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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倚楼听风雨

[推荐书籍] [网游┊竞技] 《足球万岁》作者:摇曳菡萏—教练经营流|QD热血升级风  [复制链接]

135、长歪的心理战

     浅棕色的胎发打着卷儿,牛奶一样的皮肤,鼓鼓的脸颊,肉肉的小手小脚,睡着的模样像是天使,醒来的样子则似足了精灵。
     
     无论谁看见这些照片,心都会立刻融化的。
     
     贝克汉姆捶胸顿足一番之后,试图向卡尔套话——明明是他与范尼认识的时间更长,也是他先提议当范尼和莱昂蒂安女儿的教父的,怎么几个月过去后,却是卡尔突然抢了先?
     
     这之中必定有什么猫腻。
     
     不过无论贝克汉姆怎么问,对方都不肯告诉他实情,那个可恶的家伙只是懒洋洋的说:“你已经一败涂地了,大卫,没必要再徒增伤感。不如抓紧时间寻找其他的机会?唔,我记得迈克尔说过他想再要几个孩子的,我已经有莫娅啦,不会跟你抢第二个。或者,干脆你就自己生嘛。”
     
     听听这叫什么话!贝克汉姆愤恨的想——‘干脆你就自己生嘛’——说的好像生个女儿多容易似的!他已经连生三个都是儿子了!
     
     从那个嘴巴灵活的能给樱桃梗打结的人口中套不出任何东西,贝克汉姆干脆直接联系了范尼。无论如何,他总得知道自己输在哪儿了。
     
     “你输的一点儿都不怨,伙计。”范尼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全然钦佩:“虽然你是比卡尔更先向我提过要做莫娅的教父,但是,卡尔他——说句不好听的,你别太往心里去,大卫——卡尔他可比你要精明多了!从预产期确定以后,他就对莱昂蒂安嘘寒问暖的,时不时就给她打个电话。维多利亚也有过这样的日子,所以你知道的,妻子们在怀孕的时候总有那么一阵子脾气很古怪,这时候能宽慰开解她们的人,自然很容易就能博得她们的好感。”
     
     有那么一瞬间,贝克汉姆觉得范尼的话听起来甚至显得酸溜溜的:“不止是谈话,还是礼物,那些可爱的小衣服小家具什么的,莱昂蒂安爱死卡尔的眼光了,她甚至说……”一个明显的停顿后:“甚至说我给孩子买的衣服难看死了!然后从五六个月开始,莱昂蒂安变得很敏感,情绪波动很厉害,并且特别需要人陪伴,但我是不可能日日陪在他身边的,所以卡尔建议说让莱昂蒂安找点事做,比如说装修一下儿童房什么的,他说由父母亲手设计装饰出来的房间,会比设计师设计的更加充满爱意。不用说,莱昂蒂安当然被这样的话给打动啦!她在最后几个月里精神头一直很足,我也间接获得了解放……然后又是一系列类似这样的事情,具体细节就不用我多描绘了吧,伙计?总之,莱昂蒂安早就认为卡尔是一个细心又可靠的好人了,当卡尔提起要当莫娅教父的时候,她几乎是尖叫着同意了。我压根插不上一句话,也没法为你说话,所以大卫,你可千万别怪我。”
     
     ‘好吧,我心服口服了。’贝克汉姆想:‘的确是自己生个最实际,毕竟谁也抢不走我的亲生女儿,然后……气死卡尔那家伙。’
     
     ……
     
     “……所以他们告诉我,如果安多里尼亚在圣诞节前的几场比赛中也表现出色的话,他们会推荐它参加明年的切尔滕汉姆赛马节。我很高兴,不,我是太兴奋了,所以才会在安多里尼亚刚刚跑完五圈,又渴又饿的时候冲上去抚摸它,并且要求骑着它再跑两圈,安多里尼亚在我往它身上爬的时候恼了,它朝我喷鼻,还差点把我从背上甩下来。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连它的主人是谁都快忘了。”罗纳尔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一个月见它一次次数都点少了,我应该半个月去马场一次?”
     
     “什么?”过了几秒钟后,卡尔才想起对方的问题来:“你养的是赛马而不是宠物,Cris,如果你想要热情回应的话,不如养一只斗牛犬?”
     
     “你没有全神贯注的在听我说话,你在干什么?”
     
     “呃……”卡尔腾出一只手来移了移耳麦,决定实话实说:“在将莫娅的照片塞进相框里,我想用它们在楼梯处做一面照片墙。”
     
     “莫娅?”
     
     “范尼的女儿,我的教女。前阵子我不是跟你说起过这件事么?”
     
     “哦。”罗纳尔多拖长了声音说:“就是你脸书上那张被点赞两万多次的照片主角……我记得你家楼梯拐角处,以前是挂着几幅画的。”
     
     “没错,我刚刚才把它们摘下来。用莫娅的照片给这个家里增添点童真和烟火气息也好,不然每次回家,我都以为自己走进了房地产商的样板房里。”
     
     罗纳尔多那边古怪的沉默了一会儿。
     
     “Cris?”
     
     “那张照片里,你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第一次成为教父,我当然很高兴。”
     
     “你喜欢孩子?”
     
     “对。”
     
     “那你为什么不拥有一个自己的呢?”罗纳尔多莽撞的问:“你都28岁了,这个年纪做父亲绰绰有余。事实上,大多数的球员和教练甚至在20出头的时候都有自己的孩子了。”
     
     这个问题把卡尔难住了。“有一些很复杂的原因。”他最终温和的说。
     
     “是什么原因?”罗纳尔多决定要追根究底。
     
     “呃……”
     
     罗纳尔多翻了个白眼:“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工作太忙,所以没时间恋爱结婚。”
     
     卡尔从善如流:“差不多就是这样。”
     
     “鬼扯。我才不信呢!”罗纳尔多鼻孔喷气:“你只要往夜店转一圈,女人会自动黏上来的。”
     
     “我不准球员们去夜店。”卡尔面不改色的撒谎:“身为球队主教练,我最好也为球员们做个表率,就像爵爷,他不也是从不去、并且不喜欢你们去泡吧么?”
     
     罗纳尔多爆笑出声:“别这样举例,哈哈哈哈,BOSS?他是老的去不了夜店才对吧!”
     
     “你想要我把原话转述给他么。”
     
     罗纳尔多打了个哆嗦:“别,千万别。”
     
     话题就这样被扯开了,卡尔心底有一种说不清是庆幸还是遗憾的感觉。
     
     ……
     
     信息时代,心理战应该算主教练必修技能之一。
     
     因为不喜欢总被摄像机镜头盯着,所以卡尔在联赛里很少玩心理战。
     
     这或许跟德国足坛的氛围也有点关系。
     
     在英超联赛,因为媒体资讯的过度发展,各球队的竞争不仅在球场上,在球场外也习惯你来我往,英国小报们为了销量,更是卯了劲儿的为各种争斗推波助澜,生怕他们战的不够热闹。而在德国,德国足球一直比较低调务实,这里的体育记者不会像英国记者那样,连球星早餐吃了什么逛街买了什么衣服都往报纸上写,除非是特别劲爆的消息,否则他们更多的是会研究各支球队的战术,估测球员们的实力等等,比如说《踢球者》每过半个赛季会出现一个对前锋、中场、后卫、门将等各个位置的球员评级,在欧洲足坛都非常具有权威性。
     
     临近10月初,慕尼黑1860在主场进行了与基辅迪纳摩的欧冠第二场小组赛,最终双方1:1握手言和,而这场比赛从赛前到赛后,进行的都平静无波,没有什么激烈的言辞交锋,比赛时球员的对抗也没出现连主裁判都控制不了的状况。
     
     与基辅迪纳摩的比赛结束后,到10月中旬的半个月时间内,都是下一场对皇家马德里比赛的备战期。
     
     而硝烟,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就真正的燃起了。
     
     当卡尔浏览到《阿斯报》的头条《卡佩罗称1860不足为惧:他们全是皇马弃将》时,第一反应就是“心理战?”当将新闻通篇阅读下来之后,他肯定了自己的这一猜测。随后一种稍感荣幸,又有点兴奋的感觉浮上了他的心头:皇马是世界级豪门,而狮队在几个赛季之前默默无闻,现在两队即将交手,皇马主帅提前半个月就开打新闻战,这难道还不够说明皇家马德里对慕尼黑1860的重视么?如果狮队的实力真的弱到如同空气,恐怕卡佩罗在赛前都不会对他们多加关注。
     
     头条新闻有一部分是卡佩罗接受记者采访时的原话,一部分是评论员的看法,而卡佩罗的原话是“慕尼黑1860拥有三名皇马弃将,贝克汉姆、波尔蒂略、欧文,他们注定不会在伯纳乌取得任何胜利。”
     
     《阿斯报》记者稍稍质疑:“但是波尔蒂略是上赛季的德甲金靴。”
     
     “你是说在出道时被冠以‘劳尔第二’名号的哈维尔·波尔蒂略?”卡佩罗回答说:“连劳尔第二都能赢得德甲最佳射手,我们有正牌劳尔,你说哪个更强一点?而且伯纳乌的主场气氛棒极了,皇马球迷在比赛时焕发的热情能令所有对手惧怕。。”
     
     看到这里的时候卡尔笑了。
     
     卡佩罗目的简单明了:打压狮队,激励皇马,顺带给贝克汉姆、波尔蒂略制造点心理压力,让慕尼黑1860的球员在去伯纳乌比赛的时候感到心头始终压着重担,最终要么士气提前流失,要么就在比赛里因失去理智冒进而惨败。
     
     既然对手主动挑衅,卡尔也不可能不回击。很快,他就通过《图片报》对外放话:“其实我更想请卡佩罗先生来见识一下安联球场的主场气氛,不过来的时候要记得戴口罩,不然记者可能会抓拍到皇马主帅惊讶的大张嘴巴的不雅照片。”
     
     “另外,我一点都不觉得波尔蒂略成功的原因是‘劳尔第二’,他在青训营扬名,然后在皇马一线队急速陨落,直到他离开皇马,来到慕尼黑后又重新获得了成功,为什么?因为慕尼黑1860的球队文化适合他,而皇马是个巨星黑洞。你们对自己青训营里出产的天才关注很少,甚至拱手送给敌人,然后再花大价钱购买巨星——埃托奥、坎比亚索这样伟大的球员都由皇马培养,但是你们用不好,于是埃托奥去了巴塞罗那,坎比亚索去了国际米兰,他们现在都是世界级巨星。这两人不也正是卡佩罗先生口中的弃将么?只是你们使用球员的方法出现了问题,并不代表着弃将就一定比皇马现役的球星实力差。”
     
     “至于那些买来的巨星们,阿尔内卡99年转会到马德里,但整个赛季只打进2球,罗纳尔多(大罗)在加盟皇马之前拿过3次世界足球先生,加盟皇马之后呢?一次也没有。世界足球先生、欧洲金球通通是0。甚至只入选过一次国际足联年度最佳阵容,一个安慰奖。”
     
     卡尔的反驳快狠准,就连卡佩罗自己都没料到这个后辈上道那么快,以至于他在被《马卡报》追着询问《图片报》报道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显然奥斯顿先生忘记了菲戈和齐达内都在皇马效力的时候,拿到过世界足球先生。皇家马德里懂得球星,也会使用球星,并且能让他们走的更高更远。”
     
     “是的,菲戈和齐达内拿过世界足球先生。”卡尔微笑说:“但是他们现在在哪里呢?齐达内退役,菲戈则因为你们要把他的10号球衣给年轻的罗比尼奥,所以转会离开了。正如我所说的,巨星黑洞。”
     
     卡佩罗这次的回应有些气急败坏:“年轻人总是比较牙尖嘴利,只是不知道实力是不是和言语相称。”
     
     “年长者应该更加淡定点。”《图片报》在第二天写道:“有人用不好球员,就说是球员的错,看见他们在其他联赛获得成功,就变得羡慕嫉妒恨,这样实在不好。”
     
     卡佩罗冷笑:“我羡慕嫉妒恨?哈!”
     
     卡佩罗的简短回答以及冷笑在第二天又斩获了不少报纸版面,他的意思人人都明白:像他这样一位获得过多次欧洲和顶级联赛冠军的世界名帅,是不可能羡慕嫉妒卡尔·奥斯顿这样不满30的毛头小子的。
     
     在两位球队主帅的你来我往中,战前气氛已经被酝酿的极为浓烈了,在马德里、慕尼黑处处都弥漫着欧冠到来前的硝烟。
     
     本来卡尔和卡佩罗是很有可能这样一直斗嘴直到比赛开打的,如果《太阳报》没在其中硬插一脚的话。
     
     《太阳报》新一期的体育新闻专栏里开起了卡佩罗的玩笑,他们画了一副漫画,皇马主帅面对诸多话筒,一脸严肃,义正言辞的说:“我羡慕嫉妒恨?哈!”但在卡佩罗身后,画着用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心理活动框,框里的话是这样的:“没错,我就是嫉妒奥斯顿年纪比我小,长得比我帅,可我就是不告诉你们!”
     
     这是英国小报惯用的手段,开开知名人士的没品笑话,上至女王首相,下到平民百姓基本上都被调侃过,这原本是没什么的,很多人在自己被恶搞后,怕心烦的就躲着不看,胸怀宽广的看完笑笑也就忘了。
     
     但是卡佩罗在盛怒之下突然躺枪,他像是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发泄口,在皇马一场联赛后的新闻见面会上,猛烈抨击《太阳报》:“一支西班牙球队和一支德国球队的欧冠比赛,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英国媒体会来凑热闹,难道他们都闲的发慌了么?”
     
     卡佩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捅了全英格兰最大的马蜂窝。
     
     《太阳报》瑕疵必报。他们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了卡佩罗多年以前曾公开发表过的,对□者佛朗哥(佛朗哥曾对西班牙进行过法西斯□统治)的赞赏言论,然后大肆宣扬,炒作的全世界都知道。
     
     到慕尼黑1860与皇家马德里比赛前一周的时候,卡尔和卡佩罗已经彻底休战了,现在全欧洲的焦点,是皇马主帅和《太阳报》的跨国嘴仗。
     
     或许《图片报》有句话说得好:“卡佩罗一时不慎,给自己招来一个敌人,给奥斯顿送去一个队友。以后主教练们在开打心理战的时候,最好都先做份详细的计划表,并且注明‘千万不要向第三者乱开地图炮’省的中途遇到突发情况,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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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皇马 上

     伯纳乌球场。
     
     虽然已经将客队更衣室的大门紧紧关闭,但闹哄哄的杂音还是透过门板传了进来,使慕尼黑1860的球员教练们在交流的时候,不得不将音量放大。
     
     “卡佩罗刚说过让我们感受伯纳乌的主场气氛,皇马的球迷们就照做了。”在又一阵声浪响起时,卡尔扬起右手下压了一下,示意球员们先暂时停止讨论,等声浪过去后,他轻笑着说:“但是可惜,伯纳乌虽然很大很壮观,但它没什么好怕的。想想安联球场,想想西格纳尔·伊杜纳公园球场,伯纳乌也就是座位稍微多了点。”
     
     球员们顺应着卡尔的意思,大声哄笑起来。
     
     确实,论球场氛围和球迷热情程度,德甲在五大联赛里首屈一指。虽然今天皇家马德里的球迷们将气氛做的也非常好,表现的非常有激情,但或许跟今天做客伯纳乌的球队是慕尼黑1860而不是巴塞罗那有关,皇马球迷们的敌视和嘘声还远远没到能让狮队球员感到惧怕的程度。
     
     又一阵噪音袭来。
     
     反正在前面已经将战术问题讲完了,卡尔干脆不再躲避这些声音,直接看向贝克汉姆问道:“对于伯纳乌球场的主客队更衣室,我一直都很感兴趣,它们之间真的有很大差别么?”
     
     卡尔会这样问,是因为客队更衣室糟糕的隔音情况引起了他的好奇:在英超有一个默认的更衣室潜规则,那就是客队更衣室永远要比主队的差。比如说曼城的客队更衣室更像一个贫民区的公共浴池,冬天暖气不会开足,而且没有淋浴只有一个狭小的水池供客队球员清洁身体。又比如说阿森纳新建的主场酋长球场内,主队更衣室超大超豪华,有专门的按摩室水疗间淋浴间,甚至还有个游泳池,但是客队更衣室就寒酸的多,只有简陋的木箱子和长凳,淋浴间也是又小又挤。
     
     俱乐部们这样做,就是在彰显主队优越性,并给客队制造不痛快,当然,能影响到他们的竞技状态那就更好了。而且不仅英超,几乎整个英国足球职业联赛里都普遍对客队不那么大方,据说意甲也有这样的情况,那么,西甲联赛是否也是如此呢?
     
     其他球员也都饶有兴趣的看向贝克汉姆,或波尔蒂略,他们都对皇马的主队更衣室很感兴趣。更衣室是个神圣的地方,除了教练和球员外,鲜少有人获得准入资格,而其他球队的球员,除非转会到皇马,否则终其职业生涯都别想见识一下那里面的风貌。
     
     贝克汉姆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呃,主队更衣室的话,比这里更宽阔、设施也更高档,隔音似乎也要好一点。”顿了顿,他指向自己屁股底下的木条凳:“哦对了,主队里每个凳子上面都有皮质坐垫。”
     
     让球员们顺着话题讨论了几分钟放松了紧绷情绪后,卡尔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距离出场还有五六分钟的样子。
     
     他准备做最后的动员。
     
     拍拍手,更衣室没过几秒钟就安静了下来。当所有球员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时,卡尔微笑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简单的数据统计——有超过70%的媒体都不看好我们会在这场比赛里取得好成绩,因为比赛场地是伯纳乌,而我们的对手是强大的皇家马德里。”
     
     “皇家马德里,巨星马德里,国际足联评定的20世纪最佳足球俱乐部,媒体球迷公认的‘银河战舰’。《阿斯报》说,‘皇马巨星们的身价加起来可以买十支慕尼黑1860,所以1860必然要被皇马完爆’——告诉我,这句话对么?”
     
     大部分球员在摇头,贝克汉姆非常冷静的说:“双方球员实力的简单相加并不能决定比赛胜负。”
     
     贝克汉姆比自己预想中表现的要更加沉稳,卡尔想道,只是波尔蒂略……好像走了两次神。
     
     “没错,如果《阿斯报》这句话对的话,那汇集了世界上最多巨星的球队,就会捧走所有的冠军,并且永远也不会输了。”
     
     球员们再次笑了起来,有人问:“《阿斯报》这是在自我安慰,还是自我激励?”
     
     “在我看来他们是在心虚,并试图用一个浮华的假象安定球迷的心。”卡尔口出狂言:“因为我们要对付的这支银河舰队,已经摇摇欲坠了。”
     
     不少人被吓了一跳,他们不少人眨巴着眼睛看着球队主帅,心生诧异:老板怎么突然来了句这个劲爆的话?而且皇马,这支世界足坛巨无霸,哪儿摇摇欲坠了?
     
     “在皇马巨星云集的炫目外衣下掩盖着许多问题,球星过多,更衣室内乱,场上不和,默契度底下,在场上非常拼命踢球的只有少数几个球员。”卡尔微抬下巴,意有所指:“这些也不用我细谈,从你们队友身上,我想你们已经知道的够多了。”慕尼黑1860一线队里,只身上曾带有皇马血统的球员就有3个,卡尔并不忌讳将他们点出来,这块伤疤已经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了。
     
     “皇马因为什么得到银河战舰这个外号的?因为劳尔、卡洛斯、卡西利亚斯、齐达内、菲戈、罗纳尔多、贝克汉姆、欧文他们,而现在,这些球星已经有半数人都不在皇马了。”顿了顿,卡尔开了个冷笑话:“我们很荣幸的成为了拆迁皇家马德里的球队之一。”
     
     有人爆笑出声,但更多的人是在强忍着笑意。
     
     “三年。皇马已经连续三年没有获得哪怕一项重要赛事的冠军,联赛、国王杯、欧冠通通没有。面对这支阵容不齐,已经连续几个赛季四大皆空的球队,难道你们没有与之一战,并且争取胜利的信心么?”
     
     “有!”响应声先是参差不齐,后来变得又整齐又响亮。球员们细细想过后,发现主教练说的的确没错,皇马虽然名气响亮,但问题几乎跟他们队内的球星人数一样多,反观慕尼黑1860,他们人心齐、士气高,很多球员自认实力也并不差,那为什么不能咬咬牙,在场上再拼命一点,争取今天一鸣惊人呢?
     
     卡尔亲手为他的球员拉开更衣室大门:“去吧,小伙子们,希望今晚过后,你们能拥有另一项值得向全世界夸耀的战绩。”
     
     狮队球员依次带着满满的自信走出更衣室。
     
     贝克汉姆在路过卡尔的时候,停住脚步说了一句:“嘿,头儿,我可早就不是小伙子啦。”
     
     卡尔挑眉望了贝克汉姆一眼,一巴掌将他拍了出去:“快点热身去,男孩。”
     
     ……
     
     “正如我赛前所说,慕尼黑1860是由一群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和皇马弃将组成的球队,只要你们认真起来,对付他们不成问题。”
     
     跟客队更衣室的节奏相同,伯纳乌的主队更衣室里,卡佩罗也在竭力贬低他们的对手。
     
     虽然都是在激励士气,但两者却有微妙的不同:卡尔是在尽量消除掉球队那些初哥们首次对阵皇马这支巨无霸时,潜意识里的忐忑和不安,让狮队最终变得无所畏惧——不怕豪门,也不怕巨星。他成功了。
     
     而卡佩罗,就算他不讥讽狮队的弱小,皇马巨星们也没几个人真的重视慕尼黑1860——瞧瞧这支球队的历史,上一次参加欧洲赛事还是在几十年前吧?像是谁真的会把它当回事儿似的。
     
     按照惯例鼓舞玩士气后,卡佩罗又点出了慕尼黑1860球队里几个他认为比较有威胁的球员,一一解释他们的长处和缺点,要球员们在比赛时做好应对。
     
     不过,更衣室里虽然表面一片平静,但却没几个球员真正将卡佩罗的话听进了心里。球星们各想各的,有的人甚至在思考:晚餐到底是吃意大利面呢,还是吃咖喱呢?
     
     卡佩罗执教多年,不可能看不出球员们的走神。但他也很无奈,皇马更衣室问题难倒的不是一个两个世界名帅,是几乎所有的主帅都无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卡佩罗虽然有雄心壮志根治球队的宿疾,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他想在球队里建立绝对权威,还需要一段时日。
     
     或许整个更衣室里,对慕尼黑1860较有忌惮之心的就是范尼了。
     
     虽然世人对贝克汉姆有诸多误解,但范尼却知道自己这位昔日的老搭档是怎样一位被低估的好球员,贝克汉姆的竞技生涯是被他的商业名气给影响了,而他在场上的作用也绝对不是鸡肋般的存在,如果有机会的话,贝克汉姆会成为能够左右比赛的男人。
     
     至于卡尔。范尼还记得在上个赛季,曼联连欧冠小组赛都没出现被淘汰出局的时候,弗格森曾经私下里感慨过:“如果当初卡尔肯留在曼彻斯特再历练几年,他加上奎罗斯,或许我们早已度过新老接替,磨合新核的阵痛期了。”那时候慕尼黑1860正声名鹊起,在全德国挂起一阵青春风暴。
     
     现在西班牙的主流舆论就是‘慕尼黑1860不足为惧,这支德甲小球队在自己的联赛玩玩还好,一来到欧冠,肯定要被大场面给吓的重新缩回去的’——这也间接影响了皇马很多球员们的想法。
     
     可是范尼清楚,就算慕尼黑1860那些球员不擅长大型赛事,卡尔·奥斯顿也肯定有招数应对——许多人对1860念着小球队小球队,恐怕早已忘了在卡尔还年轻稚嫩、毫无名气的时候,就已经做过曼联好几个月的临时主帅了,并且将红魔如此大的一支球队,虽说不是管的服服帖帖吧,好歹也是井井有条的。
     
     不论队友怎么想,范尼自己肯定会认真对待这场比赛。
     
     ……
     
     热身区内每出现一名慕尼黑1860球员,看台上的皇马球迷都发出一阵猛烈的嘘声。
     
     就连贝克汉姆也没例外,他甚至被嘘的更响。
     
     在效力皇马的几个赛季里,贝克汉姆和这些球迷有过蜜月期,也有过互相敌对的时候,总体来说是苦涩大于甜蜜。
     
     对于贝克汉姆被卖这件事,只有一小部分球迷感到了惋惜,大部分球迷是欢欣鼓舞的。
     
     现在万人迷重新回到了伯纳乌,还是以对手的身份,皇马球迷怎么可能不嘘他呢?
     
     对于这些嘘声,贝克汉姆表现的很平静。他一向是个有自制力的人,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球场上。
     
     看着漫天向下倒的大拇指,贝克汉姆甚至乐观的想:如果迈克尔和我一起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会有加倍的效果?
     
     或许在所有的狮队球员里,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波尔蒂略。
     
     皇马球迷对他的态度很奇怪。
     
     没有嘘声。因为波尔蒂略出身于卡斯蒂利亚青训营,他的身上有着最纯粹的皇马血统,这里的绝大多数球迷都还记得他。
     
     但也没有喝彩。波尔蒂略虽然今非昔比,但他毕竟代表着慕尼黑1860,皇马的对手。
     
     寂静。
     
     距离波尔蒂略最近的那片主场球迷看台,安静的诡异。
     
     这些身穿白衣的主场球迷,只是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上赛季的德甲最佳射手在草皮上重复简单枯燥的热身动作。
     
     那个身影,那个动作,那个面孔,全部都很熟悉。
     
     只是球衣变了。
     
     ……
     
     卡尔已经很少在波尔蒂略脸上看到彷徨的表情了。
     
     这个曾经脆弱温吞,细腻善良的西班牙球员早已在德国足球的洗礼下,变得坚定起来。
     
     或许重回故地,引发了他心中一些爱恨交加的情绪。
     
     如果换成别的球员,或许早已摩拳擦掌的准备开始一场复仇之战了,但那不是波尔蒂略,波尔蒂略对抛弃过他的皇马只会爱恨交加,而不会纯粹的恨。因为简单的恨意味着背叛了他的青春和梦想。
     
     带着这样的情绪上场,波尔蒂略是不会很快进入比赛状态的。
     
     卡尔等对方热身完毕后,挥挥手将他招了过来:“哈维尔,你觉得你现在成功么?”
     
     波尔蒂略没思考多久就摇了摇头。
     
     “为什么?”
     
     波尔蒂略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因为我拿到的荣誉还很少,而且还没在州级赛事里证明过自己。”
     
     “现在就是你的机会。”卡尔直视着对方说:“但我从你身上看不到想要成功的勇气。”
     
     “我……”波尔蒂略挺了挺胸膛:“我会努力去成功的。我会很拼命的去打比赛。”
     
     卡尔却觉得对方的动作有些底气不足:“皇家马德里在你心中留下过阴影。”他干脆挑开来说:“它曾经塑造了你,又一手摧毁了你。你心里装的事情太多,我怀疑你无法在比赛时表现出好的一面,为了球队考虑,我宁愿消耗掉一个换人名额也要——”
     
     “不要!”波尔蒂略着急了:“老板,请别换我下场!”
     
     虽然是抓狂了,但也比之前死气沉沉的表情要好得多。卡尔稍微满意了一点:“你的家人今天都来了么?”
     
     波尔蒂略点了点头,下意识的看向中立看台:“来了,我所有的家人都来了。”
     
     “他们是皇家马德里的球迷?”
     
     “是的,我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有皇马的套票,不过为了支持我,他们今天还是特意买了中立看台的门票。”
     
     “他们希望你今天进球么?”
     
     “是的。”
     
     “既然你父母是皇马的球迷,为什么又想要你在伯纳乌进球?”
     
     “因为……”波尔蒂略脸上出现了一丝温暖的情绪:“因为他们想要看到我变得更成功。”
     
     “这也是你的愿望么?”
     
     波尔蒂略舔了舔嘴唇,语气变得肯定多了:“是的,这也是我的愿望。”
     
     “要想成功,你就要彻底走出过去的阴影。”卡尔退后一步,让对方看着整座球场:“而想要走出过去的阴影,哈维尔,你得从你曾经失败的地方站起来。然后,让全世界看看你已经蜕变成了怎样一个了不起的人。”
     
     过了半晌后,波尔蒂略才回了极轻的几个字:“好的,老板。”
     
     当卡尔看到对方表情后,他微微点头,默不作声的转身回到了教练席。
     
     波尔蒂略一个人站在球场边,呼吸着伯纳乌的空气,将所有没用的思绪都打包清空出脑子。
     
     当踏上伯纳乌草皮的时候,他想:到了该摆脱梦魇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PS:谢谢yuejiahuli04615、阿言、所有惊心动魄都恍如隔、Traveler、秦筝弦歌、不见日、ftty、joan的地雷~
    PPS:跟皇马的第一场比赛是重头戏,波尔蒂略和贝克汉姆都得在这场比赛里证明自己,所以会长点,不过我争取下章多写点,不把比赛再往后拖。到第二回交手的时候就没这么长篇幅了。至于你们呼唤的首映礼,咱得把时间蹭到11月中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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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皇马 中


     比赛一开始节奏很慢。
     
     因为强烈的自信,多数皇马球员没有给予这场比赛足够的重视,他们像是对待一场普通的联赛那样,对待跟慕尼黑1860的交手。而慕尼黑1860呢,则是出于谨慎没有在刚开场就选择前压,虽然他们知道皇马后防线不一定有自己的严密,但是皇马前场巨星多,万一狮队贸然进攻,后防却出现漏洞被对手跟着捡漏那就不好了。
     
     不过没过几分钟后,狮队球员就将自己的小心翼翼给丢掉了。他们发现几个皇马球员在比赛中表现的有些懒洋洋的,偶尔出现几脚慢节奏的传球,像是压根就没进入比赛状态。
     
     于是慕尼黑1860陡然加快了节奏。
     
     第11分钟,哲科接到队友传球制造出了一脚有威胁力的远射,这个球被皇马门将卡西利亚斯惊险扑出。
     
     整个皇马后防线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卡佩罗没想到自己的赛前动员竟然这么成功,成功的都过了头——他是想要球员们士气高涨的一上来就狂灭对手,而不是要他们变得目空一切,反被对手给利用!
     
     “打起精神来!”卡佩罗带着点怒气朝场内喊:“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皇马球员们遵从主教练的督促,摆正态度、加速跑动,配合默契流畅一直到他们打进了本场比赛的第一个进球。
     
     全场第23分钟,皇马球员卡洛斯后场长传,迪亚拉突破至慕尼黑1860半场后将球挑入禁区,范尼反越位成功,面对主动出击的狮队门将科赫冷静的抽射破门,足球飞速钻进球网,皇马主场1:0领先。
     
     “GOAL!范尼!当之无愧的小禁区之王!只要被他在禁区内找到机会,几乎没有人能阻挡住他的进球!”
     
