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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倚楼听风雨

[推荐书籍] [玄幻┊修真] 《仙宫之主逆袭[重生]》作者:衣落成火——耽美修真  [复制链接]

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误食神秘果实,增加7点阅历点数。
第90章 师尊纠结了

  白光过后,师徒俩进入到峥嵘秘境里。

  一般来说,每一个秘境都会有不同的特点,但这峥嵘秘境的特殊之处大约就在于……它没有什么特殊的。

  这里,是很普通,非常普通的一片山岭。

  远处有小型的山峰连绵不绝,近处的山谷中有树木成荫、碧草如茵,其中点缀着许多不同年份的灵药,大多都在一百到两百年份之间。

  而这样年份的灵药,也往往只对元婴期以下的修士管用,那些元婴期的修士们,还需要用自己的神识,往更隐秘的地方寻找,并且与守护灵药的妖兽搏斗。

  禹天泽站稳之后,抬了抬手。

  牧子润闻弦歌而知雅意,把自己抓住师尊手臂的手放开,转而打量起这偌大的山岭来——他们立足的地方,就是一个小山坡上。

  而且很显然,其他的修士们,落脚之地每一个都不尽相同。

  禹天泽的神识往四面八方扫荡过去。

  他在九十年后进入峥嵘秘境时,并不是落在此处,而是在距离那个山洞很接近的山峰脚下。当时他是为了寻找他所需要的元岩花,去对上了一头六级火角蟒,可他元婴中期的实力虽然可以力压元婴后期,却对堪比化神的六级妖兽没什么办法,所以缠斗之际,他一面躲闪一面被逼迫到山上,才会躲进山洞里,结果,就遇见仙宫的考验了。

  但峥嵘秘境地方不小,他目前还得搞清楚自己究竟落在了什么地方才行。

  最坏的打算,就是一里一里地搜寻过去了。

  ——也许真的是时机不对,禹天泽神识扫荡了方圆百里,也没见到很熟悉的场景,可想而知,和上辈子落脚的地方相隔甚远,那么与那元岩花所在的地方,当然也是不近,也不可能找到那山峰和山洞的所在了。

  皱眉想了片刻后,禹天泽往前走去。

  牧子润看得很清楚,他的师尊是在寻找着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能让师尊露出这么在意的神情?

  他不动声色,随着师尊一路前行。

  也许是为了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禹天泽走着走着,也会到几个山旮旯的地方找些年份在四五百年的稀少灵药,让徒弟把它采摘下来。

  牧子润当然是老老实实地听话,按照系统中查询到的方法分别仔细采摘过来,再用玉盒一一装好,收在储物镯里。同时,他自己也没忘了采摘一些一二百年间的罕见灵药,这些灵药对他来说虽然没什么用了,可是对他那便宜师叔,还是很好的东西——让别人为他干活,总不能连工资都不发吧?这可是持续好几十年的、非常重要的工作!

  ——至于那块其实他从系统里搞到的功法,这个属于福利,专用勾搭苦力的,不能指望这玩意儿让人一直保持忠心。

  牧子润在心里又转过一百八十个弯儿,禹天泽的心情也很是不爽。

  找了有两个时辰了,居然还没看到那个山洞在哪里,他有点绷不住了——从以前到现在除非面对生命危险,他都是没什么耐心的,要不是仙宫是连系他和徒弟之间唯一的东西,他连这点耐心都不会有。

  仙宫是很好没错,可就算没那东西,难道他禹天泽就不能修炼成仙?外物这种东西可以拿来享受,但绝对不能当做是不可或缺的。

  就比如禹天泽好享受,他徒弟也一直尽心尽力地让他得到更好的享受,不过对于这师徒俩任何一个而言,就算失去了这些享受,也不会执着。

  仙宫也是如此。

  禹天泽对这东西其实并没有非常深刻的执念。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隐约觉得他必须要把这东西弄到手,而这仙宫也是一件对他……不,也许是对他的徒弟非常重要。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分钟后,禹天泽转头唤道:“过来。”

  刚刚摘完一株碧波草的牧子润立刻小跑而来,很温和地询问着:“师尊有什么吩咐?”

  禹天泽没什么吩咐,他只把牧子润往身边一拉,就把抓紧,直接化成了一团雷光,破空而去。

  牧子润:“……”

  这种好像被搂抱着的姿势似乎有哪里不对。

  他已经不是一米高的小崽子了……

  总觉得应该换过来。

  无意间丧失了主导权的牧子润,心情有点纠结。

  他下一次是不是应该更主动点?

  总是被师尊抱被师尊抓被师尊搂……未来似乎会不妙的样子。

  禹天泽当然不知道自家徒弟在纠结什么,他干脆地化作遁光飞行,就是为了以更快的速度去寻找仙宫所在。

  刚才那么慢悠悠的,他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目标明确,可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找不到,他就懒得顾忌了。

  还是尽快把东西弄到手吧……

  飞到空中之后,找起来果然就快了很多,禹天泽快速疾飞,越过了很多山头。

  突然间,牧子润开了口:“师尊,那处有一株灵药上升起云霞,是极珍贵的霞仙草,对弟子很有用,师尊……”

  禹天泽稍停了停,看过去:“……”

  霞仙草和云霞什么的他是没注意到,可徒弟所指的那座山峰,不是他一直在找的山峰又是哪个?

  然后他才看到有一抹淡红色的云雾袅袅升起,很前方的火红树叶夹在一起,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是很难看清楚的。

  那云雾的下面,的确是有灵药将要成熟,更让他诧异的,是这株灵药和他上辈子所要采摘的元岩花分别处于山峰的阴面与阳面,正是相对着的……想来他那次没发现霞仙草,是因为这灵药已经在前一次的秘境开启中被人采摘了吧。

  禹天泽想到这里,心里一凛。

  如果说上辈子霞仙草提前被人采走,那么那时必然有人来过这里,虽然不知道是否那个来人也接受了仙宫考验,可毕竟他是要找那山洞的,遇见生人的结果,可能是节外生枝……那么,还是要尽快摘掉霞仙草,将这里的异象去除,以防被人再度发现才好。

  说做就做,禹天泽当机立断,带着牧子润直冲山峰阴面:“速去摘来。”

  牧子润当然听话,他发现自家师尊现在的情绪有点怪异,也不敢怠慢,马上把那灵药摘了,放到玉盒中。

  这灵药有七百年的药龄了,对他修炼的水属功法有奇效,必须妥善保存。

  禹天泽眼见霞光消失,这霞仙草也被徒弟收好后,才外放神识,在周围百里搜寻一遍——很好,起码三十里之内是没人的,基本安全。

  之后,他才带着徒弟,开始在这座山峰上寻找。

  整座山并不是太高,占地面积也不是很广阔,要找到那个山洞,哪怕用步子量的,也该能找到……才怪呢。

  禹天泽把山峰找了三遍,也没看到那个山洞。

  真是见了鬼了。

  难道这一次主动去碰机缘,机缘反而不来了不成?

  这样想着,禹天泽心情越发郁闷起来。

  然后,他决定找第四遍。

  如果第四遍还不成多的话,就别在这秘境里久留好了。

  正想时,那边牧子润发出一声痛呼。

  禹天泽转脸看过去,就见到徒弟居然是一脚踩空,直接摔进了一条狭窄的山缝里。那样子,似乎是被卡了一下?

  牧子润有点哀怨。

  他本来是看师尊好像心情不悦所以发了个呆想着要怎么让师尊开心起来呢,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堂堂的金丹修士,居然也会被山石绊倒,被石缝卡住——这一点也不科学!

  抱着必须要向师尊讨点安慰的念头,牧子润就看向了师尊,露出无奈的神色:“……师尊,且拉弟子一把。”

  总之,牵牵小手揩点油先。

  禹天泽:“……”

  他忽略了徒弟的求助之意,而是盯着卡住他徒弟的那石缝,陷入了某种未知的情绪之中。

  怎么说……熟悉的石缝,再往两边开阔那么一点,就是他以前进入过的山洞了。

  现在该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吗?

  而且——

  禹天泽目光有点复杂地看向了牧子润。

  不管怎样,自己找了很久完全找不到的地方,居然给徒弟随便一脚踩进去,就正好踩中,再加上之前他久寻不到的山峰,也是因为徒弟看到了云霞而发现……这该说徒弟运气好,还是该说那仙宫的真正有缘者,或许是徒弟也不一定?

  想想看,上辈子禹天泽独自前来,得到了仙宫,结果自己把自己蠢死了,仙宫则被他送给了现在的这位徒弟。这辈子他重生后不那么蠢了实力暴涨,结果追着原地址过来也找不到具体所在,反而是徒弟随随便便两脚过去就能撞上。

  这样的巧合连着来,那就不是巧合了。

  徒弟的气运……真是前所未见。

  久等不到自家师尊爱护的牧子润,发现师尊看着自己的表情略古怪,他心里一个“咯噔”。师尊这是怎么了?他假装崴脚撒个娇而已啊,要不要跟看外星人似的啊……还是说师尊觉得他太弱了有点想再揍他一顿?

  有点心惊地等了一会儿,他才见到他师尊伸出手,一把将他拽了出来。

  然后,一声轰鸣。

  禹天泽打出一团雷光,直接将石缝开辟成了能容一人通过的石洞,再接下来,他就当前一步,走进其中。

  语气有点纠结的:“跟上来。”

  牧子润眨了眨眼,老老实实地,也就跟进去了。

  师尊要找的地方,居然就是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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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修炼不当,损耗1点阅历点数。
第91章 脑洞很大的徒弟

  禹天泽心情还没调节过来,但也不至于觉得徒弟是老天爷私生子所以明鸢才会让他成了炮灰来成全徒弟的——只要一想如果没有仙宫让他看到明鸢的真面目说不定他一辈子都要犯蠢,就又有种诡异的“反正给了徒弟又不是给了别人其实也没什么吧”……这样的感受。

  山洞里的布局跟上辈子见到的没什么差别,可以说是一路坦途,不过越是往里面走就越是狭窄,禹天泽那次为了躲避火角蟒——那玩意儿很粗壮——所以直往洞穴深处遁走,也是同样路窄。

  如果不是禹天泽前世今生都是瘦削修长的身材,被真卡在半路也说不定。

  很快,大概有个百十步后,前面的光芒明亮了些。

  这时候,禹天泽稍微停了下来。

  在他的身后,牧子润亦步亦趋追上。

  禹天泽把手递出去:“拉着为师。”

  牧子润目光微动,把手放上去。

  之后,禹天泽把牧子润抓紧,往前走了一步——

  随即天旋地转,一道光芒把两个人一齐笼罩住。

  而这师徒两个,也进入了另一片天地。

  禹天泽脚踏实地后,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本来被他拉住的徒弟并不在这里……这并不奇怪。

  仙宫的考验,当然不可能让两个人去闯同一个地方。

  可是,既然只要找到地方就能接受考验,那么未必只能每次只让一个人单独进入考验之中——所以他就做了个实验,如果他和徒弟同时踏进山洞深处,究竟会是怎样?

  因为早早留意,禹天泽看得很清楚,上辈子带走他的那道光同时将他与徒弟都卷了住,而他现在站立的地方,也是和上辈子一样考验之地。

  徒弟他,应该也在另一个空间里接受考验才是。

  只不过,却不知道他所要经历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考验了。

  把徒弟的事情抛开后,禹天泽专注地观察此时的情况。

  也许这考验真是因人而异,也有可能是每一个第一次来接受考验的人都遇见同样的情况,更有什么其他的可能,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可不论如何,对于禹天泽而言,现在遇见的,跟上辈子遇见的的确是一模一样。

  首先他遇见的,就是蚀骨美人阵。

  好吧,这是个幻阵,演化出来的那就是层出不穷的绝色美人,囊括了各种类型,不管是柔弱的、艳丽的、妩媚的、妖娆的、清纯的,还是端丽秀美的、清艳绝伦的、出尘脱俗的、单纯长得好看到极点的。

  总之凡是能想到的,这里都能看到。

  而且每一种类型里还分男女,一个个地缠过来,那些姿态和幻阵结合到一起连一点浮夸的痕迹都没有,一个比一个演技强,一个比一个姿态自然。

  真是让人眼花缭乱,恨不得赶紧抱来几个大被同۰眠才好。

  禹天泽:“……”

  老实说,美人阵的确是很多考验里都必备的一项,然而这一项却也往往是考验中最肤浅也最管用的一项。

  不管修士是否成仙,有几个是断绝了七情六欲的?

  只要稍有放纵看到了个合自己眼缘的,再配上阵法的迷惑,就会被钻到心境的空子,陷入更深的迷惑中,自己也忘了自己的目的了。

  不过,禹天泽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三秒钟。

  然后他袖子一挥,把这阵法驱散了。

  这些人的脸长得普普通通不说还没一个顺眼,晃来晃去的好生让人厌恶。

  就算是在上辈子,他也同样只扫过一眼,就顺利突破了这第一关。

  同时,在另外一个空间里正在闯荡同一个关卡的牧子润,也在某种程度上跟他师尊的想法同步了。

  他在看到这让人目不暇接的美人后,生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

  “没一个长得比我师尊好看,还敢来迷惑我?”

  之后,自然他也是随便挥了挥手,施施然直往前方走去。

  没工夫在这里多做停留,牧子润只暗暗想着:这看起来是个考验之类的东西,还是快点闯过去,好去跟师尊相见吧……

  师徒俩分别闯关,总共七个关卡里,第一关为色,第二关为财,第三关为酒,第四关为气,第五关为耐心,第六关为意志,第七关为悟性。

  在突破第一关后,第二第三关卡都很容易解决,但第四种的“气”,在修真界里就是意气之争。

  这年头谁不讲究个面皮?要讲面皮,当然就不能很好说话,要不好说话,那么很多时候别人打了你的脸,你就得立刻给他打回去。

  于是乎,这个“意气”,就很不好解决了,且每个人的解决方法,都是不同的。

  不过,对于禹天泽和牧子润而言,态度比较一致。

  有冤抱冤有仇报仇——快意恩仇嘛!

  如果一时不能踩回来,那就等实力强大了踩回来,这样才能念头通达,通达以后自然就没有了意气。

  完全没什么好纠结的。

  于是,这一关居然过了。

  牧子润囧了一下。

  也许,这只是考验一下通关者的人生态度?别唧唧歪歪就好吧……大概。

  后来的耐心和意志,其实是结合在一起考验的,禹天泽意志坚定,但耐心不怎么样,可耐心虽然不怎么样,需要耐心的时候他却可以凭借意志搞定,所以顺利过关了。而牧子润呢,他前世白手起家成为商界大鳄,经过的挫折也不知多少了,意志方面没什么问题,而耐心上……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直到最后一关的悟性。

  从小时候三灵根就能凭借悟性使自身修炼速度堪比双灵根甚至单灵根的禹天泽:“……”

  上辈子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借助系统没师尊指点自行在几十年里突破至元婴的牧子润:“……”

  他们面对的是那几乎一面墙的、让人两眼发花的杂乱无章的图案,而他们需要做的,是从这图案里提炼出至少三套功法来。

  以三个时辰为限。

  结果……

  三个时辰后,禹天泽推开了一扇大门,牧子润也推开了一扇大门,两个人在一道光幕前相遇了。

  禹天泽领悟雷火属性功法三套,包含锤法与两种神通术法。

  牧子润领悟冰水属性功法三套,包含三种神通术法。

  这下子,两个人都顺利闯关完成,居然分不出上下。

  ——在这里本身的境界修为都是不管用的,完全只能凭借自身的意识来进行闯关,大体上总是公平的。

  可也是因为这样的公平,让考验之后的两个人,都没能得到禹天泽上辈子的待遇。

  禹天泽看了眼自家徒弟。

  在上辈子,他闯过七关之后,面前出现的并不是光幕而是光球,更远处则矗立着一座极其巍峨华美的仙宫,同时他还会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只要吸收了光球,就可以顺利把仙宫融合在身体里。

  之后光球就自动冲过来。直接汇入他的眉心了。

  这一次,可没有这种待遇。

  牧子润不知道自家师尊心里的想法,他只管快步走过去,迅速抓住了禹天泽的手:“师尊去哪里了?弟子好生担忧!”

  禹天泽:“……为师闯过七关,你却如何?”

  牧子润心中微动,也是笑道:“弟子亦闯过七关了,还要多亏师尊平日里的教导。”

  禹天泽比较满意。

  虽然闯关的时候徒弟遭遇到的事情多半只是针对其个人的考验而跟他这个做师尊的没什么关系,可徒弟这样说,足以证明他是个不忘师恩之人,真是、真是让他心里十分快活。

  牧子润见他师尊神情缓和,准备继续来几句“甜言蜜语”,在这样二人世界的密闭空间中,不是气氛正好吗?

