼中钉了。因为怕这个秘密被揭穿,唐慕钧必定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

  然后,暗杀来了,唐慕钧顺水推舟的机会也来了。一场车祸,不仅除去了一个潜在的威胁。而且,打击了所有的对手不说,还帮他赢得了家主之位……唐慕钧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卫霄不知道,按唐老爷子这样老谋深算的人,到底清不清楚这其中发生的一切。但是,一个人为了财势冷心冷情成这样,不择手段的连亲生儿子都能下手,简直就是没有感情,只顾利益得失的天生的商贾!卫霄以为,唐老爷子就算知道了,或许也会睁一眼,闭一眼!

  噗通噗通噗通……

  卫霄此刻才明白,他方才竟与死神擦身而过。那个叫田磊的,分明是听了唐慕钧的吩咐来杀他的。唐慕钧当着文芳、唐慕文等人的面,一口否认自己是他的儿子。显而易见,他在唐慕钧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了五年的鬼了。一个死去的人,根本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何况,他要入唐家,必然又要去做亲子鉴定,会闹出新的是非。唐慕钧怎么会容许事情脱离他的掌控呢?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虽说,卫霄不认为唐慕钧会亲自动手。如果自己死了,或是失踪了,至少表面上不能与他扯上关系。否则,任何一点的疏忽,都可能成了唐慕钧的致命伤。聪明如他,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泥沼之中吗?

  卫霄犹豫不决,不知道眼下是不是该出去。不出去吧,很可能落到唐慕钧手里,还不知道会被带到哪里去。但出去的话,肯定会被唐兰等人守着送回唐家,逃跑难度增加不说,还要生活在唐慕钧的眼皮底下,反倒方便了他对自己下手。两者间危险的程度相差无几,卫霄一时难以抉择。

  哆哆哆。

  就在卫霄拿不定主意之时,休息室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谁?”

  如蒙大赦的唐慕文三步并两步跑到门边拉开房门,房里的众人俱皆侧首而望,却见敞开的门口站着唐慕枫、唐慕卿兄弟俩,对方正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室内的四人。

  “原来是大哥和三哥啊,有什么事啊?”唐瑰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试探着询问道。

  “你们几个倒好,都藏在这里休息,把招呼客人的事都推到了我和慕卿的头上。”唐慕枫深深地看了唐兰一眼后,没好气地回道:“有客人要先走了,爸让你们到前面去送送,就算宴会中没陪着客人说话,好歹人家走的时侯说几句客套话。”

  “好,我们就去。”唐瑰与唐慕文暗中对视了一眼,尽皆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怕唐兰和唐慕钧吵到老头子面前,把他们都拉下水。“大姐,我们走吧。”唐瑰扯了扯唐兰的衣袖,悄悄冲她摇了摇头。

  唐兰瞅着门外的唐慕枫、唐慕卿二人,也明白此时不是说话的时机。只得吸了一口气,咽下胸中的怒意,不情不愿的在唐瑰的拉扯中出了休息室。

  啪哒。

  卫霄听到关门声,偷偷把脑袋移到窗帘的边缘处向外张望。房内寂静,一个人影都没有。卫霄提腿绕过客厅中央的沙发飞扑到门边,就在他的手刚握到门把上的时侯,突然间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微微开启的狭窄的门缝中一跃而入,脚跟一踢关上房门,咔嗒一声按上门锁。并在卫霄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个俯身搂住卫霄,踱步至窗边。

  噗通噗通噗通……

  唐慕钧,是唐慕钧!原来他没走,而是在门外守株待兔!

  卫霄瞪视着唐慕钧的笑脸,唐慕钧亦俯首睨视着卫霄冷然的表情,双方对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仿佛从彼此的眼中就能明了对方的意图一般。

  片刻之后,唐慕钧把卫霄放在窗台上,并打开了正对着卫霄背部的窗户。冷风吹入,冻得卫霄缩起了小肩膀,但他此时的心,却比这股寒风更冷,冷的像冰一样。

  “你是想把我丢下去吗?我以为你不会亲自动手的。”卫霄没有在唐慕钧面前装傻,因为他知道,对方不会上当的。

  唐慕钧没想到卫霄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他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随即,又浮现出那一丝让唐兰极度厌恶的微笑。“你真的很聪明,我在飞机上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了。只是,我没料到,你竟聪明的让我惋惜。我不想杀你,可是……”

  “可是你和文芳生下的亲生儿子应该已经死了。”卫霄冷嘲着接口道。

  卫霄的话,再次出乎唐慕钧的预料。他挑了挑眉峰,抬手揉向卫霄头顶处的发丝,叹息道:“可惜,真是可惜!其实,如果你仅仅只是长得和我像,但和我没有关系的话,我都会把你好好养在身边的。可惜……你是我的儿子,却不是我的婚生子。”

  闻言,卫霄昂首觑视着唐慕钧道:“虽然我们长得很像,可是天底下相像的人多着呢!你怎么能肯定我就是你的儿子?”

  唐慕钧在卫霄的质问下微微一笑,轻轻拉了拉他的发丝道:“在飞机上的时侯,我给你擦过头发上的酱汁。你忘了吗?”

  原来,唐慕钧从那个时侯就开始算计起自己了。借着女儿闹事的机会,偷偷拔下他的头发,做了亲子鉴定。卫霄的眼瞳微微收缩,小拳头握的更紧了,一时气恼之下,脱口而出道:“你这样活着不累吗?”

  “……”唐慕钧没料到在‘你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下,卫霄还敢同自己顶嘴,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良久方道:“你刚才也听到唐兰的话了,因为你奶奶的关系,唐兰恨我,恨不得我去死。你奶奶去的早,那时我才五岁,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她死了之后,我又有了新的妈妈,一个时刻想陷害我,把我养废的女人。要是,我不这么活着的话,可能这个世上就没有你了。”

  卫霄根本没想过让唐慕钧答复这样的问题,但唐慕钧竟认真回答自己了。卫霄凝视着眼前一脸诚恳的男人,眯起黑黝黝的大眼道:“因为我要死了,你才跟我说实话?我该谢谢你么?谢谢你把我生下来,又把我杀掉吗?”

  “……”唐慕钧被卫霄的几个问题噎得哑口无言,好容易才缓了缓脸颊上的僵滞感,低声道:“我也想放过你的。可是,你的运气太差了。让那么多人看见了你的样子,又长得那么像我,还让老头子迫不得已认下来了。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呢?”

  “不,你有办法的。”卫霄扭过凝望着窗外的视线,直视着唐慕钧冷笑着摇头道:“当年的孩子已经死了,只要你认定他是你的儿子,有谁还能翻出旧账来吗?我就是被人查出是你的私生子,你也不过脸上难看一些而已。其实,你只是不想出现一点可能不利于自己的意外罢了!因为,我这个私生子不值得你护在手心里!让我猜猜,你现在跟我说这么多废话的用意是什么?是不是想从我嘴里套出,当年是谁把我和那个孩子调换的?这些年来,究竟是谁把我养大的?施调包计的人是不是暗中策划着什么?对方这么做是不是针对你的?”

  卫霄一连砸出几个问题,语毕,迅速地挪动小屁股往窗台右侧的窗帘后躲,刚挪了几步,就被唐慕钧一把按住,并再次顺手打开了卫霄身后的玻璃窗,一边勾起唇角道:“那你说不说呢?”

  “说不说,你都会要我的命。”卫霄苍白着脸,紧紧扒住窗框上的杆子道:“要是我把事情告诉你,反而就成了没用的废子了吧?”

  唐慕钧不答反问道:“这些事,我并不一定要从你嘴里问出来。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你刚才在会场上说,自己躲开照顾你的佣人,偷偷跑出去找爷爷。你说,这会儿你调皮地爬窗户掉下楼,他们会不会信?”

  卫霄听着唐慕钧的恐吓,小身子微微的哆嗦着。仿佛想离对方远一点般的,把颤抖的双腿挪到窗台上,并拉着窗框站起来,整个人立在窗台上。

  唐慕钧瞅着卫霄的样子,挑了挑眉道:“你想干什么?想逃,还是想跳下去?不要说我没提醒你,这里可是三层楼。”

  “我知道。”卫霄仿若因为唐慕钧的话,而扭头看向大楼的底部,忽然间,竟展颜一笑道:“不过,与其让你来决定我的生死,我宁可自己来选!爸爸——!”

  突入其来的大喊声,让唐慕钧的心停跳了半拍。他知道对方不是在叫自己,那么他是在叫谁呢?唐慕钧心下一凛,方欲伸手把卫霄从窗台上抱进屋,卫霄已经旋身朝窗外跳了下去。唐慕钧下意识地扑至窗台边往下探,只见卫霄犹如小炮弹一般,猛地冲入其下刚步出丽金饭店后门之人的怀中。

  噗通噗通噗通……

  卫霄咬着唇瓣闭起双眸,死死地环住抱着他的男人的颈项,心依然飞快的跳动着。

  卫霄在赌,用命在赌。结果,他赌对了!

  刚才唐慕枫他们来叫人,说是让唐兰等人去送客。卫霄以为,唐老爷子让所有的子女去送的人物,除了闻君耀不做他想。而闻君耀素来低调,为避免有人叨扰,有小半的可能性,会往后门停车场走。打定主意后,他就装作不经意间移到正对着出口处的窗户前,还骗得唐慕钧主动打开玻璃窗。

  老天果然还不想他死,闻君耀真的从后门出来了,那一刹,卫霄的心多么激动可想而知。但是,这些情绪他却一丝一毫都不敢挂到脸上,怕被唐慕钧看出端倪。而且,时机仅仅在须臾之间,等闻君耀一跨出阶梯,卫霄便需立刻大声喊叫。闻君耀在他的喊声下抬头了,举臂了,接住他了。就为了这一霎间的默契,卫霄原谅闻君耀先前对自己的视而不见。至少,他最终仍没有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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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卫霄的疑惑

  从听到喊声,到卫霄从天而降,不过在眨眼之间。

  陪着闻君耀下楼的唐慕枫等人刚走下丽金饭店后门的台阶,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道高喊爸爸的童音声。反应快的人下意识地抬首寻望,没有反应过来的人却看到闻君耀已探出双臂,下一瞬,一颗肉球猛地从上方掷下,重重地投入闻君耀的怀中。

  遭到冲撞的闻君耀,一个踉跄连续往后退了数步,其背后的保镖迅速伸手搀扶,或是霎间以自己的身板做靠墙,才堪堪止住了对方几欲跌倒的身形。

  “这不是……”

  虽是晚间,但丽金饭店内外灯火通明,孩子的脑袋埋在闻君耀的怀里没有暴露在众人眼前,但他身穿的衣物已经充分的出卖了他的身份。他即是之前闹场的那个,险些让唐家蒙上丑闻的孩子。唐慕枫、唐兰兄弟姐妹几个面面相觑地对视了几眼,都不明白孩子为什么会从楼上掉下来,更弄不懂孩子叫的那声爸爸是不是在喊闻君耀。如果不是,闻君耀为什么会在一刹之间举臂接住对方。假若是,那这位连唐家的太上皇都要礼让三分的年轻男子,究竟是谁,对唐家有什么意图?

  因为,唐老爷子腿脚不好,加上宴会中还有许多名流要他作陪。所以,除却不见踪影的唐慕钧,唐老爷子命其余五个子女送闻君耀下楼。不提唐慕枫、唐慕卿两人看到卫霄时的惊讶,单说唐兰、唐慕文三个那难看的表情,简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田磊离开房间的时侯说,唐慕钧让他先回去,楼下有车子在等他。唐兰等人便以为对方已经把孩子从丽金饭店转移出去,就要送回老宅了。没想到,他们受骗了!极有可能唐慕钧让田磊照看孩子,却被他们突然闯入,田磊知道没法子把孩子顺利从他们手中带走,只能让孩子藏好,自己出门通知唐慕钧来救场。

  怪不得!怪不得唐慕钧来得那么快,来了就不肯走。原来,不是他不愿,而是不能离开!那孩子究竟躲在哪儿呢?唐兰、唐瑰三人把他们入房,到田磊离去之前所有的镜头都回忆了一遍,愕然发现田磊似乎在他们进门时拉过窗帘。当时,他们没多想,以为他吸烟关窗后,顺手拉了一下窗帘。现在想来,却处处都是问题。只怪,他们太不细心!

  想到只要扯上孩子的几根头发就能化验,把证明甩到唐慕钧脸上,打得他哑口无言,叫知道真相后的老爷子对他生出不满,消减他的权利。并让一直缠着自己的小鬼转移报复目标的可能性,唐兰就一阵扼腕。唐兰怒责自己错过了最好的机会,更因气愤而与唐慕钧撕破了脸,极可能遭到对方的打压,心底便又烦又躁。可当她看到闻君耀紧紧的搂着孩子时,心思再次浮动起来。

  “闻先生没受伤吧?把孩子交给我抱着好了。等会儿,我把孩子带上去给二……”唐兰目光闪烁地瞅着闻君耀怀里的孩子,一边观察着男人的神色,出言试探。不仅是唐兰,唐慕枫等人亦定定的凝注着在保镖的搀扶下终于站稳的男子,想听对方怎么说。

  “犬子顽劣,与诸位开了个小玩笑,请你们不要介意。”闻君耀抢在唐兰把话说清楚前,微微点首致歉。那清冷的目光扫过唐家众人的脸庞,唐慕枫五人都感觉到一股刀削似的寒意。

  怎么可能?

  胡说的吧?

  这只是个小玩笑?

  他居然说长得那么像唐慕钧的孩子是他的儿子!

  难道,他私下里和唐慕钧认识?那他和唐慕钧是什么关系?

  唐慕钧一直否认孩子是他的,难不成,还真是个天大的巧合?

  既然孩子是他的,那孩子跑到会场里的时侯,他为什么不说?因为自己的儿子长得太像唐慕钧,怕说不清楚吗?

  唐家兄妹皆被闻君耀的一句话惊呆了,心海翻腾各有各的想法,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诸位送到这里就好,希望日后合作愉快。”闻君耀把对方无措的表情看在眼底,但他根本不会去管唐慕枫等人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产生了什么样的想法。说了一句场面话后,闻君耀就抱着卫霄往停车场边走。方走了两步,几辆黑色的轿车从一侧驶来,其中一辆在灯光下闪着缕缕金光的房车无声地停靠在闻君耀的脚边。

  啪咔。

  保镖上前一步,为闻君耀拉开车门。

  闻君耀在上车前,昂首回视丽金大厦上正对着后门的,三楼处某个打开的窗户。窗边站着个男子,也正俯视着他。两人彼此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和眼神,但视线却不约而同的胶着在一起,一时无声胜有声。

  回过神的唐兰等人正欲凑向闻君耀问个究竟,闻君耀却已弯腰跨进车厢,保镖紧跟着入内,啪的一声关上车门,隔绝了唐家人与外界的一切。唐慕枫兄妹五人只能带着深深的疑惑与不甘,眼睁睁的目送轿车驶向远方。

  “哈哈哈……”关上窗户的唐慕钧呵呵地笑着,他被自己的儿子摆了一道。如今,他的手上还残留着那个孩子的体温。唐慕钧知道孩子很聪明,却没料到对方不仅仅是聪明,竟然能在这样的逆境之下挣出一条生路。他不得不佩服,就是生在唐家的虎狼之窝内长大的自己,小时候也未必有如此的机敏、胆量与细心。

  真舍不得。唐慕钧仰躺在沙发上,回想着孩子可人的模样,和他的一言一行,心中有些酸软。他没有同孩子说谎,自己真的舍不得杀掉他,真的想放他一条生路的。可惜,要在唐家活下来,要站在唐家的顶峰,就必须舍弃这些让自己心软的东西。唐慕钧合上双眸,脑海里浮现出孩子那双乌黑的犹如名贵的黑珍珠似的大眼睛。不由得心道,其实,他的亲生儿子成了闻家的人,也不错,不是吗?

  午夜,潭石市边郊的别墅内。

  “我醒过来的时侯在一个小箱子里,箱子在动,还听见水的声音。我喊人喊得喉咙也干了,也没有人来救宝宝。箱子里很黑,不知道过了几个钟头,我觉得很饿,饿得肚子疼,头也疼疼,可是没人给宝宝吃的。后来,宝宝又睡着了,醒过来的时侯看到很多不认识的人……”

  “他们没送你去找警察,把你留在家里了?那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宝宝被人偷出来卖掉了,宝宝悄悄逃走。”

  “怎么遇到冯耀春的?”

  “路上遇到的。”

  “你一住就住了两年?”

  “爸爸,你是在怪宝宝么?”卫霄与闻君耀靠在床头说着夜话,由卫霄开口报告两年来的经历。卫霄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似真似假的经过,接着两人一问一答,当闻君耀提出颇有讽刺意味的问题时,卫霄嘟起小嘴,斜视着对方道:“宝宝不乖,没有找到警察叔叔送宝宝回家。不过,爸爸有找人来救宝宝吗?”

  “……”

  卫霄的疑问,使闻君耀陷入了沉默。他没有回答卫霄的问题,卫霄在这片无言的静默中,慢慢沉下了心。看来,自己果然没猜错,闻君耀、或者应该说闻家人,并没有找自己。卫霄早已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没有伤心、生气。卫霄只是奇怪,奇怪于闻君耀为什么不骗自己,对方明明知道自己不笨,他不说话的话很容易猜到其中的缘故。

  可是,闻君耀宁可自己对他生出不满,也不愿意欺骗自己。就像刚才,在宴会上看到自己不相认,却在他求救的时侯,豁出自己会受伤的可能亦伸手救了他一样。一边,看似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另一面,又仿佛确实关心着自己。卫霄不明白,也弄不懂,闻君耀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今,无论明面上还是暗处,都藏着各种恶意的杀机。接下去,他肯定还是要回闻家。闻君耀是闻家新任的掌权人,卫霄不愿时刻防备着对方,他想在回家之前弄清楚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卫霄抬起小下巴,探出小胖手捏住闻君耀的手指,眼巴巴地望着他询问道:“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欢宝宝?”

  “……”

  闻君耀凝望着身前一脸渴望得到答复的孩子,双方对视良久。半晌后,闻君耀首先移开目光,轻叹了一声,微微垂下了眼眸。

  卫霄一直注视着闻君耀的神情,好几次以为对方要开口说话时,男人又合上了双唇。此刻,卫霄见他那避而不谈的模样,心急地摇了摇手心里握着的食指,拧着小眉头追问道:“爸爸,你是不是也以为宝宝是灾星?所以不喜欢宝宝?”

  “我……”

  就在卫霄提着心,以为闻君耀会说出答案的时侯。身侧的男人忽然脸色剧变,眼神由冷静转为痛苦,眉宇深锁脸皮神经质的抽动着。他一把挥开了卫霄握着他的手,十指如钩般的扣入棉被中,下一刻又紧握成拳,猛地挥打自己的脑袋,甚至用自己的头去撞床头板。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卫霄看愣了,一刹间不知怎么反应。只能旁观着闻君耀在床上翻滚,一次次地用拳头捶脑袋,手指抠破了掌心,嘴唇咬得淌血,额角上流下密密层层的冷汗,一点一滴的渗入棉被和床单里……

  片刻之后,闻君耀的痛楚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加剧烈。他头上的青筋炸了开来,手脚都开始抽筋,在床上不停地抖动着。想到对方才救过自己,卫霄看得不忍,转身背对着闻君耀,双手合十,开始咏诵经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卫霄一字一句的默念着佛经,不知是不是真的起了作用,卫霄感觉耳畔痛苦的挣扎声慢慢减弱了。半小时后,卫霄转过头,看到闻君耀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如果,不是那床湿漉漉的乱成一团的棉被,不是男人额角的汗滴和嘴唇上的鲜血,他都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切。

  闻君耀病了?脑子里生了个肿瘤?他不在的两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在他没有离开闻家前,闻君耀已经在承受着这样的折磨了?

  卫霄没能得到答案,反倒生出了更多的疑问。他低头看着睡梦中仍皱着眉峰的闻君耀,默默地摇了摇脑袋。跳下床从衣柜里翻出干爽的蚕丝被,用力拉出来送到床上,替闻君耀盖好。自己也回到小床上钻入被窝,带着许多的问题,在背诵佛经的过程中,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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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插曲


第122章 慧莲的变化

  “小少爷,你醒了?”

  当卫霄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一张大大的笑脸正凑在他的鼻尖前,吓了他一跳。卫霄一骨碌往后爬了数步,才看清眼前的女人,试探性地叫道:“慧莲?”

  “对啊!小少爷还记得我啊?”烫着头发,穿着时髦的慧莲伸手想抱起床上的卫霄,却被卫霄避开。慧莲故作伤心地说道:“小少爷和慧莲生分了。”

  卫霄坐在棉被上打量着变化极大的慧莲,挥了挥小手道:“宝宝长大了,不要人抱。”

  慧莲方才失笑道:“哦,原来是我们小少爷长大了呀?好,那慧莲就不抱。来,小少爷,慧莲给你穿衣服。”

  “不用你帮我,宝宝自己会穿。”卫霄一边拿起慧莲摆放在床头柜上的小衣物,边装作不经意地询问道:“慧莲,爸爸呢?”

  慧莲挑了挑柳眉,微笑着回答道:“闻少爷已经去公司了,他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才回家,闻少爷让慧莲先送小少爷回乌俞市。”

  卫霄张着大眼仰起小下巴,定定的瞅着慧莲,微微凝眉道:“不能和爸爸一起回去吗?”

  “不行哦,小少爷。”慧莲浮起歉意的表情,摇头道:“闻少爷来潭石市是做生意的,每天都很忙,没办法照顾小少爷。”

  看来,闻君耀的主意已定。卫霄便不再做无用功,暗暗叹息昨夜什么都没问出来,错过了一次良机,也不知道今后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卫霄一想到自己将要带着无数的疑问回到那个龙潭虎穴般的闻家,就打不起精神来。

  “小少爷,准备好了吗?”