     西班牙解说员为范尼欢呼:“皇家马德里在今年夏天做的这笔买卖非常划算,只花了区区1500万欧元就将范尼从曼联带到伯纳乌,而荷兰射手转会之后无论是联赛还是欧冠比赛中都表现出色,在西甲第二轮联赛里他就上演过帽子戏法,而在欧冠小组赛中,无论是第一场对基辅迪纳摩的比赛,还是这一场对慕尼黑1860的比赛,他也都取得了进球,难道范尼是准备成为这个赛季球队里的头号射手么?”
     
     进球后的范尼并没有振臂欢呼,而是将两个胳膊交叠、掌心上托在球门前跳起了摇篮舞。
     
     “啊,又来了,范尼最近一周以来进球后的习惯庆祝动作——摇篮舞。他这是要将自己的进球送给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莫娅。”解说员侃侃而谈:“摇篮舞诞生于1994年世界杯的四分之一决赛巴西荷兰之战,桑巴军团的前锋贝贝托在进球后,和队友马津霍以及罗马里奥一起在球场上跳起了摇篮舞,好将进球送给他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
     
     侧了侧头,解说员看向球场边:“卡尔·奥斯顿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的朋友范尼在球场上愉快的庆祝进球,像是他也能感受到这份真切的喜悦一样……范尼注意到了球场边传来的视线,他看了过去,对奥斯顿点了点头……或许在这一刻,奥斯顿与范尼斯特鲁伊,彼此双方并不是敌人的关系,而是朋友,是一个漂亮女婴的父亲和教父。这张画面,给激烈的比赛平添了一份温情。”
     
     伯纳乌球场陷入欢庆的气氛中,球迷们高喊着范尼的名字,为他献上最真心的喝彩。
     
     范尼的进球让皇马球迷吃了一粒定心丸,他们感觉自己的球队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内,牢牢掌控者比赛。
     
     但现实并没让他们高兴太久。
     
     仅仅是在2分钟后,因领先而变得稍微松懈的皇家马德里被慕尼黑1860抓住了一个机会:贝克汉姆从右路展开反击,队友们紧紧跟在他的身边,足球在连续的几次过人配合后传到了厄齐尔脚下,厄齐尔冷静的带球突破至禁区,又直塞给禁区中路守候的波尔蒂略。
     
     波尔蒂略刚刚靠着无球跑动甩脱了两名防守球员,厄齐尔的传球眨眼就到,他迅速插上,在卡纳瓦罗的阻挠下用倒地扫射的姿势将球推进了球门右下角。
     
     “哈维尔·加西亚·波尔蒂略!昔日的西班牙金童用一脚迅猛犀利的扫射,洞穿了老东家的球门!这个球的角度太刁钻了,还是一个滚地球,就连卡西利亚斯都无能为力。”
     
     进球后的波尔蒂略并没有做什么过火的庆祝动作,他连奔跑和高举双臂都没有,只是站在皇家马德里的球门前,紧紧握了下双拳。
     
     倒是为他助攻的厄齐尔非常兴奋,他从远处奔过来,扑到波尔蒂略地上,狠狠的拥抱了自己队友一下,并试图将波尔蒂略压在地上,和其他队友一起叠罗汉。
     
     伯纳乌球场在寂静了几秒钟后,发出开场以来最大的一波嘘声。
     
     解说员敏锐的注意到了这名慕尼黑1860的10号中场球员:“为波尔蒂略献上助攻的是梅苏特·厄齐尔,今年刚刚18岁,由卡尔·奥斯顿从德国低级联赛中发掘,然后带到了慕尼黑。”
     
     “皇马球员们了解贝克汉姆,他们知道他有一脚精准的传球技术,所以在刚刚慕尼黑1860的进攻中,他们始终防着他。不过,皇马很显然忽视了在狮队的中场的那些年轻又才华横溢的球员们,瞧厄齐尔的那脚传中有多么精妙!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了惊人的才华,和未来无限的成长空间。”
     
     “菲戈去年转会离开,贝克汉姆今年也走了,而古蒂也年过三十,或许皇家马德里也该补充些中场的新鲜血液了。在转会市场上,西甲的主席们不应只将目光投向意甲和英超,在遥远的德国,因为近年来青训事业的推广,德甲联赛中也涌现了很大一批年轻的优秀人才,并且他们物美价廉……”
     
     ……
     
     上半场两队踢成了1:1平。
     
     中场休息时候,卡佩罗愤怒的将后防球员指责了个遍,他认为他们不该出现漏洞,让对手找到机会进球。
     
     皇马球星们表面上老老实实的听着,其实有些人心底颇不以为然:进球是死命防守防的住的么?如果上帝他老人家眷顾,就是十一个人全堆在后场,人家该进的球还是会进呀。
     
     而在客队更衣室中,慕尼黑1860的球员们一边大嚼香蕉巧克力,一边认真的听主教练训话。
     
     “看见没?要穿透皇马的球门,其实一点都不难!波尔蒂略做得到,你们其他人当然也能做到。上半场那个球只是一个开端,下半场我们要再接再厉,争取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进球……”
     
     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结束后,两队易边再战。
     
     下半场的皇马稍微提起了点精神,但比起狮队的越战越勇还是有点差距。
     
     第46分钟,借助开球优势,慕尼黑1860攻势再起。
     
     拉斯在左路一次漂亮的人球分过,突破到皇马半场和厄齐尔进行了一次二过一配合后,将球挑传给哲科。
     
     哲科球门前33米处头球破门,足球被卡西利亚斯卷入怀中。
     
     皇马球员们的表现比起上半场来的确强了不少,他们的反击发起的又快速又凌厉。
     
     第49分钟,劳尔千里走单骑,连续晃过拉斯、胡梅尔斯、扬克尔后,禁区外突施冷箭。
     
     科赫纵身一跃,左肩肩头恰好将球挡出球门外。
     
     落地后,科赫并未很快放松警惕,而是在看到足球被队友丹特划入脚下后,才收回脚步,继续把守在球门正中央。
     
     “比起卡西利亚斯时不时出现的精彩扑救,年轻许多的慕尼黑1860门将科赫似乎更多的在追求扑救的实用性。无论是出击、起跳还是扑向足球,他总是能简单化就绝不复杂化,能动手就不动腿,能出一条胳膊就绝不出两条胳膊……虽然不够华丽,但是十分节省体力,等到打加时赛甚至点球大战的时候,这点优势可就十分重要了。”
     
     就在解说员对比科赫、卡西利亚斯扑救特点的这短短时间内,丹特已经一脚后场长传,将球直接击向了皇马半场。
     
     在那些可以俯瞰整个球场的看台上,球迷们可以清晰的看到,足球划出了一个长长的半圆,在草皮上空飞着,而在球的下方,一大波身穿白色和蓝色球衣的球员正在跟着球跑,远远望去,像是两条相互交缠又彼此奋力的蓝白彩带犹如波浪一般,在绿色的草皮上飘荡着,像是一幅流动着的抽象画,色彩交融的漂亮极了——皇马主场球衣为白色,而慕尼黑1860的客场球衣则是通体浅蓝,另外身前用深蓝颜料描绘了巴伐利亚州的标志,一头张牙舞爪的雄狮。
     
     波尔蒂略发挥出他的全部力量,以生平仅有的速度在球场上狂奔着。
     
     他的身边没有任何队友,一个也没有,身前倒有一大波敌人。
     
     因为波尔蒂略不在足球落点附近,所以倒也没有什么人来防他,绝大部分的人都奔向中圈抢夺足球去了。
     
     而波尔蒂略之所以一直一直的在向前跑,是因为他的心中有一个直觉,那道声音告诉他:快一点,再快一点,越快你的机会就越大。
     
     闷着脑袋往前跑的波尔蒂略并不知道,在他的身后,在中圈附近,已经形成了一个以足球落点为圆心,吞噬两队球员的漩涡。下半场以来皇马与狮队最激烈的一次拼抢,就发生在此时此刻。
     
     主裁判嘴里喊着哨子,双目聚光,用尽了全身的精力在盯着这块儿草坪,同时发生的身体对抗太多太多了,足球可能上一秒还在狮队球员脚下,下一秒就跑到了皇马后卫那里,再下一秒,又不知道传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止足球在人群中难觅缝隙,连小幅度的犯规动作主裁判都看的是眼花缭乱的,不过那些动作幅度都不大,也没影响到比赛进行,主裁判见没人受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白影卷着足球一闪而过,从人群的边缘处夺路狂奔而去。
     
     “是谁?”
     
     “谁把球断走了?!”
     
     两队球员立刻停止了互相推挤的动作,都目光炯炯的看着那位能在混乱之中偷得果实的英雄,他们分外希望那人就是自己的队友。
     
     一秒钟后,斯文扯着嗓子喊:“是贝贝贝贝克汉姆!”
     
     慕尼黑1860球员们精神一震,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彼此眼中都闪着凶狠的目光,除却几名后卫留在半场内外,其他人都像是听到了发令枪响一样,立刻朝着皇马半场跑去!
     
     皇马球员们的反应当然也不慢,卡洛斯和劳尔甚至发动的比狮队球员还提前,加上贝克汉姆的速度不是十分惊人的那种,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七八米了。
     
     贝克汉姆从右路切入皇马半场,当意识到从身后传来的危机时,他不自觉的看向前方,寻找着可能存在的队友。
     
     然后,他发现了波尔蒂略!
     
     像只猎犬一样窝在皇马禁区内的波尔蒂略!
     
     而对方与球门间的距离,简直都可以跟卡西利亚斯跳贴面舞了!
     
     而自己和波尔蒂略之间的长度……贝克汉姆微微一笑,他什么时候怕过边路传中来着?
     
     只是右脚那么一搓,足球就腾空而起,并且像是被设置了定位雷达一样,朝着固定的方位飞去。
     
     已经追到贝克汉姆身后两米处的卡洛斯无奈的放慢了脚步,作为跟贝克汉姆曾共事过的队友,没人能比他再清楚自己这名前队友的长传球,有着怎样的威力了。
     
     “贝克汉姆从右路传中!这是他最拿手的四十五度角斜长传!而他的目标是——波尔蒂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皇马禁区内的波尔蒂略!”
     
     警铃在每一个皇马球员脑中响起。
     
     禁区内的皇马后卫西西尼奥从另一边朝着波尔蒂略狂奔而来,但贝克汉姆的传球是那么的准确、舒服,波尔蒂略只需要将右脚轻轻一抬,然后向前一捅……
     
     卡西利亚斯立刻倒地!
     
     但他倒向的是球门左路!
     
     波尔蒂略射向的是右路!
     
     足球擦着卡西利亚斯的脚尖飞进了球门!
     
     “TOOOOOOOR!1:2!慕尼黑1860领先了!他们在伯纳乌领先了皇家马德里!”
     
     波尔蒂略今天第二次在球门前握紧双拳。
     
     他的直觉对了。
     
     而他的运气似乎也很好,两脚射门都洞穿了由卡西利亚斯把守的皇马球门。面对皇家马德里梅开二度,这是多少西甲前锋想都不敢想的美梦。
     
     直觉和运气都是既玄妙又不科学,但却时不时的影响一下比赛走向的因素,波尔蒂略希望它们能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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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皇马 下

  卡佩罗的双手揣在运动服口袋里,表面看去一切如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指正在微微的颤抖。

  今天的剧本由他编排,但因为演员们的不听话,剧情发展已经彻底走歪了。

  得补救,必须得补救。

  不然皇家马德里很有可能输给这支他们赛前看不起的球队。

  进攻还是防守?

  防守的话,球队的战术就得改成防守反击。

  对着慕尼黑1860这样一支小球队,在下半场开始没多久后就摆大巴阵?

  先不说场上那群球星乐不乐意,在被对手领先的情况下削减进攻力,锁紧后防线,不就意味着要放弃接下来的比赛么?

  进攻,如果皇马还想赢球的话,必须得进攻。

  现在场上比分是1:2,皇马只比1860落后一个球,如果球队适时加强进攻的话,说不定这一个球的差距会很快被缩短,甚至反超。

  卡佩罗决定换人,换上一名前锋,补充球队的进攻力。

  换谁呢?

  他的目光在替补席上转了一圈,最后锁定了无所事事、正往球场上探头探脑的罗纳尔多。

  是的,又一个罗纳尔多。

  世界足坛里一共有三个闻名世界的罗纳尔多,分别是效力于皇马的罗纳尔多·路易斯·纳扎里奥·达·利马,效力于巴塞罗那的罗纳尔多·德·阿西斯·莫雷拉,简称罗纳尔迪尼奥,和效力于曼联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因为他们名字相同,还都又臭又长,媒体和球迷喜欢用更加简短的外号称呼他们,那就是:大罗、小罗、小小罗。

  此刻坐在皇马替补席上的正是大罗,因为他近年来体重暴增,还被一切球迷或善意或恶意的调侃为“肥罗”。

  卡佩罗朝罗纳尔多点了点,示意对方去热身。

  罗纳尔多似乎有点惊讶,但没多说什么,乖乖的从替补席上站了起来,在场边运动着自己。

  几分钟后,第四官员举牌:皇家马德里,埃莫森下,罗纳尔多上。

  而差不多就在卡佩罗换人后不到3分钟时间内,卡尔也进行了换人。

  他不是在拖延时间,现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将近30分钟,几十秒的换人时间压根不会对比赛起到什么影响。在伤停补时的时候进行换人,那才叫拖比赛呢。他是在根据卡佩罗的换人而换人,巩固球队的胜利果实——卡佩罗换上罗纳尔多,是想加强皇马的锋线进攻力,而他换下疲惫的扬克尔,换上精力充沛的默特萨克,是在对球队后防做实力补充。

  卡佩罗换上罗纳尔多是对这名巨星寄予厚望,希望对方能帮助球队破门,毕竟大罗在高光期时几乎是世界无敌的。

  但是他这一举动,却招来了西班牙解说员的惊讶:“卡佩罗将罗纳尔多换上了场,这还是后者第一次出席本赛季的欧冠比赛,在今天之前,罗纳尔多一直都是被卡佩罗牢牢的按在替补席上的。”

  夏天时候西班牙媒体还在为罗纳尔多感到庆幸,为贝克汉姆感到同情,因为前者没被球队甩卖,后者却被卖到了德甲联赛的小俱乐部。那时候的媒体和球迷们普遍觉得,当皇马更衣室的巨星们被卖掉的时候,他们的命运必然会变得冷清悲惨。

  可是到现在,一切都反过来了,贝克汉姆的新东家慕尼黑1860并不是人们以为的那么实力不济,事实上狮队正是欧洲足坛冉冉升起的新生势力之一,万人迷不仅在球队打上了主力,竞技状态逐渐恢复,还获得了更多广告商青睐,商业价值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而罗纳尔多呢?新赛季开始以来他一直都在打替补,这也暗合了马德里媒体先前的猜测:卡尔德隆指示卡佩罗将银河一期巨星全部清洗出去。

  其实就算没有卡尔德隆的命令,罗纳尔多也难在卡佩罗手底下讨得好,他们两人有点八字不合——罗纳尔多是个才华横溢的球员,他喜欢能善待自己天分,并开发他们的人,卡佩罗却是个功力主帅,喜欢将每一名球员都改造成工兵,罗纳尔多不喜欢当工兵。

  还有,卡佩罗喜欢那种工蜂一样兢兢业业勤奋刻苦,对待自己也高标准严要求的球员,罗纳尔多则因为伤病和私生活的原因,体重和状态一直反反复复(大罗的理想体重是84公斤,但他现在却足有91公斤),卡佩罗觉得对方不够自律,是在任性的挥霍自己的天赋。

  就这样,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私下里基本无交流,工作上的谈话也是尽可能的少。

  刚刚罗纳尔多上场的时候,卡佩罗也只是对他说了一句:“加强进攻,争取进球。”而罗纳尔多,只是点了点头,回了句“是。”

  ……

  卡佩罗将希望寄托在罗纳尔多那令人嫉妒的才华上,希望对方的巨星光环能偶尔闪那么一次光,制造出来几个进球。

  罗纳尔多当然也不想在场上混时间,他也是抱着进球的目的来的。

  只是,由于近年来体重增加,罗纳尔多不仅行动变得迟缓了许多,就连在比赛时候,进入状态也有些慢。

  而慕尼黑1860,是不会给皇马前锋那么多的时间来适应比赛的。

  第71分钟,贝克汉姆禁区内横向传球,皇马后卫卡洛斯抢在哲科之前争抢,用胸膛将球顶出了底线。

  这是一个角球。

  贝克汉姆将足球放在角球点上。

  在他身后的看台上,皇马球迷发出最大音量的嘘声,想要干扰贝克汉姆的开球。

  不过万人迷久经风浪,是不会被这点动静就给影响到的。

  事实上他以前有一次在开角球的时候,还被对手球迷从头顶天空往下扔了无数条彩带,那些彩带纷纷扬扬的落在他的脚边,让人看见又心烦又讨厌,但贝克汉姆仍然是淡定的将彩带全都捡起丢到一边,然后继续开球。

  皇马禁区内又成了熙熙攘攘的一片,两队球员在那里展开你推我攘的肉搏大战。

  贝克汉姆朝禁区内看了一眼,然后深吸口气,右脚突然向后抬起,又往下一击!

  足球打着强烈的旋转飞往禁区中路!

  波尔蒂略做出射门的姿势。

  几名皇马后卫扑上来,几乎要将他推倒在地。

  哲科高高跳起。

  足球!

  足球落在了高空!

  皇马后卫卡纳瓦罗和波尔蒂略一起倒在了地上,他正庆幸自己化解了对方前锋的射门机会时,目光偶然的一次向上看,突然让他瞥见了惊恐的一幕!

  慕尼黑1860的前锋,埃丁·哲科,正在半空中,将他的脑袋迎向足球!

  然后只听见“嘭”的一声,足球化为残影,消失在了卡纳瓦罗的视线里!

  德国解说员仰天长啸:“贝克汉姆的角球直接吊入禁区……哲科……球进了!TOR!TOR!TOR!TOR!TOR!哲科将比分变成了1:3,慕尼黑1860在客场2球领先于皇家马德里!而现在距离比赛还有十七分钟,继续吧!慕尼黑1860!如果你们要上演奇迹,那就将这奇迹演的再夸张一点!”

  至于西班牙解说员,则是无限惆怅的感慨了一句:“上帝今天没有站在皇家马德里那边。”

  ……

  距离比赛还剩下十五分钟的时候,罗纳尔多终于找到了一些射门的感觉。

  皇马开始了最后的绝地反击。

  第76分钟,罗纳尔多接应队友左侧传中后射门,足球被科赫扑出。

  第79分钟,刚刚被卡佩罗换上没多久的古蒂射出一脚球门外37米远射,可惜直接偏出了立柱。

  第82分钟,皇马中前场球员全部前压,罗纳尔多开始了他今天以来最犀利的一次带球奔袭。

  贝克汉姆、拉斯、奥戈相继被他过掉,就在解说员正发出疑问:“这会是一次连过四人还是五人?”的时候,胡梅尔斯从正前方拍马赶到,一记凶猛的滑铲,直接将罗纳尔多连人带球铲倒在地。

  主裁判给胡梅尔斯发了张黄牌,判给皇马一个直接任意球。

  罗纳尔多将球摆在罚球点,向后退了几步,助跑后他朝着足球大力抽射!

  “哎呀太高了!”西班牙解说员直呼可惜:“比横梁还要高几十厘米,这个机会浪费的太可惜了。”

  ‘上帝真的没有眷顾皇家马德里。’同样的想法也出现在了卡佩罗心里。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5分钟。

  绝大部分人已经认为,这场比赛会是1:3,以慕尼黑1860的客队作战获胜而告终了。

  但是在球场上有一个人并不这么觉得。

  波尔蒂略仍在寻找进球的机会!

  贝克汉姆仍在不停的奔跑给队友传球!

  “大卫·跑不死·贝克汉姆。”

  “谁能统计一下贝克汉姆本场比赛跑了多少米?我估计肯定要超过一万米了,但具体是多少还不清楚。”

  “贝克汉姆虽然速度不快,但他可是在比赛中最不吝啬自己体力的球员。目前为止世界足坛的单场跑动最长距离纪录就是由他创造——16100米!几乎是大部分球员打满全场比赛跑动距离的两倍!”

  “拉莫斯……卡纳瓦罗……范尼……范尼在带着球往慕尼黑1860跑去,皇马似乎在寻找着最后的射门机会?不过除了范尼本人之外,与他积极接应的队友真的很少,只有他左侧的劳尔跑的也还算拼命。”

  “一个长传!范尼似乎想将球传给已经突破到禁区前沿的罗纳尔多……断球!丹特断球了!他把球传给了拉斯,拉斯在带球往回跑……”

  “给贝克汉姆!把球给贝克汉姆!TOR!TOR!球进了!TOR!TOR!TOR!TOR!慕尼黑1860做到了!1:4!球场上空的计分牌更新了!他们领先皇马三个球!1:4战胜皇马的奇迹竟然发生在慕尼黑1860身上,我竟然还不知道刚刚是谁进的球我没有看到!是谁打进了这个球?波尔蒂略!神奇的波尔蒂略!”

  “波尔蒂略在伯纳乌上演了帽子戏法,贝克汉姆也上演了助攻帽子戏法。”激动的德国解说员已经语无伦次,而失落的西班牙解说员忙着煽情:“赛前没有媒体将这场比赛成为‘皇马弃将们的复仇之战’,但可以想象的是,无论贝克汉姆和波尔蒂略本身是不是真的想复仇,明天早上的报纸上也会多出很多类似的标题。”

  ……

  波尔蒂略朝着中立球迷看台咆哮!

  在上演了帽子戏法之后,他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情绪,第一次怒吼出声!

  但在随后,他就面朝中立看台,跪倒在了地上。

  波尔蒂略的额头贴着草皮,摄像机镜头特写拍到他在对着地面喃喃自语。

  像是祈祷,像是还愿,又像是在感谢。

  摄影师用他灵敏的职业嗅觉在中立看台上搜寻着,终于找到了波尔蒂略的家人。

  他们全都看着球场泪流满面。

  这幅画面被投射到了球场大屏幕上。

  伯纳乌球场寂静无比。

  然后,突然的。

  从波尔蒂略朝向的那个看台开始,球迷们突然全部起立。

  他们鼓掌、喝彩,大声说着祝福。

  多米诺骨牌效应出现,从一片看台,到整座球场,无论是中立球迷、狮队球迷还是皇马球迷,整座球场起立,对着波尔蒂略鼓掌。

  “伯纳乌球场,真的很难出现这种为对手球队鼓掌的场面。皇马球迷大多都很高傲,他们极少为对手喝彩,但现在他们站了起来,并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为波尔蒂略刚刚上演的帽子戏法。不仅如此,看台上还有球迷跟波尔蒂略家人一样泪流满脸……”

  西班牙解说员说着说着,突然也哽咽了:“我看着波尔蒂略出道,我还记得他第一次身穿白色球衣站在球场上的样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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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没谁是被人人爱

     距离比赛结束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了。
     
     胜负早已失去悬念,解说员开始将关注重点放在其他方面:
     
     “皇马球员仍然在球场上移动着,不过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在奔跑,倒像是在追着足球散步……临近比赛尾声,但看到计分牌上差异悬殊的数字时,几名球员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但也有人表现的麻木不仁,或干脆是听天由命……”
     
     “从十几分钟前开始,皇家马德里就是这么一副士气全无萎靡不振的样子,这群球星虽然各个身价不菲,但在球队落后时却极少团结一致的打出绝地反击的精彩戏码,反而是越落后,就越像一盘散沙。这也是几个赛季以来皇马一直面临的困扰,所以有人说,皇家马德里的问题,不是出在实力上面,而是出在精神和信仰上。”
     
     “在今年夏天卡佩罗刚刚入主皇马的时候,有球迷曾殷切希望这位铁血主帅可以一整更衣室风气。赛季之初他们的确给了媒体球迷这样的迹象,在西甲联赛前六轮比赛中,皇马只输了一场,不过在欧冠的三场小组赛里,面对里昂、基辅、1860这几名对手,皇马却只取得了两平一负的成绩,实在有点说不过去……而且,从这场比赛来看,只要一点落后或失利,整支球队的弊端又会全部冒出来。看起来像是他们前几个月的调整全都做了无用功,或是只治了标没治本。”
     
     “卡佩罗下半场全程黑着脸。可以想象的是,等比赛结束后,等待着皇马球员们的将是一场狂风骤雨般的批评。”
     
     “画面切向了贵宾包厢,皇家马德里主席卡尔德隆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知道他是在为球队输掉比赛感到心烦,还是纯粹在后悔卖掉贝克汉姆?今年夏天以前皇马上上下下都在叫着要卖掉贝克汉姆,因为他除了商业价值一无是处。现在几个月过去了,皇家马德里因为卖掉了贝克汉姆形象价值有下跌的趋势,但后者却不仅在帮助慕尼黑1860在商业活动中上节节走高,还用助攻帽子戏法,连抽了老东家三记耳光。”
     
     “还有波尔蒂略。虽然他不是在卡尔德隆任期内被卖掉的,但是球迷们可不会去追究前任主席弗洛伦蒂诺的错处,他们只会追着卡尔德隆问:既然波尔蒂略上个赛季开始就在德国表现出色了,还拿到了联赛金靴,为什么皇马从没考虑过将他买回来?”
     
     消磨掉了最后几分钟时间,第四官员场外打出4分钟的补时标牌,不过主裁判仍然在90分钟的正赛时间结束没多久后,就吹响了终场哨。
     
     没有一名皇马教练去追究主裁判的提前终场,因为他们知道,就算将伤停补时原数走完,皇马也不可能连进三球将比分扳平了。
     
     卡佩罗在哨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就转身向球员通道走去。
     
     卡尔站在球场边迎接他的球员们。
     
     红着眼睛的波尔蒂略走过来,卡尔主动迎上去,想给对方一个拥抱,波尔蒂略却突然向前跨了一步,低着头将身体撞进卡尔怀中,额头抵着卡尔的肩膀。
     
     汗湿的发梢搔着脖颈,令人发痒,卡尔嘴角挂着笑意,轻柔的拍着波尔蒂略的背:“你做到了,你很好。”
     
     波尔蒂略在卡尔肩头抽了抽鼻子。
     
     ……
     
     第一时间选择回到球员通道的卡佩罗并没有躲过媒体的纠缠,他在混合区内被一大群记者围住了。
     
     “球队的表现令你失望么?”
     
     “你在赛前说出了皇马弃将不足为虑的那话,比赛中却输给了慕尼黑1860,这是不是证明你从一开始就对两支球队的实力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贝克汉姆在这场比赛里表现这么出色,你后不后悔在夏天把他卖掉?”
     
     “三场欧冠比赛没有一场胜利,你是否会担心皇家马德里小组赛出不了线”某位不知道来自哪里的记者带着点幸灾乐祸问。皇家马德里这种超级豪门,如果不能年年闯入八强都要遭人嘲笑,小组出不了线?全世界都会把这当成笑话讲,并且这个赛季会永远成为皇马欧冠史上屈辱的一笔。
     
     卡佩罗怒视了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的记者一眼,却回答了上一个记者的问题:“我不会说我后悔了,因为我的确没后悔做出卖掉贝克汉姆的决定。慕尼黑1860和皇马的战术体系不同,贝克汉姆适合1860,并不意味着他也适合现在的皇马。不过他的确是一名好球员,在这一点上我以前有些判断失误,贝克汉姆的职业精神令人钦佩,我祝他以后一切顺利。”
     
     在大比分输掉比赛后还能如此称赞对手球队的球员,卡佩罗展现出的风度同样令不少人惊讶。不过熟悉他的却没人觉得奇怪,因为他们知道这就是卡佩罗,虽然有时候显得冷血不近人情,但对于自己犯下的错误漏洞,也从不会遮掩狡辩。
     
     而在混合区的另一侧,皇家马德里和慕尼黑1860的部分球员正在忙着换球衣。
     
     劳尔主动走向了波尔蒂略,他们虽然在俱乐部和国家队都做过队友,但身为对手来交换球衣,这还真的是头一次。
     
     波尔蒂略本场比赛的表现让劳尔倍感复杂,一方面他为皇马输掉比赛而失落沮丧,另一方面,波尔蒂略扬威伯纳乌的帽子戏法,和对方曾经“劳尔第二”的名号,又让他有种微妙的淡淡的,微妙的与有荣焉的感觉。
     
     ……
     
     赛后的媒体报道热闹非凡。
     
     《法国足球》:“青年军战胜巨星皇马,银河战舰一期瓦解在即?”
     
     《米兰体育报》:“弗洛伦蒂诺的巨星政策给皇马带来了商业上的空前成功,但同时也造成了球队竞技状态上的疲软,和更衣室里永不停歇的动乱。从弗洛伦蒂诺辞职开始,皇马内部就传出过要将前任主席引进的巨星全部清洗掉的声音,这场与慕尼黑1860的比赛大概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现任皇马主席卡尔德隆和主教练卡佩罗信奉的都是功利足球,他们或许会以此为借口……”
     
     《太阳报》:“谁在赛前夸海口?谁在赛后被打脸?:-D”
     
     《图片报》:“……虽然波尔蒂略与贝克汉姆惊艳了全场,但比赛中中后场球员做出的贡献也不容小觑,没有拉斯、厄齐尔等人的组织,就没有那么多的射门机会,没有胡梅尔斯、科赫等人的拼命防守,皇马巨星们或许早已洞穿狮队球门无数次了。慕尼黑1860的成功,同样也是德国足球的成功!因为狮队中后场的主力们,几乎全部都是近年德国大力推广青训而培育出的年轻新秀!”
     