  只是下一刻,他的表情就变了。

  与此同时,禹天泽的神色也是微微一动。

  原来师徒俩还没说几句话,就有一股强烈的意识分别钻进了他们的脑子里,言下之意就是,两个人都资质绝佳悟性良好且心志符合规定,可仙宫只有一个继承人却有两个,就得再做一个甄别。

  方案一,两个人把实力压制到同一个境界后打一场,谁赢了谁就继承。

  方案二,两个人自己协商一下到底谁来继承。

  当然了,那道意识还表示大家不用怕,得到仙宫认主后可以凭借这玩意的防御能力遁走千万里,一般二般的人压根就没法子突破,不用担心杀人灭口之类的事情。而且仙宫的攻击手段也不少,如果……

  后面的未竟之言,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按照一般正常情况,仙宫这么让人觊觎的东西,对于任何一个修士而言都是大有帮助的,就算是资质绝佳的,也可以利用它减少修炼的时间,尽快且无隐患提高自身实力。

  修士虽然不为外物所惑,但都快要堂堂正正到手的东西,肯定还是不愿意放过的。

  因此,大打出手是必然,要是个各方面都不错偏偏人品低劣的,互相残杀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否则另一个出去后直接泄露了仙宫的消息,那可怎么办呢?

  方案一就是最好的方案了。

  可是这话刚说完,牧子润却后退一步,直接选择了方案二:“弟子修为低弱,仙宫在师尊手里更为有用,自然由师尊认主最好。”

  禹天泽的心情又复杂起来。

  他看得出徒弟的心意是真诚的,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两辈子对比太鲜明,让他一时之间有点没词了。

  牧子润倒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满脑子转动的,都只是一个念头。

  要让师尊住进他送的房子……

  住进他送的房子……

  他送的房子……

  仙宫可比那雷火殿好多了,虽然这仙宫现在属于两个人平分状态,但他这么一个放弃大可以当成是他送的嘛,要是运气好他以后把师尊追到手,他们还可以就在这房子里成婚,说不定还能在里面最好的房间诶嘿嘿一下。

  然后他就想起那时候师尊穿上红衣会是什么样子,他可以把师尊的新房子布置成什么样子,也许在仙宫里还会有更好的浴池?

  脑子里的意识一下子狂奔八百里,变得更加奔放了。

  想着想着,牧子润也没忘了正事,他直接抬头说道:“我牧子润放弃仙宫传承!请将这传承送于小子师尊罢!”

  这话说出来,再没什么疑问。

  一个光团就和上辈子禹天泽见过的一样,钻到了他的眉心里。

  牧子润看着师尊闭目炼化的样子,有点暗搓搓地想着:

  算不算是“聘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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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在集市中卖艺,收到25两纹银的打赏。
第92章 坦白了

  禹天泽睁开眼睛的时候,仙宫已经正式认他为主,而且比起上辈子他元婴期修为只能开启仙宫第一层,目前他的化神期境界,已经可以开启到第二层了——这仙宫,据说总共是有五个层次的。

  而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在给他护法的徒弟。

  ……尽管上辈子他可说是倒霉透了,但这辈子却有点安心起来。

  他见过了太多为一点利益就可以互相残杀的父子、兄弟、好友、爱侣,就连明鸢那样“单纯善良”的人,虽然被他那样看重不也还是为了所谓的“爱情”毫不犹豫背叛了他吗?

  可是这个人却不一样。

  连仙宫都可以拱手相让,甚至没有半点犹豫,还在明知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时候一直守着他……

  就算禹天泽再怎么喜怒无常,这时候也觉得心里一暖。

  看来,他并不是没人在乎。

  徒弟的孝顺是真心实意的——他再一次确定了这个。

  这样的感觉,让禹天泽一瞬间变得高兴起来,而这样的高兴,远远盖过了他能掌握第二层仙宫的欣喜。

  牧子润是很了解禹天泽的,他一下子就发现了自家师尊的态度更加和缓,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赶紧勒住跑马的思想,开始继续刷存在感:“师尊可好?那仙宫对师尊可有助益?”

  禹天泽点点头:“为师很好。”

  牧子润如释重负般舒口气,目光十分温柔:“这样就好。”然后他笑容也更温柔些,“弟子恭贺师尊又得助力,必然能借此一飞冲天,早日成仙得道!”

  禹天泽本想要回个笑容,但他除了讽笑嘲笑讥笑外,居然连个正常点的笑容是怎么做的,都想不起来了。

  心里觉得有点郁闷,他板了板脸,说道:“……你随为师过来。”

  说完,他又伸出手来。

  牧子润微微一笑,立刻也是伸手,然后好像不小心似的跟他十指相扣,抓得紧紧。

  趁着师尊高兴,再占点便宜先!

  禹天泽还真没注意到两个人的牵手姿势有点不对,他要真有这个情商,上辈子也不会那么有眼无珠那对狗男男说什么信什么了不是?现在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而是转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比如说,跟徒弟说一说他其实是重生回来什么的……

  因为种种原因,如今的禹天泽觉得,他的徒弟已经得到了他一生一次的信任——并不是不得已的信任,而是完全的、再没有一点怀疑的那种信任。

  加上徒弟心里的弯弯绕绕也有很多,禹天泽想着,说不定徒弟知道了以后,还能从上辈子的那些消息里面算计些什么对他们师徒俩特别有好处的事情也未可知。

  活了两辈子,禹天泽从来就不是个喜欢遮掩的,不得已而为之的时候也就算了,明明可以和自己共享秘密的人就在眼前,天天两个人这么接近,如果还要在很多时候——比如每每从上辈子知道消息里捞好处的时候——来做掩饰,对他而言就实在太不爽了。

  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当仙宫这个心结也彻底在禹天泽心里消失的刹那,他那曾经无比失望后来只是勉强好点的心,也彻底恢复如常。

  在潜意识里,他更觉得,也许这是个再好也不过的机会也说不定。

  ——禹天泽没有曲折心思,却有他自己做事的方式。

  师徒俩被仙宫吸入后,就彻底感觉到了澎湃而充盈的清新气息,这简直是上品巨型灵脉里才能散发出来的浓烈灵气,在半空中几乎都要形成了乳白色的云雾,把仙宫内部的环境映衬得当真就像是仙境一样。

  牧子润当然是有点好奇的,不过禹天泽则是驾轻就熟,对这里完全没有生疏感。

  在徒弟进入仙宫后,他很干脆地咬破了手指尖,往徒弟的额头上画了个符箓。

  很快这符箓变成了金色,沁入到牧子润的皮肤之下,同时,一股微微发烫的感觉,也立刻被牧子润感知到了。

  牧子润没躲闪,等禹天泽做完后摸了摸额头:“师尊,这是?”

  禹天泽冷哼一声,也不解释。

  但很快牧子润就知道了。

  这符箓就是仙宫的通行证,只有仙宫的主人才能颁发,当有了这个符箓之后,仙宫就可以任由对方进出,完全不必担忧被仙宫的禁制伤害——反之,如果没有这个符箓而试图在仙宫里横行的话,那么轻则被驱逐,重则被杀死,半死不活的可能性,那也是不小的。

  牧子润心花怒放。

  他只知道以自家师尊的性格,肯定会允许他在仙宫里拜见甚至是仍旧和以前一样贴身侍奉师尊,却没想到师尊这一下直接给了他第二权力——也就是说,除非他让这仙宫伤害他的师尊,否则这仙宫的禁制,就是对他也全部开放的。

  ——当然,让他欣喜若狂的并不是得到这样的权力,而是像仙宫这样比至宝更罕见的巨大金手指,很多时候其主人对自己的道侣都不会开放到这个程度,何况还只是其他人呢?而退一步来说,即使会有人对他人完全开放,那个被开放的往往也是和自己双修且深信不疑的爱侣,这、这不是正合他的心意嘛!

  师尊这举动,无疑是证明在他的师尊心里,再没有任何人比他更重要,甚至连师尊日后可能会有的道侣,都没有他值得信赖——不不,或许对于他师尊来说,能把这仙宫的第二权力直接交给他,就是他也许根本就没有过找什么道侣的心思,甚至师尊的道侣根本不会是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否则,不过是个跟随他伺候他的徒弟罢了,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样的眷顾?

  牧子润的脑中,再度生出了无数的想法。

  每一种都跟师尊有关,而且每一种都建立了无数个揣测又再度推翻。

  禹天泽则是意识很清醒地让徒弟分享了仙宫。

  他对自己人向来豪爽,徒弟对他这样,他自然也只会对徒弟更好,连重生的秘密都准备坦白了,区区一个仙宫又算什么?

  如果他真的是那么狭隘的人,上辈子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明鸢。

  只是虽然他上辈子也立刻就知道这些作为“通行证”的符箓如何绘制,却也从没想过要把仙宫的权力交给明鸢。

  ……并不是因为他那时候不肯分权,而是他觉得明鸢太弱了,并且容易被骗,说不定会给他带来一系列麻烦很不划算。

  反正明鸢需要什么他都会给,这符箓给不给,其实没多大关系。

  也幸好禹天泽不相信明鸢的实力,否则上辈子他在自爆之后,拥有符箓的第二权力者就可以感知仙宫的存在,也能顺理成章在禹天泽之后代管仙宫了。

  那可就真成了彻头彻尾的悲剧。

  牧子润很快也适应了符箓,陪着师尊把仙宫的第一层和第二层都逛了一遍。

  在第一层里,房间的多少完全可以凭借仙宫之主的意志来创造,至多能达至九百九十九间,大小没有限制。

  另外还有丹房器房灵泉寒池密室私库,堆放着无数可用的丹药法宝和各种资源。

  直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只不过,这些东西大多数就只是元婴期及其以下的修士可以使用,如果到了化神期以上,用处就不大了。

  到了第二层,差不多就是在第一层的基础上来个扩展,好东西的数目相对少了些,不过质量也更高。房间的数目,只有三百六十六间,同样大小不限。

  而且,两层仙宫都有九十九种禁制,八十一种威力强大的法阵保护,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物闯进来,都得被这限制,无法取走仙宫里的任何东西。有了这些防御手段的仙宫之主,也可以制造出各类“通行证”,来作为放行不同禁制法阵乃至它们的不同组合的凭证——可以说,仙宫之主在这仙宫里就是可以对其中之人生死予夺的人物,没人能违逆半分的。

  看过两层仙宫后,牧子润暗暗点头。

  当年也不知道是哪位谪仙,果然是大手笔了。不过转念一想,如今他看着极度雄厚丰富的资源,在那谪仙眼里,说不定就是随手为之,也许根本不怎么重要也说不定。想要得到更多的好东西,就得再度提升修为,到那时,打开第三层和更多的仙禁,才可能知道更多关于仙宫的隐秘。

  他想着想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家师尊已经把他带到了一间跟他们俩在雷火殿时一模一样的房间里,还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放开了他的手,用一种严肃的表情跟他面对面坐下了。

  牧子润:“……”

  师尊怎么突然这么……态度端正?

  让他略有点不习惯啊。

  然后牧子润心里又是一动,

  师尊这是想跟他谈点什么?居然破天荒地完全没有害羞的可爱表现,让他真觉得有那么一点遗憾。

  禹天泽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现在面对徒弟后,就十分干脆利落地,把上辈子的事情,都说给了徒弟听。

  ……包括是怎么蠢死的,以及跟仙宫的关系,还有跟那时候徒弟的关系等等。

  牧子润的表情,也从温柔微笑到惊讶非常再到——好吧,他有点小激动。

  真是意想不到。

  师尊竟然已经肯把重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了,简直是……

  受宠若惊。

  心里的某种预兆促使牧子润对上他师尊那双坦率而清明的眼睛,鬼使神差地也立刻说道:“说起来,弟子也有一件事要告诉给师尊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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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徒弟也坦白

  禹天泽:“说罢。”

  如果是徒弟手里那件神器的事情,本来以前徒弟就没刻意隐瞒,现在也就是说得更具体点,他没多大兴趣……当然,徒弟这一份心思,还是让他很欣慰的。

  但牧子润却不仅仅只是说系统的存在。

  正如禹天泽所想,他以前就比较随意了,现在哪里能当成跟他师尊交换的“秘密”呢?他只是突发奇想地,觉得可以在自家师尊的面前,把自己的存在感再变一变。

  于是,牧子润开口了:“不瞒师尊,弟子其实是天外之人。”

  禹天泽一怔:“什么?”

  牧子润轻咳一声:“弟子还拥有上辈子的记忆而且自打死后就在这具身体里醒来其实弟子原来是在另一个世界里生存的人,嗯,死因是绝症。”他很无辜地看过去,“希望师尊不要嫌弃弟子……”

  禹天泽明白了:“夺舍吗。”

  牧子润:“……算是被动的那种吧。”

  禹天泽皱起眉头,一手摁在了牧子润的脑门上。

  牧子润乖乖地没反对。

  良久,禹天泽收回手:“神魂与躯壳果然有些许不匹配,你得了这具身子,在飞升以前,必然要还他一份因果,否则不斩断这联系,两者匹配不了,渡劫的时候,雷劫劈下来有可能让你魂飞魄散。”

  牧子润自然是赶紧应声:“那弟子就去找个时机还了这份因果。”

  不过师尊的反应是不是不太对,虽然夺舍这种事比较常见但是正道的修士很少会这么干吧,而且重点明明是“我来自于火星”——啊不对,是“我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啊!师尊怎么完全不问这个!

  真是让他有点失望。

  明明想刷一下神秘感的。

  禹天泽解决了这件事,眉头又皱了皱:“你前世陨落时年岁几何?”

  牧子润:“……四十五。”

  师尊的关注点是不是又不对了!

  禹天泽眉头松开,点点头。

  牧子润这回没猜到禹天泽的想法,试探着问:“师尊问弟子年岁,是……”

  禹天泽冷酷道:“既然也不过只有这个年岁,对为师应当如旧,你可知否?”

  很好,认识的时候徒弟也还是个“小崽子”没错。

  牧子润略囧。

  他本来是不想让师尊把他还当小崽子看的啊……

  因为禹天泽的反应太让牧子润纠结了,在之后他坦白系统出现而且炼虚期可能就会消失的事情时,也就很随意地说过就算。

  这么珍贵的东西,在师徒俩这番交谈里,居然变得普普通通,完全没有那种应有的震惊惊喜惊天动地之类。

  实在是……没什么气氛。

  好在牧子润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反正现在除了暗恋师尊以外和他师尊俩就再没什么秘密了,这种感觉严格说起来,也还蛮舒坦的。

  接下来,就该讨论一下另一个问题了。

  那就是,仙宫到手后,该怎么利用为妙呢?

  说来禹天泽和牧子润都是实用派,这些堆积起来的资源禹天泽用不上,牧子润也用不了多少,要是放着不管,还真挺浪费的。

  禹天泽伸手一抓,去了一壶灵酿来,放在桌上。

  牧子润马上拿来两个酒盏,分别斟上,先给了师尊一盏,然后才给了自己。

  禹天泽被服侍得理所当然,直接喝了一口:“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就是。”

  对于他而言,还是喜欢真刀真枪坦荡来去,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既然有人为他分担甚至更好地安排,他也没什么兴趣自己想。

  更何况,禹天泽现在对牧子润的信任几乎不下于他自己,他自认为是个宠爱徒弟的好师尊,那么徒弟想用这仙宫做什么,只管做就是了——纵使出什么问题,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还活着,总不会让徒弟没了小命就是!

  牧子润也喝了一口灵酿,脑子里已经转动了很多想法了,就说道:“师尊,弟子的意思是,既然有了这仙宫,不妨寻一处洞天福地,开宗立派罢!”

  禹天泽端起的酒盏停住,抬眼看去:“弄这劳什子作甚?”

  牧子润沉吟片刻,开口:“以师尊的经历,对九阳门已是全无好感,而如果一直在正罡仙宗里,师尊是九阳门送来潜修的弟子,即使目前地位再高,也不会受到主宗的全部信任。假使日后他们需要做什么危险之事,很可能将师尊当作炮灰,而他们想要重用师尊,则可能在师尊身上做出些什么让师尊不太舒服的束缚。”

  作为大宗派,要明面上让弟子受到太大约束是不可能的,可要是让师尊发誓永远不对正罡仙宗做出任何损害,那该怎么办?倒不是说师尊一定要损害正罡仙宗,关键是如果仙宗里势力很复杂,要是有人主动跟师尊过不去,师尊难不成还不能还手吗?这对师尊太不利了。

  而如果这种方式被拒绝,大宗派还可能做的一件事,就是让师尊跟门派里很受看重来历清白的女弟子联姻——开玩笑,这个一定不行!

  因此,要是以前那样没有资本也就算了,大不了先忍着慢慢积累资本,可现在有了仙宫这个根基,就应该狡兔三窟,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再者,以师尊的性格并不受很多人喜欢,现在是实力强大却没影响到太多人利益而被顶尖上的人视而不见,可要再往后师尊力量更强大了,很多时候就必须收敛。

  偏偏牧子润一点也不希望师尊压抑自己——他从来就最喜欢师尊张扬霸道的模样,也希望师尊一直能肆无忌惮下去!