  “嗯。”

  自己穿戴好衣裤的卫霄点着小脑袋,由慧莲牵着他出了房间。下楼之后,往餐厅去。饭桌上已经摆放着可口的膳食了,但卫霄没有胃口,只吃了小半碗粥,和两个蒸饺就住了嘴。卫霄爬下椅子,接过慧莲递上的毛巾擦了擦小嘴,不知想到什么般地问道:“慧莲,我们是坐飞机回去吗?”

  “是的,小少爷。小少爷是不是还没坐过飞机呀?”慧莲收回毛巾,递给一旁的女佣。随即,冲着卫霄说起乘飞机的趣事。

  卫霄并不想听慧莲说故事,却没有打断对方,等慧莲说话间停歇的时侯,插口提问道:“慧莲,这次我回去,和谁住啊?你现在,还会照顾宝宝吗?”

  慧莲低头看着不安的卫霄,轻叹了一声,拉着卫霄坐到沙发上,低声叮咛道:“小少爷,我这次是送你去老爷、老夫人家的。闻少爷不在,少夫人又有身孕了,肯定不能照顾你。慧莲已经不在闻家做事了,到公司里给闻少爷做秘书了。小少爷大概不知道秘书是干什么的,就是帮着闻少爷做生意的。不过,小少爷如果想让慧莲照顾你,慧莲还是可以辞掉工作,回去照顾小少爷的。”

  “不用了。”卫霄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对方没了前程。但是,慧莲的话让卫霄的心又沉了一沉。原本,闻家就对他不经心,而今去了细心照顾他的慧莲,沈惠茹却又怀孕了,也不晓得会不会再针对他闹出什么幺蛾子。卫霄不自觉地掰着胖指头,抿了抿小巧的唇瓣道:“爸爸又有宝宝了吗?”

  慧莲不知该怎么安慰卫霄,对一个孩子而言,刚脱险回家却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有多难受?慧莲不用亲身经历,也能体会到孩子苦涩的心情。慧莲暗中唏嘘道,命运对眼前的孩子太残酷了,但作为旁观者的她却一点都没有办法。

  卫霄并没有慧莲想象中的苦闷,毕竟,他不是孩子,也很清楚闻君耀并非自己的父亲。只是,在自己生死不明之际,对方却又让妻子怀孕了。显然,闻君耀当时还不知道他不是闻家人,只是对他这个弟弟的遗腹子不在意罢了。当然,他的想法比较主观,有些不对的地方,毕竟,闻君耀也要纾解*的。不过,按闻君耀的脑子,不可能在见过唐慕钧之后,还不知其中的真相。那么,闻君耀为什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仍是救了自己,并认下自己这个假儿子呢?

  卫霄不解。然,此刻不是认真思索的时机。卫霄继续提问道:“慧莲,宝宝丢了,你们都没有找过宝宝吗?”

  “小少爷可别胡思乱想啊!”慧莲摸着卫霄的小脑袋,弯腰与其对视道:“我们都在找小少爷,一直找到现在。”

  “是啊,一直在找。以闻家这样的势力,却没有找到。”卫霄忧闷的无以复加,但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年纪,实在不便再多说什么。

  慧莲到底是从小照顾卫霄的,瞧着他沉默的样子,就明白他心里正不得意,赶忙劝慰道:“小少爷放心。之前是因为没想到有人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才出了事。闻少爷已经吩咐下去,给小少爷准备好专门照顾小少爷的人了,不会再出那样的事了。”

  卫霄仰视着慧莲,嘟嘴道:“要是我回不来呢?”

  卫霄的一句话,便使慧莲无言以对。如今的结果是小少爷安全回来了,若是他没有再出现,那么……不管此时如何解释,听着都是一片虚无缥缈的空话。

  卫霄没有再和慧莲说什么,细听着对方给他讲述闻家这两年中的变化。卫霄的脑海中画出了一张闻家目前的大致形势图,闻家太上皇闻鼎虞彻底不管事了,闻家的权利都交到了闻君耀的手中。闻镶玉、孔知心借着他被绑架的事,在闻家轰轰烈烈闹了一场,直指闻君耀为夺闻家家产,唆使凶犯绑走弟弟的遗腹子。不得已,闻鼎虞给了儿子、儿媳一部分的产业,任他们去折腾挥霍,此事才算完。

  某些时间,你希望它停滞,它却过得飞快。而有些时间,你期盼眨眼即过,它却慢的好像打了瞌睡的蜗牛,缓慢地蠕动着。

  在慧莲的带领下到了机场的卫霄,祈求着狂风暴雨、飞雪交加的景象,这样的话有一定的可能性使航空公司取消航班。也许,老天看不得卫霄的逃避,反而让他极为顺畅的登上了飞机,一路没有碰上丁点意外的回到了乌俞市。

  乌俞市内自然没人来接机,但卫霄刚到闻镶玉、孔知心常住的别墅门口,就因为闻鼎虞的一通电话,由慧莲带着与闻镶玉等人一起去了市内的高级饭店,说是为他的归来庆祝。

  卫霄暗自撇了撇嘴,觉得闻家人根本是把他当猴耍。一个五岁的孩子,乘了一天的飞机,刚回到家不让休息一下,就要转道去饭店配合老人的询问,回答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卫霄并没有在闻鼎虞面前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认认真真的答复着对方提出的疑问,虽然只有卫霄明白,自己的回答有多敷衍。

  “好了,大家吃饭吧。”当服务员上完前菜,闻鼎虞握起筷子先夹了一口白斩鸡放入卫霄身前的小碗中。接着挥筷,示意大家开动。

  孔知心在闻鼎虞发话后,方握起木筷,并把打量着卫霄的目光移向对座的沈惠茹。当看到沈惠茹夹了一块辣子肠送入口中,便抿嘴笑道:“惠茹喜欢吃辣肠啊?那就多吃几块。有句俗话说,酸儿辣女。我就等着你明年给我生个大胖孙女了,正好跟天傲凑成一个好字。”

  沈惠茹正咀嚼着辣肠的银牙猛然一顿,心恨孔知心不说吉利话还要扯后腿。对方明明知道自己多想给闻君耀生个儿子,居然还当着众人的面咒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沈惠茹恼怒孔知心的当儿,又悄悄瞪视坐于桌畔夹着菜肴的卫霄。

  卫霄被拐的两年间,沈惠茹过得如鱼得水。当日,她得知灾星被人绑架,对方还没有要赎金的时侯,就暗暗欢喜。果然,之后闻家人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人。克着自己的祸头子一去,沈惠茹的病就彻底好了。她出院回家与闻君耀日夜相处,两人生疏的关系渐渐缓和,到今年三月,竟再一次怀上身孕。

  其后的日子里,沈惠茹好几次从闻君耀望着自己肚子的那一刹中,看到对方高兴的神采。沈惠茹很得意,也很欣喜,她终于抓住这个冷淡的男人的心了,既便对方只是因为孩子。但,孩子总归也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是自己给男人生的。就在沈惠茹以为老天终于眷顾自己,而她又将要顺利临盆的时侯,灾星又回来了!

  看吧,看吧!

  灾星一来,孔知心那个老婆子又开始找碴儿了。若不是因为要庆祝灾星回归,她原本不用和孔知心见面,进而被奚落的。沈惠茹越想越不是滋味,暗骂绑匪没用,竟让祸星有命逃回闻家。但不甘归不甘,她可不敢当面为难祸星,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克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里,沈惠茹的心里头又泛起阵阵的甜蜜。觉得闻君耀心底果然还是有自己的,要不然,为什么不把灾星养在他们家里呢?明显,就是怕祸星克到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才把他隔离开的。这么一想,沈惠茹便依着自己母亲的指点,不接孔知心的茬儿,任由对方自说自话去。

  孔知心见沈惠茹不说话,轻轻冷笑一声,故意转朝一边为卫霄夹菜的慧莲道:“慧莲啊,听说潭石市很冷吧?”

  “是有点冷。”慧莲用公筷为卫霄拆去鱼肉上毛刺,边回答着孔知心的话。

  孔知心瞥眼觑视着对座的沈惠茹,眼中充满了讥笑,一边向慧莲吩咐道:“你明天还要赶回潭石市吧?那今晚就留在家里睡吧。你现在是君耀的左右手,他身边没人照顾,你替我好好照顾他。天冷的话,就给他添件衣服,别让他病了。也不要忘了盯着他吃饭,他一忙起来,肯定自己就忘了。还有……”

  “行了,行了。”闻镶玉看着笑容愈来愈僵滞的儿媳妇,和渐渐沉下脸的闻鼎虞,打断孔知心的话头道:“有什么要关照她的话回家再说。”

  听到闻镶玉的叮嘱,孔知心把讽刺的眼神从沈惠茹身上收了回来,不再说什么,只是不停地给慧莲夹菜,仿佛慧莲才是她的儿媳妇一样。气得同桌的沈惠茹刚吃两口就胃胀气,再也咽不下任何东西。沈惠茹冷冷地睨视着打扮时髦的慧莲,心潮如海浪般翻滚,把先前回忆中的幸福泡沫全都戳破了。

  慧莲在给闻君耀当秘书的事,沈惠茹是知道的,但她根本不在意一个曾经让她呼来唤去的女佣。没想到的是,两年不见,这个女佣竟像脱胎换骨一般,漂亮了、苗条了、能干了、看着甚至还年轻了几岁!沈惠茹不自禁地咬着下唇,不住地自问孔知心究竟是为了给她添堵而瞎说,还是真有其事?

  不说怀孕中的女人会多虑多疑,光说沈惠茹的本性,原就喜欢胡思乱想。如今,被孔知心这么一提,哪里还能控制得住不去胡猜呢?沈惠茹的心仿若在油锅中煎熬,既想知道底细,又怕追根究底,一时心海起伏,引动了肠胃的不适,猝然间反胃作呕起来。

  “还不快给你们少奶奶倒一杯开水漱口!”孔知心心下暗笑,面上却做出一副关心的神色。

  “不用了,我要去洗手间。”沈惠茹微微侧坐,招过一边的女仆把自己扶出座椅,又冲着慧莲说道:“慧莲,你也来帮我一把吧。”

  孔知心拉住要起身的慧莲,指着沈惠茹身后的女佣道:“这么多人跟着你,还用慧莲陪吗?”

  沈惠茹虚弱地笑了笑道:“我已经三个月没见到君耀了,想问问慧莲君耀的事。”

  不等孔知心再说什么,就见闻鼎虞转首询问道:“慧莲吃饱了吗?”在慧莲点头后,闻鼎虞摆了摆手,示意慧莲陪沈惠茹一起出去。

  在慧莲与沈惠茹离开后,房内的气氛更沉默了,卫霄胡乱扒拉了几口饭菜,就跳下椅子要求去找慧莲了。闻鼎虞倒也没有勉强卫霄,点头同意他出门走走。不过,让卫霄身后的女仆跟着,并且嘱咐他不能走出饭店。

  卫霄答应着走出包厢,由女仆引入对面的休息室。刚一入门,就听到沈惠茹激动地喝斥声。“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们已经到了那一步,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入闻家的门!”

  “我从来没想过要进闻家的门。”

  “是啊,你不想进闻家,只是想缠着君耀!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

  开门声,惊动动房内的两人,沈惠茹、慧莲不约而同地往门边看去。只见一个小身影站在入口处,默默地凝视着她们。

  沈惠茹见来者是灾星,赶忙住了口,让门外的女仆入内扶自己出去。在经过卫霄身侧之时,沈惠茹转首面向房内的慧莲冷嘲道:“你一早就起了这样的心思了吧?所以,才对天傲那么好。全是做给君耀看的吧?心思藏的真深啊!”

  慧莲听到沈惠茹的话,俯视着卫霄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蠕动了嘴唇。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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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陌生又熟悉

  慧莲对自己的好,一直是卫霄疑惑的问题。但对方究竟抱着有什么样的心思,和闻君耀是哪种关系,如今的卫霄并不关心。卫霄不喜欢插足于婚姻中的第三者,特别是他前世的家庭就是被这样拆散的。可是,就算沈惠茹说的是事实,这样的事也不能只怪慧莲一个。

  而且,慧莲看似有难言之隐。从不在明白真相之前发表意见的卫霄,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不是闻家的人,对闻家也没有归属感,不管闻君耀喜欢的是谁,都与他无关。卫霄更关心的是,而今闻君耀已经知道他不是闻家豪的儿子了,那么自己还能在闻家住到什么时候?唐家似乎要和闻家联手,他的出现会不会使两家的合作出现什么变故?他暂时逃出了唐慕钧的魔掌,对方会不会再次动手?唐老爷子,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唐兰等人会有什么举动吗?……

  卫霄要想的事情太多了,男女间的情情爱爱他根本没心思去理会。慧莲见卫霄并不追根究底,仿佛松了口气。卫霄虽对慧莲的感情生活没兴趣,但他还没忘记当初自己被绑走前让慧莲去办的事。对,就是那封古怪的绝笔信!现在想想,实在弄不懂当初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执著着一定要弄明白这件事。

  也许,没有这封信,他没让慧莲离开,亦同样会被绑架。可事实上,的确是拿到这份信后,才遇到了一连串的变故。当然,绑架的事应该与‘绝笔信’无关,不过是恰逢其会的巧合。但如今,他从各种逆境下逃生,活着回到闻家,自然要向慧莲问清楚。

  当卫霄问起夹在书页里的那封古怪的绝笔信时,慧莲很是惊愕,她没想到孩子的记忆力这么好,毕竟孩子被绑走的时侯还没到三岁呢!不过,慧莲虽然吃惊,却仍像当初那样听卫霄的话,把自己知道的事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并且,顺带讲了许多卫霄不曾注意的事。

  ‘那封古怪的绝笔信’的笔迹,与许医生的字迹不同。因为慧莲不是专业鉴定师,所以不能完全肯定这个结论。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除非许医生刻意模仿他人的笔迹,否则,这封信一定不是出自她的手笔。

  另外,当初慧莲找上门的时侯,许医生的前夫周国正正在家里养病。慧莲事后才知道,他是被家人给闹病的。原来,许医生策划报复之前,把所有的不动产都转到了周国正的名下,借口是自己马上便要离开乌俞市了,有可能会出国,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了,想让周国正替自己把资产处理一下。说是在国内,她能相信的人就只有周国正了。并叫周国正放心,说自己并不急,让周国正慢慢来,不要把房子卖贱了。

  两个月后,周国正有事去银行取款,却看到存根上多了几万块的钱。一查才知道,是从许医生的户头转给他的。周国正回去就给许医生挂了电话,却没打通。因为自己的身份,又不好意思朝医院里打电话,拖了几天却等来许医生的坦白信。

  也就是说,卫霄之所以能拿到许医生的全部遗产,是因为许医生转移了资产,而周国正也没有贪污。听到这里,卫霄才恍然大悟般的想到肇事者是要向受害人赔偿损失的。无况,人命关天,许医生是医院连续凶杀案中的主使者的话,那她身后的财产就要赔偿给死者家属的。死者有三人,这么一赔,就算有许医生的遗嘱,最后到他手里的东西可能也没多少了。

  因为,没人来闹,卫霄又不谙世事,接收许医生遗产的时侯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卫霄此时依旧不知道死者的家属得知凶案真相后,警方、法院、医院三方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但,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和他没有多大关系。卫霄性子软,面对强势的人显得懦弱,却不是那种损失自己的利益,去补偿他人的好心人。

  慧莲说周国正的家人在和他吵,骂他把前妻给他的钱,白送给一个不认识的小孩。特别是周国正的老娘和再婚的妻子,一个逼问周国正心里是不是还记挂着死掉的许医生,让他甘心把钱送过去的小孩是不是他的私生子。一个要死要活的让他把钱要回来,不拿回来就不认他这个儿子。周国正被她们吵得连公司都不敢去,吵到后来,甚至还打了起来,不小心让周国正受了伤,只能回老家修养。依慧莲看来,这件事只怕还没完呢。除非周国正把钱要回去,若不然,按他母亲和妻子的脾性,必然天天闹日日吵,一家人都要散了。

  得知此事的卫霄,暗暗摇头。他当时就觉得奇怪,许医生这样决绝的人,怎么可能单单放过在绝境中狠狠踩她一脚的前夫呐?果然吧,先是把钱都给周国正。随后,又委托周国正把财产送给他这个陌生人,足足十几万的资产,难怪有人放不下……许医生一直是谋定而后动,恐怕之前早把前夫的老娘和他再婚的妻子的性格摸透了吧?

  慧莲回潭石市前,答应卫霄把许医生的东西送来给他,并且把地震后,用保险公司的偿款买下的新套房,和许医生老家的钥匙一起寄过来。知道自己将有物质依靠后,卫霄即使被孔知心通知第二天要去幼儿园,也没有多少沮丧的心情。他在舒郁的光芒下,高高兴兴地盘腿念了两个钟头的经文,才钻入被子沉入梦乡。

  ‘爱星托儿所’五个大字映入卫霄的眼帘,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用说也知道,闻镶玉、孔知心没把卫霄这个孙子放在眼里,所以怎么方便怎么来。两年前他们把卫霄送来爱星幼托,当日已经和园长打过招呼了,为此仍是把他送来此地,并且人都没有过来,只让女仆备了礼物送到园长、和各个老师的手上,算是打过招呼了。

  每人三盒高级点心、两张‘好味’菜市场的肉票、两张‘花荣’布庄的布票,再加上一篮子水果,发得幼托里的老师各个眉开眼笑。园长和照顾卫霄的老师,收到的东西加厚了一层,但也没人说事,一个个拍着心口保证会照顾好卫霄。

  如今,卫霄自然不再由教小班的徐忆荣照顾了,而是分到了带中班的老师手里。经过一天的观察,卫霄发觉爱星托儿所内有了很大的变化。可能是那场特大级地震,把托儿所震塌了,眼下的房子明显是新建的。无论是吃饭的桌椅,还是睡觉的木床都换过了,在卫霄看来,整个幼儿园是即熟悉又陌生……卫霄从教室的窗户里向外张望,凝视着花园中不停飘落树叶的梧桐与黄杨,看来只有花园的位置没变动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

  “啊?”

  “我叫融融,大名姚融。妈妈说,是暖融融的融哦!你呢?”

  卫霄没想到坐在身旁的小男孩突然和自己讲话,那他该怎么自我介绍呐?老师都知道自己叫闻天傲,但卫霄对这个名字有些抵触,特别是真正的闻天傲可能已经死了。他不愿再用一个死人的名字,但旁座的男孩仿佛问不到名字就要一直等下去的样子,卫霄只能回道:“你叫我小霄好了。”

  “小小吗?”小男孩歪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把卫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拍手道:“你真的长得好小哦,小手、小脚、小鼻子、嘴巴也小小的。不过,你的眼睛好大,比王香香还好看。”

  卫霄和小男孩的思维不在同一条线上,都不知该怎么应话了。

  幸亏,小男孩根本不要卫霄说什么,他拉起卫霄的手,指着斜对面拿着蜡笔在纸上乱涂乱画的小姑娘,轻声道:“那个就是王香香啦,你说她长得好看吗?”

  对上小男孩询问的眼睛,卫霄胡乱地点了个头。

  小男孩拧着小短眉,上下看了卫霄两眼道:“你觉得她好看啊?我觉得她还没你好看呢!”

  “你们在说什么啊?”忽然,有一道声音从背后插入,吓得姚融险些从位子跌落。姚融没好气地扭过头,瞪了来人一眼,低声抱怨道:“你干嘛呢?要吓死我们啊?”

  来人不理姚融的埋怨,瞅向卫霄道:“你就是今天那个新来的吧?我叫徐庆余,妈妈叫我余余。嗯,我同意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卫霄仔细看了看徐庆余身上的穿着,不管是式样还是布料都很不错,看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难怪,说话还带着点高傲的味道。

  在卫霄观察徐庆余的当口,姚融替他回答道:“我已经问过他啦,他叫小小。”

  “谁要你说啊!”徐庆余白了姚融一眼,噘了噘嘴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卫霄随口道。他一点也不想再和小孩子谈论小姑娘长相的问题了。

  徐庆余闻言,小脸一沉,觉得自己被姚融、卫霄隔在外头,不把自己当朋友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身子斜视着卫霄,一脸不要跟你好了的生气模样,看得卫霄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还是姚融拉过徐庆余的衣摆,小声说了几句软话,才让徐庆余缓下了脸色,摆出勉强再和你们做朋友的表情。

  其后,徐庆余和姚融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幼稚的话题,每每说到关键处,还非要拉上卫霄说上两句。卫霄此时是宁可在刚才把自己和徐庆余、姚融的关系弄僵了,也好过要陪小孩子玩过家家。

  正当卫霄想借口离开两人时,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孩子的哭闹声。

  “哇,哇……我要妈妈啊,宝宝要妈妈啊……”

  “唔哇,囡囡要爸爸,囡囡……”

  “我要回去,宝宝要回家,哇,哇……呜呜呜,哇……”

  卫霄正奇怪间,姚融、徐庆余彼此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笑道:“又来了!”

  “怎么回事啊?”卫霄见身侧的两人似乎知道些什么,便冲着姚融疑问道:“隔壁的小孩干什么哭?被老师骂啦?”

  姚融笑嘻嘻地摆手道:“不是,不是。隔壁是小班,他们刚刚午睡起来。”

  卫霄不明所以地问道:“每天都哭啊?你们怎么好像都知道他们会哭一样?”