     《马卡报》:“根据可靠消息,皇马主席卡尔德隆在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后,里面就传出了摔杯子的声音,十分钟后,球队主帅卡佩罗被喊到了主席办公室,据说卡尔德隆和他进行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密谈……虽然我们无法确切的知道他们都谈了什么,但毫无疑问,那肯定与刚刚结束的欧冠比赛有关,可以预知的是,皇家马德里更衣室里不日或将迎来一场风暴……”
     
     在所有唱衰皇马的新闻媒体当中,又属加泰罗尼亚地区的最为幸灾乐祸,《每日体育报》和《世界体育报》罕见的没有在第一版上刊登与巴塞罗那有关的新闻,而是将所有的头条都贡献给了皇家马德里——在他们的报道中,代表皇马的银河战舰一期已然陨落,西班牙足坛的现在、未来、乃至未来的未来,都将由里杰卡尔德领导的巴塞罗那“梦二队”所统治……
     
     ……
     
     回到慕尼黑的1860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不止狮队球迷,就连其他德甲球队的球迷也对他们赞赏有加。而在欧洲足坛,慕尼黑1860的影响力获得了进一步的提升,名气的涨幅甚至比当初获得了德甲冠军时还要高。
     
     因为他们战胜了皇家马德里。
     
     什么样的方法出名最快?无疑是踩着巨人的尸体往上爬。
     
     所以在各式各样的竞技小说里,现实中越是出名的球队,小说中成为炮灰的可能性就越高。
     
     读者才不喜欢看高富帅球员进入高富帅俱乐部的适应历程呢,只有□丝逆袭高富帅的奋斗史才最令看客拥有阅读快感。
     
     回到德国后的慕尼黑1860很快迎来了新一轮联赛,携欧冠大胜带来的高涨士气,他们轻松战胜了对手勒沃库森。
     
     在这场比赛里科赫成为最大主角,他一共扑出了勒沃库森球员的17脚射门,零封对手的场次又增加了个数字一,而他在赛后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豪气干云的说“如果有一天其他17支德甲球队都被我零封过,那滋味肯定很美妙”——卡尔没忘了在赛后给他封上一个红包当奖金,当然,奖金数字比上个赛季也增加了不少。
     
     进入10月中旬之后,德国足坛的另外一项重要赛事也渐渐进入了正式轨道,那就是06-07赛季的德国杯。
     
     在9月份德国杯就进行了第一圈的比赛,不过那时候是所有级别64支球队的大混战,慕尼黑1860的对手是支勉强跻身于地区职业联赛的小球队,狮队用全替补阵容毫无困难的战胜了对手。
     
     第一圈比赛结束后,一半的参赛球队直接被淘汰,10月25日,德国杯第二圈,也就是十六分之一决赛开打。
     
     慕尼黑1860这次抽到的对手是斯图加特踢球者。
     
     斯图加特和斯图加特踢球者是同一座城市的两支职业球队,但却有着天壤之别,前者是顶级联赛球队,曾获得过两次德甲冠军,而后者从创办以来一直在踢第三级别的地区联赛,是南区球队中的一员。
     
     虽然斯图加特踢球者是一支低级别球队,但他们在赛季之初却有过一次彪悍战绩——德国杯第一圈的比赛中,正是斯图加特踢球者将汉堡给淘汰出局的。
     
     所以在比赛开始之前,部分媒体,特别是斯特加特当地记者不无乐观的表示:“说不定斯图加特踢球者能再次上演奇迹,让全国球迷惊掉自己的眼镜呢?”
     
     德国杯第二圈结束后,这名记者却哭笑不得的发现,他在赛前说的话恰好预言了这场比赛的结局,只不过不幸的是,斯图加特踢球者在最后扮演的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
     
     比赛的前84分钟一切正常,慕尼黑1860依靠上半场的一个进球保持着1:0的领先,而落后的斯图加特踢球者也没放弃期望,他们一直踢的都很有志气很拼命,并幻想着能在比赛结束前将比分扳平,甚至反超。
     
     转折发生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5分钟的时候:踢球者后卫用一个粗暴的犯规铲倒了在禁区内带球的哲科,主裁判亮给对方一张黄牌,并给了慕尼黑1860一个点球。贝克汉姆一蹴而就,用美妙无比的香蕉球将比分扩大成2:0,同时也粉碎了斯图加特踢球者逆转的希望。
     
     第二个进球令看台上的部分斯图加特踢球者球迷失去了理智,他们先是激动的抗议、大叫,而后将怒火转移到了主裁判身上,踢球者球迷认为正是主裁判刚刚的那个判罚,使他们的主队彻底失去了赢球的可能。
     
     一部分球迷只是用叫嚷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但另一些极端球迷就做的过分多了,他们拿起自己能够到的一切东西,矿泉水瓶、手机、面包甚至是车钥匙等等,瞄准球场上的主裁判使劲向下扔去,同时口中大骂:“去死吧,混蛋!”
     
     主裁判一直呆在球场正中央,当然不可能被这些杂物砸到,但是,却有其他的池鱼被殃及了——助理裁判福斯一直站在场边协助执法,在波尔蒂略带球朝踢球者半场发起新一波进攻的时候,福斯跟着他一起向前跑,时刻跟波尔蒂略保持在一个一条直线上好判断对方是不是会在射门时越位,然后,就在福斯移动的过程中,他突然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物体击中,连叫都没叫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在波尔蒂略带球向前的时候,卡尔也在场边奔跑着,他密切的注意着自己球队的进攻。由于和助理裁判是往同一个方向移动着,所以起步较早的福斯脑袋一直在卡尔的视线里晃动着,然后忽然间,卡尔只听见“邦!”的一声,福斯的脑袋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卡尔立刻就停下了脚步,他低下头,震惊的发现助理裁判就躺倒在他前面不过一米多的地方,面色青白眼睛紧闭,额头上流着血,而距离脑袋不远的地方滚着一个沾血的硬物。
     
     距离卡尔最近的一块球迷看台上发出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理智,那是几个女球迷在惊声尖叫:“死人了砸死人了!”
     
     卡尔马上平复了一下呼吸,没有去试图扶起或挪动助理裁判,而是朝第四官员的方向使劲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同时口中喊着:“请快点过来!并叫一个医生!”
     
     第四官员很快就赶了过来,他原本还有点不耐烦,但在看到现场情况后,脸色立即就变得煞白,神色也惊恐无比。
     
     球场内其他地方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距离场边最近的看台上,球迷已经全部目瞪口呆,甚至很多人都吓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记者们在媒体区往这里探头探脑,他们将镜头偏转,并且把焦距放大再放大;球员们也注意到场边有人被砸倒了,但比赛仍在进行,他们无法分心,庆幸的是,主裁判一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后,就吹哨暂停了比赛。
     
     斯图加特踢球者和慕尼黑1860的队医都赶到了场边来帮忙,将助理裁判检查完毕后,他们长出一口气说:“谢天谢地,他只是休克了过去。不过既然脑袋都被砸出血了,有没有留下其他后遗症,还要等去医院做了检查才知道。”
     
     在得知没有发生人命案后,所有人都直呼幸运,然后他们就将目光投向了将助理裁判击倒的“凶器”上:一个由塑料制成的硬啤酒瓶。
     
     球场保安拨打了报警电话。没多久后,大批警察就来到了球场,并且将扔下啤酒瓶的那一片球迷看台包围了起来,逐个的询问排查起来。
     
     “作案凶手”在二十分钟后被抓到了,那是一名30多岁的斯图加特踢球者男球迷,名叫凯·奥利弗。
     
     警察们将他拖出看台,准备带回警察局去。
     
     一名记者在他们从球场走出去的时候冒险跟了过去,他胸前的DV镜头清晰的拍摄下凯·奥利弗一边挣扎着抗拒警察们的束缚,一边发出的咆哮般的声音:“你们不能带走我!我还没完成我的任务!”
     
     记者顶着被警察一同带回局子里的风险,追问道:“你为什么要袭击助理裁判福斯?是跟他有什么私人恩怨?还是说你其实准备砸的是在比赛中判给1860点球的主裁判,却不小心砸错了人?”
     
     “不!我要砸的是卡尔·奥斯顿!”
     
     凯·奥利弗的叫声令记者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他毁了斯图加特踢球者晋级的希望!他才是罪魁祸首!”凯·奥利弗桀桀怪笑说:“他该庆幸有个倒霉蛋跑在了他的前面,不然‘嘭’的一声!哈哈哈哈,脑袋开花的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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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电台插曲

     2006年下半年,德国足坛一直笼罩在足球流氓的阴影中。
     
     先是在世界杯半决赛里,因为德国队被意大利队以0:2淘汰出局,国内许多极端球迷在赛后开展了多起针对意大利人的报复行动,包括袭击街头的意大利球迷、砸毁意大利餐馆或商店等等。德国警方在短短数天之内就抓捕了大约200多名闹事的球迷。
     
     然后是在9月份,德国杯第一圈比赛中,罗斯托克的球迷因为对沙尔克04前锋阿萨莫阿发出带有种族歧视性质的侮辱言语,而在全国引发了一轮反对种族主义的浪潮,反种族歧视的风波还未平消,德国杯赛场就又出事了。
     
     如果不是《南德意志报》记者用镜头清晰的记录下了斯图加特踢球者球迷的疯狂言论,旁人真的很难相信,这样一起往球场边投掷硬物,将助理裁判福斯砸到休克的恶劣事件,竟然原本是针对慕尼黑1860主教练卡尔·奥斯顿的行动。
     
     德国警方在第二天公布的调查结果,也支持了《南德意志报》的报道:肇事者凯·奥利弗,今年37岁,斯图加特踢球者球迷,当地臭名昭著的足球流氓,在这次被逮捕之前就曾因多次球场暴力事件而被警局记录在案。他在警局做笔录的时候亲口承认他恨卡尔·奥斯顿,恨的几乎想杀死对方,就算他这次没有成功,如果给他下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动手的。
     
     至于奥利弗为何会对奥斯顿抱有如此大敌意的原因,警方并未说明,他们只是将这次球场暴力定性为了一起“带有强烈个人情绪的足球流氓恶意伤人事件。”
     
     奥利弗在进入警察局一个小时后就被保释出来获得了自由,不过没有关系,警方很快会以“严重伤人罪”对他进行起诉,最后等待奥利弗的可能会是长达3年的□。
     
     “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相信竟然有人会讨厌奥斯顿!”在《南德意志报》记者的街头随机采访中,有一名女球迷义愤填膺的说:“没错,他的球队是击败了斯图加特踢球者,但是慕尼黑1860又没有在比赛中犯规!他们赢球赢的堂堂正正,这样的对手应该获得尊敬才对,为什么会是仇视?”
     
     也有球迷抗议:“就是奥利弗这种足球流氓败坏了整个德国足坛的环境!我建议德国足协对他下一个禁令,终身禁止他到任何一座球场去看球!”
     
     德国本身有针对足球流氓们出过类似的禁令:德国警方拥有一份国内的足球流氓名单,上面大概纪录了多大7000个名字,在涉及国家队对外比赛的时候,他们不被允许购买比赛门票。不过这项措施只有在世界杯或欧洲杯举行的时候才会被施舍,联赛中还很少出现警方或足协禁止某名球场现场观看比赛的惩罚。
     
     或许是被《南德意志报》激发出了灵感,《图片报》在半个月后做了一次数据调查——卡尔·奥斯顿除了在慕尼黑1860的球迷群体中拥有高达98%的支持外,其他球队球迷喜欢他的还真不算多。女球迷中比率较高,75%以上,男球迷的支持率就降到了谷底,只有可怜的33%。而德国新主帅勒夫的女球迷支持率是66%,男球迷支持率是47%,综合起来倒闭卡尔要高。
     
     至于少部分不喜欢卡尔的狮队球迷,他们中有许多人是绝对的种族主义者,球队中所有的混血和外籍人士都被他们所讨厌。
     
     卡尔很久以前就知道,他不是欧元或马克,没法得到所有人的喜欢,但他没想到自己就算不做一丁点坏事,还是会被人如此深刻的仇视着。另外,他真的真的对福斯感到非常抱歉——福斯就是那个在比赛中被奥利弗砸休克的助理裁判。
     
     卡尔亲自到医院探望了福斯,福斯早已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并获知了真相。助理裁判本人对事实也感到十分哭笑不得,但他没有责怪卡尔,只是乐观说:“起码我现在不用辞掉工作了。早先还没得知真相的时候,全家人都在劝我辞职,他们觉得裁判这份工作实在是太危险啦!现在好了,我可以说服他们我的工作其实还是非常安全的。”
     
     福斯算是为卡尔无辜躺枪了一次,但其实事件中还有另外一个受害者:斯图加特踢球者俱乐部。
     
     世界杯以来的各种球场暴力事件,让德国足协对足球流氓的容忍度已经达到了极限,他们很快就对斯图加特踢球者俱乐部做出了处罚:因为对球迷监管不力,斯图加特踢球者将接到来自德国足协的一张高达10万欧元的罚单,并且他们的主场也受到了牵连,在接下来的三轮主场联赛赛事中,球迷们被禁止到场观看比赛。
     
     “这惩罚太过严厉了,从赛季初到现在,我们球队的所有努力都化为了乌有。”踢球者主席在接受采访时说:“但更悲剧的是,俱乐部一直以来都在塑造的良好形象,就这么被毁掉了。 ”
     
     的确有一些人对斯图加特踢球者心怀同情,但却没人为他们申诉,因为球迷行为俱乐部买单,也是世界足坛通行的惯例。
     
     ……
     
     先是在欧冠比赛中战胜皇家马德里,后是被卷入一起沸沸扬扬的球场暴力事件中,慕尼黑1860从新赛季开始后可谓风头不断,
     
     巴伐利亚广播电台瞅准时机,邀请狮队的教练球员做一期电台节目,俱乐部高层当然不会放过壮大声望的机会,于是在一番讨价还价后,卡尔和贝克汉姆、欧文、科赫一起出现在了广播台节目间内。
     
     《足球之夜》是目前在德国很红的一档电台节目,每周会邀请一个或几个知名度较高的教练球星,聊聊最近的比赛和足坛最火事件之类,球迷在收听的时候可以拨打电话提出问题,由主持人选择性的向嘉宾提问。在节目最后几分钟内有一个彩蛋,主持人会随机挑选几个在节目中途拨打过热线的球迷电话回拨过去,由嘉宾直接和那球迷进行为时1分钟的交流,这个互动环节也是令《足球之夜》受到球迷热烈追捧的最大原因。
     
     主持人和卡尔他们先是聊了最近与斯图加特踢球者的那场比赛,然后是欧冠,到球迷提问环节的时候,漂亮的女主持问出的第一个问题是:“欧文能来参加节目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彻底痊愈了?那他什么时候能打上比赛呢?”
     
     听到这个问题后卡尔微笑了下,这个问题在他预料之中,也在他期望之中。
     
     他本来可以带波尔蒂略,带厄齐尔这些同样受到球迷喜爱的球员来参加节目,但为什么是足足有四个多月都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的欧文?因为他要为欧文造势。
     
     有不喜欢被球迷过度追逐的球星,就有享受这一切的人,欧文恰好是后者,太过跌宕起伏的职业生涯让欧文很害怕失去,也很重视球迷的意见,他们的否决或肯定甚至能影响到他的心情以及状态。
     
     当结束一段过长时间的休养,准备重返球场的时候,欧文最需要什么?是期盼,是肯定,凡是在他低潮期给过他祝福的人,都能成为他奋起的正能量。
     
     “第二个问题,我不方便给出具体时间,但我计划是在近期内。”卡尔说:“至于第一个问题,欧文就坐在这里,你为什么不问问他本人呢?”
     
     主持人看向欧文。
     
     欧文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右腿:“谢谢那名球迷的关心,我的身体现在结实极了。”
     
     主持人问他:“你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代表球队上场比赛么?”
     
     “不知道。”
     
     主持人看了卡尔一眼,煽动着:“那你想知道么?”
     
     出人意料的,欧文摇了摇头:“不想知道。”
     
     主持人惊讶了:“为什么?”
     
     “知道具体时间后,在那天到来之前我肯定要天天晚上失眠的。”欧文老实承认:“所以我比较希望下午比赛,上午老板才通知我我要出场,那样我做几个深呼吸后就可以去比赛了。”
     
     主持人看向卡尔,卡尔拍手笑道:“这句话我听进去了。”
     
     导演敲了敲玻璃,主持人注意到了时间的流逝,她连忙进入最后的环节:“接下来我们要,唔,进行所有球迷朋友们都很期待的互动环节——我们会随机拨通一个球迷的手机让你们来接,这名球迷没有经过事先筛选,所以我们不能保证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甚至是喜欢你的球队。做好听到任何话的心理准备了么?谁当第一个?”
     
     四人对视了一眼,卡尔指着跃跃欲试的欧文说:“他先来。”
     
     当主持人拨通电话后,欧文屏住呼吸。
     
     “你好。”电话那头竟然传来一道颤巍巍的声音,听起来足有80岁了:“迈克尔·欧文?”
     
     “你,你好。”欧文有点怀疑这电话拨错了:“您是《足球之夜》的听众?”
     
     “怎么,以为老头子就不能听广播,不能打热线电话了?”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像是转动按钮的声音,然后收音机的哗哗声清晰的传了过来,甚至还带着欧文刚刚那句话的尾音“的听众?”
     
     “对不起。”欧文带着些歉意说。
     
     “没关系,小伙子,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人。”老先生慢慢的说:“98年世界杯,他们还允许我进场看比赛的时候,我在法国见过你,你那时候真是年轻有活力……”
     
     主持人在倒计时快结束的时候提醒了一句:“时间快到了。”
     
     老者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好运,欧文,我以前没想过你会来慕尼黑,可是你来了,那就为我们的球队多多进球吧。”
     
     “我一定会的!”欧文立刻回答道,可惜老球迷的电话已经被掐断了。
     
     主持人安慰他:“这位球迷先生还开着广播呢,所以你这句话他肯定会听到的。”
     
     在科赫拨打电话的时候,卡尔看了欧文一眼,对方像是还沉浸在巨大的感动之中。
     
     科赫抽中了一个害羞的年轻女球迷,顶多有十六七岁,她结结巴巴的祝福科赫好运,短短的一句话说了足足有半分钟,比之前那位老先生还啰嗦,然后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失手,电话突然中断了。
     
     第三个是贝克汉姆,在全球都拥有巨大人气的万人迷此时遭遇了尴尬的一幕
     
     一个年轻的男球迷用洪亮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问他:“我喜欢厄齐尔,可以把电话交给他来接么?”
     
     尴尬。就算是久经阵仗的贝克汉姆此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窘迫,他看了主持人一眼,漂亮的女主持却没有伸以援手,相反,她饶有兴趣的注视着这一切,像是在计算这戏剧化的一幕可以为电台带来多少增长的收听率。
     
     “呃,抱歉。”在沉默了一两秒钟后,贝克汉姆尽量沉稳的说:“厄齐尔今天没有来参加节目。”
     
     “噢见鬼,白期待这节目了……唔,那你可以给我一件球衣么?照片也行,要带签名的。”
     
     贝克汉姆微微松了口气:“当然可以。你是送给姐妹还是朋友?我可以顺便写上几句话。”
     
     “哦,不用写祝福语,直接签名就行了。”男球迷心直口快的说:“我是准备把它拿到Ebay上拍卖的。”
     
     贝克汉姆:“……”
     
     “对了,照片可以是半裸的么?把你的纹身露出来,那样人们出价会更高点……”
     
     卡尔强忍着自己的笑意,而欧文早已喷笑出声,就连科赫,也捂着嘴巴抵着脑袋肩膀一抽一抽的。
     
     当电话最终被结束时,贝克汉姆露出了几乎可以算是解脱般的表情。
     
     最后轮到了卡尔。
     
     主持人调侃了他一句:“前三名被抽中的球迷各不相同,你希望等在电话那头的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不知道。”卡尔耸了耸肩:“只要不像大卫那么倒霉就行。”
     
     贝克汉姆偷偷怒视了他一眼。
     
     主持人开始拨电话,卡尔戴上耳机。
     
     “咔嚓”一声显示电话被接通了,卡尔温和的问:“你好?我是卡尔·奥——”
     
     “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叫声划破天空,哪怕是隔了一层耳机去听,都令房间内的所有人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更别提直面这叫声的卡尔了,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聋了。
     
     用飞一般的速度摘下耳机,他捂着自己的耳朵,凑近麦,低声再一次说:“你好?”
     
     “啊啊啊啊这是我的幻觉么还是我白天就在做梦了上帝啊是奥斯顿他给我打电话了他竟然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真的是你么卡尔卡尔奥斯顿?快点跟我说话啊快点向我说你好啊对了我叫玛丽安请叫我玛丽安一定叫我玛丽安!我要让学校里的那群人听到你叫我的名字回去她们肯定会羡慕死我的这简直是梦想成真!!!!”
     
     卡尔到最后也没能和这名女球迷对上话,因为对方尖叫都叫了一分多钟。
     
     不知道对方最终会不会觉得后悔或可惜,总之,卡尔发誓他以后都不要来参加这档节目了——为了耳朵的健康着想。
     
     ……
     
     当罗纳尔多电话打到的时候,卡尔正在裁缝店里被一根软尺量来量去。
     
     “请抬脚……请抬腿……请抬胳膊……请转脑袋……请不要扭来扭去,这让我很为难……”
     
     电话那头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声吓了罗纳尔多一跳,默默听了半天,他狐疑的问:“谁在那里说话?”
     
     卡尔换左手拿手机,好让人量右胳膊的长度:“我在一家服装店里。”
     
     “买衣服?”
     
     “做衣服。”
     
     “……可你都有整整一间房子的衣服了!几乎是我的三倍!”
     
     罗纳尔多的大叫声透过听筒传出来,让年老的古板裁缝不满的皱了皱眉。卡尔尴尬的朝对方微笑,清了清嗓子:“我需要一套全新的礼服。”
     
     “你没有礼服?”
     
     “没有配领结的那种。”
     
     “领带不行么?你又不是要到国际足联颁奖典礼上去领最佳教练,这会儿有什么重要场合需要戴领结的?”
     
     “一场电影的首映礼,你可能听说过,《皇家赌场》。”卡尔撇撇嘴说:“豪尔赫要我必须去,因为英女王可能到场。而且请柬上著名了‘Black Tie’,所以我要穿着正式的无尾礼服出席,衬衫、外套、领结、腰封全部都要重做,可惜我现在不在伦敦,不然就直接到萨维尔街去了,那里有个裁缝有我全套的尺码,我只需要挑款式就可以了。”
     
     裁缝很可能懂英语,因为他责怪的看了卡尔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当着一名德国裁缝的面提到伦敦萨维尔街,莫非是在嫌弃我的手艺不精么?”
     
     卡尔再度对他致以歉意的眼神,裁缝点了点头,原谅了卡尔的无理。
     
     罗纳尔多又发出了一声尖叫,并且这次要剧烈的多。
     
     卡尔以为对方是在惊讶英女王,可是他却在下一秒钟听见罗纳尔多在电话那头激动的喊:“丹尼尔·克雷格!!!”
     
     “安静点成么?”卡尔拼命揉着自己的心脏:“别再尖叫了,你会把我吓出心脏病的。”
     
     罗纳尔多安静了几秒钟后,有些扭捏的说:“帮我要张签名照吧。”
     
     “谁的?”
     
     “丹尼尔·克雷格。”
     
     “……你喜欢他?”
     
     “他的肌肉很棒。”
     
     这还是卡尔第一次听见罗纳尔多发出犹如小粉丝一样害羞的声音。“首映礼上让我去跟人要签名?”他坚决的摇头:“不要,我不做那么丢人的事。”
     
     “拜托,我请你吃晚餐。”
     
     卡尔犹豫了一下。
     
     “我跟爵爷请假,飞去伦敦请你吃晚餐!”
     
     “好吧。”卡尔‘勉为其难’的答应:“我跟他的合照,然后由他签上名字行么?”
     
     “没问题。对了,到时候别忘了把底片给我!”罗纳尔多兴冲冲地的加了一条。
     
     “为什么?”
     
     “我要把你P掉,做成我和克雷格的合影!”
     
     卡尔沉默了。
     
     “人呢?”罗纳尔多敲了敲手机:“怎么没声音了?”
     
     “我的心被你伤害了。”卡尔慢吞吞的说:“签名没戏了,照片也没戏了。”
     
     “什么?!”罗纳尔多愤怒了:“你不能这么言而无信!喂!卡尔!不准挂电话!快点出声!”
     
     足足听对方在电话那头跳脚了十分钟,卡尔终于心情舒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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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皇家赌场

     从德甲第八轮联赛开始,欧文出现在了慕尼黑1860的替补席上。
     
     当他身披蓝白色的11号球衣,第一次出现在球场热身区的时候,安联球场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欢呼声,所有球迷都以为欧文会像贝克汉姆那样,在比赛下半场替补出场,迎来自己在慕尼黑的首度亮相。
     
     但是没有。
     
     在慕尼黑1860对阵沃尔夫斯堡的比赛里,欧文全程坐在替补席上,没有迎来主教练的哪怕一次招手。
     
     同样的场景还发生在第九轮、第十轮联赛里。
     
     欧冠小组赛第四场,慕尼黑1860远赴乌克兰对阵基辅迪纳摩的比赛,欧文倒是出现在了大名单中,不过整整90分钟的比赛过去了,无论电视机前的球迷怎么翘首期盼,欧文还是裹着厚外套坐在教练席后面,全神贯注的玩着“我看得见场上的球员但他们看不见我”的游戏。
     
     在遥远的英格兰,有不少球迷自我安慰:“淡定淡定,奥斯顿将欧文买来肯定不是为了让他做‘替补席之王’的,欧冠小组赛比赛不上场就不上场吧,乌克兰现在那么冷,基辅迪纳摩的球风又那么彪悍,比赛时后卫们专找技术型前锋下脚,欧文要在场上那就太危险了……”
     
     但也有脾气暴躁的球迷在失望了数次之后,忍不住开始摔遥控器:“这是在玩儿我们么?!”
     
     后来就连许多媒体也纷纷大喊着:“奥斯顿简直是在玩弄我们的精力和感情!瞧着吧,欧文在冬歇期以前肯定都不会上场,他在新年之前会一直是替补席上的吉祥物!”这群媒体其实早就为欧文的伤愈归来预留了版面,并且设计了各种可能性,但卡尔就是不给他们刊登的机会,也难怪他们会气结了。
     
     就在德甲第十一轮,慕尼黑1860主场对阵亚琛的比赛开始前一小时,媒体和球迷惊讶的发现,迈克尔·欧文的名字居然出现在了首发名单上!
     
     “首发?不在之前的比赛中热热身,第一次出场就首发?!”
     
     就在几天之前,人们还在嚷嚷着:“既然欧文都痊愈了,为什么不让他上场?”现在他们却质疑:“重伤初愈,几个月都没在比赛中摸过足球的欧文,真的能打满全场?”
     
     这就是公众,这就是舆论,上一秒他们青睐你,可能下一秒,他们又会背离你。
     
     慕尼黑1860主帅卡尔·奥斯顿在很多人看来像个谜题,他的用人习惯暂时还没人能摸得出规律,不过公认的一点是:无论奥斯顿此刻做出的决定是多么出人意料,等尘埃落定后回头看,你会发现他总是正确的——波尔蒂略、贝克汉姆的转会,和科赫、本德兄弟等年轻小将的崛起都证明了这一点。
     
     《图片报》认为,卡尔·奥斯顿对欧文复出的安排,有一定的心理学因素包含在内:“最近不少人都在质疑奥斯顿。他们认为欧文刚刚伤愈归来,实力还说不准到底恢复了多少,让他首发出场能不能打满全场还不一定,万一欧文表现不佳拖累了整个球队的成绩呢?很多球迷都觉得奥斯顿对欧文的安排太冒险并且太草率,他们建议奥斯顿使用欧文的时候可以像是当初用贝克汉姆那样,让欧文从替补出场开始,慢慢找回状态。”
     
     “不过大多数人都忽略了这一点:贝克汉姆和欧文是两个不同的人,他们面临的问题和情况也完全不一样。贝克汉姆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可是欧文,他却是刚刚伤愈——受过重伤又重新返回球场的球员,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问题。有些人的体质甚至变得比受伤前还要健康,但是竞技状态却始终无法回到巅峰期,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在重回球场的时候,只是带着一个完好无损的身体,却没带着健康的心。”
     
     “欧文离开利物浦前往皇马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知道自己在新帅贝尼特斯手下不会得到重用,贝尼特斯设想中的利物浦新战术是以杰拉德为核心展开的,而不是他。而欧文又离开皇马回到英超,跟他不想继续打替补也有很大关系,难道他现在来到了慕尼黑1860,就会心甘情愿的做替补球员?迈克尔·欧文可不是奥莱·索尔斯克亚,他或许也不想变成索尔斯克亚。”
     
     “除了意志超强的极少数人,大多数球员在经历过低潮期后,都会产生自我怀疑情绪,这时候来自外界的信任和鼓励十分重要,而如果身边布满的全是功利的利用和试探,球员自己的最后一点信心都有可能被蚕食掉。让欧文首发或许不会对比赛起到多少正面的效果,但却可以让这名命运多舛的天才感到主教练对他的重视,多多少少的,这肯定会起到一个心理治疗的作用——如果笔者猜测属实的话,那么奥斯顿的目的也就很清楚了,他考虑的或许不是一场比赛的成绩,而是一个球员的未来。”
     
     ……
     
     安联球场的媒体区内至少有一半人是来自境外的记者,他们中甚至不少人是刚刚从英国飞过来的。
     
     或许对于其他国家的球迷来说,欧文只是一个人生跌宕、命运起伏的球星,但对英格兰球迷来说,他却和贝克汉姆一样,是一代英格兰足球的符号。
     
     现在英格兰足球的巨星代表中又多了一个鲁尼,虽然贝克汉姆年纪过大,很可能参与不了下一届世界杯了,但是欧文和鲁尼还算正值壮年,无数人曾殷切希望看到欧文和鲁尼成为一对前锋搭档,为英国夺取世界杯。
     
     为了告诉全世界那份希望并不是妄想,英格兰媒体和球迷需要见证欧文在异国他乡的重新起航。
     
     以一名慕尼黑1860球迷的眼光来看,这是一场令人觉得愉悦和轻松的比赛。
     
     节奏全场都掌握在狮队球员手中,当他们进攻的时候,亚琛脆弱的后防线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阻拦作用,当他们防守的时候,又没有任何一名亚琛前锋可以突破到由科赫把守的球门前。
     
     只区区一个上半场,慕尼黑1860就打进了三个球,而对手的进球数则是零。
     
     到下半场开始之后,狮队年轻的主教练干脆不在球场边站着了,他转身去坐到了教练席上,没有临场指挥,而是任由场上的球员们自由发挥着。
     
     这是一种教练对球员的信任,也是考验。
     
     考验他们有没有真正的大局观,在缺乏场外指导的时候,是不是真的能独立自主的控制住比赛的主动权。
     
     球员们在场上的表现让人满意,但对于那些看这场比赛只为了迈克尔·欧文的英格兰球迷来说,他们的兴奋度就没那么高了。
     
     欧文在这场对亚琛的比赛里表现平平。
     
     英格兰金童曾经能驰骋球场,靠的就是他风一般的速度,而现在,欧文明显跑的没以前快了,不知是状态还没恢复好,还是心理上有点问题——从带球飞奔的欧文一看到亚琛后卫开始进行逼抢,就明显变得有些软的反应来看,原因很有可能是后者。
     
     对此,英格兰球迷唉声叹气纷纷感慨,卡尔却是想着:私下里或许可以让波尔蒂略跟欧文多交流交流。
     
     当然,交流仅限于足球方面,卡尔不准备让欧文在更衣室里传播他的赌术……如果慕尼黑1860最后变成赌王培训中心那可就太操蛋了。
     
     还有技术。欧文就算在巅峰期,脚下技术也不是多么的细腻精妙,他过人射门更多的是在依靠身体,这也是为什么欧文身体一患伤病,竞技状态就会立刻飞速下降的原因之一,不过他现在速度没恢复到巅峰期,无法扬长,就得学会避短。
     
     一边看着比赛,卡尔一边在心里记笔记:欧文的训练要加重脚下技术的方面,还有门前抢点,不知道多给他看看因扎吉的视频资料能不能起到点帮助效果?
     