  师尊从来不会想得太久远,那么他来想就好。

  如果利用仙宫发展出一个门派,哪怕是并不那么庞大的门派,也可以让很多人投鼠忌器了。

  牧子润听了师尊上辈子的经历,虽然是早已猜到的,但还是对九阳门更为记恨。

  如果那时候在师尊的座下有足够的好手,还担心被对方围杀吗?也不至于到最后,只因为上辈子的他一时恻隐才能挣命了……尽管这也是他们师徒俩两世的缘分,可想起师尊那时的痛苦不甘,他刚才生出的一点花花心思,就全部变成了要为师尊继续讨公道的决心了。

  所以,男人嘛,还是有点野心得好,而且只有当野心跟实力匹配的时候,才可以真正得到最大限度的自由。尤其是得到了好东西的人,为了避免“怀璧其罪”的结果,就得自己好好算计一下。

  禹天泽把酒盏一放:“你说得不错。”

  牧子润微微一笑:“师尊就算能忍,弟子也不愿让师尊去忍。有仙宫在手,师尊手里的资源那般雄厚,分明不逊于一个大宗派,为何不能发展起来呢?也并不是要与九大仙门作对,如今也不是脱离门派的机会,只是有这么个门派在,就再也没人敢害死师尊!”

  禹天泽心下微暖,却也有些不自在。

  没人这样为他着想过,可这徒弟口口声声,都是这般的、这般的言语,让他都有点不知该怎样应对了。

  是了,他跟徒弟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师徒之情,而且纵观整个修真界,有这样的徒弟,他也足以骄傲了。

  不过,心里骄傲归骄傲,面上禹天泽还是做不出什么很感动的表情来,他只轻哼一声,说道:“为师知你孝顺。”

  牧子润默然。

  其实这不是孝顺是爱慕啊师尊……

  但显然他又一次打动师尊了,于是并不是剖白的时候,他就继续话题:“那师尊是答应弟子了?”

  禹天泽微点头:“你自管去做。”他又补充一句,“仙宫之内各种资源任你分配。”

  牧子润笑得温柔:“弟子经验不足,还请师尊与弟子一起来做这事,如何?”

  禹天泽顿了顿,有点嫌弃地说道:“……为师自会帮衬于你。”

  牧子润的笑意愈深:“是,劳烦师尊多加指点。”

  然后,其实还是牧子润定了计划。

  基本上,因为肯定是要由禹天泽来做宗主,所以这宗派的名字就要由禹天泽来取。然而既要掩饰这个宗门与禹天泽的关系,还要有内涵,禹天泽就做主取了个“圣元宗”的名字。这原因,自然是因为很久很久以前自戕了的那位谪仙,名字就叫“圣元仙人”,而这仙宫里的秘籍无数都是那位谪仙收集来的,仙宫也代表谪仙的传承,在多方考虑下,也就这个名字比较靠谱了——反正现在的九大仙门,几乎都不再知道这位谪仙的名号来历,也不担心被人找上门勒索。

  另外,有门派就要有弟子,在圣元宗还没打响名声的时候,是不能广发消息收徒的,只能自己去找有资质的孩童,最好还是无亲无故的,最妥当……这个是后话,一时半会也无法轻易做到的。

  再有就是,牧子润觉得自己和师尊都应该练一练那谪仙留下的传承功法。这功法比较逆天,不管什么灵根都能修炼就算了,甚至不用废除以前的功法——因为这功法重点就是“混沌无形”,修炼后直接把本来的真元转化为圣元就行,还可以在修成后随时转化为本来的真元,堪称掩饰身份的绝佳手段,让人可以自由精分的上品神功!

  谁要是错过这个功法,谁就是傻蛋!

  作者有话要说:我得说,当然不是告白啦……现在告白绝壁是被揍死的节奏啊!是坦白而已……大家都没秘密了,就更放松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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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暧昧

  禹天泽不是傻蛋,牧子润更加不是傻蛋,所以师徒俩毫无疑问,都要把这学到手的。

  至于学完以后该怎么精分,这就是学完以后才会仔细考虑的问题了——目前作为徒弟的牧子润,还没有想出非常妥当的办法来。

  半年后,牧子润率先将真元全部转化为圣元,身体里运转的功法,也立刻变成了这的游走路线。他的境界只在金丹期,于是即使学了这功法,也不可能立刻称王称霸,他仍旧还是个金丹期。

  而禹天泽,因为境界更高,所以要转化的真元量也很大,这就比徒弟足足多用了半年时间,才顺利转化完成。

  他的实力,也还是在化神后期。

  收功后,禹天泽很自如地接受了徒弟的一轮服侍,开始参悟剩下的部分。他们的运气实在不错,这功法虽然是很逆天没错,可也并不是没有限制的——对于之前修炼的是其他功法的修士,尽管不必废除掉而可以直接将真元转化,但转化之前的修为,最好不要超过化神期。

  因为修士的生命形态会在不同阶段都有质的变化,其中几个关键点,尤其以金丹期、元婴期、合体期三个阶段最重要,间隔的化神期和炼虚期,则是属于过渡阶段,并不会让生命形态发生飞跃式的质变。

  是谪仙遗泽,能连跳两个关键点——即金丹与元婴已经很厉害了,它还顺便把第一个过渡期给顺延了,可炼虚期到合体期太艰难,所以也仅仅只能顺延到化神期而已。

  如果修炼着的修士本来有炼虚以上的修为,那么狠遗憾,最后留下来的,最多也只能到化神后期巅峰。

  至于后面的境界,就只能让这位修士自己继续修炼下去了。

  由此可见,禹天泽的运气也实在很不错。

  ——他完全不必做无用功不是?

  牧子润既然跟他师尊修炼同一种功法,当然也知道这件事,他先是恭喜了自家师尊,然后开口询问道:“师尊,如今你我已出来一年光景,不如先去游历一番,也去寻一些资质好的孩童先养起来教导?”

  禹天泽似乎没什么兴趣,他一皱眉,说道:“去寻你血脉亲人。”

  牧子润一愣。

  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师尊的意思,是目前只有他与师尊两个人的门派可以先不忙着寻摸弟子,他尽管斩断肉身与神魂的因果让两者匹配才更重要吗?

  都一年了,师尊居然还将这件事记在心上……牧子润心里一激动,居然连走几步来到禹天泽面前,然后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完全没料到的禹天泽:“……”

  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的牧子润:“……”

  禹天泽从来没跟人这样接近过,哪怕是他曾经把小崽子搂在身前护着,却也没有……以这样弱势的姿态,被另一个人搂住。

  而让他觉得奇异的,是这样做的人居然就是当年的小崽子,他的徒弟。

  来自于另一具成熟肉身的温度,将禹天泽有点怔然。

  他怔然着,自然也就忘记了推开。

  徒弟这一抱,给他的感觉似乎有点陌生。

  牧子润也愣住了,但他到底是心里有鬼,对自家师尊的情绪正是时时刻刻都谨记于心,于是他很快发现,师尊没有反应。

  下意识的,他就做出了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遍的、一个可说是胆大包天的举动。

  他把禹天泽搂得更紧了,几乎是牢牢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仅仅是一个拥抱而已……

  牧子润在心底发出一声喟叹。

  从知道自己的心意开始,他已经想这样做很久了,连续的压抑,无法直言出口的情愫,都被他的臂膀紧紧勒进了怀中人的身体,像是想要表白,却又隐忍着,他知道不能现在表白。

  只是到底还是有点忍不住,再如何说服自己要多多筹谋,陷入恋爱里的人,总是没办法保持百分百的冷静。

  所以才有了这一个拥抱的宣泄。

  师尊能发现吗?

  如果师尊发现了,他能原谅我吗?他能接受我吗?

  纷乱的思绪在脑子里胡乱搅动,可对于牧子润而言,此时没什么比他怀里的人更重要了。他一心一意要接近的,时时刻刻都渴望着的人。

  就被他揉在胸口。

  这样还不能满足的*,心底还在叫嚣的饥渴,无一不让牧子润身体紧绷,却又半点也舍不得松手。

  就让他多抱一会儿,多感受一会儿……

  尽管牧子润内心已然狂奔过好几群名为“时间慢点过”的羊驼,但禹天泽这样一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灵敏过人的修士,是怎么样也不会发呆太久的。

  然后,牧子润就感觉自己手臂被拍了拍,接着,就有一道有点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放开为师。”

  牧子润手臂又紧了紧,而后松开,他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家师尊,没有掩饰地显露出有些痴狂的执着。

  ……憋久了的男人,再怎么性情稳重,在刚搂住心上人又被迫放开的时候,都是难免会有点变︶态的。

  但这样的“变︶态”,就很容易引起猎物——啊不对,是心上人的警惕。

  禹天泽很敏锐,当然不会察觉不了。

  不过他也没想到这种好像要活吞了他的眼神就是他徒弟真想“吞了”他,被另一个男人搂住的感觉他还没消化呢,本来有点陌生的徒弟,现在居然让他觉得更陌生了。这是怎么回事?徒弟的压迫感陡升十倍,这有点不正常,是因为什么事产生心魔了才古古怪怪的?

  还没等禹天泽把这疑问问出来,他自己已经任凭心意连退好几步,才从徒弟那充满压迫感的影子里挣脱出来。

  之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的直觉向来不错,刚刚来自于徒弟的那股危险感,应该也不是他的错觉吧?这不对啊,他堂堂一位师尊,怎么能觉得比自己低好几个小境界的徒弟危险?

  同样发现自己失态的牧子润已经很沉稳地压制住了情绪,目光也变得柔和似水,柔情款款,柔波粼粼……好吧,其实是温柔深情。

  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非常好看的微笑:“师尊如此为弟子着想,弟子太过激动,刚才、刚才不由得失态了,还望师尊原谅则个。”

  见到让自己觉得无比顺眼的笑容时,禹天泽松了口气。

  徒弟既然这么快恢复正常,显然刚才并不是遇见了心魔——不不不,或许是已经把心魔顺利祛除掉也未可知。

  但不管哪种,徒弟没事的话,他这做师尊的也不会寻根究底。

  于是,禹天泽板着脸:“下不为例。”

  牧子润赚了个怀抱,心情正好,他此时也敏锐察觉,师尊并没有觉得他那个拥抱很不敬,也没有生气,他心里一动,不禁开口:“以后不可以抱师尊了么?”

  禹天泽眼中一道冷光扫过去,还有些不自觉的尴尬。

  牧子润急忙说道:“弟子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师尊知道的,弟子乃是两世为人。在前世里,人与人之间交往很是热情,这般的拥抱实在是再平常不过,而且也总在很亲近的人之间可以常见。”他快言快语,眼神很诚恳,“弟子前世也是个无人要的孤儿,这辈子好不容易遇见了师尊,弟子已然将师尊视为最重要之人了。所以,所以弟子也极想与师尊多多亲近的……”

  禹天泽秒懂。

  徒弟上辈子亦是十分可怜,倒是让人有些怜惜。

  而且,徒弟很喜欢亲近自己……

  禹天泽表情纠结了一瞬,才也走过去几步,伸出手,把徒弟捞进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才勉为其难地说道:“好了,为师知道了。”

  随即又伸手要把人推开。

  牧子润哪里肯让师尊就这么推开自己?他是没想到师尊会这样做啦,但这可也是个大好的机会!

  所以,他立马用力,把师尊再度抱紧,还干脆将脸埋在师尊的颈间慢慢磨蹭了好一会儿,仍旧恋恋不舍不肯放开。

  禹天泽被他蹭得整个人都发毛了。

  他颈间的肌肤触到徒弟的鼻息,那种温热的感觉让他有些战栗起来,还有徒弟这么腻腻歪歪的,是、是在撒娇吗?

  简直全身僵硬。

  直至过了好一会儿,禹天泽才反应过来似的,把牧子润一把推开:“……够了,莫要这般娇气!”

  牧子润笑容一僵。

  师尊我两辈子加起来快六十岁的大老爷们儿我不是娇气啊……

  之后,他看到了禹天泽泛红的耳垂,煞是好看。

  突然间,他就又笑了起来。

  师尊害羞了。

  这个真难得……

  而且,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恼羞成怒呢?

  他要不要做好挨揍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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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偶得秘籍,遭神秘人追杀,损失3点福缘。
第95章 亲缘之人

  禹天泽到底还是没揍牧子润,因为他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仙宫的第二层,有一件品质不错的法宝叫做“亲缘寻根罗盘”,顾名思义,就是用这东西可以窥看到跟自己有血脉亲缘关系的人的安危、所在方位、近况等等,而当真正和血缘亲人相遇后,罗盘还会发热震动,绝对不会让你认错。

  这种法宝其实在修真界很常见,仙宫里有储备,也不算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当然了,当年的圣元仙人留下这个的时候,说不定是为了让自己的继承者能找到值得信任的人也说不定——毕竟,血脉亲人总比陌生人可信不是?

  现在被禹天泽找出来,就是为了他这个夺舍而来的徒弟了。

  牧子润刚占了便宜,这时候就正好装乖。

  禹天泽的羞意已经褪去,现在是很冷酷地看着徒弟,说道:“予为师一点指尖血。”

  牧子润眼神专注:“弟子的一切,都愿意献给师尊。”

  禹天泽:“……快点!”

  牧子润:“……是。”

  然后,牧子润就老老实实地,直接咬破了中指,挤出一滴鲜血来。

  禹天泽就拿罗盘接住,只见那鲜血落在其中的凹槽上,下一瞬,罗盘的指针就迅速旋转起来,飞快地,就转到了某个方向上。

  牧子润故作好奇凑过来,挨着禹天泽的臂膀:“师尊,往这个方向走?”

  禹天泽收回罗盘:“先出去秘境。”

  他不过是先试一试罢了,既然确定有用,就还得先离开这个地方。

  牧子润倏然反应过来,对啊,他跟师尊得了仙宫之后就一直在里面修炼新功法,压根就没有管外面的事情,可事实上是,这峥嵘秘境开放的时间已经过了,他们现在要怎么出去来着?

  而且最古怪的是,他们居然没被直接驱逐……

  禹天泽看穿徒弟的疑惑,直接说道:“此地因仙宫而成,仙宫自然可以来去自如。”

  牧子润想了想问:“师尊带走仙宫,那这秘境是否还会存在?”

  禹天泽也想了想:“日后想必会时时开放了。”

  事实就跟禹天泽说的一样。

  峥嵘秘境是上古秘境没错,但这个上古秘境本来就是因为仙宫而存在的,基本上,是圣元仙人一手造就。

  九十年一度仙宫择主,继承人必须有机缘,否则发现不了山洞,还得资质绝佳,否则无法度过考验,更得有足够气运,否则就算获得仙宫也无法保存。

  于是多年下来,三个条件都达到的,也就是这独一份儿了。

  而仙宫择主后,那迷惑他人的秘境就不必再开开关关的,干脆就跟任何一个非常普通的探险地一样,对广大人民群众都开放了,彻底成为了修真界的一部分。

  因此,虽然师徒俩是因为得到仙宫后一时兴奋修炼功法忘记时间,可这秘境也的确不会再把人驱逐了的。

  师徒俩都反省了一下自己的不警惕,然后,禹天泽掐了个诀,就命令仙宫直接把两人带走,直接从空间裂缝里遁出去了。

  ——就如同一道微光,倏忽间,已然走了几千里。

  最终,仙宫没有显露出来,而半空中,则有一对相貌极佳的青年,袍袖滚滚,倏然落下地来。

  站在了一座小山坡上。

  牧子润感受一下,身体里滚滚沸腾的圣元,比起真元来更加厚重,不管是用御空术还是他曾经使出的水属性神通,都比从前运转速度更快,威力也更强大,可见的确是仙人留下的法门,比修真界里弄到的大不相同——就连他尝试着用系统拍了鉴定一下,居然也没有详细信息,只能初步判断没有危险性而已。

  这无疑是有很大好处的,如果他可以把这功法一直修炼到最高点,那么可想而知,他的实力在同境界里几乎就可以无敌了,甚至越级挑战,也不在话下!