  “不是每天哭。不过,哭过很多次了。”徐庆余抱着小胳膊,抿着嘴唇想了想才道:“好像,每次碰到星期六就会哭。因为,他们每次哭,第二天就不用来幼儿园,所以我记得特别牢。”

  小班、午觉起床后哭闹不休、每逢星期六。卫霄心底一沉,暗道,不会……是遇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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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自扫门前雪

  普通人的思维其实都挺健忘的,因为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让某人回答一下前年的某月某日在做什么,除非此人有记忆存档,或是那一天格外特殊。否则,十有八九回答不上来。

  卫霄离开爱星幼托两年多了,期间好多事都已经淡忘了,但总有那么两件还记在心里的。一件,就是有个大班的小孩,因为眼馋慧莲给他准备的吃食,而向自己的母亲打小报告,说幼儿园老师区别对待。结果,孩子的母亲来学校质问老师,因为各种原因恰巧掺合到一起,引发了争吵,甚至喊来警察调停。那个想把他推入花坛,最后反而被自家父亲打骂的小男孩,和他那无礼也要搅三分的母亲的模样,卫霄早已记不得了,但这件事却牢牢地映在了卫霄的心底。

  另一件,便是与当日放学时的争执息息相关的手印事件。卫霄清楚的记得,在乌俞市大地震的当天午后,午睡时的他在梦中遇到女鬼,并被对方抓了一下手腕,在胳膊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青色掌印。照顾他的小班老师怕被慧莲责问,就处处维护他,想要将功折罪。以至于,打小报告的男孩的母亲来责难时,口气硬了些,从而导致了事情愈发不可收拾的主要原因。

  卫霄今早跨入爱星幼儿园的大门后,就已经做好了遇到小女鬼的准备了。谁知,女鬼没来找碴儿,却听闻了眼下的怪事。卫霄会猜测女鬼吓到了孩子,导致对方哭闹的原因。是因为,小班、睡午觉、每逢星期六,这三点全部符合他当年遇鬼的情形。

  其实,卫霄这人性子有些古怪,不太会去记一些别人会特意去记的事。比如,他从小到大,除了小学第一任班主任的名字,其他的老师只闻其姓不知其名。学校的校长、教导主任什么的,就更甭提了。总而言之,只要是他不关心的事,都不会去记。所以,乌俞市地震是哪一天,已经渡过危险的卫霄根本没注意,之所以得出那天是星期六的结论,是因为当日沈惠茹请闻君耀吃饭,而闻君耀这样的大忙人,通常只有周末的晚上才能抽出一点时间。

  “小小,你在想什么呀?”姚融举起小手,在卫霄的眼前晃了晃,并用好奇的目光凝视着他。

  “啊?”卫霄抓住在自己鼻尖前挥来挥去的小爪子,使力压了下去,刚欲摇首说自己没想什么,脑海里忽然浮出一个念头,赶忙询问道:“你们在这里几年啦?”

  “嗯?”

  “啊?”

  什么?听不懂?卫霄瞧着面前半张着嘴巴,不明其意地瞅着自己的徐庆余和姚融,只能耐心解释道:“你们现在几岁了?你们是什么时侯到这个幼儿园来的?在这里读过小班吗?就是,隔壁的徐老师、马老师教过你们么?”

  姚融、徐庆余终于听明白了,相互看了一眼,冲卫霄点了点头,争先恐后地说道:“我今年叫名五岁,妈妈说,四岁开始送我过来读书的。”

  “我再过两天就六岁啦,明年要去上大班了。我是去年从娃娃乐幼儿园转过来的。我妈说,娃娃乐幼儿园的房子没了。”徐庆余说完,悄悄瞥了卫霄一眼,在屁股后面偷偷地扭着手指头,反问道:“你几岁啦?”

  对于徐庆余、姚融两人忽略了自己疑问中的重点,并没有再补充的打算时,别无他法的卫霄只得暗叹了一声,边答复边再次提示道:“我五岁了。那你们一进来就在中班里上课咯?”

  “是啊。”徐庆余指了指姚融,点头道:“我是跟着小融过来的,我们的妈妈认识,他就住在我家楼下。我妈说爱星幼儿园没有娃娃乐幼儿园好,不过,娃娃乐幼儿园没钱盖房子了,只好让我转过来。”

  虽然,徐庆余仍是没说清楚,但听对方的意思,应该是来爱星幼儿园上中班的。爱星幼儿园以前喊爱星托儿所,小班带三岁以下的孩子、而中班里的孩子要求四、五足岁、上大班的小孩需五岁以上。姚融、徐庆余进来的时侯都四周岁了,确实应该分在中班里。不过,这样一来,有些问题便不能问他们了,因为对方很可能并不知情。

  姚融越看卫霄的小模样越是稀罕,觉得他长得比王香香还好看,总想和他多说话。此时,见卫霄垂首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就像自家爸妈想事情的时侯一样,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角,拍了拍小胸脯道:“你有什么事跟我们说呗,我们肯定帮你。是吧,小余?”

  “嗯。”徐庆余颔首之际还不忘环顾周围,看到教室里有不少小朋友正羡慕地望着自己,心里头得意的不得了,险些连鼻子都翘了起来。

  “你看他那样子!得意什么呀?”

  “就是!”

  “我们也去跟他说话吧?”

  “不过,他一天都不跟人说话,我们过去他会不会不理我们啊?”

  “不会的,我妈妈说,他这个样子叫内向。就是胆子小,不敢跟不认识的人说话,等熟了就好了。你们看,他不就在和小融他们说话吗?”

  “他长得可真好看!比王香香好看多了,还没有王香香那么凶。”

  “你又没跟他说过话,你怎么知道?”

  “嘘——!你说得轻点,别让王香香听见啊!”

  “去啊,去啊!”

  “干嘛叫我一个人过去啊?要去一起去!”

  “那……”

  别人没听见小孩的嘀咕声,但听觉灵敏的卫霄却把所有人说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刹间打乱了他的思绪。卫霄没想到,一直不受人欢迎的自己,竟在孩子群里这么吃香。未等他细思,已有几个孩子凑了上来,卫霄又被迫认识了不少人。

  “小小,我们去外面玩老鹰捉小□□?”姚融有些不满卫霄的注意力被他人吸引,扯了扯他的衣袖提议道。

  “好啊,好啊!我也要玩!”

  “我也玩!”

  “等等。”卫霄招过已经转身走向门边的小孩子,轻声道:“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在这个幼儿园里已经好几年了,从小班升上来的人?”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的对视了一眼后,又面朝卫霄摇了摇头,都说没在爱星幼儿园里读过小班,大多是地震后转学来的。沉思中的卫霄被徐庆余拉了出去,几个孩子猜拳决定了谁做母鸡和老鹰后,‘小鸡们’一个个咧着嘴排起队,伸手扯住前方之人的后衣摆,开始逃窜。

  卫霄在追与逃的过程中,仰视着眼前的三层式大楼。楼房有着洁白的墙壁,每层都有二十来个教室,还特别建了游戏房、休息室、大会堂和睡房,比两年前的旧房子考究多了。而且,当初只有十来个老师,七八个班级的托儿所,如今已成了有着三十多个班级,五六十位老师的大型幼儿园了。似乎爱星托儿所的园长在乌俞市的地震中抓住了商机,把托儿所改建成了幼儿园,并一下子把名气打响了。

  卫霄有些感慨,唏嘘过后,对女鬼的事也不那么在意了。他之前追问小孩子,不过是怕女鬼又找上门来,想做好准备罢了。但若是女鬼不再冲自己下手,那他也不会多管闲事。他自己身边的麻烦都多得数不清,哪有那个能力和闲心去帮别人呐?

  就这么不疼不痒地过了几天,某一日早晨刚进教室,姚融就神神秘秘地把卫霄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贴着他的耳朵道:“你不是说要找从小班升上来的人吗?我给你找到了。等会儿,我带你去看他。”

  卫霄没想到一个刚认识的小孩子竟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并且还努力去找了。卫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好直说自己已经不想见对方了,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奶油糖果,塞入姚融的手心表示感谢。姚融笑眯眯地接过,觉得糖还没吃到自己嘴里,心底就已经甜滋滋的了。

  下午,三点正,底楼西角的男厕所内,四个孩子偷偷摸摸地聚了首。

  “找我有什么事啊?说好的镔铁金刚呢?”

  “喏。”卫霄看着身侧作为支援者的徐庆余,从小背包里取出一只像前世的变形金刚般的机器人送入来者的手中。

  男孩接过徐庆余递上的镔铁金刚,高兴地手舞足蹈,跳了两下才昂起下巴道:“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肯定跟你们说。”

  姚融花费了时间,徐庆余付出了代价,自己要是再不上心,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为此,已经把事情放下的卫霄,只能旧事重提道:“你是什么时侯来爱星幼儿园的?”

  “不知道,已经好几年了。”男孩玩着镔铁金刚,随口回答。转首间,见徐庆余、姚融瞅着自己一副不满的样子,赶紧想了想回道:“我妈说,我三岁的时侯就来上托儿所了。我今年七岁了,明年就要去读小学了。”

  “那小班的徐老师、马老师教过你吗?”

  “嗯,教过啊。”男孩扬了扬眉毛道:“我就是从小班升上来的。”

  好,重头戏来了!卫霄凝视着男孩,正色询问道:“你想一想,你上小班的那两年,中午睡觉的时侯,老师有没有唱过歌啊?就是……”

  “歌?什么歌啊?老师教过很多歌,你说的是哪一首啊?”男孩懵懂地瞅着面前的卫霄,不明所以地问道。

  说到歌词,卫霄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知道里面有妈妈、宝宝、拍手、风雨等等的词汇。可是,再往深处想的话,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卫霄只能摆手道:“不管什么歌,马老师、徐老师有没有在你睡觉的时侯唱过?”

  男孩抓了抓脑袋上的黄毛,犹犹豫豫地说道:“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我有点记不清了。”

  未待卫霄说什么,徐庆余已拉住了对方的衣袖道:“啊?你都记不清了,还敢要我的镔铁金刚啊?”

  “你自己说给我的!”男孩挣开徐庆余的手,把镔铁金刚藏到了身后。

  “你……”

  “算了,别吵了。”卫霄按住生气的徐庆余,边朝男孩说道:“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想到什么过来告诉我。你不是喜欢镔铁金刚吗?要是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再送你一个更大的镔铁金刚。”

  男孩瞪大眼注视着开口许诺的卫霄道:“真的?不会骗我吧?”

  卫霄笑了笑道:“到时候可以先把金刚给你,你再说。”

  “那好吧,我回去想想。你刚才问我的时侯,我好像想起来什么了,不过,一下子又忘了。”男孩叹气道。

  “你怎么这么笨啊?”

  “就是。”

  卫霄未免徐庆余、姚融再和男孩吵起来,急忙插口把男孩的注意力引向了另一头。“你在幼儿园午睡的时侯,有没有做过什么怪梦?”

  “怪梦?没有啊。”男孩摇头。

  “以前幼儿园里,有没有一个梳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穿着白颜色的上面有小蓝花的衬衫,下面是一条灰色的裤子。”卫霄知道这个问题太笼统了,肯定得不到答案,但他还是提了出来。

  果然,男孩咬着下唇再次摇头道:“梳着两条辫子的人很多啊,今天我们教室里就有两个。她们穿什么衣服,我记不住。”

  其实,重点不是小女孩的穿着和打扮,而是她不见了。卫霄心道,他当年做梦时感受到的一切,兴许就是小女孩死前遭遇的情形,就是被关在柜子里出不去。那么,极可能小女孩昨日还在上课,第二天却不见了。想及此处,卫霄追问道:“那有没有昨天还来上课,后来却没有再来幼儿园的小姑娘?”

  男孩依旧没有给出答案。

  卫霄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就让他回去好好回想,想到什么再来找他。问这样的孩子,得不到回答也在情理之中。卫霄并没有意外,倒是姚融、徐庆余格外的沮丧,仿佛在他面前丢了面子,很是无精打采了一段时间。卫霄不愿占便宜,回家便命女佣买了两个大型的镔铁金刚送给两人,徐庆余、姚融是又惊又喜,一开始不肯收,被卫霄劝了许久,才不好意思的抱着金刚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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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莫名的惧怕

  “你在干什么?”刚又渡过一日的喧闹,从幼儿园回到闻宅的卫霄觑视着女佣手里半拖半拽着的小箱子,沉声道:“这好像是我的东西吧?”

  “小少爷!”女佣被卫霄吓了一跳,赶忙放下箱子,欠了欠身道:“是夫人吩咐我做的,说是……说这些东西不吉利,让我丢出去。”

  女佣说话的时侯,孔知心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冷冷地俯视着门前的卫霄道:“这是我家,家里能放什么东西,不能放什么东西都由我作主!还不快把东西丢出去!等着干什么呢?想让我把人一块儿丢出去啊?”

  再次回到闻家,闻镶玉、孔知心一直把他当作隐形人,卫霄也乐得如此。没想到,才相安无事几天,孔知心便又开始闹起来。她命女仆丢出去的东西,是慧莲让人给他送来的许医生的遗物。两年前乌俞市地震,闻家逃难到香芫市的别墅,当日便因为许医生的遗物发生过争执,孔知心被闻鼎虞赶出了家门。

  卫霄以为时过境迁,孔知心已经把事情忘了。哪料,不是不报,对方在这里等着自己呢!当下,卫霄便觉得没什么好跟孔知心说的,对方根本就是想教训、为难自己。何况,和孔知心这样的人也说不清。卫霄示意女佣按孔知心的吩咐,把箱子拿到别墅的铁门外,并悄声让女仆把自己房里的东西都取出来堆在大门口。

  孔知心满眼得意地目送着卫霄垂着肩膀入门,挥手让女佣动作快点,把卫霄房间里的脏东西都扔掉。指使了一通,过足了嘴瘾后,才挎着橘红色的高档皮包,蹬着近年来流行的高跟鞋乘上轿车出门参加宴会去了。孔知心哪里知道,此刻的卫霄正在偏厅里打电话,第一通打给闻君耀,这个电话号码是卫霄特意问慧莲要的。第二通,发给在老宅颐养天年的闻鼎虞。

  两通电话的侧重点不同,前者说了孔知心不待见,甚至嫌弃自己的情况。并要求换一个住所,最好是自己一个人住。以防闻君耀头疼病发作,一个疏忽大意,把自己交到沈惠茹手里。后者,就回答了一个当日他回乌俞市时,闻鼎虞在饭店里问过他的问题。卫霄表示他想起来一点事,按照太爷爷的吩咐,立刻报告给他。即是他不知道绑匪是谁,但在他迷迷糊糊睡着前,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要带他去见老夫人什么的。

  卫霄打完电话,挂上话筒转出别墅,默默地坐在大门外的小箱子上。别墅里好些个女佣交头接耳地往外看,瞧着卫霄在越来越淡的夕阳下的孤独身影,暗暗摇头说着作孽。

  闻君耀的效率很高,等女仆把卫霄房里的东西收拾出来,送到大门口时,保镖已经开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中型面包车,停在卫霄的跟前了。卫霄站起身,指挥保镖和女仆把东西搬入车厢。不巧的是,女仆、保镖刚欲动手之际,一辆黑色的房车呼啸着从转角处急速驶来,嘎呲一声停在面包车旁,满脸不愉的闻镶玉从车内疾步而下,冲到卫霄身边。

  闻镶玉方要说什么,瞥眼看到女仆竟还在把东西往面包车里搬,猛然劈手夺过她手里拿着的盒子。事出突然,女佣吓了一跳手微微一倾,闻镶玉也因为下手过快而失之沉稳,盒子砰然摔落,其内的书本哗啦啦地散了一地。

  卫霄见状,弯腰拾起书籍,方才捡了一本,闻镶玉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质问道:“住的好好的,这是做什么呢?”

  卫霄仰视着闻镶玉阴沉的脸色,心里为之前做的一切化为泡沫而哀叹,只差那么一点,他就能离开闻家一个人住了。可惜,晚了一步。但经历过许多波折的卫霄明白,世事常不如人意,往往想怎么样,老天必要来个颠倒,轻则让人不顺心一天,重则使人闹心一辈子。而且,在他给闻鼎虞挂电话的时侯,就猜到了这个可能性,所以,并没有多懊恼。

  事已至此,卫霄深知不能在闻镶玉面前闹着要搬出去,在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前,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想脱离闻家。否则,刚才他根本不用通过闻君耀,直接喊来搬家的车子,让人开车送他去用地震时房险赔偿金新买下的套房处就行了。卫霄压下心头的无奈与沮丧,故意噘嘴小嘴巴告状道:“宝宝要走了,奶奶不喜欢宝宝!奶奶叫人把宝宝的东西都丢出来,说宝宝的东西都是脏东西,不能放在奶奶家里。”

  闻镶玉听了卫霄的话,胸中织起片片怒火,恨不得把没脑子,又喜欢没事找事的老婆吊起来狠狠打上一顿。闻镶玉知道由于很多缘故,使得孔知心对闻天傲这个孙子极其疏远和厌恶,加上对方不是在孔知心身边养大的,又离开了两年,孔知心对这个孙子更不上心了。

  孔知心的事,闻镶玉不想管,也不愿管。反正,左右闻天傲是孔知心的亲孙子,她总会看在儿子的份上对孙子留些情面的。哪晓得,孔知心年岁越长越没了分寸,竟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起来。而且,对方还是个不肯吃亏的孩子……

  闻镶玉看着身前的卫霄,想到十分钟前闻鼎虞打给自己的电话,回忆起小儿子冲动的个性,心下有些感慨。他仔细端详起卫霄的小脸,却没能从中找出些闻家豪的影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闻镶玉挥了挥手,命女仆把东西搬回原来的房间,边拉着卫霄的手宽慰道:“奶奶是和你开玩笑,你可别当真,啊!以后,再有这种事,你给爷爷打电话,爷爷给你出头!喏,这里有几张票子可以买好吃的蛋糕和面包,你去上学的时侯,和回家的路上叫人开你去买,你自己挑来吃。还有两百块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以后爷爷每个月都给你这个数。”

  卫霄知道闻镶玉对他示好,是想息事宁人。而自己既然无法离开,只能选择再住下去,就不能再同房主顶撞。卫霄捏住被闻镶玉强行塞到手里的蛋糕券和二十张新纸币,扁了扁小嘴道过谢后,由着闻镶玉拉他进了别墅,并在对方的提示下,给闻君耀去了电话,说是不用换地方住了……

  晚间,九点二十七分,孔知心带着一脸的疲惫和满足感踏进了卧室。她刚一入内,就瞧见坐在床上看报纸的闻镶玉,当即疑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问你呢!”闻镶玉猛地放下报纸,瞪视着脸带红晕的孔知心,没好气地喝道。

  孔知心趁着酒意同闻镶玉对吼道:“干什么啊?你在外头受了气,回家冲老婆凶,算什么本事!”

  好容易因为时间的消磨而逐渐消散的怒气,又再次凝聚起来。闻镶玉左右开弓,把报纸拧成一团掷向床边的孔知心。险些让为了躲避‘纸球’袭击的孔知心扭伤脚脖子,但也终于把孔知心的醉意给驱走了。“你……”

  未等孔知心再说什么,闻镶玉已经劈头盖脸地喷着唾沫开骂了。“我想问问你,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是不是日子过得太好了,非得折腾出点事才满意啊?孩子当初住过来的时侯,我也问过你的意见,你说来就来,不过多张嘴。那今天又闹出这样的事干嘛,啊?”

  “那小兔崽子朝你告状了?”孔知心不敢相信整日哑巴似的闻天傲会这么机灵,涂着红蔻丹的指甲无意识地扣着橘红色的皮包,沉着脸道:“你还真为他训我一顿啊?”

  “他找我告状倒好了!”闻镶玉怒视着孔知心,冷喝道:“我接到老头子的电话,说是叫我看好你,不要让你再打天傲、君耀父子俩的主意!说是天傲想起来了,说自己当日被绑走的时侯听到绑匪说,要把他带去见老夫人。”

  孔知心心头一紧,却仍不明白闻镶玉话中的意思。闻镶玉瞧着满面不知所以然的蠢女人,心中愈发地恼火。“你还不明白吗?老头子疑心,你就是绑走天傲的人!”

  “怎么可能啊?我绑自己的孙子做什么?”孔知心咬牙怒喝道。

  “为什么?”闻镶玉指着孔知心,大声责骂道:“因为老头怀疑当初是我们绑了孙子,嫁祸给君耀,用这一手来要挟他给我们家产的。现在我手里的两家公司,不就是你吵来的吗?”

  孔知心闻言,一下子扑到床上,扭着闻镶玉胳膊上的皮肉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得了好处,倒把事都怪在我头上了?”

  闻镶玉狠狠地推开撒泼的孔知心,厉喝道:“怎么不怪你?要不是你非要把天傲的东西丢掉,他会打电话给老头子吗?老头子说你是怕天傲真的知道什么,才想把他撵走!”

  “我怎么会赶小兔崽子走?他再不好,总是家豪的儿子!”孔知心垂着棕榈床垫,扭曲着因醉酒而红晕的脸庞,骂道:“老头子傻啦?他怎么就不想想,要是这件事真是我做的,还能让兔崽子回来?再说,要是小兔崽子真知道些什么,撵他走又有什么用?”

  “不要一口一句小兔崽子,天傲是兔崽子,那你是什么?”闻镶玉瞪了孔知心两眼,哼声道:“你以为你想的这些,老头子会想不到吗?不管小孩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老夫人究竟是谁,只要老头子认定你有错,你就有!老头子已经给我发话了,说这次就算了,要是你再为难天傲,我也就不用管公司了,干脆呆在家里先把你管好再说!老头子是借机敲打我们呢,你今后给我放聪明点!”

  “我……”孔知心还有些不服气,斜眼瞅着铁青着脸的闻镶玉道:“今天的事怎么能怪我?他房里的东西都是那个死掉的医生给他的,还不晦气吗?我让人丢掉有什么错?你不怪他,倒反来骂我!”