     虽然欧文没在比赛中霸气的闪光,但是比赛进行到后半段,英格兰球迷还是看到了令自己开心的地方。
     
     一个是球队的换人。
     
     慕尼黑1860从比赛第50分钟起开始换人,先是波尔蒂略和贝克汉姆下场,邵佳一和斯文·本德上场,后来连哲科都给换了下去(这时候狮队的进球已经达到5个了),场上只剩下了欧文一个单箭头前锋,狮队打起了451,十几分钟内只发动了区区两次进攻,但欧文始终都没有被换下场。
     
     这无疑是给球迷吃了一个定心丸,他们知道欧文会在这支球队里得到充分的出场时间。
     
     还有一个是欧文本身的表现。
     
     他很努力。虽然始终没有进球,但以一己之力在下半场发动两次进攻,上半场4700米,下半场5800米的跑动,还是让人看到了他的进步和汗水。
     
     从头至尾观看了正常比赛的很多英格兰球迷都说:“能看到欧文健康的出现在球场上,我们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但更多人则是抱着豪情壮志:“在那样一个环境健康,压力较小的联赛里,又有着一群年轻充满活力的队友,和懂得用人体恤人的主教练——我开始期待着欧文真正崛起的那一天了!”
     
     ……
     
     英国皇室每年都会挑选一部电影作为慈善映演在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放映,善款所得捐助给电影及电视公益基金会,通常来说,如果当年上映的影片中有邦德系列电影,那么雀屏中选的就肯定会是007,因为007早已成为英国国家形象的一个品牌,无论是英国政府还是皇室,都会经常给予高规格的待遇和关照。
     
     比如说在2002年上映,由皮尔斯·布鲁斯南最后一次出演007的《择日而亡》,伊莉莎白二世就和丈夫菲利普亲王一起出席了首映。
     
     现在四年过去,詹姆斯·邦德的扮演者换成了丹尼尔·克雷格,007系列电影的地位却没有下降,还是11月中旬的首映,还是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英女王仍旧会莅临。
     
     不过在女王压轴到来之前,电影主创和各路嘉宾早已陆陆续续来到了会场。
     
     说今晚的伦敦是“邦德之夜”一点也没错,不止明星名媛们盛装出席了首映礼,就连白天白金汉宫卫兵们在交接的时候,乐队演奏的也是邦德音乐,颇有点向女王和007首映致敬的味道。
     
     红地毯两端早已围满了大堆的人,里层是扛着各种型号“洋枪大炮”的媒体记者们,外层则是兴奋难耐的影迷,因为皇室会参加活动的缘故,现场安保工作倒是十分出色。大部分记者从中午过后就来会场占位了,而在明星们没到来之前,他们也无事可做。
     
     记者们打发时间的唯一方法,就是和同行互相八卦,聊点跟电影相关或无关的话题:比如说帕里斯·希尔顿又在一周内换了几个男友;又比如说威廉王子和他的平民女友凯特是不是真的分手了;还有迈克尔·杰克逊居然用“离女王太近我会感到紧张”为由拒绝出席首映礼,他的行为可真大胆;以及,丹尼尔·克雷格到底会用什么样的出场方式来到会场……
     
     “你们说克雷格会怎么过来,和其他主演一起坐加长林肯?保姆车?还是乘出租?”《卫报》记者百无聊赖的问。
     
     《每日邮报》记者翻了个白眼:“007的出场方式是什么?”
     
     《镜报》记者抢答:“一手搂着美女,一手拿着马提尼?”
     
     四周的同行们纷纷对他致以鄙视的眼神。
     
     “啊想到了!”《卫报》记者顿悟道:“是阿斯顿马丁!”
     
     “等你多参加两场007电影的首映就会有经验了。”《每日邮报》的老记者拍拍年轻后辈的肩膀:“什么时候你见到有阿斯顿马丁开进来了,就快点把镜头架好,因为那意味着詹姆斯·邦德要出场了!”老记者的话语里带着点激动兴奋的情绪,显然是一个活脱脱的邦德电影迷。
     
     “来,来了!”猛然间有人发出大喊:“是阿斯顿马丁!”
     
     所有人齐刷刷的回头,看到的确有一对车灯从远处驶来时,他们手忙脚乱的调整着照相机,纷纷将镜头对准前方。
     
     《太阳报》记者突然诧异的叫:“咦,怎么是两辆阿斯顿·马丁?!”
     
     曾经参加过《明日帝国》或《择日而亡》首映礼的记者刚想嗤笑‘这怎么可能!只有007的扮演者才会开着阿斯顿马丁来参加首映好嘛!’,一抬头看见远处场景,顿时愣的说不出话来了:
     
     一灰一黑两辆跑车从远处疾驰而来,时而并头前进,时而一前一后,像是要在会场前的马路上展开一场竞速赛。那流畅的车身线条,经典不衰的款式,行驶在道路上幻影一般的视觉感,独具特色的车头车灯,还有正前方逐渐清晰起来的商标,无一不在彰显着:这的的确确就是阿斯顿·马丁。
     
     “两辆车?”
     
     “为什么会出现两辆跑车?”
     
     “这是有人特意安排的么?”
     
     “哪一辆是丹尼尔·克雷格开着的?”
     
     “是后面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DBS!电影海报里宣传的就是这款!”
     
     “那前面那辆是谁?看起来比后面的还酷!”
     
     “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这个款式的阿斯顿·马丁……”
     
     在快要驶到红地毯入口的时候,黑色DBS突然来了一个加速,抢在第一辆车前面在入口处停了下来。
     
     而前面那辆不知型号的阿斯顿·马丁也没慌张,驾驶者灵敏的踩了刹车,托出色性能的福,跑车在不过几秒钟后就稳稳当当的与第一辆车并排停在会场门口。
     
     近距离的观察之后,《观察家报》一位爱车的记者终于将灰色跑车的型号认了出来:“是Rapide!”他几乎是尖叫着说:“09年之前都不可能量产的概念款!现在全世界加起来都绝不超过10辆!车里坐的到底是谁!?”
     
     黑色DBS的车门打开,身穿黑色礼服的丹尼尔·克雷格从上面走下来。
     
     新任007的到来引发了现场的一个小□,但更多的人却是屏气凝神,将注意力放在了灰色Rapide上的神秘人物身上。
     
     坐在那里面的会是谁?媒体记者们纷纷猜测着:是上一任007?是邦德女郎?还是反派或者特邀嘉宾?
     
     而丹尼尔·克雷格下车之后也没有立即离开,相反,他站在自己的跑车前,眼睛却看向另一辆跑车,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Rapide上的人会和克雷格一起走红毯?”《太阳报》记者灵光一闪,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
     
     而就在《太阳报》记者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之前,灰色跑车的驾驶门打开了。
     
     首先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是一双闪闪发亮的黑色皮鞋,标准牛津款式。
     
     然后是黑色的礼服长裤,毛织面料长到脚踝部分,上面连一粒灰尘也无。
     
     难以置信的长腿上方是黑色丝质腰封,丹尼尔·克雷格也搭配着一条类似的腰封,但007用它箍出的是壮实的肌肉,来者凸显的却是流畅紧实的腰腹线条。
     
     外套选取的不知是什么面料,看起来绵实又挺括,肯定不是天鹅绒,但也不像纯羊毛,强光照射下布料像是有纹路,看起来精致高档又柔软舒适。午夜蓝的颜色,初看是黑,但在红毯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又像是黑夜般的深蓝色,搭配起□的黑,透出一种既不复杂也不单调的色彩层次感。
     
     领结与腰封大概来自于同一块布料,光滑的缎带被打成一个完美的蝴蝶结,既不过大也不过长,绝不会看起来和脸蛋身材不协调。
     
     黑色的丝质领结下是双翼领的白色礼服衬衫,柔软透气的亚麻面料,镶嵌着小巧的黑色金属钮扣。
     
     左胸前是一条白色真丝手绢,特意折出一角被人看见,与衬衫遥相呼应。
     
     黑曜石袖扣看起来简单又华贵。
     
     方形腕表有一种绅士般的严谨。
     
     这是一套必然耗费了大量金钱的礼服,却带着一种连昂贵的英镑都堆砌不出的优雅感,来源于穿戴者本身的气质。
     
     当来者走下跑车,与丹尼尔·克雷格站在一起的时候,红地毯两侧在静默了几个呼吸之后,瞬间炸开了锅。
     
     人们一开始都在欣赏做工考究的服装,后来则是这身材而轻声喝彩,现在,他们见到了那张脸!
     
     暗金色的发丝必然是耗费了不少发胶,才能那样整齐顺滑的向后梳着;光洁的额头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像是从上世纪的绅士画报中走下来似的;眉峰下面藏着一双会变色的眼睛,看向这个镜头的时候是温柔的蓝,看向下个镜头时却是冷酷的灰;颧骨锋利的可以杀死人;标准型号的挺直鼻梁放在其他人脸上或许能成为亮点,但是在这张脸上,只能算是不给其他部位拉分;大约是入夜后天气寒冷的缘故,嘴唇有些过于苍白了,不过这也更加突出了眼睛的蓝,发丝的金……
     
     “卡尔·奥斯顿!”最先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必然是年轻的女影迷。
     
     所有记者都在拼命按快门,忙着谋杀菲林。
     
     部分人只来得及匆匆一想:克雷格被秒杀了……
     
     但在骚乱过后,更多的人冷静下来之后,他们思考的却是:阿斯顿·马丁的出场软广告做的是不是太牛掰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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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消灭敌人的最好方法

     与007和皇室有关的电影首映礼上当然不会出现什么体育记者,但这并不妨碍卡尔一出现在红地毯上,就被人们给认了出来。
     
     事实上,现场的娱乐和时尚记者几乎没有不认识卡尔的,他在英国的登报概率甚至比一些电视电影明星还要高——而且就在今年夏天,哪怕有世界杯这档子热闹事儿,英国报纸还是挤出版面将卡尔放在头条报道了好几天,因为他在著名同志网站Afterelton.com举办的“年度最受男同志欢迎TOP100名人”评选中,被全世界的同性恋/双性恋推上了冠军宝座。
     
     Afterelton.com在全世界的同志群体中都拥有巨大影响力,他们每年举办的重头戏TOP100评选更是网站的年度盛事,演员、歌手、社会名流、体育运动员甚至皇室成员都有可能上榜,如果有名人恰好在那一年出柜的话,他的得票率也立刻走高。
     
     不过通常来说,投票结束后前三甲的获得者都是当年最红的影视明星,贝克汉姆在前几年曾经也获得过第一名,但紧接着在第二年就掉到了十几名的位置,其他足球巨星们,诸如齐达内之类,也都固定在几十名左右徘徊。
     
     而现在,一名足球主教练竟然干掉了所有演员歌手和身材火辣的模特运动员们,登上了Afterelton.com公众票选的第一名?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放在几年前,甚至不会有人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可现在,它的的确确变成现实了。
     
     在Afterelton.com网站公布“年度最受男同志欢迎TOP100名人”最终排名,以及上榜人物照片及个人信息的时候,人们还极度惊讶的发现,卡尔·奥斯顿成为了所有上榜名人中穿衣服最多的一位——几乎所有演员歌手或体育明星都能找到衣着清凉甚至半裸的照片,只有奥斯顿,无论哪张照片都是规规矩矩的三件套,穿的比国会议员都要多——议员们好歹还有去海边度假裸着身体涂防晒油的时候,可奥斯顿……没有人知道他的泳装照片长什么样。
     
     对了,网站负责人手里倒是有前两年网络疯传的“奥斯顿湿身照”,可是偷拍照片存在合法性争议,所以负责人只能留着它们私下回味,不能在网站上公开展览。
     
     卡尔·奥斯顿的横空出世甚至改变了一些时尚圈的审美品位,他用自己做样板,告诉世人什么叫“穿的多比脱的多更具诱惑力”,现在,参加《皇家赌场》首映礼的媒体观众,再度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谋杀无数菲林的出场之后,卡尔与克雷格一起走向会场中心。
     
     红地毯两侧闪光灯闪个不停,分给他们两人的镜头几乎一样多。
     
     《太阳报》记者加里·杰布从没想到过自己今天能得到如此惊喜,他按快门按的食指都快麻木了,却仍嫌不够——回去后主编八成要拍着桌子对他骂:“我是让你去参加007电影的首映礼而不是什么足球比赛的发布会!新一任詹姆斯·邦德呢?你相机里的照片怎么全都是卡尔·奥斯顿?!”但那没关系,反正别的记者肯定拍了不少克雷格的照片,他到时候随便从网上找几张应付差事就行了。
     
     正在全神贯注的时候,加里·杰布突然发现奥斯顿扭头看向自己,然后露出了个极其迷人的微笑。
     
     加里·杰布的镜头里只余下了那一双眼:睫毛长到微微颤抖,瞳孔是一种灰蓝交加的颜色,却清澈到透明,像是灯光给它什么颜色,它就出来什么颜色。眼眸中有一种笑意,温和的,清淡的,当被那一瞬间的目光直视着的时候,浑身好像过了电般的感觉,
     
     ‘呼,呼吸!’在过去休克般的几秒钟后,加里·杰布警告自己:‘争气点!天天对着照片你还没看够么?!’
     
     为了心脏着想,加里·杰布暂时将举高的照相机放了下来,一边想着‘奥斯顿是不是认出了我?他难道已经知道我是全英格兰最为他着迷的记者了?’一边试图拉扯嘴角,还回给对方一个不那么垂涎的笑容。
     
     可是几乎在下一秒,加里·杰布就发现:噢见鬼,奥斯顿不是在对着他微笑!而是在向刚刚走到他面前不远处的丹尼尔·克雷格展露笑容!
     
     这个新发现让加里·杰布变的脸色阴沉,特别是在他看到奥斯顿正在为了克雷格往这边走来的时候。
     
     身边的同行都露出了激动兴奋的表情,他们正奋力向前探着身子,一边大声问着问题,一边试图将话筒举到奥斯顿或克雷格面前。
     
     可被媒体关注的两人却一点被采访的兴趣都没有,克雷格倒是尽了点明星的责任,时不时走动几步摆好姿势让记者们拍照,而奥斯顿,他的注意力似乎全在新任007身上。
     
     加里·杰布亲眼目睹卡尔·奥斯顿径直走向丹尼尔·克雷格,然后对对方挑动嘴角:“合影?”
     
     如果奥斯顿肯这样对着自己笑,加里·杰布愿意为了他奋不顾身做任何事!
     
     丹尼尔·克雷格当然也没拒绝这个提议,他和奥斯顿并肩站在一起,再度谋杀了媒体们半卷的菲林。
     
     加里·杰布不想在激动的同行中显得太过另类,他勉强举起照相机,选择性的屏蔽掉克雷格,给奥斯顿拍了几张身体部位的特写。
     
     但是心酸的折磨还没完,继合影的提议之后,四周的一大群记者又亲耳听到奥斯顿指着红地毯两侧那些展览板上的海报,对克雷格说:“签名?”
     
     听到这两个字的记者没忍住,发出了“YOOOOOOO”一样的声音。
     
     就连克雷格本人也是微愣,但他诧异的时间不长,很快就恢复正常并招来工作人员,要了一根马克笔后,在某张他的主打海报上大大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这时,比两人入场晚一些的《皇家赌场》演员朱迪·丹奇从后面走了过来,并且跟克雷格打起了招呼。
     
     而卡尔,则是在询问过工作人员之后,慢条斯理的将海报从展览板上接了下来,然后卷卷卷,握在了手里。
     
     四周的媒体人员已经在疯狂的讨论起来:“原来奥斯顿是克雷格的粉丝!”
     
     加里·杰布瞥了自己排骨般的身形一眼,玻璃心在瞬间碎成了渣渣:原来奥斯顿喜欢的是克雷格那种类型的……没机会了,一点机会都没了。
     
     “继英女王之后,英格兰人气最高的教练也拜倒在了詹姆斯·邦德的西装裤下。”
     
     在当天深夜,加里·杰布为明天的报纸头条赶稿的时候,他酸溜溜的用笔记本敲下这样的字:“奥斯顿无疑正是新任007的粉丝。或许足球教练的职业也影响到了他的审美习惯,丹尼尔·克雷格没有帅气的面孔,但却有一身好肌肉。这或许也给喜欢奥斯顿的男男女女提供了一条线索:想要获得他的青睐,就快点把肌肉锻炼起来把!”
     
     ……
     
     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和丈夫菲利普亲王作为压轴嘉宾,在电影首映开始前半小时到达了现场。
     
     所有电影主创人员和嘉宾都停止了大声交谈,他们站在礼堂的一侧,等待着女王的接见。
     
     伊丽莎白二世穿着一身象牙色的套装,身边跟着一个戴眼镜的随从,面容威严又平和的走来,菲利普亲王落在他们身后,和一名白发老者交谈。
     
     英国王室有许多规矩和讲究,其中一条就是除非女王首先伸出手,否则任何人都不应主动上前和她握手,那是一种极其失礼的行为,犯错的人会被视作冒犯皇室,并受到社交界的嘲笑。
     
     正因有这条规矩在,所以会场里虽然有许多人都对伊丽莎白二世露出了敬仰和激动的神情,但他们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在女王停都没停的走过他们时,掩饰不住的失落在人们脸上显现。
     
     卡尔站在克雷格身前几个位置,看似身姿笔挺神情平和,其实正在对着整个大厅发散思维:他注意到有人领带歪了,有人领结松了,有人用圆滚滚的肚子将礼服外套撑的紧紧的,扣子几乎都要迸出来,还有个年轻的男演员甚至别了个钻石胸针……卡尔不知道这是不是合乎规范,不过在场所有男士胸前塞的都是方巾,这个在灯光下会闪闪发亮的鸟型胸针可是足够显眼。
     
     “你不是詹姆斯·邦德。”
     
     意识到伊丽莎白二世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卡尔迅速回神。
     
     英女王看着他的脸:“你长得跟海报上不像。”她朝卡尔伸出了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
     
     卡尔微微躬身,低下头,垂着目光,右手手指虚握起女王的手,并小心的不让小手指触碰到对方的手掌:“是的,陛下,我当然不是詹姆斯·邦德。”他保持着动作,等女王将手掌抽离后,才放下手臂。
     
     前阵子在慕尼黑,门德斯还专门给他找了个老师恶补了几天英国王室礼仪,当时卡尔觉得这神烦,现在却不得不佩服门德斯的未雨绸缪——面对女王垂青,如果他不懂该如何反应,那顶多落个不懂礼仪的名声,被人嘲笑几天也就完了。但如果反应错误,比如说“天真”的询问伊丽莎白二世为什么不摘下手套跟自己握个手,或直接跟她来个上下摇晃几下的热情握手……唔,他就等着被英国小报炮轰吧。
     
     就连美国总统小布什和俄罗斯总统普京都因在面对伊莉莎白二世时有失礼行为,而被英国媒体开机关枪扫射过几天,而最惨的国家元首大概是前澳大利亚总理基廷,他在1992年英女王访澳的时候因为很随意的将手搭在了伊丽莎白二世腰上,而在英澳两国引起轩然大波,可怜的基廷被英国媒体起了个“澳洲蜥蜴”的外号并一直喊到他下台。
     
     “你的姓氏和身份是?”
     
     “奥斯顿,陛下。”卡尔微笑道:“一个蹭红地毯的小角色。”
     
     伊丽莎白二世笑了。
     
     戴眼镜的随从上前一句,对她低声说了两句话,英女王再度看向卡尔:“贝克汉姆和欧文去了德国踢球,原来那是你的球队?”
     
     “这样说也没错。不过俱乐部的主席和股东们会抗议的,他们会说那也是他们的球队。”
     
     伊丽莎白二世笑出的牙齿多了一点:“你这样的人才应该留在英格兰。”
     
     “我留在了最需要我的地方。”卡尔微微颔首:“英超联赛是很吸引人,可惜这里20支球队的主教练位置都满员了,我不得不去其他联赛找个饭碗。”
     
     伊丽莎白二世在这逗留的时间过长了些,原本在后面菲利普亲王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女王朝卡尔最后点点头,继续走向下一位的朱迪·丹奇。
     
     四周投来的目光开始变多,似乎人们都很好奇谁能让伊丽莎白二世驻足两分多钟,并且聊上好几句话。
     
     卡尔左边的一个年轻男演员沮丧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领结,终于还是没忍住扭头问道:“女王看都没看我一眼,是不是我今天不应该戴这个钻石胸针?”
     
     ……
     
     当罗纳尔多拖着他的新女友,模特吉玛·阿特金森出现的时候,卡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只是瞅准时机,在罗纳尔多准备对女友嘘寒问暖,或是夸耀这餐厅有多难订位的时候,将放在身边的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罗纳尔多好奇的问。
     
     卡尔挑了挑眉:“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罗纳尔多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然后立刻发出了一声兴奋的欢呼。
     
     吉玛·阿特金森好奇不已,不过当她看清楚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差点都要翻白眼了:不就是一堆照片和签名海报么,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你真的帮我要到了签名!”罗纳尔多的声音都快走样了:“电影票我还没买到,首映你看过了,新邦德表现的怎么样?”
     
     卡尔摸着下巴:“虽然论长相我更欣赏麦德斯·米科尔森,不过克雷格的那双蓝眼睛的确璀璨迷人。”
     
     “你见到了女王!”罗纳尔多举起一张照片:“你还跟她握手了!她威严么?说话声音是不是很冷酷?”
     
     “如果你是问我印象的话,唔,一个还算慈祥的老太太?”
     
     罗纳尔多不信:“得了吧!来英国这么多年,我还从没见过有谁或什么报纸评价她慈祥的。女王不应该都是冷冰冰的板着脸维持她的皇家礼仪么?”
     
     “谁知道呢。”卡尔耸耸肩:“大概是我帅到令女王心花怒放。”
     
     罗纳尔多被卡尔直白的自恋惊呆了,他试着做出干呕的表情。
     
     不过,伊丽莎白二世有没有心花怒放没人知道,现在倒有一个人心情是绝对的不爽。
     
     比如说罗纳尔多的女友吉玛。
     
     昨天罗纳尔多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吉玛开心的不得了,特别是在听说就餐地点是切尔西区有名的米其林三星餐厅,伦敦名厨戈登·拉姆齐开的那间之后,她就觉得这肯定是一次烛光晚餐约会——‘为什么不在曼彻斯特约会而是特意跑来伦敦,难道他是想对我有所表示?’昨天晚上,吉玛切切实实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居然不是烛光晚餐而是三人约会!吉玛怎么也没预想到这种情况!
     
     是的,虽然卡尔·奥斯顿也是个闻名英伦的大帅哥,但吉玛暂时还没有一口气勾搭两个人的心思,特别是在知道奥斯顿唯一闹过绯闻的女人就是安西娅·克兰斯通之后……她现在最急切的心思,就是快点和罗纳尔多确定关系,然后靠着他的名气,在英国模特圈里好好往上爬一爬。
     
     吉玛对今夜的设想原本很美好:飞机到伦敦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他们先去百货公司逛一逛,买点衣服或首饰,然后在戈登·拉姆齐餐厅里吃一顿丰盛的烛光晚餐,在晚餐时间里男友或许会对她说一些甜蜜蜜的情话,她会羞涩的同意和对方今晚留在伦敦,找间酒店开个房什么的。(这中间的任何一个过程里,如果有被小报记者拍到那就太好了)
     
     但是瞧瞧现实吧!她的男友不逛街,而是一下飞机就来见卡尔·奥斯顿,然后聊天!聊天!聊天!吉玛完全被无视了,从餐前酒到正餐结束的整整三个半小时内,除了两句“你还需要点什么?”外,罗纳尔多没和她说一句多余的话!
     
     终于熬到了甜点时间,侍应将吉玛的水果拼盘,以及罗纳尔多和卡尔的冰激凌端了上来。
     
     吉玛挑拣那些没有被淋上巧克力酱的水果块,勉勉强强吃了两口。
     
     眼前的冰激凌堆砌的犹如比萨斜塔一般,发出阵阵甜美的凉气。罗纳尔多小心翼翼的的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品味了一会儿后,真心实意的说:“这真是罪恶般的美味。”
     
     然后他建议自己的女友也尝尝看,谁知四肢瘦的像是骷髅一样,只顶了两个惊天圆球在胸前的模特却只是尖锐的说:“我在减肥。”
     
     “你瞧,我也是足球运动员,一年四季都要被队医勒令着不许发胖,但我就尝了这些冰激凌。”罗纳尔多有些不认同吉玛:“保持身材是好事,可是美味当前,偶尔放纵一回也没什么,这是生活的乐趣,你不需要让自己过的像是苦行僧似的。”
     
     吉玛忍无可忍,她提着包站起来:“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约会,先走了。”
     
     罗纳尔多惊讶无比的拉住她:“除了我之外,你今天没有其他约会呀。”
     
     “是的我有,但是我为你推了它,现在我觉得自己的这个选择实在是蠢爆了!我以为这会是一场烛光晚餐,再次也是在玛莎百货或哈罗德百货里消磨时间,而不是坐在一间餐厅里几个小时,听你和你的朋友像两个同性恋那样聊天,讨论最新上映的电影怎么样,克雷格的身材有多辣,然后谈论冰激凌好不好吃……你有多大了,十二岁么?”
     
     吉玛快速说话时声音很尖,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无比刺耳,四周的客人纷纷朝她投来不赞同的目光,就连餐厅侍应也是蠢蠢欲动,差点就要走过来提醒。
     
     这些异样的目光让吉玛觉得非常不自在,她害怕有人认出自己,于是不顾罗纳尔多的阻拦,挣脱了他的手后飞快走掉了。
     
     罗纳尔多感觉自己的心被伤透了:“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可爱的女人多的是。”卡尔懒洋洋的说:“是你的女友很莫名其妙。”
     
     罗纳尔多沮丧的向后靠着椅子:“回去我肯定要被甩。”
     
     卡尔建议道:“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你应该先甩掉她。”
     
     “为什么?”
     
     “难道你想看到明天的报纸上到处都是你被一个模特甩了的消息么?而且对方还信誓旦旦的说,甩掉你的原因是因为你幼稚的像未成年男孩?你会被更衣室里的所有人嘲笑的。”
     
     罗纳尔多僵住了,随后的几分钟内,他看起来像是在认真考虑这个提议。
     
     卡尔瞥了一眼对方面前的空盘子:“要再来一份冰激凌么?我这份加了覆盆子果酱的看起来比你的那份要好吃。”
     
     罗纳尔多犹豫了一下,又看到卡尔面前那盘冰激凌顶多被吃掉了三分之一,他踟蹰着说:“不用再点了吧,把你那份给我吧,如果你不吃了的话。”
     
     卡尔心甘情愿的将盘子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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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对里昂的复仇

     在伦敦短暂亮相后,卡尔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慕尼黑,这里还有一整支球队在等着他指挥。
     
     下飞机之后已经是上午,他直接驱车赶往训练基地,然后在不惊动球员们的情况下,站在球场之外默默观察:哪怕只有一名助理教练在旁督促,球员们也表现的老老实实,按照计划在不同的训练项目中挥洒汗水,运动时彼此间很少交谈,也没有哪个人故意偷奸耍滑。
     
     球员们表现出来到底纪律性很让卡尔满意。
     
     有很多球迷经常会疑惑,为什么很多年少成名,天赋绝佳的球员最终都达到不了人们期望的高度?为什么足坛中昙花一现的流星那么多?除了伤病这个不可抗因素外,仅仅一句“自制力差”就可以将球员毁的这么彻底?
     
     试想一下,如果有这么一名天才球员,当别人每晚十点钟就上床睡觉的时候,他泡吧到凌晨两三点钟;当别人在假期里控制饮食保持体重的时候,他却任高热量的食物、酒精甚至是毒品毁掉自己的身体;当别人白天努力训练甚至给自己加餐的时候,他昏昏欲睡并试图寻找各种机会偷懒;当别人在业余时间钻研球技的时候,他却想着要怎么丰富自己的私生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长期保持住较高的竞技状态?
     
     再高的天赋也禁不住肆无忌惮的浪费,泯然众人已经是这些球员最好的结局了,甚至还有人因此一生被毁掉,比如说昔日英格兰最具想象力的天才加斯科因,他是90年代英格兰足球的代表人物,国家队的灵魂球员,却因酒精毒品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后来还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和暴力倾向,进一步将家庭也给毁掉了。
     
     越是在主教练这个位置上坐的久,卡尔就越是能理解弗格森的想法。红魔主帅曾因过度掌控麾下球员们的私生活,而招惹来不少非议,但卡尔现在觉得,如果不是弗格森那些严厉的监管手段,或许曼联也不毫无断层的接连培养出那么多优秀的球星。
     
     不过哪怕弗格森手段通天,在他眼皮底下也还是有漏网之鱼——李·夏普就和吉格斯一起被弗格森发掘并培养,他在早期有个“天使之翼”的外号,更是被弗格森夸赞为“天生的边锋”,不过现在却已经被酒精和放荡的私生活给毁掉,沦落到英甲赛场去踢球了。
     
     训练场上秩序井然的一幕让卡尔倍感安慰,但也心生惭愧:在球员们为了比赛而勤奋努力的时候,他却丢下球队去参加商业活动……越想就越有点心虚的感觉。
     
     唔,以后还是不能对门德斯那么有求必应。
     
     ……
     
     不知不觉之间,慕尼黑1860迎来了与里昂的第二次交锋。
     
     与和皇马比赛不同的是,狮队和里昂交手前没有闹出什么场外新闻,心理战什么的,媒体们虽然很期望卡尔和里昂主教练霍利尔能够打起来,但是两位主帅最终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根本原因在于霍利尔,里昂主帅在赛前一周都表现的极其低调,不止在训练后不接受采访,就连在法甲比赛后也拒绝回答跟欧冠有关的任何问题。
     
     霍利尔是真的在避免跟慕尼黑1860发起赛前纠纷,一个原因是他知道自己不擅长口水战,另一个原因是他知道对手很擅长这个。
     
     德国足球的特点一向是靠实力硬拼,德国出产的教练也是,实力至上的铁血精神贯穿他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绝大多数德国人都不喜欢在场外玩花招。但是,现在偏偏出了卡尔·奥斯顿这么一位奇葩,玩拼搏他不输给任何一支德国球队,耍阴谋诡计的时候他又可以跟卡佩罗这样的名帅过招……霍利尔自持德高望重,才不要故意去招惹奥斯顿呢。
     
     因为没有赛前口水仗的缘故,法国方面对这场欧战反应平静,倒是在德国新闻界,不少媒体都热炒了一下“慕尼黑1860的复仇之战”。
     
     在德国媒体看来,虽然本赛季的里昂阵容堪称法甲最强,但狮队在与他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输的也有点冤,现在轮到狮队自己做东,不在此时找回场子更待何时?
     