  这样的感觉,让他的指尖都微微有些发抖。

  跟水属性相比,起码这功法让他看到了追上师尊的途径……

  禹天泽的体会也挺深刻,不过他本来在同境界里就没什么敌手,也不像牧子润那么感慨。

  他落下地后,也没去看徒弟的表情,就只管又把罗盘拿了出来。

  上面的血迹还没干,大概还能用个十次八次的,才需要徒弟再度放血呢。

  然后,罗盘再度“呼呼呼”地转动了起来,又在十几秒钟后,再度指往了某个方向,催促着寻找亲缘的两个人,迅速朝那个地方行去。

  禹天泽一抬脚,就走了。

  牧子润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上。

  两个人因为要找人,所以并没有乘坐青雷火云舟——这玩意儿速度太快,有可能会造成“嗖”一下飞过了,“嗖”一下又飞过了的后果。

  于是,就是由禹天泽用他那化神级别的遁行法门,拉着牧子润的手腕,和他化光而行。然而由于禹天泽遁行速度也很克制,牧子润被遁光包裹着,悄无声息地抱住了自家师尊的胳膊,有悄无声息地揽住了自家师尊的肩背,再悄无声息地,干脆把人抱住……

  禹天泽抽空瞥了徒弟一眼,没说话。

  对于徒弟突然这么爱撒娇的事情,他还是采取了容忍的态度的。

  反正,他也不排斥徒弟的亲近。

  他会一直做个好师尊的。

  牧子润就这么靠着禹天泽,终于两个人在一座城池的前面停下来了。

  罗盘的指针对准这城池,震动的频率激烈了些,可见牧子润这具肉身的亲人,必然就在这座城池的某个地方。

  牧子润这具身体根本没留下记忆,就算他在外门的时候,也是沉默地听人说话再不着痕迹地从他人口中套话,才知道了自己的处境,自然而然的,他就更不会知道这身体的来历了。

  凡俗的人,不管是什么出身,一旦进入仙门,就只全凭灵根的好坏来定地位,跟弟子在凡俗界时的毫无关系。

  但根据牧子润分析,就算是这样,他的出身肯定也不高,否则他手里总该有点世俗的好东西,就算九岁孩童保不住、会被盘剥,也不至于凄惨到那个地步。

  因此,他多半只是很普通家庭里出生的孩子,更甚至遭遇原本就不太好也未可知。

  进入城里后,禹天泽领着牧子润,就跟着罗盘的颤动程度往四处搜寻,渐渐地,他们两个就在一处书院的前面停了下来。

  以师徒俩敏锐的六识,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的朗朗书生,而当两个人隐匿了进入书堂去寻找的时候,就在某个书生的脸上,发现了跟牧子润有些相似的轮廓……只是远远没有牧子润生得英俊罢了。

  当然,那书生如果只说在凡俗界,也还是很俊逸的,只是他读书虽然用心,眼神却隐约有些不甘,身上的儒服相较而言也并不十分簇新,跟周围的一些明显出自于富贵人家的子弟比起来,就更显得有点寒酸了。

  牧子润脑中转得很快。

  这跟他有亲缘关系的人,应该是他的兄长,看起来已经及冠了,而且似乎已经中了秀才,不过,也只中了秀才而已。

  然后他一转念,二十多岁的秀才在俗世来说算不得天才,可也算是有出息的人了。他看起来对自己还是不甚满意,但总体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可以还他的……难道还要保他中举甚至当官不成?

  作为修士,小小使把力气不是不行,可要万一这兄长借了他的手段进入朝堂后又做出什么很不妥当的事来,最后的孽债,可能会直接落在他的身上。

  纠葛太深,达不到斩断因果的目的,这不划算。

  牧子润还是想再看看其他的亲缘之人。

  禹天泽把罗盘挪过来,这罗盘在他们见到书生后,就出现了好几道红色的纹路,好像是用鲜血凝聚成的一样,跟中间凹槽的血滴相连。

  有两根短的,三根长的,两根短的那是一粗一细,三根长的则是两粗一细。

  这意思很明显,短的是父母,长的,就是兄弟姐妹了。

  牧子润还在思忖“报恩斩因果”一百零八种方法时,那边书生今天的上课时间结束了——不不,应该说他是早退了,好像很匆忙的样子。

  师徒俩看着书生给老师告罪,而老师似乎也并不责备,反而对他说了“恭喜”“快回去”之类的言语,那书生也就立刻走了。

  牧子润拉着师尊跟过去。

  这书生无疑是要回去家中,那么他们只管和他一起,自然就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从目前看来,一定不会是坏事就是。

  禹天泽看着罗盘再度震动,知道徒弟的想法没错。

  以这个频率来看,他们距离徒弟的亲人更近了,而且,这亲人的数目,也是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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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李家人

  书生出得书院,直接在城东找了一辆牛车,与那赶车人说了几句话后,就快速上车,跟他一起往城外走去。

  两个人路上没多少言语,但书生那显得有些瘦削的面容上却带了点笑容,眼睛里也有些喜气,那赶车的人,更是对他连声贺喜。

  师徒俩隐匿着跟在他们身后,从那两人的几句话中,也知道了很多消息。

  就比如说,书生李蒙之所以要跟老师请假,为的似乎是背他的亲妹子出门——原来今天正好就是他妹子嫁人的时候,他又是家中子嗣里唯一成年的男丁,被这么痛快地放行,也是理所当然。

  而这辆牛车的赶车人,跟李蒙家有点亲戚,这一次是到城里来卖菜的,正好李蒙也要赶回家,就干脆在城东等着,也捎带他一程。

  为此,李蒙当然是感激不尽。

  牧子润用的是自己上辈子的名字,自是不姓“李”的,现在才知道肉身的来历,心情也觉得有点复杂。

  看起来这李蒙还能读书,那么他的这肉身,又是为什么去了九阳门的外门呢?

  这地方距离九阳门十分遥远,总不至于是他根骨清奇被人特意带走吧——要知道,本来这肉身的灵根,也不过是区区四灵根而已,可有可无,完全不值得重视。

  禹天泽抓着牧子润的手腕带他走,倒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反正他也只对壳子里的徒弟很在意,至于壳子本身的亲人,他是完全不感兴趣的。

  渐渐地,牛车出城后走上一条还算宽阔的土路,再几个拐弯,来到的居然是个山明水秀的小村庄。

  这里算不上穷山恶水,村民们看着也还朴实,生活吧,虽然不能说自给自足奔向小康,但要是饱腹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牧子润悟了。

  自家这壳子属于乡村户口,那李蒙是壳子他哥,目前从山窝里飞出去的金凤凰,自身必然压力山大,同时家里的情况也一定不怎么样,还要供壳子他哥读书可能还会有点艰难,这样的话,也就难怪李蒙会是那有点阴郁但又很努力的样子了。

  很快就听到奏乐声,不少村民都往一个地方走去,一边议论着那家的事情,一边又要赶紧去吃酒席,十分热闹。

  而他们的言语里,也把李蒙家的情况,都说了个遍。

  李家在村里的确不是殷实人家,虽然早年上几代的时候有出过秀才,但秀才一辈子都是秀才,后续几代子孙都是不成,最后也只能在地里刨食。

  一次疫病之后,李蒙的爷爷辈早早过世,留下李蒙的父亲李虎,十五六岁孤苦一人,就得自己担起家来。等好不容易在几亩田里攒下些钱财,就娶了落魄老秀才的女儿——也是因为整个村子里祖上能出秀才的也没几个,看重门第的老秀才临死之前,看中李虎还算“书香门第”的后嗣,又有把子力气,才放心把女儿嫁了过去,他自己呢,病就更重了,只强撑着等抱孙子而已。

  牧子润:“……”

  果然人多的地方消息就多,这七大姑八大姨嚼舌根子可以从你祖宗十八代开始嚼起,简直不要太详细。

  但说了这么久还才说到父亲辈儿,到底什么时候能说点跟他相关的来?

  禹天泽看到徒弟一张囧脸,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

  本来因为这些七嘴八舌的琐碎事情有些不耐烦的,这时候居然也没了那股郁气。

  小崽子想来喜欢绕别人,现在可轮到他看笑话了。

  那七大姑八大姨的也没让牧子润失望,上辈上上辈的事情说完了,也就轮到后续。

  且说李虎娶了老秀才的女儿蕙娘,小两口都挺努力,没多久蕙娘生了个大胖小子,那就是李蒙了。

  俩人对李蒙负有厚望,赶紧抱过去给老秀才取了名字,“蒙”表教育,那就是让他好好读书赶紧成才光大门楣的。

  然后老秀才就高兴死了。

  牧子润:“……”

  蕙娘本来很单薄,看起来是个不能生的面相,所以虽然是秀才女儿吧,村里一些嫉妒的嘴碎婆子们,也总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但是人家并不是不能生,反而……很能生。

  第一年生了李蒙,第三年就又怀上了,于是老李家有了两个儿子。

  牧子润知道,这第二个可不就是自己吗?

  但老秀才死掉了,也没更出息的人给他取名字,所以那壳子小时候只有一个“狗蛋”小名,要说什么高大上的学名,那是一定没有的。

  禹天泽表情微动,他看了看徒弟:“……狗蛋?”

  牧子润:“师尊,那个真不是我。”

  禹天泽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牧子润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但大家都知道,孩子是很难养的,蕙娘连生两个,加上她身体较弱,所以连续三四年都不能做什么重活,所有的事情都落在李虎身上,除了种地回来还得照顾老婆,于是很多短工不能打,家里的收入就不够了,可开销又大,自然穷起来。

  偏偏就在李狗蛋两岁的时候蕙娘再度怀上,这下子更难了,而更难的时候,这一年又正好缺水,庄稼的收成不好……这李家从上到下,就剩了个“穷”字了。

  眼看全家都得活不下去,这时候,有人到乡村来买儿子,一眼相中了眉眼清秀的李狗蛋。

  显而易见的,李虎和蕙娘再不舍,还是把李狗蛋卖给了人,反正他想着那人也是挺有钱,儿子说不定还能过得更好,也只好狠下心肠。

  可惜的是,等李虎用卖儿子的二两银子好不容易熬过这年,再去打探的时候,才知道那人根本不是买儿子,买的全是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是要去做什么腌渍事的,李虎后悔不已,可他还能到哪里去找?

  ——乡村里刨食的人,谁又知道那人口中的儿子其实是“儿子”呢?

  牧子润觉得,今天他已经无语了很多次了。

  他这肉身的经历,也还蛮叫人吃惊的……想到这里,他的表情就有一瞬间的扭曲。

  接下来那些姑婆们说什么“李家伤了好久李蒙读书出息才缓过来”啦……

  又说“之后生了三姑娘也小儿子”啦……

  说“李蒙中秀才了李家要发达了”啦……

  说“三姑娘生得好看这就要嫁到好人家里让李家人也跟着享福”啦……

  还说“三姑娘的嫁妆不多可别被婆家嫌弃”啦……

  等等。

  这后面杂七杂八的消息,牧子润也仔细听了。

  好歹他也得从里面弄明白这李家最缺的是什么,这才好出手斩断因果不是?

  可听着听着,他大概搞清楚了三点。

  李家缺钱。

  李家缺钱。

  李家还是缺钱。

  牧子润更囧了。

  难道要他弄一坛子金银珠宝塞到这李家的祖屋下面土里埋着然后假装给他们托个梦让他们起出来做个小财主么?

  技术含量太低,不知道斩断因果够不够啊。

  李家是缺钱没错,可听三姑六婆的说法,他们马上就要有好转了,而且之前也一直都是饿不死的,给钱到底管不管用来着?

  真是让人头疼。

  做不了决定,牧子润就看向自家师尊。

  禹天泽很干脆:“给他们一坛金子。”

  牧子润默然。

  师尊居然跟他心有灵犀好高兴!

  但,这应该还是个馊主意……

  禹天泽看徒弟表情,知道徒弟不同意,他板着脸,不再给建议。

  牧子润瞧着师尊心情不对,赶紧哄过去,也就暂时顾不上这斩因果不因果的了。

  禹天泽被他哄了好几句,自觉师尊的威严重新找了回来,才冷酷地开了口:“……狗蛋。”

  牧子润噎住。

  这段黑历史能不能掐了别播?师尊就不能当没听到吗……

  禹天泽再看他一眼,舒坦了。

  师徒俩闹腾一会儿,走着走着,就见到了许多人聚集的地方。

  远远看去,在一间比较老旧但显然近期稍作翻新的宅子前面,有一对看着四五十岁的夫妇满脸笑容,正在招待客人。李蒙也换上了更喜庆的衣服,和一些看起来在村里颇有脸面的村官说话。

  屋子里贴着大红的“喜”字,隐隐约约的,还能见到个蒙着红盖头的姑娘,在几个少女的簇拥下垂头坐着。

  村子里的土路上,有个穿喜服的年轻人骑着大马过来,后头还有花轿跟着,几个轿夫春风满面,后面还有吹拉弹唱,非常热闹。

  不过,等李蒙和李家夫妇见到这年轻人后,脸色却都变了。

  李蒙怒意满面:“罗沙才!怎么是你?杨义那小子呢?”

  骑着大马的年轻人身材虚胖,这时候肥白的脸上笑得洋洋得意,他下了马一挥手,让那轿子停下了:“杨义?嘿嘿!”

  他话音落下后,那轿子里一阵剧烈动作,就有个皮肤微黑的青年滚了出来,他正被人五花大绑,现在非常狼狈。

  同时那几个膀大腰圆的轿夫也没闲着,他们左冲右突,很快把来阻拦的人推搡开,吓走了屋子里的少女们,而另一位身材肥胖、喜婆似的剽悍富人,则一把将那新娘子拽出来,直接就要往那虚胖年轻人的怀里推。

  虚胖的家伙笑得更猥琐,伸出手,就要去拉:“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怎么能偏移了杨义这个愣头青,自然是要去做我罗沙才的小妾才是……”

  牧子润深吸一口气。

  所以说,这是遇见狗血的抢亲了吗?

  他一弹指,就把个石子儿滚到罗沙才的脚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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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寻得一处温泉,邀好友共沐,获得1点福缘。
第97章 抢亲后续

  “啪噗。”

  一声闷响后,那个罗沙才压根没能碰到新娘子的小手,就直接给绊倒在地上了,大脸着地,跌了个狗啃泥。

  围观群众:“……”

  满脸悲愤的李家人:“……”

  就连本来正在奋力挣扎、刚好被人把盖头扯下来露出一张俏脸的新娘子,她眼里的泪珠还没能滚下来就不自觉地收回去了,悲恸的呼喊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堵在喉咙眼儿里了,总体来说,略为无语。

  但她反应也快,眼见那个推搡她的胖妇人也愣住了,她赶紧小跑几步,回到了自家兄长父母的身后去了。

  那几个轿夫赶紧过来扶人,罗沙才挣扎着要爬起来——还没直起膝盖时没站稳又摔一跤——好不容易站起身后,那张胖脸上惨不忍睹的景象,就落入了乡亲们的眼睛里。

  门牙掉了,皮蹭破了,鼻子淌血,头上还来个大包……这尊荣,简直没法看。

  噗。

  这笑声没人敢发出来,全都憋在肚子里。

  可那抽搐的面皮,忍俊不禁的神色,还是给罗沙才收进眼中。

  他登时恼羞成怒,一脚踹了那胖妇人:“臭娘们看什么看!还不给少爷拿毛巾来!”

  胖妇人赶紧应声:“是是是,小妇人这就去!”

  她说时,又连忙从袖子里抽出块巾帕,快手快脚,给那罗沙才擦拭。

  罗沙才一把夺过来,在脸上胡乱地擦,也顾不得小娘子还是羞辱人了,口里却还嚷道:“快去给我把人抢过来!看什么看!李梅就是本少爷第三房小妾!还不把她弄到花轿上去!”

  罗沙才还很嚣张,那头杨义挣扎几下,却讶异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绑住自己的绳子断掉了,他立马一跃而起,把几个冲过去的轿夫搡开,又护在了李家人的前面,尤其是他未婚妻子梅娘,见他过来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满眼都是开心。李蒙拉着幼弟李垣,也松了口气。

  杨义其实也颇强壮,只不过要被围殴,可能效果差点。

  可这样的人还是很能给人安全感的。

  而罗沙才也更愤怒,召唤几个狗腿子在自己身边,看起来随时要打群架。

  目前的状况是,杨义作为今天的新郎官,和大舅子小舅子老丈人丈母娘为一方,显然战斗力不足,可一旦村民中有那么一两个交好的愿意帮忙,情形就大为不同。

  罗沙才非常无能,但狗腿子很强壮,估计打起来有两把刷子。

  但是,围观群众——哪怕是来贺喜的呢,都没有一个人敢来帮忙。没别的,虽然罗沙才跟杨义都属于地主阶级的后代,可前者家族比后者家族富有,前者还是独子并且姐姐是县官的大老婆,后者在家族势力上是无法与前者相提并论的。

  在这样巴掌大的小地方,谁敢跟县官过不去呢?要是帮了杨义和李家,结果被人抓到大牢里去可怎么办?

  罗沙才这家伙好面子又好色,本人还总是对杨义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十分不爽,他要抢走杨义的准老婆做小妾,这就是故意为之,压根不愿意这么退去。

  所以说,杨义这边是绝对的下风,很可能要演变成不仅斗殴失败还被抢走老婆的悲催局面。

  但是,围观群众不出手,有人出面了。

  同样围观了片刻并小小教训了罗沙才的牧子润,用手在自己脸上一抹,又往他师尊脸上一抹,就变成了两个有点小帅但绝对不十分英俊的青年,跳了出来。

  开玩笑,到底是壳子他妹,怎么能在他的面前给人抢走?

  说不定,这还是斩断因果的机缘呢!

  “住手!”

  “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强抢民女?”