  闻镶玉见孔知心还是拎不清,怒极反笑道:“这间房子也是闻家老祖宗留下来的,建这间房子的人早作古了,你住了这么久,也没见你嫌弃过啊?”

  “这怎么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要是嫌晦气,就住出去,没人留你!”

  “你……”

  闻镶玉眯眼睨视着孔知心,沉声道:“我再跟你说一遍,天傲不用你照顾他,你不喜欢他,当作看不到他就行了。你最好不要乘我不在的时侯去骂他,他身边跟着的,可不是你我的人!眼下公司才刚起步,我分不出心来管你。要是再出什么事,可别怪我不客气!”

  孔知心心下一紧,急喝道:“你什么意思?”

  “离婚!”

  闻镶玉大喝一声后,摔门离去,徒留被‘离婚’二字吓呆的孔知心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酒会间他人的恭维,和女人们的羡慕还历历在目,孔知心不敢去想失去了眼下拥有的一切,她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就在孔知心瘫倒在地之时,在同一层不远处的房间内刚写完七页经书的卫霄放下铅笔,伸手打了个懒腰。把手放下的那一刹,刚巧碰到桌角上的书籍,正想休息一下的卫霄拿起书本,凑近一看才发觉手里的书有些眼熟,二十四开的纸张,页面泛黄好像经过了不少的岁月,书角亦有磨损,想来是常被人翻动的。

  诶?

  卫霄随手翻了个页面,忽然看到书里飘出一张白纸,翩翩袅袅地飘至地板上。卫霄仿佛预料到什么一般,心遽然一提,他蹙着小眉头弯腰把白纸拾起来一看,果然!就是那封古怪的绝笔信,或者可以说是‘遗书’。

  卫霄此刻才想起来,傍晚在大门口的时侯,闻镶玉把女仆手里的铁盒子弄掉了,很多书从铁盒中倒出来,自己刚捡了一本就被闻镶玉拉到一边说话。直到他进门、打电话、回到房间,也没有机会再把书本放入铁盒里。其后不经意间,他把书搁在写字台上,谁知那么巧,竟会拿到了这本书。

  哗啦啦哗啦啦……

  又是这样的巧合!卫霄不知道自己的身边究竟是不是存在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无时不刻地逼着自己往危险的地方前进。他原本已经放弃追查‘绝笔信’的事了,可是,身边发生的意外又让他一次次去接触这件事。卫霄心里很烦,呼啦啦地翻着书页,眼睛不经意的瞄着页面上闪过的内容。突然,飞逝的书面上掠过一段话,其上熟悉的语句令卫霄瞬间头皮发麻。

  不见了?刚才看到的话是哪一页上的?卫霄按下心头的窒息感,方欲细看究竟,书页却已经哗啦啦地翻过去了。愈是着急,越是找不到,卫霄比照之前的样子一连翻了几次,那段话却一直没有再出现。他只得放弃走捷径从头看起。

  这本书的名字叫《摇篮》,是本总汇了丰国各个省市,与不同风俗下产生的各类小故事的故事集。卫霄看完序言,从椅子上站起身,打开床头的落地灯,把枕头竖起来,小身子靠于其上,手捧着泛黄的书页继续往下看。连看了几篇,卫霄发觉每段小故事底下都会有几句顺口溜、童谣、或是儿歌。

  原还想自欺的卫霄,此刻却不得不承认方才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己的眼睛真的没有骗自己,它确实在一瞬间看到了让自己吃惊的东西。

  当当当当……

  墙上悬挂的时钟敲了十一下,把紧绷着情绪,且沉浸在书页中的卫霄唤醒了。卫霄把摊开的书面倒置着放在床头柜上,接着跳下床往隔壁的洗手间小解。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下雨了?

  因为晚上没有舒郁,卫霄把卧室内的窗户关了,并遮上了厚实的窗帘,加上他的心思全放在书本上,竟不知道外面下起了大雨。卫霄拧紧水龙头,擦干净手上的水珠,踮起脚尖把眼前的窗户锁上插销,才关灯合上洗手间的门,回到床上钻入被窝躺好。最后,拉下了落地灯的拉绳开关,室内一下子陷入黑暗,卫霄亦闭上了双眸,在默念着佛经的同时睡去。

  “舒郁照小床,宝宝快睡觉。妈妈守在你身边,一直到天亮。手儿轻轻拍,歌儿慢慢唱……”

  嗯?什么声音?

  卫霄觉得有人在自己耳边唱歌,是个女人的声音,歌声很柔和,但音色中却藏着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卫霄不由得倾耳细听,轻柔的歌声慢慢传入他的耳内。“窗外风雨飘,宝宝快睡觉。妈妈陪在你身边,做你的依靠。手儿轻轻拍,歌儿慢慢唱。宝宝啊宝宝,你可知道,妈妈爱你有多少?”

  对,对!就是这首歌!总于让他翻到了!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的卫霄,心头刚一喜,遽然又一沉。暗道,不对啊!他眼下在睡觉,睡觉前分明没有找到这段歌词,他甚至已经把内容忘了,怎么会因为想得太多,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地听到歌声呢?那么,如今是谁在唱?

  “舒郁照小床,宝宝快睡觉。妈妈守在你身边,一直到天亮。手儿轻轻拍,歌儿慢慢唱……”

  歌声没有因为卫霄的惧怕而停滞,渐渐的,卫霄感觉有人在拍自己,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自己的小身子,就如歌曲中叙述的情形那般,有个母亲正守在孩子的床边,轻拍着孩子的胸脯,唱着歌谣哄他入睡。

  卫霄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可不管怎么使力,都没有进展。卫霄甚至不清楚此时自己是在梦里,还是被什么迷住了。在睡梦中面对的困境,让卫霄觉得比苏醒时遭遇的危机更可怕。慢慢的,那只若有似无的手好像不甘心只是按着歌曲的节奏打拍子,卫霄感到自己的脸蛋和伸在被子外面的小手都被轻轻抚摸着,令卫霄心里发毛。

  叫苦间,卫霄不由自主的暗思,为什么会这么巧呢?这本书分明是从许医生家的废墟里找到的,里面却有一首他在爱星幼儿园遇鬼时听到的儿歌。卫霄从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虽然,他无意中发现一封绝笔信,但也没有重视过夹着这封绝笔信的书籍。卫霄自问,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真的有干系?

  “窗外风雨飘,宝宝快睡觉。妈妈陪在你身边,做你的依靠。手儿轻轻拍,歌儿慢慢唱。宝宝啊宝宝,你可知道,妈妈爱你有多少——?有多少——?”

  忽然,女人的歌声由温情转为尖厉,特别是唱到‘妈妈爱你有多少’的时侯,非常的刺耳,刺得卫霄的耳膜生疼。因为转变过于突兀,卫霄根本没有防备,被吓得心脏噗通直跳。别无他法之下,卫霄下意识地念起了经文,放空思绪越念越快,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间张开双眸。

  房内一片昏暗,但卫霄却看得很清楚。卧室里没有任何变化,就像他入睡前一样,那本让他做噩梦的书,也静静地置于床头柜上。卫霄不是大胆的人,他心里很害怕,但为了自己的安危不得不下定决心从被子里钻出来,下床把四周都仔细查一遍,最好连隔壁的洗手间也看一下。

  卫霄推开潮湿的棉被,抬手擦了擦额角上的冷汗,轻轻步下床榻。因为能在昏黑的环境下视物,卫霄没有开灯,他觉得置身于黑暗中反而对自己有利。卫霄的床下没有空隙,把空档做成了抽屉式的拉柜。整个房间内只有写字台下可以躲人,但书桌下方并非包厢式的封闭设计,而是普通的四条腿式样,所以就算藏着人仍可一目了然。

  卫霄查过窗帘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洗手间的房门。浴室内的窗户没有拉上窗帘,隐约比卧室里亮那么一些。卫霄屏住呼吸,捏着小拳头入内转了一圈,亦没有发觉任何的疑点。

  直至此时,卫霄才松了口气,返身往回走,想去卧室里重新取一套睡衣换□上被冷汗浸湿的衣裤。卫霄走到门边,正欲跨入卧室时,猝然间,外侧卧室的房门无声无息地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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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要命的差错

  卫霄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飞快地贴在门后,只露出小半个脑袋,死死地盯着逐渐张开的门缝。缝隙由小变大,露出门后走廊内漆黑的空间。由于卫霄的卧室位于别墅二楼的正东侧,所以房门恰巧便是走廊的尽头,对着整条通道。门一开,午夜里显得格外狭长而幽深的通道一下子映入卫霄的眼底。

  走廊的东西两头,约摸有二十米的距离。西侧没有房间,设计着一扇大型的落地窗,窗户右边是唯一一条可以通往底楼的阶梯。沿着阶梯而上由西至东,左右两侧分别有三个房间,其中一间即是闻鼎虞、孔知心的主卧室。另有书房、客房、休息室、娱乐厅和梳洗间。行至卫霄的房门前,便没有路了,需转身往左,可以看到通往三楼的阶梯……

  平日晚间,走廊内的路灯会一直开到天亮。但眼下,照明灯不知道被谁关了,通道里一片昏暗,犹如通往地狱的入口。卫霄藏在室内洗手间的门后,很庆幸自己所站的位置正对着通道。当日回乌俞市,入住地震后翻建的别墅时,卫霄还不喜欢这间卧室,觉得西窗、走廊对着房门,卧房门又对着室内浴间的门,门门相对非常的不吉利。此时,却不由得庆幸错有错着。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屋外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卫霄的耳边充斥着雨点拍打玻璃窗的声音,他握着拳紧绷着心悬,面对着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极力控制住慌张的情绪,就怕突然看到什么骇然的事惊叫失声。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生。

  门口迟迟不见动静,若是换了一个人,可能会松一口气,以为对方临时退缩,危机已经过去了。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入门时,没有把房门关紧,以至于风一吹,把门吹开了。但遇过各种险境与陷进的卫霄,不仅没一丝一毫的松懈,反而更为警醒了。

  卫霄觉得不对劲,他每天回房都会仔细检查一遍卧室,就怕多了什么或少了什么,今晚也是锁上门窗后才睡的。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以他听觉的灵敏度,就算有人拿钥匙开锁,也必会发出细微的响声,从而惊动自己。可事实上,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若非自己被噩梦惊醒,又刚好准备回卧室而走到这个角度,只怕就算房门敞开了,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如果假设成立,那么……卫霄的心重重地跳跃着,他不敢再想下去,之前覆于嘴上的手已经放下握成了拳。卫霄默默地吸了两口气,告诫自己不能急,眼下就是一个沉默的战场,谁先露出马脚谁就输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时已入冬,卫霄穿着因汗水的渗入而泛潮的睡衣,感觉非常的冷,但他的额角和背脊上却不停地出着冷汗。不知站了多久,卫霄的腿脚因长时间无法动弹而发麻之际,忽然,一道尖细的,如同用铁皮划玻璃的吱吱声,窜入卫霄的耳膜。

  谁?

  卫霄的心遽然一窒,声音并不是从门外传入的,源头在他的卧室内,说得更具体一些,是从床边传来的。卫霄的卧房与走廊的形状,大致是个倒置的‘T’型,当然,这一竖一横内的宽度不同。若再加上室内洗手间,便如一个‘士’字,但两横之间没有那一竖,是紧贴在一起的两个房间,即是浴间的房门是直接开在卧室东侧的墙面上的。

  此刻,卫霄正躲在洗手间里,不把头探出房门的话,是看不到卧室左右两侧的情形的。卫霄不愿坐以待毙,想去看个究竟,但出去的话,走廊上要是真的有什么存在,自己必然会落在对方的眼底。正当卫霄左右为难之时,门外的吱吱声延绵不绝地响起,那种尖厉又刺耳的音色,令卫霄本就因为受凉而失去血色的面孔,一下子转为煞白。

  是蛊,是虫子!两年前绑架他的人带回来的蛊,就发出这样令人寒噤又作呕的尖叫声。卫霄的手心*的,心道难怪自己没看到动静,他一直以为来的是人,因为要是鬼的话根本用不着开门,所以一心盯着门外,根本没往地上和墙壁上看。何况,房间里这么暗,只要虫子贴着墙角,或是不醒目的地方走,没刻意去寻找的话,实在很难发觉。

  卫霄迅速的环视着上下左右,就怕虫子已经到了脚边,而自己却一无所知。对蛊这种玩意儿卫霄是又惧又怕,又恶心又厌恶,胳膊上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下一瞬,卫霄的小嘴一张一合地,下意识地念起经文。实则,经过和尚的那件事,卫霄对念经的场所把持的很严,他知道极可能操控虫子的人就在附近,但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唵、苏、巴、哇、修、达、沙、哇、达、玛、苏、巴、哇、修、埵、航……”

  “吱吱——!吱吱吱——!唧唧,吱吱——!唧唧唧……”

  卫霄默念起净三业真言,门外左侧床位方传来的嘶鸣声似乎夹带着痛苦的低吟。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

  “唧唧唧唧……呲呲呲呀——!唧唧唧,呲呀——!吱——吱……呲呀,呲呀,呲呀!”

  怎么回事?

  虫子突然间越叫越急,正合着双掌咏诵大悲咒的卫霄发现卧房内竟隐隐泛起金光,并随着自己默念经文的速度愈来愈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蛊虫为什么疯狂的鸣叫?是什么在发光?就在卫霄经不住诱惑想跨出门的一刹那,室内猛地扬起一片火光,须臾间,火花从卧室的左侧迅速的蔓延到房门口,一下子窜至走廊的另一头,赫然间,一张惨白的脸正贴在西窗的玻璃上,吓得念着佛经的卫霄险些忘了下一句经文。

  因为距离太远,玻璃窗上又有反光,卫霄没看清对方是谁。他正欲细看,那张脸却不见了,但对方没有离开,在火光的照映下,隐约能看到窗外的人影。黑影的手不停地舞动着,样子十分的古怪,好像身体各处的关节都不灵活,动起来像极了皮影戏中的纸人,惨然又诡异。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地藏经默念出口的同时,火焰高蹿而起,吱吱的嘶鸣声充满了整个房间,听得卫霄头皮发麻。

  “呲——吱吱——!唧唧,唧唧唧唧——!吱吱——,唧唧唧……”

  随着蛊虫的尖叫,窗外人影的手臂挥舞的越发急躁,却因为关节的不灵活,动起来一顿一顿的,看着像个被人提线操纵的木偶,十分的骇人。西窗外怪异的情形,吸引着卫霄大部分的注意力。但由于对蛊虫的忌惮,卫霄时不时回首查看自身周围的情况。无意间,发现火焰中似乎有什么在移动,定睛望去,竟是一条细长的,身上缠满火花的虫子在蠕动着向前攀爬。

  不好!它要逃了!

  卫霄知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虽然,他完全想不出头绪,到底是谁要害自己,但他与对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他今天放对方一马,不过是让对方修养好日后再来报复自己罢了。所以,卫霄眯眼瞪视着被火焰烫的吱吱叫的长虫,心道绝不能让蛊虫逃出去!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唧唧……唧唧……唧唧唧……”

  卫霄的嘴唇不住地吐着咒语,蛊虫的叫声愈来越弱。陡然间,虫子好似听到了卫霄的声音,猛地转过头,团起细长的身子如弹簧般的射向卫霄。卫霄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懊恼自己念经念得太快而不由自主的发出声音,蛊虫已至门边。卫霄拔腿想逃,冻僵的脚却一个趔趄几乎跌倒。欲摔上门拦住长虫,又怕房门关上后,会徒生变故。

  卫霄一个迟疑,蛊虫再度跃起,眼看长虫尖尖的脑袋就要刺入卫霄的瞳孔时,乍然火光大盛,因为亮光太过耀眼,卫霄不自禁地闭上双眸。但仅仅是一个眨眼,卫霄又强行张开了眼睛。只见长虫掉到了地上,正拼命的曲扭辗转着身子,似乎想扑灭身上的火花。但这些有生命一般的火焰却没有给它这个机会,下一刻,火花以蛊虫为中心飞快地缩拢聚成一团,焰火中映出一朵金色的红莲,虫子在熊熊地火光中扭动着、挣扎着,直至化为虚无。

  噗通噗通噗通……

  火焰由明转暗渐渐熄灭,卫霄的心跳亦慢慢的平复下来。在开灯前,卫霄再一次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乌压压的一片,什么都没有,早已失去了窗外之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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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开动小脑筋

  啪哒。

  卫霄伸手按下门边的电灯开关,青白色的光芒瞬间把洗手间内的各个角落都照亮了。电路没有被剪断,卫霄微微松了口气。前世有一次,卫霄半夜起床去厕所,开灯灯不亮,窗外又一片漆黑没有灯火,卫霄便以为是区域性停电,当下迷迷糊糊地解决了生理需求后,躺回床上继续睡觉。第二天起来,看到客厅里乱成一团,很多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才知道遭了贼。

  小偷是从窗户外爬进来的,偷的不是卫霄一家,而是整个四楼的住户都被光顾了。有人早上起床发觉不对,立刻报了警,有好几家都被偷了几千元的现金和手机,只有卫霄损失最小。据警察说,小偷是晚上一点到两点之间作的案,而且入室偷窃时,把室外电闸拉熄了。也就是说,卫霄去上厕所的时侯,很可能小偷就在他的房间里。当时,卫霄极为后怕。而眼下遇到的事,与偷窃事件有些相似,只是一个为钱,一个害命,不知是不是目的不同,所以做法才南辕北辙。

  卫霄猜测,对方没有拉电闸是怕关键时刻别墅里有人醒过来,却发现停电而出门找原因,引起各种变故。卫霄冥思片刻后,握了握小拳头,站在原地转着脑袋,把洗手间内的环境又仔细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方小心翼翼地步出了房门。

  洗手间里的灯光,仅只能照亮梳洗室门口的一小片地方,卫霄多向前一步,就暗一分,渐渐的整个人都陷入昏暗之中。卧室顶上的吊灯开关分别设置在房间的入口处,和床头边。卫霄不知道目前是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这两处都有让卫霄顾虑的地方。

  去床边开灯吧,被子里、床单下、床角内、或是有缝隙的地方,万一还藏着蛊虫怎么办?他如今的小身板,看见了虫子都躲不开,要是蛊虫忽然蹿出来,他极可能来不及反应。选择去门口的话,又怕门外两旁的墙壁上贴着什么东西,若乘他走到门边时来个突袭……

  卫霄环视着昏黑的四周越想越怕,但灯是肯定要开的,毕竟,他的眼神再好,在黑暗中也难免有疏漏。卫霄踌躇了两步,抿唇往门口去。卫霄的做法是对的,并非去床边开灯风险更大,而是他必须先关门,以设绝他人侵入房间的可能。

  兴许,凶手真的离开了,卫霄顺利地开了吊灯,并迅速地合上了房门。卫霄拧上门锁后,回首扫视周围,卧室内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任何的变动。让卫霄惊奇的是,明明之前地板上都是火焰,但此刻却看不出一点烧伤的痕迹。仿佛前一刻目睹的一切,都是自己想象出的幻觉。

  为什么起火?火花的来历?火焰中显现的那朵莲花究竟是什么?卫霄一时间搞不清这些问题,只能先放到一边,认真巡视起卧室内的摆设、装潢、家具,甚至连旮旯缝隙间都没有放过。末了,卫霄把床上的被子、被单扫到地板上抖了抖,甚至拉出抽屉,打开柜子,把其内的东西翻出来,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才算完。

  卫霄昂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是凌晨三点了,离他平日起床的时间还有四小时,但他哪里还睡得着?其实,说睡不着,不如说不敢睡。卫霄回想起那条像蛔虫一样湿漉漉的肉色长虫,就觉得恶心。亏得看到虫子的时侯,它的身上已遍布着火焰,以至于卫霄看得不是很清楚,要不然恐怕当场就吐出在肚子里翻滚着的胃液了。

  卫霄强行扫去脑海中蛊虫的形象,把今晚的事从头追溯了一遍。因为孔知心的刁难,令他想借机离开,让女仆把东西都搬到门外。闻镶玉及时赶到堵住了他,还恰巧扫落了女佣手中的铁匣,让他拿到了带有‘绝笔信’的书籍,并为了消遣在无意中翻开了。如果,书里没有飞出那张‘遗书’,既便他会看书,也未必会翻上几页。至少,在今夜是绝不会看到那首熟悉的儿歌的。

  卫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梦中听到那首儿歌。但卫霄清楚的是,倘若没有儿歌在他梦中响起,他便不会惊醒,会像一只被宰割的羔羊一般任蛊虫游到身上,从鼻子、耳孔内钻入身体……想及此处,一股恶寒袭上卫霄的心头,使他打了好几个冷战。

  搓了搓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卫霄脱下睡衣,走到柜子边取出衣物,利落的穿上后坐到书桌旁静心思索起来。卫霄此时已经归纳出几个疑点,一是蛊虫刚才吱吱吱的叫得那么大声,除了自己,整幢别墅内的人居然一个都没听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卫霄蹙着眉头想了片刻,就释然了。蛊虫的叫声虽大,但基本上发出的都是单音,不像说话声那么引人注意。而且,叫声确实还没有大到使远处房间里的人从睡梦中惊醒的程度。何况,今夜正在下暴雨,多少有些遮蔽作用。说不定……

  卫霄不愿有这样的想法,但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止也止不住了。卫霄觉得凶犯既然冲自己下手,自然亦可能对别墅里的其他人出手,虽然自己才是对方的目标,但为了不影响他的计划,让几条蛊虫钻到碍事者的身上去,对他而言,也是很寻常的一件事,不是吗?思及身边的女仆、保镖体内有虫子潜伏着,甚至连烧饭的厨子都有可能逃不过这个噩耗时,卫霄再一次打了个哆嗦。

  对于这件可能性很大的祸事,卫霄不知该怎么解决,总不能让他挨个地抱着对方念经吧?即使人命关天,卫霄还是要在保住自己秘密的前提下,才考虑救人。

  第二个问题是,想害他的人必定是个熟知他动向的人。他掉入小河飘落至徐家村,两年来没再遭遇过蛊虫的袭击,但回到乌俞市没多久,对方又找上门来。显然,此人与闻家有一定的关系。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得知消息。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在闻家有眼线。比如,在闻家某人身上下蛊,以此来获得想要的讯息。就不知道那个饲蛊人是不是真有这份手段了。

  闻镶玉、孔知心、沈惠茹等等,连幼儿园的老师、园长都在卫霄怀疑的范围之内。可惜,线索太少,卫霄无法确定。另外,令卫霄不解的是,蛊虫爬进来为什么把门弄开呐?假使刚才没有开门的话,根本不会引起他的注意,蛊虫暗中偷袭十有□□会成功。也许,卫霄心道,对方操纵蛊虫的时侯有什么制约,比方说,要知道路线才能驱使虫子前进。若非如此,对方根本没必要站在能看到室内情形的窗户外啊?这样做,很容易暴露自己吧?