     赛前一天训练结束的时候,有记者在基地门口围住卡尔,问道:“里昂球员已经来到了慕尼黑,并且在市内酒店下榻,明天你们就要交手,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的?”
     
     卡尔微微思考之后,语气平淡的说:“安联球场今天上午刚刚浇完水,到明天草皮的湿润度会正好适合比赛,欢迎里昂球员来试一试。”
     
     从这一句话里,德国媒体感受到了慕尼黑1860主教练那深深的怨念:原来这位心里一直都记恨着呢!
     
     ……
     
     里昂球员刚刚走出球员通道,就被迎面袭来的声浪糊了一脸热气。
     
     他们登时就是一呆:怎么露天的球场反倒比通道里还要暖和?要知道现在的慕尼黑室外温度已经接近零下了,室内暖气也早就充足的供应上,按理说不应该存在室外比室内更温热的情况出现。
     
     不过没多久,里昂球员就发现了自己会觉得温暖的原因:四周看台上,身穿蓝白色球迷的慕尼黑1860球迷大张着嘴巴,用充满德国风情的国骂,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致以最热烈的“欢迎”。
     
     所以说,刚刚那股热浪,就是这群球迷呼出的二氧化碳造成的?
     
     部分里昂球员情不自禁的脑补了以下画面:这群野蛮粗鲁的德国球迷上一秒种还在大嚼面包香肠和啤酒,下一秒钟就将他们的口气毫不吝啬的朝所有里昂球员喷来……
     
     这个不太美妙的联想瞬间就让很多里昂球员露出了“(╯﹏╰)”的表情。
     
     而距离里昂热身区最近的一片看台上,数千慕尼黑1860球迷仍在群情激奋的朝着里昂球员发出嘘声,他们发誓要让这支法国球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德国球迷的热情”,时不时的,还有球迷在看台上大声叫嚣着:“颤抖吧,里昂!”
     
     里昂球员颤抖了么?
     
     这个倒是不知道,不过他们中肯定会有一些有洁癖的球员,在这样的空气质量里感到浑身不适。
     
     ……
     
     因为是主场作战,所以慕尼黑1860本场比赛的基调就是进攻。
     
     而里昂,他们本赛季拥有强大的中前场阵容,也不可能因为客场作战的原因就龟缩在后场不动。
     
     比赛一开始就是精彩的对攻。
     
     “慕尼黑1860先得到了一个机会……”
     
     “贝克汉姆右路传球,拉斯拿球,和厄齐尔做了个二过一配合后,禁区前沿横穿……波尔蒂略门前推射!噢可惜,里昂门将库佩的飞身一扑将它推离了球门。”
     
     巴伐利亚广播电台解说员盖纳现在对慕尼黑1860已经非常熟悉,解说起狮队的比赛来也是驾轻就熟,他甚至能在场上形势进行的不是那么紧张的时候,夹带几句私货:“主场作战的1860球员士气很高,比赛开始到现在发生的失误也很少,刚刚拉斯铲飞里昂球员图拉兰脚下足球的时候,他们两人也都没有滑倒,这充分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安联球场的草皮质量比热尔兰球场要高得多……安联不愧为全欧洲质量最好,最现代化的球场之一,所有德国球迷都该为它感到骄傲。”
     
     “里昂发动了反击……雷维埃后场长传,足球径直飞入中圈,小儒尼尼奥后排插上,依靠丰富的经验在拉斯脚下将球划走……蒂亚戈……弗雷德……两次快速短传,里昂已经逼近了狮队禁区!”
     
     “断球!断球!快断球!胡梅尔斯、扬克尔对弗雷德形成了包围,弗雷德右脚捅传,足球从两人身体中间穿了过去!”
     
     “是马卢达!里昂前锋马卢达拍马赶到!他带球的速度慢了下来,似乎是想在防守球员围过来之前找机会射门!左边还是右边?上边还是下边?马卢达会朝着球门的哪一个方向射?”
     
     “狮队球门后面的看台上,已经有不少球迷因为紧张而站了起来,他们似乎非常害怕球队丢球……不过科赫表现的似乎比我们所有人都淡定,他的脸上一丝犹豫的神色也无,果断的朝着球门右路跳了起来……”
     
     “精彩的扑救!足球毫无挣扎的被科赫抱在了怀里,看起来就像是马卢达刚刚射门的时候,也是特意瞄准科赫怀中踢的一样……里昂前锋脸上出现了失望的表情,不过我想对他说:这还早着呢!德甲其他球队的前锋们在面对科赫的时候,经常能尝到绝望的滋味,现在也该其他联赛的球员感受感受这水深火热了……”
     
     “不过虽然没有丢球,但刚刚那一幕实在很危险,拥有强大中前场阵容的里昂在发起进攻的时候,也能打出穿针引线般的配合。”
     
     “奥斯顿如同往常一样站在球场边,他朝着场内做了个手势——是准备收缩后防线打保守战术么?想要暂时躲避里昂凶猛的炮火?”
     
     “不是!随着他的手势,慕尼黑1860球员在场上的跑动骤然加快了起来,奥斯顿是在命令球队继续加强进攻!看来主场作战的狮队就是与往常不同,他们抛弃了所有的谨慎,在球场上显得特别具有地盘意识。”
     
     “球场内的狮队球迷欢呼声不断,而且有很大一部分的特意对着教练席发出的,看来他们都很支持球队主帅刚刚做出的决定。没错,球迷们就是爱看攻势足球。”
     
     “瞧瞧德国球迷有多喜欢奥斯顿!他们高举双臂朝他欢呼的模样好像是在拥戴国王。奥斯顿是一名德国教练,并且执教着一支德国球队,可是最近在某些国家的新闻里,却被称赞成了什么英伦玫瑰……这很可笑好吗?”
     
     用饱含个人情绪的语言,狠狠发泄着对英格兰报纸不满的盖纳,被球场内突然掀起的一阵惊呼声夺去了注意力,他重新将目光放在比赛中:“呃,似乎刚刚在中圈附近发生了一次激烈的拼抢,抱歉,因为我个人的忽视,让大家错过了那必然很精彩的一个镜头。现在,一名慕尼黑1860球员在用极快的速度带球,似乎是准备朝着里昂半场突破,他是……”
     
     盖纳突然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没能一眼就把这名球员给认出来——经过过去两个赛季的锻炼,盖纳其实已经练就了一个“特异功能”,那就是当场上是慕尼黑1860球员拿球的时候,他不用看对方球衣上的号码,只凭着短短一瞥,就能根据身材和发型准确无误的说出那球员的名字来,这也让他在解说狮队进攻的时候,往往能达到话语和比赛形势同步,偶尔还能做做预测。
     
     但是刚刚投向球场内的短暂一瞥,却没能让盖纳立刻认出那名带球的1860球员,这只能用一种情况解释,那就是带球的人盖纳还不怎么熟悉。
     
     在只有25名球员的慕尼黑1860一线队里,有谁是盖纳不熟悉的呢?
     
     那名正用风一样的速度在里昂半场内狂奔的球员,球衣背后印着数字“11”。
     
     “是欧文!拿球的是迈克尔·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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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一日追风,一生追风

  在许多好莱坞电影里,主角们在面临重要抉择时,眼前常常会出现过往人生片段的闪回。

  艺术来源生活,这种经历很多普通人也有过。

  一个人的人生有多跌宕,他的回忆就有多精彩。

  但迈克尔·欧文,当他带着球在场上全力奔跑的时候,脑海中掠过的种种画面,却既不是在利物浦时的光辉岁月,也不是今年两次罹患伤病时的痛苦彷徨,而是卡尔。

  没错,卡尔·奥斯顿——他的老板,他的朋友,那个在欧文最无助时将他从泥潭中拉出来的人。

  如果没有对方的帮助,欧文想,他此时或许还在纽卡斯尔队医室的病床上躺着,掰着手指算自己还有几天才能彻底痊愈。他不会这么快就重返赛场,更不会因此发现,原来除了英超,足球世界还有另一片适合他生活的开阔土壤。

  欧文是个会感恩的人,也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当医生终于告诉欧文“你已经可以出场比赛”的时候,他心底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一定要快点为球队立功,让球迷知道我是真的想在慕尼黑做出一番事业,让卡尔知道他的欧元没有被白白浪费掉。”

  俱乐部遵从了他们当初的约定,给了他宽松的治疗环境,并且在他伤愈后立刻就给了他在联赛中首发的机会。

  但欧文的表现却不能说是十分好,他在比赛中踢的一直有些磕磕绊绊的。

  没有人责怪他,教练、球迷、队友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但欧文却无法用这样的成绩说服自己——如果一直这样不温不火,这不就是在拿着球队给他开的工资提前进入养老生活么?他无法容忍自己长期处于这样的状态!

  所以,在获知对里昂的第二场小组赛,自己又得到了首发机会时,欧文的第一个感觉不是欣喜,而是急躁。他担心自己会表现的令所有人失望。

  沉甸甸的担子从队内首发名单公布后,就一直压在他的心头,让欧文迟迟无法入睡。

  而他的朋友,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在比赛前一晚打通了他的手机。

  铃声刚刚响了一下,就被欧文接了起来:“喂。”

  “我就知道你肯定醒着。下午结束训练的时候,你的脸色太差了。”卡尔在电话里调侃道:“怎么,现在正紧张的在床上辗转反侧?”

  “胡说,我都快要睡着了,你的电话又把我吵醒了。”欧文心虚的反驳着,他自信卡尔无法通过虚无缥缈的手机信号看到他家中的情况。

  可是欧文忘记了,他的朋友有着多么敏锐的直觉……

  “你才是在胡说。快睡着的人会在接电话的时候有这么精神的声音么?”

  欧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朋友却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迈克尔,你是知道我的球队里并没有那种救世主类型球员的,对吧?就是那种一加盟球队就表现的光芒万丈的家伙。”

  欧文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没有。”

  “波尔蒂略转会过来并且刚上场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我做了一笔赔钱的买卖,直到几个月后他在球场上展露自己真正的才华,那些质疑的声音才算消失。而科赫,我想他的事迹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从青年队到一线队,前场中场到后场,他几乎将所有的位置都打遍了,才突然发现自己适合成为一名门将。”

  欧文跟着一起笑了起来:“是的,这些我都知道。”波尔蒂略以及科赫,他们的经历不仅被媒体津津乐道,就连在更衣室里,队友们也经常拿他们的过去开些善意的玩笑,欧文作为慕尼黑1860的一员,对这些自然也是耳熟能详。

  “或许他们不能被叫做大器晚成,但是你知道,要让他们俩彻底打出来,我是真的费了不少精力的。”

  听到这里,欧文似乎明白了卡尔想说什么。

  “连波尔蒂略他们那么慢热的进步我都熬过来了,迈克尔,不要怀疑我的耐心。”顿了顿,卡尔像是在开善意的玩笑,又像是在直白的暗示:“自己给自己施加过多心理压力的行为很傻,你不这样觉得么?”

  “我不知道你深更半夜打这么一通电话来是做什么。”欧文还在试图装糊涂,并给自己找台阶下:“但我快要困死了,你能放我去睡觉了么?”

  卡尔很快就对他道了晚安,并且挂断了电话。

  奇怪的是,经过卡尔的打扰之后,欧文反而觉得眼皮开始打起架来,脑袋刚刚沾着枕头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而且睡的极为香甜。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他能如此有力的在场上奔跑的原因之一。

  ……

  “欧文!迈克尔·欧文!他带着球长途奔袭,穿过了中场,向里昂半场狂奔而去!”

  “马卢达被晃过……欧文迎来了和图拉兰的正面交锋……噢噢噢根本没有什么正面交锋!欧文带球从图拉兰身边高速穿了过去!”

  “最近三场比赛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在球场上跑的这么快……瞧瞧那灵动的双脚,交叉换位的时候简直可以带出一片残影!说实话,欧文巅峰期的时候,我没看过几场他的比赛,但现在我明白为什么那时候的英国球迷对他如此偏爱了——速度型的球员在突破的时候,真的能带来一种像是与风赛跑般的激情!就像人们钟情于赛车那样……”

  高速奔跑的时候,欧文的身体像是飞在半空中。

  视线里的目标永远只有球门,耳中则什么都听不到——听不到看台上传来的加油声或嘘声,听不到敌人故意发出的骚扰声,就连队友的大声呼唤也听不到,像是整个世界都与他隔绝,只有风声作陪。

  呼-呼-呼。

  眼前是绿油油的草坪,带球的动作经过多年训练早已成为一种身体惯性,只要没有遇到故意阻挠,黑白色的小东西就总是乖乖的滚在他的脚下。

  身体飞快的掠过一名又一名里昂球员,有好几次对方都要撞上他或他脚下的足球了,但都被欧文惊险的躲了过去。

  欧文不知道自己怎么进入的这种状态,类似的经历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想将之永远保持下去。

  因为这种感觉很棒。

  快要突破到里昂禁区的时候,欧文眼角的余光模糊的捕捉到有几名身穿黑色球衣的球员正向他袭来,身体自动调整为适合射门的姿势,某次抬脚的瞬间,自动推着足球朝球门射去。

  足球原地腾飞,在里昂后卫们赶到的时候,恰好擦过他们的头顶,打着强烈的旋转钻向球门。

  里昂门将库佩朝球门左路扑去。

  他的方向对了,但反应速度还是慢了一拍,足球在他的手掌到达之前,就已经穿过了球门线!

  “gooooooal!”

  英格兰解说员叫的比谁都大声:“不可思议!一个典型的欧文式进球!没有花哨的过人,没有华丽的假动作,有的只是速度!速度!和速度!”

  “多么高效的一次长途奔袭!多么简单的一次进球!带着强烈的欧文风格!”

  “在球迷们已经习惯了在场上看到精彩复杂的配合进球的时候,迈克尔·欧文用他的实际行动向全世界展示,只用速度他也可以制造出酣畅淋漓的进球!”

  进球后的欧文在射门位置呆立了几秒钟,直到队友拍打他的肩膀后才反应过来。

  “我进球了?”他像是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贝克汉姆激动的抱着他:“你进球了!上帝,我不知道你这么快就能恢复过来!你刚刚的表现实在太惊人了!”

  “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欧文有些喃喃自语的说。

  “看来你昨天晚上休息的很好。”贝克汉姆真心实意的说。他十分了解自己的朋友,迈克尔·欧文是个容易心事重的人,特别是在今年世界杯之后,很少能见他在球场上拥有这样好的脸色,简直可以说是神清气爽。

  欧文笑了:“早上我睡到了自然醒,还绕着楼下的公园跑了几圈,在街边最好的咖啡店里吃了顿丰盛的早餐。”

  “唔,什么好事发生在了你身上?”贝克汉姆瞧着朋友的神情:“迈克尔,你可不像是会在大赛前吃好喝好睡好的那种人。”

  “昨天半夜我接到了一个骚扰电话。”半晌后,欧文才结结巴巴的坦白了一半。

  贝克汉姆了然的笑了,他当然猜得出来那电话是谁打的。

  “现在如果有人告诉我他自降生起就带着圣光,我也不会怀疑。”欧文悄悄的和好友分享着心里话:“我觉得他去做神父肯定会成就非凡,说不定几十年后还能成为教皇。”

  贝克汉姆听的哈哈大笑起来。

  而此刻正被他们议论着的那个人,正站在球场边环抱双臂,一脸狐疑的朝这里挑着眉毛,那副神情活脱脱是在说:你们这两个家伙不赶紧回防,在里昂球门前嘀咕什么嘀咕!?

  贝克汉姆和欧文对视一眼,齐齐转身向中场跑去。

  “你还跑的动么?”万人迷问好友。

  欧文回答的自信满满:“我能跑的像风一样快。”

  “不用像风一样快,伙计,只要你能准确的接到我的传球就行。”

  ……

  里昂主帅霍利尔神色复杂的看着欧文在场上的表现。

  慕尼黑1860新11号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1998年霍利尔成为了红军利物浦的主教练,他将欧文立为建队核心,欧文在霍利尔手下过的如鱼得水,并且度过了个人职业生涯的高光期,甚至在法国人的调 教下,欧文还获得了2001年的欧洲足球先生。

  两人的师徒缘分一直维持到2004年,霍利尔因长期受心脏病困扰带队成绩不佳,终于在赛季结束后被赶下台,而欧文也在球队迎来新主帅贝尼特斯后,选择了前往皇家马德里。

  0304赛季结束分别的时候,霍利尔和欧文曾祝福彼此一帆风顺。

  不过霍利尔却从没想过,兜兜转转两年过去,他与昔日爱徒居然是以对手的身份,在球场上见了面。

  而且欧文还几度威胁到里昂的大门。

  安联球场内突然掀起的一阵欢呼惊醒了霍利尔,他急忙往场上看去:

  在慕尼黑1860的一次快速反击中,欧文接到贝克汉姆传出的身后球,轻轻松松来到里昂禁区内,形成了一个单刀。

  门将库佩主动出击,想要化解欧文的进攻。

  欧文突然出脚将球挑飞。

  库佩以为这是一脚射门,他慌忙判断方向,想要在足球飞向球门之前将其拦下。

  谁知欧文这一脚是似射实传,中路跟进的哲科已然出现在足球落点,他原地起跳,脑袋一甩就将足球顶入了空门。

  比分变为2:0。

  居然又被进球了。

  霍利尔再次朝场上正和队友庆祝的欧文,投去无比复杂的一瞥。

  整个上半场,里昂一直被慕尼黑1860死死压制着。

  当里昂第一次和1860交手结束,全部德国媒体都在吐槽热尔兰球场草皮的时候,霍利尔还有些不屑:有些球队就是一输球就怪草皮,呵呵。

  不过现在,看到慕尼黑1860稳如磐石的后防线,以及中前场球员气势如虹的进攻力,还有里昂球员在他们的紧逼下步步后退的模样,霍利尔却突然觉得:也许德国媒体也没说错,如果他们再热尔兰球场再交手一次,里昂不一定能赢。

  当主裁判吹响上半场结束哨声的时候,霍利尔情不自禁的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里昂球员们也是长出口气:终于可以从慕尼黑1860潮水般的进攻下歇一歇了。

  中场休息时候,霍利尔告诉他的球员们在接下来的比赛里要加强防守,不过,最好也不要放弃进攻。

  因为霍利尔心里有点期盼:他觉得照上半场那个踢法,慕尼黑1860的球员下半场肯定会感到疲惫,一累,他们就会变得步调缓慢后放松懈,到时候就是里昂的机会了。而且,欧文都连续奔跑了整整四十五分钟了,他下半场会不会被奥斯顿给换下来呢?

  十五分钟休息时间结束,两支球队易边再战。

  霍利尔有些失望的发现,他所期待发生的两件事,一件也没有成真。

  慕尼黑1860的进攻还是那么势不可挡。

  想想也是,在自己主场对进攻已经上了瘾的狮队,怎么会突然变得对敌人仁慈?

  霍利尔曾经在利物浦用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防守反击战术,欧文曾完美的融入进了红军的体系中,成为球队进攻线上的唯一单箭头。

  而现在,里昂主帅亲眼见到对方在多点开花的进攻战术里,也适应的如鱼得水。

  不仅如此,经过了上半场不停顿的奔跑后,欧文虽然在下半场面色有些疲惫,但仍全心全意的为球队拼搏着。

  欧文好像,又成长了。

  而且这次不是体质技巧的增加,而是体现在意志上。

  霍利尔在认真观察后,得出这样一个判断。

  真的是很棘手的对手。

  迈克尔·欧文,加上波尔蒂略、哲科,

  整条里昂的后防线简直都要被这三个人玩坏了。

  要怎么阻挡他们呢?

  霍利尔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对付欧文的方法:欧文最引以为豪的就是他那灵巧的速度,不过他身形单薄不善正面对抗,在阵地战中毫无优势可言。

  要阻止欧文非常简单,让后卫们对他进行粗暴的犯规就行了。

  但是霍利尔是个惜才的人,他不忍心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自己昔日的爱徒。

  更何况,灭掉一个迈克尔·欧文,慕尼黑1860还有波尔蒂略和哲科,还有那些进攻力不弱中场球员们,这支球队拥有不止一个灵魂人物,他们不会因为随便哪一个球员的下场,就实力大减的。

  如果说这支球队离了谁才会真正崩盘的话……

  霍利尔忍不住看向球场边的卡尔·奥斯顿。

  这位才是幕后boss啊。

  叹了口气,霍利尔也开始在球场边走来走去,大声提醒着自己的球员们,要他们根据指示立刻改变战术。

  在霍利尔以前执教利物浦的时候,很多次的赛后新闻发布会上,他都骄傲的对记者说过:“每次欧文在场上得球,我们都可以期待奇迹发生。”

  现在,这句话轮到慕尼黑1860说了。

  ……

  不懂行的看热闹,懂行的看门道。

  可会看球的部分球迷,此时也渐渐出现了头晕眼花的症状:足球在慕尼黑1860球员脚下被来回传递着,他们很想分清此刻带球的人是谁,又会怎么处理脚下的球,可场上传球的频率实在太高了,足球经过的路线在逐步推进的过程中形成一张严密无缝的蛛网,让人瞧的实在是眼花缭乱。

  到后来,球场内的一部分球迷压根就不追着人看了,他们就盯着两支球队的球门,等着射门出现。

  里昂球门前吸引到了大量的视线,门将库佩感觉压力很大。

  全场第71分钟,又一群乌压压的人头朝里昂球门前袭来。

  库佩屏住呼吸,绷紧神经。

  他看见足球在穿着蓝白色球袜的人脚下被传来传去,传来传去,就在他以为这个场景会延伸到无止境时,“嘭!”的一声,足球在库佩的目光中突然化为一道残影!

  来了!库佩顾不上看射门的人到底是谁,只凭着感觉向球门中路扑去!

  感觉十指摸到了球体,里昂门将心中一喜,鼓起吃奶的劲儿,将球给扑了出去!

  从空中跌落在地,虽然屁股吃了狠狠的一下,但是库佩的表情是欢喜的。

  他觉得自己又一次化解了里昂的球门危机。

  不过……

  “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擦着身边的空气,飞进了球门。

  库佩十分不解的回头朝球门内看了一眼,却见到一只圆滚滚的足球,正老老实实的在球网里卧着。

  他的表情立刻就呆住了。

  机械般的转回脑袋,库佩看见,一个剃着板寸发型的慕尼黑1860球员,正在他身前几米处,慢腾腾的将右脚收回去。

  然后眨眼间,那个球员就被一大群蓝白色的身影扑倒,狠狠的压在了地上。

  “神奇的门前补射,迈克尔·欧文化身机会主义者!他用短短的两秒钟将里昂门将的世界从天堂变成了地域!”

  “3:0,慕尼黑1860在自己的主场上演了完美复仇!”

  比赛已经将近尾声,里昂却一分未得,不仅如此,还让对手灌进去了三个球,

  第73分钟分钟,里昂再次变阵,并彻底在球门前摆起了大巴。

  慕尼黑1860不会再那么轻易的就穿透里昂的后防线了。

  只是已经晚了。

  无论里昂再挡住慕尼黑1860多少次进攻,也不会有意义了,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

  比分最终定格在3:0,慕尼黑1860获胜。

  “这是一场高水准的欧冠小组赛”每一个看球的球迷都这么说。

  里昂踢出了正常水平,而慕尼黑1860则是超常发挥。

  不过这场比赛的主角,既不会是慕尼黑1860,也不会是里昂。

  因为欧文的“复活”,他注定会蘀代两支球队,成为赛后媒体球迷关注的焦点。

  事实上英格兰国内此刻已经沸腾。

  下半场开始,这场比赛在英国的收视率突然激增了好几个百分点,并且网上也立刻出现了很多与欧文有关的讨论话题。

  不知多少报社的主编都在给他们驻慕尼黑的记者猛打电话,要他们在赛后必须采访到欧文,得到他的第一手咨询。

  安联球场。

  当主裁判吹响终场哨后,里昂前锋本泽马想找欧文换球衣,可后者正忙着在球场上拥抱他的每一个队友,本泽马好几次鼓起勇气要拍欧文肩膀,手还没伸出去,人就消失了。

  本泽马只好跟着欧文在场上走来走去,走的团团转,到最后法国前锋都无奈了,还是贝克汉姆瞧见了这一幕跑过来示意欧文,欧文才知道自己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和本泽马交换球衣后,欧文还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抱的法国前锋耳根都有些发粉。

  欧文是那种激动起来会情难自已的人,在场上散播完兴奋之后,他还是觉得不够痛快,眼睛一瞄看到球队主帅,他麻溜的奔了过去。

  刚刚和里昂主帅霍利尔客气了几句,正准备返回更衣室的卡尔一转身,就瞧见了热情似火的迈克尔·欧文。

  在对方扑过来之前,卡尔看似体贴的指指对方交换球衣后打着赤膊的上身:“天凉,先把衣服穿上。”

  “我一点儿都不冷,相反,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充满了能量。”欧文却毫不介意,他拽住卡尔的胳膊,硬把对方拉过来,然后共同分享了一个能勒死人的拥抱。

  卡尔被紧箍在一个散发着丝丝热气的怀抱里,他一边有些感动,另一边却忍不住吐槽:就不能先穿件儿衣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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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撒谎要被踢屁股

     为避免狂热的英格兰媒体跟踪俱乐部大巴的情况出现,为报答赛后欧文那“热情”的拥抱,卡尔带着他一起出席了新闻发布会。
     
     如卡尔所料,比赛过程、结果、里昂主帅霍利尔,甚至连带他自己都一起沦为了欧文的布景板,“英格兰金童”成为记者们心中的绝对主角。
     
     面对媒体争先恐后抛来的百十个问题,欧文只能捡自己听清楚的那些回答:“我现在的感觉?很激动,很兴奋,很想感谢一些人,特别是我的妻子路易丝和卡尔。”他扭过头,用无比真挚的眼神看着球队主教练:“老板,谢谢你。”
     
     卡尔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在那一刻感觉眼睛有点酸涩。
     
     他只是朝欧文露出了个笑容,然后低下头喝水,掩饰了心情。
     
     当记者问卡尔他此刻的想法是什么时,卡尔微笑:“我早就知道他(欧文)会重新获得成功。”
     
     “在世界杯结束,欧文被那样严重伤病困扰的情况下,你是怎么坚定这个信心的呢?”《图片报》记者疑惑:“因为很多人跟你的想法不一致,直到今天之前,你的转会决定还被一些球迷认为很莽撞。”
     
     “那他们现在肯定不会再这么说了。”
     
     《泰晤士报》记者举手:“欧文为什么能在德国恢复的那么快?”
     
     卡尔想了想:“因为我们有十分先进的医疗设备,最好的运动医学专家和健康的恢复环境?差不多就是这样。”
     
     记者满意的坐下了。
     
     参加发布会时的卡尔绝不会想到,他简单概括的这几句话,之后的几天内在英国国内引发了一系列有关医疗的大讨论——因为当初英格兰国家队的队医,以及纽卡斯尔的队医都信誓旦旦的说欧文的伤“没七八个月的恢复期别想上场”,可现在欧文在德国呆了仅仅4个多月,就再度在场上神勇发挥了,所以几乎所有的英国球迷,都对英足总和各大英超俱乐部医疗水平提出了质疑。
     
     英国经济在欧洲属于顶尖行列,英超更贵为世界第一足球联赛,可国内诸多俱乐部的医疗水平却在五大联赛排行末尾……这种排名为什么还没引起各大球队的反思和改正?
     
     而在其他方面,纽卡斯尔开始后悔将欧文租借了出去,并且还将租期定的那么长。
     
     在俱乐部高层的一次例行会议上,有人提议说:“不如我们再观察一个月欧文的比赛情况,然后在冬歇期把他带回来?”
     
     可纽卡斯尔主席谢泼德却面如菜色的回答说:“不可能。我们已经和慕尼黑1860签了优先购买协议,只要他们和欧文达成一致,都可以用不超过解约金的价格,将他彻底买走。”
     
     高层们面面相觑,每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当初欧文的租借合同可是主席谢泼德一手搞定的,因为无油水可拿,他们没几个人对这件事上心,只是一听到可以暂时摆脱欧文的高薪负担就纷纷点头同意了。
     
     谢泼德后悔的咬牙切齿:“而且我们不能提前中断租借协议,更不能在租借到期前将欧文出售给第三方俱乐部,否则要给慕尼黑1860五百万英镑的赔偿金。真是该死!”
     