  ——这种话本来应该是两个人分别叫出口的,但考虑到自家师尊肯定不会做这么蠢的事,牧子润就一个人全说完了。

  所有的人,目光都扫射过去。

  话本里总是会在危急时刻遇见行侠仗义的侠士,乡村里的人也是听过戏的,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事到临头,还真遇上了?

  牧子润拉着师尊站到李家的前面,一脸的正气凛然:“罗公子,君子不夺人所好,今日本是杨公子与其妻成婚大喜之日,你又怎么能违背君子之义,过来夺人所爱呢?大丈夫何患无妾,罗公子家财万贯,这般作为,未免也太过了。”

  罗沙才哼道:“你这路过的小白脸莫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然后他又一挥手,“给我上!把梅娘抢过来!”

  只听得那几个轿夫“哇呀呀”地喝喊后,都是抡起钵大的拳头,就朝杨义、牧子润等人打了过来!

  就连后面那些吹拉弹唱的,也都把乐器一甩,纷纷冲上。

  杨义等人脸上发白,这轿夫就对付不了,还有更多打手,这、这……

  李蒙作为书生,还是有些君子之气的,他就对牧子润说道:“侠士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尽,如今罗沙才势重,侠士还是快些离去罢!”

  牧子润眉一挑:“区区他们,何足挂齿?”

  他说完,还没等那些人冲到面前,就是五指一弹,指尖窜出好几道指风,把那些人的膝盖打中,让他们全都不能站稳,摔倒下来。

  罗沙才见状,想起刚才自己摔倒的模样:“是、是你!刚才就是你把本公子——”

  杨义看看罗沙才的脸,再想到自己的绳子莫名其妙被解开,立刻明白原来在那时候就得了侠士相助,立刻连声道谢。

  牧子润面色严肃:“罗公子,你若是再不离去,在下就不客气了!”

  罗沙才知道自己是讨不了好了,恨恨地啐了一口,一转头:“我们走!”

  紧接着,狗腿子们跟上去,“呼啦啦”一片就离开了。

  牧子润仍旧一派高人风范,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

  好嘛,这角色扮演还挺逼真的,演电视剧也就这样了。

  也算是……难得童心?

  禹天泽显然完全不能理解徒弟的恶趣味,他只是板着一张脸,忍耐着被人热情围观的不爽感。

  是的,乡村里难得来了两位侠士,当然要好好接触一下!牧子润被围住了,禹天泽也一起被围住了!

  牧子润潇洒地笑着跟人说话,把演技点到了满值,从作风到谈吐无一不是和自家好友一起游历的人应有的表现。

  李家的人也赶紧围过来表示感谢,尤其是杨义,他觉得,要不是因为遇见这两位侠士,今天他就要遭遇对于男人而言最难堪的事情了——老婆被抢自己被折辱,那简直就是别想再有半点脸面的样子。

  牧子润游刃有余地跟村民们交谈一番后,很诚恳地提醒:“如今李姑娘受了委屈,趁着吉时未到,杨公子是否也该……”

  杨义立时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自家的准老婆,笑着说道:“正是要迎娶梅娘过门,两位侠士不妨留下饮一杯喜酒?”

  牧子润也含笑点头:“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还要恭贺两位新婚大喜!”

  李家夫妇并李蒙等人,也都面带感激。

  好几个女孩子也快步过来,把盖头再给李梅遮上,拉着她到屋里去等。

  杨义是过来迎亲的,要喝喜酒,也得去杨义的家里。

  眼看很快吉时就要到了,他们得快点把新娘子迎走才行。

  但因为杨义刚出门不久就被罗沙才的人埋伏抓住,花轿什么的直接被人抢走,原本的轿夫和乐师早就一哄而散,刚才的那些全都是罗沙才的人。

  现在花轿虽然没被带走,可是抬轿子的人,该怎么办?

  李蒙是很疼小妹的,这时候一咬牙:“我来!”

  杨义赶紧阻止:“大舅兄的心意杨义明白,可大舅兄是秀才,不可做轿夫的职司,且大舅兄还要将梅娘背出门来,这并不适合。”

  李蒙也是为难。

  总不能说,请喝喜酒的人来抬轿子吧?

  这时候,牧子润说话了:“既然是喜事,就不好耽搁。在下此次与友人前来道贺,并无贺礼,便出一份喜钱,请哪几位兄弟相助一二。”

  话音刚落,他的手里,就出现了四个银锭子,每一个都有五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土地里刨食的有几个见过这么大的银锭子?当然是踊跃报名,没多久,就出来了四个壮汉,接了银子,去把轿子抬上。

  杨义好歹有点身家,见状连忙拒接:“怎能让侠士出资?还是让杨某……”

  李蒙也从袖子里摸了摸,要拿点钱出来。

  牧子润哈哈一笑:“武林中人讲个仗义疏财,你们就不必客气了,快些送新娘子上轿吧!”

  之后,李蒙只觉得身后一股柔力推来,他就不由自主地进了屋,然后他面露惊异之色,把妹子背出来,送上花轿。

  杨义也只是满面感激地再度道谢,就把心仪的女子带回去了。

  牧子润和禹天泽,就跟在送亲人的队伍里,一起去了杨义父亲的宅邸。

  因着是大喜的日子,杨义也没把罗沙才那个小插曲说出来,先跟新娘子拜了天地。

  师徒俩则站在宾客中,静静看着。

  待过后,又入席吃酒,还应了要在杨义家多做客几日的事情。

  牧子润悄然对禹天泽说道:“凡人的酒水若是不能下口,师尊使个障眼法就是,此处因弟子的事情,让师尊受委屈了……”

  禹天泽却是皱眉:“既要斩因果,你不想个法子,倒答允在这里做客作甚?”

  牧子润一愣,然后低声说道:“师尊有所不知,此事恐怕还没完呢,凡俗界的人做事迂回,半点不同师尊那般直率。这梅娘到底是弟子肉身之妹,如今遭遇磨难,怕是要影响李氏一家,也许,这便是斩断因果的契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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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赶考

  师徒俩在婚宴之后,就应约在杨义家小住。

  杨义的父亲杨富是一个地主,手里有个千亩良田,在这附近算是很富裕的人家了。可就正如先前所说,地主还是不能跟县官罩着的另一个地主斗,所以在杨义婚后对他说出了罗沙才做的坏事后,杨富非常愤怒,却也不能真正做出什么来。之后,那满腔的怒火,就化作了杨富对两位“侠士”的感激之情了。

  牧子润和禹天泽被安排住在隔壁间,不过作为优秀好徒弟,牧子润还是用了障眼法,把自家师尊的房间用修真界的好东西布置起来,也让他师尊能住得舒服点。

  禹天泽住了两天,看牧子润跟那群凡人笑谈交往,心里觉得奇怪:“你对那些凡人如此热络,是为么什么缘故?”

  二者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徒弟这举动实在古怪。

  牧子润笑道:“之前打探来的那些消息也不知道有多少真假,而且此地的风俗人情也难得知道,弟子与杨家父子交谈,是为了解一些情况,那杨义作为李家的姑爷,李家的事情,他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了。”

  禹天泽皱眉:“有什么好了解的?不过是缺钱财罢了。”

  牧子润点头道:“弟子知道,只是不知为何,弟子隐约能够感知,此事恐怕未完,那罗沙才还有后手。”

  他可不觉得真会跟杨家父子所想的一样,以为那边理亏就不会再来找茬。他既然在这里了,如果把这麻烦解决掉,说不定那因果就没了也未可知。

  禹天泽听到这里,虽然还是觉得这徒弟啰嗦,但也没说什么了。

  毕竟徒弟的身体与李家人有亲缘关系,恐怕的确是可以觉察到什么不好的预兆,如果正好能跟因果抵消,也算是好事。

  师徒俩这就算是想到一起去了。

  然后,他们就继续住了下来。

  因为牧子润间或表演过一些类似于凡俗界的武功一样的东西,杨家父子惊为天人,那杨义干脆就要拜师——那种差点被抢了老婆的屈辱,他是再也不想受了!

  而牧子润怎么会收凡人做徒弟?要真收了,两个人之间有了牵扯,后面的事情就难办了。在修真界,师徒关系几乎就是跟道侣关系差不多重要的一种联系了。

  所以,他就很委婉地表示,指点一下行,收徒就算了。

  可就算这样,杨义也很高兴,杨富更是再度极力挽留,就希望两人能住得更久些,也好多指点杨义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李家的人也来过几次,不仅有借机探望梅娘的原因,也主要是表达对师徒俩的谢意,两家的走动很是频繁。

  这么不知不觉间的,三个月过去了。

  出乎意料的,那罗沙才回去以后,居然真的没什么动作,这么长时间就像抢亲那回事从没发生过一样,悄无声息的都不像个跋扈少爷了。

  牧子润坐在宅内湖边的亭子里,摸着下巴,略有沉思。

  不对劲啊,很不对劲。

  明明他就觉得李家的灾难还没过去,难道那罗沙才还准备来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说,正因为他和师尊没有离开,那罗沙才投鼠忌器了?

  禹天泽看他一眼,嘴角勾了勾。

  总是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徒弟突然间计划不管用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觉得有点意思。

  这不该是做师尊的人应有的想法,可是难得能看徒弟的笑话,忽然就愉悦起来了。

  牧子润不知道自家师尊正冷酷着一张脸觉得他搞笑来着,他只是在算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遗漏了。

  要说修士记仇动辄几十数百年很正常,可凡人的寿命很短,那罗沙才的性格摆在这里,怎么看都不是隐忍报复那一挂的——何况本来就是他先找茬——他要是有这个智商,他能找这种茬?

  让人想不通啊。

  正在思考呢,远远一个胖墩墩的富态男人快步走过来,一边还在表达歉意:“对不住对不住,过几日就是乡试了,杨义虽然少了点火候,李蒙却一定要去参加的,所以杨义也要去瞧一瞧,是否给他帮帮忙。另外,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要托两位侠士相助……”

  牧子润心里一动。

  乡试!

  就说他最近怎么危机感更重了,是不是跟乡试有关?

  在凡俗界读书人中,无疑几场考试是他们的进身之阶,是很重要的。

  那边杨富已经把来意快速说了一遍。

  大概的意思,就是李蒙要去参加乡试了,到省城路途还是挺远的,路上也不知道会不会遇见山贼强人,要说雇佣几个护卫同路吧,那李蒙自尊心挺强,家里的余钱不够,也不愿意被他资助。但是作为姻亲呢,杨富还是很担心的,所以想求两位侠士帮帮忙。毕竟李蒙已经被两个人帮过忙了,而且侠士们“拔刀相助”也不会让他觉得很难堪,就算事后杨富答谢,那也不是交易,而是交朋友。

  牧子润秒懂。

  这杨富看起来是个还不错的人,当然了,他关心李蒙肯定也不单单只因为对方是姻亲。能从土里刨食混到让人给他刨食的地主阶层,杨富肯定不是没心眼的,但他心眼也不坏,所以杨义被养得挺正直还读了书。

  杨义跟梅娘两个固然是两情相悦,可杨富这么痛快同意他们的婚事,未必跟李蒙无关——有钱人都讲究人才投资,在这小地方的李蒙可以在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就顺利考中秀才,那前途应该是不错的。而杨义娶了梅娘以后,两家人更亲近了嘛,李蒙要是出人头地了,能不拉他们一把?

  所以,李蒙这个读书种子,在杨富看来那是得好好保护,这样才能让双方家庭的关系更紧密,也对他们两家人的前程意义远大。

  牧子润就赶紧看了禹天泽一眼,暗暗给他传音:“师尊能否陪同弟子一行……”

  他是挺不好意思的,要是保护李蒙,这一路上可是得步行啊。他师尊堂堂修士,在凡人面前连遁光都不能御使,那走起来肯定心情不爽。

  但一转念呢,他心里又有点暗喜。

  因为如果师尊答应了,就更进一步地证明,在那么注重修炼的师尊心里,是肯陪他“浪费时间”的,简直又是一桩师尊看重他的明证!

  禹天泽也没让他失望,他听徒弟这么期盼的声音,也就点了点头。

  他的心里还是很冷酷的,只是他身为师尊刚刚看了徒弟的笑话,需要稍微弥补一下徒弟而已……

  牧子润答应了杨富,杨富喜出望外,立刻把好消息告诉给李蒙,而李家人也都异常高兴,纷纷向师徒俩表示感谢——当然了,他们主要的感谢对象是牧子润,面对一天到晚板着脸冷漠让人不敢接近的禹天泽,他们还是不敢搭话的。

  于是次日一早,李蒙就等在了杨府门外。

  他家里不富裕,本人也没太多穷酸的习气,所以并没有书童,而是自己背着行囊。梅娘出来给他带上了一些自己制作的干粮,和杨义一起目送他们。

  见到师徒俩,李蒙也是连连感激。

  禹天泽依旧面无表情,牧子润也依旧笑容春风。

  之后,他们上路了。

  李蒙的自理能力不错,人也能吃苦,路上虽然是风餐露宿吧,也没见到有多少不满,甚至也许在家里还做过农活,所以不算手无缚鸡之力。

  牧子润看着,心里也有点感叹。

  不得不说,他壳子的哥,的确算得上是那家人的希望,如果真能中举中进士,说不定李家的门楣真的会就此改变。

  只可惜,这一切他的壳子是见不到了。

  也不知道这个做哥哥的,是否还记得当初那个被卖了的弟弟?

  这样想着,牧子润也在赶路的同时,与李蒙交谈起来,言语之间,就提到了他的兄弟姐妹。

  结果,李蒙露出个苦笑来:“李某其实有三个弟妹,只是二弟在李某小时候,因家中贫寒,几乎不能活命时,被……”

  大概是对牧子润这个挽救了他妹子还这么仗义送他赶考的侠士很信任,李蒙居然就把家里的那点事儿都说出来了,连他们家本来以为李狗蛋被卖到哪,结果又知道事实什么却后悔不及的,也都没有遗漏。

  说到最后,李蒙的眼眶都红了:“可惜李某人微力薄,打探许久也不曾知道二弟的下落,若李某日后能有点本事,必然要把二弟找回,一家团聚!”他顿了顿,又说,“两位大侠走南闯北,若是有朝一日知道我二弟的下落,还望不吝告知。”

  牧子润有点明白了,李蒙说出家丑,敢情也是想让他与师尊帮忙找人来着。

  然后,他的表情就有点微妙:“如若你二弟真的是那等身份,你却又要科考做官,对你大为不利。你可想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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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倚楼听风雨误食神秘果实,增加4点阅历点数。
第99章 别想害人

  这不管男女,只要是入了内什么地方,那就是贱籍,即使赎回来改成良民了,也没多光彩。要做官肯定得身家清白,要真正的李狗蛋真是被从楼子里找出来,哪怕李蒙只是他哥呢,也肯定清白不到哪里去了。

  多多少少都有影响。

  李蒙却没犹豫,他只正色说道:“若不是当年二弟……现下我们一家人恐怕早已没了性命,哪里还能嫌弃二弟?待日后只要一家团聚,纵使在官场上受些闲言碎语,也没什么要紧的。日后若是升迁不易,李某多尽力斡旋一番,也未必没有法子,不过升官慢些罢了。但我那二弟,却不能再任由他在那种污浊地方被人糟践。”

  这番话出来,牧子润才点了点头,算是答应:“若是日后真有一日见到,我等自不会袖手旁观。”

  说完为了真实性,他还找李蒙问了问李狗蛋的特征,有没有信物什么的,把这戏码演得足足的。

  李蒙倒也记得清楚,就连他二弟屁股蛋子上有颗痣的事情,也都说了出来。

  禹天泽:“……”

  徒弟屁股上有痣吗为什么我不知道?

  牧子润也“……”。

  不说别的特殊点说这么个隐秘部分,刚说这李蒙读书没读成书呆子现在就被打脸了。他也不想想要真能看到他弟弟屁股蛋子上的痣,那得是干什么的?

  这是鼓励“侠士”嫖他弟弟吗!

  李蒙说完以后,似乎反应过来,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后,又说道:“小时候狗蛋便与李某长得颇为相似,如今他长大了,应当也是如此的。”

  牧子润又点点头。

  这才像话嘛!

  不过总体来说,这个李蒙当年年纪那么小,都能记挂着他这二弟,可见不论是愧疚也好兄弟情深也罢,也没枉费他读了这么多书,知道礼义廉耻。

  这李家人,也是知晓道理的人家。

  过了几天后,省城就到了,李蒙等不多时,就到了应考的时间。

  他进了考场去考试,这一连九天不得出来,牧子润就跟禹天泽呆在客栈里,偶尔也逛逛凡人的集市。

  算是锻炼一下红尘道心什么的。

  禹天泽问他:“你那般耍弄李蒙,是为甚?”

  明明那个李家二小早就进了仙门,徒弟还跟人编故事,不是多此一举吗。也不知道心里又弯弯绕绕地想了什么!