  卫霄还想到一种很荒诞的原因,即是蛊虫钻入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弄死之后,凶手想把自己的尸身弄回去。虽说尸体能在蛊虫的操纵下行走,做一些粗燥的动作,却不会自己开门,蛊虫就是为了避免这个问题,才率先把门打开的。这个猜测建立在饲蛊人知道自己的奇特上,不过……当年他被绑架,遭受蛊虫的第一次攻击,确是在乌俞市地震过后。卫霄不清楚雅苑内经自己的提醒而提前离开的人中有多少人活了下来,但起码跟着他一起冒险的几个人是知道他能看到鬼的。方显示出能力,立刻就被人惦记上了,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更叫卫霄疑惑的是,蛊虫为什么不袭击自己,反而往床的方向爬?照卫霄的理解,‘蛊’这种东西怎么说都要比蚊子、蛇什么的高级吧?可蛇跟蚊子能靠热源探知猎物,蛊虫难道没有这个功能吗?卫霄不管怎么想,都解释不通。

  此外,对方要动手,明明可以让蛊虫从他房间的窗口外爬进来,为什么要舍近求远,选择与他的房间相隔了那么长距离的,走廊另一头的西窗进入呢?就不怕蛊虫在过来的中途出现什么意外吗?让对方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总不会是因为他把窗帘拉上的缘故吧?

  想不出答案的卫霄坐立难安,扒了扒头上的软发,把手伸向写字台,想用抄经书的办法让自己静下心来。谁知,一摸却摸了个空,卫霄赶忙抬头看向桌面,只见一只铅笔孤伶伶的搁置于写字台的中央,旁侧应该放着笔记本的地方竟空无一物。

  他明明是放在这里的!

  卫霄的心一下子提到嗓门眼,本子丢了倒不要紧,可上面有他写了半个月的经书啊!要是被人看到了,自己要怎么解释?卫霄猛地站起身,拉开抽屉翻了一通,并把书桌上下左右各个方位都查看了一遍,依旧没发现笔记本的踪影。

  怎么可能啊?他从噩梦中惊醒后,起床检查过整个房间,当时笔记本还好好的躺在书桌上的!被各种事情闹得心烦意乱的卫霄,恨不得扯自己的头发来疏懈憋闷的情绪。好一会儿才按耐下浮躁感,继续沉思。除了那条该死的蛊虫,又没人进过房间,怎么可能……难道!说到那条蛊虫,卫霄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片无名大火,更回忆起冯耀春买卖别墅的波折。前后联系起来,很容易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难不成,自己写的经书真的有用,并且在蛊虫侵袭的时侯,化为佛经上传说的可以烧尽一切邪祟之物的红莲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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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在集市中卖艺,收到73两纹银的打赏。
第128章 应该没事吧

  怪不得!卫霄心道,怪不得火焰看起来那么炙烈,却没伤及地板、家具一分一毫,原来竟不是真正的火花。方才他就奇怪,燃烧着火焰的地方,都似一条条歪曲的细线,此时想来,分明就是蛊虫移动时留下的□□,难怪金黄色的火焰会一下子蹿到西窗边……

  卫霄有个大胆的猜想,饲蛊人没把蛊虫从窗口放进来,不是对方不想,而是他做不到。类似于唐兰一家遇到的情况,因为有他的手抄经书在,冤鬼进不去冯耀春的别墅,今晚亦是如此。他的卧室就像一个密封的匣子,凶手要驱使蛊虫进入,必须得弄出一个缺口。蛊虫当然可以通过门锁的小孔,或是窗框上的缝隙处钻入,但它爬进来之后,若是没能打开一个口子的话,便会与饲蛊人失去联系,对方无法再顺利操纵它。为此,只得冒着可能被他察觉的危险,打开房门。

  对他而言,今晚的事真是非常幸运的巧合。卫霄认为饲蛊人最初选择的操控地点,肯定是他写字台前的窗户。再不济,也可以让蛊虫从卫生间的玻璃窗外进来。若是……卫霄只要想到自己没有防备的打开卫生间的房门上厕所,突然间脚脖子一疼,低头看去,竟看到一条长虫咬破了自己的脚腕,正蠕动着身子飞快的往自己的腿里爬……心头便不由得泛起恶寒,一连打了两个哆嗦,愈发地暗中庆幸。

  若是平日舒郁皎洁之时,卫霄总会让窗户留那么一道缝隙,用来通风。而且,不会拉上窗帘,任由白色的光芒照在房间的地板上。亏得今夜风雨势大,他才把玻璃窗紧紧合上了,并因为没有舒郁之光而遮上了厚实的窗帘,令饲蛊人无法窥知卧室内的情况。

  对于饲蛊人为什么不让虫子从卫浴间的窗口入内,卫霄想不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必定是没办法这么做,才只好退而求次。想到这里,卫霄又翻出搁置在一边的问题,蛊虫入门后,没冲自己来,反倒往没人的床边爬,到底是什么缘故?难不成,是饲蛊人知道自己房内的布置,操纵着它往床头爬吗?然后,半路上遇到写字台上的经书?

  对方这次来,必是有备而来。既然能这么快找上门,弄到他房内的陈设平面图肯定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对方会选今夜这样的雨天下手,或许是怕蛊虫侵入人体的时侯,他疼得喊出声来,虽然时间不会太长,但亦有可能引起别墅内其他人的注意。当然,这个假设要建立在饲蛊人没有向闻镶玉、孔知心等人下蛊的前提下。最关键的一点是,今夜这样恶劣的天气,可以遮掩对方的身形,让站在别墅外的饲蛊人不容易被巡夜的管理员发现。

  一晚上出现了那么多的巧合,也正是因为这一个个偶然救了自己的命。如若不是那封‘绝笔信’,自己就不会烦躁地翻书。不翻书,便不可能看到那首儿歌,十有□□亦不会在梦中听到歌声从而惊醒。自己要是没有醒过来的话,蛊虫进来也不知道,既便经书依旧会帮着他挡住蛊虫的袭击,但要是没有他以诵经声与经书遥相辉映,使得火光大作的话,蛊虫虽败却仍可逃得性命。

  卫霄举起小手摸了摸桌面,笔记本烧毁后竟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灰烬?对了!卫霄当务之急想解决的问题是别墅内可能有人被蛊虫寄生了,他可不愿让这些被人操控的虫子围在自己身边。前一世的电视和小说里,甚至现实中的农村、乡野间,仍有某人中邪,然后家人求得符纸烧成灰强行给对方喂下去的事情。对方的纸符有没有效,卫霄不清楚,但自己写的经书有没有用,经过刚才的危机已是毋庸置疑的事了。

  不管能不能见效,他得给闻镶玉他们多喂点进去!

  想到就做,卫霄拉过椅子坐好,从抽屉中取出一本空白的练习册,趴在写字台上认认真真地写起来。

  当当当……

  挂钟敲过六响,卫霄放下手中的铅笔,拿起本子翻了翻,随后从练此册上撕下十页纸,叠成豆腐块似的小纸片,放入上衣的口袋里。

  呜啊——!

  卫霄打了个哈欠,起身拉开窗帘。窗外还在下着大雨,噼里啪啦的水珠一次次拍打着窗户,洗净了玻璃窗外的灰尘。卫霄站在窗畔看了一会儿,天还没亮,玻璃又被雨水弄花了,其外的景色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卫霄摇了摇小脑袋,提步走入卫浴间刷牙洗脸,整了整衣衫后,来到房门边,看了眼铜红色的把手,咬了咬牙打开房门,悄悄跨出卧室。

  走廊内仍是一片昏黑,卫霄扭头看了眼左侧蜿蜒而上的楼梯,拉上身后的房门踩着拖鞋警惕的往前走。通道并不长,才二十来米,很快便行至走廊另一个的西窗边。时下,刮得是东南风,因而此刻卫霄眼前的玻璃窗不像他卧室内面东的窗户那样饱受大雨的催残,虽说窗面上有些朦胧,但还能看到窗外的景物。

  卫霄把手撑在窗台上,贴着玻璃往下看。西窗底下长着一棵歪脖子树,树杆很粗壮,枝丫已经快伸到三楼了。但主杆在接近二楼的窗口处歪了一下,以至于树枝没经过西窗口,都倾斜到一边的墙面上去了。看来,饲蛊人就是站在歪脖子树上操纵蛊虫的,卫霄摇了摇头,暗暗责备自己,明知四处环敌,却连自己的住处都没检查清楚。遭遇如此的险境,一点都不冤枉!

  想要记住这个教训的卫霄狠狠捏了自己的胳膊一下,复又看了窗外的歪脖树一眼后,才放轻脚步,往右侧拾级而下。

  “张妈,外头的雨下得这么大,今天的菜买回来了吗?我可要做小菜了。”

  “早给你放烧饭间里了!我可是四点就起来撑着伞去买菜的。”

  “买了点什么菜啊?”

  “夫人说这两天人没精神,让我买只乌骨鸡补补。我看今天的草菇新鲜,就买了一斤。还有青瓜、扁芽……”

  卫霄刚到底楼,就听到厨子正与负责买菜的张妈站在客厅里说闲话,他一下子藏到阴影里,避过张妈、厨子的视线,贴着墙壁往厨房走。

  “咯咯咯,咯咯咯……”

  轻手轻脚步入厨房的卫霄方一入门,就看到地砖上扑闪着翅膀的白毛鸡,和其身侧的一大堆蔬果。卫霄没有细看,三步并两步地冲到灶台下,液化气已经打开了,炉子上正煲着小米粥,卫霄能闻到锅子里传出的米香。

  卫霄拉开壁橱下的柜子,取了个干净的小碗。然后,快步回到灶头边,掏出兜里写满经文的纸片凑到蓝色的炉火下,纸张刹间燃烧起来,卫霄一甩手把纸头丢在碗里,不过眨眼的功夫,白纸就化为一层黑灰。卫霄连烧了五张纸,碗底积了五片薄薄的烟灰,用手一戳,就散成一堆黑沙。卫霄端着小碗走到洗手台前,慢慢捻开水龙头,凑上小碗接了半碗水,并把手指插入水中不停地搅拌。没两下,碗底的纸灰不见了,水质反而更显清澈。

  说不定,真的会有用。卫霄看了眼碗中摇晃着的水波,再次走到灶头旁,瞅了瞅高至自己额角处的台面,踮起脚尖举起胳膊尝试着掀开炉子上的锅盖。

  好烫!

  卫霄皱着小脸,把盖子轻放在灶台上,抬手把小碗内的水倒入锅内。

  啪哒啪哒……

  卫霄听到门外传入往厨房这头走近的脚步声,微蹙眉峰,顾不得再盖上锅盖,抓着小碗快步躲入门后。当厨子跨入厨房背对房门之时,卫霄猛地窜出房间,与对方来了个擦身而过。

  “谁?”

  厨子感觉身后有什么一闪而过,猝然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心里有些毛呼呼的,赶紧往胸脯上拍了两下,并顺手把厨房的门给推上。

  “咯咯咯,咯咯咯……”

  “去去去,叫什么叫!”厨子踢了拍着翅膀的乌骨鸡一脚,嘴里骂骂咧咧地咕哝着,无意间看到灶台上煮粥的锅子居然没盖锅盖,不由得吃了一惊。厨子几个跨步走到炉子边往锅内看去,粥没煮开不说,上面竟只有一丝热气。厨子摇着脑袋,回想着是不是自己出去前忘了盖盖子,还是张妈送菜来的时侯掀开锅盖看了一下,却忘了把盖子再盖回去了。

  厨师最忌的便是让人在饭菜里做手脚,加之厨子想到之前自己感觉背后有人的事,心里不免有点胡思乱想。心虚的厨子从碗橱里取出个勺子,舀起一勺米汤送到嘴边微微抿了一口,感觉没什么怪味。厨子仍不放心,拿了个小碟子,把吃剩的半勺米汤倒入碟中,放到咯咯直叫的乌骨鸡脚边。

  咚咚咚……

  厨子刚放下碟子,乌骨鸡就直扑而上,用坚硬的喙啄着盘中的米粒和汤水,把碟面啄的咚咚作响。

  原来是饿坏了,怪不得叫个不停。既有这个活生生的试毒机在,厨子自然不愿吝啬,转身又往碟子内添了一勺粥。

  咚咚咚,咚咚咚!

  白毛鸡不顾米粥的滚烫,拼命点头啄食,摆出一副鸟为食亡的样子,看得厨子啧啧称奇。

  啪哒。

  推门而入的管家正瞧见厨子给中午要宰杀的鸡喂食,当下锁眉道:“张厨,已经六点三刻了,老爷就要下楼了,你的粥煮好了没有?昨晚,老爷点的小菜呢?”

  “你放心,一定准时端到桌上去。”得了厨子的承诺,管家安心离去。张厨待管家离开后,往锅子里噗通噗通起泡的白米粥上看了两眼,暗道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肯定要重新再煮一锅粥的。不过……厨子瞅着脚下吃的欢快的乌骨鸡,心想,应该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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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偶得秘籍,遭神秘人追杀,损失1点福缘。
第129章 全都住院了

  “春天里开满了鲜花,这里有一朵呀,那里有一朵,还有蝴蝶在旁边拍着小翅膀。啦啦啦,啦啦啦……”

  卫霄坐在充满乐声的教室里,无奈地跟着周围的小朋友在老师的带领下唱起儿歌,一边举起小胖手捂住嘴巴打着哈欠。

  “小小,你在听我说吗?”

  “什么?”卫霄感觉有人拉扯着左手肘处的衣角,他微锁着眉峰扭头看去,却见姚融张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自己。

  对于新交的朋友没有听自己说话,好脾气的姚融没有生气,反倒担心地看了卫霄一眼道:“小小,你怎么一直打哈欠啊?”

  卫霄瞥了眼前方弹钢琴的老师,低头轻声回道:“昨天晚上没睡好。”

  “那你想睡觉啰?妈妈说,想做什么就跟老师说。你要是不敢说,我帮你说好了。”姚融边问边端详着不停打瞌睡的卫霄,未等对方有所表示,猛地举起胳膊大声报告道:“老师——!小小不舒服,想睡觉。”

  音乐老师停止弹奏,挥了挥手让正唱歌的小萝卜头都静下声,随后看向举手的姚融,挑眉道:“你身体不舒服?”

  姚融摇头道:“不是我,是小小啦!”

  音乐老师顺着姚融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卫霄稍带困意的脸蛋,当即紧张地站起身走向卫霄,一把抱起他询问道:“来——,告诉老师,是哪里不舒服呀?”音乐老师面对其他孩子,比如说姚融的问题时,态度不能说不好,但明显对卫霄更和蔼一些。爱星幼儿园里的老师都收过闻家的好处,自是没人不认得卫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当初也承诺过会多关照卫霄的,此时当然不敢怠慢。

  “没有啦。”姚融替卫霄回答道:“小小昨天晚上没睡好,想睡觉觉。”

  “是吗?”听了姚融解释后的音乐老师追问卫霄道。

  “嗯。”卫霄点了点小脑袋,顺便又打了个哈欠。他昨夜是十一点睡的,虽说没看挂钟,但应该睡下不久就从恶梦里惊醒过来了,之后起床检查房间,看到卧室的房门忽然间打开……也即是说,他最多只睡了一两个钟头,其后的大半个晚上都处于惊恐之中,还思索了很多的问题。这一系列的事,对一个成年人而言都是份非常沉重的压力,更别提以一个五岁孩子的身体,是否能承受住这样的负担了。

  音乐老师见卫霄确实脸色不好,也没什么精神,很干脆的让音乐教室里的孩子去游戏室玩,自己搂着卫霄送往午休处的睡房。

  “诶?蒋老师?你这是往哪儿去啊?”

  “这孩子昨夜没睡好,我带他去休息室睡一觉。”

  “喔,这样啊?对了,中午别忘了过来吃饭啊?”

  “好,我一定来。”

  蒋老师先是抱着卫霄到办公室拿了钥匙,才往走廊另一侧的休息室去,一路上还因为遇到几个老师停下来打了招呼,约摸十分钟后才把卫霄送到了睡床上。

  “蒋老师,你回去上课吧,我可以自己睡觉。”

  蒋老师哪里放心把小孩子一个人放在休息室里,她笑着替卫霄盖上小棉被,边轻拍着他的小胸脯道:“你别多想,快睡吧。教室里的小朋友们已经有老师在给他们上课了。”

  卫霄又劝了几句,蒋老师却说什么也不走,还以为卫霄睡不着,笑问道:“要不要老师给你唱歌啊?来,咱们边唱边睡。”

  唱歌?

  卫霄闻言心头一凛,悄悄打量起眼前的音乐老师。蒋老师看起来很年轻,卫霄可以肯定的是,两年前他来爱星幼托的时侯,没见过对方。也就是说,蒋老师很可能是爱星幼儿园新聘的老师。既然如此,蒋老师应该和那首困扰着他的儿歌没关系。想到这里,卫霄稍稍定了定心,暗道他们刚才来休息室,沿路上碰到好几个老师,而且姚融他们都看见是蒋老师抱他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蒋老师绝对无法为自己开脱。

  因为近来频繁遭遇不幸,卫霄很有些风声鹤唳,就怕一个不注意,把自己的小命搭上。不过,卫霄还没有到因噎废食的地步,他觉得难得有机会和音乐老师独处,是不是该去请教一下儿歌带给自己的疑问呢?卫霄的脑筋一连打了好几个转,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打定请教的主意,为了以防万一,卫霄把小手伸入衣兜里紧抓着自己早上撕下的经书,同时打断蒋老师的歌声,提问道:“蒋老师,我不想听这首歌,你能给我唱别的吗?”

  蒋老师年纪虽轻,脾气倒不错,而且极有城府。对于卫霄突然提问而中断自己歌声的事没一点不快,反而好奇地问道:“你想听哪首歌?”

  卫霄故意皱着小脸,想了半天才道:“我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舒郁照小床,宝宝快睡觉。妈妈守在你身边,一直到天亮。手儿轻轻拍,歌儿慢慢唱,慢慢唱……呜,后面我不记得了,老师,你知道吗?”卫霄边问,边观察着蒋老师的表情。

  “舒郁照小床,宝宝快睡觉。妈妈守在你身边,一直到天亮……”蒋老师没有回答卫霄的话,慢慢照着卫霄唱出的歌声轻哼了几句,唱着唱着拧起娥眉,抿了抿嘴唇慢慢地摇头,最后不自禁地咬着唇瓣,自言自语道:“这首歌的调子听着挺熟的,肯定在哪里听过,怎么记不起来了呐?”

  随着蒋老师的嘀咕声,卫霄的心逐渐下沉。他已经先后两次在梦中听到过这首儿歌了,一次在爱星幼托,听到歌声后他还遇到了小鬼。另一次是昨晚,在他无意中看到几句零星的歌词之后。原本,他还想从音乐老师口中挖掘一些关于这首歌曲的消息,没想到,这首儿歌冷僻到,连专门教幼儿园小孩子唱歌的老师都不知道的程度。

  卫霄如今还有很多地方想不通。他不知道这首儿歌和死去的小女孩有什么关系,又与‘绝笔信’之间存在着何种联系。他曾经猜测,小女孩既然死在爱星幼托内放杂物的柜子里,那么,肯定和幼稚园里的人脱不了关系。小女孩的死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蓄意的,因为这首儿歌是哄孩子入睡的吹眠曲,所以卫霄把目光锁定在带他午睡,让自己第一次听见这首歌的小班老师身上。

  本来卫霄不想管的,所以想得不多。但经过昨夜的险境,却让卫霄明白了,有些事并不是自己想逃避就能躲开的。因此,他今早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爱星幼托的老师,甚至是来上学的孩子都有嫌疑。当年,他初入爱星幼托的几天,并没在梦里听到这首儿歌,梦中也没有女鬼出没。但那些天,由于带小班的马燕欢马老师请假,园长便让教大班的张小倩搭把手,和徐忆荣一起照顾小班的孩子。所以,他没有睡在小班的睡房里,而是和大班的人一起睡的。

  照这些情况看来,徐忆荣似乎和小女孩的死没关系,但仍不能排除她的嫌疑,因为当时没进入小班休息室午睡,万一要特定的地点和特定的人物才能让女鬼出现呢?