     ……
     
     五场欧冠小组赛结束后,慕尼黑1860以两胜两平共积8分的战绩位列小组第一,里昂7分排在第二,皇家马德里6分第三,基辅迪纳摩的成绩最差,只积了4分。
     
     虽然暂时拔得头筹,但要将这一成绩保持到最后却很难,因为狮队最后一场比赛的对手是皇家马德里。
     
     里昂最后对战基辅迪纳摩的比赛,法国人八成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到那时,里昂的积分就变成了10分,死死锁定一个小组出线名额。而慕尼黑1860如果能战胜皇马,就和里昂携手出线,如果战平,那就惊险出线,但如果输给皇马……狮队球迷的表情恐怕立刻要从笑变成哭。
     
     而对于皇家马德里来说,他们要想欧冠小组赛出线,就必须要战胜慕尼黑1860,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选——上次输给慕尼黑1860后,皇马在国内不知道遭到了多少嘲笑,特别是加泰罗尼亚媒体,每隔几天就要登报幸灾乐祸一番。
     
     如果皇马连欧冠小组赛都无法出线,那这个赛季无疑会成为皇马欧战历史上遭遇过的最耻辱赛季之一,往后数个十年八年,除非取得欧冠冠军,否则银河战舰是别想从耻辱柱上被解放下来了。所以与慕尼黑1860的最后交手,皇马上下必定会全力以赴。
     
     而据据马德里媒体报道,皇马主席卡尔德隆也已经对卡佩罗及队内球员下了死命令:最后一战也是背水一战,皇家马德里必须赢!如果抓不住这次机会,那么到冬歇期的时候,别说队内许多板凳球员,就连主教练的饭碗都要不保。
     
     卡尔德隆是不是真的有对球队教练和球员如此表态,没人知道,皇马俱乐部也不可能站出来证实或表态,不过在这次的备战中,卡佩罗没有再挑起与卡尔的口水战倒是真的。
     
     赛前心理战的最大作用是麻痹和晃点对手,但当两支球队都准备在比赛中全力以赴的时候,心理战就会失去最重要的功能,变得鸡肋。
     
     慕尼黑1860的球员专心致志的备战最近的联赛欧战,卡尔在生活正常运行之余,还抽空关心了一下其他小组的赛况,毕竟狮队一旦闯入淘汰赛,任何一支球队都有可能成为他们新的对手。
     
     他知道在最近结束的那轮欧冠小组赛里,曼联大胜本菲卡,切尔西却0:1输给了云达不莱梅。
     
     这场比赛让穆里尼奥和切尔西饱受非议,国内批评之声不绝,因为拥有众多知名球星的蓝军却在比赛中始终贯彻着穆里尼奥“防守至上”的战术方针,全场龟缩在自己的防守区域内,任凭鹦鹉军团朝着他们狂轰滥炸,比赛打的极其难看。
     
     难看其实也无所谓,这两年切尔西球迷已经习惯自己的主队打法不够漂亮了,但偏偏他们不仅战的难看,还输给了对手。
     
     英格兰足球崇尚激情,自英超联赛创办以来,踢着华丽攻势足球的球队哪怕没有得到冠军也会赢得尊重,这也是阿森纳为何会受到球迷喜爱的原因之一。
     
     穆里尼奥入主切尔西以来,虽然为球队带来了两座英超冠军、一座慈善盾杯冠军和一座联赛杯冠军,但他的足球哲学却与漂亮的攻势足球背道而驰,所以蓝军球迷对他简直是又爱又恨,虽然大家都感激他为切尔西带来那么多荣誉,但这个赛季以来,斯坦福桥的上座率越来越低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最新结束的一轮联赛里,特里受伤了,这位切尔西的后防大将在比赛中不慎扭伤了右脚。这意味着特里将缺席赛场至少三周时间,英格兰所有看穆里尼奥不顺眼的媒体都迎来了狂欢,他们到处传播着这不幸的消息,并幸灾乐祸的“预言”切尔西将在接下来的几场联赛里取得连败。
     
     在所有媒体和大部分球迷都在对穆里尼奥针锋相对的时候,卡尔的这位性格独特的朋友仍旧不肯消停,葡萄牙人近日抱怨的一句“球队近日战绩不佳,是因为在夏天我们该补充的位置没得到补充,不需要增加替补的席位却坐着一大批球员”被记者们过度解读,引申为《蓝军主帅和老板终于产生了矛盾!》
     
     这个新闻在刚登报的时候惹来一众切尔西球迷的嘲笑,因为谁知道阿布和穆里尼奥在事业上合作默契,前者挥舞着钞票在转会市场上买最好最贵的巨星,后者则利用这些球星为蓝军带来荣誉,他们堪称“世界最佳拍档”。
     
     不过,当分歧产生的时候,世界上任何一段关系都有可能出现裂痕,卡尔清楚的记得穆里尼奥曾对自己抱怨过他老板的“顶级前锋收集癖 ”——在穆里尼奥刚刚加盟切尔西的时候,阿布曾为他开出过一分巨星名单,并豪言可以为他全部买来,名单上有齐达内、小罗、舍普琴科等巨星的名字,不过当时穆里尼奥就婉拒了,因为他知道这些巨星都不适合自己的战术。
     
     而在今年夏天,阿布不顾穆里尼奥反对,执意为球队买来舍普琴科,蓝军老板的本意是好的,但乌克兰核弹头的确不适合切尔西的战术体系,他在比赛中表现不佳。
     
     哪怕分居两国,穆里尼奥都跟卡尔吐槽过阿布两三次,卡尔不信他的朋友能在伦敦保持绝对沉默。
     
     《内忧外患,穆里尼奥饱经挫折》,现在打开网上的英超专栏,新闻上一水儿的类似标题。
     
     卡尔意识到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跟朋友做深入沟通了,于是他耐着性子打电话:一遍,两遍,到第三遍还没有人接的时候,他将通话按断。
     
     一个半小时后,回电来了。
     
     “如果下次你想帮我省越洋话费,可以早一点回电话。”卡尔挖苦道:“九十分钟,我差点向伦敦警方报警你的失踪。”
     
     “我刚刚结束了一个工作会议。”穆里尼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倦怠,不过锋利程度一如从前:“报警?得了吧,哪怕我真的遇害,警察也不会来的比小报记者更快。”
     
     卡尔不确定对方是在黑苏格兰场,还是在讽刺英国媒体,抑或两者都有。他岔开话题:“工作会议?可现在是晚上九点。”
     
     “领工资的人没权力决定会议什么时候开,一切老板说了算。”
     
     好吧,这下卡尔真的确定,有一股怨气正盘旋在穆里尼奥心间了。
     
     “你打给我三遍电话,有事?”
     
     “唔……”
     
     “如果你是想对我致以什么慰问的话,省省吧,我不需要任何同情和安慰。”
     
     “不,我是……”卡尔急中生智:“我想向你打听一名球员,我对他很有兴趣。”
     
     “谁?”
     
     “阿尔扬·罗本。”
     
     穆里尼奥的声音高了起来:“你要挖我墙角?!”
     
     “别激动,伙计。”卡尔凉凉地说:“我就不信你没想过卖掉他。”罗本2004年转会到切尔西,在头一个赛季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光芒万丈的让全世界侧目,不过到后来,当英超后卫们对他研究透彻后,他们开始用不断的犯规来阻止罗本的进攻,近一年来罗本伤病不断,在队内也渐渐失去了主力的位置。
     
     卡尔会提到罗本,一个是他对这名球员的确有所研究,第二就是切尔西锋线板凳厚度强大,近来因伤病而显得有些脆弱的罗本开始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我不想坑你,卡尔,罗本是玻璃人体质。”
     
     “那是因为英超不适合他,你们的后卫对他太粗暴了。”
     
     穆里尼奥思考了一下,选择暂时搁置这个话题:“到冬歇期的时候再说吧,如果你到时还想买,就向俱乐部提交一份正式的报价。”
     
     “没问题。”卡尔同意道,又状似无意的问:“老伙计,听说你最近又在到处树敌了?”
     
     穆里尼奥非常敏锐:“你想暗示什么?别隐瞒,对我实话实说。”
     
     卡尔叹了口气:“好吧。我只是想建议你,有时候不要那么,口无遮拦。”
     
     “我的性格就是这样。而且我都四十多岁了,你还要我改吗?”
     
     “或许只是不想让你丢掉现在的饭碗?”
     
     穆里尼奥固执的说:“我不缺饭碗。”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看来英格兰的确给了穆里尼奥太多压力,甚至将他的幽默风趣都一并带走了,只留下了针锋相对。
     
     卡尔叹气:“我们真的要把气氛搞的那么僵么?我不管你了行不行?如果你以后真的……我是说如果。”他半途开起了玩笑:“你丢掉饭碗了,可以来慕尼黑投靠我。”
     
     穆里尼奥第一次袒露心扉:“等过了圣诞节,我需要和阿布再谈谈,如果他不肯同意我的提议,我就要考虑在夏天离开的计划了。”
     
     “真的?切尔西毕竟是你一手打造的球队。”
     
     “同时也是阿布一手打造的球队,他用巨额英镑换来了如今的切尔西,我深刻的明白这一点。”穆里尼奥有些感慨:“阿布将自己视作球队的上帝,卡尔,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也觉得自己是球队的上帝。”
     
     “一支球队不可能同时容纳两个上帝。”
     
     “没错。”
     
     沉默了会儿,卡尔提议:“如果你不觉得德国太冷,倒是可以来过圣诞,当是度假。”
     
     穆里尼奥笑了:“这样的好主意你怎么现在才提起!”
     
     “或许是因为我刚刚才想起来,已经有不止一个人将慕尼黑叫做了疗养院?”
     
     “疗养院?不应该是修道院么?”穆里尼奥打趣:“我看了最近几天的报纸,你的球员将你比作神父。”
     
     卡尔失笑:“欧文那是在开玩笑,他甚至都不是一名天主教徒。”
     
     “可是英国媒体当了真,我甚至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穿祭服的照片。”
     
     “假照片。”卡尔没有在意:“我本来也不觉得英国媒体能正正经经报道这件事,他们总爱搞点怪。”
     
     “他们也不是完全的不正经,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你是不是有点魔力什么的。”穆里尼奥指出:“波尔蒂略、贝克汉姆、欧文他们都曾被断言职业生涯要进入瓶颈期了,但是在去了慕尼黑后,却先后恢复了活力。还有罗本,我的球队里那么多球员,你偏偏对体质差的他感兴趣,这些都让我有点想不通。”
     
     “……我就知道瞒不住。”卡尔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何塞,我得告诉你一个秘密。”
     
     穆里尼奥竖起耳朵。
     
     “其实……”
     
     穆里尼奥好奇的抓心挠肺。
     
     “其实,我是一名巫师。”
     
     “……”
     
     卡尔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严肃:“我来自魔法世界,被人派到这里拯救世界,我还有一个上司,她……”
     
     穆里尼奥的理智告诉他,他的朋友很可能是在逗他玩,但是他的思维却还是被那一本正经的语气给勾动了“她?”
     
     “她的名字叫JK罗琳。”
     
     “……”
     
     卡尔疯狂大笑起来。
     
     ……
     
     晚些时候,卡尔收到了一封邮件。
     
     “瑞士很美,谢谢你推荐那间视野绝佳的酒店给我,每天早上和雪山一起醒来的感觉很好。
     半个月后结束旅行,《Real Dream》在洛杉矶首映,邀请函应该已经发到你的手中,请务必来参加。
     PS:减肥效果显著,我又可以穿上小码的牛仔裤了。
     艾伦。”
     
     开着电脑,卡尔先去检查了自己的邮箱,果然在几个快递包裹中,找到了一封来自美国洛杉矶的信件。
     
     里面是一封安西娅手写的信,和一张电影首映邀请函。
     
     卡尔读完信,先去回复了艾伦的邮件,只有短短一句话:旅行愉快,首映礼我会参加的。
     
     安西娅说这部电影倾注了艾伦很多感情,他或许该去看看电影到底讲了什么。
     
     ……
     
     分针和秒针完美重合又逐渐分离,卡尔抬起手腕,眼睛看着表盘,心中默数:一秒,两秒……十五秒,十六秒……
     
     不远处的训练场上,二十来名一线队球员穿着训练服,正在草皮上重复下蹲和压腿的动作。
     
     大部分球员都看起来安静老实,像是除了训练之外什么都不想,但事实上,他们中的一些人都快急疯了。
     
     如果卡尔肯走近一点,或许还能听见一些焦头烂额般的窃窃私语:
     
     “八点已经过去了,他们怎么还没来?”
     
     “我不知道!我五分钟前给他们打电话时,厄齐尔说他们已经到门口了!”
     
     “昨天下午我就说过,要是他们办party,千万要记得定十个闹钟,不然今天肯定要迟到——你们看吧,我的话又被他们当耳旁风了。”
     
     “或许科赫没忘记你的话,只是十个闹钟的威力不够大。”
     
     “完了,老板已经开始读秒了……”
     
     “如果五分钟内他们还不出现,你们觉得我们会被牵连么?”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伴随着球场上突然响起的喧哗声,在训练场入口处,四个身穿便服的年轻人正穿过大门,拔腿朝球场这边狂奔。
     
     眨眼之间,几人已经跑到了卡尔身前,四个人一字排开,正是厄齐尔、科赫、拉斯和斯文。
     
     他们全都额头冒汗,脸色潮红,气喘如雷,毫不客气的说,如果不是畏惧着卡尔目光的威力,四人此刻肯定早已躺在地上累的吐舌头了。
     
     场上的球员此时正绕着球场做热身跑,跑到球场边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八卦的放慢了脚步,故意停在原地做青蛙跳,同时恨不能将听力放大上百倍。
     
     助理教练本想催促球员继续跑,一瞅见场边正在发生的戏码,也闭上了嘴,慢吞吞的走过去等着看热闹。
     
     “两分四十秒。”卡尔踱到四人身边,假惺惺的扯动嘴角:“很好,你们将迟到时间控制在了三分钟内。”
     
     其他三人将脑袋压的低低的,科赫鼓起勇气抬头:“老板,我们昨天……”
     
     卡尔挥挥手打断他的话,然后突然走近,捻起科赫外套一角嗅了嗅。
     
     凡是看见这一幕的人都被惊呆了,训练场上的球员维持着被按了暂停键一般的姿势,数秒钟后险些炸锅:“老板他在干什么?!”
     
     “好像在闻科赫的……衣服。”
     
     “闻!?”
     
     科赫僵的快动弹不了了。
     
     卡尔却低声咕哝了一句:“烟味。”
     
     从拉斯和斯文身上飘来的是淡淡的酒味。
     
     至于厄齐尔。
     
     “……好重的香水味。”卡尔盯着这位身材像麻杆似的圆眼睛球员,声音稍微提高了点:“看来你们昨天度过了一个非常精彩的夜晚,而且有人跟不止一名女性亲密接触过。”
     
     “我们没有去那种地方!我向您发过誓,永远不会再去!”在厄齐尔惊恐的表情中,先忍不住出声的却是科赫:“我们只是,只是在家办了个party,因为打赢了里昂,大家都太高兴了……”
     
     卡尔转身看了一眼科赫,他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
     
     不过,卡尔又挑眉瞅着厄齐尔,暗示不言而喻:男人们的聚会,有香水味?
     
     厄齐尔这时才胆战心惊的回答说:“我,我邀请了几个朋友,女性朋友。”
     
     “模特?演员?歌手?”
     
     “她们有的是护士,有的是大学生,没有一个身份不正经的人。对了,还有一个电视台的主持人。”
     
     卡尔在选择要不要相信,几秒钟后,他说:“名字。”
     
     厄齐尔将本来就大的眼睛睁的更圆了:“嗯?”
     
     “将她们的名字告诉我,我要检测一下你是不是在撒谎。”
     
     厄齐尔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担忧:“我当然记得名字,可是您要怎么查她们的身份呀?”
     
     卡尔不置可否:“这个不用你们担心,我总有途径查出几个来。”
     
     厄齐尔立刻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名字都交代了出来,连带他们昨天办party的地点时间等等。
     
     “现在换上训练服去跟着其他球员一起训练,等到上午训练结束的时候找哈斯勒,他会告诉你们迟到的惩罚是什么。”卡尔朝球场上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盯着这四个迟到的小鬼说:“我现在要去核实一下你们坦白的事情,最好祈祷别让我查出你们在撒谎,不然的话,我就……”
     
     四个人提心吊胆的听着。
     
     “……踢你们的屁股。”
     
     将最后几个字慢吞吞的说完后,卡尔满意的发现,所有听见这句话的球员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距离场边最近的邵佳一还因为惊吓过大,而仰面跌倒在了地上。
     
     恐吓完自己的球员后,卡尔终于转身朝办公大楼走去。
     
     斯文·本德伸手抚慰了一下自己心脏,迫不及待的跟哥哥分享心情:“老板居然能闻见我身上有酒味?我昨天可是只喝了几杯啤酒啊!他的鼻子真是比狗都灵。”
     
     拉斯朝他露出了一个无比同情的表情。
     
     斯文浑身汗毛一竖。半秒钟后,他感受到一道热气喷在脖子上。
     
     “斯文·本德,我还没走远呢。”身后那道阴测测的声音说。
     
     斯文浑身颤抖着,不敢转身,他默默垂下了脑袋,发出濒死的声音:“老板,您,您惩罚我吧……怎么都行……”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屁股挨了一下。
     
     斯文“惨叫”一声,以凶猛的恶狗扑食动作扑向了前方的草皮。
     
     卡尔却是微愣:他刚刚踢出的那脚其实力道轻微,斯文别说飞出去了,连屁股上的肥肉都不会有一块青紫。
     
     然后卡尔立刻意识到,这是他的球员在故意搞怪,试图博取他的同情心。
     
     为证实猜测,卡尔看向摔倒在地的斯文。
     
     却恰好瞧见斯文双手捂脸,眼睛却透过指缝在往这边看,瞥见卡尔在盯着他,双胞胎中年轻的那个立刻又将脑袋砸向地面。
     
     卡尔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只不过在身体彻底转过来的那一刻,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是无声的。
     
     他要去调查球员们坦白的情况属不属实,如果属实的话,他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顶多,也只是感慨下青春而已。每个人都会恋爱,球员们当然也要结婚成家,只要他们看上的是好女生,他甚至会送去祝福。
     
     训练场另一侧。
     
     斯文已经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在看到主教练真的彻底走远后,他跟朋友们撒娇想要赚取同情:“我的屁股真疼。”
     
     但周围却没一个人可怜他,包括他的哥哥拉斯在内,他们全都哈哈大笑。
     
     斯文感觉自己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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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无法放弃的比赛

  “我会调查出你们有没有撒谎。”这是厄齐尔他们因彻夜聚会而在训练中迟到时,卡尔向自己球员抛下的威胁。

  这不是一句玩笑。

  或许有的球员没有当真,但卡尔的确是将厄齐尔他们“招供”的名字记了下来,并托自己在报社的朋友代为调查——只是查查这些女孩子的工作学业是不是属实,如果确如所说,那这件事就轻轻揭过,如果不是,那慕尼黑1860更衣室就急需另一场□运动,卡尔要将所有不安定的苗子扼杀在摇篮中。

  哈罗德·毕尔曼几天之后告知了卡尔结果:他的球员的确没有对他撒谎。那些女孩子,大部分是城中大学的学生,她们因能被年轻球星邀请去参加聚会而兴奋不已,几乎所有人都在Facebook上晒出了照片,卡尔只需顺着毕尔曼提供的链接轻轻点击,立刻就能知道聚会的大致状况(厄齐尔是个合影帝,几乎每个女孩子晒出的照片里都有他的脑袋出没)。

  “顶多算是一些桃色新闻。”毕尔曼在电话中这么对他说:“除非闲到发疯,否则没几个德国记者会去特意挖掘年轻球员的恋爱生活的。”

  “我知道。”卡尔回答说:“谢谢你,毕尔曼。”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我调查她们么?只从照片来看,好像也没有谁和你的球员是恋爱关系,他们看起来就像,只是一起参加了个party。”

  “我已经用了一次采访机会作为交换,毕尔曼。所以其他问题,对不起,无可奉告。”

  “或许你是想将球员们的场内场外生活一起掌控?”毕尔曼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职业病,更何况和卡尔的直接通话,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图片报》记者追问:“可是德甲不是英超,你也不是弗格森,如果连球员的恋爱生活也要管的话——会不会太像控制狂了?”

  问题脱口而出,哈罗德·毕尔曼已经做好了自己会把奥斯顿给得罪一番的准备,但是几秒钟后,他就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十分……不知廉耻的回答:

  慕尼黑1860的年轻教头从善如流的说:“谢谢夸奖。经你提醒,我刚刚才发现原来自己跟弗格森爵士有那么多相似之处。”

  我不是在夸你好吗?!哈罗德·毕尔曼盯着手机,发出一声挫败的长叹。

  ……

  在与皇马的最后交手到来之前,慕尼黑1860在联赛中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那就是一年两度的慕尼黑德比。

  “一年两度”并不是个确切的数字,因为如果慕尼黑1860和拜仁慕尼黑凑巧在杯赛中相遇的话,他们的交手次数还要增加。

  从心理层面上来说,这是一场不平等的慕尼黑德比。

  因为在德比结束两天后,欧冠小组赛最后一轮就要开打。

  而拜仁慕尼黑已经在小组赛中提前出线了——南部之星和国际米兰、里斯本竞技、莫斯科斯巴达分在了一组,五场比赛结束后,拜仁以三胜两平积分11的战绩傲然宣布提前出线,所以不论他们在德比中怎样拼命,怎样主力尽出,都不用担心联赛会影响到欧战的成绩。

  这使拜仁上下信心满满,在慕尼黑德比到来之前发表了很多对比赛志在必得的言论。

  至于慕尼黑1860,他们则没有拜仁那么好的命运,不论是欧战还是德比狮队都无法放弃,但他们一线队板凳的厚度,又实在是支撑不了两场高质量高强度的比赛。

  慕尼黑1860必须要在欧冠和联赛中有所取舍。

  如果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联赛那倒还好,为了欧冠放弃一两场联赛比赛可以称作是战术性妥协,球迷们会接受的。但这是城市德比——慕尼黑德比是德甲目前唯一的同城德比,也是城中两支球队每赛季最重要的比赛之一,在多特蒙德近几个赛季成绩疲软、1860又阵容日趋豪华的影响下,慕尼黑德比吸引到的目光都快要赶上城市的币了。

  狮队很多球迷甚至不在乎欧冠,也不在乎德国杯,更不在乎能不能拿到联赛冠军,他们觉得,只要能双杀拜仁,那这个联赛就是成功了一半。

  拜仁慕尼黑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才会在赛前拼命挑衅慕尼黑1860,想看对手忙的左右为难焦头烂额的模样。

  慕尼黑1860的球迷已经自发的分成了两派,在网络上进行着激烈的讨论,一派认为球队应该以大局为重,不理会拜仁的挑衅,专心打好欧冠。另一派则固执的认为,只要对上拜仁,他们就应全力以赴。

  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卡尔。

  他纠结着要不要放弃跟拜仁的比赛

  实际上他偏向于放弃一场联赛,换来宝贵的欧冠淘汰赛机会,球队得到的宝贵经验会让他们长期受益。

  但是在联赛积分榜上,慕尼黑1860又和拜仁慕尼黑挨得太近了——14场比赛过去后狮队以27分排在第三,拜仁排在第四,积分榜上头名是没有欧战困扰能在联赛中全力以赴的沙尔克04,如果在与同城死敌的交手中输给对方,拜仁会立刻翻身压到狮队头顶。

  只是在联赛中倒退一个排名没什么,卡尔担心的是,被拜仁慕尼黑牢牢压制,是否会给球队士气带来不利影响?要知道联赛是一场持久战,很多球队在前大半个赛季保持领先,最后却错失冠军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们输掉了关键战役,惨痛的失败会引发雪崩效应,将球队成绩带到谷底。

  “圣诞大崩盘”这样的后果是卡尔承担不起的。

  这两天为了权衡欧冠和联赛,卡尔屏蔽了所有外界的声音,不让别人的意见影响到自己,并一遍遍的推演,试图找出阵容分配的完美平衡点。

  外界诧异于狮队主帅的沉默,就连球队内部也有很多人好奇卡尔的抉择。

  不过球员们问起的时候,卡尔总是笑着说:“我心中自有打算,你们还是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比赛吧。”他不想将自己的动摇表现出来,主教练应该扛起所有的烦恼,让球员们只负责专心备战的那部分。

  ……

  赛前的新闻发布会上,拜仁主帅费利克斯·马加特笑容满面,显然觉得这场比赛对他来说压力不大。

  他甚至在赛前还和卡尔友好的交谈了几句,卡尔面色平静的回应,没让好事的媒体抓到任何把柄。

  比赛在拜仁球迷的欢声鼓舞中拉开了序幕。

  虽然安联球场平时是狮队和拜仁共用,但在慕尼黑德比举行的时候,主客场之分还是十分明显的——通常来说主队会握有九成以上的门票分配权,并且哪怕主场球票卖不动,他们也不会将席位让给对手。

  今天,是拜仁慕尼黑的主场。

  德甲霸主的比赛自然不存在上座率不高的问题,安联球场不仅外体变成了鲜艳的红色,90%的看台也已经被拜仁球迷占据了,他们用手中带颜色的纸板在看台上打出拜仁慕尼黑的名字,以及球队队徽的模样,像是在骄傲的宣告:“嘿,今天这里我们做主。”

  拜仁慕尼黑在比赛中选用的是352阵型,他们派上了队内最好的球员:门将卡恩;后卫萨尼奥尔、拉姆、范比滕;中场施魏因施泰格、范博梅尔、卢西奥、萨利哈米季奇、德米凯利斯;前场皮萨罗和马凯。

  而慕尼黑1860却是以更加张狂的433对阵。

  当首发名单刚刚出来的时候,很多球迷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当主裁判吹哨比赛开始后,他们更是目瞪口呆:前十分钟,居然不是居然不是拜仁慕尼黑,而是慕尼黑1860在朝着对手半场狂轰滥炸!

  ‘这是什么状况?!拜仁主场作战还占据着强大的心理优势,而1860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居于劣势,他们居然在比赛一开始就这么拼命,难道是不顾两天以后的欧冠比赛了么?’许多人的脑子里冒出了问号。

  拜仁主帅马加特也在疑惑。在他的赛前猜想里,为了照顾到两天后的欧冠赛事,奥斯顿不会在这场比赛里主力尽出,他会将两三名重要的球员按在替补席上,让他们好好休息留着打跟皇马的比赛,可现在……慕尼黑1860的重要球员几乎全在场上!

  奥斯顿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真以为这些球员今天打完德比,过两天还能精神抖擞的出现在跟皇马的赛场上?这,奥斯顿可不像是会这么天真的人啊。

  “慕尼黑1860表现的远比想象中强势。”

  “他们像是瞅准了三后卫的拜仁防守不足,专心致志的发动进攻……那种疯狂的模样,如果不是我能看到看台上坐的绝大多数都是拜仁慕尼黑的球迷,恐怕我真的会以为今天是慕尼黑1860主场。”

  “比赛过去十五分钟了,拜仁球员还没得到一次像样的进攻机会,反倒是他们的对手,几乎掌控了整个进攻的节奏……默特萨克后场长传,贝克汉姆转身拿球,范博梅尔用身体紧贴贝克汉姆,试图从对方脚下拿球……”

  “贝克汉姆看起来无法甩脱范博梅尔……他抬脚传球了!厄齐尔后排插上,立刻就拿到了队友的传球,并顺势传向右路……”

  “哲科拿球,突破,拜仁后卫萨尼奥尔紧跟上去进行封堵……快要到禁区内了,哲科会射门么?他传球了!哲科禁区前沿将球横穿到中路!波尔蒂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加速来到了禁区附近,面对队友的传球他只是轻松将脚往前一捅——TOOOOOOR!”

  “这个球是如此的快简直好像闪电一样,拜仁门将卡恩反应不及!自从退出国家队后,‘狮王’在联赛中的表现也进入了一个小小的低迷期……以及,波尔蒂略在射手榜上的进球数已经达到了12粒,暂时的联赛第一……”解说员长啸起来。

  场上的拜仁球员也有些懵,跟他们的主帅一样,他们没一个人预料到现在的局面:是不是我们拿错剧本了?在这场城市德比中虐杀对手的,明明该是我们拜仁慕尼黑才对呀?

  他们中的几个人,例如施魏因施泰格、拉姆等不禁扭头看向场外教练席,他们想知道主教练会不会根据球队的失球对战术做出调整。

  但马加特只是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球员们镇静,并按照原来的战术继续进攻。

  拜仁主教练不信邪,他就要和慕尼黑1860比比谁的攻击力更高!

  而且,马加特绝不能退缩的一个更隐秘原因则是:俱乐部监事会主席贝肯鲍尔和总经理赫内斯此时正在球场VIP包厢里观看比赛,他们非常看重这场慕尼黑的同城德比。而自从上个赛季慕尼黑1860取得联赛冠军以来,俱乐部董事会对他的战绩有些不满,要是再当着他们的面将比赛打的很难看,或更糟糕的输掉比赛,那马加特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

  比赛开始之前,狮队球迷看着同城死敌欢笑得意,心中恨的牙痒痒,面上也要保持安静沉默。

  因为他们了解俱乐部的难处,也拿不住球队是不是真的会在比赛里和拜仁硬拼,所以除了少数性格极端的,大部分球迷都没有在赛前挑衅对手,以防遇到赛后被打脸的悲惨命运。

  不过从现在开始,他们的担忧全部消失了!

  去他的欧冠比赛!去他的两天以后!能在现在看到同城对手被虐,这感觉可真爽!

  笑容开始在慕尼黑1860球迷脸上出现。

  反倒是从比赛开始后就充斥在球场各个角落里的《南部之星》的歌声,渐渐低迷了下来。

  上半场的比分终止在0:1。

  虽然状态日趋不佳,虽然“狮王老矣”的声音渐渐响起,但卡恩毕竟还是卡恩,在同城德比中被死敌进球的耻辱感很快激发了他的肾上腺素,慕尼黑1860接下来的几脚射门全部被他状态神勇的扑下。

  拜仁慕尼黑从第20分钟开始,由场上球员自动调节,渐渐稳定了心态和发挥,他们在上半场共有三脚射门,但都不怎么精彩,科赫同样将它们收入囊中。

  上半场的开局慕尼黑1860就令所有人感到惊讶,下半场重新开赛后,他们又使很多球迷跌破了眼镜:卡尔·奥斯顿利用中场休息时间进行了一次大换人,波尔蒂略、欧文都被换下了场,前锋线上只剩下哲科一个人,狮队的433阵型极有效率的转化为了451。

  到这时,所有人都明白了卡尔的策略:上半场比赛开始后先占据主动,打拜仁一个措手不及,并取得进球占据领先地位,然后到下半场再转换为防守阵型,保持住领先优势直到比赛结束。

  这个战术很好理解,就是先狂风骤雨打晕你,再缩回自己地盘扮足不出户的小绵羊,直到拖到对手认输。

  但在赛前,真没人想到卡尔会在比赛中这么做,因为这个计划理想层面很美好,要实施起来,不吝于一场极大的赌博:策略要成功,狮队上半场一定要形成对拜仁的压制,并且取得进球,下半场的防守也必须要给力,能防的住拜仁无论怎样的进攻,这两点缺一不可,无论哪一环失败慕尼黑1860都不可能笑到最后。

  特别是后一点,要做到十分困难——拜仁中前场的进攻力不是一般的强大,当他们被狮队狡诈的战术激怒后,万一不顾一切的狂攻,慕尼黑1860的后防线真的能坚持到比赛结束么?如果不能,卡尔可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队中最强的前锋已经被他换下了场。

  解说员盖纳对狮队的命运充满担忧:“原来奥斯顿并没有放弃欧冠,他只是耍了个精明的障眼法,现在波尔蒂略等人已经坐在场下休息了,两天之后对皇马的比赛,体力方面应该不会出现太大到底问题。现在,不仅全场球迷都被奥斯顿骗过,慕尼黑1860还真的在比赛中取得了领先……”

  “只是这方法很狡猾,拜仁主帅马加特已经上当,他在下半场多换上了一名后卫,大概是想和对手对攻,但他没想到的是慕尼黑1860也变战术了……马加特做了无用功,白白浪费掉一个宝贵的换人名额。”

  “主场作战的拜仁慕尼黑八成要被惹怒,当德甲巨人发誓报仇的时候,慕尼黑1860那年轻的后防线抵挡的住这般狂风暴雨么?”