  牧子润连忙解释:“不瞒师尊,弟子只是看李家人值不值得罢了。”

  禹天泽皱眉:“有什么值不值的。”

  牧子润笑道:“弟子到底承了这具肉身,且不知这肉身魂魄去了何方,要来斩断因果,只得从他的亲缘上找补。大概是弟子两世为人有点恻隐之心的缘故,既然要还他亲人,总想知道他的亲人是否对他还有牵挂。若是品德败坏,当年卖了他却毫无愧疚的,弟子这心中也有些不愿意的。而如今看李蒙对他依旧如此愧疚,弟子心里就舒服多了。”

  天道在上,牧子润这因果只要是找到了人,要遇见的是修士可能还牵扯比较大,可遇到的是凡人,那就是想怎么还就怎么还,完全可以任意钻空子。

  只不过他因为这李狗蛋的原因重新活了下来,不说愧疚,亏欠还是有的。

  既然亏欠了,在斩因果上就可以做点文章,他停留这么久,浪费这些时间,不就是为了看看李家真正欠缺的是什么,以及李家的性情怎么样么?

  李家不好,牧子润完全可以在斩因果的同时,想个法子让他们终有一日自食其果。而李家好,他的心思就会花在正面上了。

  牧子润跟自家师尊好好剖白了一下自己这么做事的前因后果。

  禹天泽越发觉得他想太多,但作为一个宠爱徒弟的好师尊,他也只是脸色又冷酷几分,只道一声“心思软弱”,却没有责问什么。

  牧子润见到,心里自然更加高兴。

  等因果斩断后,他就去给师尊建立根据地,发展他们两人的“爱巢”。

  嗯,将来的。

  九天考试一晃而过,牧子润还很有侠士风范地去考场门口接了李蒙。但禹天泽觉得此举略蠢,就还在客栈里呆着。

  牧子润对此毫无异议。

  老实说,要真让师尊去接李蒙,就算是壳子他哥,他也会吃醋的好吗!

  ——言归正传。

  那李蒙虽然平时也会做农活,但大半时候肯定是读书,身体也没好到哪里去,以至于他出来的时候脸色发白,身子也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倒了似的。

  牧子润就过去扶他一把,领着他回到了客栈里。

  这一路上,他当然也会问问,李公子你感觉如何啊,身体还好吗,考试还好吗,在里面受了这么多罪真是辛苦啦你有信心吗……之类的话。

  李蒙倒也很受用这些关心,听了以后就一一回答,等终于到了客栈,他当然是立马滚上床,先睡个一天一夜再说。

  等醒来后,他也就紧张起来。

  他决定在这里等一下放榜的成绩,要是成绩好当然更好,要是成绩不好,他如果回家等的话,心里更加煎熬不说,还得看左邻右舍的脸色,他、他自尊心还是挺强的,就不去受那种压力了。

  牧子润对此没什么意见,因为他心里的那股危机感再度撩拨了他一下,就让他情不自禁地开始思考,在李蒙考试结束以后,究竟还会发生什么事?

  考完了,不就该阅卷了吗……等等!

  阅卷。

  牧子润的目光闪了闪。

  考官虽然很多,据说也比较公平,但要真有人想在这里作祟,还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也许应该从这里着手。

  当晚,牧子润凑到了禹天泽面前,一双眼睛里满是柔情。

  禹天泽:“……怎么?”

  牧子润笑道:“师尊,弟子担忧有人会在阅卷时动手脚,想要去瞧一瞧。”

  禹天泽看他一眼:“要为师陪你去?”

  徒弟这是又在撒娇么。

  牧子润赶紧摇头:“不必劳烦师尊,弟子独自前去就好。”

  就算他喜欢师尊时时刻刻地陪着他,但也不代表他愿意让师尊为别人做事。他不就是走之前来刷个存在感么,可完全没有让师尊同行的意愿。

  禹天泽本来也没什么兴趣,见徒弟只是过来磨蹭,就拍了拍他的肩:“既如此,你自去罢,为师在房中等你。”

  牧子润一愣,然后,他觉得有点热。

  在,房中,等……

  好吧,师尊不是那个意思,但真是让人有点把持不住啊。

  禹天泽的思想没有他徒弟那么不纯洁,他闭上眼摆摆手,让牧子润赶紧去。

  在凡俗界呆着的时候也一样要修炼,小崽子的游戏,他就不掺和了。

  牧子润有点失望。

  但很快回过神,他就去探个情况,师尊不挽留他也很正常么。

  然后他就一晃身,整个人消失在夜幕中了。

  阅卷的考官集中在官邸,现在虽然天色已暗,但为了能顺利弄出结果来,考官们也在熬夜批阅。

  一般说来,同一份试卷要糊名经过好几个考官的手里,分别给出评价,最后还要给主考官审核,才能得到最终结论。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牧子润隐匿身形,在房中等着。

  世俗的考官都是肉眼凡胎,根本没人能看到他的身影。

  之后,他开始留意每一个考官的表情。

  如果要做手脚,应该是有考官被收买吧……

  渐渐地,阅卷的考官看的卷子越多,当然也就疲惫起来,精力不像之前那么充沛,对旁边情况也并不那么注意。

  这时候,牧子润发现一位考官的动作有些鬼祟。

  当然了,这举动很隐晦,通常是很难觉察的,可对于修真者而言,却根本不需要怎么留心,就已经注意到了。

  那个考官用手在袖子里摸出个什么东西,然后又在他面前的几份考卷上不着痕迹地抹了把。

  牧子润看得清楚,就在他抹过之后,那几张考卷上,都沾染了一些墨迹——就像是不经意碰上去,又在被收取卷子时没来得及反悔一样的痕迹,非常精妙。

  而这几份卷子,他透过糊名处看进去,可不就是李蒙吗?

  牧子润瞬间明白了。

  这个考官必然就是被收买的那位,而对于考生而言,试卷的整洁度是非常重要的。他污了卷子,就算李蒙再有才学,也会被压一压,至少这一次的考试,他是绝对不会被取中的了。

  真恶毒啊。

  直接毁掉李蒙的机会,让他即使再出息,此次不中就得再等三年,而三年后谁知道又是什么情况?说不定后面还有其他的谋算也未可知。

  果然,那考官立刻就叫了出来,语气里很不悦:“这是哪家的考生,居然将卷子都污了,如此不谨慎,怎堪取中做官,又怎能为民谋利?”

  他这一声出口,其他几个考官,也都围了过来。

  牧子润露出个冷笑,在另一位考官接过卷子去看的时候,他也顺手一抹。

  刹那间,那考官见到的,就只有干净整洁的卷面了:“哪里污了?罗大人,你这是阅卷多了,看花眼了罢!”

  那罗大人过来看时,果然十分整洁,他心里惊疑不定,只得打个“哈哈”:“对不住对不住,老夫许是真看花眼了。”

  而因为这件事,李蒙的几张卷子,反而被众多考官先行批阅起来。

  经过这么多人的手,那罗大人再想做手脚,就再不能成了。

  牧子润帮李蒙躲过这一劫后,便悄然离开。

  为了不斩因果,他是不能直接让李蒙中举,可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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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因果斩断

  又过些日子,考试成绩出来了。

  李蒙这人虽然因为家境贫寒偶尔会有点仇富,但人品道德是不错的,才学也是不错的。

  这回的考试躲开了他人陷害后,以本身的真正实力,他还是得了个第三。与此同时呢,他也就得到了会试的资格,只等时间一到,就可以进京赶考了。

  报喜的人来了后,李蒙当然是松了口气,没得到解元是挺遗憾的,不过他也知道这天底下人才太多了,他这个水准也算是发挥得很好,接下来就只有更加努力,争取可以中进士做官来着。

  牧子润和禹天泽,就又送他回去。

  路上倒是遇见了些小毛贼,在李蒙还没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被牧子润解决掉,之后平淡抵达,之前萦绕在牧子润心头的那种至亲的危机感,也消失无踪。

  当然了,李蒙的前途是得他自己拼没错,可是做坏事的人总得有点报应吧?

  牧子润既然看李家人顺眼,决定给他们避了祸,也知道如果那罗家不怀好意,等他和师尊走了以后,李家还得倒霉。

  想了想后,他肚子里就冒出点坏水来。

  回到杨家的当晚,李蒙早已经走了,杨家父子也睡觉了,禹天泽在床上打坐,牧子润则掐了个诀,准备出门。

  禹天泽拧着眉:“你又要去做甚?”

  牧子润轻咳一声:“打蛇要打死嘛……何况弟子还没来得及打呢。”

  禹天泽瞥他一眼:“胡闹。”

  牧子润一笑,过去抱一把:“弟子去了,师尊不担心弟子安危么?”

  禹天泽:“……”

  在凡俗界能有什么危险?

  牧子润就这么看着禹天泽,直看得他眉头皱得更紧,也还是看着。

  禹天泽板着脸,他站起身,有点纠结地把徒弟的肩膀按了按,又被徒弟来了个熊抱后,才冷声道:“快去,狗蛋!”

  牧子润忍俊不禁,他爽快地笑了笑后,就飞身遁走了。

  罗沙才的老爹是个大地主,家族也还是挺庞大的,那个做坏事的罗考官,虽然勉强也能算得上是他们家的远房亲戚,那可也真是远得不能再远了——那人答应做这码子事儿,其实并不是看罗地主的面子,而看的是罗地主他闺女的老公的面子。

  前文有言,罗沙才他姐做了本地县官的大老婆,而本地县官虽然只是个县官,但背后的家族里,还是有做京官的人,品级也不低。

  罗沙才他姐跟罗沙才压根就不是一个段位的,不仅牢牢把住了县官的小心肝,还能把持住县官的后院,叫他不仅没娶新的小老婆,以前的几个也都蔫儿巴了。不敢跟她争锋。

  而这个罗沙才呢,因为是独子嘛,也是他姐的心肝宝贝,这回他自己觉得没面子,去他姐那儿告了状,又是他姐吹县官姐夫的枕头风,再使了好几把子力气,才弄了个这么阴狠的计策来。

  牧子润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找茬的。

  他并不是要无中生有,只是他觉得既然那家子人因为这点小事就能那么狠毒,平时里坏事肯定没少做,且他们只要做了坏事,就算再怎么遮掩呢,他这个做修士的,还能找不出证据来?

  自然了,如果那家人除此以外再没做坏事,那也只能说李家人气运不足了。

  ——修士从凡人家里找证据,那就跟作弊一样,根本不算事儿。

  值得庆幸的是,罗沙才他们家是真不是什么好人。

  牧子润没用多长时间,神识一扫已经把罗沙才这地主家里都看了个遍,沟沟坎坎边角地方就没一个地方漏下来的。

  所以很快地,他就在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他们家做坏事的证据。

  最主要的是账本,里面很多一看就有问题的也算了,夹层的支出部分还算上了给县官老爷的“进贡”,那数目已经超过了平常送礼的正常额度,可以往行贿上安置了。更让人觉得那罗老财略蠢的,是每一次送礼后求县官给做了什么事——比如他儿子强抢民女不成害人投河请帮着抹平的,比如有人告状县官也压下来的,比如事情闹大了打官司但原告很快败诉的,总之是劣迹斑斑。

  另外还有不少地契合约,上面写着某某村某某田以某某价位卖给罗老财的字样,那田地挺大的,可价位明眼人一看,那都算是明抢了,更别提还有干脆合约上就是自愿奉送的——话说这贫民的田地就是生计之源,能自愿给地主拿去吗?

  最后,居然还有一张私了的契约,表示谁谁的死因属于罗沙才手误,以多少多少钱财买断了,以后不再提这件事云云。

  反正还是伤天害理。

  牧子润看到这些,起码对于没有官身的罗老财父子而言,这些证据要送到愿意担事儿的官员手里,就足够他们死好几个来回了。

  偏偏这里能管事的官员,跟他们沆瀣一气……

  想了想后,牧子润把这些证据收起来,自己手指一点,给复制了一份假的过去。

  这假的要是见风,没多久就会湮灭在空气里,真的那份要做什么用途,还是得先看看再说。

  等罗老财这边没什么好逛的了,牧子润一转身,又去了县官家里。同样是用神识扫过,同样是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县官坏事的证据。

  这县官,也是个贪赃枉法的。

  证据里主要是表示县官为他家族里那个京官在地方上联络了很多官员形成人脉网,官官相护,他自己手下则有大量如同罗老财这样花钱行贿的事迹,还有跟人合伙在私盐上掺了一脚,还有各种冤假错案,各种为京官拉关系跑路子找私财……有了这个,捅出来以后,那京官的官路,也就走到头了。

  收获很巨大,牧子润很满意。

  在飞快地造假过后,他就揣着这些证据,回去了自家师尊的身边。

  待牧子润出现刹那,禹天泽睁开眼,一抬头,就看到了徒弟笑吟吟地递过来一叠子纸张:“这是什么?”

  牧子润说道:“那一大家子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证据。”他眨了眨眼,“师尊觉得弟子将它们送给何人为好?”

  禹天泽面无表情。

  牧子润眼神无辜。

  禹天泽终于冷酷说道:“……你只管去寻此人对头就是。”

  凡俗界的事情,他怎么知道!

  不过大抵修士凡人在有些事情上都是相通的,若是要扳倒哪个又要借刀杀人的,自然该把刀子递给仇人的仇人。

  牧子润心中闷笑,面上却不敢表露。

  这样明明不懂却为了撑着面子而挖空心思想出个辙来的师尊,真是太有意思了!而且,师尊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在故意“欺负”师尊罢?虽然不应该,但是,有时候为了吸引心上人的注意,男人嘛总是会有点幼稚。

  其实也是一种情趣……只是现在这情趣,还不能直接让师尊知道而已。

  跟师尊“聊天”后,牧子润也不再去逗他师尊,只要这件事过去,他该还的因果也就差不多了,而这证据放到哪里,他也早就想得清清楚楚。

  ——要是事先没个准备,他也不会去弄这玩意儿不是?

  于是牧子润把东西一收,又去跟他师尊凑趣,不着痕迹地把师尊刚才生出的恼羞之意,都给打消了。

  第二天,京城里的另一位大员书房里,出现了一叠他政敌的“小辫子”,其中从低级到高级,各种层次的都有一些。

  因为完全没发现有人过来,这大员出了一声冷汗,但很快他就露出了笑容。

  这些东西,足够他扳倒政敌,甚至是,挖出政敌背后的主子,也为他的主子增添一份力量了。

  而牧子润和禹天泽,也决定离开杨家。

  就在当晚,李蒙睡得很沉,而在第二天早上,他却在枕边发现了一封书信。

  他看完之后,眼眶都红了。

  信上说,当年被楼子带走的李狗蛋,后来被一位隐世的大侠救了。李狗蛋长大后武功盖世,经由多番查探才得知了亲人的下落,就和师兄一起,找到了出生的村落,同时,也正好遇见了三妹出嫁的情景。

  现在兄长已经要有出身,妹夫为人也很不错,双亲健在,一切转好,唯有一个敌人要对家人不利,因此他连夜偷取对方的罪证,交由兄长,请他便宜行事。

  但他所在门派从不出世,从此怕是再也不能相见,就在床边留下一坛金银,由兄长代为奉养父母云云……

  措辞很委婉,内容很煽情,文笔较朴素,字迹颇潇洒。

  作为文化人的李蒙举人看过之后,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知道二弟没事,他心里放下一件心事,但思及这些天的相处与交谈,愧疚却还没有散去。然后他看一眼床边的坛子,又看一眼窗外,长长地叹了口气。

  而这时候,牧子润抱着他家师尊的腰,在一团雷光里直奔千里之外。

  因果到这时候就算了结了,身体跟神魂也可以彻底融合,所以说,他得先找个地方打个坐,把这个隐患彻底解除。

  当然了,他口中还在叨念着:

  “师尊要带弟子去哪里修行?弟子觉得因果斩断后,可能突破有望,还要请师尊为弟子把关……”

  “师尊,因着这件事,弟子突然有了灵感,不如……不如还是等弟子突破了以后再对师尊说罢。”

  “师尊是否遁得慢些?这山水风光如此美妙,在高空俯瞰别有一番趣味……”

  “师尊,弟子有……”

  禹天泽终于忍无可忍:“……你这狗蛋,当真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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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海外之海

  禹天泽坐在山洞前,一边给徒弟守关,一边反省自己对徒弟太过宠爱的态度。

  之前那么长时间陪着他胡闹就算了,但徒弟最近似乎对他越来越……不尊敬,就让他有点小不爽。

  其实主要还是徒弟越来越喜欢撒娇,有些时候有点闹心。可对他本人来说,会撒娇的徒弟不像以前那么害怕他,跟他更亲近了,这也让他有点开心。

  禹天泽仔细想想,要是让徒弟恢复到以前那个虽然乖巧贴心却不那么亲腻的样子……他皱起眉头,又不高兴了。

  ——尽管总有人说他喜怒不定,但他自觉平时心情还是很稳定的,只不过最近却好像有点波动倒是真的。

  左思右想,禹天泽还是决定顺从心意。

  反正每隔那么一段时间他都会因为徒弟爱撒娇而苦恼,而每一次苦恼过后都还是会选择就这样下去……可见总是想是没用的,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才能在苦恼的同时更加愉快。

  禹天泽的目光变得有点奇异。

  就比如说,最近让他觉得有趣的,是每次叫徒弟“狗蛋”时,能看到徒弟有点抽搐的表情,真是让他很顺眼。

  就这样找补,也的确是一件快事。

  而且,两世为人,他也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决定好以后对待如何对待徒弟的方针后,禹天泽也就没再想这个,而开始思忖其其他的事情来。

  就比如说,他徒弟很感兴趣的那个开创宗门。

  本来以他禹天泽的性格,是不喜欢做这种麻烦事的,但徒弟一心一意为他着想,就让他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他想着,徒弟现在的境界远逊于他,而来日里飞升的时候,他也不愿意抛下徒弟一人前去——要是他走了,弱弱的徒弟被人欺压可怎么是好?禹天泽倒也知道,他现下做事这样无所顾忌,还在下界时自然可以做徒弟的庇护,但一旦飞升了,徒弟说不定就会变成靶子了。

  当然,禹天泽也没忘了上辈子徒弟一个人打拼也是非常厉害的,为人师尊的,就算知道又怎么样?他这么看重徒弟,怎么舍得徒弟被他连累!