  后来,马燕欢来上班了,他们午睡时回到了小班的休息室,他就在当天听到了哪首儿歌、遇到了女鬼、手上还被印上了青色的手印。所以,马燕欢也很可疑。然而,卫霄要提醒自己的是,女鬼,那个死去的小女孩看起来已经有五六岁了,反正她死掉的时侯,肯定已经不上小班了。所以说,连大班、中班的老师也无法把此事撇干净,可以造成这起意外事故的人选太多了,谁都有可能。

  卫霄甚至想,那首儿歌会不会是小女孩的母亲常在她睡觉时唱给她听的。可惜,老教室被地震震塌了,否则让他再去房间里睡一觉,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咦,等等,不对!

  姚融、徐庆余不是说了吗?小班的人每逢星期六,在午睡的时侯就会哭闹。也就是说,他们睡的地方、或是带小班的徐忆荣她们真的有什么古怪,才让女鬼盯上了。他等会儿去踩点,看看小班现在到底在哪个教室睡午觉。另外,他是不是真的要偷偷去睡一觉试试?他手里拿着经书,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小蒋啊,你什么时侯请我吃喜糖啊?”

  “胡说什么啊?八字还没一撇呢!”

  “骗谁呐?每天晚上来接你的小伙子是谁?都摆在明面上了,还能说八字没一撇?他没带你回去过?你爸妈没见过他?”

  “好了,好了,别说了!等我结婚的时侯,肯定忘不了你的喜糖!”

  蒋老师在和谁说话?对方是什么时侯来的?自己怎么不知道?难不成,他刚才想着想着睡着了?卫霄心下暗惊,吓出了一身冷汗,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旁侧之人的交谈声。

  “小蒋,你还是听我一句,早点把喜事给办了好。”

  “怎么?有人说闲话啦?”

  “你想到哪儿去了?”

  “那你……”

  “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要传出去!”

  “我是那种碎嘴的人吗?”

  “你还没转过来的时侯,我们幼儿园里也有个老师和小伙子处对象,那人天天来学校接她下班,听说家里还挺有钱的。我们看她谈了两年还没定下来,都劝她快点结婚,她还说不急。可惜哦!”

  “可惜什么?那个男的变心了?”

  “要是变心,还可惜什么啊?唉——!有些事,还真是天注定的。眼看她就要结婚了,谁想,偏偏遇到了大地震,那小伙子刚巧被压在房梁下面,头都被压扁了。你说,可不可惜?”

  “唉呦!就是两年前的那次地震吧?啧啧啧,真是作孽哦!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啊?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后来?”

  “那个女老师是谁啊?”

  “诶,这个我可不能说。”

  “我又不会……”

  哆哆哆。

  “嘘——!谁呀?”

  “是我。”

  早在敲门声响起之前,卫霄已经偷偷张开眼睛了。这会儿,正瞧见蒋老师对面的女老师冲她使了个别作声的眼色。随即,女老师起身打开房门,也许顾及正在睡觉的卫霄,只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隙,与门外的人小声说着什么。讲了片刻后,女人回头对蒋老师打招呼道:“徐老师找我有事,我先去了,你中午过来一起吃饭。”

  “好,你去好了。”蒋老师挥了挥手,示意女老师随意离开便是,下一瞬听得房门合上的声音,转首间瞧见躺在一旁小床上的卫霄爬了起来,慌忙按住他道:“你才睡了两个钟头,再多睡一会儿吧。”

  卫霄昂起小脑袋,疑问道:“现在几点啊?”

  “刚刚敲过十点。”

  “不睡了,等会儿就要吃饭了,吃好饭还能睡觉的。”

  蒋老师想了想孩子说得也对,便不再坚持,起身走到床边帮卫霄穿好衣裤,又替他系上鞋带,并抱着他回了教室。

  “小小,小小!”

  方被蒋老师放下地,姚融和徐庆余就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高兴地说道:“丁老师说,下个星期要带我们一起去冬游。中班和大班一起去,小班不去。”

  “冬游?”卫霄只听过春游和秋游,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幼儿园还有冬游一说。

  “小小没去过?”徐庆余诧异地瞅着卫霄道:“我和小融都去过一次了,要在外面住三天,可好玩了。我妈妈说过,从中班开始,每年都有冬游,等我再大一点,要在外面住一星期呢!”

  卫霄蹙眉道:“能不能不去啊?”倒不是卫霄不想出去走动,而是他怕自己前脚离开闻家,后脚卧室内就被人动手脚。

  “小小干嘛不去啊?”听了卫霄的话,姚融的小脸瞬间皱了起来,拉着卫霄的手臂摇晃道:“去吧,去吧!冬游很开心的,晚上我们还可以睡一起讲故事哦!”

  他哪有这个闲心啊!卫霄暗中抱怨,却没有把话说出口。旁侧的徐庆余、姚融看卫霄的脸色就知道他没有答应,只得扒住卫霄,拼命给他灌输去冬游的好处。一说就说了一下午,连午睡的时侯也没停嘴,直到被烦的头脑发胀的卫霄答应和他们一起去冬游,才住了口。

  傍晚,闻家豪宅。

  “小少爷,您回来啦?”

  卫霄跨入大门,刚走到客厅便察觉别墅内的气氛不对。怎么说呢?往常也很冷清,但从没像今天这么静默过。卫霄往周围环视了几眼,很快发现少了几个女仆,他侧首看向一旁的女佣,询问道:“奶奶和小绿她们到哪儿去了?今天人怎么这么少?”

  “这……”女佣欲言又止,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说。

  卫霄紧锁眉宇,瞪视着女佣道:“怎么?不能跟我说啊?”

  “不是,不是。”闻镶玉、孔知心虽对这个孙子漠不关心,但作为女仆的她可不敢对小少爷不敬,急忙摆手道:“今天不知怎么的,夫人、管家他们都叫着肚子疼,请来医生看了也没用,最后都送到医院里去了。现在家里只有我、文妈、张厨,和照顾少爷的人了。”女佣没有说的是孔知心等人疼得在床上打滚,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吓得她们险些打报警电话。

  不会是自己撒的纸灰应效了吧?

  女佣的话,让卫霄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还真被自己给猜中了,孔知心她们闹肚子,十有□□是中蛊了!卫霄心底一阵恶寒,一点也没为经书起效而高兴,咬牙问道:“爷爷呢?这件事他知道了吗?他怎么说?”

  俯视着沉着小脸的卫霄,女佣讪笑着扯了扯嘴角,喃喃道:“老爷也进医院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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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在集市中卖艺,收到34两纹银的打赏。
第130章 出去冬游了

  “嗯,爷爷他们都住到医院里去了。你已经知道了?让慧莲回来陪我?不用了,你请来照顾我的人没事。不过,明天要交钱,老师说要去冬游,冬游是去做什么的?喔,喔,是这样啊?我知道了。你让人把钱送来?好吧,我在家里等着。嗯,就这样,有事我再打给你,拜拜。”

  与闻君耀通完电话,卫霄挂上话筒,女佣刚好把晚饭从厨房里端出来摆到饭桌上。卫霄走到桌边,往台面上看去,与平日一般八菜一汤。卫霄忆起清早下楼时,厨师与买菜的张妈说的话,瞅着海碗里的鲫鱼汤,又扫了眼其他的菜色,侧脸斜视着女佣道:“家里不是买了只大白鸡吗?肉呢?”

  倒不是卫霄嘴馋,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在闻家住多久,但总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被人欺负却不吭声了。要是明明有好吃的,闻家的下人却因平日里闻镶玉、孔知心对他的忽视而起了怠慢之心,藏着不给他端出来。而遇到这样的事,他还不敢问一声,那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卫霄的质问,女佣神色一僵,赶忙解释道:“张妈早上是买了只乌骨鸡,不过,被它逃了。”

  “逃了?”

  女佣在卫霄狐疑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解释道:“今天太乱了,太太、小绿她们突然叫肚子疼,还一下子倒了六个。我和文妈她们又是打电话请医生,又要照顾太太,根本忙不过来,只好把张厨叫来帮忙。后来,我们几个陪着太太她们一起去医院,回来的时侯刚开门,那只鸡就蹿出来飞到外面去了,我们想抓都来不及。大概是绑脚的绳子松了……”

  女佣深知自家的小少爷不是好骗的孩子,加上又不是什么秘密,很干脆地讲了实话。女仆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得很详细。至于,五岁的孩子听不听得懂,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女佣话毕,见卫霄没再吵着要鸡肉,微微松了口气,边赔笑道:“小少爷如果想吃鸡的话,明天叫张厨去买。等小少爷晚上回来,就能吃到鸡汤了。”

  卫霄自是不晓得张厨为了试毒,给鸡喂米汤的事。此时得知对方并没有看人下菜碟,而是大白鸡自个儿逃命去了,当下不置可否地挥了挥手,没有对女佣献殷勤的话有所表示。

  女佣见卫霄摆手示意自己离开,方欲提步,只见文妈提着个野餐篮子站到饭厅门口,催促道:“小朱,饭菜都装好了。你看……”

  没等小朱说话,卫霄瞥着门边的文妈道:“你们要给爷爷他们送晚饭啊?”

  “是啊。”女佣小朱颔首看向卫霄道:“小少爷是不是有什么话,要我捎给老爷、夫人啊?”

  卫霄稍一沉吟后,点首道:“让爷爷、奶奶不要担心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对了,等你回来,就过来跟我说一声,爷爷他们是不是好点了。”

  卫霄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想得自然不是这些。在他看来既然吃下经书烧成的灰有用,就该多吃点。蛊虫这种东西是很顽固的,不可能因为一碗粥就被打败了,要加大剂量才行。不过,今晚肯定是来不及了,明天再早点起来加料吧。对了,今早偷拿的小碗还在房间里,等会儿到厨房拿火折子,明儿一早先在房间里把经书烧了,再送到厨房去,这样做起手脚来就方便多了。

  女佣闻言,提醒道:“小少爷,我和文妈今晚不回来了,要在医院里守夜。”

  “那明天再跟我说好了。”卫霄表示晚上一时半刻,自己并不在意。

  待女佣小朱、文妈离开后,卫霄招过闻君耀请来照顾自己的女佣,让对方把早上发生的事从头说一遍。女佣的口述,便如小朱说的那样,十点钟的时侯,孔知心和别墅里的人就开始不舒服了,先是全身没力气,身上有点发烫,过了半小时后,肚子一阵阵疼起来。

  一开始,大家以为是张厨烧的东西出了问题,可接着看下去,又有点说不通。因为家里人是全吃了早饭的,除了闻镶玉、孔知心有加菜,其余的佣人吃得都差不多。孔知心、小绿等人闹肚子是不假,但小朱、文妈、张厨还有他们这些来照顾小少爷的人都没事,不是吗?说吃东西吃坏了,根本说不过去啊!

  一个电话打过去,医生很快到了别墅,为孔知心检查了一遍,并且去厨房看了剩下的早饭,没看出什么问题。医生回到房间,见孔知心几个疼得在床上打滚,就倒出几颗止疼药,让他们吃下去。谁知,一点效果都没有。最后,只能开车送病人去医院。照女佣话里的意思,孔知心等人在医院里折腾了大半天,结果仍没弄明白病情。至少,在她回来的时侯,还不清楚原因。

  孔知心几个不过疼了半天,就已满面蜡黄,连精神头都没了,看着十分的吓人。还是文妈老道,让小朱她们不用守着,叫医院里的看护先照顾一下,她们回来取衣服、拿日用品、再做点补食给孔知心等人捎去。回到别墅,她们才想起忘了通知闻镶玉,哪料打了电话才知道,闻镶玉也病倒入院了,只是与孔知心不是同一家医院。这会儿文妈和小朱去送饭,还要赶场呢!

  侧身汇报的女佣,比小朱说的详细,卫霄了解了大致情况后,放下竹筷道:“我房间里的东西换了吗?”

  “小少爷放心,你出门的时侯,我就去换了。枕头、枕套、床单全是新的,连被子也是我今天新钉的。衣服、裤子都让人重新买了,放在衣柜里。”

  卫霄点着小脑袋道:“那就好,谢谢你了。”虽然,昨夜的红莲之火灭了蛊虫,并销尽了长虫涎下的□□,但卧室里被这种恶心的玩意儿光顾过,卫霄实在没豁达到能继续用可能被蛊虫爬过的贴身物品。要不是在闻镶玉、孔知心的眼皮底下不方便,他真想连房间都一起换掉。

  女佣听卫霄向自己道谢,急忙欠身道:“小少爷说哪里的话?我是闻少爷找来照顾小少爷的,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少爷!”

  卫霄刚要再说什么,却见闻君耀请来看护自己的保镖步入客厅,把一个儿童式样的钱包放在饭桌上,推到自己面前。“小少爷,这是少爷叫人送来的。”

  “人呢?”

  “东西送到就走了。”

  “嗯。”卫霄悄悄把手插入衣兜内,握住写满经文的纸片,再把捏着佛经的手放在钱包上,稍稍等了一会儿,见手底下没什么动静,方抓住钱包站起身,边吩咐道:“我上楼睡觉了,你们累了一天,也早点休息吧。

  “是,小少爷。”女佣和保镖目送着卫霄的小身影,微微叹了口气。小少爷才五岁,却已经懂事的不像一个孩子了,有时候孩子老成并不意味着便是好事,为什么会这样,他们这些在旁边看着的人都明白。但这些事,不是他们可以置喙的。

  其后,卫霄一连十天,天天不落地把纸灰撒在粥品和菜肴里,闻镶玉、孔知心几个别说出院了,病情反而愈发加剧,疼得死去活来,仍看不出病因。在卫霄去冬游的前一天晚上,转院去了邻省有名的外科医院。对方临行前,卫霄虽没去送人,却让小朱带着他亲手泡的茶给闻镶玉等人喝,并叮嘱起码每个人都要喝上一杯,因为沏茶的时侯,他祈求菩萨保佑生病的人,所以茶里肯定有菩萨的赐福,只要孔知心几个喝了他的茶,病就会好了。

  小朱、文妈听了卫霄的贴心话,很是感动了一把,觉得闻镶玉、孔知心两个简直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才忽视了这么个有良心的宝贝疙瘩。她们满口承诺一定会让孔知心等人喝下他沏的茶,一滴都不浪费。

  卫霄有些可惜自己看不到闻镶玉几人一次性把整整五十张经书积攒的纸灰吃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不过,等他回来之后听女佣的汇报也是一样的。

  “小小,你只带了这么小的一个包啊?万一饿了怎么办?”坐在卫霄后座的姚融跪坐在车椅上,扒着前方的椅背,瞅着放在卫霄腿上的小背包惊呼道。

  卫霄回头看了眼打断自己沉思的姚融,提起里侧贴着车壁处放置的塑料袋,晃了晃袋子里的东西道:“我还带了面包。”

  “哇——!是小星星家的蛋糕和面包啊?”

  “你怎么知道?”

  “你看袋子上的星星啊!”

  “这家店我知道,我妈妈带我去买过,可好吃了!”

  “我本来也想带的,不过我妈不肯给我买。”

  “很贵的,我妈妈说,一只小蛋糕要三块钱呢!”

  坐在卫霄周围的小朋友被塑料袋里的香味吸引过来,眼巴巴地盯着袋中的面包和蛋糕,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小星星家的蛋糕我也有,你们看!”前排的小姑娘昂着下巴,斜视着卫霄手中的塑料袋,挑着用眉笔画出的柳眉撅着嘴道:“我还带了巧克力呢!”

  卫霄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好像有些和自己攀比的意思,但他可不想跟小孩子计较吃食的问题,很干脆的把塑料袋放下,扭头看向车外。

  位于旁座的徐庆余以为卫霄生气了,冲前座的小姑娘板着小脸,帮腔道:“巧克力算什么?我也带了。你的是什么巧克力?我的是进口的酒心巧克力,你有吗?”

  “你……你欺负人!”小姑娘鼓起小脸,一双大眼狠狠地瞪视着徐庆余,骄哼道。

  “你才欺负人呢!”

  “老师——!”

  “只会告诉老师!”

  “就是,就是!”

  “羞羞脸,羞羞脸!”

  “噢——!王香香要哭了,王香香要哭了!”

  望着车外的卫霄看到左后方并排着的两辆客车内的小朋友正在往车下走,似乎是坐错车了,正在做交换。因为大班和小班去的地方不同,所以车子不能换乘,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搞错的。一辆客车内有五十四个座位,通常要坐上三到四个班级的孩子,为此场面乱糟糟的,连小班老师都被叫过来助阵,帮忙把孩子送上车。卫霄还在人群里看到那个从小班升上来的,喜欢镔铁金刚的小男孩,他好像也看见了卫霄,正笑着向他挥手,似乎嘴里还说着什么。

  就在卫霄想看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的时侯,耳畔响起喧闹声,车内小孩们的哄叫,与小女孩的哭闹声震耳欲聋。卫霄赶紧扭过头拉住领头起哄的徐庆余、姚融两人,挥手劝解道:“好了,好了,别吵了。来,大家一起吃蛋糕。”卫霄从塑料袋里取出几个小蛋糕,塞到吵闹的小孩子手里。

  得了好处的刺头们都停了嘴,小心翼翼地捧着蛋糕却不敢吃,生怕卫霄还会要回去。

  “吃吧,蛋糕送给你们了。”

  听了卫霄的话,收到蛋糕的孩子一个个咧开了嘴,笑眯眯地看了眼卫霄后,把蛋糕放进背包里。

  “给。”徐庆余拉开背包的拉链,放入卫霄给的蛋糕,掏出酒心巧克力分给卫霄和姚融。

  “呜……老师——!”王香香见没人搭理自己,站起身跺着脚跑去老师身边。

  “怎么办?”有几个刚才闹得起劲的小男孩指着哭跑出座位的王香香,心里有些怕,纷纷瞥向徐庆余。

  徐庆余眉峰微锁道:“怕什么啊?我们又没骂她。”

  “就是!”

  “对啊!”

  “哎,你们以后别跟王香香吵了,她是女的。”卫霄用小孩子的口气劝说道。

  “谁叫她先欺负你啊!”徐庆余理所当然地说道。

  对于徐庆余的维护,卫霄确实挺感激的,但他那么大岁数的人怎么会去和一个五岁的小姑娘计较啊?卫霄又劝了两句,也不知道徐庆余、姚融有没有听进去。众人等了许久,不见前排的老师到后面来训斥他们,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再度活跃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说笑。卫霄亦摇着脑袋,再次看向窗外,下方乱成一团的景象已经消失了,孩子们都坐到了车子里,卫霄挑目往内张望,除了窗边的几张脸,什么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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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偶得秘籍,遭神秘人追杀,损失3点福缘。
第131章 冬游的目的

  “小路旁开着鲜花,柳树下飞过小鸟,蓝天上飘着朵朵白云,美丽的就像天堂。我们来一起歌唱,歌唱祖国的富饶……”

  啪啪啪!啪啪啪!

  车内的孩子们齐声唱着欢快的歌曲,位于车头处的老师侧坐着面向后排的小朋友们,击掌打着拍子,中间与后座的老师们亦和着节拍轻声哼起了歌谣。

  卫霄斜视着旁侧咧嘴唱着歌的徐庆余,微微勾起了唇角,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采,仿佛又怀念、又伤感、又叹息、又自嘲。徐庆余兴高采烈的模样,让卫霄忆起了前世小时候的自己。

  他出生于八十年代初,上小学那会儿,国家还未实行五天工作制,也就是说,每个星期要上六天课。当时,虽没像二十一世纪后的孩子那样,被逼着休息日都要补课什么的,但玩的时间也有限。而且,没有电脑、玩具,最多就是看看黑白电视,到田野里去溜达一圈。

  那时候,他的父亲已经不着家了,母亲心里头烦又忙着工作,生活上一点一滴的不如意积攒在腹中,而这些怒火又无法宣泄。久而久之憋不住时,便在自己休息的那天故意挑事,拿尺子打他一顿。他往往就是这么战战兢兢地渡过星期天的,更别说如其他小朋友那般由父母抱着去游乐园里玩耍了。

  小小的他心底羡慕,因此总是盼着春秋游,这大约亦是所有整日被束缚于课业间的孩子最喜欢的日子之一了。每每老师宣布后,都要聚在一起讨论,并掰着小指头细数着出发的日子。

  不过,他的运气实在是非常的差。每逢春、秋游那天,必定都会下雨,不是小雨就是暴雨,额外还会刮台风。反正在卫霄的记忆中,春秋游到哪里玩、玩些什么都已经模糊了,但那满地的积水与泥泞、树叶上坠下的雨珠、朦朦胧胧的雨雾、一把把红红绿绿的雨伞……仍是记忆犹新。虽说,其中有种种的不如意,但此刻回想起来,倒并非全是苦闷,反而有一番别样的滋味缠在心头。

  “啊,你看那儿,你看那儿,是毛驴,小毛驴!”

  “哎,这里有只大牛!”

  “在哪儿啊?”

  “在水里面,看到了吗?”

  “唔……”

  “哇——!好多奶牛哦,你看,你看!”

  一路上,车内的惊叹声此起彼伏。卫霄也被姚融和徐庆余拉着看了好几次奶牛和山羊。这些小孩子甚至连沿路上遇见的白鹅、鸭子都看得津津有味。乌俞市是丰国最为富庶的都市之一,市区内田野极少,更没有大型牲口,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自然对往日里看不到的东西趋之若鹜。卫霄瞅着身侧望着窗外草地上的奶牛,眼瞳晶晶亮的徐庆余,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曾经何尝不是这样?

  “老师——!郑佳佳不舒服。”

  车子在柏油路上飞驰着,道路两旁的风景一闪而过,在悉悉索索的交谈声中,忽然有一道尖锐的嗓音响起,众人纷纷侧首而望,却看不到说话的人,只见一条纤细的胳膊高高举起,露在众多墨绿色的靠背椅顶之上。

  “不舒服?”靠近孩子的老师起身赶到说话的人身边,询问道:“是不是想吐?”在得到肯定答案后,老师把小女孩换到了前排的座位。

  有一就有二,平常不坐车的孩子听到有人喊不舒服,慢慢的也觉得胃里难受起来,一个个张口问道:“老师,地方要到了吗?”