  摄像机切给了慕尼黑1860主教练一个画面。

  卡尔却正看向场中的一名球员。

  镜头跟着转向,发现狮队主帅目光所及之处,是17号球员马茨·胡梅尔斯。

  电视机前不少人心中升起了同样的预感:胡梅尔斯,必定是奥斯顿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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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屠戮

  “我想让你,不,是你必须成为下半场的绝对主角。”

  这是在中场休息时,卡尔对胡梅尔斯说的话。

  而年轻的德国后腰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胸中的火苗就立刻被点燃。

  “波尔蒂略他们必须得在两天后对皇马的比赛里保持体力,所以今天的比赛,他们顶多只能打满半场。防守,将成为你们下半场比赛的主要任务。不论是拼抢,铲断,还是犯规,在不能做的太过火的前提下,我要你尽一切努力,将拜仁的进攻化解掉。”

  “什么叫过火?什么叫不过火?”胡梅尔斯深吸口气,冷静的问。

  “你可以被主裁判口头警告,也可以得一张黄牌,但绝对不要被罚下场。”

  胡梅尔斯咬了下嘴唇,重重点头:“我明白了,老板。”

  饶是身为整个计划的策划者,卡尔还是为胡梅尔斯的灵敏反应和听话程度感到惊讶。

  一名从小在拜仁青训营成长,接受拜仁慕尼黑俱乐部文化熏陶长达十几年的球员,在转会之后,竟然能如此迅速的坦然接受要对老东家刀剑相向的事实……

  不过这是欧洲足坛,这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既然会有像贝克汉姆那种将青训和少年岁月神圣化,并且数十年来念念不忘旧主,从不肯加入英超任何一支球队和曼联作对的球员;就也有像胡梅尔斯这种,因为没在年少时得到重视或公平待遇,而心有不甘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球员。

  卡尔很快平复了自己的惊讶,甚至没在面上露出一分半点,他只是调整了下策略,准备在年轻后腰的心里再添一把火:

  “还记得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拜仁二队,来到慕尼黑1860么?因为你想要尽快成名。而现在,就是你最好的扬名立万的机会。”

  胡梅尔斯有野心,而且是很大的野心。

  不然他也不会连几年板凳席都不愿意熬,在卡尔邀请之后就立刻答应转会。

  “没有什么比球员为新主作战,然后一脚干掉老东家更狗血的故事了。所有的媒体都爱炒作这样的恩怨情仇,读者们也最喜欢读这样的剧情,他们会把你塑造成第二个埃托奥。”

  “第二个……埃托奥?”胡梅尔斯喃喃自语。

  埃托奥,当今世界足坛最优秀的前锋之一,巴塞罗那的进球机器,却是出身皇家马德里。他被皇马发掘并培养,起初一心想为银河战舰效力,但皇马并不重视他,替补席上的消磨和长达数年的租借生涯,让他终于决定转投其他球队,并最终来到巴萨,成为皇马的死敌。

  而在为巴塞罗那效力时,每当遇上对皇马的比赛,埃托奥总是战斗力十足,他多次上演血洗老东家球门的戏码。

  看见胡梅尔斯神色变幻,并最终变得坚定,卡尔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了。

  ……

  虽然早就下定决心,但是在球场上看到熟悉的人穿着熟悉的球衣,却是站在自己对立面的时候,胡梅尔斯的心还是颤抖了一下。

  面前的那群人,他们曾经都是他的偶像,是他奋力想要追赶的目标……

  现在要对着曾经的梦想下脚,哪怕深呼吸了数十次,心理建设似乎还是不够。

  全场比赛第51分钟,拜仁前锋罗伊·马凯带球突破,用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过贝克汉姆后,他来到了胡梅尔斯身前。

  胡梅尔斯正面迎上,他的行动非常快速,却显得不那么强硬,因为他没有立刻下脚捅掉马凯的球。

  而拜仁前锋,却已经料敌先机,机灵的用了一招带球转身,身体擦着胡梅尔斯的肩膀强行突破过关。

  在两人身体接触的时候,马凯的大腿甚至还和胡梅尔斯来了一次相撞,让后者趔趄了一下。

  越过胡梅尔斯后,马凯没等其他慕尼黑1860后卫围上来,突然拔脚怒射。

  在半座球场的惊呼声中,科赫飞身跃起,拼尽全身力气将足球拦在门线之外。

  胡梅尔斯大大的松了口气,他回身跑到禁区内,对球队门将说了声:“谢谢。”他显然觉得,是因为自己没能及时防住马凯,才让拜仁得到了机会射门。

  胡梅尔斯本以为自己会得到队友的大度谅解,和一声“这有什么可谢的,伙计?”,但科赫却毫不客气的斥责了他:“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老板中场时才对你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

  年轻的德国后腰被这几句话打击的有些懵。

  丹特和奥戈凑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兰伯特不是在骂你,马茨,他只是太在乎这场比赛了,所以不想让大家犯错。唔,这么对你说吧,凡是老板要求的,他都必须要做好。老板中场休息时对你嘱咐了那么多,大家都听到了,兰伯特他会上心也是肯定的……”

  胡梅尔斯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球门方向。

  狮队门将深吸口气,面色严肃的对他点了点头:“抱歉我刚刚语气有些冲。不过,胡,马茨,你该去履行自己的任务了,拜仁球员不会因为你是他们的前队友,就放你一马的。”

  比赛中是不适宜有过多交谈,胡梅尔斯对队友们点了点头,转身朝中场跑了过去。

  跑动中,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刚刚防守马凯时,和对方的一眼对视,那目光中有十足敌对和防备意味。

  ‘不能再藕断丝连了’,胡梅尔斯想:‘科赫说的没错,你和拜仁已经不在一个阵营了,不管那些球星以前在你心中占有多重要的位置,现在他们和你都是平等的,你们战斗在同一个球场上,是对手,是死敌……’

  ……

  拜仁慕尼黑是愤怒的,因为他们被对手彻底的给玩弄了。

  卡尔·奥斯顿亲手在他们眼前耍了一个不那么狡猾的小把戏,但该死的,他们却每一个人发现事实,而是乖乖的按照敌人的意思咬住了鱼饵。

  而这股越想就越生气的怒火,并不会因为一次进攻被阻止就消失掉,事实上,他们很快发动了第二起攻势。

  第55分钟,施魏因施泰格试图用一脚世界波穿透慕尼黑1860的球门,但谢天谢地所有狮队球员都挤在己方半场内,他们依靠人数的优势在足球距离球门还有三四十米远的地方,就将它拦下了。

  第62分钟,拜仁前锋马凯再度拿球,他一边控球向前跑一边调整着位置,当胡梅尔斯再度逼上来的时候,马凯没有多么在意,他认为自己可以再玩一次强行突破的戏码。

  不过,这次他没那么走运了。

  “胡梅尔斯!他毫不犹豫的捅掉了马凯脚下的球,甚至差点踹到对方的脚踝!”解说员惊呼起来:“这脚断球简直是太精准狠厉了!”

  断球之后,胡梅尔斯没做留恋,立刻将球传给了右前方的厄齐尔。

  而马凯则当着他的面摔倒在了地上。

  “马凯摔倒了!难道在刚刚我没有看到的地方,胡梅尔斯其实是和他有了身体接触?”

  数万拜仁球迷翘首以盼,迫切希望主裁判发给那名该死的1860球员一张黄牌。

  但直到慕尼黑1860发起反击,厄齐尔带球越过中场,主裁判都没有吹哨。

  没吹哨当然是因为胡梅尔斯没有犯规,主裁判当时就在他们身边,将整个断球过程看的清清楚楚,马凯的摔倒是因为身体惯性。

  从这一次断球开始,胡梅尔斯在比赛中的表现越发凌厉,球队的每一次防守都有他的参与,拜仁的每一次进攻都遭遇到了他的正面阻挠。

  胡梅尔斯好像化身为一辆坦克,牢牢的守在中场与禁区内的这块区域里,任谁也别想越过他。

  第73分钟,当皮萨罗带球从右路试图内切的时候,胡梅尔斯给了他凶猛的一铲。

  他铲球的角度很巧妙,恰好是在皮萨罗右脚抬起的时候,从对方脚下捅走了足球。

  不过带来的后果却是连贯性的,皮萨罗跟他的队友马凯一样,也因为脚下踩空跌倒在地。

  胡梅尔斯在铲球后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皮萨罗,而在对方的屁股和草皮做亲密接触的时候,又态度友好的走上前,主动要把对方从地上拉起来。

  主裁判很快就吹哨暂停了比赛,但他在判罚的时候却犹豫了许久,最后给了胡梅尔斯一记口头警告,并说:“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必须要给你一块黄牌。”

  胡梅尔斯表情无辜的为自己辩解:“裁判先生,您看的清清楚楚,我的一切动作都在合理范围内,我可没有故意犯规。”

  主裁判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我当然知道你没犯规,不然你现在肯定已经得到一张黄牌了。不过下一次,你的动作需要再小点,我不希望见到太多人受伤,更不想见到因为有球员受伤,而出现一整支球队来找我抗议的画面。”

  胡梅尔斯笑着走开了。

  看台上突然想起剧烈的嘘声,身穿红色球衣的拜仁球迷瞪着胡梅尔斯,朝他竖中指。

  就算皮萨罗没受伤,胡梅尔斯动作都在合理范围内,但显然拜仁球迷还认为他那是罪恶的一脚。

  胡梅尔斯朝草皮上吐了口唾沫,然后看向场外。

  他的主教练正对他点头微笑。

  他想起了中场休息时,老板对他说的另一句话:“当拜仁球迷惧怕你的时候,他们就会疯狂嘘你,不要因此而产生什么负面情绪,敌人的嘘声是对你最好的夸奖,等到那时,你会知道自己做了对的、成功的事。”

  拍拍胸脯,胡梅尔斯朝主场看台挺起胸膛:“来呀,再大声点,我不害怕!”

  他果然得到了更多的嘘声。

  ……

  虽然比赛最终以0:1的小比分落幕,但在这90分钟内,可诉说的故事太多太多。

  安联球场的贵宾包厢内,拜仁慕尼黑主席贝肯鲍尔与总经理赫内斯低声交谈了几句。

  与底下看台上坐着的,数万犹如遭遇噩梦侵袭的球迷不同,拜仁慕尼黑俱乐部中权力最大的这两人面色平静,像是完全没有受到球队输球的影响。

  慕尼黑1860的主席奥尔有些失望,他可是一直想看贝肯鲍尔挫败恼怒的表情呢。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带点人性的弱点:你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想炫耀什么。

  奥尔当然也是。

  虽然慕尼黑1860的主席自觉与拜仁主席处在平等的地位上,但无论财富、声望还是权力,他都比不上后者,男性自尊在过去几年中一直饱经伤害,所以只要有找回场子的机会,奥尔就绝不放过。

  比如说每赛季两度的慕尼黑德比,只要狮队将同城死敌踩在了脚下,奥尔就表现的跟还清了银行贷款一样高兴,他觉得打败拜仁这支球队,跟把贝肯鲍尔踩在脚下没什么分别。

  不过,如果对手不肯配合的话,这胜利的果实就显得没那么美味。

  瞅着拜仁主席平淡的面色,奥尔试着自我提升优越感:我就不信你输了球还会觉得高兴!别看你表面风平浪静的,其实心里正生着气呢吧……没错,肯定是这样!

  奥尔猜对了一半,贝肯鲍尔又不是其他俱乐部派来的卧底,拜仁输球他怎么可能完全若无其事?之所以表现的很冷静,是因为他已经用强大的自制力摆脱了负面情绪,并开始考虑起更长远的未来——这也是足球皇帝为什么是足球皇帝的原因。

  贝肯鲍尔在考虑球队换帅的事。

  刚刚与赫内斯的交谈,也是在告知对方这一想法,并要拜仁总经理开始寻找新的接替者。

  从上个赛季联赛冠军被同城对手夺去起,拜仁董事会就开始对马加特感到不满意了。

  新赛季开始后,拜仁阵容强大,板凳厚度又很足够,却还应付不了双线作战,欧冠表现虽然不错,联赛成绩却是第四,不满意度蹿升的同时,高层们对球队主帅的耐心也开始减少。

  而今天这场慕尼黑德比,其实正是董事会对马加特的一个考察——在拜仁各方面都占优势的情况下,马加特如果能轻松战胜慕尼黑1860,那这个赛季就让他善始善终,到年后俱乐部再根据欧冠战绩考虑换帅的事。如果比赛输掉了,那说明马加特无法完成俱乐部对他的期望(让拜仁同时称霸国内和欧洲),他在冬歇期内必须走人。

  现在,比赛结果出来了,贝肯鲍尔心中也有了决定。

  不过,找谁当马加特的继任者呢?

  心中一下子蹦出好几个名字的同时,贝肯鲍尔看向球场混合区。

  卡尔·奥斯顿。虽然身处不同阵营,但“足球皇帝”真的很欣赏慕尼黑1860的年轻主帅:重视俱乐部青训,培养得出年轻球星,也掌控得住成名巨星(贝克汉姆、欧文这两名世界巨星自转会后还从没发出过对球队不满的声音);更衣室里从没闹出过丑闻,纪律性在所有德国俱乐部中都排在前列;战术素养高,带队成绩好,联赛欧冠都不差(虽然欧冠还没出现,但击败过皇马和里昂,名气已经打了出来)。

  可惜,对方站在拜仁慕尼黑的对立面。

  跟球员可以被买来卖去不同,足坛中要想从对手手里挖主教练,只有付解约金这一个途径。

  贝肯鲍尔倒是不忌讳挖死敌墙角,更何况奥斯顿的违约金只有区区几百万。可问题是,奥斯顿也未必肯响应他的挖角——对方不像见钱眼开的类型,可除了高额的年薪,拜仁也很难对奥斯顿许诺什么。荣誉?拥戴?权力?情谊?奥斯顿与慕尼黑1860之间,这几样可一个都不缺。

  算了,拜仁也不是非他不可,跟奥斯顿做对手其实挺有意思。

  找一名跟奥斯顿旗鼓相当,甚至更加优秀的人来做主教练,德甲未来想必不缺精彩戏码上演,而且竞争带来进步,说不定能给德甲联赛、德国足球都带来进步的影响呢。

  贝肯鲍尔终生都在为德国足球服务,在他看来,目前的国家队主帅勒夫个性偏软不够铁血,而奥斯顿,虽然表面看来温和,其实球风既冷又硬,稍加磨砺后恐怕会更加锋芒毕露。

  德国对青训的坚持,使近几年年轻天才在国内联赛中不断涌现,而对新生代教练的培养也要跟上才行,只有发展均衡了,德国足球才会迎来全面繁荣。

  ……

  人们常常会用“我猜到这开头,却猜不到这结局”这句话来表示他们对现实的无奈。

  但也有很多事,你知晓开始,猜到结尾,却无力去改变。

  就像卡尔现在遇到的情况。

  灯火通明的安联球场,计分牌上1:2的数字刺目耀眼。

  主队在前,客队在后,这样的比分昭示着:安联球场的主人,在比赛中是处于落后的一方。

  看台上的多半球迷都沉默着,他们两天前刚刚从这里收获一场快乐,现在却又要悲痛起来。

  而解说员激昂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哎哟来了,罗纳尔多的机会来了!抬脚射门……好球!这个球进去了!在下半场开始后不到1分钟里,皇家马德里的前锋罗纳尔多——这个我们几乎以为已经被糟糕的体重给毁了的、只靠天赋在混日子的巴西巨星,突然爆发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进攻力!”

  “他先是在禁区前沿右侧晃过慕尼黑1860后卫扬克尔的防守,然后又横向带球、突然抬脚打门!这脚射门的力量不算很大,但是角度十分刁钻!注意看慢镜头回放:这球打的是多么恰到好处,而且是落到了边网里,科赫没有扑住、默特萨克也没有拦截到……”

  “罗纳尔多终于在关键时刻闪了一次光!这就是巨星皇马,虽然他们的后防线乱成一团,但是在锋线上却有着数名世界最顶级的尖刀人物……卡佩罗在这样关键的比赛里让罗纳尔多首发本来就出乎我的预料,但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还真的进球了!”

  “是什么激活了外星人?大概是小组赛不出线这个可怕的前景让他心里觉得恐慌,不止罗纳尔多,其他皇马球星现在在场上表现的也是前所未有的众志成城,像是积攒了半个赛季的团结协作精神,都在这一刻里爆发了出来……”

  上半场皇马与1860的比赛进行的还算平静,波尔蒂略和范尼分别取得了一粒进球,所以中场休息的时候,卡尔就没有更改球队的战术,而是替换下来了一两名比较疲惫的球员(在两天前对拜仁的比赛首发并打满了全场的)。

  但是没想到下半场比赛一开始,形势就急转而下起来。

  一切开始于巴西球星罗纳尔多的爆发。

  在他接到队友迪亚拉传球,用无人能及的速度、和华丽娴熟的盘带向慕尼黑1860突破之前,没人预料到他的进球,毕竟巴西球星最近一直被肥胖和不稳定的状态所困扰着,皇马俱乐部还一直传出要卖掉他的声音。

  但“外星人”之所以被叫做“外星人”,或许除了他那巅峰时期无人可及的球技外,还因为没人能猜透他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罗纳尔多的突然进球震惊了整座球场,或许在赛后还会震惊整个世界。

  卡尔立刻对球队做着调整,因为看到了“外星人”那震慑全场的能力,他试图让球员牢牢守在半场之内,不要妄动。

  不知有多少慕尼黑1860的球迷在这一刻祈祷:上帝啊,请保佑罗纳尔多的状态只好这么几分钟!请让他快点低迷下来!

  但上帝不是时时刻刻都站在狮队身后的。

  上帝同样偏爱罗纳尔多,不然不会给他那样傲然卓绝的天赋。

  “噢喔又是罗纳尔多!他在今天的比赛里表现的真是有如神助!慕尼黑1860后卫在他带球内切的时候,试图将罗纳尔多骗入禁区然后贴身防守,但罗纳尔多对抗后卫们的经验是何其丰富!他只是用脚将足球往旁边一拨,就立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然后他又朝着球门死角射出了一记美妙的弧线球——进了!球又进了!”

  “天啊这正是罗纳尔多!在射门前他根本不用看球门,不用试图骗过门将,他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感觉、意识和精妙的脚法轻轻一抽,足球就自动飞进了球门!要我说,正是他射门如此快速,才躲过了狮队门将的扑救!”

  “瞧见没?兰伯特·科赫扑对了方向!但只可惜他遇到了老辣成精的外星人!但凡罗纳尔多在射门前稍微停下来看一看,或是倒个脚,这个球就被扑出去了!”

  虽然德国解说员理智站在自己国家的球队这一方,但他仍然忍不住为皇马巨星们的足球而倾倒:“不止是罗纳尔多,其他皇马球星的表现也堪称绝佳,他们几乎从比赛到现在都没犯过什么错!如果从西甲赛季之初皇马就能这么打的话,他们早已天下无敌了。”

  这话说的真妙。凡是听到解说员话语的球迷都忍不住想:现在的皇家马德里无法称霸天下,不正是因为虽然你们拥有世上最好的球员,却一点儿都不团结么?

  卡尔用掉了最后一个换人名额,试图绝地反击。

  但皇家马德里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那些身价加起来有数亿欧元的球星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在比赛中与慕尼黑1860针锋相对。

  比团结,比毅力,比冲劲,卡尔自觉慕尼黑1860不输给这世界上的任何一支球队。

  但在比赛的最后时间内,两支球队的团结协作斗了个旗鼓相当,狮队却输在了球员关键时刻的灵光一现上面……

  看着那个身披皇马9号战袍的,有着圆滚肚腩的巴西球星,卡尔心底甚至生出了一种敬畏的情绪。

  有一种足球,是再好的团队协作也抵御不了的。

  有一种球员,无论是速度、技术还是意识都走在时代的最前列,甚至超越这个时代。

  他可以在比赛的89分钟内散步,但只要一分钟,他就可以化身成门将后卫眼中的“恐怖分子”,用个人的力量改变比赛的结果。

  这就是巨星的闪光。

  这就是罗纳尔多。

  ……

  当伤停补时走完最后一秒的时候,卡佩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皇家马德里战胜了慕尼黑1860,他们终于闯入了淘汰赛!

  常年板着脸的铁血教头被许多台照相机同时拍下劫后余生般的表情,放在以往卡佩罗肯定要恼怒自己的失态,但是现在,他只想庆幸自己回去马德里后可以向俱乐部主席交差了。

  谢天谢地皇马赢了,球队里将有不计其数的人因为这场战役而保住饭碗。

  球场上,许多球员露出了和他们主教练相似的表情,刚刚在比赛中上演神级表现的罗纳尔多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精力,拖着臃肿的体态躺在草皮上气喘吁吁。

  混合区内无数记者虎视眈眈,像是一等两队教练球员接近,就要上演饿虎扑食的画面。

  卡尔径直走向卡佩罗,伸出了手:“你的球队给我上了一课。”

  心情愉快的卡佩罗与对方握了握手,但他不知道狮队主教练话中所说的“上了一课”是什么意思。

  卡尔也没有解释,握完手后他就转身离去了。

  从那个背影中,卡佩罗看出点失魂落魄的意味。

  但皇马主帅没有在意,失败在足坛里是常事,凡是心智坚毅的人,调节调节总会熬过去的。

  又看了那背影一眼,卡佩罗无声的咕哝了一句话。

  距离皇马教头十分近的媒体记者没有一个人听清了这句话,但球队助教却看懂了那个口型,那句话是:“后生可畏。”

  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卡尔比卡佩罗早出场。

  当他推开会议室大门往台上走的时候,展厅内的所有人都对他行着注目礼。

  那目光中有称赞,有好奇,有热切。但惟独,没有嘲笑。

  一支几十年来首度参加欧冠比赛的队伍,却把法甲六连冠里昂和银河战舰皇马逼到最后一场比赛才结束出线悬念,这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慕尼黑1860在小组赛中的优秀表现为他们赢得了许多国家媒体的尊重——最后一场比赛败给皇马并未将这份尊重减色半分,因为凡是懂球的人,都能看出来皇家马德里在今天的比赛中发挥简直逆天,事实上,如果他们能将这种战斗力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哪怕直接赢下欧冠决赛都不会有人质疑。

  闪光灯频频亮起,举手想要提问的记者多达数十人。

  不过卡尔却没有点任何一家报社的名,他现在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只是有些话要说——这也是为什么他亲自来到了发布会现场,而不是让球队助教或队长代替出席的原因。

  “如你们所见,慕尼黑1860输给了皇家马德里,并失去了进入欧冠淘汰赛的机会。不过,我的球员们在比赛中表现的很完美,他们做到了我期望他们能做的一切,比赛失败的原因不在球员,如果说有谁需要为此背负一点责任的话,那应该是我。”

  当卡尔开口时,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慕尼黑1860主帅的自我检讨,并在心中疯狂拟定着相对的问题,和明天报纸头条的标题。

  “两次与皇马的交手,我们派上场的球员几乎是一样的,但是过程和结局却极其迥异。因为我不忍心放弃国内的联赛,所以相当多的球员无法在这场比赛里拼尽全力,我看到了一支因疲惫而挣扎的慕尼黑1860——赛前,我曾想过因为体能问题,球队在比赛中可能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没想到这影响会如此严重,还有皇家马德里,他们的表现太惊人了,我的预估出了差错,所以我现在尝到了失败的苦果。”

  不论以前这群来自世界各国的媒体是怎样看待卡尔·奥斯顿的,从这一刻起,他们都为他贴上了“特殊”的标签,因为在欧洲肯将比赛失败的责任一力承担的主教练,说实话真没几个。

  至于记者们回到报社后会用怎样的角度将这番话给报道出来?不管卡尔的话中原意是什么,明天各大报刊的新闻肯定是精彩并五花八门的——为慕尼黑1860说好话的,说坏话的,或站在中立角度客观看问题的,肯定全部都有。媒体们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将同一句话解释出多种不同的含义来。

  而在现在,媒体们最急切的渴望,就是撬开卡尔·奥斯顿这位当事人的嘴巴,多套点话。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失望了,因为卡尔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站起身离开了会场,将接下来的所有时间留给今天的胜利者,皇马主帅卡佩罗:

  “最后一点,慕尼黑1860并没有离开本赛季的欧洲赛场,我们还会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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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来自吉祥物的安慰

  欧冠小组赛每个小组四支球队,但却只有两支球队可以进入淘汰赛,胜3分平1分负0分,六场比赛过后,一切以积分论。

  E组最后一轮,慕尼黑18601:3不敌皇家马德里,里昂2:0小胜基辅迪纳摩,比赛刚一尘埃落定,积分榜就随即刷新:里昂积分10,皇家马德里积分9,慕尼黑1860积分8,基辅迪纳摩积分4。

  慕尼黑1860以一分之差,被皇马夺去了进入欧冠淘汰赛的机会。

  不过正如卡尔所说,他们在欧洲赛场上的路还没走到终点——欧冠8个小组的比赛全部结束后,每小组积分前两名出线,排名第三的八支球队则自动进入欧联杯第三轮,仍有问鼎欧洲之巅的机会。

  欧冠全称欧洲冠军联赛,欧联全称欧洲联盟杯,两项赛事都由欧足联主办,不过区别是:欧冠是代表欧洲俱乐部最高荣誉水平的顶级赛事,参与者多是各大联赛的冠亚军俱乐部;欧联则比欧冠低一个级别,是由各大联赛中上游球队参加的杯赛。

  代表着欧洲联盟杯冠军的贝尔托尼杯,不仅含金量比代表欧洲冠军联赛冠军的圣伯莱德杯(大耳朵杯)低,就连竞技水平、影响力和收视率、球场上座率也多有不如,说句通俗的,欧联和欧冠就是□丝和高富帅的区别。

  但是,有欧洲联盟杯踢,也比什么都捞不到灰溜溜的回国踢联赛要来得强。

  更何况,如果侥幸捧得贝尔托尼杯的话,球队就能在来年8月参加欧洲超级杯——一项由欧冠冠军和欧联冠军直接对决的单场单回合赛事,获胜球队就是当之无愧的欧洲冠军。

  从新闻发布会展厅一出来,卡尔就接到了俱乐部主席奥尔的电话。

  他以为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奥尔却在电话中非常和蔼的说:“比赛全程还有刚刚的发布会我都看到了,不要太沮丧难受,卡尔,我们好歹还有联盟杯可打,比基辅迪纳摩要强的多。再说,球队在德国杯和联赛里的表现不是一直不错么?”

  卡尔微觉讶异,但也很快反应致谢道:“谢谢您的关心,主席先生,从球场走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准备向前看了。”

  奥尔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对球队被淘汰出欧冠也很遗憾,但比赛结果又不是人力想操纵就操纵的了的,卡尔是他手下最倚重的大将,适当的安抚有益于拉拢人心,让对方在俱乐部董事会投票时牢牢站在自己身后。

  欧冠小组赛慕尼黑1860已经一场不落的全部打完,奖金加收拾分成俱乐部至少有上千万欧元入账,又盘算了一下联盟杯赛事的奖金,奥尔突然有些心动:“卡尔,如果我在冬季转会期给你挪出一笔丰厚的转会资金的话,我们能在联盟杯中走到多远?”

  “足够远,主席先生。”卡尔微笑着说:“本来就算没有您这句话,我们也会在联盟杯里努力的。球队阵容比上个赛季强大太多,如果在成绩上没有进步的话,我会比您更加郁闷的。”

  奥尔对卡尔的反应感到非常满意:“那么到了转会季,你想怎么做就去做,俱乐部会全力支持你的!”

  看来董事会终于明白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也可能是欧文与贝克汉姆的加盟让他们尝到了甜头,知道队中有两三名巨星在列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事。

  卡尔欣然应诺。

  送上门的钱,他不花白不花,更何况与皇马一战让他意识到,或许有必要将原本放在夏天的引援计划提前了。

  ……

  检查自己银行账户的时候,卡尔发现里面多了一笔高达上万英镑的汇款。

  而汇款人,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他心存疑惑的呼叫对方,可罗纳尔多接电话的声音将他给吓了一跳:“什,什么事?”

  “……我账户上那一万英镑是你汇的?”

  “对,是……是我,汇……汇的款。”罗纳尔多气喘吁吁:“安,安多,多里——”

  卡尔震颤:“现在才晚上七点半!你在做什么?!”

  “做,做运动。”罗纳尔多突然惊悟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实在太能使人误会了,于是吸气又呼气,几尽量平和的说:“等下,我把跑步机频率调慢,然后跟你视频。”

  卡尔打开笔记本电脑,三分钟后,慕尼黑和曼彻斯特的链接通了起来。

  透过清晰的摄像头,卡尔看到罗纳尔多穿着运动背心正在跑步机上跑步,胸前浅灰色的布料已经湿了一大片,像是已经锻炼了很久的样子。笔记本大概被他放在了沙发上,因为从卡尔这个角度看过去,画面有点像是仰拍。不过罗纳尔多有带蓝牙耳麦,倒不影响通话。

  眼神溜过对方整个人,卡尔清咳一声:“说吧,你给我汇钱做什么?”

  “安多里尼亚赢了一场比赛,2万英镑奖金,你我各一半。”

  “那么急匆匆的给我做什么?你先留着也一样。”

  “不行,我可不喜欢自己拿着别人钱的感觉,再说汇款也不麻烦。”带着一身油汗,罗纳尔多从跑步机上走下来,顺手脱下运动背心,在旁边捞了条毛巾擦着,一本正经的说:“无论我每周挣多少钱,安多里尼亚的奖金所得都是意义非凡的,我准备给它建个账户,一分奖金都不动,等它退役的时候看看能攒多少……”

  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罗纳尔多半天没得到一句回应,他转过身子瞥电脑,看到画面里的卡尔用十分安静的表情瞅着他,眼睛半天才眨一下。

  罗纳尔多立刻得瑟起来,他将毛巾甩到一边,对着摄像头做了个双臂上举的姿势:“被震撼到了?我的肌肉不错吧?”

  “唔。”卡尔犹豫半天,踟蹰道:“是好大。”

  得意的笑了笑,罗纳尔多拍拍自己的大腿:“这里的肌肉更大结实呢!”

  “……我说的是你的胸。”

  “什么?!”罗纳尔多不像是没听清,倒像是不敢置信。

  “曼联第一胸?”

  隐隐瞅见罗纳尔多脸上有火山爆发的迹象,卡尔镇静的断开链接跑路:“我突然想起还有文件要看,先下了。”

  罗纳尔多的电脑屏幕上立即就出现了“链接中断”的字样。

  年轻的葡萄牙人愤愤不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胡说,鲁尼的胸就比我的大!”