  所以,除非徒弟迎头赶上,否则后期他压制境界等徒弟一起渡劫,那是必要的。

  这样一来,以后禹天泽在下界还有很长的时间要渡过,做些什么其他的事情打发时间,也扩充一下自己的经验、阅历之类,也很不错。

  再加上,他学习了传承的功法,得到仙宫资源,也算是受了圣元仙人的恩惠,帮他建立个门派,不论结局如何,也算是无愧于心了。

  禹天泽于是,又开始回忆上辈子的事情。

  距离他上辈子死掉还有九十年呢,这期间发生过的事情很多,有些非常重大的,即使他不刻意去打听,也会灌输到他的耳朵里,大多数,都是秘境、异宝、资源等让修士们趋之若鹜的。

  他隐约的记忆里,似乎的确有一处福地,也在那时候出世……是什么地方来着?

  渐渐地,禹天泽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清晰。

  好像,是个移动的海岛。

  且说这个世界上,陆地之外的海洋也是很广阔的一片天地。

  这可不是内海,而是海外之海,非常浩瀚。

  在茫茫大海之内,有无数的妖兽,而在海上还有无数的海岛,岛上也有无数的妖兽——可以说,那海洋一块地域,就是妖兽的乐园。

  修真界有九大仙宗十八魔门,但是毫无例外,没有一个大型宗派是建立在海岛上的。原因无他,妖兽不允耳。

  人有人的势力,妖兽也有妖的势力,既然把海洋看成了自己的地盘,妖兽们又怎会允许修士在那里建立巨大势力来跟它们争夺资源呢?

  但同时,大型宗派不许有,小型势力却还是不排斥的——它们毕竟还是需要跟修士交换资源嘛!

  就比如说,散修联盟的大本营,还有一些散修中的有大本事的人,在那茫茫海洋上,还是能找到那么一些根据地作为自己的地盘的。

  长长久久发展下来,就有那么一种由实力强大的、散修出生的散仙,结成了珍异阁这么个等同于商行的势力。

  不管是陆地上的修士也好,海里的妖兽也罢,都可以跟他们交易,而这个珍异阁也扎根在一片海岛群上。

  那海岛群,就是三十三连雾岛了。

  言归正传,因为海外之海这块地盘上没有大宗门势力,一般如果出现什么灵气充裕的海岛,都是会很快被妖兽发现占据,当然也有可能被散修们发现,可发现是一回事,能不能保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海岛都是固定的,能移动的海岛……这么多年下来,还就只听说过一次。

  据传言,那座海岛堪比仙山福地,灵气之充裕简直世所罕见,在第一次出世的时候就立刻被人发现了。

  当时的确有不少人过去争夺,但实力上都不是太强,后来终于有人得到那海岛,炼化了定岛神碑,其他人本来就要收手来着,没想到,那海岛“嗖”一声,就飘走了。直到这时候,那些人才知道,原来这海岛是能自行移动隐匿的,当时后悔极了,可再后来很多大修士过去寻找,也再没能找到这海岛的踪迹。

  而这件事,也成为了一件很轰动的修真界逸事了。

  禹天泽觉得,这移动的海岛就不错。

  如果可以找到它,并且在它还没出世闹出大动静之前先炼化了定岛神碑,那就能省了不少事儿了。

  牧子润出关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师尊以一种“沉思者”的姿态,坐在一个石凳上发呆。

  他先是默默地囧了一下,然后就发现,师尊果然不管什么姿态都潇洒极了,真是让人想立刻蹭过去……啊。

  禹天泽自然立刻发现了徒弟的动静,他转过身,神识简单粗暴地扫过去。

  牧子润很温顺。

  然后禹天泽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有突破。”

  无疑牧子润的资质很不错,不仅能兼顾谈恋爱——虽然暂且还是暗恋,而且还能找出一切空隙提升自己的实力——尽管看不太出来。

  目前他成功晋级,就从金丹中期变成了金丹后期的修士。

  这样的进度纯属逆天了,不过要想结婴,就没那么容易。

  禹天泽想想当年自己突破的速度,对徒弟表示了赞许。

  比他那时候还快上那么一点点,想必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追上自己的。

  这样很好。

  牧子润就笑了:“师尊要怎样奖励弟子?”

  禹天泽:“……”

  就说现在的徒弟已经不那么尊敬他了!

  不知不觉间,牧子润真蹭到了禹天泽的身侧,看着心上人的脸,满眼都是笑意。

  他倒也不是真的想得到什么赏赐,只是看到师尊明明没准备现在却要装作胸有成竹还暗中思考的纠结样子,让他那种“渴望亲近渴望受重视”的心情,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禹天泽是真纠结。

  他早就跟徒弟说了仙宫里的东西可以任他取用,而他自己手里的东西虽然也很珍贵,可比起仙宫里那么古早那么多年的积存,就真的算不上什么。

  要是这么拿出来给徒弟做奖励,他这做师尊的面子往哪里放?

  更让他伤脑筋的是,如果他不奖励,徒弟会不会做出什么让他更纠结的事情来?

  ……好想揍他一顿。

  牧子润欣赏了一会儿自家师尊的表情,到底舍不得让他不开心,就很轻松地一把搂过去,给了师尊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很爽快地说道:“好吧,师尊奖励过了!”

  禹天泽:“……”

  更想揍他了!

  拿这个做奖励,是瞧不起他吗?

  不过禹天泽并没有真的揍徒弟一顿,他只是冷哼一声:“随为师去海外之海,到那时,你若有需求,为师都为你弄来就是!”

  说完,一拂袖就回屋了。

  牧子润轻咳一声。

  又把师尊惹得生气了……

  还是赶紧去哄一哄吧。

  至于那个海外之海,牧子润一转念,已经知道那是为了什么。

  想一想,如果开宗立派在那里,的确很隐蔽很低调,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是在此之前,他还得把仙宫里有关于阵法的玉简古籍先看一看,也好准备一下护岛大阵什么的,师尊好像是不太喜欢弄这个的……

  第二天。

  牧子润抱住禹天泽的腰,朝他笑了笑。

  禹天泽已经很习惯徒弟蹭遁光的新姿势了,也没多看他一眼,就足底生雷,连着徒弟一起化作了一道雷光,直奔天外而去。

  他俩要去的目的地,当然就是海外之海。

  得先去那个三十三连雾岛看一看才是。

  大陆之外的海洋,真的很浩瀚。

  一眼看过去,别说是边界了,就连海上的岛屿,都不能瞧见。

  只有茫茫的水,无穷无尽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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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我们“约会”吧

  禹天泽带着牧子润落在海边,一抬手又放出了青雷火云舟。

  牧子润问道:“师尊,要乘坐这个去么?”

  这艘宝船是他亲手炼制,当然知道它的优势以及它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局限性——优势自然是快,而局限性,则是消耗很大。

  青雷火云舟跟紫雷焚天宝衣可不相同,后者是让使用者在斗法的时候能节约真元对战,而前者那就是很“烧”真元的东西了。

  没错,每一次驱动,都要耗费大量的真元。

  禹天泽的真元储备是很雄浑的,平时以他的水准,用这青雷火云舟到四处兜一个来回,是完全可以供给的,但如果是在那茫茫大海上,要横跨海洋……虽然凭借他的真元未必不够,可要是一下子用完了却在海上遇见了危险,那不是倒霉么?

  不过,牧子润也就是没话找话说。

  他是知道的,自家师尊的智商完全没问题,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而除了用真元驱动以外,完全可以往里面塞灵石嘛!

  有了仙宫做后盾的师徒俩,别的不说,灵石那是大大的有,就让这青雷火云舟连续不断飞个几十年,都毫无问题。

  果然,禹天泽回应了:“不错,你且随为师上来。”

  牧子润就高高兴兴地跟着上去了。

  禹天泽神情冷酷,袍袖一挥——

  “刷刷!”

  只听得几声破空响动,那十多块光芒闪烁的灵石,就立刻镶嵌到青雷火云舟的几个凹槽上了!

  再然后,禹天泽心念一动,这辆飞舟就好像离弦的箭一样,眨眼间,已然前进千百里,投向了浩渺大海的……上空云层中。

  十八个时辰后。

  一片群岛就落在了师徒俩的眼里。

  这正是,海上最大的修士聚集地,那名声极大的三十三连雾岛。

  禹天泽念头一收,青雷火云舟就好像一团雷火般,骤然砸落在地。

  随即一道流光闪动,出现在地面上的,就是身材修长相貌极致华美的紫袍人,与跟随在他身后看来温柔稳重的英俊青年。

  这三十三连雾岛是一片很奇特的岛屿,大概就是三十三个环,还有大环套小环,小环与小环,大环与大环,大环与小环,环环相连,从高空俯瞰时有一种诡异的美丽,而在地面上去看,又能发现这岛屿其实非常广阔,不愧是海外修士的驻地。

  禹天泽和牧子润出现后,首先就看到好些停留在岛屿边缘的修士,他们穿得比较寒酸,神情也比较油滑,修为更只在炼气期左右,大多数都没什么修真的前途了。

  如今看见人来,就有好几个簇拥过来,还是有一个人抢到最前头,剩下的人悻悻然停下步子,又才不甘心地后退。

  这个修士只有炼气五层,个子很小,眼神机灵,这时候快声说道:“两位前辈是新来的吧?晚辈刘仁星,对此地最是熟悉,不如让晚辈给前辈引路?”

  牧子润一看就明白了。

  这样的人一般在热闹点的地方都有,往往都属于地头蛇的分支,也的确是对当地最熟悉的,有他们介绍,肯定省事儿,不过也得给好处就是。

  禹天泽自打有了徒弟,这样的琐碎的事情从来不管,就只要摆出一张“我很不好惹”的脸,自然就能替他徒弟震慑一方。

  同时呢,牧子润有一副看起来就很可靠的面容,气质也是那种“快来找我!我比较好说话!”这类,于是每每来的人第一眼注意到他师尊并且吃了亏后,再看到他时就会有一种被温水洗涤了的感觉,简直是好感翻倍涨,再于是,对他的态度也就更殷勤更热情了。

  这个刘仁星也不例外,他是完全不敢跟禹天泽搭话,总觉得稍微不敬分分钟就要被打杀似的,所以他的目光,基本全定在牧子润的脸上。

  现在嘛,也在等牧子润的回答,满眼都是期盼。

  ——原因无他,那个紫衣前辈不好惹归不好惹但是一看就很多钱好吗!既然很多钱冒一点危险完全值得的好吗!何况还能迂回跟和善人谈话呢!

  牧子润处理这样的事情也是驾轻就熟,人家要来带路就带嘛,大家互惠互利,也没什么不好的。

  然后他就笑着说道:“不知我与师尊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有戏!刘仁星一听,登时眼中发亮:“这三十三连雾岛,有十二大环,二十一小环,若是要走遍一个小环,则需要五枚下品灵石,而若是走遍一个大环,则是十二枚下品灵石。但如果包圆这三十三座大小岛屿,那么就有优惠了。”他竖起两根手指,“两块中品灵石就行,这可是足足便宜了几十块下品灵石的价钱!”

  牧子润的眼光有些意味深长。

  这家伙很会做生意啊,看起来是便宜了几十块下品灵石没错,但中品灵石与下品灵石虽然在明面的价位上是一比一百来兑换的,但中品灵石的品质可比下品灵石强得多了,而境界越高,也是吸收品级越高的灵石更有利,除非是不差钱的或者是用不了中品灵石的,一般人可不愿意真拿中品去换下品。

  说到这里就有意思了,这个刘仁星才炼气期的修为,要下品灵石足够了,他语气里的意思,却是这么想换中品……他给谁换的呢?

  还有,他也很有眼色啊,牧子润敢说,如果这家伙今天遇到的不是他与师尊,而是另外的不那么壕的修士,多半根本不会提起换取中品灵石的事情。甚至可能因为修士的性格不同,还有不同的应对方式呢。

  是个人才。

  那边刘仁星看着牧子润的眼神,心里有点惴惴。

  他应该不会看错啊,这位前辈怎么这么瘆人……

  牧子润把人看得都快起鸡皮了,才笑着点头:“那就让我占这个便宜吧。”

  言下之意,那就是包圆三十三连雾岛了。

  刘仁星看出这位年轻前辈是知道他的把戏,嘿然一笑后,连忙说道:“那两位前辈请跟我来……对了,前辈来这岛上,想有什么事情?是让晚辈依次带两位前辈过去,还是前辈询问了,晚辈直接找这样的地方?”

  牧子润这回看向自家师尊了。

  禹天泽冷酷开口:“去能淘换异宝之地。”

  刘仁星“嘶”一声,心里发颤。

  果然这个前辈很可怕!

  牧子润于是也对刘仁星说道:“刘道友可有指教?”

  刘仁星当然是赶紧回答:“前辈放心,这三十三连雾岛上,不管是什么样的坊市、夜摊、集会、拍卖会,包括一些……”他压低了声线,“……地下的,晚辈都知道。有晚辈带路,一定会让两位前辈觉得物超所值!”

  牧子润扬扬眉。

  真是卖力啊这位……

  然后他就从袖子里摸出块下品灵石,扔了过去:“那就看刘道友的本事了!”

  刘仁星接过来,喜不自胜:“放心!放心!”

  果然这个前辈很慷慨!

  结账是最后结的,有小费在手,刘仁星显然更热情了。

  他首先就直接把两个人带到了雨雾岛——也就是他们现在脚下踩着的这个岛屿上,最大的一处坊市里,口中还一面介绍:“这个雨雾坊是最热闹的,里面人多,摊位和商铺也多,尽管还不能和珍异阁相比,但不仅东西便宜不少,说不定还可以淘换到一些很适合自己的东西,就看两位的眼力了……”

  刘仁星一路絮絮叨叨,快言快语,先把附近几个岛屿上出名的并且真的有好东西的地方,都一一说了出来。

  ——反正这也都不是什么秘密,凡是来到这里的人,基本上都会打听这个。

  而里面的好东西嘛,淘换到的人不多,可还是有那么一些比较出名的。这就足够吸引人了。

  禹天泽负手向前走,整个人不像是淘换东西的,反而像是来体察民情的。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对这里还是颇为熟悉。显然,他从前没少去过类似的地方。

  牧子润的眼力还是不错的,不过见过了仙宫里那么多的好物,说实话,他对这些摊位上的,还真是没多大的兴趣。

  走了一圈后,牧子润没看上任何东西。

  刘仁星也不以为怪,再把他们带到另外一处。

  牧子润照旧没看上什么。

  于是再去第三处、第四处……

  好吧,还是没有看中的。

  刘仁星不由咋舌。

  也不知道这两位前辈是哪里来的,居然眼光那么高?

  他先带他们来这里也是想给人省省钱,可现在看起来,说不定还是他狭隘了?

  雨雾岛、云雾岛、霞雾岛、虹雾岛……接连几个临近的岛屿,所有的集市刘仁星都带人走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

  刘仁星想了想,提议道:“两位前辈既然遇不上合适的,不如去珍异阁瞧瞧?那里的价位是高了点,但东西是很齐全的,就连很珍稀的,也能弄到。”

  牧子润又看师尊。

  不知道师尊逛这么久累不累眼睛还好吗身体还好吗要不要找个饭馆先伺候师尊吃一顿?还是干脆找个客栈住下来,再来考虑逛街的事情?