  “老师,还要坐多久啊?”

  老师们瞅着眼前苦着脸提问的孩子,口中反复说着快到了,没多少路了。但车子又开了半小时,仍不见到目的地的样子,倒是那些嚷嚷着难受的孩子都吐过了,这会儿正有气无力地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卫霄把窗拉开了一道缝隙,借寒风的汹涌而入,吹散了因呕吐物而散发出的酸涩怪味。

  上辈子的卫霄也是晕车一族,主要是不习惯乘车。其实,只要多坐坐,就不会吐了。而且,眼下的车子,可比他小学春秋游时乘坐的包车舒服多了。那时候,车子就跟公车一样,除了靠车壁的那一圈内有几个座位,其他人都要站着。座椅也不像此刻坐的软座,而是冰冷的塑料椅。比起上辈子八十年代的自己,眼前的这些孩子已经十分的幸运了。

  卫霄嗅了几口窗外灌入的,带着泥土芳香的空气,不经意地看了眼小胳膊上的手表,十二点二十分。车子是八点整准时从幼儿园里开出的,沿路在公共厕所边停过两次,用去半小时,总得算来已将近开了四个小时了。

  卫霄皱了皱淡眉,扭头瞥向徐庆余问道:“小余,你上次去冬游,车子也开了那么久啊?”并非卫霄心急,而是他自知运气不好,生怕又碰上什么危险的事,连累一车的孩子。所以,比谁都想让车子尽快到达目的地。

  若是有人知道卫霄的想法,肯定会说他假惺惺。如果,他真的怕连累旁人,大可以呆在家里不来。但卫霄虽不是坏人,却更不是圣人。他确实不想因自己而使别人受害,但这些要建立在保有自己正常生活的前提下。要是为了他人的安危,把自己关在家里足不出户,那何不干脆自尽以救世人呢?他卫霄远远做不到如此伟大。何况,天下没有他,倒霉的人依旧倒霉,会死的人依然会死。他遇到一次次危机,也许并非他招来的,而是事故不知不觉地把他牵引过去。

  “嗯。”难得卫霄问自己问题,徐庆余想回答,却想不起来一年前的事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卫霄一眼,摇头道:“我忘了。小融,你还记得吗?”

  徐庆余昂首把问题丢给姚融,一直趴在座位上和前座的徐庆余、卫霄说话的姚融嘟着小嘴,想了想道:“我也想不起来了。不过,好像是吃过中饭才到的。我记得我带了一只大面包,就是肚子饿的时侯在车上吃掉的。”

  姚融说完,瞅了卫霄两眼道:“小小,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跟老师说?”

  “不用。”卫霄怕姚融像在音乐教室那次一样,突然向老师报告,立刻摆手否决。

  “噢!那你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让我去跟老师说啊!”姚融叮嘱道。

  卫霄点首答应后,询问道:“冬游到底是去干嘛的?”他虽然问过闻君耀,但对方只是在电话里短短的讲了几句,说得并不明白。卫霄只知道冬游是丰国成立后便有的惯例,而且是从幼儿园中班开始就有了。也不是幼儿园搞的,而是教育局组织的。不只冬游、听闻君耀的意思,另外三个季节也有活动。

  因为冬游要在外面过三天,卫霄当然不会以为是去游乐园什么的。但他实在不明白,这些活动有什么意义。孩子才这么小,万一有个意外可怎么办?

  “好像是住在一间房子里,几个小朋友一起住,要自己刷牙穿衣服,还要自己盛饭铺小被子。”姚融边说,边举手抓了抓后脑勺,抬头仰望着车顶仔细想了想,继续道:“早上要帮忙剥豆子,剥满一碗可以吃到豆浆。晚上大家一起讲故事,讲的好的小朋友明天可以吃好吃的蛋糕。”

  姚融的话让卫霄推翻了之前的想法,这样的冬游倒是不错,应该是一种历练,可以从实践出发,让孩子锻炼自己的动手、自主等等的能力。

  说到蛋糕,徐庆余想起开车前卫霄送给自己的蛋糕,感觉有点饿的徐庆余从包里翻出奶油蛋糕咬了一口,补充道:“吃饭的时侯老师还会问问题,说不出的小朋友,就不能吃。”

  “什么意思啊?”卫霄听得懵懵懂懂,追问道。

  “就是。”徐庆余取出衣兜里的手绢,擦了擦嘴角的奶油,抿唇解释道:“老师前面有青菜,你端个小碗排队过去盛饭,老师问你这是什么菜,你讲对了,她就给你盛,讲不对就不给。那这个菜,你就吃不到了。”

  原来如此!倒是挺别出心裁的。卫霄思索稍息,扬眉道:“要是有人全答不出来怎么办?他就没饭吃吗?”

  “小小,你放心。你要是答不出来,我的饭分你一半。”姚融答非所问,拍着小胸脯承诺道。

  徐庆余瞧了眼苦笑着道谢的卫霄,瞪视着姚融道:“小小又不笨,怎么会答不出来?”

  姚融嘿嘿笑着没说话。

  徐庆余到底跟姚融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说了一句就揭过,眨巴着眼睛瞅着卫霄道:“小小,你不要怕,我也会分给小小吃的。”

  “……谢谢。”刚刚还在驳斥姚融,转头就对他说一样的话,卫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经过徐庆余、姚融的描述,卫霄在明白冬游目的的同时,深觉姚、徐二人的聪慧。对方才五岁,对一年前的事记得这么牢不说,还能顺利的表达出来,实在不简单。卫霄倒还依稀记得前世五岁时侯的事,虽然自己不傻,但说出的话肯定没有徐庆余他们这么有条理。比起地球上的孩子,图元星的小孩好像更加……诶!等等!

  他好像忘了一件事!图元星一年是四百三十六天,每个月有五个星期。即是说,每过四年就等于地球上的五年。姚融他们五岁,便等于地球上的六岁了。卫霄把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两人长得和地球上五岁的小孩差不多,并没有高一寸胖半分,很可能营养都补到小脑袋上去了。

  思及此处,卫霄猝然间想到早上跟自己打招呼的小男孩。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小男孩已经在读大班了,明年就要上小学了。之前,自己躲在洗手间里,向他询问儿歌的事,甚至还一本正经的让对方回去想想他提出的问题。事后回想起来,卫霄觉得自己居然跟小孩子较真,挺可笑的。但当时,小男孩确实认真答应下来了。

  现在想来,小男孩按照地球的算法,差不多快十岁了,应该能明白别人说的话,和自己答应的事了。难道,他今天早上跟自己打招呼,是想说他想到了什么事吗?

  咔呲——!

  啪啪啪!

  “好了!大家听老师说,地方到了,我们要下车了。大家不要抢,一个一个下车。下车后,坐在一起的小朋友手拉手,跟着老师走。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来,跟着老师走,大家小心点啊!”

  被拍手声打断了思绪的卫霄随着众人一同起身,由着徐庆余拉起自己的手步下车厢。

  “哇!好大!”

  “我们要住在这间房子里啊?”

  “一、二、三、四、五,有五层楼!”

  “大家把手牵好,一班的站在这里。二班的站过去……”

  “人都到齐了吗?”

  小朋友一下车就看到了矗立在眼前的大楼,交头接耳地交谈着。老师们边叫边指挥着,让聚成一堆的孩子们分开,并把自己班级的人带到一边,紧张地点着人头。

  在各种纷乱的声音中,卫霄昂起脑袋仰视着不远处的大楼,大楼是个倒坐的‘凹’字,字面上的缺口,便是大楼的庭院也是入口处。大楼底部的庭心中央有个圆形的小花坛,此刻,他们就站在花坛边。大楼外侧的墙壁是青灰色的,配上咖啡色的窗户,显得格外压抑。

  呼噜噜——!

  一阵狂风刮过,吹得孩子们一阵哆嗦。环视着大楼的卫霄亦缩了缩肩膀,正欲收回目光时,无意中扫过窗口,一个乌黑的脑袋猛地映入卫霄的眼帘。

  “小小,你在看什么?”

  “啊?”

  徐庆余的一句话,令卫霄打了个寒噤。一闪神之间,卫霄再度望去,窗户内什么都没有,卫霄甚至记不清究竟是在哪一扇玻璃窗里看到的人影的了。但那颗因为旅游而雀跃的心,遽然中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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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当上小组长

  啪啪啪!

  “大家排好队,跟着老师走。”

  老师们点清了人数,带着各自的班级,由此地的管理人员打头,领着他们进入了大楼。楼内灯火通明,刚进门就能看到正对着大门的饭堂,几乎有二三十个教室加起来那么大。卫霄随着人流往前走,细心观察着楼内的设置,构造比卫霄想象中的简单,就是一个‘凹’字型的中间,加了条‘凵’走向的通道,把大楼内的每一层都分为两边,左右各设有房间。

  老师让孩子们坐到饭堂内,听管理员说话。因为面对的是四五岁的小孩子,所以管理员说得很慢,并且,话中大多都是在反复强调。卫霄总结归纳了几点,就是大家不要乱跑,没有老师带领的话,绝对不能走出大楼。上下楼用电梯,不要走楼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做个乖孩子。

  待管理员训完话后,老师们带着孩子分批上楼分房间。等卫霄跨入电梯时,看到电梯上的按钮设置的很是人性化,装在离地一米处高的地方,小孩子也能轻易按到。

  叮咚!

  爱星幼儿园来的人都被分在四楼,从管理员和老师的交谈中得知,二楼和三楼已经有另外两个幼儿园来的小朋友入住了。今天下午,还会有一批孩子过来,住在他们楼上。电梯一次能载十一个成年人,小孩子的话可以一次挤上二十多个,当卫霄与徐庆余、姚融等人跨出拥挤的电梯,踏入四楼的走廊时,立刻被守在电梯旁的老师带到东侧翼楼面西处的四四九号房。

  “徐庆余、姚融、方孝诚、闻天傲、杨赞、贺荣,你们六个就住这间。”老师一边在本子上登记,一边点了点房门上的编号,叮嘱道:“喏,看这里!你们记住啊,四四九号房,不要把自己的房间记错了。闻天傲出来,好。这把钥匙给你,你拿好啊,要是丢了可就进不去房间了。”

  卫霄接过女老师手中递向他的钥匙,边点着小脑袋,表示会记住对方的话。

  女老师瞅着卫霄乖巧的模样点了点下巴,继续吩咐道:“你们听好,老师任命闻天傲做你们的小组长,你们要听他的话,知道吗?”

  “知道——!”

  “好。等会儿进了房间以后不能爬到窗户上去,不小心要掉下去的。”女老师瞪着眼,摆出严肃的表情在徐庆余等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并指着翼楼南面尽头处的安全门,正色道:“那边不要去,门后面是楼梯。知道么?”

  “知道了!”

  “嗯。”老师对姚融六人的表现比较满意,微微颔首道:“现在你们可以到房间里去了,有事老师会来通知的。闻天傲,你要管住小朋友,知道吗?要是他们不听你的,你就来告诉老师。老师住在走廊两边的房间,喏!”老师拉过卫霄,点着通道南北两头的四四一、四四二,和四五九、四六零号房,待卫霄表示自己记住之后,方才离开。

  “小小,开门啦!”姚融拉了拉卫霄的衣袖。

  “老师不是叫他文天什么的吗?你们怎么叫他小小啊?”与卫霄、姚融几个不熟的方孝诚张着大眼,好奇地询问道。

  徐庆余扬起鼻子,满脸得意地说道:“这是小小的小名,小名知道吗?”

  “那我们也叫你小小吧?”方孝诚扭头看向卫霄道。

  未等卫霄答应,徐庆余霸道地否决了方孝诚的提议。“不行!只有我和小融能叫!”

  “为什么不行?”

  “好了,你别吵了!小小,开门吧。”

  方孝诚不服气,正要争论间,被姚融出声打断。

  啪哒。

  在姚融的催促下,卫霄把钥匙插入锁孔,打开了房门。房间有半个教室那么大,地上虽不是木质地板,但也不是水门汀,而是打了好几层蜂蜡的黄褐色蜡质地板,这样的布置显得非常简单,亦十分的干净实用。房内南北两侧的墙面上,分别横向贴放着三张小床,床头对床尾,每张小床的外侧,还附着一只床头柜,柜子上叠放着干净的梳洗用具和衣裤。

  “等等。”卫霄拉住就要往内走的姚融,指了指入口处鞋柜上放置的小拖鞋道:“换了鞋再进去。”

  被卫霄拉住的姚融没二话的换了鞋跳入房间,徐庆余几人也按卫霄的吩咐脱了鞋子尾随入内。

  “我要睡这里!”

  “我也要睡这里!”

  “是我先选的!”

  “为什么你先选啊?又不是你家的床!”

  “就是!”

  “我也要睡中间!”

  卫霄刚换好拖鞋,替众人把乱丢的鞋子放好,并关上房门的时侯,听到方孝诚和徐庆余争吵的声音,连姚融、杨赞几个也掺和了进去。小孩子怎么这么麻烦啊?怪不得老师要弄个小组长出来。就不知道其他几个房间的小孩是不是也这么吵,小组长能不能把人压下来了。卫霄心头嘀咕着,不自觉地拧起小眉头,轻叹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到争执的众人中间,挥手道:“别吵了!我们来抓阄。”

  “什么叫抓阄?”贺荣歪着脑袋,疑问道。

  卫霄没有回答,沉着脸从背着的小包里取出小本子,翻开撕下一页,把撕下的白纸裁成六等分的纸片,并在纸上标注一二三的序号。最后,把纸片折好,捧在手心里。

  徐庆余见卫霄生气,心里很是懊恼,心道早知这样,就不跟旁边的讨厌鬼抢小床了。徐庆余偷偷瞧了姚融一眼,对方也在不好意思,正悄悄冲他呲着牙吐了吐舌头。徐庆余想说不和讨厌鬼争了,又不愿认输,踌躇间,看到卫霄双掌合十,摇着手心里的小纸片,接着把纸片甩在床边的小柜子上。

  “这是做什么呀?”贺荣想伸手抓纸片,被卫霄一把拦住。卫霄昂首,扫视着面前的众人,举起手指点着小床,把床位从左到右数了一遍,分了号码,方才解释道:“这些纸上写了一二三四,你们自己抓,抓到哪一张床就睡在哪张床上。有谁不同意吗?有不同意的举手!”

  卫霄清冷的目光掠过徐庆余等人的脸庞,方孝诚几个你看我,我看你,还有点不明所以,对抓阄的规则也似懂非懂,但都不敢对此刻的卫霄说什么,纷纷点了点小脑袋,表示就按卫霄说的办。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方孝诚,你先抓吧。”卫霄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拉住徐庆余的手。卫霄那软乎乎的小手,使听到卫霄让方孝诚先抓阄而委屈的徐庆余一下子高兴起来,心里甜滋滋的。

  分好床位后,卫霄抓着背包的带子,举臂垂首把皮包从肩头取下放在床头柜上,冲姚融五人询问道:“你们谁想去上厕所吗?”

  杨赞、贺荣两人点首,其余三人摇头。卫霄方欲说什么,姚融仿佛忽然理解到什么一般,开口道:“小小,你是不是怕一个人去厕所啊?我陪你去好了。”

  每次姚融的关心,都让卫霄哭笑不得。卫霄摆了摆手道:“我不想上厕所,不过,我想叫你们一起出去走一圈,认认路。”

  “为什么要出去走一圈啊?老师不是让我们等在房间里吗?”正想从包里拿点东西填肚子的方孝诚转首望着卫霄,不明白他的意思。

  卫霄想多了解一下大楼内的结构,比如,四楼一共有几个房间、电梯有几台,分别在哪里、逃生梯除了方才老师指出的那一处,还有没有,等等的问题。在进入大楼前,卫霄看到窗户上有一个乌黑的脑袋,因为那一瞥是不经意之间的掠过,加上茶色玻璃的遮掩,他并没有看清,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心慌。

  这么大的楼房里,必然有很多打扫房间的清洁人员。按理说,就算他看到窗内有人,也不该有那种心悸感。卫霄不敢掉以轻心,觉得还是熟悉一下地形为好。卫霄深知遇到危险,多知道一点都是逃生的希望,自然就想拉同寝室的小孩一起去认认路。虽然对方还小,可能对大楼的构造没有概念,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但做与不做却是他的良心问题。

  不过,这些话很难跟小孩子解释清楚,卫霄干脆表示,老师让他们听自己的话,那他说什么就该照做。贺荣、杨赞两个本来就要去厕所,徐庆余、姚融亦一副以卫霄马首是瞻的样子,五比一,方孝诚再怎么不愿意,仍捏着面包跟卫霄出了房门。

  沿着走廊从东侧的翼楼,走到西面翼楼的尽头处,不算厕所的话,一共是六十个房间。他们这次一共来了十二个班级,每个班级有二十六、七个小孩,加上同来的三十几位老师,每六人住一个房间的话,确实要差不多六十个房间才能住下。

  一路走来,卫霄已经看明白了。走廊左右两边的房间都是对称的,西面与北面是单号,东面与南面是双号,老师们住在大楼的四角,和两翼尽头处的卧室内。主楼与东西两侧翼楼的连接处设有电梯,左右分别有四台可以同时上下。而不管是主楼,还是两侧的翼楼,都各自建有梳洗间和浴室,地点就在每条直线走廊正中央的位置,同样是两边都有的对称形势。就是说,人站在走廊上的话,左手边和右手方都有浴室、梳洗间,这样设置的原因,应该是为了分散人流。

  “我们进去了,你们等我们一下啊!”

  “知道了,你进去吧。”

  卫霄几个站在厕所门口,目送杨赞、贺荣两个推门进入洗手间。四楼上的厕所有好几个,东西两边的翼楼与主楼的连接处、梳洗室的两旁、走廊的尽头都有洗手间。他们现在就在西侧翼楼中间,梳洗室旁边的洗手间外。

  “喂!你要去哪儿啊?小小让你等在这儿,你乱走什么?我们要等他们出来一起走的。”

  正低头想事情的卫霄被徐庆余的叫喊声打断了思路,他蹙着眉峰抬起头来,却看到方孝诚在往回走,走得挺快的,好像根本没听到徐庆余的话一样。

  眼下,房间差不多已经分好了,孩子们都进了房间,走廊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特别是他们的周围,格外的安静。卫霄觉得不对劲,三步并两步跑向已走到十米外的方孝诚身后,猛地拉住他的胳膊,一边厉喝道:“你想到哪儿去?”

  即在抓住方孝诚的那一刻,卫霄的视线掠过对方的耳侧,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扇门内露出一只苍白的手,正对着门外一招、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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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误食神秘果实,增加2点阅历点数。
第133章 吓哭孩子了

  从卫霄拉住方孝诚,到看见门口的手掌,不过在须臾之间。下一瞬,卫霄感觉被自己拉着的胳膊犟了一下,卫霄的注意力猛地回到方孝诚身上,一个走神,门边的手不见了。卫霄心下一阵懊恼,他甚至还没确定,那只手是从哪个房间里伸出来的。

  卫霄眉峰紧锁,正欲定睛细望,却见终于回神的方孝诚转过身,晃了晃胳膊,疑问道:“你拉着我的手干什么?”

  “你以为小小想拉你的手啊?谁叫你乱走的!”

  “就是!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等小杨他们出来一起回去的吗?你干嘛一个人先走?叫你你都不停!”

  未等卫霄说话,早就觉得奇怪的徐庆余、姚融二人跑到卫霄身畔帮腔道。

  “什么叫我先走啊?你们说什么呐?”方孝诚莫名其妙地瞪视着姚融三人。

  徐庆余扭身指了指厕所的方向,又点了点眼下站立的地方,挑起眉梢道:“我们刚才都站在那里,就你朝这边走。我在后面喊你,你又不听,小小跑过来拉住你,让你慢点走,上厕所的人还没出来呐!”

  方孝诚此时是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看了眼身后洗手间的方向,惊讶地张开小嘴,“咦?我明明在厕所门口的,怎么会在这里啊?”

  “你自己走过来的,都不知道啊?”

  “妈妈说,不可以骗人!”

  面对徐庆余怀疑的小眼神,和姚融的指责,已经被当下的怪事吓住的方孝诚眼圈都红了起来,嘟起小嘴辩驳道:“我没骗人!

  “你……”

  “好了,大家别吵。”卫霄拉住要和方孝诚争辩到底的徐庆余,一边拍了拍惊魂不定,咧嘴想哭的小男孩,宽慰道:“不要怕,没事的。小融,你拉着他一起走。”

  “好。”姚融比徐庆余好说话,听了卫霄的话便拉起方孝诚的手,一边叮嘱道:“这回可不能再乱走啦!”

  方孝诚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想起刚才莫名其妙地朝这边走,心里就打起鼓,赶紧点了点小脑袋,乖乖地嗯了一声。

  “小小?”

  “你们怎么走到这边来了?”

  从洗手间里出来的贺荣、杨赞没看到卫霄几个,还以为他们已经回去了,扭头才看到徐庆余四个就站在不远处,赶忙蹦达着小腿跑了过来。

  “没事,我们走吧。”卫霄招呼众人一起往回走,让姚融拉着方孝诚走在最前面,接着是杨赞和贺荣,他与徐庆余垫底。沿路上卫霄一直观察着左手边的房间,方孝诚被魇住那会儿,那只惨白的手就是从西楼东侧的,靠近主楼与翼楼交会处的某个卧房里伸出来的。

  四一四、四一六、四一八、四二零,卫霄记着重点怀疑的卧室的房门号码。其中,四二零号是西翼楼最北面的房间,它的对面是四一九号房,这两间卧室都是老师住的房间。从四二零号房门前经过,再往北走就是主楼与翼楼的汇合处,可以看到四台电梯坐卧在转角的地方,电梯两旁则设置着宽敞的洗手间。

  等路过四二零号房,步入主楼与西翼楼走廊的交接处时,卫霄命众人停步,并回身指着走来的那条长廊道:“这几天里,不管谁要你们到这边来,你们都不要过来,知道吗?”