  ……

  第十六轮德甲联赛开赛之前,卡尔在球场更衣室内做着最后的动员工作。

  他今天的话有点多,因为这几天来,有不少媒体都在唱衰他的球队——那些记者认为欧冠出局会极大的影响到慕尼黑1860在国内联赛中的士气,狮队必将进入一阵子的低迷期,斯图加特、拜仁、柏林赫塔这几支在积分榜上排在狮队后面,但分数相差又不是很多的球队只要抓住机会,就肯定能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卡尔当这样的话是放屁,却也要防备着真有球员心理受到影响,所以他花了比往常多出一倍的时间,来和他的球员们一起分析,在那些看似客观的新闻报道后面,其实隐藏着多少私人龌龊的小心思。

  比如说这几天一直在个人专栏里“预言”慕尼黑1860会迎来圣诞大崩盘的,《慕尼黑日报》评论员克拉夫特,他的每篇评论文章几乎都在暗示狮队这里有缺点、哪里有漏洞的,这几天更是大唱哀歌,悲观的好像慕尼黑1860没进入欧冠淘汰赛,就肯定要迎来世界末日一样。

  不过,只要有人细心的将克拉夫特的名字在Facebook上一搜,就立刻能搜出他的个人页面,而克拉夫特头像上的拜仁慕尼黑队徽会立即告诉你,他是铁杆的南部之星球迷。

  来自一名对手球迷的诅咒,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卡尔告诉他的球员:“慕尼黑1860是一支坚强的球队,而坚强的球队绝不会因为一场失败就意志消沉。”

  从球员们逐渐向报纸投去的鄙夷眼神可以看出来,卡尔的劝导是成功的。

  目光从所有人脸上划过,就在卡尔准备转身离开,放球员们再在更衣室里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推开了,一名球场工作人员朝他们喊:“先生们,你们该出场了。”

  抬腕看了下时间,卡尔诧异道:“现在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不是么?”

  工作人员并不解释,只是神神秘秘的说:“球场上发生了点事,需要你们出去处理一下。”

  球员们被吓了一跳:“球场上发生了什么?骚乱?”

  “不会是球迷们打起来了吧?”

  “难道是草皮出了问题今天没法比赛了?”

  卡尔觉得这事十足古怪。

  不过光天化日之下,又是狮队自己的主场,能出什么乱子呢?拍拍手,卡尔喊所有球员跟他一起出去。

  走在球员通道里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有点不对,科赫抓了下头发,皱眉咕哝:“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片刻之后他们意识到是哪里出了错:安静,太安静了。平时开赛之前,球场内都是乱哄哄的一片,球迷们要么在唱歌要么在说话,基本没有过安静的时候,而数万球迷发出的噪音哪怕有墙壁阻挡,也都忠实的传播在球场内部的每一个角落里,但是现在,哪怕是耳朵最尖的球员,也听不到外面传来的喧闹声。

  当走出球员通道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画面震撼了:

  球迷们手执纸板,在主场看台上拼出一副巨大的蓝色狮子图案,其他的几面看台上,无数天蓝色的标语飘荡着:“欧冠——下个赛季再来!”“每一名球员都是我们的英雄!”“狮队不哭,站起来撸!”

  数十名身穿慕尼黑1860队服的小球童手拉着手,在球场上面朝他们站着,这些平均年龄应该不超十岁的各个头发金黄,脸颊白嫩,眼神纯真的好似天使。

  “他们是不是把青训营所有不满十岁的孩子都拉来了?”震惊过后,斯文向哥哥喃喃道。

  拉斯摇了摇头:“咱们俱乐部青训营里可没这么多幼龄球员,大概还有些是球迷的孩子。”每场比赛前牵着球员手出场的球童,基本都是由俱乐部少年梯队那些年幼的小球员扮演,但也不绝对,有些球员或俱乐部工作人员的孩子偶尔也会充当球童打打酱油。

  球迷在看台上端坐着,哪怕手臂挥舞的再热烈,也不发出声响,球场内越来越安静,慢慢静到连一丝杂音也无。

  小球童们张开嘴,歌声从他们的喉咙里飘了出来。

  是慕尼黑1860的队歌《RockMe60》。

  不过,跟每次比赛时被男球迷吼出来的阳刚感觉不同,原本慷慨激昂的音乐和歌词由这些稚嫩的嗓音唱出,却多了一种童趣和纯真的味道,像是要对灵魂进行洗礼。

  到歌曲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一头狮子——慕尼黑1860的球队吉祥物狮子亨利突然从旁边跳了出来,手里捧着大束的鲜花,在球童们身后扭动着身体。

  看台上传出阵阵欢笑声,球迷们纷纷举起手机相机,将吉祥物与球童共舞的难得画面给纪录下来。

  每支德甲球队都有一个吉祥物,像是拜仁的棕熊伯尼、多特蒙德的蜜蜂艾玛、汉堡的恐龙赫尔曼、法兰克福的金雕阿提拉等等,和慕尼黑1860一样选择用狮子做吉祥物的球队还有勒沃库森的布莱恩,以及今年德国世界杯的吉祥物格里奥六世。

  德国媒体经常搞一些各式各样的评选活动,格里奥六世在世界杯举行期间还饱受欢迎,一等世界杯结束,它立刻被球迷选为了“史上最丑吉祥物”。

  以前卡尔总觉得亨利丑的令人发指,简直跟格里奥六世不相上下,不过现在他突然认为球队的这只吉祥物也……丑萌丑萌的。

  歌声结束,小球童们红着脸蛋,大大方方的朝着四面看台行着谢幕礼。

  掌声乍响,不论看台上的球迷表现如何,狮队的所有教练和球迷都拼命的鼓起掌来,个别淘气的人还吹了几声口哨——他们明白看台上的那些旗帜标语,球场上的小球童献歌和吉祥物献舞,其实全是球迷们送给他们的礼物,一份安慰礼物。这真是令人心中倍觉温暖。

  来自球场边上的热烈掌声让小球童们突然变得拘谨羞涩了起来,他们站在草皮上扭捏了几秒钟,然后从一个个子高高的小女生开始,接二连三的朝着球员教练们扑了过来。

  所有教练球员都主动的弯下腰,让这群可*的小天使在自己的脸颊上留下甜甜的一吻。

  看台上的掌声响的更加厉害,媒体区也是闪光灯亮成一片。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被这小小的歌声,小小的吻给治愈了。

  吉祥物亨利抱着鲜花,笨手笨脚的从球场上走来。

  球员们开怀大笑着,将卡尔推了出去。

  因为亨利只抱着一束花,所有人都知道它会献给谁。

  从亨利手中接过花束,卡尔主动拥抱了俱乐部的吉祥物——有史以来第一次。

  狮子亨利激动的反抱回来,并且将两只巨大无比的手掌狠狠的、狠狠的按在了卡尔的屁股上。

  好吧,卡尔收回之前夸它的那句话。

  他尴尬的笑了笑,用没拿花的左手抵着吉祥物的胸口,示意对方放开自己。

  狮子亨利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卡尔。

  卡尔祈祷刚刚那一幕没什么人注意。

  但他的希望落空了。四周看台上猛然爆发出一阵全范围的、剧烈的嘘声,像是要震的整座球场都晃动起来,无论男球迷还是女球迷,就连媒体区的记者也在拍着身边的栏杆强烈抗议。

  愤怒的叫声响彻整个安联:“扮成吉祥物也不代表你可以肆意揩油!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玩偶装里面藏着一个男人!”

  狮子亨利灰溜溜的挪动脚步,往工作人员通道走去。

  在他路过看台区域的时候,空中落下一阵杂物雨,面包、空啤酒瓶、矿泉水瓶纷纷扬扬的落到地面上,大部分被护网拦住了,少数两个体积小的成了漏网之鱼,砸在俱乐部吉祥物的脑袋上,不过因为这套吉祥物装扮十分厚实,倒没给里面的工作人员造成什么伤害。

  面对自家球员们神态各异的面孔,卡尔若无其事的咳嗽一声:“快去热身!”

  赛后,互联网上掀起一片对狮队吉祥物的讨伐指责之声,球迷们正义的表示,扮演狮子亨利的人很有利用工作之便为自己谋私的嫌疑,他们义愤填膺的发言道:“扣他薪水!这种人一定要整月薪水都被扣光才行!”

  在网络留言和街头采访中,慕尼黑1860的球迷各个都化身为品德高尚的正义之士,不过在球队紧接着的一场比赛里,在赛前热身的时候,有几十名身穿亨利形象玩偶装的球迷突然出现在球场内,他们翻越过围栏,并试图“袭击”教练席。

  卡尔早在他们朝自己跑来之前,就重新溜回了更衣室。

  十分钟内,一队慕尼黑警察出现,他们手执警棍,将这一群“狮子”从球场内驱逐了出去……倒也成了一周之内欧洲足坛的超级笑料。

  ……

  距离圣诞节还有一周时间,训练结束,卡尔出现在了更衣室内。

  球员们看着教练,心中纷纷猜测:老板这是要训话?说什么?现在距离冬歇期放假也只剩下一周时间一场比赛了,难道老板是要他们不在假期中胡吃海喝?

  想到这一点,斯文·本德立刻就觉得自己小肚子一紧。

  不过卡尔却没有忙着说话,他点了点人头确定球员一个不少后,又出去了一次,抱回来一个大箱子。

  球员们瞧了瞧那个装饰的颇有过年气氛的大箱子,又看卡尔抱着它的轻松模样,忍不住开口问:“老板,这是什么?”

  “圣诞节快到了,所以——”

  有球员立即抢答道:“您要送我们圣诞礼物?”

  “应该说是我会送给你们其中一个人圣诞礼物,如果我抽到了他的话。”卡尔拍拍箱子:“今年咱们来玩一个秘密圣诞老人的游戏,箱子里是很多张纸条,每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你们随便抽一张,上面的人就是你们要送圣诞礼物的对象,等到平安夜俱乐部圣诞聚餐的时候,你们把纸条贴在礼物上偷偷放在树下,咱们一起拆封——每个人都只能知道自己要送礼物的对象,而不能知道是谁送自己礼物。彼此之间不准泄密,泄密就没有乐趣了,知道吗?”

  球员们用饶有兴趣的目光盯着卡尔手中的箱子看了一会儿,参差不齐的点着头。

  这是卡尔在大学时和舍友们玩过的一个游戏,既能增加圣诞节的期待值和神秘感,还能减少一些面对面送礼物的尴尬和腻歪,他认为这个点子能使更衣室气氛更加和谐。

  卡尔是想通过这个游戏让球队变得更像一个整体,他也没期待麾下那群五大三粗的汉子能因此懂得什么叫温馨甜蜜,不过没想到的是,搞怪的人那么快就出现了。

  “老板,如果我抽到的人不是我的朋友,那我能给自己的好朋友再送一份礼物么?”

  “当然可以,秘密圣诞老人团队活动,和你们的私人生活没有联系。”

  “如果我抽到了自己不喜欢的人,我能送他一枚炸弹么?”

  “……还是现在告诉我你恨谁吧。”

  厄齐尔嘻嘻笑着:“我开玩笑的,老板。”

  不过他的话却引起了不少人的警惕,几个球员握着拳头,试图用“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如果谁送我一只鼻涕虫,或类似的恶心东西当礼物——我可是会把礼物盒拿去做指纹鉴定的哦!”

  ……卡尔只希望,圣诞夜里可千万别出现这种糟糕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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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秘密圣诞老人

  12月19日,慕尼黑1860迎来了德国杯第三圈的比赛。

  这是冬歇期前的最后一战,打完这场比赛,德国足坛将迎来长达四十天的假期。

  加上圣诞节将至,在这一轮比赛中,各支德甲球队的状态十分迥异:有的魂不守舍,心思全飞到了和女友家人聚会及度假上;有的则摩拳擦掌,准备用一场大胜来给半个赛季的赛程做完美结尾。

  不幸的是,科特布斯和他们的对手慕尼黑1860就分属这前后者,所以这支前东德球队在自己的主场被强大的对手给虐了个5:0,就一点儿也不稀奇了。

  波尔蒂略与哲科分别在比赛中上演梅开二度,欧文虽然打满了全场,给自己制造了四次射门机会,但也只有一次射正,并斩获了一个进球——倒不是欧文状态退步,而是科特布斯市位于德国东部、靠近波兰,冬天甚至比慕尼黑都要寒冷许多,下半场比赛天空里还飘起了雪花,欧文这个赛季才来到德甲,他习惯了在阴雨绵绵的英格兰球场、或是阳光普照的马德里球场踢球,还没彻底适应大雪纷飞的德国草皮。

  不过卡尔相信,经过这一个赛季的锻炼,到明年这个时候欧文的表现肯定会好上很多。

  半赛季完美收官,每个球员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神色,他们甚至在返回慕尼黑的途中,在大巴车上开了瓶香槟,一边鬼哭狼嚎的唱歌,一边喝酒——说是喝酒,不如讲成有蓄谋的朝着自己队友身上泼酒更为恰当。

  卡尔等他们庆祝完了,出来当了向热烈气氛泼冷水的那个人(他惯常的角色)。

  站在平稳行进的大巴车上,卡尔宣布了他对球员们在冬歇期内最后的,也是唯一是一个要求:保持体重。

  英超中有流行一句话叫“不怕赛季开头难,就怕圣诞大崩盘”,意思大约是英国足坛没有冬歇期,为了门票收入,英足总还总在新年前后安排大量的比赛,密集的圣诞赛程令所有球队感到恐怖,他们不得不过度透支球员们的体力,为对付各式各样的对手忙的焦头烂额,如果一时不慎球队吃了大败仗,或是主力球员因此受到了必须要停赛的重伤的话,那将极大的影响到赛季下半段的球队成绩,忘大了说,还可能让球队状态成绩从此一落千丈,彻底毁掉上半个赛季的努力。

  其实这句话在德甲联赛中也适用:对于很多德甲球员来说,冬歇期是比夏歇期更加美妙的存在。

  夏天虽然假期更长,但大部分球队都是给球员放十几二十天假后,就把他们重新集合起来进行拉练,球员们在夏天还要时刻关注转会窗口,为自己的前途操心。冬天则不同,大部分重要球员不会在冬季转会窗口被买卖,而除非俱乐部有钱又大方把球员们拉去西班牙、迪拜等气候宜人的地方训练,否则也不会提前让他们集合,因为德国大部分地区的冬天实在是太寒冷了。

  对于很多德甲球员来说,他们在包含着圣诞新年的冬歇假期内主要活动就是度假聚会,以及聚会度假。《踢球者》曾做过一次数据调查,在冬天选择去温暖的海滨城市度假的德国球员,比夏天的更多。

  滋润的生活,腐败的享受,一不小心,球员们就要带着多余的体重返回俱乐部。

  卡尔要做的就是给他们敲响警钟:控制住自己千万别在假期中发胖哦,不然的话……嗯哼。

  在慕尼黑1860的更衣室里,暂时还没出现过那种无法无天的球员,所有人都将主教练的话听进了心里,他们无限惆怅的抚摸自己的腹肌,哀求它千万不要在假期过后变成一团脂肪。

  ……

  圣诞节前的最有一场比赛踢完之后,慕尼黑1860的球员们都没忙着回家,他们聚在慕尼黑市区最大的百货公司里挑选着自己的正装,不是为了俱乐部的圣诞聚餐(队内聚餐不会对球员服装做要求),而是为了出席德国一年一度的体育盛典——“年度最佳运动员”颁奖典礼。

  “年度最佳运动员”是德国最隆重最权威的体育奖项,由1500名记者投票、德国体育通讯社主办、德国电视二台举办,自1947年开办以来,到今年已经是第60届了,典礼上会颁发三个重量级奖项:年度最佳男运动员、年度最佳女运动员、年度最佳团体。

  并且,这个奖项并不拘泥于单一的运动项目,而是足球、篮球、冰球、网球、赛艇、花滑每项运动都有可能捧走奖杯。

  但其实,今年获得“年度德国最佳团队”奖项的并不是慕尼黑1860,而是德国男子足球国家队。“年度最佳男运动员”也不会是狮队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在今年世界杯中获得了金靴奖的米洛斯拉夫·约瑟夫·克洛泽。

  因为今年是世界杯年,而德国队在本土捧走了季军。

  在投票中,慕尼黑1860和德国国家队斗的不可开交,许多记者倾向于将票投给狮队,因为他们踢的是漂亮的足球;他们拥有健康的财政经营,三年前还频临破产,在没有巨额投资注入的前提下,现在却已经账面上富有盈余,给所有德国球队做了榜样;还有去年的德乙冠军、今年的德甲冠军,上演了比“凯泽斯劳滕神话”更富励志色彩的奇迹等等——但在德国体育界也有一个惯例,那就是每逢世界杯年,正好德国队表现也出色的话,这个年度最佳团队的奖项是一定要颁发给德国国家队的。

  所以慕尼黑1860只能遗憾的与这一德国体育最高奖项失之交臂。

  或许是存在着补偿心理,主办方邀请慕尼黑1860的所有教练球员,参加在著名的温泉疗养胜地巴登巴登举行的颁奖典礼,并承诺在为他们颁发年度最佳团体亚军奖项的时候,在大屏幕上播放长达数分钟的,上个赛季狮队捧得德甲冠军的全历程纪录片(以往的亚军得主是没有这个殊荣的)。

  卡尔无意出席这一颁奖盛典,但他麾下不少年轻稚嫩的球员们都想去开开眼界,于是卡尔就将邀请函让给了奥尔,让他带着球员们一起参加。反正由俱乐部主席代替球队主教练参加典礼,对于德国足协来说是增光而不是掉面子的事。

  至于卡尔本人,他在颁奖典礼举行当天飞去了伦敦,参加《RealDream》的首映。

  ……

  卡尔没有走红地毯。

  安西娅是想他那样做的,并自告奋勇当他的女伴。

  不过卡尔说:“我一个足球教练,又不是什么歌手演员,要那么多曝光率没用。”

  “可是《皇家赌场》的首映你就走了红地毯啊!”安西娅皱眉:“再说你现在在伦敦的知名度比我都高,也不用怕别人非议什么。”

  “《皇家赌场》是阿斯顿·马丁提出的要求,我是代言人,得履行合同。”卡尔放缓语气:“今天的主角是《RealDream》不是么?如果我和你一起走红地毯,记者会把我们搅的不得安生的,到时候想安安静静坐下来看电影都做不到。”

  安西娅纠结了一会儿,勉强同意了。

  于是卡尔就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在普通观众入口排队入场,并不时将目光投向最热闹的地方。

  安西娅一袭红色晚礼服,宛如一朵开在寒冬内的烈焰玫瑰,艳光四射。

  她用手臂亲密的挽着同胞哥哥,而艾伦,身材的确已经恢复到了最巅峰时期,不论是不是化妆的缘故,他看起来的确神采奕奕,每一次挥手都能引发两旁影迷疯狂的尖叫。

  待望见贝克汉姆夫妇的时候,卡尔一不小心盯着多看了几秒:他倒是不知道大卫和维多利亚也接受了邀请。平时他是会和大卫交流挺多工作和生活上的事,不过还没到过问对方行程的地步。

  敏感的贝克汉姆很快发现不远处有人凝视着自己,他先是朝那边投去无意识的一瞥,待扭过头来几秒钟后,立刻张大嘴巴、挑着眉毛又望了过去:那个穿着深色呢子外套,戴着帽子和围巾,看起来低调又神秘的男人是他那从慕尼黑突然消失掉的老板?

  卡尔笑眯眯的朝贝克汉姆挥了挥手,然后围巾一拉,盖住了半个下巴。

  “万人迷”诡异的举动招惹来媒体注意,他们顺着视线追过去,除了看到一堆身高参差不齐正在排队进场的观众外,什么都没发现。

  贝克汉姆很快将脑袋转了过来,并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如果他的老板不想被人发现,那他还是不要破坏掉对方的计划了。

  ……

  电影开头是一段音乐,伴随着轻快的曲子,一栋房子从远到近,从整体到角落逐渐出现在所有观众眼前。通过几个镜头特写,画面告诉人们:这栋房子属于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没有孩子,但他们共同经营着一家公司。

  男女主角背对着背在床上同时醒来,各做各的早餐,并且在用餐的时候同时指责对方忘记了今天是结婚纪念日,他们大吵着指责对方结婚后犯下的所有错误,并一时激动说要离婚,但又为公司股份和其他财产的划分而起了矛盾,最后约定双方带着离婚律师在公司见面。

  哈威,也就是男主角在上班前去了一家律师行,他直接找到一名美女律师,诉说了自己想要离婚的要求后,在办公室和对方调起情来。原来这名律师正是他的情人。

  等哈威在律师行呆到快要中午,带着情人赶去公司准备进行离婚谈判时,那里却有几名警察正等着他——警察告诉哈威,他的妻子米娅被谋杀在一栋公寓里。

  听到妻子的死讯,哈威一开始呆住了。等到警察说从米娅的手机中搜查到一些信息,怀疑是她在私会情人时被杀时,哈威又愤怒起来,他痛恨妻子的背叛。

  结束繁忙的一天,哈威回家睡觉,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另一半,刚有些伤心,理智立刻就浮了上来:米娅背叛了我,她活该被杀。

  可第二天哈威醒来,他惊愕的发现米娅就躺在身旁!

  经过几分钟的惊恐和手忙脚乱后,哈威发现自己在重复昨天的生活,日历上、电视中、妻子的反应……等等一切都告诉他,他迎来了奇迹般的时光倒流!

  感觉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的哈威重复了和妻子冷淡的接触、争吵,当米娅提出离婚后,他除了点头之外没做任何反应。米娅离开了家,哈威则在家中继续发呆,他要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现在已经确定了这不是梦,但时光倒流是如何发生的呢?又是什么样的原因造成了这个?

  然后就是警察上门,向哈威第二次传达了他米娅的死讯。并且这次得到的证据比上次更清晰些,有街边的摄像头拍下了米娅和情人拥抱接吻,然后走进同一间屋子的画面,情人在一个小时后离开,米娅则死在了房间里。

  哈威看的越多,就越是愤怒,他怀着恶意的快/感度过了这一天,烧掉了房间中米娅的所有东西。

  第三天,哈威睁眼后,他发现米娅仍然躺在身边,今天还是结婚纪念日——原来时光又重复了,他又在过同一天。

  第四天、第五天……哈威的声音像是变成了一个程序,每天定时重启,并且相同的可怕。

  他一开始很享受米娅的死亡,并决定在米娅活着的时候报复她的出轨:他先于米娅提出离婚;和做律师的情人调情的更加厉害;去公司等着警察来宣布米娅的死讯,然后美妙的想公司以后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但是,重复了几次米娅的死亡后,哈威就意识到他并不快乐,他很痛苦,他对米娅的爱其实并没有消失,米娅的背叛让他妒火中烧,前几日会有的报复快感正是嫉妒的证明。

  哈威决定要改变米娅的死亡,他不想再听到她的死讯了,那是一种极致的折磨。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里,哈威尝试着告诉米娅不要去和情人约会,因为她的情人要杀她。但妻子敏感极了,她要么否认、不承认自己有情人,要么和哈威进行更大的争吵,并且妻子还怀疑哈威在跟踪她,或者请人调查她。

  哈威又试着报警,但警察也不相信他会预言人的死亡。甚至在谋杀发生后,警察还怀疑哈威在欲擒故纵,自导自演一次谋杀,并用报警洗脱嫌疑。

  每一天,无一例外的米娅都死了。

  哈威又尝试着跟踪米娅救她,但他的跟踪被发现了,情人暴打了他一顿,妻子摆脱了白天死亡的命运,但到傍晚又被杀了。

  最后哈威发现,要想拯救妻子的生命,就要让妻子相信他的话,而要让她相信他的话,得让她重新爱上他。

  另外,哈威也发现自己想要米娅。

  而他发现自己也想要她重新爱上他,因为他是如此的爱她。

  然后每一天,哈威都在改变自己,他早上主动做双人份的早餐,和米娅和善的说话,在对方提出离婚要求的时候进行哀求,和律师情人分手,向米娅主动承认自己的出轨,约米娅去市中心最好的餐厅吃饭,弥补他忘记今天是结婚纪念日的错误……米娅的态度一点点的改变,看向哈威的目光逐渐恢复到了过去的温情。

  哈威又带米娅重温了他们恋爱的全过程,去了从恋爱到结婚约会过的每一个地方,把自己变的越来越像是曾经追求她时的那个真诚善良英俊的哈威。

  终于在经过了无数个结婚纪念日之后,哈威前所未有的爱自己的妻子米娅,而米娅也在傍晚时分承认她原谅了他,想和他继续生活,还主动坦白自己有过一个情人。哈威当然是立刻原谅了她有情人这一回事,还提出和她一起见情人要求分手。

  在米娅和情人坦白的时候,情人拿出一把枪来挥舞,并激动的说“我早就看出你心里没有我!”。米娅躲避着情人的刀,哈威主动和对方对抗,并被情人射中了胸口……情人见杀死了人,恐慌的夺门而逃。

  哈威的身体流了好多血,他感觉自己就要死了,闭眼之前他感觉到了米娅的泪水,于是他对妻子说:“我爱你。”

  哈威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去了,因为那被刀砍中的疼痛是如此的剧烈。但是在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之后,他又感觉自己的眼珠在动。

  他还活着。哈威睁开眼,以为自己又要过重复的一天,他决定今天无论如何要在情人动手之前将对方杀死,可等到他睁眼的时候,却看到自己在病房里,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妻子守在他的床头。

  时间也从结婚纪念日往后过了一天,哈威这无限循环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他激动的握住了妻子的手,米娅被惊醒,看着哈威流泪:“我也爱你。”

  ……

  当电影落幕、大厅亮起灯光的时候,每个座位上都传来了热烈的掌声。

  观众们为艾伦·克兰斯通喝彩——剧本精彩,节奏明快,搞笑、温馨、悬疑和催泪的情节一个不差,低成本和可以预见的高票房,用来做好莱坞巨星的导演处女作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赢得了满堂的掌声,但艾伦·克兰斯通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他端正自持,看起来甚至有点苍白。

  而卡尔,也终于明白了安西娅为什么会说“电影让艾伦变得更糟”了。

  电影剧本是陌生的,这毋庸置疑。但其中的许多画面,比如说男主角哈威为了和妻子复合,而重温他们恋爱过程的情节,有很多都是卡尔和艾伦之间曾发生过的。

  每拍摄一遍这样的镜头,每观看一次这样的画面,艾伦无疑都在重温自己过去的恋爱。

  而电影无论拍的再美好、再大团圆,那也是虚幻的。

  现实中,艾伦绝对无法像电影中那样,挽回旧日时光。

  能想开就海阔天空,想不开就走进死胡同。

  艾伦曾走进过死胡同,那,现在呢?

  观众高喊着艾伦的名字,要他再上台说些拍片感想。

  艾伦手执麦克风,只说了一句话:“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明天的生活就是今天的重复,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像是每一天都是相同的。但过的悲惨还是幸福,取决于你的态度和付出。”

  听见这句话,卡尔有所触动,他忍不住看向台上。

  正好艾伦也垂下目光,和他来了一个短暂的对视。

  艾伦的神情还算平静,但卡尔知道,的确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以前的艾伦·克兰斯通,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拍不出这样的电影。

  原来在卡尔努力向前走的时候,艾伦也没有原地不动,或至少,现在是正蜕变着的。

  欢闹的首映礼结束,艾伦喊车送安西娅回酒店,卡尔在展厅门口和贝克汉姆夫妇交谈。

  两人忙完了身边的事,转身走了个迎面。

  艾伦做了个喝酒的动作,卡尔点点头。

  两人打车去了一间通宵营业的酒吧,买了一堆各式各样的酒,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

  没有交谈更没有倾诉,两个曾经最亲密的男人,此刻都沉默不语。

  他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并都认为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和秘密。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玻璃射入酒吧的时候,在一群昏睡的酒客和伙计中,艾伦的眼睛出奇的明亮。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往吧台上放下一沓钱,然后转身和卡尔握手。

  “祝你好运。”

  “祝你好运。”

  他们在酒吧门口分手,并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走去。

  晨光追逐着他们的身体,在地上留下两个模糊的影子。

  ……

  圣诞聚餐算是很多俱乐部每年都会有的一个项目,有钱的球队去高级餐厅,没钱的球队就在自家食堂凑合。

  十几年来,慕尼黑1860每年圣诞都会将市中心玛丽安广场上的Donisl餐厅包场,哪怕财政最拮据的时候也是如此,倒不是俱乐部强撑门面装阔气,而是因为Donisl餐厅就是俱乐部前任主席维尔德莫泽的私人产业。

  维尔德莫泽将自家餐厅作为俱乐部聚餐的地点,一个是为了省钱,二也是为了宣传——圣诞聚餐是很多德甲球队的传统,比如说狮队隔壁的拜仁慕尼黑也是如此,每年这个时候,城中媒体就会在老地方蹲点等球星们亮相,到第二天,按照惯例给球队一个大版面。

  奥尔上台后,倒是想给俱乐部换一家餐厅,不过他自己经营的只有香肠厂和肉制品加工公司,总不能让球员们到工厂里聚餐吧?去其他餐厅,花销会比肯给狮队打折的Donisl多出一倍,精打细算下来,慕尼黑1860这两年也都保持着先前的传统。

  Donisl餐厅的装修是纯正的巴伐利亚风格,出售的也是传统的德国菜,比如烤猪手、烤乳猪、奶油蘑菇汤、土豆球、白香肠等等,因为圣诞节近在眼前,餐馆上下两层到处都是漂亮的圣诞装饰,正中央被玻璃包裹的天井下,放着一颗巨大的、有五六米高的圣诞树,树下摆放着数十个系着丝带的礼物。

  球队的球员们比卡尔想象的要聪明多了,他们并不肯亲自去树下放礼物,因为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而是托餐厅的服务生将大大小小的礼物放在树下。

  当几十个盒子一个不落的全部齐了后,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好奇难耐的光,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的圣诞礼物是什么,而收到他们礼物的人,拆封时脸上又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俱乐部主席经理一番短暂的发言后,就是饕餮盛宴,当所有盘子都被一扫而光,无数双眼睛立刻渴求般的看向卡尔。

  卡尔敲了敲香槟杯。

  餐厅立刻安静起来,球员们是一副激动难耐的模样,俱乐部高层们则有些莫名。

  卡尔向主席和几位股东解释了一下球员反常的原因,管理层也变得兴致勃□来,于是卡尔点点头,立刻就有几名球员欢呼着跑向了圣诞树。

  当礼物摆在每一名球员教练面前后,他们反倒变得踟蹰起来:是做第一个拆封的人呢?还是见识完别人的礼物,再拆自己的呢?

  年轻人总是坐不住的,斯文·本德成为第一个撕破包装纸的人。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的动作。

  斯文满怀着期待,从盒子里拆出了一打……保险套组合装。

  荷兰进口,各种形状,各种口味。还附有一个留言纸条:别老跟你哥哥粘在一起了,他都有女朋友了,你也该去开开荤。

  斯文的脸从粉到红,由红到紫,最后定格为黑色。

  周围的队友开始说话,他们“善意”的安慰着斯文:“瞧咱们的球队多和睦,还有人关心你的性福生活呢。”

  “市面上最好的牌子,这么一大盒价格可贵的惊人!”

  “盒子上画的狮子形状真的能做出来么?唔,如果你不用,拿回去做收藏也好,如果图片是真的,它们也算艺术品……”

  在笑够了之后,有些人也不免开始担心起来:如果自己拆到了比保险套更令人难堪的东西,那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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