  禹天泽皱眉:“看为师作甚?为师予你奖励,自是由你做主。”

  方才那些东西太次,难怪徒弟看不上。

  牧子润眨了眨眼。

  对啊,师尊是陪他逛奖励来着。

  就是之前太有约会即视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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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闯珍异阁

  然后牧子润还是决定去了。

  既然来到这三十三连雾岛,要是不去珍异阁走一遭,好像也有点缺憾似的。至于里面的东西要不要,那不也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刘仁星一见,对两个人的财力又有了新的认识——看起来,的确是土豪。

  于是他又恭恭敬敬地带路了,这一面走,还没忘了一面把那个珍异阁的基本情况,来给两个人仔细介绍一下。

  这三十三连雾岛上的每一座珍异阁,规矩都是一样一样的,而这些规矩呢,也都是挺大的。如果进去的人不遵守,买不到东西还是小事,更严重的后果,还有可能直接□□掉。

  所以,千万要小心。

  譬如说第一条规矩,就是在阁内不能干架,要打可以,出去动手。否则不仅会引来阁里坐镇的大乘期强者出手干涉——没错,这阁里的实力就是这么强悍,每一座分阁都这么冷酷!

  要是一不小心毁损了什么东西,那就得十倍赔偿,且要是赔偿不出来,那就只好被阁里的强者给烙上一枚精神印记,你可以去挖矿还债,可以去加入奴隶队还债,也可以请自家好友亲戚拿资源来赎买,总之可惨了!

  这一点是重中之重,所有去买东西的人,就没有敢触犯的。

  ——当然了,你要是实力强大到可以直接挑翻一位大乘强者,并且敢保证在三十多位大乘强者的围殴下也能保住性命的话,那么规矩就自然形同虚设了。

  可惜目前,还没人能做到这个。

  到了门口,刘仁星已经讲解到第二个规矩。

  那就是,按实力上楼。

  是的,是实力不是境界。

  如果你真有本事能来个越级挑战,也一样可以往上走。要是能越的级别多了,还可以得到优待呢!

  基本上,自认为是天才的修士,总会去试上那么一试……

  就好比现在:

  牧子润和禹天泽刚走进那珍异阁的大门,就发现有个人倒飞出来,那可真是口喷鲜血一尺长,衣衫破烂像流︶氓啊。不仅仅自己受了重伤,就连穿在身上的法衣,也被反震之力弄得几乎成了碎步,弄得那人面色乍红乍白,用手一抹唇边的鲜血,就羞愧地跑路了。

  禹天泽看到,那人弹出的方向,有一道光幕,正好封住了前往二楼的楼梯口。

  这珍异阁,有五层高,第一层有四个楼梯口,分别通往上面四层。

  不得不说,这做法很阴险。

  一般就算设置什么关卡之类的,在第一层也就一个楼梯口,假如实力足够上了二楼,才会看到二楼到三楼的楼梯口,要万一在上面闯关出丑,也只有实力差不多的人可以看到。

  可现在不同了,在珍异阁的一楼里,来此的客人想去第几楼就得通过第几楼的光幕,否则根本不被承认,就算到了二楼,也别想更上一层楼了。

  这也就是说,嘿嘿,出丑就要大庭广众地出,管你修为多少,要是敢自不量力给管理人员添麻烦,就算是化神期出窍期的修士,也得把脸丢在大路上,任人践踏!

  而通常情况下,实力差不多的修士们,也比较喜欢到珍异阁里来围观。

  ……这也算是难得的乐趣嘛!

  尤其是低境界的修士,平时在外面争夺资源也好猎杀妖兽也罢全都干不过境界高的修士,要能在这里看到那群趾高气昂的家伙们吃瘪露丑,简直比自己越级杀死一头妖兽赚到大钱还要高兴!

  因此,这珍异阁,尤其是第一层,是很热闹的……

  就好像今天,依旧有不少筑基期的修士,在此地逗留。

  言归正传,珍异阁的第一楼里,只对筑基修士开放,要炼气修士想来也行,但得出示不弱于普通筑基修士的身家,否则,人家为什么要把东西白白给你看呢?

  珍异阁走的可是精品路线!

  等到那个第二层,基本就是金丹修士才能上去了——越级挑战的筑基期也行,只要实力达标,比如可以跟金丹修士干架的那种,珍异阁的管理员也不拦着你。

  然后就是元婴第三层,化神第四层,出窍第五层,反正有勇气那就试试呗!

  这海外打拼的修士,因为没有宗门的庇护争夺起资源来那是更凶残的,而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天才……所以,每一天每一天,都有好多“空中飞人”。

  今天还早,这才飞出去第六个呢,之后来尝试的“天才”,恐怕也不少。

  禹天泽和牧子润走进门后,那第一层的修士们,就都是眼睛一亮。

  他们这样在外面混的,眼神都贼毒,不说一眼扫过去就知道你有多少身家,可也能知道个大致。

  这就足够让他们闹明白是伏击偷袭群殴打闷棍,还是巴结结交献殷勤了……

  禹天泽的表情依旧保持在冷酷状态,出门在外,有个性的修士未必各个是强者,但只要是强者,那多半都有自己的个性。

  他的个性半点不掩饰。

  在这样强烈的个人气势下,牧子润都显得没什么存在感,就更别说那个刘仁星了,简直就是透明的。

  于是,在一种沉默的气氛里,好多人围观着禹天泽走到柜台边,再从第一个开始看起……但他们略不懂啊,这样的高手,在第一层看个哪门子?

  禹天泽从在九阳门时开始就被各种打量围观,今天换了个地方被围观,也没觉得多么受不了。

  他就直接开口:“你且自己去寻,若有看中,皆无不可。”

  围观众:嘶,好大口气!居然敢在珍异阁里说这样的话!

  就连那面带微笑等土豪买东西的珍异阁管事,嘴角都忍不住地抽了一下。

  禹天泽冷哼一声。

  他当然也听到一些人发出的奇怪声音,但对他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大话。这里的东西再好再珍贵又怎么样?他手里的灵石够多,堪称一整个大型门派的储备,就算不用灵石,仙宫里也有足够珍贵的东西可以拿来以物易物。

  不过是区区一个珍异阁,能算得了什么!

  牧子润就挨个儿柜台去看。

  虽然这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筑基期的修士用的,炼气期的就很少了,金丹期的一些也是相对威力不足的。

  可只是看看而已,也让他多见识些东西,对他来日里自己炼器有用不是?

  禹天泽负手站在一边,就听刘仁星介绍另外几个光幕的事情。

  而那边,牧子润很快把所有的柜台都看完了。

  显而易见的,就没有一件是他看中的。

  禹天泽也不奇怪,筑基期的能有什么好东西?他让徒弟看,也是让徒弟长见识的意思,顺便看看徒弟能不能捡个漏而已。既然没有,他也不在意。

  牧子润走过来:“师尊,我们不如去二楼瞧瞧?”

  禹天泽哼一声:“随为师过来。”

  牧子润当然赶紧跟上。

  刘仁星这时候为难了:“两位前辈,晚辈实力低微,是不能往上面走了。”

  要不是因为跟着这两个人,他连第一层都进不来。

  牧子润朝他一笑:“无妨,你在此地等候我与师尊,待将这楼层看遍,且不论是否有得用的物事,我们都会下来。”

  这话一出,刘仁星心下一松,然后就瞪圆了眼。

  围观群众:刚才那个做师尊的口气就够大了,这个做徒弟的口气更大,这像话吗!是他们太自信还是我们太自卑!

  禹天泽身形晃动,人已经走到了……第五个楼层的光幕前面。

  这是出窍期修士才能进去的。

  换言之,得化神期里面的、能越级挑战的天才人物,才可以闯一闯。

  禹天泽走到那光幕前面的时候,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

  那光幕上传来一种压力,而光幕也流转出一种红光。

  围观群众大哗。

  要知道,境界足够的修士闯进去的时候光芒可是白色的!红光那属于境界不足!所以这个修士是以化神级别要去出窍楼层吗!胆子太大了啊!

  化神到出窍比元婴到化神还要更难好吗!楼层越高就越难闯的喂!

  禹天泽嗤笑:“徒弟,跟着为师。”

  牧子润表情严肃:“是,师尊。”

  禹天泽瞥他一眼:“紧张个什么?区区一道光幕而已,为师还不看在眼里。”

  围观群众:……

  已经无言以对。

  而暗搓搓的那些,已经生出了很阴暗的心思:狂啊!让你狂!等你飞出来!爷保证大笑三声!哈哈哈!

  禹天泽就动了。

  只见他慢悠悠地抬起步子,慢悠悠地往那光幕里踏去——

  看!他一只脚进去了!右腿进去了!半个身子都进去了!

  咦他怎么还没摔出来?哦哦!他身体停顿了,应该已经没后劲了吧!马上就要被推出来啦赶紧笑他!

  但是,禹天泽的身上突兀地闪烁出璀璨的雷光,随即又是一股灼热之气,流动的火焰,几乎给他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

  再然后,他就进去了。

  就好像从来没受过什么阻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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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哭笑不得

  牧子润:“……”

  师尊进去了但他留在外面了怎么办?

  不是他不想跟,而是……没来得及啊。

  还没得过牧子润感伤一下师尊的强大自己老是追不上的苦逼感呢,就先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穿刺过来的各种眼光。

  简直就跟无数钢针似的,狠狠地扎在他的身上。

  一片议论声响起:

  “那个紫衣人是什么来头?居然真的是能越级挑战的天才!”

  “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是哪个大岛岛主的后裔吗?”

  “那个年轻的还在,不知道他是什么修为……”

  “别看了,我都看不透他的气息,肯定跟咱们不一样,绝对不是筑基期!”

  “那、那是金丹?”

  还有人声音里有点疑惑:“说起来,刚才那个徒弟不是说要把整个楼都看遍……可他师尊已经不见了,他还留着啊?”

  又有人嘲笑道:“看他这副样子,被紫衣前辈抛下了吧?还说看遍——”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因为所有围观群众都看到,那本来已经消散了涟漪的第五层楼光幕上,居然有一只手臂从里面钻了出来。

  紫色的衣袖,修长的手,这不就是刚才进去的那人?

  牧子润反应很快,还没等那手召他呢,就快走两步,来到了光幕前。

  果不其然,那手很精准地,就抓住了他的衣领。

  然后,牧子润就是微微苦笑,被那手拉着往光幕撞去。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

  师尊,为什么要拉衣领……咱们手拉手不行吗……

  而其他的围观群众们,则是看到那手臂上窜起雷火光芒,几乎一刹那已在那个英俊蓝衫青年的体表形成了一层隔膜。

  之后那蓝衫青年就碰上了光幕,一点一点地,被拽了进去。

  围观群众:“……”

  这样也行?

  这样当然行。

  珍异阁虽然限制不同实力的修士进入不同的楼层,但要是出窍期、化神期的高手过来了,他们随身带着弟子侍妾同伴什么的,难道还不给个面子?

  面子是有的,只要实力够,能带几个人算几个人。

  而对于那些被高手带进去的人而言,也很有面子——这证明他们在高手心里地位很高不是?要不然珍异阁里不许动武,他们本来在低层次也很安全,根本没必要一定被强行带上去嘛!

  于是就在这一天,围观群众们不仅看到了有高手把弟子带上高层,而这高手还是能越级的,能越级不说还能带弟子……这说来有点绕口,不过足以证明,这位高手不仅是越级的高手,还不是一般二般的越级高手。

  能看到这场面,今天真值了!

  而后,议论声更多了,这一回,就是赞叹感叹和惊叹了。

  那边,牧子润被拽进光幕之后,看到的直接就是另一个大厅——这里已经是第二层了。

  他家师尊长身玉立,板着脸正看过来。

  那双冷厉的眼睛里,明晃晃的是一行大字:为什么没跟上来!

  牧子润:“……弟子实力低微让师尊失望了。”

  他能说自己是因为师尊动作太帅以至于呆滞一秒钟导致没及时迈步吗?这话说出来可能分分钟就要挨揍啊!

  如果是跟师尊两人独处时被揍也就算了,可要大庭广众被师尊一顿暴揍……那真是感觉自己好不了了。

  禹天泽冷哼一声:“还需操练!”

  牧子润恭敬低头:“弟子会努力的。”

  禹天泽是很宠爱这个徒弟的,他虽然从来不给别人面子,但如果不受到严重刺激,平常还是很给徒弟面子的。

  现在到了第二层,他就又一摆手,让徒弟挨个儿地看。

  牧子润就又去看了。

  不过他有点不明白,穿过第五曾光幕后怎么直接到了第二层?要是有传送阵,不该是楼层跟楼层相对?

  但一转念,他又想起有些阵法是可以凭借入阵之人心中所想来传送的,大概师尊进入光幕后,想的直接就是第二层吧……

  说起来,这第二层的东西,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期待的。

  自打有了仙宫以后,师徒俩的眼光之高,真是直线上涨。

  禹天泽仍旧负手而立,就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

  牧子润挨着瞧,这个看不上,这个也看不上,这个还是看不上……

  因为到第二层的修士基本就是金丹期了,他们看热闹的心情也不像一楼的修士那么急切,所以大半的还是自顾自地找自己适合的法宝、丹药之类的资源,要是想试一试威力,一旁还有一块测灵石能供他们检验不是?

  所以,这里还是挺安静的。

  很快,牧子润把第二层也看完了,就回到自家师尊面前,露出无辜的笑容:“师尊,这里也不合适。”

  禹天泽不置可否,走到第三层光幕,又要把徒弟拽进去。

  牧子润连忙闪避,在他师尊要拉他衣领的刹那,抬起手直接抓住他师尊的手,又讨好一笑:“师尊……”

  禹天泽看他一眼:“……哼。”

  师徒俩手拉手,就上了第三层。

  这一次,他们倒没激起什么水花来,平平常常地就走了。

  而第三层,这元婴期适合的地方,不仅柜台少了不少,这大厅的面积也小了不少,在这里闲逛的人就更少了。与此不同的是测灵石是级别更高的,所有修士给人的感觉都是“我不好惹滚远点”。

  自带嘲讽属性的禹天泽到了这个层次中,那种嘲讽感也没那么严重了。

  只有几个元婴修士扫一眼,见这人气息自己看不穿,就收回神识,也同样不来招惹对方。

  可以说,他们比起下面两层的修士,是嚣张得多,可也都谨慎得多。

  至于牧子润,他在进来这地方的刹那,心里就生出了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跟他有缘。

  说起来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可是这种“那玩意儿应该归我不拿白不拿”的预兆,叫他心里也产生了一点兴趣来。

  然后,牧子润转头,凑在他师尊的耳边,低声地……传音:“师尊,这里有个东西,我想要。”

  禹天泽皱了下眉。

  ——他皱眉不是因为徒弟想要东西,而是因为既然是传音,凑这么近做什么?

  难道又是撒娇?

  牧子润不动声色,他虽然有点遗憾不能真凑过去……咳,不过能看到师尊耳根微红,也值得了。

  追求心上人不要脸技能之一,潜移默化。

  追求心上人不要脸技能之一,找一切可以接近的机会接近,让爱慕对象熟悉自己的气息。

  不过这两种不要脸技能要的就是无影无形,一旦被爱慕对象发现,很可能会立刻造成三振出局的效果,是万万不能太过火的。

  所以,牧子润传音之后,立刻后退,并没有让自家师尊起到什么怀疑——虽然一般的师尊也不会这么怀疑就是了。

  禹天泽没想太多,反正不管是不是撒娇,他都当撒娇了。

  随后他就点点头:“你去看。”

  牧子润微微笑着:“师尊陪弟子一起去看可好?弟子阅历尚浅,恐怕未必能把那东西认出来,还是需要师尊相助的。”

  禹天泽略得意。

  本来么,做师尊除了指点修为以外,很多时候的用处就在这里。

  他又点点头:“嗯。”

  牧子润就高高兴兴地拉着师尊走了。

  两个人这回一起对着每个柜台寻找。

  连续走了三个没见到特别有感觉的,禹天泽忽然顿了顿。

  等等,徒弟明明有那个什么系统在手,自己就可以鉴定了,怎么还需要他来解说?

  但顿了一秒钟后,他又继续抬步。

  算了,说到底都是撒娇。

  两个人走啊走的,凡是摆出珍宝的柜台走完了,居然还是没有。

  这可奇了怪了……

  慢慢地,禹天泽的目光,就落在了墙角。

  那里的柜子比较大,但跟其他用深海陨铁打造的相比,似乎格外不同。

  因为这柜子所在的地方台偏僻,刚才倒是没怎么留意到。

  现在要不是已经有个元婴过去看了眼,他还不知道那里还有看头呢……

  牧子润随着他师尊的视线,也看了过去,顿时了然:“师尊,弟子想着,说不定就在那柜子里了。”

  禹天泽哼一声:“约莫如此罢。”

  师徒俩,就往墙角走去。

  那个本来在查看柜台的元婴感觉到有人来了,回头一看是境界更高的,也很干脆地让开。反正他也没发现自己特别心仪的,而且这柜台里的东西,说好可以很好,说不好一文不值也未可知。

  是的,那个柜台里的东西,真可能会造成地狱与天堂的效果——在修真界看来,也就是飞升和陨落一样的感觉吧。

  禹天泽真走过去看的时候,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个柜台里放着的,要么是破烂,要么是无法鉴定却大概很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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