  “为什么?”杨赞、贺荣对望了一眼,注视着卫霄疑问道。

  卫霄抿了抿小嘴,板着小脸端起严肃的表情,沉声道:“不要问为什么,老师不是让你们听我的话吗?我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做就对了。”

  贺荣不服气道:“那要是老师让我们过来呢?”

  “那你也要先跟我说一声,不能自己一个人跑过来。”卫霄怕孩子不重视自己说的话,吓唬对方道:“刚刚方孝诚差点被鬼鬼捉去,还好我跑过去拉住他,把他救下来了。小融和小余都看到的,对吧?”

  杨赞、贺荣转视徐庆余三人,眼中既有好奇的神色,又藏着惧怕。他们两个抓紧彼此交握的小手,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小才不会骗人!”

  “就是!刚才,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门口等你们的吗?你们一进去,他就一个人朝这边走,我叫他他都没听到。肯定是鬼鬼要捉他,还好小小把他拉住。”

  “呜……”

  姚融、徐庆余虽没看到什么鬼鬼,也不清楚鬼鬼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方孝诚当时的样子确实很奇怪。就算他们只是五岁大的孩子,但并不是说,他们就没有脑子,不会去思考。再者,卫霄说的话,徐、姚二人通常只有迎合的份,哪里会去拆台呢?

  “喔——!怪不得你们没在门口等我们。”

  “真的有鬼鬼吗?我怕——!我们去告诉老师吧?”

  小孩子心思单纯好骗,贺荣、杨赞两个看到徐庆余、姚融信誓旦旦的样子,和方孝诚一脸要哭的模样,就信了卫霄的话,连连保证不会往这边来,还催促着卫霄快点走,杨赞甚至还想报告老师。在卫霄的劝说下,才让对方打消了念头。

  离开西边的翼楼前,卫霄的下巴冲三米外的电梯点了点,叮咛道:“你们下去上来的时侯,都不要坐这边的电梯,要坐就坐我们那边的。”

  方孝诚等人点头答应着,边跟着卫霄回了四四九号房。

  啪嗒。

  关上房门后,众人坐到自己的床边休息,卫霄、徐庆余、姚融三个倒还好,另外三人却心底发毛,饿着肚子的方孝诚更是红着眼眶,连面包都吃不下了。

  沉默了片刻后,杨赞旧事重提道:“小小,我们还是把鬼鬼的事情跟老师说吧。”

  “唉呀!你怎么这么烦呐?”徐庆余瞪视着杨赞没好气道:“小小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鬼鬼走了,老师看不见,她会说我们骗人的。”

  “不会的,老师知道我不会骗人。”杨赞觉得徐庆余说得不对,反驳道。

  卫霄知道堵不如疏,便冲杨赞挥手道:“你要说,你就去说吧,我们可不陪你去。外面那只鬼鬼说不定还在等你出去呢!要是你一个人出去,让鬼鬼捉去了……”

  “哇——!呜……”方孝诚还没哭,胆小的杨赞反倒先哭了起来,边哭边哽咽道:“赞赞不要让鬼鬼捉去,呜……赞赞怕,赞赞要妈妈!呜,妈妈啊……”

  杨赞把众人给哭傻了,连卫霄都没想到居然有这么胆小的孩子。未免外头的老师听到房里的哭声入内询问,卫霄急忙走到杨赞的身边安抚道:“别哭了,再哭鬼鬼要来找你了啊!”

  “呜……”杨赞想哭又不敢哭,哆嗦着咬紧小嘴,流了一脸的泪水和鼻涕,看得有洁癖的卫霄很是难受。卫霄取过杨赞床边矮柜上的毛巾,让对方擦了把脸,随后挥手让房内的众人都聚集到一起。

  “你们听我说。”卫霄觉得跟小孩子一本正经的说话,对方未必听得懂,但目前没有法子,只好试试看了。“鬼鬼的事跟老师说没用的,不信的话,等会儿碰到老师的时侯,你们跟她说就是了。不过,你们想要鬼鬼不抓你们,我倒是有办法。”

  方孝诚猝然抬首道:“什么办法?”

  卫霄环视了众人一眼道:“这个办法要你们保证不说出去,我才说。”

  “我们保证不说出去。”

  “我也不说出去。”

  在徐庆余、姚融的领头下,方孝诚三人纷纷应声道。

  卫霄摇着脑袋,冷眼扫过杨赞、方孝诚、贺荣几个,目光中锐利刺人的光线,瞅的三人心惊胆颤。“你们记住,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就是不守信用的坏宝宝,会让鬼鬼捉去吃掉,我也不会救你们了。知道吗?”

  “嗯。”

  别说贺荣等人,就是姚融和徐庆余都被卫霄吓住了,一个个点着小脑袋,不敢再作声。

  卫霄返身拿过自己的背包,从包里取出几张叠好的抄着经文的小纸片,并顺手掏出特地买来的打火机,让徐庆余几个拿着各自床头柜上喝水的玻璃杯,排队等他烧了经文把纸片抛入杯子里,待白纸化成烟灰后,倒入姚融带来的桔子水,接着晃一晃水杯把纸灰与桔子水摇混。

  在楼下花坛边,无意中看到窗内乌黑的脑袋时,卫霄就想过要不要把经书给徐庆余和姚融当护身符。之后,在西侧翼楼遇到的怪事,使卫霄打定要让方孝诚几个吃下经书纸灰的主意。此刻杨赞哭闹,正是个好借口,卫霄自然不会错过。卫霄知道,其实不一定要吃下去,拿着经书也有用的。但是,对方只是五岁的孩子,让他们拿着经书,根本不保险。掉了也还罢了,万一让有心人捡到,看到了纸上的内容,可怎么办?

  卫霄救人的前提,是不能伤害到自己!而且,卫霄也不仅仅因为好心才这么做的。他们在这里要住上三天,方孝诚可能是前世书上说的那种‘八字轻’的命格,反正他被不好的东西盯上过一次了,那就可能有第二次。要是有脏东西附在他身上进了房间,当午夜大家睡熟的时侯……卫霄不愿意去想这种可能性,他要把危险消灭在萌芽之中。

  “好了,你们把桔子水喝下去,鬼鬼就不会来捉你们了。”卫霄放好打火机,挑眉示意众人把桔子水喝了。

  方孝诚等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回首望着卫霄,踌躇道:“刚才你烧的是什么呀?这个真的能吃吗?”

  卫霄沉下脸道:“不吃的话,鬼鬼来找你们可别怪我啊!”

  咕嘟咕嘟!

  未等卫霄再说什么,徐庆余第一个举起杯子,闭着眼睛把桔子水喝下肚。姚融见状,也不甘示弱的把手里的桔子水一饮而尽。杨赞三人见徐庆余、姚融喝了没事,偷偷抿了一口,发觉桔子水的味道比往日的要好喝很多,便不再害怕,一口口的把桔子水喝光了。

  哆哆哆。

  “谁呀?”卫霄制止想去开门的贺荣,隔着房门扬声询问道。

  “是我,丁老师。”

  隔着门板,丁老师的声音清晰的从门外传来。卫霄手握着写满佛经的小纸片,贴上门把手,拉开房门。

  “你们还挺警惕的啊!”丁老师站在门口看着房间内的孩子们,柔声笑道:“现在是两点半,到三点的时侯,你们自己去楼下的大饭堂,就是刚刚你们坐在下面听这里的老师说话的地方。知道了吗?大家不要迟到啊,老师要带你们去摘菜,摘你们自己要吃的晚饭。”丁老师举臂指着墙上的挂钟,边交代着等会儿要做的事。

  徐庆余六人尽皆点首,表示听明白了。丁老师满目含笑地摸着卫霄的脑袋叮嘱道:“你是他们的小组长,要把人都带下来,知道么?老师要打分的,要是少一个人,你们就会少一朵小红花了。”

  “老师——!”眼看丁老师就要离开,犹豫不决的杨赞突然发声道。

  “有什么事?”丁老师闻言诧然止步,回身俯视着房内的杨赞。在她身侧的卫霄,亦扭身斜视着后方小心翼翼开口的小男孩,黑黝黝的大眼睛冷冷地睨视着对方。

  “没,没什么。”杨赞被卫霄的眼神吓得打了一个寒噤,视线移到地板上,不敢与之对视,更不敢再和老师说话。只能在心里呜咽道,呜,小小比鬼鬼还吓人喏!赞赞要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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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吓人的微笑

  “丁老师,还有三十六个人没到,你看?”

  “我们不等了,现在就出发。小蒋,那些没到的人就交给你了。你上去叫他们下来扫地,就扫这个庭院,扫到我们回来。”

  “丁姐,这些事交给我好了,你们放心去吧。”

  从老师的交谈声中,卫霄知道那些收到通知却没有准时下楼的小朋友接下去就要被罚扫地了。他觉得丰国的教育倒是不错,比较务实,做事不认真便要受罚,而且是从娃娃抓起。

  卫霄和徐庆余手拉手跟着老师往前走,从大楼围墙的正门口出去后放眼望,满目皆是种着大白菜的田地,不远处还有村落,一片黑压压的泥瓦屋中,三三两两地竖着几间红砖房,格外的醒目。此时,村口正站着几个人,见孩子们从大楼走出来,各个扭头望着他们这边,不知再说什么。

  时下正逢初冬,路边的野草半青不黄,河畔的芦苇还未现凋零之色。郊野乡间不像都市般高楼林立,四下空旷得很,大风一吹吹起一片片白色的芦花,纷纷扬扬地飞上天空,忽而往东忽而向西,随着风势打着卷,有粘到树梢上的、有落入草堆里的、有飘至水面上顺流而下的……卫霄抬手取下衣服上的芦花,把指尖凑到嘴边轻轻一吹,轻盈的小百花飞向天际。

  卫霄眺望着远处的山林,深深的吸了口气,满腹的清香。上辈子孩提时,他倒也在这样的田野间嬉戏过,但那段时间太短暂了,仿佛只是一眨眼,他们家就被划入拆迁的范围,住进了‘水泥森林’之中。然后,周围的田地都变成了一条条四通八达的柏油路,曾经钓虾的小河、散步的田垄、游戏的打谷场,转眼耸立起一座座摩天大厦。

  乡野化为都市,是时代的进步,但同时也消失了很多重要的东西。卫霄环顾四周明明没什么特色,却让孩子们欢快雀跃的土地,微微翘起嘴角,眼中充满了怀念之情。

  绕过大楼一路往北,走了约摸走了十分钟,就看到了一个用细密的铁丝网围起来的大型蔬果园,其中有成片的竹林、果树和一个个用塑料布遮起来的蔬菜大棚。老师命身后的孩子们停下,安静听她说话。

  “好,现在老师问你们几个问题,大家要好好想一想再回答老师,知道吗?刚刚,老师给你们分了房间,大家有没有记住刚才是和哪几个小朋友住在一起啊?还记得吗?”

  “记得——!”

  资历最老的丁老师边点头,边继续道:“出来的时侯,老师发给你们的塑料袋和小锄头还在吗?大家把手举起来给老师看看。”

  “在——!”孩子们一个个举起手里的袋子和小巧的锄头。

  “等会儿,老师会让大家分开去摘菜。到时候,老师就不跟着你们了啊,大家怕不怕啊?”

  小朋友们左右摇摆着小脑袋,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不怕——!”

  “很好。”丁老师笑眯眯地颔首道:“老师刚才在大楼里的时侯,不是选过小组长吗?现在,每个房间的小组长举手,等老师发小卡片给你们。”

  卫霄举着小胳膊,直到从老师手中接过硬卡片才放下。卡片的正面印着一颗冬笋,反面画着一颗大白菜。正当徐庆余拉过卫霄的手,翻看他手上捏着的卡片时,丁老师拍了拍手,再次把小朋友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后,才询问道:“每个房间的小组长都拿到卡片了吧?有没有还没有拿到的小朋友?好!那么老师要说了啊,大家听清楚。等会儿老师把你们解散,大家都跟同一个房间的人在一起,你们是一个小组的人,知道吗?就是,你跟谁住一个房间的,就跟谁在一起,都去找你们的小组长,听懂了吗?”

  “听懂了——!”

  “好了,现在每个小组长手里有一张卡片。”丁老师扬了扬手中的纸片,环视着跟前的孩子们,吩咐道:“卡片上有两面,前面和后面都有一张图片。老师要你们做的是,找到图片上的东西,把它装到塑料袋里面去,这个是你们今天晚上要吃的东西,知道吗?”

  “知道——!”

  看着一个个点着小巴的小脑袋,丁老师弯了弯眉梢,笑道:“你们每个人都要把塑料袋装起来,不是只带一个就行了。就像图片上的这个茄子。”丁老师一手举着纸牌,一手指着卡片上的图案,叮咛道:“等一下,你们每个小组有几个人,就要采几个。比方说,每个房间有六个人,你们就要采六个茄子给老师。大家记住,卡片两面的东西都要找到。你们回来的时侯,每个人的塑料袋里要有两样东西,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很好。老师再提醒你们几点,大家采东西的时侯,不能把别的菜弄坏。听到老师吹哨子的声音,就到老师身边来,知道吗?”等孩子们答应后,丁老师挥了挥手,让蔬果员的看门人打开了院门,带领孩子入内。

  啪啪啪!

  待众人都进入蔬果园,管理员关闭院门后,丁老师重重击掌,严肃地扫视着所有的孩子,厉声道:“分散之后,大家不能乱跑,绝对不能爬到铁丝网外面去。每个小组长都要看好自己的组员,有不听话的人,马上报告老师,知道吗?”

  “知道了——!”

  “好,大家解散,自由活动!”

  丁老师宣布解散后,孩子们就像无头苍蝇一般的在人群里钻动着,卫霄先是把后排的姚融拉到身边,又很快找到了方孝诚三人,接着让对方手拉手离开大部队,往园内走去。

  卡片上的大白菜和冬笋,当然长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卫霄斜视着兴高采烈的徐庆余等人,心道,如果对方是大人,他们就可以分成两队去找东西了。可惜,这些孩子才五岁,卫霄可不敢和他们分开走,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方孝诚、姚融等人传看着卫霄收到的卡片,其后,转着小脑袋观察着周围的事物,就怕看漏了眼。不多时,贺荣便指着不远处田里长着的大白菜,又指了指卡片反面的图案,高呼道:“哎!你们看,是不是这个?”

  “好像是。”杨赞附和道。

  卫霄拉住要跑过去的方孝诚等人,摆手道:“我们等会儿再过来采大白菜,先去挖冬笋。”

  “为什么?”贺荣不解道。

  卫霄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个东西很重,等我们回去的时侯再采。”

  方孝诚拧着眉,担心道:“要是叫人挖光了怎么办?”

  “放心吧。我保证,回来的时侯肯定还有。”卫霄说着,便拉徐庆余、姚融朝楠竹林边步去。贺荣、杨赞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像先挖大白菜吧,又怕挖好白菜,卫霄等人找不见了,只得垂下小肩膀跟着对方走。

  蔬果园内的竹林虽大,长得却并不茂密,卫霄和姚融六人钻到竹林里,没多久就找到了一根根圆胖的冬笋。

  “喏,看到了吗?这个就是冬笋,我们现在要把它挖出来。”卫霄冲着瞪大了眼,好奇地紧盯着冬笋看的孩子们说道:“你们先看我怎么挖,再自己找一株挖。”

  卫霄举起短柄小锄头,一下下的铲着冬笋根部的泥土。徐庆余五人看了一会儿,纷纷在旁边找了一颗笋尖,开始掘土。

  卫霄边挖,边环顾着左右的孩子,看着他们那蹩脚的姿势,暗暗摇了摇头。卫霄不知道自己是抽中了鬼牌,还是老师突然冒出了别出心裁的想法。对方居然让他们几个孩子来挖笋,这事儿连成年人都未必挖得好,真是让卫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卫霄瞅着杨赞、贺荣等人脸上的认真劲儿,觉得老师们可能并不在意结果,而是在强调过程。让孩子们从找蔬果、挖蔬菜的过程中体会到各种乐趣,一个小组的孩子们可能在寻找蔬果的路上发生争吵、可能会互相团结、可能会像大人那样一本正经地商量事情,这些都是让孩子成长的重要经历。

  另外,当孩子最终把塑料袋交给老师时,能看出孩子有没有认真听老师的吩咐,观察力敏不敏锐,是否能与其他小朋友友好相处,等等的问题。而且,他们还小。卫霄以为,分卡片的老师说不定认为他们根本找不到冬笋这个东西。

  喀嚓嚓,啪啦。

  卫霄拉开塑料袋,把挖好的冬笋放入其内。

  “小小,你已经挖好了啊?”杨赞羡慕地看着卫霄手里的塑料袋,瘪嘴瞅着自己脚尖前的冬笋,小肩膀都耷拉下来了。

  “大家继续挖,我一个个帮你们,等我们都挖好了再走。”卫霄说罢,就蹲到杨赞身边,帮他挖冬笋。

  小小好好哦!

  之前,怕先挖好冬笋的人会丢下自己离开的方孝诚几人松了口气,觉得卫霄虽然凶的时侯很凶,但无论做什么事都帮着他们,是个很好的人。特别是心里说过小小比鬼鬼还吓人的杨赞,瞧着一边帮他挖笋的卫霄,很是自责了一番。

  卫霄的力气比同年龄的孩子大,加上会取巧,总算在半小时后把竹笋挖好了。在卫霄的率领下,大家高高兴兴地出了楠竹林,竹林外到处都是孩子,卫霄拉着姚融几个不让乱跑,按原路返回到贺荣发现的那片泥地里挑大白菜。

  “唉呀,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啊?来,让老师看看。”几个正在园门边闲聊的老师,看到提起塑料袋让她们检查的贺荣,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夸奖了几句,并拉开袋子检查了一下。随即抬头,颇为吃惊地注视着卫霄等人道:“这真是你们自己找到了挖出来的?”

  “当然是真的!”

  “我们才不会骗人呢!”

  “谁能帮我们挖啊?”

  “我……”

  “好了,好了,是老师不好。老师不该怀疑你们,老师错了,请大家原谅老师这一次吧。”疑心的女老师赶忙承认错误,举手安抚住徐庆余几个,才没让方孝诚、姚融等人不依不饶地说下去。

  卫霄上前交了卡片,并按老师的吩咐从塑料袋里取出大白菜和冬笋,分类放到一边的竹筐里,并上缴了小锄头和塑料袋。徐庆余、姚融五人有样学样地照着卫霄行事,卫霄转首间,看道丁老师冲他们点了点头,取出本子翻了几页后,往上面打了几个勾,写了点东西才合拢笔记本,重新夹到腋下。

  “你们几个就到这里去玩一会儿吧,等老师吹哨子的时侯再过来好了。”

  卫霄正要被姚融拉着往园子里去时,杨赞扯住他的衣摆,低着头不要意思地说道:“小小,我想小便。”

  其实,在乡间的野地里,这种事没城市里那么讲究,大多数村人内急又一时间赶不到家的话,会找个隐蔽的地方,往那里一站随地解决。但是,眼下园子里的人这么多,到哪里都不方便,卫霄很干脆的把问题丢给了老师。

  “你想小便啊?”老师指着百米外的,隐隐约约的灰色水泥房道:“那边就是厕所,快点去,去了就回来啊。”

  卫霄得到老师的提点后,带着不敢一个人去厕所的杨赞往洗手间走,徐庆余几个也尾随着卫霄前进。洗手间是由几排松柏包围起来的,难怪站在不远处的园门口却几乎看不到。卫霄六人刚要进入厕所时,听到里面传出陌生男人的怒喝声。

  “这事你别管!反正,我一定要把人找出来!我妹妹不能白死!”

  “警察说了,没人害她,慧妞是自杀的。”

  “我不信!好端端的,慧妞怎么会想不开?她肚子里都有虎子的娃了。”

  “这都已经半年多了,你怎么还想不通啊?哎,别走啊!你听我说……”

  “是不是楼里的人让你来跟我说的?是谁?”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不是怕你出事吗?”

  “你不是说慧妞是自杀的吗?她要真是自己寻死的,我查不查又有什么关系?又会有什么事儿啊?”

  “这……”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妹妹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幢大楼里,你要是……”

  “阿嚏!”

  “谁?”

  男人猛地从厕所内冲出来,看到六人中间那个傻乎乎地望着自己的小男孩,和站在小男孩身边统统用恼怒地目光瞪视着小男孩的孩子们。

  说得那么大声,还怕人听到啊?卫霄暗中翻了个白眼,昂起下巴道:“叔叔,我们是来上厕所的。请问,能不能让一下?”

  男人俯视着孩子的眼神中闪过失落之色,似乎以为会有什么线索,结果却只是个意外而分外沮丧。随即,男人也不管厕所里的人,抬腿就转出了柏树丛。

  卫霄见另一个男人在厕所里不出来,怕自己陪杨赞进洗手间后会出什么事,便让徐庆余几个在门外等他们。之后,卫霄领着杨赞步入厕所,方入内就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正在洗手台边冲手。男人透过镜子,朝背后的卫霄笑了笑,卫霄也礼尚往来地点了点头。男人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卫霄觉得对方很眼熟,虽然想不起来,但男人身上穿得是大楼内管理员的制服,应该是……

  吓!

  卫霄无意间,视线掠过身后洗手台前的镜子,镜子里的男人正朝自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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